长公主离开后,谢词安脑中止不住胡乱猜测起,陆伊冉与穆惟源的关系。
虽长公主只说了一句:她的善意提醒,救了她儿子一条命。
这善意提醒的背后,对于谢词安来说,埋藏了太多他不知道的情况。
最乱他心神的就是,陆伊冉一切的反常是不是与穆惟源有关。
余亮进去送膳,被谢词安赶了出来,进去点灯也被他轰走,他就坐在黑漆漆的厅中一动不动。
挣扎良久依然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唤来暗卫核实当日的情况。
听到两人并未做僭越之事,心下稍霁,才吩咐余亮回侯府。
回到府上,径自进了如意斋。
今日他回来得算早,晚膳才端上桌,陆伊冉还未动筷箸。
她随口问了句:“侯爷用过晚膳了嘛?”
谢词安冷冰冰问道:“不曾。”
方嬷嬷自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奴婢,这就去给侯爷舔碗盏。”
两人沉默用膳。
奶娘在一旁喂循哥儿的米粥,一碗粥见了底。
陆伊冉抱过来亲了亲,忍不住夸赞,他捂嘴羞涩一笑。又转身看向自己爹爹求表扬,自己这个爹爹有些木讷,只伸手摸了摸他脑门。
膳毕,方嬷嬷带着云喜收拾一番,抱住循哥儿,几人麻利退到屋外。
谢词安浅饮一口清茶后,淡声问道:“你何时认识淮阴侯世子的?”
“妾身不认识。”陆伊冉神色一愣,回道。
谢词安冷哼道:“不认识,你为何要救他?”
见陆伊冉半天不回,谢词安心中怒火倏地蹿起,继续说道:“长公主,今日到衙门特地来感谢,说你善意地提醒救了她儿子一命。还特意发了请帖,要你去参加她家惟阳郡主的及笄礼,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现在,我就想问你,如何知道穆惟源那天有难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来不及细想,她怔怔出声:“回侯爷,妾身只是做了个梦,梦见穆世子有难,就如实告知。妾身与他也并不认识。”
实属荒诞,谢词安却找不出反驳之词。审视一番后,也未见陆伊冉脸上有半点慌乱。
“侯爷,妾身又做错了什么?”
“无事。”有些气闷,但他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好作罢,他继续说道:“我拒了长公主地邀请,日后,你好好和三姑母一起打理中馈之事,你的铺子,我让人帮你打理。”
不让她出府,之前的决定岂不是白搭。可谢词安一项说一不二,现在与他争执起来,对她没一点好处。
陆伊冉柔柔回了句:“妾身知道了。”
沉寂半天后,谢词安抬眸却见她满眼泪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心中一叹,又忍不住说道:“我只是让你少出府,没让你不出府,况且,你还得照看循儿,身子如何吃得消。”
“眼看妾身的糕点铺子,刚有点起色,侯爷就不让妾身打理,之前地努力全都白费了。妾身心中有点难受。”陆伊冉轻轻抹开脸上的泪水,可越抹越多,眼眶微红。
谢词安忍着想为她擦泪地冲动,脸色也柔和不少,低沉说道:“费心思打理铺子,不就是想多赚银子,那为何上次给你的俸禄和银票你要退回来,”
“侯爷要筹军饷,你的银票和俸禄妾身不敢收。”
“为何不敢收,那是你应得的,必须收下,不许退回来。”他一想到,上次余亮带回来的话,就有些心情不畅。
“以后我的膳食,还是由你们如意斋做。”
谢词安本想说让陆伊冉亲手做,随即一想,她不得空,犯不着为一顿饭,累着她,方嬷嬷做也行。
陆伊冉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轻轻应了声继续说道:“侯爷,那妾身的铺子也不能不管。”
“两日出府一趟。”
两日总比不出府强,只能先按兵不动,这已是谢词安最大的让步。
两人说话间,余亮擅自做主把谢词安的随身箱笼拿了过来。
“夫人,这是侯爷的衣物和书册。”他交给陆伊冉后,转身离开。
陆伊冉一脸懵。
谢词安脸色一红,他瞥了眼她后,自顾自地进了内室。
方嬷嬷很有眼力劲,早已备好热水。
陆伊冉听到内室的沐浴声,心中一紧,知道今晚逃不了要与他同房。
如果再拒绝,她可不敢保证,谢词安的耐心用光,让她不准出府,就不划算了。
与赚银子比起来,一切都能忍。肌肤之亲不费脑子,出力的也不是她,闭着眼就行。
两人快有半年未同过房,此次谢词安说不上温柔,又急又狠。她紧紧圈住谢词安的脖颈,忍着不适和胀痛,紧张感一过,才感到一丝愉悦充盈着她的大脑和全身。
谢词安健硕的胸膛上全是汗水,使得胸口的那颗红痔愈发红艳,在陆伊冉眼前来回晃动。
陆伊冉脸庞艳若桃红粉嫩白皙,眼睛如一汪春水,让他愈发沉沦不舍。
他像那凿山的莽夫强风激雨地摧残着她,一直折腾到半宿。
次日一早。谢词安就离开了,走时特意交代日后膳食送到衙门门房即刻,还不忘赏赐方嬷嬷和其他几人。
陆伊冉睡到辰时才起身,方嬷嬷进来伺候时,一脸地欢快。把谢词安交代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她表情平淡,拖着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榻。
不由得想起,自己和谢词安两人前世今生的同房境况。
事前她占主动,到了床榻后,就是谢词安占主动,他蛮狠强势不给她留一丝余地。自己则是温顺乖巧被迫接受。
今日她身子不适,没去铺子也没去云展厅,让阿圆去给三姑母告一天假。
三姑母谢庭芳原嫁给宜阳候祝鸣折,后来三姑母长子病逝后夫妻离心。
谢庭芳心中再无留恋与宜阳候和离。离开宜阳侯府,她住在尚京别院,并未回谢家,怕影响谢家未侄女们的名声。
那时府里已是谢词安当家,他二话没说把谢庭芳接了回来,把她安置在老太太的隔壁院落。
谢家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只能私下抱怨几句。这次让两人管中馈,只怕又是一场浩劫。
她要设法,把中馈管理权转交出去。毕竟六年后,离开谢家和谢词安地计划不会改变。
难得闲下来,陆伊冉便让嬷嬷在院中多摘些花儿,她许久未插花,手都有些生了。
方嬷嬷照样拿出,那一对陆伊冉宝贝得很的蓝色琉璃花樽,擦干灰尘,放于八角桌案上。
“嬷嬷,把这花樽放起来吧,四姑娘谢词仪没出嫁前,都不要拿出来。”
方嬷嬷不解问道:“这时为何?”
“别问了,先放起来吧。”
她自己则从库房,拿出一只缠枝花卉小口梅瓶和一只白釉细腰高瓶。
循哥儿见自己娘亲今日未出府,使劲挣脱开奶娘的怀抱,欢快地扑过来捣乱。
陆伊冉只好麻利插完,放到屋内,准备给她爹娘写封家信。
上次她爹爹在信中说,她娘亲的店铺已关了好几间,她有些担心,想问问具体情况。
还未提笔就听到院内说话声。
随后阿圆把人领了进来,见到谢词婉难得出现在如意斋,陆伊冉有些意外。
“真是难得,二妹妹今日有空能来如意斋。”
陆伊冉私下很少接触大房的人。
谢词婉平时文静内敛,两人见面也只是颔首示意,连话都很少说。
“实在抱歉,打扰到二嫂了。”
“不打扰,二妹妹请坐,”
谢词婉谈吐优雅容貌出众,谢词微有意让她进宫,制衡陆伊冉姑母安贵妃。谁知,人家志不在此,拒了谢词微的好意。
“听说长公主给二嫂发了请帖,不知到时可否带上妹妹我。”
其实穆惟源作为谢庭毓的学生,与长房的谢词佑关亲近,谢词婉从小就与穆惟源十分熟络,为此长公主的请帖老早就发到了谢词佑手上。
谢词佑要上衙不得空,原本是让周氏带着谢词婉去参加的。后来被袁氏极力阻止,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意,是想让她断了这份念想。
陆伊冉自不知道这些曲折,但她知道谢词婉对穆惟源的心意,便明白谢词婉今日来找她的目的。
“只怕要让妹妹失望,侯爷已替我拒了。”
谢词婉不由得一阵失落,她勉强笑了笑,就要告辞。
陆伊冉与谢词婉没有恩怨,她也没有像自己母亲袁氏那样欺压自己,有时反而会帮自己解围,比起谢词仪和其他的谢府的姑娘,她要好太多。
突然间,陆伊冉很想劝劝她莫要在执念下去,陷得太深伤的只会是自己。可她却开不了口,情事二字除非自己看透,否则只有南墙才会让人彻底醒悟。
她有些不忍心,开口道:“二妹妹莫要失望,请帖我去要回来就是,正好我也想见见我姑母。”
“多谢二嫂。”谢词婉脸色微红灿烂一笑。
谢词婉走后,陆伊冉却犯起了愁,她要如何去要这个请帖,谢词安才愿意给她。
给家中写好书信晚膳都未用,陆伊冉忍不住困意,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醒后天已全黑,屋中点了盏琉璃灯,陆伊冉睁开惺忪不清的双眼,隔着床帐看到罗汉塌上的人影。
她边撩床帐边说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戌时。”低沉磁性的男声。
陆伊冉动作一顿,诧异道:“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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