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从没有如此害怕过。
陈惜墨目光涣散后, 慢慢闭上眼睛，不管她如何叫他，都无济于事。
他的脸颊如同瓷娃娃一样苍白, 呼吸微弱, 一点生机也没有。
陈惜墨不会死了吧？
林清禾哆哆嗦嗦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楼藏月跪在一边, 疯狂嘟囔太乙九字真言。
林清禾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校医来了！”身后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 林清禾赶紧拉着楼藏月躲开。
可谁知陈惜墨的手死死拽着她腰上的衣服, 如同将死之人抱着一块浮木，怎么也扯不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办？”在大家的注视下, 林清禾禁不住面红耳赤。
“没事，不耽误病情就行，”校医见状，侧头多看了她一眼，“就先这样检查。”
“”在陈惜墨性命攸关时刻，林清禾也顾不上脸面, 小心翼翼地将陈惜墨抱在怀里。
刚才, 陈惜墨倒下的那个瞬间，他的眼神凄凉悲怆。
恍惚之间，他似乎轻声说了一句：“好冷。”
刚才现场一片混乱, 除了林清禾以外, 无人听到。
林清禾想，今天天气不算凉, 何况他刚剧烈运动结束, 怎么会冷呢？
而且
17岁的少年为什么会有如此绝望的眼神？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林清禾犹豫了一下，最后坚定地握住他的手, 试图让陈惜墨暖和一些。
校医拿着医药箱，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林清禾和楼藏月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校医终于松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拿了块四四方方的东西，剥开后塞进陈惜墨嘴巴里。
楼藏月赶紧问：“这是什么药，怎么长这样跟糖块似的？”
“这就是糖啊，”校医笑着摇摇头，“这位同学早上没吃饭，再加上剧烈运动，导致低血糖了。”
楼藏月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不是中毒吗？”
“怎么可能是中毒？这是学校！”校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随口道，“看你这表情，看电影看多了吧？”
楼藏月摸摸后脑勺，内心复杂，庆幸又悲伤。
庆幸的是，陈惜墨没事。
悲伤的是
他刚才在小弟面前哭了哎！声嘶力竭那一种！
完蛋，以后让他北礼高中扛把子的尊严往哪放？
林清禾低下头看向陈惜墨，因为对方陷入了昏迷，所以她头一次可以这么平静地看他。
少年好漂亮，鼻梁高挺，嘴唇轻薄红润，好像在她怀里睡着了。
陈惜墨做事向来狠绝，眼神伶俐。然而，安静下来的他，终于显现出符合17岁的少年青涩和稚嫩。
忽然，他的脑袋动了一下，林清禾心中警铃大作，感觉他要醒了，迅速调转目光，假装刚才没有看他。
直到楼藏月惊呼：“他是不是快醒了？”林清禾闻言，才佯装惊讶地看过去：“真的哎！太好了！”
片刻，陈惜墨终睁开了眼，瞳孔微微放大，仿佛被夺舍了似的，整个人都失了神。
仿佛一个刚被修好的娃娃。
“你感觉怎么样？”林清禾见状，害怕吓到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楼藏月却紧张得忍不住凑过来，握住陈惜墨的手大喊道：“还好你没死！”
林清禾被吵得耳朵疼，强忍着才没把他推开。
“”陈惜墨空洞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又慢慢闭上了眼。
他怎么了？
林清禾呆呆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惜墨有这种眼神
绝望，毫无求生欲。
仿佛在说“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
“你睁眼呀。”林清禾动作比脑子快，居然伸手揪了揪陈惜墨的脸。
楼藏月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躲在她身后：“你疯了吗？”
陈惜墨忽然霍地睁开了眼。
楼藏月大惊失色，立刻指向林清禾：“是她捏的你，你跟我没关系。”
陈惜墨眼神冷静，把视线放
在了林清禾身上。
“我不是怕你出事嘛，捏一下脸而已。你要是生气的话，我让你捏回来不就好了。”林清禾紧张地咽咽唾沫。
清醒过来的陈惜墨依然锐利，林清禾感到腰间一口。
不属于她的那只手一块迅速收了回去。
陈惜墨看着她，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悟。
然而，林清禾没有来得及看清，他迅速坐起来。
林清禾吓了一跳。
气氛陡然安静，大家见陈惜墨没事，纷纷往回走。校医交代了两句后，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因为刚才抱过陈惜墨，林清禾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打算回看台。
陈惜墨：“你刚才什么哭？”
“啊？”林清禾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可陈惜墨似乎不需要答案，只是冷笑了一声，自嘲似地说：“居然还会有人为了我哭。”
林清禾抿抿嘴，忽然有些心疼他。
这一刻，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好可怜，其实他比任何人都配得到爱。
陈惜墨如同一只伤痕累累的野狗，为了防止受伤害，只能阻止任何人靠近。
他并不冷漠，只是利用“狂吠不止”伪装自己，放大声势。
可但凡被人用心对待一次，他就会变得忠诚且热烈。
没有人知道，陈惜墨有多渴望被爱。
但这一次，林清禾知道了
“看来水里没有毒，吓死我了。”楼藏月松了口气，林清禾闻言，奇怪地问，“水里怎么会有毒呢？我半个小时之前才在超市买的。付款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日期。”
楼藏月听完这句话，愣了：“你不是说这是校长送的吗？”
林清禾顿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张口。
起初，的确是校长让她给陈惜墨送水来着。但林清禾却想，反正总要给陈惜墨送水喝，不如想亲自买一瓶。
如果他没喝，就是拒绝了校长的好意，她不会伤心。如果喝了，那就是喝了她买的水，她会高兴一整天。
可是——
理由难以启齿，总不能说因为“她想让他只喝她的水”吧。
面对陈惜墨和楼藏月疑惑的眼神，林清禾只好抿抿嘴唇，含含糊糊地回应：“这瓶不是校长送的，是我买的。我拿错了。”
“”
楼藏月听完以后，崩溃的仰天大叫：“啊——你早说啊！”
林清禾看他激动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一瓶水而已，不至于吧。
但她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多问，所以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能陈惜墨肠胃比较娇弱，所以楼藏月才以为水会导致陈惜墨的晕倒。
陈惜墨的眼神一直放在林清禾身上，在楼藏月吐槽的期间，自始至终都没开口。林清禾早已习惯他的性格，也不指望他道谢，刚要离开，陈惜墨一下堵在她的面前。
林清禾愣住，心脏又不受控制地迅速跳动：“怎么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又什么都没说地挪开了。
林清禾：“”
陈惜墨刚才不会摔到脑袋了吧？怎么奇奇怪怪的。
陈惜墨还要去参加跳远比赛，所以楼藏月和林清禾先行离开。临走的时候，楼藏月把兜里仅剩的一包小薯片塞进他怀里：“我刚才就让你吃，你偏不听。如果吃了，没准就不会晕倒了。”
“这种零食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陈惜墨蹙眉，他讨厌膨化食品。
“”在楼藏月强烈要求下，陈惜墨还把薯片塞进口袋。
大家见到陈惜墨重新回到赛场。全场欢呼声比刚才更加热烈。
在这段时间内，学校内又滋生出了新的流言——
陈惜墨太牛逼了，低血糖还能健步如飞，跑成第一名，连体育特长生都不是他的对手
全场异常火爆，只有一个人垂头丧气。
姜道卿被好兄弟搀扶着，腿一瘸一拐地往看台走。
姜道卿快跑断了腿，以后都没超过陈惜墨。
好兄弟见他难过，立刻安慰道：“你别伤心，我们是亚军呢。兵家胜败乃是常事，没准儿下次你就超过他了。”
“下次运动会那不就明年了吗？”姜道卿却更伤心了，“难道我整整一年都要扛着这个耻辱？”
好兄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最后磕磕巴巴地说：“呃陈惜墨毕竟参加过省运动会，不会有人嘲笑你的。”
“那又能说明什么？”姜道卿仿佛从云端跌落谷底，内心无法接受这种巨大反差，“反正风头都是他的了。”
去年运动会上，大家都为自己呐喊欢呼，冠军也是他的。
而现在，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更重要的是，陈惜墨就算低血糖，就算参加了全项目，就算最后都没有体力了
也比他跑得快！
传出去，他这个体育特长生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林清禾估计也嫌他丢人，不会看他一眼了。
一瞬间，姜道卿脑袋里冒出千万个想法。
听说，林清禾和陈惜墨是同桌。
林清禾这么优秀可爱，狡猾的陈惜墨一定会喜欢她。
况且
姜道卿总感觉，林清禾看陈惜墨的眼神不一样。从几天和林清禾吵架开始，这个可怕的猜测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出现。
让他心烦意乱。
姜道卿难过了好一阵，喝了六排AD钙奶，才缓过神来。
他抬起头，回想起林清禾那张娇艳明媚的脸，忽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坐以待毙。
结局未定之前，一切都不确定。
他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花到谁家，还不知道呢。
逃避，不是男人该做的！
于是姜道卿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地站起来，快步朝看台上走去。好兄弟正朝他跑来，手里拿着第七排AD钙奶。
他问姜道卿：“你干什么去？”
“我是个男人，不能做逃避的事。”姜道卿深吸口气，眼神坚定，“输了比赛不可怕，我可不能输了志气！虽然运动会结果我无法改变，但最起码我可以亲自挽回在林清禾心里的形象。”
好兄弟呆呆地看着他，随即一竖了个大拇指：“你自我修复能力真强，佩服。”-
陈惜墨已经去参与跳远比赛了，林清禾在看台上为他呐喊助威。
姜道卿重新来到实验班班领域，林清禾后面的男生见状，直接有眼力见的往旁边挪了挪。
“林清禾。”姜道卿坐过去，看到女神的时候，心里的自卑却又一下子冒了出来，刚才的自信迅速被瓦解。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清禾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紧张地握握拳头，心中默念“我是男人，不能逃避”。
他自己洗脑了好一阵，终于小声问：“你会觉得我不行吗？”
林清禾：？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平日里，姜道卿张扬得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不过，听到他的话后，林清禾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话：
男人，坚决不能说不行。
姜道卿可怜吧唧地看着她，林清禾立刻安慰道：“当然不会啦，你怎么能不行呢，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刚才还向你吹牛逼，说我一定能赢，现在不是啪啪打脸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呀，”林清禾闻言，耐心开导道：“兵败是常事，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姜道卿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他期待地问：“那你觉得，我擅长什么？”
姜道卿想，只要林清禾开口，他一定疯狂锻炼长处，就算不做体育特长生了也行。
“呃”林清禾闭上嘴，没想到姜道卿殷切看着她。
她只好使劲想了想，最后回答：“比如吃饭，你吃的比别人香呀，等毕了业可以做吃播。”
姜道卿：“”
眼前的沉默震耳欲聋。
**
陈惜墨参与项目向来讲究速战速决。
来到看台，在大家的热烈的瞩目中，朝林清禾的方向走。
耳边的讨论的仿佛并不是他。
片刻，他脚步一停，冷冷地看着不远处。
林清禾正朝姜道卿甜甜的笑。
**
身后，楼藏月猴子似地窜出来，朝陈惜墨竖起大拇指：“你们高二实验班这次牛了，全部仰仗你啊。”
陈惜墨仿若未闻，冷冷看向前方，扯了扯嘴角，露出阴狠的虎牙。
他差点就被骗了。
林清禾之所以对他温柔，是在打感情牌。
她手里握着他的把柄，现在讨好他不过是想要增加手里的筹码。
这样一来，她可以在和他交易的时候，获利更大。
果然人心叵测。玫瑰虽美，却永远带刺。
陈惜墨猝然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咦，你不是刚上来吗？下去干什么。”楼藏月疑惑。
“忽然饿了，去吃饭。”陈惜墨一边回答，一边走下看台。
“可比赛还没结束啊。”楼藏月有点犹豫，一会儿是女子一千米，他还想看看呢。
陈惜墨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想看自己看。”
楼藏月纵使再迟钝，也听出他语气冷冽。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他迅速朝着林清禾的方向看去：“你刚刚不是还说要跟林清禾道谢吗，怎么不去咦，她怎么又跟姜道卿在一块了。”
“是啊，”陈惜墨说，“她忙得很，估计没时间听我道谢。”
“也是。”楼藏月随口应和道。
周围气压瞬间变得更低。楼藏月能感受陈惜墨气压低，以为他饿得难受了，赶紧打电话预订附近的饭店。
出校门的时候，楼藏月非常遗憾地说：“我还以为咱们三个能一起吃顿饭呢。”
“”陈惜墨走得飞快，楼藏月赶紧跟上。
**
校运动会在周五结束，紧接着学生们迎来两天周末假期。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一。
林清禾坐在教室里，发现同学们都变了。
林清禾敏锐地发觉，他们开始对陈惜墨示好，许多女生有意无意地偷看他。
更有甚者，还偷偷成立了陈惜墨后援会。
“陈惜墨的传言也太离谱了吧，他多为我们班争光啊。”
“对呀，孔知节你不是说他在巷子口里打架，是个社会渣滓吗？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了？”实验班也有陈惜墨后援会内成员，她开始为陈惜墨发出声讨。
孔知节闷头写作业，眼睛都不敢抬：“我只是客观描述。”
“”
陈惜墨再次变成风云人物，但这次形象光辉伟岸，引得其他年级的同学也故意走到他们楼层，故作闲适地偷偷往教室里看。
只是陈惜墨实在冷漠，所以没几个人能敢真地上前和他说话。
很快，林清禾就遭殃了。刚一下课，陈惜墨离开教室去接水的时间，其他班级的同学们如同饿狼捕食一般，一窝蜂地凑到她面前。
林清禾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言情小说藏起来：“干什么呀？”
“想问你个事儿，”坐在最前面的同学从书桌里拿出满满一大包薯片，笑眯眯地放在林清禾桌子上，“你知道陈惜墨喜欢什么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对呀，我们早就听说他特别厉害，只是没想到家里出那样的事。所以如果他需要什么帮助，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家是开公司的，也许能帮上点忙。”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有几个男生也凑了过来：“林清禾，之前咱们班对他态度一直不好，我们都很愧疚，你就帮帮我们吧。”
“”林清禾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同学，忽然感叹着世事无常。
明明三天前，他们还说陈惜墨是个恶棍，可怕得很。
面对着大家期盼的目光，林清禾不敢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接触不是很多。”
同学们显然对她的话不满意：“你少凡尔赛，我看他平时就跟你说话最多。我听你们班同学说过，他从来不给别人讲题，只给你讲。”
“对啊，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到底为他做过什么了，救过他命吗？”
“”林清禾怔住。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过。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才四散跑开。
林清禾有些恍惚，之前怎么没有发觉到有什么奇怪之处，直到刚才的人提醒。
陈惜墨
的确，没有拒绝过她。
似乎任何要求，他都有满足。
但她享受着他对她的特殊之处，却从未回报。
陈惜墨回到座位，林清禾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终于趁着老师没来，鼓起勇气，小声问他：“下周末，我请你看电影吧。”
陈惜墨闻言，挑了挑眉梢。
林清禾正巧和他对视。
她瞬间清醒，内心狂吼。
啊啊啊啊啊等等
为什么要看电影？
林清禾迅速回想起来，刚才看小说的时候男女主在暧昧看电影，所以她才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然而——
她和陈惜墨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这种可以私下约看电影的程度！
几秒钟的工夫，林清禾已经在心里责备了自己千遍万遍。
如果对面是普通男同学，林清禾可能觉得没什么。
但对方是陈惜墨啊！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林清禾不敢吭声，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陈惜墨握着保温杯，坚硬的棱角铬得他手心生疼。
他审视着林清禾。
少女单手托着腮，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朝他轻轻扇动，清纯又无害，眼底
似乎有些羞赧。
好像在担心他拒绝似得。
可她应该知道，他不可能拒绝。
因为林清禾有他的把柄在手。
他也只能先忍下来。
陈惜墨心中冷哼，一场电影，90分钟而已。
“哦，好。”陈惜墨咧嘴一笑，林清禾愣了两秒，赶紧凑到他面前：“你答应我了？”
陈惜墨看着她惊喜的脸，心里更加烦躁，真想夸夸她精湛的演技：“怎么，不想去了？”
林清禾赶紧摆摆手：“当然想去啦！我听说最近新上映了电影，评分还很高呢，我们就看那个吧。”
“看什么电影都提前选好了啊，你准备到还挺充分”陈惜墨声音平淡，令人听不出喜怒哀乐。于是林清禾怀疑他不太喜欢这部片子，又不好意思说。
也对啊，答谢别人，得让人家做选择啊，她怎么能提前选好呢？
这不就相当于，他陪着她看了吗，算什么答谢呀！
林清禾赶紧改口，诚恳地说：“你不喜欢那部的话，我们换一个好了。”
陈惜墨声音冰冷：“那就看个动画片吧。”
林清禾惊愕地抬起头，本来以为陈惜墨会换一个动作片或者科幻片。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男生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
但她实属没想到，陈惜墨居然看动画片。
他的态度漫不经心，仿佛是在跟她开玩笑。不过林清禾知道，陈惜墨不喜欢说废话的。
前几天她看过一个视频。里面的男主明明是为女主好，却傲娇地说一些不太动听的话。
按照这个逻辑想问题的话
陈惜墨的目的就清晰多了！
陈惜墨一定是觉得她最近压力大，为了缓解她的焦虑，所以才打算跟她看动画片！！
林清禾默默下定决心，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陈惜墨。
“好，听你的。”林清禾想通之后，一口答应下来。
“”陈惜墨眉目一冷，没想到面前这朵白莲花这么沉得住气，居然真的接受了。
她好强的段位，甚至比他爸爸公司的那些老东西藏得还深。
班主任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这才停止对话。
心怀鬼胎地各自翻开课本。
林清禾美滋滋的计划，当天一定要让陈惜墨快乐起来，让他感受一下超超超超超级浓厚的同学之情。
总不能一直让陈惜墨主动伸以援手，她只索取不付出吧。
那多没良心。
第016章
林清禾与陈惜墨约定好后, 周一就没睡着觉，在大众点评上不停做功课，策划当天的流程。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来到周日。
商场一共五层楼, 顶层是电影院入口, 旁边挂着一个宣传画。画上印刻着一位近期爆火小生。旁边还竖着他的人形立牌，模样高挑俊朗, 辨识度极高。
林清禾走近男明星人形牌, 左右仔细端详他的脸——眉目清秀，鼻梁挺拔, 有一种温润如玉的公子感。
几个月前, 林清禾和孔知节讨论过他。说他这张脸简直是内娱的福气，简直帅的一塌糊涂。估计几年没人能够超过他的人气。
但此时此刻，林清禾的心思发生了的变化——陈惜墨如果进入娱乐圈，一定能掀起腥风血雨。
说不定能超过他呢。
不过两个人是不同的风格，陈惜墨的眼神更锐利，外放又嚣张, 仿佛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林清禾思考了一会儿, 最后得出结论：各有千秋。
她百无聊赖地转悠着，最后转累了，坐在休息椅上等了一会儿。
她不停看向电梯口。
陈惜墨还没来。
林清禾看了看时间, 离着约好的时间还剩十分钟。
她忍不住焦急起来。陈惜墨不会后悔了吧？
她不停东张西望, 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少年的眉眼逐渐清晰，样貌惊为天人, 不少人回头看他。他气质冷感, 情绪并不高涨，见到林清禾后, 淡淡挥了下手。
偷看他的那些人也随之调转目光，似乎想陈惜墨会跟谁打招呼。
林清禾赶紧走过去，忍不住浮现出一点小虚荣的心思。
当然是给他打招呼啦！
林清禾随后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话说回来，陈惜墨还是别进娱乐圈了。娱乐圈美女如云，等到时候，他一定会觉得她又丑又矮。
林清禾心情低落了一点，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反光板。折射出来的映像里，少女穿着粉色短裙，肌肤白皙，只有腮边粉红。
她的杏仁眼圆溜溜的，像一只小鹿。
林清禾在家打扮了许久，偷用了妈妈的粉饼和腮红。
在家里的时候，林清禾甚至以为自己是什么下凡仙女，但一见到陈惜墨，她感觉自己也就是个普通小高中生，放在人群里谁找不到的小透明。
知乎上说过，遇到喜欢的人会自卑，林清禾那时不信，现在终于切实感受到了。
等等喜欢的人？！
林清禾猛然惊觉，赶紧否定自己。她用词不准确，她对陈惜墨应该叫“青春期的悸动”。
每个人都会有，她不需要感到羞耻。
“怎么走那么慢？”陈惜墨懒洋洋地说。他发现林清禾今天好像比以往更呆。
“是你来得晚。”林清禾嘟囔。
陈惜墨穿着白色卫衣，上面只有几个黑色字母，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样式，都能让他穿出一种傲慢的感觉。
然而，他本来就傲慢：“又没有迟到，有什么好着急的。”
实际他早就来了，在旁边观察了林清禾很久，试图发现她的破绽。
不过，林清禾道行太高，陈惜墨居然一点看不出来。
她好像真的在等待他。
因为是周末，所以看电影的人很多，自动取票机那边也排满了。他们两个排队在后面，一点点向前挪动，前面时不时传来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林清禾不太高兴，在其他人的注目里，她看到了震惊。
他们好像在说，她怎么能配得上陈惜墨呢。
林清禾扫过不远处的反光板，用手揪住小裙子，一会儿摸摸下巴，一会儿摸摸脸蛋。
也没有非常差吧，怎么就配不上了呢。
陈惜墨撇她一眼，林清禾不是安静的性格，可今天却没对他说一句话。
“怎么了？”林清禾正在端详自己，突然听到陈惜墨的问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抬起脑袋，和他四目相接。
这是陈惜墨第一次主动关心她，林清禾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她指着远处的女明星人形立牌：“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跟她比。”
“”听到林清禾的问题，陈惜墨顿时后悔开这个口。
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能问出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林清禾殷切地看着他。
陈惜墨冷冷回答：“不知道。”
林清禾闻言，再次垂下眼睫：“也是，你应该见过许多漂亮女生吧，我早就听说过。”
“听说过什么？”
林清禾不敢说话，总不能说“她听说过有许多千金为了和他在一起，用钱诱惑他吧”。
好在前面的顾客及时离开，林清禾才有理由忽视陈惜墨的问题。
前台服务员微笑的看着他们：“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呢？”她的眼神忍不住朝林清禾身后看。
“什么都不需要，取票就行。”林清禾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挡住服务员的视线，然后拿出手机二维码。
她拿到两张电影票后，转头想赶紧和陈惜墨离开这个“危险”的境地。
陈惜墨停住脚步，对服务员说：“一桶爆米花。”
林清禾愣了一下：“给我买的吗？”陈惜墨没回答，直接让服务员把爆米花给她。
林清禾瞬间心情好起来：“谢谢”
妈耶，陈惜墨对她真好！
林清禾抱着爆米花离开队伍，蹦蹦跳跳地跟在陈惜墨后面。
她感觉今天的爆米花比之前分量多不少。
林清禾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刚才还伤感的情绪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惜墨只对她一个人好，只跟她看电影，这种做法难道还不算特殊吗？
就算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女，他怎么可能全部遇到呢。
林清禾情不自禁地扬起微笑。
“今天是我要向你道谢，怎么能让你花钱呢。”林清禾美滋滋地说。
陈惜墨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眉眼高兴扬起来，吃得正开心。
“”他不知道林清禾为什么忽然又这么高兴。
离着电影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两个人走到休息区坐下。林清禾将爆米花递给他，却都被拒绝了。
“怎么了？”林清禾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门，她害怕他不高兴。
听到她的话，陈惜墨依然闭着眼：“困。”
“哦”林清禾不敢再打扰他，默默吃着爆米花。
她忽然想起来，陈惜墨家里刚破产，他手里应该没多少钱。
林清禾看着手里吃得只剩下一半的爆米花，忍不住愧疚。
陈惜墨绅士，见她出了电影票钱，所以才请她吃零食。但这些钱对陈惜墨来说，一定省了很久。
她怎么一高兴，就忘记他现在家庭困难了呢？
林清禾觉得自己太迟钝了，于是对陈惜墨小声说：“我去帮你买一杯奶茶吧。”
“不用。”林清禾似乎只听到了后面一个字，小跑着往外走。
“”陈惜墨扯扯嘴角，随她去了。
林清禾刚走没多久，面前又传来脚步声。陈惜墨不耐烦地撩起眼皮，前面递过来一杯清水。
“等得久了吧，要不要喝一杯水？”是刚说过话的服务员。
“不用。”陈惜墨毫无耐心，他现在只想睡觉。
对方却似乎没看出来：“刚才是你女朋友吗？是吵架了？”
陈惜墨冷冷看着她，服务员终于感受到凉意，只好知趣地闭上嘴：“您慢用。”
她将那杯清水放在桌子上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陈惜墨见惯了这种“以貌取人”的人。
品质真不如林清禾。
陈惜墨闭着眼睛，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他回忆起运动会那天，林清禾拼命跑向他的样子。
最后一刻，她握住了他的手，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
她身上又软又香，干净极了。和他曾经遇见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这时候林清禾终于小跑着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
“咦，这里服务这么好呢？”她把其中一杯递给陈惜墨，看着他手边的纸杯，感叹道：“真不错，还会送水。”
陈惜墨懒得解释。
林清禾看看时间，“我们是不是要检票了？”
“嗯。”陈惜墨站起来，“进去吧。”
检票的时候，服务员一如既往地对他们微笑：“希望下次常来。”
林清禾抱着爆米花桶，笑眯眯地说：“好啊，谢谢。”
“”陈惜墨看着林清禾真诚的眼睛。
有什么好谢的，难道她看不出来那个服务员眼里带刺吗？
林清禾跟在陈惜墨后面，撕开吸管纸，猛扎奶茶盖子。
影厅在长廊尽头，一路走下来，林清禾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奶茶上。
吸管尖已经弯曲起来，明显被扎软了，可盖子上却只有几个浅浅的小坑。
“你怎么都快喝完了？”林清禾看了陈惜墨一眼，语气有点着急。
她要馋死了。
“给我。”陈惜墨拿过她的奶茶，直接将吸管扎了进去，果然一下就通。
“哇！”林清禾惊呼一声，一边接过奶茶一边嘟囔：“谢谢你怎么我就扎不破呢？”
陈惜墨将喝完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慢慢走进电影院。
“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我的更甜哦。”林清禾见陈惜墨喝得快，感觉他应该喜欢奶茶。
“不用。”陈惜墨走进激光厅，林清禾蹦蹦跳跳地跟上。黑暗逐渐将她笼罩。林清禾没忍住，偷偷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直到影子没了。
林清禾眼前乌黑一片，不敢往前走了。她在黑暗里胡乱摸索着：“你怎么走那么快？”
忽然，一个人握住她的手腕：“看不见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里的过，他声音比平日更低沉。
“我有夜盲症。”林清禾松了口气，陈惜墨没再说话，静静地带着她往前走。
林清禾完全信任他，每一步都迈得十分结实，毫不犹豫。
被握住的肌肤很烫。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总感觉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仿佛在上辈子，他也这样握住过她。
心跳声如擂鼓，林清禾神经紧绷 ，生怕他听到
直到被带到座位上，陈惜墨才松开手。
林清禾如释重负。前面的荧幕终于亮起，她总算恢复了视觉。
然后装作捋头发的样子，悄悄往旁边看。
陈惜墨和她挨着很近，似乎只要她伸手就能碰到。荧幕反射的光落在陈惜墨脸上，让他棱角更分明。
虽然平日也是同桌，但在这种灰暗的环境内，情感仿佛更汹涌了。
“”
林清禾赶紧多了两口奶茶压压惊，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第017章
从电影院回来之后, 林清禾一头扎进卧室。
她回忆起在电影院的那一幕，屏幕荧光照亮了陈惜墨的脸，那张堪比神明下凡的脸让她看得有些呆了。后来, 他发现她的注视, 也侧过头来。
偷看被抓包, 林清禾慌慌张张的低下脑袋。陈惜墨却主动凑近她。
他神态认真，似乎没察觉到二人的距离有多近, 林清禾有多忐忑。他怀疑的问：“看得清吗？”
林清禾屏住呼吸, 她几乎能数得清他的睫毛，怎么可能看不清！
“能”话音未落, 电影音响忽然发出爆破音效, 林清禾吓得一抖，差点把爆米花扔出去。
“那就行。”少年终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着男性荷尔蒙的逐渐拉远，林清禾松了口气。
电影荧幕上，灰太狼正导弹被弹射出去，指着喜羊羊大叫：“你给我等着, 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清禾一本正经的挺直脊背, 控制自己不再偷看陈惜墨。
然而，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作响，怎么都控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 她忽然意识到。
等一下。他刚才是不是担心她的夜盲症会导致看不清电影屏幕。
而不是在问“能不能看清他”。
林清禾想通之后, 忽然觉得自己好丢人。
她故作镇定，庆幸陈惜墨没有读心术。
看完电影之后, 林清禾一秒都不敢多待, 装作和陈惜墨不同路的样子，落荒而逃
为什么会这样呢？林清禾趴在床上。她只是想对他道谢, 没想到这场电影会导致她的心乱，情绪七上八下。
而且——他们两个算牵过手了吗？
“禾禾，吃饭了，快出来。”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爸爸敲响林房门。
她吓了一跳，心虚的钻进被子里，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脸，又热又烫。
她一定脸红了。
如果现在出去，爸爸一定会产生怀疑。
“我跟同学吃过了，就不吃啦，你们吃吧。我想先睡一会儿。”林清禾摸摸瘪瘪的肚子，借口搪塞了过去。
**
次日，教室里依然嬉嬉闹闹，孔知节身边围了一群人，都在听她讲故事。林清禾把书包放下，也想凑过去听。
可她一走过去，那群人就把嘴闭上了。林清禾见状，有点愣神：“到底发生什么了呀。你们怎么不说？”
“这话得问你，你有这么大好事儿，都不跟我们说。”
“我有什么好事儿了？”林清禾疑惑，但没人给她解答。
她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陈惜墨正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觉，似乎一点都不关注发生的事儿。
林清禾看着他，忽然对刚才那件事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了。
林清禾撅了撅嘴巴，从课桌里拿出言情小说，心想，不说就不说。
此时此刻，陈惜墨坐在他身边她已经很开心了。
更何况，他们两个昨天还看了电影。
这时外面有人喊：“陈惜墨林清禾，班主任喊你们去办公室。”
“”
如果是平时，林清禾肯定心虚的想，是不是作业又错的太多了，考试成绩又下降了，偷偷看小说被发现了。
但这一次，林清禾却十分利索的站起来，一点都不怕。
她最近作业正确率有所提高，也帮助陈惜墨融入了班级。上次校长专门表扬她呢。
班主任应该是要夸奖她吧，然后再看看她和陈惜墨交流的怎么样。
林清禾又偷偷看了看陈惜墨，此时他已经醒了。
她骄傲的说：“我们走吧。”
陈惜墨眼睛一眯，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谈话，果断拒绝：“我不去。”
他重新趴下，脑袋还未沉下去，一只柔软的小手将他的下巴托起。然后迫使他和她对视。
从没有人，敢这样摸陈惜墨的脸。
他冷冷看着她。
和这样的目光对视，林清禾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老师叫我们，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呀。必须得跟我一起去才行。”
陈惜墨冷道：“我要睡觉。”
林清禾：“回来再睡。”
“”陈惜墨无语，林清禾有他把柄，她的要求，他不得不满足。
陈惜墨隐忍的深吸口气，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这样满意了吗？”
林清禾看着他的脸，感觉他又生气了。
林清禾：“走吧，陈生气，一会儿又要上课了。”
“”陈惜墨听到自己的外号，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陈惜墨懒懒跟林清禾身后，冷冷看着前面少女的背影。
小蠢货天天都这么开心，也是蛮厉害的。
他注视着她。阳光自上而下笼罩在她身上，头上粉色的蝴蝶结可爱又清纯，像一对泛着流光的翅膀。她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脑袋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模仿谁。
陈惜墨不知道她在开心么，但这一刻，他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差了。
脚步也随之快了很多。
等到了办公室，林清禾发现不仅班主任和校长都在。两个人表情凝重，等他们进来的时候，才缓和了表情。
“坐吧。”校长拍拍旁边的位置，依然面容和蔼。林清禾有些受宠若惊，不敢随便坐，等陈惜墨坐下来，她才敢动弹。
校长和班主任没有直入正题，东拉西扯，说了不少事情，无非就是日常的那些琐事，“感谢林清禾对陈惜墨的照顾”，“希望陈惜墨不要辜负大家的期盼”等。
事情繁多，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林清禾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认真的点头：“嗯嗯 ，我们相处的很好。”
她想，老师们这么说，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班主任听完她的话，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被茶水呛到了嗓子。
林清禾连忙给老师递纸巾。班主任接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林清禾愣住。
陈惜墨是聪明人，知道二人意有所指，听了一阵子就烦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你们想说什么？”
校长和班主任纷纷一顿，然后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林清禾也十分疑惑，老老实实的眨巴着眼睛。
只见校长轻咳一声，说话烫嘴似的，语速飞快的问：“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这句话一出，林清禾的脑子仿佛“砰”的一声被炸开了。
什么什么什么？
谈什么？
跟谁？
林清禾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嗫嚅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刚才她还自豪的跟班主任吹嘘，说她和陈惜墨相处得好。
虽然她在深夜里，也幻想过和他的关系是谣言里那样。
但真没好到这个地步。
校长和班主任似乎也有点尴尬，他们的视线不停相交。然后主动拿出一张照片：“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照片赫然是林清禾与陈惜墨的合照，他们正在电影院门口，林清禾抱着爆米花，眼睛弯起来，样子开心得不得了。
图片拍得错了位，两个人隐约还在牵手。如果不是林清禾是当事人，她都有点信了。
然而，在电影院里，她的确被他握住了手腕啊。
林清禾尴尬的情绪随即慢慢扩大。
同时扩大的还有心虚以及酸涩。
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嘴唇开始发抖。
她对陈惜墨的感情要被发现了吗？不行啊，绝对不行。
陈惜墨对她只是乐于助人，但她却得寸进尺，传出去太丢人了。
跟爸爸也没办法交代。
啊啊啊啊这该死的青春荷尔蒙，她真的好烦！
羞耻，尴尬，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陈惜墨隐约听到旁边不对劲，
察觉出身边人的安静，陈惜墨侧过头，才发现小女孩儿正在默默流泪。
他怔然：“你哭什么？”
“没事。”林清禾胡乱抹眼泪，泪水却跟开了闸似的，怎么都擦不干净。
嗓子里堵着东西一样，声音沙哑，一想到陈惜墨听到她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林清禾更抑制不住情绪。
她不想要这个青春荷尔蒙了！不想在意他了！太丢人了！她坐在校长面前，终于忍不住，干脆直接哭出了声。
“”
整个办公室都被清场，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哭泣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他们都眼巴巴看着她，像看猴子一样。
林清禾肩膀不停抽噎着，眼眶红肿的像两个核桃仁。她更觉得的羞耻，脑袋都不抬了，直接用纸巾盖住脸。
陈惜墨纵使再聪明，也不知道林清禾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他眉头皱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跟他传绯闻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至于哭成这样吗！！
他绷紧下巴，咬了咬牙，心头罕见的浮现出不服气的感觉来
烦死了。
第018章
校长也没想到林清禾哭得这么热闹, 用眼神示意班主任，让他赶紧解决问题。
班主任拿起桌子上的纸杯，装作喝水的样子。她能怎么解决问题？陈惜墨心里有缺陷, 如果把他惹不高兴了, 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早就说过, 他俩“早恋”这件事儿就不该这么早捅破。
现在的小孩儿正值青春期，有些冲动很正常。没准什么时候就分开了。
况且, 就算要干预, 也得循序渐进，哪儿能这样搞。
可校长不听, 非说林清禾成绩太差, 耽误陈惜墨前途。
谁耽误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林清禾成绩逊色一些，但性格纯良。陈惜墨虽然是个天才，但眼神尖锐阴郁，令人不适。
人品比成绩重要多了。
“老师只是随便问问，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现在年纪小，有喜欢的男孩子很正常。”班主任安慰林清禾, 可小姑娘一点听不进去, 眼泪一串串地往下落。
校长听到“很正常”三个字的时候，赶紧拍拍班主任的腿：“咳咳咳”
班主任把膝盖挪开，一眼也不看校长：“陈惜墨, 你是男孩子, 想先说点什么吗？”
少年的目光一直放在林清禾身上，闻言后, 平静地开口：“这是谁拍的照片？”
“你怎么不否认？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校长立刻抓住重点, 用力拍了下桌子。
桌子发出震颤，响动极大。陈惜墨蹙了下眉。
“你是我们学校的希望, 没准能打破学校的历史高分，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影响呢？”校长指着林清禾，嘴唇激动地颤抖起来，“我是文化人，不针对她，只针对成绩。事实是——林清禾分数太差，别说考985和211，她考上普通一本都难。”
林清禾愣住，随即握紧拳头，脸色苍白。
她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羞愧过。
虽然不想承认，但校长说的是事实。她的成绩差到见不得人，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只会给陈惜墨带来困扰。
她甚至连哭都不敢了，用力憋着气，硬生生把啜泣压进嗓子里。脖颈处仿佛鼓了个包，喉咙被气息堵住，涨得她几乎要窒息。
但林清禾依然紧紧咬住牙，硬是不想出声，似乎在惩罚自己不自量力。
“咱们学校每一年都有尖子生犯糊涂，为了和对象上一个大学，干脆最后一道大题不写。你们耍什么酷呢？高考是你们人生的大事儿，你们是在用人生开玩笑。”校长看了林清禾一眼，见她神色低落，也没有丝毫恻隐之心，“陈惜墨，你的前途不可估量，绝对不能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知道吗？”
校长话音落下，办公室寂静无比。陈惜墨皱起眉，目光一直放在林清禾身上。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脆弱，唇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陈惜墨刚要开口，对面的少女却抬起脑袋。
她长长呼出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林清禾认真地看着校长：“您不用担心，他不会的。我们没有早恋。陈惜墨这段时间帮助了我很多，我为了我答谢他，才邀请他一起看电影。”
校长却不相信：“这张照片怎么回事？”
林清禾主动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您看，谁早恋约会看动画片？”
“还真是喜羊羊和灰太狼。”班主任忍不住愕然，说完又把票递给校长。
林清禾微笑：“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陈惜墨神色晦涩不明地看着林清禾，一句话没说。
林清禾故作镇定，却知道自己的坚强其实撑不了太久。
第一次和陈惜墨看电影，林清禾一直留着票据。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
校长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松了口气。
林清禾看着他的表情，隐忍着握着拳头。指甲扎进掌心，她也感觉不到疼。心里难过，嘴角却努力向上弯。
“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校长说完，又不太放心地转头，对陈惜墨进行确认，“是这样吗？”
对于这种问话，陈惜墨一点都不想回答。
对于平白无故的误解，他懒得解释。谁提出疑问，谁来发言，他凭什么自证。
然而，林清禾却盯着他，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陈惜墨顿了顿，从鼻腔里低低哼出一声：“嗯。”
“我就说，林清禾近期的作业准确率提高这么多，原来是你帮她啊。”女孩子脸皮薄，顶不住校长这么训斥。班主任赶紧拍拍林清禾的肩膀，“互相帮助是好事儿，你排名一定能高一大截。到时候肯定能上个好学校。”
校长了解完情况后，打算走人了：“陈老师，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他笑眯眯地安慰了林清禾两句，然后站起来，“我还有个会，你们先聊。”
“等等，”陈惜墨抬起头，“谁拍的照片？”
校长愣了愣，不太想说，见陈惜墨眼神坚持，只好道：“上班之前，这张照片就在办公室了。”
“为了一张莫无须有的照片，就来兴师问罪？”陈惜墨冷笑。
校长面色不虞：“我这是关心你。都是误会，解开了就行。”
“”
别人能解开，林清禾不一定能解开。
陈惜墨看着林清禾，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眶的泪水摇摇欲坠，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她看起来在意极了。
班主任简单安慰了两个人几句，就让他们回教室了。等所有人都走后，班主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把一次性水杯全部收拾干净。
这叫什么事儿啊。
等出了办公室，林清禾再也忍不住。她的情绪仿佛涨袋的酸菜，涨得她鼻子和眼睛都难受：“你为什么不直接否认？”
陈惜墨道：“如果我回答了，你就不会哭了吗？”
林清禾不说话了，死死咬着牙，转头就走。
她深刻地明白，就算陈惜墨直接澄清两个人关系清白，情绪依然会难过。
这就是青春的荷尔蒙吗？好恐怖。如果是，她真的不想要了。
陈惜墨跟在林清禾的后面回到教室，和刚才状况不同，这次林清禾没有回头看他。
一次都没有。
林清禾沉默地坐回座位上，抽出两张卫生纸擦干眼泪，然后慢吞吞地拿出练习册。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从那天开始，林清禾没有再问过陈惜墨一道题目，如果遇到不会的，就主动翻阅答案，实在不会的就去问老师。
如今，原本合并的桌子也出现了一小道缝隙，高高摞起的书本也没有再放在一起过。
陈惜墨敏锐地明白，她身体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说：“别挨着我”。
**
“陈惜墨和林清禾早恋被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又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午休时间十分宝贵，篮球场上只有两个人，其余同学都在教室补觉。
陈惜墨将篮球扔给楼藏月，楼藏月接球的那一瞬间，被震得手指酸疼：“祖宗，你心情不好就去找林清禾，别折腾我啊。”
陈惜墨闻言，打得更狠了。
楼藏月无语死了，一点也不像当人肉沙包，直接把球收走：“你怎么了，现在这种状态多好，她再也不会烦你了。”
陈惜墨：“你懂什么？”
他本来心就烦，拿起休息椅上的毛巾擦汗，眉毛皱着，似乎没打尽兴。
陈惜墨这几天睡觉不踏实，经常做梦。
梦里，循环着运动会那一天。那一回，他以为要失去尊严地倒在地上，可没想到被人稳稳接住。
少女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搂着他的肩膀不放手。她不停安慰他，生怕他出事。
那一次，他忽然觉得人生没那么冷了。
楼藏月看着陈惜墨，纳闷地皱眉：“你到底不高兴什么啊？林清禾既然不主动搭理你，估计也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多棒的结局。”
陈惜墨一手拎着外套搭在肩膀上，一手拧开矿泉水盖。他懒得理他。
“等等，作为你的发小，我必须郑重其事地问你一句话，”楼藏月却堵在他面前，仔细观察着陈惜墨，“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
“”听到这话，陈惜墨神色微凝。他不喜欢亏欠人情而已。情窦初开，真是笑话。
他垂眸看楼藏月，心里是形容不出的憋闷：“你能不能别发疯？”
楼藏月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又嬉笑起来，狗腿的给陈惜墨递上脉动：“这个态度就对了嘛，你别在意，我就是问问，不喜欢她就行。喝我的水，我这个补充电解质。”
在楼藏月看来，陈惜墨这种人，老天爷赏饭吃，绝对不能荒废天分，不能被儿女情长挡住脚步。他以后要做大事情：先帮助陈总洗清冤屈，然后创造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他应该将之前被剥夺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自己喝自己的。”陈惜墨没接，片刻，又抬眸朝不远处的操场看过去。
“你在干什么？”楼藏月顺着他的目光移动，然后再次惊呼，“你不会触景生情，回忆起林清禾给你送水了吧。”
“”陈惜墨目光一凛，楼藏月试探地看着他，似乎在检测他动没动心。
为了让楼藏月闭嘴，他隐忍着回答，“我只是不相信活人的嘴，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总比放养着安全。”
楼藏月闻言，立刻打消所有疑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惊呼：“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陈惜墨十分冷淡：“不然呢？”
对啊，他只是这么想而已。
楼藏月拿着篮球往回走，陈惜墨脚步很慢，跟在他后面。暖乎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陈惜墨看着不远处的操场，片刻，轻轻嗅闻了一下。
空气里没有甜滋滋的香气。
第019章
陈惜墨回宿舍洗了个澡, 然后回到教室。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回到教室，同学们都趴在桌上睡午觉，只有林清禾闷头做题。
她似乎完全沉浸学习里了。甚至他走到她面前, 她都没发现。
林清禾这段时间很刻苦, 笔芯用完了好几支。连她最喜欢的小说都不看了。
陈惜墨心浮气躁, 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咳。”
林清禾愣住, 赶紧站起来给他让位置：“不好意思。”
陈惜墨面无表情地和她擦肩而过,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林清禾小心翼翼地抬眼。陈惜墨的发湿润而凌乱，眼睛狭长, 瞳孔黑白分明, 眼神淬过冰水一般淡漠冷感，气质出尘。
林清禾登时一愣，刹那之间，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欢呼。
她看得心慌，迅速低下脑袋。她一定要抑制住青春荷尔蒙，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林清禾故作镇定, 学着陈惜墨的样子, 脸色冷漠地坐下
下午上课之前，班主任宣布了一件事——月考时间提前一周。
“怎么又要考啊！”全班顿时一片哀嚎。即使他们是全学校平均分最高的班级，但那也不过是一群未成熟的孩子, 他们根本不喜欢考试。
“现在叫唤, 是不是早了一点？”班主任对他们的态度司空见惯，笑眯眯地继续道：“考完之后, 我们还要举行一次家长会。所以这次考试, 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
林清禾难耐地抓抓头发，不自禁地翻开错题本。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做过的错题。
林清禾少了陈惜墨的帮衬, 数学作业的错误率直线上涨。所以这个本上的内容比之前增加了许多。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陈惜墨真的很厉害。
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但他总能听清她的胡言乱语。
然后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她梳理题目。
林清禾心里叹了口气。可自从出了早恋那件事儿，她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她担心控制不了青春荷尔蒙，所以干脆杜绝一切安全隐患。
班主任看看表，随即走出教室：“时间不早了，大家醒醒盹，准备上课吧。林清禾，你先跟我来一下。”
林清禾听到班主任的话，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教室。
等林清禾走了，陈惜墨才转过脑袋，他看着林清禾翻开的错题本，片刻，随手翻了两下。
同一个题型，林清禾做错了十几次。后面越来越离谱，公式胡乱用。
陈惜墨收回手，发现孔知节正悄咪咪地往外走。她站在门口处，竖着耳朵偷听林清禾和班主任的对话。
“”-
班主任从教案里单独抽出一张试卷，那是林清禾昨天的数学作业。
他遗憾地说：“如果这次月考成绩还上不去，我也没办法继续保你在实验班里了。看看这些题，全班只有你一个人错。”
林清禾默默地接过试卷，上面全是鲜红的叉叉。
她心里滋生出一股无力感，深深吸了口气。怎么办，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倒不如干脆不参加月考，直接退出实验班算了。
班主任观察着她，片刻，叹了口气：“你最近怎么都不跟陈惜墨说话？”
他关注他们了一段时间，发现两个人似乎刻意避嫌，一点交集也没有。
“没有啊，”林清禾却不承认：“只是最近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事情，班主任没办法明说，只能劝说道：“那天校长的话有些刺耳，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你在学习上需要帮助，你可以随时问陈惜墨，耽误谁也别耽误自己”他顿了顿，又说，“前一阵你进步很大，按照那个提高速率，提高月考排名不是难事。”
他知道，这个时期的少女情绪敏感，硬撑着一股倔劲儿。可成绩和前途是自己的。既然身边的同桌是天才，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呢。
“知道啦，谢谢老师，我一定更加努力！”林清禾点点头，心里却不服气——为什么非要问陈惜墨？难道没有他，她就学不成了吗？
班主任很快离开了，林清禾拿着卷子打算回教室。
迎面撞上却正在偷听的孔知节。
孔知节没躲，好奇的问：“我刚才听到班主任的话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你能提高成绩，能提高到哪儿去，她是不是决心让你离开实验班呀？”
孔知节是班里前十名，数学成绩正数第一，也是数学课代表。说话的时候，腔调抑扬顿挫，带着来自学霸的凝视。
林清禾有点不高兴，转头往教室走，信心满满地说：“你放心，我觉得我可以。”
孔知节跟在她身后，不可置信地笑出了声：“怎么可能，现在距离月考只有20天了林清禾，看来我们只能做20天的同班同学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呀？”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林清禾捂着耳朵，气呼呼地回到座位。
陈惜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平日里，那张漂亮的脸锐利冷漠，而此时，他的睡颜有一股青涩的少年气息，看起来安分又纯净。
林清禾看着他，垂头丧气地想：是啊，只剩20天了，除了能拜托陈惜墨，她还有胜算吗？
林清禾敲敲脑袋，心里苦涩。
上帝真不公平，陈惜墨那么聪明，她怎么就这么笨呢？
孔知节是班级里的宣传委员，也是班级里出了名的大嘴巴，许多小道消息都是通过她流传出来。包括陈惜墨在校外暴打李印的事件，她也添油加醋地向外扩散。
不过几个小时，林清禾在走廊里就收到了许多注目礼。
“她就是实验班的林清禾吗？怎么还在楼道里溜达，不去学习啊。她真不怕被实验班清出去？”
“听说她数学只考了两位数，就这成绩还能进实验班呢，交钱了吧。”
“嘘——她看我们了。”
林清禾拿着水杯，手心烫得可怕，热度逐渐上手臂，让她的脖颈和脸颊都红了起来。
又是孔知节！！
林清禾迅速接完水，气呼呼地回到教室。
“”陈惜墨昨天为了副业，熬了个大夜，导致他今天很困。
他本来打算补觉，听到旁边的响动，微微睁开眼。
林清禾鼓着腮帮，眼角委屈地红了，嘴巴不停嘟囔：“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看不起谁呢？”
她愤恨地看了一眼孔知节，小拳头一下下地锤在桌子上，却又不敢使劲儿。
样子可怜又可爱。
陈惜墨又闭了下眼，然后坐起来，直接从胳膊下面拿出一张纸，扔在桌子上：“我给你总结完了，死记硬背吧。”
林清禾愣了下。这句话很短，却是这段时间他们第一次对话。
她看着桌子上的稿纸，上面全是手写解析。
“刚才看你错题本了，上面都是没用的东西——”陈惜墨说完，林清禾立刻直起腰杆：“我整理了很久呢！”
“整理了，等于学会了吗？”陈惜墨一针见血。
林清禾和他对视，心脏没出息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她用力克制着青春荷尔蒙的悸动：“老师说过，充分理解完了概念才能做题。就你这一张纸，能行吗？别糊弄我。”
陈惜墨：“就你这个脑子，20天能理解多少？”
林清禾：？
陈惜墨这不是变着花样说她笨？林清禾立刻不爱听了：“那也得努力试试看啊况且，你写的东西就一定会考？”
“对你来说，少动点脑子，成绩就会提高了。”林清禾闻言，不服气地撅起嘴巴。陈惜墨顿了一下，撩起眼皮，漆黑的瞳孔映着林清禾粉嫩的脸，“最起码超过孔知节，绰绰有余。”
这句话如同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入水面。
林清禾立刻凑过去，心里跃跃欲试，声音温柔了好几倍：“真的？没骗我？”
陈惜墨见状，咧嘴一笑。
他不再理会她，打了个哈睡，随即重新趴下，懒洋洋地闭上眼。
林清禾赶紧捧住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概念和公式，列举了诸多情况，全是大白话。
她两眼放光，此时此刻，理解了东方不败获得葵花宝典的心情。
这不就是传说中，只要习得武功就能一统天下的——武林秘籍吗！
妈耶！！
离着下次月考没有几天，她这个成绩想要提高排名已经很艰辛了，超过孔知节更比登天还难。但如今她有天才帮忙，天才说行，那就一定能行！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向他求助，但既然陈惜墨主动伸出援手，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陈惜墨果然乐于助人！！
这样的人活该被人喜欢啊！
吸引她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林清禾抿嘴笑了，然后双手捧着脸颊，开始在脑海里遐想：当她超过孔知节成绩的那一刻，孔知节如何气急败坏地痛哭流涕！如何当着全班的面给她鞠躬道歉！而且还得跟她一样被全学校议论纷纷！
林清禾心潮澎湃，恨不得明天就月考，震惊所有人。
林清禾转过头，想要跟陈惜墨说出自己必胜的决心，却看到了一张绝对惊艳的睡容。
“”
林清禾顿了顿，仿佛有什么在他心里喷涌而出，又酥又麻。这种感觉如电流一般，传达到四肢百骸。
教室的喧闹声仿佛渐渐远去，林清禾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林清禾手里的“武功秘籍”似乎开始发烫，指尖也热热的。她低着头，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陈惜墨，似乎离她并不远。甚至就在她旁边趴着，毫无芥蒂地进入梦乡。
林清禾用力压制着情绪，片刻，陈惜墨开口，直接把她拉回现实：“少做白日梦。”
她闻言悚然，迅速回过头，脸颊酡红：“你怎么装睡呢？”
陈惜墨：“这叫闭目养神。”
林清禾很快进入学习状态，但陈惜墨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和林清禾刚刚想的不一样，陈惜墨对她并不是毫无芥蒂。
他甚至陷入巨大的烦恼之中。在他人生信条里，焦虑是最没用的东西，但现在他的确陷入了内耗。
他每次闭上眼，都会回忆起和林清禾的拥抱，这导致他最近一直睡不好。
刚才为她写笔记的举动，当做还给她的人情，也许今日之后，他就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陈惜墨却忽然想起，林清禾似乎还有他的把柄。
陈惜墨深吸口气，一想到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要答应，他就心烦意乱。
上课铃响起，陈惜墨慢慢撩开眼皮，表情冷血又森然。
他知道他应该低调一些，然而今天，他却想做一些恶劣的事情，比如他想教训一下孔知节。
这时，孔知节从外面蹦蹦跳跳地回来，心情大好的哼着歌儿。
然而，她在书桌里翻箱倒柜了半天，忽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我的日记本呢？你们谁拿我日记本了！”
林清禾听到声音，好奇的抬起头。孔知节抓狂的不停抖落着书包。
不知道为什么，林清禾下意识又看向旁边的人。
陈惜墨凝视着发疯的孔知节，漫不经心的托起腮，仿佛在看好戏。
他眼神平静，只是眸底倨傲又玩味，仿佛高高在上，掌控众生的神祇。
林清禾看得呆住。
第020章
孔知节的同桌见状, 一边帮她收拾书桌，一边安抚道：“你别慌，再想想, 也许是你自己放错地方了。”
孔知节瞪大眼睛, 发了疯一般吼：“不可能, 我绝对不会搞错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拿走了！”
同桌闻言一愣, 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将手里的铅笔往旁边一扔：“又不是我拿的, 你对我叫什么？算了，自己找吧。”
“吵什么呢, 没听见上课铃吗？”任课老师走进来, 用力把教案放在讲台上。
孔知节吓了一跳，低着脑袋不敢动弹。地上全是被抖搂出来的卷子，看起来尤为狼狈。
“这次月考提前了一周，难道你们没听说吗？还瞎咋呼！”任课老师警告地瞥向孔知节，“某些同学把教室搞得乌烟瘴气，到现在连课本都没有拿出来, 这是做学生的样子吗？”
教室赫然安静, 弥漫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孔知节一边啜泣一边拿出英语书。
任课老师翻开教案，见她哭了，也不想搭理：“我们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讲。”
林清禾咽咽唾沫, 同情地看了一眼孔知节。这堂课是英语, 老师出了名地严厉。她运气不好，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林清禾翻开英语书,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陈惜墨, 心里感到奇怪。
他从来不屑于八卦杂谈，甚至会觉得这种事情又烦又吵。
现在倒是看热闹看的欢。
感受到旁边的注视, 少年也侧过头，二人四目相接。
林清禾脸色一红，迅速收回目光。
不不不，是她看错了，他眼神平静，一点都不像饶有兴趣的样子。
刚才抬头
可能被孔知节的尖叫声吵醒，顺道关注了一下罢了。
上课正式开始，孔知节依然坐立难安，手不停在书桌里摸索。终于熬到下课，老师走后，她趴在桌子上，几乎哭出声。
直到下午放学，她都没找到日记本。有人让她告老师，她却支支吾吾地摇头：“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清禾闻言，哪里会相信这套说辞。当初寻找日记本的时候，她慌得手都发抖。
一定是因为里面有隐私，不敢让老师看。
陈惜墨已经不知所踪，林清禾默不作声地背上小书包，也慢慢走出校园。
自从父母离婚，她每周一、二、三跟着爸爸，四、五、六跟着妈妈。周日在奶奶或者姥姥家里住。
今天是周五，她得去妈妈家。
太阳落下，夜幕慢慢降临。冬日已至，温度一天比一天凉，政府开始提前供暖。
但林清禾觉得，这暖气是不是烧得太大了一点？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热？！林清禾干脆掀起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她吃完晚饭，七点就躺下了。谁知现在都快十点，她依然异常清醒。
啊啊啊啊啊啊根本睡不着！
林清禾深吸口气，警告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额头上闷出了好多汗，她依然没能控制得住，脑袋里都是那个青涩少年。
怎么办，她破戒了，她今天又又又又又又和陈惜墨说话了！！
而且！该死的青春荷尔蒙，也没能按捺得住！！
一瞬间，林清禾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烦死了，咬咬牙，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被子，然后将自己狠狠砸在柔软的床褥上。
一阵子，林清禾逼着自己用心学习，逼着自己不再想旁边的人，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只要他坐在她身边，她就想跟他说话。
为了阻止自己，只要她一想说话，就赶紧吃一块饼干，堵上自己的嘴。
今天倒好，完全破了戒。
彻底前功尽弃了！！
林清禾躺在床上，回忆起陈惜墨那张睡颜。
但是——
他亲自为她撰写学习资料哎，亲自！！
林清禾想：这说明，陈惜墨也希望她留下，对不对？
情绪慢慢滋生。林清禾几乎听得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其实有些东西，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林清禾开始跟自己算账。
今年她高二，明年就高三。
高考之后，她正好成年。既然成年了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谈恋爱了呢？
林清禾算着算着，忽然捂住脸，在床上打了个滚。
想什么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林清禾的脸又热又烫，像沸腾了好久的锅底，汩汩往外冒热气。
害羞了一阵，林清禾忽然想起自己“48”分的数学成绩了。
她蹭的坐起来。
不对不对！
陈惜墨一定能考上清北，但她就不一定了，如果她分数不够，那他们岂不是要异地恋！
凭借那张动人心魄的脸，肯定有许多女大学生喜欢他！
林清禾危机感十足，随即翻身下床，板板正正地坐在课桌旁。
她翻开数学练习册，门被敲响，林清禾疑惑地问：“怎么了妈妈？”
“喝牛奶吗？”妈妈很尊重她，没有贸然开门。
“好呀。”得到林清禾的肯定，妈妈端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走进卧室。
“你不是今天累了吗？怎么还在学习。咦，禾禾，你脸好红呀。”妈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顿时担心起来，“怎么这么烫，我给你拿个体温计，你量量是不是发烧了。”
林清禾闻言，赶紧捂住自己的脸。
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都是全是陈惜墨，血往上涌，肯定会脸红。
“屋里太热，我通通风，一会儿就好了。”她心虚地站起来打开窗户。妈妈却不信她的话，从抽屉里拿出体温枪。
体温枪在她额头上轻轻一贴。
37 ℃。
见到林清禾的确没发烧，妈妈才放下心。她低头看到林清禾桌子上的稿纸，顺口问道：“这是谁写的？字真好看。”
林清禾一愣，心中惊骇，警铃大作。
她怎么忘了把这个收起来！
妈妈看的是陈惜墨给她设计的“武功秘籍”。上面的每一个笔画都野蛮生长，组合起来的字体却苍劲有力。
林清禾手忙脚乱地把纸夹进作业本里，弱弱开口：“同桌帮我写的，这次月考时间提前了一周，他怕我考不好，帮我提炼考点来着。”
“你同桌人还怪好的。”妈妈说，“我记得上次开家长会，你旁边是个女孩儿来着，她写的这个字倒是有点像男生了。”
林清禾没想妈妈还记得这一茬事儿，身体一僵，小声解释：“换同桌了，是个男生。”
“哦，你现在和男生同桌？”妈妈好奇地问。
林清禾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不敢撒谎：“对”
许多家长都不愿意让孩子跟异性同桌，担心两个人会碰撞出早恋的火花。林清禾慌得心脏狂跳，担心妈妈让她换同桌。
风从窗外吹过来，凉飕飕地抚在她的肌肤上。短暂的两秒钟，对于林清禾来说却有一小时那么长。
林清禾忐忑地等着，忽然额头被人用手指戳住，促使她抬起头。
“瞧你这孩子，紧张什么，你以为你妈妈这么迂腐？”
林清禾知道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但也没想到妈妈会持这种态度：“您愿意让我跟男生同桌吗？”
“为什么不愿意？妈妈不干涉你交朋友。”
被尊重的感觉让她鼻子都酸酸的。林清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然后忍不住拥抱她：“您真好。”
虽然爸爸妈妈离婚了，但都很爱她。
呜呜呜呜她好幸福啊。
妈妈摸摸林清禾的头，然后将体温枪收起来，一边督导她休息，一边往外走。
门被关上，林清禾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翻开数学课本。
她拿出那张写满公式的秘籍。这张纸分明已经在她手里待了许久，但少年的气息却和上面的字一样，挥散不去。
林清禾摸摸稿纸，弯唇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拿起笔，认认真真的开始写练习题
曾经，林清禾对提高学习成绩没有明显欲望。
而如今，她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成绩好一些，再好一些。
因为——
似乎这样，就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了。
**
周末假期很快过去，很快来到周一。大家为了抵御风寒，都穿上了厚实的小棉袄，戴上了棉手套。
孔知节日记本丢失的事情并没有发酵，里面的内容也未传出，很快同学们就忘记了这件事。
但他们却清楚记得另一件事——林清禾要离开实验班了。
上学的路上，林清禾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其中，高二五班的男生冲到她面前，贱兮兮地说：“你不如直接转班算了，姜道卿肯定开心。”
林清禾皱眉：“凭什么？我又不开心。”
“你不想来五班吗？如果能选的话，你希望去哪一班？”
“少看不起人，我就在实验班待着，哪里也不去！”她气呼呼地回怼，“我这次肯定能考好！你等着瞧吧！”
他们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边笑一边道：“可你数学成绩太拉了，连我们班最低分都不如。”
林清禾咬牙切齿地追着他打。
直到遇到楼藏月，那群人才闭上嘴。楼藏月拽着其中一人的衣服，一脚把他踹进教学楼：“废什么话呢？”
他们不敢造次，你推我让的赶紧走了。
林清禾耳根终于清静，转头对楼藏月道谢：“谢谢你天哪，你眼圈怎么这么黑？”
楼藏月面黄肌瘦，眼眶发黑，嘴唇发白。仿佛在难民区度过了两天似的。
“还不是怪你同桌！他把我当驴使唤啊！没良心的！”楼藏月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走吧，正好送你去教室。”
“哦，谢谢。”林清禾在他的护送下回到班级，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几个正在嬉笑的女生迅速安静下来。
孔知节正坐在桌子上，被围在中间。
他们的眼神让林清禾很不舒服，但她不想惹事情，沉默地回到座位上。
孔知节眼睛因为笑容弯成月牙状，好整无暇的跟林清禾打招呼：“林清禾，你怎么来这么晚？还不赶紧学习。”
她的腿轻松地晃呀晃，脚尖偶尔触地，十分可爱。
“林清禾，这不是你的动作吗？上次你文艺表演就是这个舞蹈动作，后来被还人拍下来放在表白墙上了呢。”大家纷纷朝门口看去，楼藏月正靠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孔知节，你怎么老学人家呢？”
孔知节脸唰得通红，烫着了似的从桌子上跳下来，指着楼藏月说：“你什么意思？这个动作只有林清禾能做呗。”
楼藏月笑眯眯地双手一摊，平静道：“我可没这么说。”
“”
孔知节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拿出班委的架势：“你赶紧走，老师说了不能乱窜班级。”
林清禾把自己的作业交完之后，转过头发现陈惜墨依然在睡觉。
他最近好像很困的样子，楼藏月也是。
不知道两个人在忙什么。
林清禾决定先不打扰他，悄悄拿出教科书，郑重其事地翻开。刚看到第一页，旁边睡觉的人却忽然坐起身，低声开口：“只看划线的重点，别的不用看。”
林清禾没想到他醒着了，吓了一跳，然后用力点头：“嗯嗯。”
孔知节又在和其他人调笑，林清禾看了她一眼，她连小梨涡深浅都恰到好处，眼神时不时朝自己那边瞄。
林清禾心里憋着一股气，写字的力道也变重了。
等着吧，这次月考一定会把她踩在脚下。
陈惜墨站起来，看向班级门口。楼藏月对他招了招手：“祖宗，我来了。”
陈惜墨没说话，一把拎起书包，“唰”的一下直接隔空扔给楼藏月，声音巨大，惹得大家都侧过头来看。
陈惜墨淡道：“东西在里面，按我说的做就行。”
楼藏月做了一个“OK”都手势，潇洒的转头离开。
林清禾打量着他的背影，然后好奇地问陈惜墨：“书包里是什么东西啊？”
陈惜墨不搭理她，林清禾撅了撅嘴，重新低头做题
林清禾发现一个问题。
理想和现实永远存在差距。
前几天，她还在肖想和陈惜墨的独处时光。她想，那一定和偶像剧一样浪漫。
有窗边投射的阳光，有逐渐靠近的少年荷尔蒙，还有似有似无的指尖相撞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林清禾甚至有点后悔，她为什么非要受这罪啊！
陈惜墨是一个超超超级恶劣的老师，一道题型教一遍就不耐烦了。
他眉毛高高挑起，手里的尺子敲在林清禾的脑袋上：“错了，重写。”
林清禾捂住头，趴在座子上，脑袋里像住了个蜜蜂，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你刚才那道题，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陈惜墨愕然：“那是不同题型，这都看不出来，你怎么考试？”
林清禾任命地拿起修正带，将错误的公式划掉。
“我觉得是同一个题型啊，为什么不是？”她嘟囔，“反正我看不出来。”
“”陈惜墨看着她，深吸口气，林清禾看出他的不耐，赶紧乖巧地眨巴了两下可爱的小鹿眼：“你多讲讲，我不就会了吗？耐心一点啊老师。”
陈惜墨看着她，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习惯了如何面对这个小蠢货。
也习惯了她眸光里那种清澈的愚蠢。
陈惜墨叹了口气，任命的拿出那张写满公示和概念的纸，指着其中一段：“看这儿。”
林清禾凑过去读，过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
这时，门口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忽然有同学旋风似地冲进班级里，大声说：“我的天！孔知节的日记本被放在校长室了！”
大家闻言，纷纷抬起头：“什么？笔记本找到了吗！”
“不是找到，专门被人放在校长办公室的！”那人手舞足蹈，继续放猛料，“你知道她日记本里写了什么吗？我靠！居然是写给姜道卿的情书！”
教室顿时混乱无比，如同炸开了锅。
“难怪她不敢告老师！”
“日记本为什么会出现在校长室啊？就算捡到，也应该在咱们班主任办公室。”
“肯定得罪人了呗，谁让她喜欢传闲话。我早觉得她三观有问题了，一点都不尊重别人隐私。这次正好让她感受一下。”
林清禾怔住，呆呆地看着大家。
陈惜墨眉目冷淡，丝毫不被外界的声音干扰，他敲敲她的桌子，催促道：“看什么呢？写。”
林清禾却调转目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着干净无辜的眼睛盯着他。
她抿了抿嘴，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凑过去，小声开口：“陈惜墨不会是你做的吧？”
陈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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