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松岩给弟弟补习的积极性,全然超乎程椋的想象。至少除去母亲发来的学习短视频,他都没有在家门口看见万松岩游手好闲的身影。


    再次见面是在办理签证的时候。


    比turquoise第三张专辑到来更快的,是来自海外音乐节的邀约。歌曲尚未发布,后续的演出事宜却安排妥当。结束了在国内的巡演后,他们需要前往海外的a市参与音乐节的演出。


    那天最早起床的洪星,发觉不论如何也无法叫醒同房间的neil后,将目标转移到了隔壁。然而房间里的两位朋友同样安然入睡。


    昨夜发通知预告,会提前在领馆门口等待他们的叶哥,他的一片真心实在令洪星不忍辜负。故技重施的洪星,寄希望于队长的风范与舞担随时随地可以从床上坐起的身体。


    但是他怎么能够叫起两个装睡的人——只有谢澜川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他:“我们晚点再来。”


    洪星仍旧对他们抱有希望:“叶哥在等大家。”


    “想等的人是拦不住的。”


    谢澜川翻身背对洪星,“想睡的也是。”


    洪星在领馆等候时旭日东升,而叶哥领着另一个高大的青年姗姗来迟。


    “起早了。”


    睡眼惺忪的洪星,揉了揉眼睛,“看到万松岩回归turquoise了。”


    行走在万松岩身前的叶哥春风满面,好像他不是去办理签证而是拜年。不等洪星为明显突兀的万松岩诧异,他率先瞪大眼睛:“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洪星居然没有忘记为三个人的贪睡开脱:“他们晚一点到。”


    “好孩子。”


    洪星得到的奖励,是万松岩提着的纸袋中的三明治。以及摸索口袋像是无底洞的叶哥,许久之后掏出一杯豆浆,“垫垫肚子。”


    洪星垫完自己的肚子尚未满足,意图把队友的肚子一块垫了。消失的队友,他们的胃却永久性地保留在叶哥心中。


    阻拦洪星靠近万松岩的叶哥,平举双臂:“程椋他们还没吃过早餐。”


    “怎么可能。”


    抛弃队友情谊是如此轻而易举,洪星抢夺纸袋的力度,连万松岩都难以招架,“起这么晚,肯定都吃过了。”


    叶哥则是不情愿地接受了三个人皆是睡过头的事实。面对狼吞虎咽的洪星,他马后炮般地警告:“程椋说你,我拦不住。”


    洪星原本恃宠而骄:“他才舍不得。”


    说完他才看见一旁的万松岩。个头比他高出些许的万松岩,此时却无比渺小。美味的三明治忽然难以下咽,不知所措的洪星,无端说了一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


    随后他无师自通了:“程椋都不亲爱我,我更应该吃掉他的早餐啦。”


    在洪星的只言片语中,单方面与他心生间隙的程椋,携带另两个队友在一个小时后抵达领馆。穿着打扮休闲的程椋,依然出类拔萃。


    程椋的标致硬生生把叶哥卡在喉咙的训斥打回肚中。叶哥招呼他的只有:“吃早饭了吗?”


    程椋随口答应道:“吃了。”


    身为程椋左膀右臂之一的谢澜川,佯装不经意地顺走了万松岩手中的纸袋。他分发咖啡的举动,自然得仿佛这一切属于他的体贴入微。


    叶哥则是伺机介绍起身边的万松岩。然而turquoise的四个人整齐划一地习以为常,倒是叶哥显得疑惑不解。


    试图煽动气氛的叶哥,询问离他最近的neil:“不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吗?”


    neil毫不留情地搬出他们的队长,如此简短的回答,仿佛是嫌弃叶哥多费口舌:“程椋。”


    那时候借口万松岩领口粘上蒲公英的程椋,假意好心地帮他处理。


    事实是万松岩早就识破程椋的诡计,并且甘心乐意。程椋力度大得近乎可以把万松岩的衣扣拽下来,并且佯装泰然自若地刮过万松岩的喉结四次。


    听见neil的回答后,毫无防备的程椋,只知道有人在叫自己。当他做贼心虚地回过头时,看见比他更做贼心虚的叶哥。


    “你不要走神。”


    随后叶哥恢复了本该有的郑重其事,他像颁奖典礼的主持人一样隆重介绍起万松岩。拙劣地模仿着闪亮登场音效的叶哥,将公司的英明决定抬出水面,“请万松岩来当我们的随队翻译。”


    他这套措辞对于turquoise就不起作用了。不仅程椋脸上毫无波澜,更有甚者(指谢澜川),叫嚣无论万松岩身处何地:“都还是我们的家人。”


    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成关于田斯的追捧大会,以及暗含的涨薪诉求。眼见事态不受控制,叶哥伸手驱赶他们:“不要喊口号了,快进去。”


    由于某些人物光明正大的迟到,原本在叶哥预料之内,办理手续畅通无阻的领馆,已然需要排队。


    人流较为密布的等候大厅里,空余的座位所剩无几。一行五个人只能被拆散开来。


    始终认为面试需要全英文的洪星,捧着小本子念念有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突然靠近他的谢澜川,仅仅是往本子上一瞟——洪星英文水平突飞猛进发秘密便公之于众了。


    密密麻麻的写满文字的笔记本,上面都是答案的拼音。


    谢澜川当机立断让洪星解放。他抽走了洪星手中的本子:“不要背了。”


    因为:“知道答案有什么用,听不懂问题怎么办?”


    从未料到如此可能的洪星,瞠目结舌。一旁的neil好心安慰他,叶哥会处理他们的工作事宜:“不用担心。”


    那三个人如火如荼的谈话中,争辩与劝慰轮班交替。英文水平同样有限的程椋,却比他们三个更加轻松自如。


    受约于洪星边上的位置被其他人的皮包占领,他与万松岩只好坐在偏远一点的角落。


    他们的座位搬走后,耳朵依旧留存,洪星他们的对话清晰传入程椋的耳中。顺应时势的程椋,福至心灵地戳了戳万松岩的胳膊:“其实我也不会英语。”


    “翻译。”他说这话时不经意往万松岩身边靠了点,“你帮帮我。”


    受到雇佣而来的万松岩,并不能一如既往地义务向程椋敞开一切;程椋所要求他做的一切多余事务,都需要支付对应报酬:“这位艺人先生,贵司的合同上,并没有‘协助艺人学习外语’这条项目。”


    他说:“也没有‘辅导艺人的弟弟提升学业’的项目。”


    但他说这话时,手却不经意搭上了程椋的肩膀。他像靠枕一样将程椋环抱其中。


    这一切并非程椋不近人情,是万松岩自己故作清高。在母亲强烈要求转账给万松岩超于市场的金额时,万松岩却强烈推脱了:“你说你不要。”


    万松岩的保证倒是万分不假。没有推翻先前的保证的万松岩,只是补充支付薪酬的其他渠道:“我是想要别的方式。”


    那时程椋指了指万松岩无端出现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已经付给过你了。”


    “这个不算。”


    但是说完这话后,万松岩既没有缩回手,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等待着程椋的开口。


    主观增加了万松岩底线的程椋,料想万松岩不会胡作非为。因此他愿闻其详:“你可以提要求。”


    “我们的世态岩椋再续约三年。”


    “不可能。”


    程椋笑容逐渐明朗起来。事实是两年前的自己重新降临在此时,他正代替以往被迫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我迫不及待等来结束的一天。”


    况且olivia张的圣旨难违:“据说你后面的cp业务很繁忙。”


    尽管万松岩的保证确实像在赌气,他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我可以不要。”


    但是程椋怎么可能允许呢:“你不可以。”


    然后程椋从善如流地列举了,关于万松岩后续安排的事宜。随机报出演员的名字,于回归的程椋而言并不困难。


    在他报出的名字里,上至六旬老翁,下至青春活力的科班学生——连队友的名字也差点出现了。意识到不对劲的程椋,在口型出现“谢”时悬崖勒马。


    “合同上写过,我们只有两年时间。”


    他说这话时仿佛他们要决别了,“你还有很多个两年。”


    并不罕见在万松岩身上出现的沉默,却使得程椋莫名心慌起来。本意只是开玩笑的程椋,未曾设想万松岩真的不太高兴;他只能从职业的区别上面进行拒绝。


    本质是偶像的程椋,难以直视提起某个男子组合,大众想到的都是一些于组合而言,子虚乌有的电影作品的场面。


    多么不合时宜。况且就算世态岩椋的合同到期了,turquoise宿舍和万松岩家的位置仍旧板上钉钉:“我又不会搬家。”


    他这么对万松岩解释:“又不是联系不到我了。”


    所幸这一切是建立在程椋清楚万松岩不会离去的基础上的。否则程椋不知道自己会多么抓耳挠腮。


    广播的声音恰好响起——只有半只脚迈进公司范畴的万松岩,办理签证时与他们分开进行。他离去的背影暂时给予了程椋舒缓的时间,与此同时叶哥大摇大摆地来到程椋身边。


    “你的歌词呢?”叶哥理直气壮地伸出手,“给我看看。”


    程椋头也不抬:“没有。”


    “签证都办了,歌词没写出来。”


    叶哥啧啧称奇,“不要说签证官了,我都不让你过。”


    随后叶哥手里无端多出了一张纸,面前的程椋则是怡然自得地坐回了位置。但是叶哥根本不屑一顾:“万松岩写的?”


    那份自得即将如云烟散去,程椋却依然嘴硬:“我写的。”


    “无所谓,你们是一家人。”


    叶哥说完后毫不留情地占据了属于万松岩的位置。哪怕程椋口头阻拦,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坐下了。


    分段的明晰导致叶哥看起歌词来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几句时,他忽然嗤之以鼻:“他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先前绝对没有质疑过万松岩作词能力的程椋,此时困惑不已。叶哥则是得意洋洋地指向那行文字:“叫你不要管那么多条条框框了,赶快和他双宿双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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