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福的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带人将后殿东配殿的家具摆设清空,并赶在天黑前将沙袋吊了上去。


    傅安和过去瞧了瞧,发现位置吊得太低了些,让他们进行了一番调整。


    看着调整好的沙袋,她有些手痒,不顾练功服尚未做好,挥退太监后,穿着宽松的中衣中裤就开始热身。


    热身完毕,她走到沙袋前,才抬腿踢了一个正蹬腿,就听外头响起太监独有的尖锐通报声:“皇上驾到!”


    傅安和:“……”


    【狗皇帝放着那么多妃嫔不去宠幸,一天到晚往老娘这里跑干什么?烦人!】


    穆九黎:“……”


    他这是被嫌弃了?


    别的妃嫔,哪个不热切地盼着自己能翻她们的牌子?


    她可倒好,竟还嫌弃自己来得太勤,恨不得拿大扫把将他往外赶。


    烦人?


    哼,朕还就偏要烦她!


    他不待宫人上来动手,自己“哗啦”一下将龙辇的帘子掀开,三两步迈下去,然后大踏步朝后殿的方向走去。


    后殿东偏殿这里,一个叫谷雨的宫女机灵地抱着傅安和的外袍跟裙子跑过来。


    立春连忙迎上去,两人一起帮傅安和更衣。


    只是才刚系好裙子,外袍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大门就猛地被推开。


    一身明黄便服的穆九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这架势,配点bgm,再来个镜头拉近特写,还真有那么点万众瞩目的感觉。


    傅安和撇撇嘴。


    狗皇帝身材绝佳,脸蛋也是剑眉星目形容俊美,刺绣精美繁复的龙袍衬得他越发英气逼人。


    简直就是颜狗的盛宴。


    被打断健身大业后自心底浮起的那股烦躁感似乎一下子就退去了。


    啧,她果然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儿。


    这要是换成个又老又丑还秃头的皇帝,紫禁城的城墙就算再难翻,她也会掏出所有能派得上用场的装备,连夜跑路。


    傅安和一摆手,示意立春跟谷雨退下,自己边系扣子边上前蹲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穆九黎躬身,亲自将她扶起来,装傻充愣道:“黑灯瞎火的,爱妃不在正殿待着,跑后殿东配殿来做甚?”


    傅安和听了这话,顿时又来气了,阴阳怪气道:“黑灯瞎火的,皇上从正殿过来,路上没磕碰着吧?


    哎,没办法,谁让嫔位的份例里就只有三根蜡烛呢,只能臣妾走到哪便点到哪,连在路上点个灯笼的蜡烛都挪不出。”


    穆九黎:“……”


    旁人抱怨份例不够用就罢了,你一个储物空间里囤了十几亿物资的还抱怨?


    若她没有储物空间的话,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自己哪舍得让她吃苦,肯定会贴补她一些银两,让她缺甚就直接让人去内务府采买。


    可问题是她有储物空间呀。


    为了得到那里头的好东西,他不但不能贴补她,还得想法子给她增加开支。


    走投无路之下,她就只能从储物空间里往外掏东西啦。


    比如立夏跟立秋两个护卫给得就十分恰当,一下子就让她额外增加了二百四十两的开支呢。


    类似的事情可以再多来一点。


    他揽住傅安和,笑呵呵道:“爱妃不必担忧朕,朕眼神好得很,断不会磕碰到自己的。”


    皇帝的鸾驾前有十二盏宫灯开路,后头还有十二盏宫灯殿后,即便景仁宫未悬挂灯笼,也不耽误他行走。


    【鬼担忧你哟,让你摔个狗吃/屎才好呢,如此你才舍得给嫔妃们多发点蜡烛。】


    穆九黎咬了下后槽牙,若无其事地再次问起先前的问题:“爱妃大半夜不睡觉到后殿来做什么?”


    傅安和朝房梁上吊着的两个沙袋一努嘴,轻描淡写道:“还能干什么呀,练功呗。”


    穆九黎作出个震惊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几分:“什么?爱妃你要练功?”


    傅安和振振有词道:“一样都是骑马,别人好好的,偏我遇到惊马,还险些坠下悬崖,要说这都是巧合臣妾是打死都不信的,肯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这人一击不成,以后肯定还会再次下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从明天开始臣妾要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成为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


    穆九黎差点失笑。


    他五岁便开始扎马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足足练了十八年,也就勉强能跟一等御前侍卫打个平手。


    离武林高手还差得远呢。


    她今年十八岁,早就过了练功的最好时机,即便如他一般勤奋练上十八年,只怕连看城门的小兵卒都打不过。


    横竖是闹着玩罢了,他也不必较真,毕竟实话伤人。


    惹恼了她,不还得他亲自哄吗?


    他垂首,在她嘴上嘬了一口,夸赞道:“爱妃好志气,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傅安和露出惊喜的神色:“皇上对臣妾如此信任,臣妾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在场众人纷纷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以免暴/露自己脸上的无语。


    穆九黎还毛遂自荐,要当她的师父:“朕亲自来教爱妃。”


    【狗皇帝这是想跟我玩师徒play?】


    穆九黎虽然听不懂最后面的“扑累”是甚意思,但看前面的“师徒”二字,他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她这家伙,真是甚乱七八糟的都敢想。


    咳,不过师徒禁忌什么的,听起来还真有些令人心朝彭湃,想要与她扑累一下。


    傅安和阴阳怪气道:“好呀好呀,臣妾能得皇上亲自教导,以后就算是皇上的徒儿了,师父您放心,徒儿以后一定会给师父养老的。”


    穆九黎:“……”


    这不是他要的师徒扑累!


    他没好气道:“朕只比你年长五岁而已,还没老到需要你给朕养老的地步!”


    “哦。”傅安和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不耐烦地催促道:“所以您到底要不要教臣妾?”


    【废话可真多。】


    穆九黎简直是要被她气死了。


    到底是谁废话多?


    要不是她扯甚师徒扑累跟养老,他早就正经教上了,哪需要在这里分辨自己老不老这等无趣话茬。


    他揽着傅安和的肩膀,强硬地将人带到沙袋前。


    然后松开她,两手握拳摆开架势,迅速朝沙袋攻击了五六下。


    才要给她讲解拳法技巧,他目光扫到她的手腕,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道:“你腕子上的伤疤结痂才刚退完。”


    言下之意,现在还不宜练拳。


    距离傅安和“坠崖”受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虽然当时手腕瞧着血肉模糊十分骇人,但基本都是碎石造成的擦伤,并不十分严重。


    这阵子结痂早就脱落得差不多了,只一条划痕处的结痂还没退掉。


    当初也正是这条划痕流出的血液与穆九黎的血液交融到一处,这才让他获得了听心术的能力。


    而这条划痕的结痂也于昨日完全脱落。


    傅安和笃定道:“不妨事,臣妾已经好了。”


    穆九黎却是不放心,但也知道这家伙是个固执不听劝的,于是退而求其次,迂回道:“等腕子上的皮硬/挺些再练不迟,朕先教你腿法。”


    傅安和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行啊。”


    穆九黎脱掉碍事的外袍,跳将起来,一个漂亮地回旋踢踹在沙袋上。


    沙袋被踹得飞起,“咚”地一声直接撞到房梁上。


    【切,故意炫技耍帅是吧?】


    傅安和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不得不承认,狗皇帝这一招挺帅的,还真有点秀到她了。


    穆九黎轻咳一声,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好叫她看看自己的本事。


    耍完帅,他这才一本正经地将各类腿法的诀窍跟注意事项一一讲解给傅安和听,边说还边演示。


    教得还挺用心。


    与她在现代时练的散打腿法有差别,但也有相似之处。


    触类旁通,傅安和学得极快,在他讲解完第二遍后就已经完全记住了。


    但她选择了藏拙。


    毕竟当武林高手什么的不过是她随口乱嗨的,可没打算真要勤学苦练。


    若是被狗皇帝发现她“天纵奇才”,从外头找个隐士高人师父来教她,那才是好日子过到头了呢。


    于是在狗皇帝让她上阵演示时,她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错漏百出”。


    穆九黎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她是真笨还是装笨,总之笨笨的还挺可爱的。


    他走到傅安和身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让大腿带动小腿在空中转动一圈,然后缓缓踢出一个后摆腿。


    傅安和无语,这是练功呢,还是在跳双人舞呢?


    她嘤宁一声,往后一倒,后背贴在他的八块腹肌上,娇/嗔道:“哎呀,皇上,人家好累了,今儿就学到这里好不好嘛?”


    穆九黎被她软软娇娇的声音给弄得脊背一阵苏麻。


    他俯身,将嘴巴凑到她耳边,哑声道:“那朕抱你去沐浴?”


    傅安和嘤宁一声,捂脸羞涩道:“皇上要跟臣妾共浴?哎呀,好羞人。”


    还有这等好事儿?


    穆九黎添了添嘴唇,连忙顺杆就爬:“朕为了教你功夫,累出一身汗,当然要与爱妃共浴了,爱妃帮朕搓背如何?”


    见她扁嘴巴,他立时改口道:“不然朕帮你搓背也行。”


    狗皇帝要服侍自己,傅安和才不会拒绝呢,立时笑嘻嘻道:“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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