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抱抱熊玩偶
在他们为了希拉尔少校跟格兰登冕下冲锋陷阵的时候,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不仅又一次的神隐了,甚至还背着他们偷偷的出去玩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的两只虫!说好的要好好的抵制呢!说好的要好好的做出表率,开始带着他们冲锋陷阵呢!怎么就这么轻松的脱开手了呢?
……可是,看着照片里面那么亲昵的两只虫,大部分雌虫的心脏都柔软的不可思议,有点恍惚的想,该死的,怎么每一次看见格兰登冕下,都觉得格兰登冕下,比他们想象的更喜欢希拉尔少校呢?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面,也不乏有出现一些评论,他们指责格兰登冕下,既然这么为了希拉尔少校着想,为什么是在最近在现身,为什么不从他喜欢上希拉尔少校开始,就为了这件事情做推行,在这样的风口上出现,是不是只是为了跟格里菲斯冕下打擂台而已?
毕竟凭借着这样一波热度,格兰登冕下现在的声望,已经可以轻轻松松的跟在光网露面了十几年的格里菲斯冕下平起平坐了。
这样的言论并没有在理智的虫群当中造成影响,但是在听风就是雨的群众中,到底还是造成了一波不小的波澜。
而现在,这样的波澜无声无息的消灭了。
爱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且不说一只高贵的雄虫冕下为什么要来假装爱一只雌虫,就说在照片里面格兰登冕下看希拉尔少校的眼神,比在光网上当众说起希拉尔少校时,还要温和了更多更多,他只要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任何虫都不会忽视他的爱意。
在公众面前的时候,格兰登冕下可以演的很爱希拉尔少校,那么,现在呢?在没有任何虫可以看见的角落,如果这样的爱意也是演出来的,那格兰登冕下应该拥有多么精湛的演技呢?
大概有眼睛的虫都能看出来了,他绝对不会在伪装。
甚至于,格兰登冕下就真是如同他所说,他并不是想要站出来为了谁而发声,他站出来说话的全部初衷都是为了希拉尔少校罢了,这是无心的,这是不经意的,只为了希拉尔少校而做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想要名气跟声望的话,现在爆出这张照片的,就不应该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雌虫,而是当今最热门的媒体,对此大肆宣扬。
他们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拆分的明明白白,却仍然有虫放肆的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已经预测了这件事情发生,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呢?而且大家为什么对他这么推崇,就算是他那个时候说的话很对,但是也不过是张一张嘴巴而已,也完全没有做出任何的实质性行为啊?】
对此,在看完格兰登冕下的直播以后才成立起的格兰登冕下的后援会会长,以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说:【我阻止不了你的看法,如果你硬是觉得格兰登冕下是故意这么做的,那没有人可以阻止你这么想。】
【但是我想要你说格兰登冕下什么都没有做这件事情,你是第一天上光网吗?在格兰登冕下出面之前,这样庞大的言论真的可以正常的存活至今吗?】
在近年来,关心雌虫的工作自由的言论声音越来越大,请求赦免贫民雌虫在婚后必须要回归家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但是这样的声音往往只需要一经发出就会立马被屏蔽,根本就引不起什么巨大的声浪。
像是现在这样可以牢牢的霸占着热搜前几,那可真的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场面,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并不是因为格兰登冕下那次发言的原因的话,是没有任何雌虫会相信的。
因此,在后援会发声以后,其他的雌虫也踊跃的发言,直接就把那条消息给顶了下去。
在把那条消息顶下去以后,在王都的雌虫又看了看那张图片,决定举行一场寻找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的活动。
根据那只雌虫透露出来的消息可以明确地点,是在第一联邦学校旁边的游乐园附近的水族馆,那一块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只要费心的去找,却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时间,王都的雌虫全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准备出门,想要在现实里面碰见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看看,在光网上出面的时候矜贵疏离笑意温和的格兰登冕下,跟驾驶着机甲一剑破万千的希拉尔少校,在私底下是如何的相处的。
……会不会真的很幸福。
毕竟,在联邦,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雄虫。
*
郁拂然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正在细心的听希拉尔介绍水族馆的生物。
希拉尔看起来喜欢水族馆极了,对里面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生物都可以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详细到了它们的出身背景,以及各种各样的烹饪方式。
郁拂然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对于他的话茬一个都没有落下,听了半天,半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惹得希拉尔眉眼间都浮上了笑意,讲得更加眉飞色舞了,像是一个学会了知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喜欢的人分享的小孩。
特别的可爱。
可爱到郁拂然甚至分出一份心神去想,既然希拉尔这么喜欢水族馆,要不然他也去建一个好了。
建一个水族馆对郁拂然来说并不算是困难,甚至他从脑海里面扒拉出来,在格兰登的手下掌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海洋星球,很偏僻,就落座在联邦所统治的星际最边缘的地方,海洋的占地面积超过整个星球的85%,倒是可以尝试看看。
——建一座,只属于希拉尔的水族馆。
嗯,只要一想到了未来,希拉尔开始往海洋进军的时候,会从海洋里面带回各种各样的战利品,然后把这些战利品全部都塞到郁拂然为他建造起来的那座水族馆里面,郁拂然就忍不住的弯了弯眼睛,有一种看见了自家猫在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伸爪子到鱼缸里面晃晃的既视感。
希拉尔刚说完一种生物的特性,抬起头就看见了郁拂然笑得很好看,他顿了一下:“……我刚刚,是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郁拂然轻巧地握住了他的指尖:“不是。”
他轻声与希拉尔耳语道:“是我的大脑不太争气,你对我介绍的时候,他却在想,你真可爱。”
……希拉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在学校里面,教授曾经有在专门的课上教授过他们,在不得雄虫喜爱的时候要如何的去讨雄虫的欢心,却没有跟希拉尔说过,假设你的雄虫太会说情话了,你应该如何自处。
希拉尔每次在格兰登对他说类似的话的时候,都会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
偏偏格兰登表现的是如此的正常,就好像是他真的只是对着希拉尔说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而已。
希拉尔耳朵尖又开始红了,他硬邦邦的说:“是,是么?那看来现在不太适合说这些了,我大致的都已经介绍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看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再去其他的地方逛逛?”
希拉尔说的好像是很硬气,半点都没有被郁拂然的话给影响到,但是其实就连手指都变得有点柔软起来,郁拂然莞尔笑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看的了,对游乐园也没有你了解,要去什么地方逛逛,就拜托我的向导先生了?”
我的,向导先生。
希拉尔忍不住嘴巴又抿紧了一点,试图抑制住自己唇角的微笑,但是他金色的瞳孔里面,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清透的笑意,他握紧了郁拂然的手说:“好。”
被郁拂然赋予了这样的重任,希拉尔决定一定要给郁拂然带来一场绝对有趣的旅行。
结果在踏入游乐场的时候,他的脚步就顿了一下,原因无他,因为希拉尔想起了他上次的经历,希拉尔突然间发现,游乐园里面,竟然没有一样他觉得有趣的设施。
对于已经习惯驾驶军舰的他来说,这些玩的东西,都有点太不够看了。
希拉尔有点迷茫,那应该带格兰登去哪里呢?那些他都不觉得好玩的东西,希拉尔是不会摆到格兰登的面前的。
他视线扫过游乐园,在一个角落停下,现在的游乐园已经不跟希拉尔第一次去那样荒凉,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只虫的身影,已经是王都最富盛名娱乐场所,不仅有原本的娱乐设施,甚至还多加了好多其他的商店。
离希拉尔此时最近的是一家射击商店,商店内摆着整整一面墙壁的气球,门前摆着一把□□,标语写的十分的霸气。
【有胆你就来,1000星币一百枪,只要发发都可以命中,就可以获得“限量版·超萌熊熊抱枕一只”】
为了这句标语,在设计商店前面排起了无敌长队。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虫崽,他拽着雌父的衣角撒娇的说:“雌父,雌父,你就让我再来一次吧!这一次我绝对会成功的!”
雌父很无奈的看着虫崽:“这都已经是你尝试的第四次了,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这个超萌抱抱熊抱枕有什么好的?”
虫崽可怜巴巴的说:“他可是联邦最近二十年里面最火爆的动画片!它超级可爱的,尤其是这个限量版的超萌抱抱熊抱枕!现在可贵可贵了, 我之前在光网上面看!它都已经价值200万星币了!如果有它的话, 我绝对会是整个王都最开心的虫崽!”
雌父吃惊道:“什么?这个小破玩偶竟然这么贵?”
虫崽立马撅起嘴不高兴道:“什么叫做小破玩偶,它可是超萌抱抱熊动画片组在可是在十二年前发售的限量品!它现在都已经没有再贩了!!它绝对值得起这样的价格好吗!”
“就是。”希拉尔在心里快速的接应道,“超萌抱抱熊在这二十年里面都是当之无愧的顶流,这个十二年前发售的限量品就算是卖200万又怎么样,按照他的市场价值,2000万都可以卖得动。”
希拉尔当年在飞船里面无所事事,作为一个星盗,他的日常非常的无聊,除了杀死目标以外,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飞船里面坐着,看着飞船外面的宇宙,可是宇宙那么大,又那么像,看得久了也就觉得没有任何意思了,只有偶尔在星际跳跃时跳动的极光,才能让希拉尔稍微的打起一点精神。
当时跟希拉尔在一个星盗团里,有一个脾气很坏但是很好说话的雌虫见希拉尔每天都这样半生不死的虫样,给希拉尔塞了一个破旧的光脑,光脑里面就正好有这部动画片,于是从此以后,希拉尔的日常就变成了每天一边抱着自己杀过任务目标以后还没有擦干净血渍的刀擦干,一边看动画片。
抱抱熊只是一个虚拟角色,但是他又温柔又坚毅,对于自己的朋友哪怕全世界都不站在他朋友的身边,抱抱熊也会站在朋友的身边。
遇见了再困难的事情,抱抱熊也不会害怕,他会一边安慰自己,然后一边勇敢的往前走,彻彻底底的解决这件事情,他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不开心的情绪。
希拉尔那个时候觉得抱抱熊跟他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他生活在暗地的阴沟里面,而抱抱熊生活在这个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可是,不受控制的,希拉尔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开那个动画片,去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抱抱熊的人生,试图从抱抱熊的人生当中,尝出一点甜来。
当然,虽然后来他也没有真的尝出来,但是并不妨碍抱抱熊陪伴着希拉尔度过了最漫长也最冷漠的一段时间,至今希拉尔的寝室最深处的暗格里面还摆放着一圈抱抱熊的抱枕,都是抱抱熊的珍稀周边,唯独缺少了,这只限量款抱抱熊。
虽然希拉尔觉得这只限量款抱抱熊的价格值得更高,但是他买不起,别说是200万了,就连2万星币,希拉尔都下不了手。
而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只需要射中一百枪就可以把抱抱熊带回家——
希拉尔可耻的心动了。
但是他记挂着自己的少校身份,身为少校,他不应该做出这样的行为,这算是作弊。
说服完自己后,希拉尔扭过头,却看见郁拂然正在看他,郁拂然说:“要不要猜猜,我想要对你说什么?”
格兰登向来对着他就好像是会读心一样,希拉尔喉头滚动了一下:“……我猜不出来。”
总不会是,连他喜欢抱抱熊这件事情,格兰登都看出来了吧?
很不幸,希拉尔猜中了,郁拂然想,希拉尔垂涎的目光有点太显眼了,甚至i郁拂然都不需要猜,就知道希拉尔在想什么了,郁拂然轻轻的笑了一下:“要不我们去玩玩?嗯……我觉得,小a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小a只是个机器人,小a怎么会喜欢毛绒玩具呢。
喜欢毛绒玩具的只有希拉尔罢了。
又被格兰登看穿了,希拉尔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明明在其他的虫面前,他们都觉得他不好招惹极了,最讨厌的就是跟他打交道,都说希拉尔冷酷又果决,怎么偏偏他在格兰登的面前如此的漏洞百出。
希拉尔试图为自己挽尊:“我去的话,会不会有点欺负虫。”
其实他说的还算是含蓄了,身为军队里面哪怕是打高强度移动靶也可以百发百中的枪神,希拉尔去玩这个,无异于降维打击。
他这句话说得不是很大声,却没有想到刚好碰见店主出来收又一次失败的小虫崽的星币,正好听见了。
店主一推自己脸上的墨镜,噔噔噔的走到希拉尔的面前,露出一张稚气的脸庞:“喂,这只雌虫,你在说什么?你说,你来玩我的设计,算是欺负虫?”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店到底有多厉害啊?这可是我专门找了游戏设计师设计的!我在这里开了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面来往我店里的虫不知道有多少,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突破我的关卡!他们现在都在光网上面说我的游戏屋特别困难呢!你说玩我的游戏屋算不算是欺负我?你说大话也不要怕闪了牙!”
店主冷哼一声道:“那边的雄虫,你能不能好好的管管你家的雌虫?”
希拉尔跟郁拂然只是两只虫出来玩,身后什么人都没有跟着,在王都里面,等级差大死人,哪怕是雄虫,也会分个二六七等,等级低的雄虫并不被贵族看得起。
而能够被贵族看得起的雄虫,怎么可能会这样孤身一虫的带着雌虫出门,等级高的冕下们出门必定是身后环绕了一圈仆从的。
店主自然而然的就把郁拂然认成了低等的雄虫。
郁拂然倒也不生气,他反而莞尔道:“我为什么要管教他,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啊,他确实只要出手就可以做到啊。”
留着黑色长发的雄虫风姿绰约,笑起来更显温文尔雅,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好像是每个字都在店主的雷点上面蹦迪,他最宝贵也最骄傲的就是他这个游戏屋了,被郁拂然说的好像是破烂一样,店主生气的要命:“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他来试试啊?试试不就知道能不能行了吗?光是站在这里耍嘴皮子谁不会啊?你的雄虫都这么说了,身为一只军雌,你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最后一句话,店主是直接对着希拉尔说的,甚至还直接就把手里的气枪递给了希拉尔。
希拉尔原本并不想要接的,但是听见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少了一点,希拉尔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店主手里的气枪,他冷冷道:“那当然。”
接到气枪以后,希拉尔就大致的明白为什么一个月了这个游戏屋都没有破掉了,这个气枪有点问题,里面装了太重的子弹,本来就是气枪了,再加上过重的子弹,很容易就会失去准头。
但是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希拉尔来说,这只是小问题而已。
别人的挑战都已经递到眼前来了,希拉尔当然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他握着气枪对郁拂然意气风发的说:“我会赢得。”
金色的瞳孔里面倒映出郁拂然的影子,郁拂然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他已经过了会因为这些意气之争而生气的年纪了,但是却很爱看希拉尔这副样子。
尤其是,他握着气枪,却好像是驾驶着机甲一样。
真可爱啊,郁拂然喟叹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句话隔着虫群落在了希拉尔耳边,希拉尔最后深深的看了郁拂然一眼,当着所有虫的面来到了游戏厅前:“开始吧?”
希拉尔这个挑衅的态度让店主非常火大,更不要说希拉尔的态度根本不端正,在其他虫面对着他的游戏屋瑟瑟发抖的时候,希拉尔却还没把他脸上的墨镜拿下来。
店主发誓一定要给希拉尔一点颜色看看,直接就把游戏屋的等级调到了最大,在希拉尔的面前,那面气球墙快速的滚动起来,快的几乎是肉眼难以捕捉。
店主得意洋洋的说:“你不是很厉害吗?那我就把等级强度开到最大,现时10分钟,如果在十分钟里面你可以解决掉……”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有一枚气弹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直接打破了一个气球。
砰,第一个气球炸裂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响起。
随后,是越来越多的气球的炸裂声音,快速转动的气球墙在希拉尔的眼中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他悠闲的搭着气枪,红色的马尾垂挂起来,半眯着眼睛,轻轻松松,甚至一刻都没有停下来,气枪在他的手里听话的就好像是虫崽的玩具。
每射出一枚气弹,就会有一枚气球炸裂。
不过一分半。
一百个气球已经打完。
游戏厅发出震惊的呼喊声:“恭喜这位玩家!第一个突破了游戏厅!打碎了100枚气球只用了一分半的时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在希拉尔打枪百发百中的时候,周围早就围起了一圈虫,他们目光如炬的盯着希拉尔。
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了被注释了,别说是在这样的场合了,哪怕是在军队里面,每次他试玩新功能出来的时候,军队里的虫也爱这么看着他。
希拉尔将手里的气枪放了下来,他走到店主的面前,高居临下的看着店主。
“怎么样,现在服了吗?可以算是我赢了吗?”
店主早就已经被希拉尔的第一枪给吓傻了,现在看着希拉尔就好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再也不敢朝着希拉尔造次了,哆哆嗦嗦的跑到里面把限量版的抱抱熊玩偶拿出来递给希拉尔:“当, 当然了!从今天起, 我的抱抱熊玩偶就归你了!”
要是早知道希拉尔他真虫不露相,店主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骂希拉尔让希拉尔出手啊!现在好了,面子里子都丢没了,还赔了最喜欢的玩偶出去,店主都快要气死了。
原本他就只是想要炫耀一下他的游戏厅,所以才会把抱抱熊玩偶拿出来当噱头吸引虫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把抱抱熊玩偶送出去的可能性,店主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抱抱熊玩偶,在心里盘算着在离开了游乐场以后,带着保镖从希拉尔的手里抢回来的可能性——
就算是希拉尔再强,能够一只虫对抗十只虫,但是他总不能一只虫对抗二十多只虫吧?
店主想,到时候他带着虫偷偷的去把希拉尔打劫了……
他想到一半,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了那只被他忽视的雄虫,碧绿色的眼眸。
明明在面对着希拉尔的时候那么温柔的眼眸,看着他的时候,却冷冽的好像是一把刀一样,店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他是不是猜错了?其实面前这只雄虫,根本就不是什么低等级雄虫?
就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样,在他的身后有人惊呼一声:“希拉尔少校跟格兰登冕下不是在这里吗?!”
“什么,希拉尔少校?好像是啊,刚刚那个雌虫好像确实是红发啊!”
“啊啊啊格兰登冕下在哪里啊?!我要去跟见他嗷嗷嗷嗷,我还没有跟a级雄虫站的这么近过!”
……
店主整只虫都傻了,他是没有见过希拉尔少校跟格兰登冕下,但是他也是听过传闻的,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吧!他不会就这样直接中头奖了吧?
想到刚刚他还想去打架希拉尔少校,店主忍不住浑身颤了下,别说二十多只虫了,就算是二百多只虫说不定都不够希拉尔少校打的!
还好他刚刚害怕的直接就把抱抱熊玩偶递过去了!没有多做什么!!
店主突然间有了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爆发出第一句声音的时候,希拉尔就快速的跑到了格兰登的身边,他在外面被虫堵住了倒没有什么关系,格兰登可不行。
希拉尔有点介怀道:“抱歉,我刚刚……”
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的,这样直接就暴露了,明明格兰登说希望只跟他一起度过这个假期的。
郁拂然伸手抚平了下他的眉心:“你怎么在我面前老是皱眉。”
希拉尔感受着眉间的温润,更不是滋味了:“要不我们走吧。”
格兰登出现在这个游乐园的消息一旦泄露出来,绝对会造成轰动级别的影响的,之后绝对一丁点的游乐体验都要没有了。
郁拂然轻声说:“不要。”
希拉尔抬起头说:“那他们追着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追好了,我们走。”
格兰登侧头握住了他的手,拉着希拉尔快速的朝涌动的虫群中跑去。
风猎猎的吹起希拉尔的头发,希拉尔第一次发现,伟大的格兰登冕下,可能也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完美无缺,那么遵守贵族礼仪。
希拉尔问:“去哪里呢?”
格兰登说:“去哪里都好。”
他轻笑着说:“少校,我会带你去一个,没有虫认识我们的地方。”
“继续约会。”
第32章 烟火大会
很显然,这个世界很大,郁拂然只是拉着希拉尔冲进了虫群里面,没绕一会儿,就已经见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只是很可惜,把他们甩掉了以后,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郁拂然也不知道了。
虫群褪去以后,他们现在走到了一个小角落,安安静静的跟整个游乐园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很静谧,有裂痕的大理石墙面上,甚至还攀爬了好些翠绿色的爬山虎。
——还有,停留在他的脸颊上那分外惹眼的视线。
郁拂然莞尔侧过头,对上一双金瞳亮晶晶看着他的希拉尔:“怎么这么看我?是觉得,我拉着你跑,有点不像是我了吗?”
希拉尔果断的摇了下头,他反驳道:“不是觉得,你不像你了,而是觉得……”
有点意外的开心。
原来循规蹈矩,一举一动皆是贵族风范的格兰登冕下,还会有这么叛逆的时候,却又意外的不觉得奇怪,倒不如说,从他第一次见到格兰登冕下,知晓他要从星际法庭即将要出闸的闸刀下救下他的时候,他就该知道,格兰登冕下,看起来远远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温柔无害。
这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发现,这是,郁拂然只会在他的面前展现的发现。
但是希拉尔没说,他只是抿着嘴笑得很开心,第一次主动的转开了话题,笑眯眯的说:“我看见不远处有家店,我们去吃吗?有点饿了。”
郁拂然一看就知道希拉尔大概是在想什么。
只是希拉尔不说,他也就不说,顺着希拉尔道:“好啊。”
只是始终都没有松开紧握着的手。
饭店只是一个小饭店,希拉尔进来就有点后悔了,毕竟他不在意,格兰登总是在意的,格兰登看起来就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虫。
却没想到,格兰登远远比他想象的要从容很多,直接就在桌子边落座了,甚至在服务员递过来菜单的时候,很自然的接了过来,递到了希拉尔的面前问道。
“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店内的装修很暗,用了大面积大面积的冷色调,唯独留了一盏昏黄色的暖灯,把格兰登的面容照的格外的柔软明亮。
希拉尔在格兰登的对面坐下,接过了菜单,有点踌躇的说:“我,我有点没想到?”
郁拂然说:“什么没想到?”
希拉尔说:“总感觉你跟这里格格不入,我刚刚都想要提议走,却没想到,你这么适应。”
郁拂然勾唇笑了一下:“嗯,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适应。”
不管前世今生,郁拂然出来吃饭的机会都非常非常的少,年幼时家里配备了五湖四海各个口味的厨子,长大他独居后,也会专门有保姆来家里做饭,只有鲜少需要郁拂然应酬的时候,郁拂然才会出面。
他需要应酬的地方,大多数都是顶级的星级酒店,倒真的没有人有胆子邀请郁拂然前往这种小店过。
不过,郁拂然说:“可能适应与否,不跟我去的地方有关,跟我去的……”
他笑了一下:“虫有关吧。”
然后郁拂然就很满意的看见,希拉尔的耳朵尖又红了,他家不好意思的少校大人手忙脚乱的随便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递给了他:“……嗯,你,你点你喜欢的菜吧。”
“这一次,我来买单。”希拉尔语气坚定的说,“这一次你可不能先买单了。”
希拉尔早就已经发现了,格兰登在对他花钱这件事情,向来是一点克制都没有的,甚至花了钱都不愿意让他知道,九千多万的军舰说买就买,十几亿的戒指也说买就买,身为格兰登的——
爱人,希拉尔想,在这段感情里面,总不能只是格兰登付出。
想到这里,他又强调着补充道:“不仅仅只有这一次,在之后也要。”
郁拂然很干脆的应了下来:“好,听你的。”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在他人的口中也是听说过要如何的维持恋爱的,只有单方面的付出对方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不自在的感觉,希拉尔既然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了,郁拂然自然干脆的答应了,并且当着希拉尔的面前又点了两个菜,笑眯眯道。
“那就让我的雌君破费了。”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句话,又把希拉尔惹得面红心跳,他努力绷住自己脸上的绯红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拜托了。”
服务员接过菜单,在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在黯淡的包间内,唯有那一盏昏黄色的灯光格外的柔软且明亮,坐在那里对话的两只虫的氛围也格外的好,那只姿容迭丽的雄虫冕下唇角甚至勾着温和而又迷人的弧度,碧绿色的眼眸荡漾着格外柔软的情绪。
因为坐落在游乐园内部,虽然这家餐厅还算是偏僻,但是客流量却是很好的。
尤其是这两天临近开学,来游乐园玩的虫很多,服务员也有幸接待过关系算得上是好的雄虫跟雌虫,但是——
哪怕那些雄虫对雌虫的语气好了点,在面对吃饭要雌虫付款这件事情的态度还是十分的自然的,好像雌虫为了雄虫付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唯独这只雄虫,他甚至让服务员感觉到,他在尊重他的雌虫。
尊重啊,服务员抚摸住自己的心脏,真是,想一想就感觉他的心脏忍不住开始狂跳了,真不知道,被这只雄虫爱着的这只雌虫,应该有多幸运啊。
希拉尔确实感觉自己好像浸泡在爱情海里面,那些他从前觉得没有意思,根本就没有意义完全就是在消磨时间的东西,这一刻突然间就在他的面前,变得有意义起来了。
哪怕只是简单的跟格兰登吃一顿饭,都感觉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开心了。
身边的座位放着抱抱熊,对面的位置坐着格兰登,就连路过的空气都好像变得更甜了一点。
他心情一直很好,在希拉尔在吃饭后上网刷了一下刷到了他跟格兰登为什么会被发现两只虫偷偷的来游乐园玩的照片后,心情就更好了。
……虽然被虫抓包了,但是那只虫照片抓拍的特别好,希拉尔特别的喜欢,看了好几次以后果断的把这张照片给保存了。
然后因为盯着屏幕的时间太久,被格兰登问:“是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希拉尔果断的摇了下头:“没有,我是在看为什么我们会被人发现。”
才不是在偷偷看他们两个的合照偷笑!
为了表明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希拉尔还给格兰登陈述了一遍,却不想,点的太快,他保存的那张他跟格兰登的合照,一不小心被他点出来了。
格兰登的视线在照片上面停顿了片刻,希拉尔莫名其妙的有种,即将要被抓包的紧张感,虽然希拉尔想,格兰登应该发现不了他这些小动作,可是他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变快了。
好在格兰登只是停顿了片刻就挪开了:“那看起来,是去不了那种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了。”
希拉尔想,是啊,是去不了了,肯定是会被围观的。
那今天的约会,就只能够戛然而止了吗?希拉尔有点失落的想,他虫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约会的美好,却没想到,甚至都不能持续到天黑。
不过,哪怕只有这些时间,也已经足够希拉尔开心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道:“那我们就……”
回家吧。
在昏黄的灯光下,黑发碧绿色瞳孔的雄虫微笑说:“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烟花大会吧。”
“我记得在之前宣传的时候有看见过,游乐园在每年即将要开学之前,都会放好几天的烟花来庆祝,从下午六点半开始,距离现在,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看的虫肯定很多,我们跟他们混在一起,应该就不会杯发现。”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希拉尔眨了下眼睛。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轻的就好像是呼吸声一样:“当然。”
*
诚如格兰登说的那样,游乐园的烟火大会项目格外的火爆,前往的虫非常的多,从餐厅出来以后,希拉尔跟郁拂然在路过的店里有买了个帽子作伪装,遮住两只虫惹眼的发色,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混进了虫群中。
看烟火大会是有最好的位置的,不过这个位置是需要买票才能进去的。
希拉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自己跟格兰登买了票,甚至还买了最好的票,在对上格兰登含笑的眼睛时,希拉尔对此做出解释:“毕竟是难得的一次。”
事实证明,这个票买的非常的值,观景台的位置特别好,在摩天轮附近的山坡上,他们在第一排,据说这里是离烟花最近的地方。
希拉尔非常的新鲜,在发现周围有人买了好吃的食物跟同伴分着吃的时候,他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想要去周围的小卖铺逛逛。
……毕竟,希拉尔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们这是第一次约会,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尝试一番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不过,希拉尔到底还是没有去买,因为在烟火大会开始的前面一会儿,他接到了范多夫的电话。
希拉尔有点疑惑,应该要处理的事情,不是在昨天就已经处理完了吗?他实在是想不到范多夫给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在光网上面看见了他跟格兰登出游的消息,又想要来八卦的话,希拉尔觉得刚被他揍过不久的范多夫,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的。
不过希拉尔还是接起了电话。
他今天过的很开心,所以不介意对范多夫更多一点耐心。
却没有想到,希拉尔接起电话以后,看见范多夫熬红的一双眼睛,在他的前面还摆着数不清的文件,桌面上乱糟糟的。
希拉尔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你在干什么?”
范多夫比他更奇怪,甚至是有点悲愤的道:“啊?学长,你是不是个虫啊!!你把我随手塞给你的主君做牛做马,我可是已经干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活了!!我打个电话给你,你甚至还要问我在干什么??!”
他控诉的十分真情实感,但是希拉尔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指示了范多夫去做了些什么。
倒是格兰登,很从容的朝着他伸出手:“嗯,可以换我跟他聊聊吗?”
希拉尔下意识的觉得,格兰登可能有点什么事情正在瞒着他,可能并不是什么小事,并且——
绝对与他有关。
之前格兰登根本就没有跟他说,然后背着他策划了一切的事情从他的脑海中划过,希拉尔的脑子里面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把自己的光脑递给了格兰登,眼神分外的复杂。
郁拂然倒是很从容,既然范多夫已经给他打电话了,那看来事情进展的非常的顺利,他轻松问道:“你不要跟你学长生气,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告诉他,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雷弗特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范多夫对于希拉尔的态度总是比较随意且轻松的,毕竟他跟希拉尔相处很久了,清楚的明白他这个学长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着他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但是,格兰登不同——
只是简单的跟格兰登接触了两次,范多夫就清楚的明白了格兰登身上的可怕之处,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微笑的雄虫,如果真的想要去做什么,那就绝对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在之前格兰登要求他去跟学校的高层接触,把他要直播的这个消息放出去的时候,范多夫觉得可能是格兰登想要在直播的时候,跟学校那边展露他对希拉尔的重要性,导致学校那边松口,毕竟格兰登带起来的舆论效果已经很重了。
但是范多夫没有想到,舆论效果根本就只是一种迷惑手段罢了。
格兰登的后手在背后。
第一联邦学院是联邦公认的第一学院,背后的势力牵扯很广,没有校长,背靠着一个董事会,学院里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是由董事会决定的,只要超过半数的董事决定,那这件事情就会批。
希拉尔所牵扯的事情极为严重,范多夫接到了学校里面的线报,今天就要召开董事会,十四个董事全部都来自贵族军雌,范多夫还以为这个会议会开的很困难,却没有想到——
出乎范多夫意料的简单。
因为在开会之前,范多夫收到了来自郁拂然的八封邮件,这八封邮件里面的内容分别对应着学校里面八个董事的私事,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收紧了,完全就已经预测到要是那八个董事看见了信封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不管郁拂然说什么,那八个董事就完全会赞同什么,毕竟,如果范多夫是那八个虫之一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那个信封里面,写满了他们的家族私事,甚至详细到了他们幼年的时候犯过的错误。
后果果然不出范多夫所料,会议的进行出乎意料的顺利,有了那八个董事的赞同,哪怕是另外的董事再怎么样反对都无济于事。
范多夫收到的情报里面甚至有一则说,在会议的期间,董事会里面甚至有一只雌虫坚定的不愿意接受希拉尔回归学校,甚至坚定的称之为这是他身为贫民军雌的宿命,然后被那八个董事,坚定的请了出去,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重新回到会议的机会。
确实如格兰登所说,会议结束了,在那八个董事的坚持下,事件很快的推进,有关部门需要审批的文件甚至都已经盖好了章,在最后发行之前,最后一个稍有异议的董事,在看见了官方账号下面堪称是铺天盖地的请愿的时候,也松了口。
毕竟在格兰登开口以后,等待着第一联邦学院的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不选择拒绝希拉尔回归学校,彻底跟格兰登冕下交恶,并且跟民众站在对立面,做好从此以后被虫口诛笔伐,大谈特谈阶级的准备。
要不选择接受希拉尔回归学校,得到格兰登冕下的好感,成为民众的强烈情愿下,第一个走下台阶的虫,并且收获一大批民众的好感,虽然跟贵族阶级稍有逆驳,这其中的关系也并不是不能调节,毕竟他们做的仅仅只是收纳希拉尔少校回归了校园而已。
在希拉尔是只虫贫民窟出来的军雌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联邦千百年难得一遇的s级军雌。
在希拉尔的主君强烈的要求下,在希拉尔本身就足够优秀下,他们联邦第一学院重新接受希拉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两个选项孰强孰弱,基本上是只要有一点脑子的虫都知道要怎么选择。
更不要说,除了这些之外,格兰登还邀请了雷弗特来帮助他做宣传,现在舆论已经越来越大了,大到——
只有选择面对这一条路走。
却并不是强硬的逼迫,因为只要学院愿意低头的话,这个诺大的圆轮,就是他联邦第一学院准备好的,可以走下来的台阶。
而且,他给出来的情报是这么的详细,他是只知道这八只虫的情报,还是对于王都世家贵族家中的情报都一清二楚,一时间,格兰登在范多夫的面前变得更加的深不可测。
对于他这样喜欢动脑的虫来说, 像是他学长这样的虫, 最多是打不过还可以跑,跑不了再等死,但是像是格兰登的话,那可真是,你往前走一步,你都不知道格兰登已经在你的面前布下多少层的网就等着你去送死了。
因此,范多夫对格兰登表现的格外的乖觉,他乖乖的点头说:“是,不只是弗雷特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学校那边的会议也已经要结束了。”
在会议结束以后,等待着希拉尔的,就是希拉尔的回归仪式了。
范多夫泛红的眼睛里面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点笑意,在学长下法庭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天了,期待着学长从泥里面站起来。
就是,范多夫想,他当时期待着学长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学长的身边会多这么一尊煞神。
煞神眉眼含笑,笑得格外的温和漂亮,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手段太温柔了。
但是没有办法,这已经是郁拂然在短期时间里面,能够想到的更好的办法了。
郁拂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了,其中能够操控的空间实在是太少了,手下也还没有培养起来,雷弗特的出现是一场意外,范多夫是从希拉尔的手里借过来的,其中让那八只雌虫屈服的情报,一半是费奥多尔家族潜伏在其他家族的卧底长期汇报回来的信息,还有一半,是郁拂然从原著里面提取出来的。
虽然处理的还算是粗糙,安排的也不算是缜密,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挂断了范多夫的电话,郁拂然的视线落在了希拉尔的身上,希拉尔并不是什么笨的虫,只是听着范多夫跟郁拂然的对话,就可以猜出点七七八八来了。
希拉尔低声说:“……所以,你今天带我出游,是为了这个?”
希拉尔最开始就觉得格兰登这个约会提出来的有点突然,只是太大的惊喜让他不愿意去深想,现在一深想,他却觉得,快要溺毙在格兰登的温柔里面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觉得,格兰登已经为他付出的够多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觉得,他已经知道了所有格兰等对他的好了,但是——
事实总是告诉希拉尔,不是的,你的主君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他甚至,会担心希拉尔会不会被舆论压倒,所以选择带着希拉尔出来约会。
希拉尔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在他成为了少校的那几年里面,希拉尔早就已经习惯了被辱骂了,反正他又不在意,他也管不住别的虫的嘴,这样程度的压力,并不会压垮希拉尔的。
郁拂然摸了下他的头:“我知道的。”
知道希拉尔很厉害,知道希拉尔抗压很好,可是呢——
他并不想要希拉尔经历这些事情,在郁拂然做完那场直播以后,郁拂然的联系方式就已经爆了,他这边都已经是这个情况了,希拉尔那边只会比郁拂然这边更糟糕。
既然如此,那不如带着希拉尔出去玩一天,郁拂然也拥有自己的私心。
在回到学校以后,他跟希拉尔应该再也没有这样悠闲的时间了,初初读懂情爱的郁拂然,想要在仅有的时间里面,让他的爱人变得开心一点。
郁拂然亲昵的与他说:“我只是想要给你最好的。”
在郁拂然的声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已经暗淡的天幕上面,突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巨响。
一朵绚丽的花在空中绽放。
随后,一朵又一朵的花,接二连三的冲上天际。
与此同时,在希拉尔的光脑上面,发出了一个提示。
第一联邦学院发文通知全网。
第一联邦学院:经过我方多方面的考虑,希拉尔少校在学院内曾经数次取得优异的成绩,只因一场婚约就否认他的优秀是一种弊端,因此,我方决定,恢复希拉尔少校的学位,且——
开学日,由希拉尔少校担当破旗手一职。
每一年开学的时候,第一联邦学院都会举办一场大会,在大会上面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由历年最优秀的学生驾驶机甲,打破联邦宿敌帝国的旗帜,点燃新的火种。
过去四年,希拉尔虽然年年获得机甲大赛的冠军,可是担任破旗手一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而是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瑟拉弗。
希拉尔也曾经抗议过,不服过,全部都被打了回来,说是希拉尔的表现并不足以争取十四位校董,后来希拉尔就不再纠结于破旗手的身份了,因为他有了更重要的使命,他飞的更快了,比起第一联邦学院的破旗手,他已经是联邦最明亮的星星了。
不被那十四位校董认可又怎么样,希拉尔的实力已经被整个联邦认可了。
可是时至今日,在这个时候,希拉尔获得了破旗手的职位。
他被第一联邦学院承认,他是历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第一联邦发出的消息几乎是轰动了全网。
他们承认了希拉尔回归学校的身份,承认了希拉尔以一个贫民的身份所回归学院的身份,这在第一联邦学院的历史上都是第一次。
一时间,之前帮助希拉尔发评论的雌虫们全部都震动了。
看着希拉尔,就好像是看着下一个自己。
而希拉尔,他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他清楚的知道,这份通告绝对不是因为他,他清楚的知道,这份通告的背后,格兰等必然做了很多的事情。
他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郁拂然看着眼睛都红了的希拉尔,他缱绻的弯下腰去亲了亲希拉尔的眼睛。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让你回到学校的,并且是风风光光的,被第一联邦学院请回去的。”
希拉尔感觉他的眼泪有点不受控制了,他有点狼狈的想要抬手擦掉眼泪,他已经是长大的希拉尔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无助的希拉尔了,他早就应该忘记掉眼泪这个东西才对。
明明他的爱人在这么温柔的亲吻他,他却好像是受了好久委屈终于得到了一颗糖的虫崽一样。
希拉尔想要擦眼泪的手被郁拂然握住了。
郁拂然亲昵的吻了吻他的眼泪,问他:“我的雌君,我的誓言,算是实现的吗?”
怎么能不算是实现呢?他不仅仅只是实现了,甚至是超乎了希拉尔的预期。
希拉尔哽咽的回答:“……当然。”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吻。
虽然混杂着希拉尔的眼泪。
但那是希拉尔所拥有的全世界最甜蜜的吻。
第33章 开学典礼
3月15日,联邦第一学院正式开学。
直播联通光网,开学典礼在学院内的大礼堂举行,在典礼举行的当天,不仅学校内五个年级的学生会出席,甚至就连那些从联邦第一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也会在今天出席。
这一次的开学典礼格外的隆重,因为之前往往只会出席一到两位的校董,竟然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现场,校董全部都出自贵族世家,由家族每代最有天赋的族员继任,现任的校董几乎都是在军队里面可以叫得出大名的长官。
这些平常都不会露面的大人物齐齐在今天出面,整个光网都非常的兴奋。
【救命,坐在最前面的应该是厄离菲斯大人吧……我上次看见他还是在五年之前,我真的要哭了,五年不见,大人!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楼上看见这些大人你竟然在想他们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你快点给我醒醒吧,你给我看他们身上的章啊!七年不见,厄离菲斯大人身上的勋章又多了,真的,爱上一个事业批,我们总会收获到十足的快乐!】
【不只厄离菲斯大人吧,雅菲特大人也格外的容光焕发啊!他晋升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厄离菲斯大人慢吧?】
【楼上你懂什么,雅菲特大人可是出自卡文迪许家族的,身为卡文迪许家族的虫,雅菲特大人的成绩只能说是寻常吧?厄离菲斯大人的事迹实在是太离奇了,身为一只出身贫民窟的虫,却在考上第一联邦学院以后被确认为是贵族世家恩菲家族唯一的后裔,直接摆脱了贫民虫的身份一跃飞升成为贵族,从此以后道路坦荡!这完全就是虫励志的模板吧?】
【就算是厄离菲斯大人的事迹实在是离奇,直接从贫民窟的虫变成了贵族虫,但是该怎么样不还是怎么样?雅菲特大人可是早早的就跟a级雄虫结婚了,而厄离菲斯大人就算是爬的这么高了,贵族出身的雄虫还不是看不上厄离菲斯大人?厄离菲斯可是已经二十八岁了吧?他现在可是还没有雄虫呢,没有雄虫的雌虫的后果,呵呵。】
【别呵呵了好吗?就算是雄虫看不上厄离菲斯大人,厄离菲斯大人也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活下来ok?你真当天才是白说的?虽然没有希拉尔少校那样绝对的天赋,厄离菲斯大人也是靠着自己好几次从虫洞边缘回来了吧?】
【别吵了别吵了,这个问题在厄离菲斯大人跟雅菲特大人还在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在吵了,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成为长辈了,你们还吵不烦吗?】
……
在弹幕的喧嚣中,礼堂的第一声礼炮响起。
在空中绽放开绚丽的烟火。
随后,礼仪队穿着整整齐齐的礼服抱着学院技术部研究出的新型装置武器大步开道,在其身后是第一学院整齐划一的军舰队。
在礼仪队一步一步往前走时,哪怕是在视频里面也没有见过的高规格军舰队冲上天空,为首的军舰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向学院最高塔,然后暂停下来,从军舰里面走出来一只虫,将一副旗帜,挂在了高塔顶端。
风一吹,将旗帜猎猎的吹起来,露出来他的本貌。
白色的底,在其上面画了一只鲜红的蜘蛛。
几乎是在看见这副旗帜的时候,不管是高坐在上位的十四位董事,还是围坐在礼堂周围的第一联邦学院的学生,还是在光网上面吵架的网友,全部都停了下来。
他们齐齐的看向旗帜,眼中爆发出一阵几乎是刺眼的恨意。
联邦独立繁华的星际之外,已经算是偏于一隅,不与任何虫相竞争,可是帝国面对联邦的虫,从来都是不死不休,他们憎恨叛逃出帝国的虫,觉得那是帝国的地盘,几千年了,仍然没有中断对于联邦的追杀,死在帝国手中的虫堪称是不计其数。
元帅至今还在星际中进行漫长的战争。
这是联邦最大的敌人,也是联邦最憎恨的敌人。
第一联邦学院身为联邦的象征,在每一次开学的时候,都会扬起属于帝国的旗帜,然后再由——
一架深黑的机甲从不远处一步一步的凌空而上,就好像是在空中有独属于它的台阶一样,在万众瞩目中,机甲站立在了空中,伸出了它的左手。
巨大的机甲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弓。
那弓看起来足足有几十斤那么重,是每个关注联邦之一学院的人都知道的重器。
这架黑色的机甲,是联邦第一学院的创始人遗留下来机甲“后裔” ,它使用的武器名为“射日弓” ,据说拥有一箭使一整个星球覆灭的能力。
只不过这只是传说了,因为这么多年来已经再也没有一只虫可以完美的拉开“射日弓”了,哪怕是近年来最为虫津津乐道的厄离菲斯大人,当年在握住“射日弓”的时候,也没有完美的拉开,更不要说前几年负责执行这一职责的瑟拉弗了。
因此,所有虫都对这一环节其实有所审美疲劳了。
但是当希拉尔站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又不免对希拉尔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期望,毕竟希拉尔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只s级的雌虫,a级的雌虫不能够给他们带来奇迹,那么,身为s级雌虫的希拉尔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吗?
黑色的机甲缓缓的站立,左手住了手上的弓,右手缓缓的拉住弓上的弓弦,一点,又一点,一点,又一点——
黑色的大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将“射日弓”拉出了一个巨大的满圆。
然后它手一松。
箭矢离弦而出。
直接破空刺破了在风中猎猎的旗帜,巨大的火星将整面旗帜燃烧殆尽。
……
沉默,巨大的沉默。
光网上面所有看见这一幕的虫都惊呆了。
【不,不是,我这是看见什么了?我这算不算是见证历史了啊我去!!希拉尔少校竟然直接就把“射日弓”给拉满怀了??!不是吧,这可是“射日弓”欸?这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可以拉满怀的“射日弓”欸?】
【我激动的暴揍我的桌子,真的是太震撼了,操!!!谁说“黑龙”是几千年前的老古董来着, 我怎么感觉刚刚那个箭凶的就要冲到我面前了啊!!】
【希拉尔少校真的是太帅了, 在每一次我都觉得他已经很厉害了,他不可能超过我的预期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告诉我,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你对我的实力简直就是一无所知。】
【不是!有希拉尔少校这样的强人,第一联邦学院前面四年到底是在搞什么啊?为什么不在之前的四年就直接把这个职位交给希拉尔少校来做啊!要是他这么做的花,我不敢相信四年前开始我就会是多么激动的一只虫!以后冲去帝国的论坛打架的时候,我都可以说话说的大声一点好吗!!!】
【楼上点了啊啊啊,帝国的那群混蛋前几天还在用我们联邦后续再也没有虫可以驾驶“黑龙”了呢,说我们联邦的虫都是废物!!我之前被他们骂我都不敢吱声,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硬气起来了!!什么叫做没有虫可以驾驶“黑龙”?不好意思!我们新的大天才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做希拉尔!】
【什么叫做没有虫可以驾驶“黑龙”?不好意思!我们新的大天才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做希拉尔!】
【什么叫做没有虫可以驾驶“黑龙”?不好意思!我们新的大天才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做希拉尔!】
……
在光网的弹幕上面爆发出激烈的讨论的同时,在第一联邦学院的礼堂里面也爆发了巨大的争执。
那些原本就挺希拉尔的贫民雌虫在范多夫的带领下,忍不住的大声为了希拉尔而欢呼。
他们都是从大一就开始敬佩希拉尔,真心觉得希拉尔很厉害的虫,在希拉尔之前几年中明明做出了杰出的事迹,而过根本就不被学校承认是学校年度最厉害的学生的时候,原本就已经非常的不满了。
这一次希拉尔有了可以当这个职位的资格以后,他们早就已经在做好了如何在希拉尔精彩的表现下大踩特踩瑟拉弗的准备了。
却没有想到,希拉尔不仅仅做出了精彩的表现,他更是做出了堪称是完美的表现。
竟然将“射日弓”拉出了满圆,希拉尔少校真的是太让虫佩服了!!
现在哪怕是他们什么都不说,看见的虫也全部都可以看见,前面四年德不配位的虫,到底是谁!
在贫民雌虫爆发出欢呼的时候,贵族雌虫那边的区域却是死一样的安静。
尤其是区域最中心处所坐着的绿发绿眸的雌虫,他此时身边的气氛黯沉的几乎是可以滴出水来。
身为卡文迪许家族这一代最出色的继承虫,瑟拉弗一直都觉得,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机甲大赛上面输给希拉尔,只不过是因为希拉尔出身低贱,且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才会略胜他这个从世家名门的贵族军雌一筹。
却没有想到——
希拉尔竟然能够被“射日弓”所承认。
是的,被“射日弓”所承认,只有在触摸过“黑龙”的雌虫才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拉开“射日弓” 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他们拉不开,而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被“黑龙” 所认可,所以“黑龙”哪怕是给他们撑一撑场面都不愿意。
……瑟拉弗狠狠的闭了闭眼睛,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优秀的贵族军雌都没有被“黑龙”承认过,希拉尔这样一只从贫民窟里面出来的雌虫,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厚爱。
他现在甚至都不需要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都可以猜到,猜到肯定是在讥讽他不要脸前面四年抢了希拉尔的位置,讥讽他远远不如希拉尔。
可是身为贵族!身为卡文迪许家族的骄傲,第一联邦学院的魁首,原本就是要让他来当的不是吗?!
瑟拉弗气得发抖,但是这么多年来的贵族礼仪还是让他维持住了自己的仪态,并不至于彻底的失态。
在瑟拉弗身边的一圈贵族军雌都发现了瑟拉弗的失控,他们都非常的心疼瑟拉弗,却根本就拿希拉尔没有一丁点的办法,身为拉开了“射日弓”的雌虫,就算是希拉尔之前做出了再多离经叛道的事情,在他拉开了“射日弓”以后,他之前的事情都再也不会有虫提起了。
再有人提起他,都只会说,希拉尔是那个拉开了“射日弓”的军雌,这波亏,瑟拉弗必须要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在瑟拉弗的身边,之前就在珠宝店内跟希拉尔结怨已久的梅拉夫死死的咬住了牙,万万没有想到,希拉尔之前明明都已经跌下去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够爬起来。
是虫神实在是太过于宽爱他了吗?给了他精彩绝艳的天赋还不够,还一定要给他一个宠爱他入骨的主君,这样的虫生不应该是他们这些贵族雌虫才应该拥有的吗?怎么会让希拉尔这样的贫民雌虫拥有呢?
在珠宝店之后就回去勤加苦练的梅拉夫低哑着声音开口:“在等等的比试中,由我上去跟他挑战吧。”
听到他这句话,瑟拉弗情不自禁的回头:“你……”
就连他都比不上希拉尔,梅拉夫在他的手下都算不上是优秀,怎么会突然间自告奋勇的要出手?
梅拉夫阴恻恻的朝着瑟拉弗一笑:“毕竟其他的虫都不知道,在第一次驾驶“黑龙”之后,雌虫会有十五分钟左右的隔断期,不是吗?”
在每一次射击完旗帜以后,都会举行一个保管下一任机甲大赛的徽章的环节,在下一任机甲大赛的冠军出现之前,这个徽章会由破旗手先保管。
当然,因为联邦第一学院是一个民主的学校,支持所有学生发表自己的感想。
所以,在这个时候如果有学生不同意学校的要求的话,可以在这个时候,对破旗手进行决斗邀请。
只要战胜了破旗手,就可以从破旗手的手中,得到徽章的保管权。
往年能够驾驶“黑龙”的全部都是贵族军雌。
不管是因为双方实力的差距,还是因为家族与家族之前的礼节,哪怕是稍微的有点不满,他们也不会对其出手。
因此,也就没有虫会知道,其实在使用完“黑龙”以后,破旗手会有十五分钟的眩晕时间。
瑟拉弗蹙起眉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他要是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怎么办?”
如果让其他的虫知道在驾驶完“黑龙”以后,雌虫会有十五分钟的眩晕时间,那么就是胜之不武了。
梅拉夫冷漠的笑了一下:“别的雌虫可能会的,但是希拉尔是不会的。”
“那种从贫民窟里面出来的雌虫,最要的,就是他们根本就不值钱的面子!”
*
希拉尔在射完旗帜以后,驾驶着“黑龙”缓缓的降落在董事会所坐的高台之上。
厄离菲斯在看见希拉尔以后,扭头朝着雅菲特微微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得雅菲特贵族的礼仪都快要绷不住了。
雅菲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半点不给面子的把头给偏了过去,不愿意看厄离菲斯。
厄离菲斯心情很好的站起来,拿过了那枚徽章,走到了希拉尔的面前,眼神感慨万千。
他低声说:“希拉尔,从今天起,我就将这枚徽章交给你保管,直到……”
“等等!”
在希拉尔伸出手,都快要接住那枚徽章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厄离菲斯的话。
梅拉夫穿着机甲果断的飞升到台面上,干脆果断的说:“厄离菲斯大人,我想要挑战希拉尔少校,从他的手中,夺过徽章,请您同意我的请求。”
他的声音说的斩钉截铁,却让光网上面的虫们费解了起来。
【不是,这家伙是谁啊?他是没有看见希拉尔少校的英姿吗?第一联邦学院都没有他的名字,他这样跳出来是纯粹想要挨揍的吗?】
【对啊,我还以为最不济的也是要瑟拉弗自己出来,跟希拉尔少校pk呢,结果就出来这么一个小喽啰,不会是被瑟拉弗派出来试探希拉尔少校的实力的吧?】
【不管了,希拉尔少校冲啊!!我们一起打爆他!!】
……
与激烈的光网群众不同,厄离菲斯看着梅拉夫的眉眼冷淡,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梅拉夫估计是知道了驾驶“黑龙”的后遗症。
可是现在厄离菲斯根本就不好拒绝梅拉夫的请求,因为希拉尔开头就已经造了这么大一个舆论,现在所有虫都觉得希拉尔恍如战神再生,这个时候要是拒绝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让人信服的。
可是要是希拉尔输了——
在台下,范多夫也有点紧张,他也是知道“黑龙”后遗症的虫之一,知道希拉尔现在的状态绝对不会太好,范多夫下意识的摸出自己的通讯方式给格兰登发了一条消息。
范多夫:格兰登冕下,少校他……
格兰登回复道:不需要担心。
范多夫当即睁大了眼睛看向格兰登所在的方向,第一联邦学校雄虫跟雌虫的认知格外的清晰,是不可以坐在一起的。
像是格兰登那样的雄虫,哪怕是坐在雄虫之中,也是格外出众的,范多夫一眼就扫到了格兰登冕下,然后就看见格兰登冕下朝着他笑了一下。
黑发碧眼的雄虫温和又平缓,微笑起来的眼眸宛如流淌的玛瑙河一般使虫觉得平静,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范多夫有点迷茫的想,为什么呢?
难道格兰登对学长抱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吗?
郁拂然确实对希拉尔抱有百分之一百,哦不,甚至可以说是抱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一个是郁拂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希拉尔的实力,还有一个——
郁拂然言笑彦彦的看向高台上黑色机甲的身影。
这架黑色的机甲看起来神秘莫测极了,在希拉尔拉动”射日弓”的时候,在里面操纵这架机甲的希拉尔看起来也勇猛极了,只有郁拂然知道,里面的凶猛极了的希拉尔,手腕上缠绕着他的章鱼触手。
并且,此时,正在轻柔的抚摸着章鱼触手,告诉郁拂然,他一丁点都不紧张。
果不其然,希拉尔平静的答应了梅拉夫:“好,我答应跟你决斗。”
厄离菲斯微微蹙起眉:“起码也等一会儿……”
希拉尔说:“没有必要,长官,我可以做到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又坚定,厄离菲斯从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一丝的勉强跟强迫。
厄离菲斯只好退后一步,无奈的想,现在的后辈真的是越来越有自己的脾气了,尤其是希拉尔,真的是太倔了,只要希拉尔所认定的事情,那就算是天崩地裂了,希拉尔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的。
那么他也就只能够相信希拉尔了,相信希拉尔可以做到。
厄离菲斯退后,让出战场。
梅拉夫在机甲里面冷笑道,他就知道,希拉尔这种从贫民窟里面出来的雌虫最要面子了,绝对是会答应他的!
而他,早早的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之前已经反复观摩无数次希拉尔在角斗场上面的录像视频,对希拉尔的一切反应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在之前的希拉尔与全网第一的战斗中,梅拉夫已经发现了,希拉尔特别喜欢使用冷兵器,喜欢用冷兵器结果机甲的感觉。
梅拉夫驾驶着机甲朝着希拉尔俯冲过去,手中升腾起一支激光枪,他才不会跟那群傻子一样,真的用冷兵器去跟希拉尔来对抗,他要用亲手淘汰掉冷兵器的热兵器,彻彻底底的把希拉尔给杀死!
激光枪不断的射出。
按照梅拉夫的设想,希拉尔现在已经体力全无,驾驶着笨重的机甲,他很显然是没有任何的挪动机会的,站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一个笨重的靶子一样。
却没有想到,希拉尔他驾驶着笨重的“黑龙”,面对着他的攻击,却轻巧的好像是一只翻飞的蝴蝶一样,以极快的身法快速的躲避着子弹的攻击——
二十多枚子弹全部都擦着“黑龙”而过。
而在躲闪的空间里面,希拉尔甚至还饶有空袭的又一次拉满了弓。
燃烧着火焰的弓箭疾驰而出。
正中梅拉夫机甲的心口。
猎猎燃烧起的烈焰直接将梅拉夫的机甲燃烧起来。
战斗结束。
快速的让所有虫都害怕,快速的让所有虫都吃惊。
厄离菲斯离希拉尔最近,他最能看见希拉尔到底做了什么,他深深的看了仍在“黑龙”之中的希拉尔一眼,一边招呼着警卫队快速的把梅拉夫带下去,一边走到了希拉尔的身边,握住了希拉尔的手,厄离菲斯沉声说。
“希拉尔胜!还有其他的挑战者吗?”
全场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一只虫敢再开口。
*
前面的仪式结束,由董事会开始轮流致辞。
郁拂然坐在雄虫当中,听着他们窃窃私语。
“救命,只是一个假期没有见面,希拉尔怎么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彪悍了?之前他揍虫还需要用二分钟,这次竟然只是用了一箭而已……”
“我就知道,希拉尔就是一个十足的祸害!这样强的雌虫放在我的身边,我甚至都不安心!”
“就是就是,真是不知道格兰登到底是怎么想的,面对着这样一个凶器,竟然还要为了他而发声,难道他不知道如果希拉尔要是暴动了,第一个死的虫就是他吗?!难道他之前还没有受够吗?”
“你快闭嘴吧!希拉尔朝着这边来了!”
……
“黑龙”降落在雄虫区,希拉尔从“黑龙”中挣脱出来。
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他穿着郁拂然为了他量身制定的军装,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其余的迭丽尽数被军装外套包裹,色如春花的脸上勾着一抹笑。
哪怕是在之前对希拉尔有非议的雄虫,在看见希拉尔这张漂亮的面孔时,也尽数收敛了声息。
不管他们如何觉得希拉尔跋扈,在面对希拉尔的面孔时,也忍不住的赞叹。
希拉尔这样凶猛的雌虫,长了一张最美的面孔。
但是,哪怕是这样美的雌虫,拥有着这样的脾气,也实在是让虫无福消受,在雄虫的注视下,希拉尔缓步走到了格兰登的面前。
他金瞳猎猎:“……我有达到你的预期吗?冕下。”
郁拂然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笑眯眯的说。
“当然,我荣幸极了。”
“妻子的强大,就是一位丈夫最大的荣耀。”
第34章 寂寞
【不是,我刚刚是不是在镜头切过去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啊啊啊,这几天我已经被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的狗粮给淹没了好吗?!我都已经注意的不去看那种帖子了,怎么我还是会被喂狗粮喂到啊!!】
【srds,真的好甜啊,我每次看见希拉尔少校跟格兰登冕下站在一起都会忍不住的感慨,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1,感觉他们两个甚至比电影里面拍摄的情节还要甜一点是怎么回事啊!导播你到底懂不懂啊!给我切回去啊!不要就一闪而过!我要看我cp!!】
【楼上你清醒一点啊!这里是第一联邦学院的开学典礼,怎么可能把镜头切到他们两个的身上啊,虽然说确实是很甜就是了……】
……
在光网上的群众因为郁拂然这个拥抱开开心心开玩笑的时候。
郁拂然这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关注他们两只虫的所有雄虫。
毕竟他们之前虽然说对格兰登的事情有所耳闻,却没有亲眼见过,此时亲眼所见,他们看着郁拂然的眼神格外的莫测。
像是想不到郁拂然竟然真的不害怕这样的凶器,甚至还对此引以为豪,又好像是想不明白,对其他雄虫都这样不假辞色的希拉尔,在郁拂然的面前竟然会表现出这么乖觉的样子。
他们两个亲密的简直就不像是雄虫跟雌虫。
不只雄虫在侧目,就连不远处的雌虫都在侧目,看见格兰登冕下温柔的抱住希拉尔的时候,他们的心脏都下意识的一酸。
……竟然会有一只雄虫会愿意这么温柔的拥抱自己的雌虫。
虽然他们早就已经在光网上面了解到了格兰登冕下对于希拉尔的偏袒跟厚爱,但是隔着光网看见,跟亲眼看见,是不一样的。
格兰登冕下对希拉尔的爱都快要满出来了!真是让虫羡慕啊,如果他们也可以从希拉尔的口中得知如何雄虫开心的办法就好了。
哪怕不是全部,只是一点点,可以让他们喜欢的雄虫,对他们有一点点的偏爱就可以了。
而贫民雌虫那边,看见这样的希拉尔,就好像是看见鬼一样。
他们七嘴八舌的跟范多夫说:“不是吧,范多夫大人,我是不是看错了啊?我们希拉尔大人他在干什么?”
“他在问一个雄虫说,我干的好吗?”
“不是!他脸上露出的不好意思的表情是什么啊?我们希拉尔大人不是应该一拳一只雄虫的吗?他已经被爱情蒙蔽成这样了吗?”
“虽然说,确实,我是知道希拉尔大人曾经做到爆锤一只雌虫以后,拿着荣誉的勋章对着格兰登冕下行了骑士礼,我虽然知道,他喜欢格兰登冕下,但是,希拉尔大人不是铁一样的雌虫吗?!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希拉尔在第一联邦学院里积威格外重。
在内他是会帮助贫民雌虫出面,当着贫民雌虫的面暴锤那些贵族雌虫的领袖,在外希拉尔是杀伐果断的联邦之星,所有因为希拉尔而聚集在这里的贫民雌虫,对着希拉尔都崇拜极了。
甚至还有很多虫是因为希拉尔而特意的考进第一联邦学院的,基本上都差点把希拉尔当成偶像一样供奉了,现在看见他们的偶像竟然做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所有虫都有种希拉尔是不是ooc的感想。
在之前就已经被毒打过无数次的范多夫对这群无知的虫们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的,习惯就好,希拉尔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恋爱脑。”
如果他们有幸看见希拉尔刚刚用机甲暴打完人,意气风发的朝着他走过来,结果一看见格兰登就瞬间变成了不好意思的猫,还试图把自己刚刚暴力使用过的爪子藏起来的话,就不会再对今天的这一幕感到一点点的震惊了。
甚至范多夫还觉得他们两个是不是因为在外面稍微的有所遮掩了。
听见范多夫的话,雌虫们震惊了:“什么?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吗?天哪,我在看见今天这一幕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希拉尔大人,竟然有一天可以跟恋爱脑挂上钩。”
“……说真的,在看见今天这一幕之前,我都觉得希拉尔大人是要跟厄离菲斯大人一样,在军队的军阶越来越高,然后身边愿意靠近希拉尔大人的雄虫越来越少……”
“只有我觉得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希拉尔大人,遇见格兰登冕下那样的雄虫,会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格兰登冕下为了希拉尔大人做出的事情,再也没有雄虫会做了不是吗?”
一时间,刚刚还七嘴八舌的雌虫们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是啊,仔细想一想格兰登冕下曾经为了希拉尔大人做的事情,希拉尔大人会爱上格兰登冕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换做是他们任何一只雌虫到了希拉尔大人的位置上,都不能说会比希拉尔大人做的更好了。
更何况,格兰登冕下还拥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
……
凝聚在郁拂然身上的视线很多,郁拂然全部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他家意气风发的希拉尔少校,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此时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这么干脆的抱我,真的没事吗?”
郁拂然挑了下唇,笑意盈盈的松开怀抱,与希拉尔耳语道:“当然,我们两个的关系可是就连法律都承认了,只是抱了一下你,会有什么事情?”
他说的轻巧,希拉尔却更不好意思了,希拉尔辩驳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学校里面虫多眼杂,希拉尔原本就是众矢之的,他在昨天之前就已经很郑重的跟格兰登说过,如果在学校里面走的太过于亲密了,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并不希望给格兰登带来麻烦。
在学校里面的雄虫也是分有派系的,虽然雌虫在明面上不会对格兰登出言不逊,但是那些雄虫却是有可能的,更不要说,曾经试图戏耍希拉尔的雄虫也在列,希拉尔怕格兰登会在学校里面呆的不舒服。
郁拂然虽然对希拉尔的话很不解,毕竟他自我感觉,他在希拉尔的眼中,应该并不属于会被欺负的那一类虫。
但是希拉尔如果坚持,他也就答应下来了。
只是,他现在明白了。
希拉尔在意的,原来不是那些行为上的不便,而是在言语上面的侮辱。
在希拉尔展现出他惊才绝艳的天赋的时候,附注在他的身上的,就好像是水蛭一样的侮辱,他们轻蔑希拉尔,把希拉尔当成一个玩物,却又惧怕希拉尔的能力,害怕希拉尔会对他们出手,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样的言语,在郁拂然听见之前,希拉尔已经听见了多少次呢?
郁拂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疼惜的情绪,他想,不应该如此的,希拉尔应该是骄傲而自信的,他应该就好像是在驾驶着机甲一样,漂亮又热烈的就好像是一团火,就如同,他爱着郁拂然一样,总是想要倾尽一切,给予郁拂然最好的。
在清楚的知道郁拂然曾经为了他做出过什么以后,希拉尔就斩钉截铁的对郁拂然说,他一定要拉出满弓的“黑龙” ,为此希拉尔甚至还同意了小触手呆在他的手上。
明明在经过了那一夜之后,希拉尔看见小触手就会忍不住的战栗。
希拉尔想要告诉董事会,郁拂然为他做的事情并不是白白做的,他拥有跟郁拂然相配的能力,他值得郁拂然这么做。
事实证明,希拉尔也确实做到了。
郁拂然平静的说:“可我就是想要抱你,怎么办?”
第一次心疼一个人心疼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他才好,第一次觉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可以更早一点出现在希拉尔的面前就好了。
那他就可以更早的给希拉尔一个拥抱,那他就可以更好的堵住那群人的嘴。
希拉尔莫名其妙的从郁拂然的身上品到了一点情绪,他金瞳亮亮的看着郁拂然说:“你是不是,在为了我生气?”
郁拂然问他:“我不能为你而生气吗?”
“不是。”希拉尔摇了下头,摇完头以后,他又补充道,“我是太高兴了。”
“在之前,是不会有虫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为我感觉到生气的,所以,我很开心,开心到哪怕想到,开学了以后,我不能再跟你一起住了,也很开心。”
郁拂然松开抱着希拉尔的手臂,转而去拉住了希拉尔的手,拽着希拉尔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他身边很空,雄虫与雄虫之间的地位更是森严,像是格兰登这样的a级雄虫,是不需要跟其他雄虫坐在一起的,他有自己的一个空间,哪怕坐下一个希拉尔,也是绰绰有余。
郁拂然说:“我从没看见虫这么好哄过。”
这么简单就可以开心了吗?
希拉尔纠正他的话道:“不是我好哄,是你给予我的东西太多了。”
如果不是格兰登的话,希拉尔想,是不会有虫会这么缱绻的对待他的,哪怕他吃一点点的亏都不愿意,这对于希拉尔来说,是堪称为温柔的恩赐了。
希拉尔说:“只要有这个就够了,其他的我不在意的,您知道的,除了您以外的雄虫,我谁都不在意,甚至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他说的理所当然,他眼底也只是倒映着郁拂然的样子。
郁拂然的手指莫名其妙的有点痒,他声音顿了一下:“是啊,你最开始,对我都不假辞色呢。”
到了现在被自己的雄虫翻旧账,希拉尔顿了一下:“……我以为,您不是这么促狭的人。”
明明格兰登知道的,希拉尔现在对他的心意。
郁拂然说:“很可惜啊,我就是这么促狭的人。”
远远不如看起来那样温和典雅,又记仇又睚眦必报。
希拉尔侧过头看了格兰登一眼,黑发碧眼的雄虫面容优雅,唇角嗪着的笑意格外的勾人,整只虫在阳光下漂亮的看起来就好像是会反光的天使一样,明明就好像是这个世家上最美好的集合体,却说着他促狭的话。
希拉尔反握住了格兰登的手:“那就促狭吧,我不在意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格兰登,他都很喜欢,希拉尔想,优雅的格兰登他喜欢,会因为他被人非议而生气的格兰登,他也……很喜欢。
或者说,更喜欢了,毕竟在希拉尔的虫生中,曾经其实遇见过很多很多的委屈,有的委屈,希拉尔自己打了回去,但是更多的委屈,却是全部都吞了下去。
他的长官告诉他,虫生就是如此的,在这个世界上,你活着,总是会遇见让你不如意的事情的。
可是,格兰登冕下从来都不会这么对他说,格兰登冕下总是连他受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总是觉得他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希拉尔想,所以他喜欢格兰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所以在他成功的拉开满弓以后,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要来找格兰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握着格兰登的手,希拉尔想,他握着可以对抗一切的勇气。
真是,郁拂然的心头被他说得柔软的不像话,他轻声凑过去与希拉尔耳语:“什么样的我都能接受吗?”
希拉尔点了下头:“当然,什么样的都可以。”
哪怕是在晚上那个时候的格兰登,希拉尔抿住唇想,那个时候的格兰登,他不也是忍了下来吗?
郁拂然莞尔道:“那不跟我见面,会寂寞吗?”
在学校里面,雌虫跟雄虫是不可以住在一起的,雌虫拥有自己的宿舍,雄虫也是,双方的宿舍分别位于学校的最南边跟学校的最北边。
哪怕是已经结婚的虫也是不可以住在一起的。
为此,希拉尔还沉默了好久的时间,虽然希拉尔并没有说,但是郁拂然可以从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拥抱住郁拂然的力度中,感受到希拉尔的不舍。
这个时候问希拉尔这句话,郁拂然只是想要开个玩笑而已。
却没想到,希拉尔点了下头,他轻声的说:“……嗯,我会。”
长时间跟格兰登的独处,让希拉尔的身边早就已经习惯了格兰登的存在。
别说是晚上了, 就说是想到等会儿会跟格兰登分别, 希拉尔从现在开始。
就已经感觉到寂寞了。
郁拂然猝不及防的被希拉尔撩了一下,他半响都没有说话。
只是希拉尔手臂上的触手,缱绻的绕着希拉尔的手臂又绕了一圈。
彰显着它的存在。
我会一直陪你的。
*
在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希拉尔跟郁拂然就分开了。
雌虫跟雄虫不一样,在结束了开学典礼以后,他们还需要进行一个测试,身为这一届破旗手的希拉尔更是绝对不能翘掉这个测试的。
而雄虫不一样,在结束开学典礼以后,雄虫就可以陆续回到自己的寝室休息了。
第一联邦学院对于雌虫跟雄虫,采用的,从来都不是一样的教育方式。
管家早就已经在场外等待着郁拂然了,费奥多尔家族的仆从一字排开,在礼堂外面格外的显眼,路过的虫纷纷朝着他们来投目光,管家却维持着费奥多尔家族的骄傲,甚至连手都没有移动分毫,等待着他的主君从礼堂里面出来。
郁拂然一眼就看见管家了,他不紧不慢的朝着管家那边走过去。
还没找到,却被一只雄虫给拦住了。
那只雄虫一上来就想要勾住郁拂然的肩膀,被郁拂然直接避开了。
雄虫的手僵硬的落在了原地,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哎呀,只是一个月没见,格兰登,你怎么跟我这样的生疏了?”
郁拂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是谁。
郁拂然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已经清楚的把原主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原主在学校里学习并不算好,整天不在学校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功劳全部都在面前这只虫的身上,这只虫出身低端世家,却因为搭上了原主,所以在学校里面混的风生水起,也是在郁拂然从法院救下希拉尔以后,发消息给郁拂然需不需要他帮忙调教希拉尔的虫。
阿若斯。
郁拂然说:“没什么,只是不喜欢别的虫碰我而已,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的吗?”
阿若斯看见格兰登这样,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尴尬跟恼火,格兰登这家伙之前不是还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吗?怎么现在突然间变得这么强势起来了?
他可是一直都标榜自己跟格兰登的关系很好的,这一次还是背负着那群贵族雄虫的期望来问格兰登的,那群贵族雄虫现在有一个算一个,可是都在盯着他呢,格兰登这么对他,阿若斯感觉自己的脸都要丢完了。
他讪笑着说:“诶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觉得挺好笑的,怪不得你之前拒绝我帮你调教希拉尔呢,原来是你自己就有一套方法啊,看你把希拉尔调教的这么乖,身为好朋友,我可真的是太为你高兴了,只是我想要提醒你一下……”
“就算是再乖,那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雌虫而已,像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雌虫没有啊?我理解你,毕竟希拉尔长得确实是很好看,但是你也没有必要为了希拉尔,说出那样的话不是?格里菲斯在学校里面可是有大批大批的守护者的,你这样,不是打格里菲斯的脸吗?”
郁拂然淡淡的看着他说:“哦?是吗?”
阿若斯看郁拂然的态度松动,觉得郁拂然大概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闻言更是激动:“是啊,为了区区一个希拉尔跟格里菲斯碰上,也太不划算了吧!不过格里菲斯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之前就已经帮你问过格里菲斯那边的风声了,格里菲斯说,他知道你肯定是被希拉尔蒙蔽的,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呢,一看就是希拉尔的错!”
“只要是你再发表一个声明说一切都是希拉尔逼迫你说的,那他就会对你之前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既往不咎!还说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混进他那个雄虫的圈子吗?只要是你发了,他立马就给你发邀请函!请你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是吗?”郁拂然轻轻的笑了一下,“那还真是丰厚的条件啊。”
阿若斯陪笑道:“是吧,我就说你也会心……”
郁拂然说:“那就请你告诉他,这种蝇头小利还是不要拿出来了,我看不上,我说的话全部都是我自己想说的,跟希拉尔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倒是他——”
郁拂然冷冷的看了阿若斯一眼:“你让他准备好吧,既然他选择了在那个时候跟我下战帖,那么,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除非,他当着全网的面,对着希拉尔,当众道歉。”
他的话说的很轻,却让在外面听见的虫全部都陷入了安静的气氛当众。
他们看着格兰登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厉鬼,格兰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这样的跟格里菲斯放狠话?
阿若斯的脸几乎都被抽肿了,他上前还想要说什么:“不是,格兰登,你……”
郁拂然淡然转身离去:“抱歉,我并不想要跟辱骂过我雌君的虫说话,之后,请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管家听见格兰登的话,脸上的微笑止都止不住。
虫神在上!他早就看这个阿若斯不顺眼了,什么好的东西都不会给他们主君就算了,还总是带着他们主君去做坏事!好在他们的主君终于觉醒了!终于决定要跟这个该死的阿若斯断交了!
不对,不应该说是虫神在上,应该感谢希拉尔少校才对。
管家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在希拉尔回家以后,他应该怎么给希拉尔再补补,一边冷漠的对阿若斯说:“这位阁下,您也听见我们主君说的话了吧?从今往后,我们费奥多尔家族,不欢迎您的到来,如果您硬要闯的话。”
原本在管家身边的护卫齐齐的靠近,在管家的面前挡成一堵墙。
管家和平的笑道:“您不会想要知道下场的。”
*
对于跟阿若斯的对话,郁拂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回家了以后,先跟进了一下珠宝那边的事项。
碧亚的动作很快,设计稿刚刚给他,第一版的样品就已经出来了。
郁拂然一一的审视过,又提出了可以改进的办法,碧亚就又一次投身入工厂,继续打磨了。
与此同时,郁拂然之前就已经在改进的机甲公司,也给郁拂然发来了反馈的消息。
希拉尔给出的建议,跟给出的图纸都非常的好。
他们制作的第一批样机已经出炉了。
如果希拉尔方便过来测试的话,等希拉尔测试成功以后,就可以放出第一批面世了。
看着机甲公司发过来的消息。
郁拂然的手顿了一下,看了眼书房的时钟,恍然的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切回跟希拉尔的聊天记录。
他的希拉尔少校,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反倒是郁拂然。
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郁拂然。
在机甲公司的负责人提起希拉尔的时候。
感觉到了寂寞。
郁拂然无意的敲着桌面,第一次在工作之中分神。
他的少校,现在在干什么呢?
第35章 深海
希拉尔此时特别忙,当时被法院关押的时候,他学校里面的事情全部都落下来了,这段时间又只顾着跟格兰登玩了,学校里面需要他去处置的事情很多很多。
更不要说,军雌在开学的时候就必须要进行的体能测试。
这是第一联帮学校历年来的传统,哪怕他是这一年的破旗手,也是不能免俗的,甚至因为他是破旗手,他还必须要第一个露面。
先是驾驶着“黑龙”拉开了“射日弓”,又是经历了一场对战,大多数的虫觉得希拉尔肯定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却没有想到,希拉尔竟然在2分钟以内成功完成了体能测试。
这个记录比他之前留下的记录,甚至还要快。
身为s级的军雌,之前体能测试的记录就是希拉尔留下的,二分四十七秒。
曾经是所有虫都可望不可即的巅峰,毕竟在希拉尔之后的第二名,用到的最快的时间都要四分多钟以后了。
他们都曾经以为,这是希拉尔体能最高的期间留下的巅峰记录了。
那个时候希拉尔刚刚觉醒s级的天赋锐不可当,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学校里面的各项记录都被他破了。
后来他加入了军队以后,那种锐气反而淡了下来,自己也破不了自己留下的记录了,之后好几年他的记录都在三分钟上下浮动。
有虫是说他因为精神暴动的原因就算是拥有在强大的能量,也没有办法使用;也有虫说他在战场上面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身体早就已经扛不住了,已经图有s级的虚名,再也没有s级的实力了。
但是没有想到,希拉尔在这个时候,竟然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记录。
结束完训练以后,希拉尔如常的从机甲里面出来,范多夫眼巴巴的上去给他送了毛巾擦汗,语气里面不免有点震惊:“学长,你真是每一次都会突破我的想象。”
当他觉得希拉尔已经足够强的时候,希拉尔总会告诉他,他比范多夫想的更强。
希拉尔擦了擦自己落下来的汗,长长的红发披散在身后,潇洒而肆意的漂亮,他淡淡的说:“因为你每一次都会错估我的潜力值。”
这句话真的是太欠揍了,尤其是在天才齐聚的第一联帮学院。
如果不是说这句话的虫是希拉尔的话,他绝对会被虫群而攻之,范多夫碎碎念的想道。
不过希拉尔说的确实也没有错,范多夫把自己的本子翻的哗哗响,在希拉尔开始在光网的角斗场出战以后,希拉尔的每一场的每个数据,他都直接的记录了下来。
范多夫好奇的问:“那学长,你能不能给我的数据多加一个评估的标准?我记得你虽然是在跟格兰登冕下结婚了以后你的水平就可以稳步的上升,但是也是稳步的,那次你跟格兰登冕下突然间失踪,然后你又一次出现之后,你的数值可是往上飙升了3%,我能问问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范多夫问的特别真诚,毕竟他是真的觉得很困惑。
3%放在别人的身上,可以说是很平庸的数据,不管是任何一只虫,只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在训练场,都可以得到不同程度的反馈,3%甚至都算是少的。
但是,3%这个数值放在希拉尔的身上,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数据了。
因为希拉尔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堪称是联邦第一战斗力了,在这样别的虫都望尘莫及的情况下,竟然又往上面飙升了3%的比例,这个数据要是公布于众的话,那些拼命也要追上希拉尔的虫,估计恨不得立马暴揍希拉尔一顿。
就比如——
范多夫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瑟拉弗身上。
身为卡文迪许家族的军雌,哪怕是希拉尔在前面打出了怎么样让人吃惊的数据,他都必须要在希拉尔之后进行体能测试。
估计在希拉尔进法院的这段时间,瑟拉弗也进行了魔鬼的训练,主打就是一个想要从希拉尔的手中光明正大的抢走第一的位置,而不是被虫骂他是在希拉尔的身后捡漏的废物。
之前一直都只能在四分钟左右徘徊的瑟拉弗这一次竟然成功的突破了三分钟,算是能够比得上希拉尔之前的记录了。
可惜啊,在他突破的时候,希拉尔也已经突破了。
两分钟的时间,范多夫此时离瑟拉弗这么远,都可以想象出瑟拉弗的脸色,绝对是气得恨不得立马就生吞活剥了希拉尔,还不得不保持住礼貌的微笑。
可是没办法啊,就好像是他们生来就是贵族一样,天才也是生来就是天才的。
甚至,在这个天才比他们更天才的时候,还比他们更努力。
范多夫问希拉尔的时候,根本就没往希拉尔是因为郁拂然的精神治疗所以才实力暴涨上面想,毕竟在他看来,他学长跟格兰登的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拖到那个时候才做到这一步。
却没有想到,希拉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特别不好意思。
甚至就连范多夫都稍微的观察到,他们英勇威猛的希拉尔少校,耳朵尖彻底的红了。
希拉尔冷冰冰的说:“无可奉告。”?莫名其妙的被学长又一次甩了脸色的范多夫感觉自己无辜极了,他只是想要从希拉尔的口中得到一个进步的方法而已,学长骂他干什么啊?
希拉尔却偏过头去不去看范多夫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他那种事情——
希拉尔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的脑子里跟随着范多夫的问题升腾起的,那几乎是让他窒息的快感,跟郁拂然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的触感。
这是在正经的场合,他不能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偏偏希拉尔越是想要忘记,现实就越是不想要让他忘记,在他想起格兰登的时候,原本乖乖的趴在他的手臂上的触手也开始不乖了起来。
柔软的触手顺着希拉尔的手臂一路的往上爬,很快的就蹲到了希拉尔的肩头。
在无虫看见的角落,触手黏黏糊糊的蹲在希拉尔的肩头,触手一下一下的朝着希拉尔颈后的虫纹那边伸了过去, 似乎是想要触碰。
希拉尔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肤, 这可是在公众的场合,要是他被触手触碰一下他的虫纹,他绝对会当众出丑的。
触手似乎是感受到了希拉尔紧张的情绪,它安抚似的蹭了蹭希拉尔的肩头,似乎在对希拉尔说。
放心吧,我就只是蹭蹭,绝对不会动手动脚的!
希拉尔感受到了它的慰问,紧绷的肌肤却一直都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触手在察觉到他的紧张以后,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就乖乖的从希拉尔的肩头滑了下来,乖巧的钻到了希拉尔的胸膛。
此时乖巧的趴在希拉尔的胸前,看起来格外的无害,其实只要一伸触手,就会触碰到某些不知名的地方。
希拉尔下意识的摸出手机就要跟格兰登告状。
明明昨天格兰登在把小触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的时候,就已经吩咐过小触手了,绝对不可以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在格兰登的手里,小触手分明这么乖……
希拉尔想,在格兰登不在的时候,怎么这么坏。
偏偏希拉尔在那天晚上之后,对触手的存在就充满了一种格外的恐惧感,要不然,希拉尔想,他多多少少,要把小触手——
塞到他随身携带的水瓶里面,好好的关一下他的禁闭。
可惜希拉尔已经不是之前的希拉尔了,他决定把小触手交给格兰登处理。
似乎是察觉到希拉尔的想法,小触手特别乖的直接就顺着来的路线蹭回了希拉尔的手臂处,乖得就差伸出手跟希拉尔保证,只要你不告诉格兰登,我在之后绝对不会放肆的!
狗腿的希拉尔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忍不住的,情不自禁的,下意识的有点想念起格兰登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一联邦学院的校服做的特别的宽大,甚至材质是立体,导致希拉尔衣服里面发生的一切,至今都没有虫发现
就连坐在希拉尔身边的范多夫都没有发现,顶多就是觉得希拉尔有点奇怪而已,莫名其妙的对着自己的手机傻笑。
范多夫想,这就是结了婚的雌虫吗?
范多夫都觉得奇怪,不明白希拉尔为什么笑,在不远处从机甲里面出来,看见了希拉尔的笑脸的瑟拉弗就更不懂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出来就看见了希拉尔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红发金眸的美人唇角带笑的样子格外的漂亮,偏生希拉尔的长相从来都跟纯良挂不上边,色如春花的一张脸上,眼眸狭长而轻蔑。
瑟拉弗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希拉尔这是在笑什么?是在笑他的自不量力吗?
试图想要取代希拉尔的位置,却屡战屡败。
不管是梅拉夫那次,还是体能测试这一次,他都牢牢的被希拉尔压在身下,曾经在希拉尔被法院带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他如果成为了第一名的话,是在窃取希拉尔的位置。
他的第一名是希拉尔施舍给他的,现在是不是真的就觉得,只要是有希拉尔的存在,他就注定了是万年老二呢?
瑟拉弗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了坐在不远处观摩着他们这一次的体能测试的董事会上,他的哥哥雅菲特此时就坐在那里。
在雅菲特那一辈,其实卡文迪许家族的第一位置也不是很稳固,毕竟有一个厄离菲斯凭空出世,就好像是一颗明媚的新星一样挡在了雅菲特面前。
厄离菲斯虽然说没有像是希拉尔这样卓越的天赋,但是他出身贫民窟,却在第一次的时候,意外被发现,其实是世家大族遗落在外的雌虫,要说风光卓绝,其实是比希拉尔更加的瞩目的。
可是哪怕是这样,雅菲特也没有被厄离菲斯完全的压制,在厄离菲斯在驾驶机甲上面光彩夺目的时候,雅菲特在制作机甲的天赋上面也足够为虫称道,哪怕现在离开了学校,雅菲特也没有被厄离菲斯比下去,至今在外都跟厄离菲斯并称为是联盟的双子星。
唯独他,唯独他这一辈,瑟拉弗想,唯独他,在驾驶机甲上面比不过希拉尔就算了,甚至就连在制作机甲上面的天赋也比不过希拉尔,在希拉尔觉醒了s级天赋以后,就死死的被希拉尔压制着,根本翻不了身。
在希拉尔被法院判决的时候,他是真的很高兴,甚至手舞足蹈的跟雅菲特说:“从今往后,卡文迪许家族的荣光,我就夺回来了。”
可是,跟他的兴高采烈不一样,雅菲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自己夺回来的吗?”
那眼神就跟雅菲特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一样的冰冷,冰冷的嘲讽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瑟拉弗死死的咬住牙,不仅是别的虫,甚至是他的哥哥,都是这么看他的。
他面上带着如常的温柔微笑,朝着簇拥他的虫缓缓的走过去。
堂列夫担心的看着瑟拉弗:“你没事吧?”
在这个假期里面,堂列夫可是清楚的明白,瑟拉弗为了比过希拉尔做出了怎么大的努力的,却没有想到……
在瑟拉弗往前走的时候,希拉尔也始终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瑟拉弗微笑道:“我没事,反正输给他都输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我不是像是他那样的天才嘛。”
听见瑟拉弗自嘲的话,堂列夫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瑟拉弗的肩膀说。
“没事的,就算是希拉尔再强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比不过你?”
“学校里面,每一年的段长可都是比试的第一名,唯独在希拉尔的身上例外,你看,四年多了,哪里有虫会选希拉尔做段长啊?每一年的段长,不都是你吗?”
“你在我们之间的地位还是很稳的,大家都一致觉得,你才是我们这个这一批虫,最信赖的那个领袖。”
听见堂列夫的话,瑟拉弗的脸上才真的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来。
“多谢你安慰我了。”
是啊,就算是希拉尔再怎么强又怎么样?他才是整个年级段都完全认同的领袖啊。
这个可不仅仅只是学校里面承认的段长而已, 对于贵族来说, 在学校里面的时间何其短暂,在之后他们会进入军队,发展自己的势力,至今军队里面所有强大的军雌,基本上都有同校之情。
甚至就连他的哥哥雅菲特,也是因为当年在任的时候,一直都是年级段的段长,在后来进入军队以后,才会瞬间拥有那么多的属下。
一个孤杆司令,就算是再强,也只是强一只虫而已。
在他瑟拉弗的身后!可是一整个年级段的信任!
*
希拉尔不知道他只是一个笑容,就让瑟拉弗联想了这么多。
他在想起格兰登以后,就一直都很想要跟格兰登联系,却又迟迟的不敢跟格兰登发消息。
他怕自己太粘虫,会让格兰登不开心。
又怕打扰到格兰登,毕竟跟其他无所事事的雄虫不一样,他的格兰登拥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他手下的珠宝行业,他手下的机甲行业……
希拉尔不只一次在从训练舱里面出来的时候,看见格兰登坐在书房里面批阅文件。
书房里面只是开着一盏小灯,格兰登披着睡衣,带着金丝框的眼睛坐在书桌前批文件,希拉尔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很喜欢,他很偶尔的时候,会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坐在格兰登的身边就很开心了。
可惜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人当成是痴汉,故此希拉尔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好在在体能测试以后,就是一些照常的演讲。
董事会会宣布一下段长的选拔,机甲大会的开始,以及学校里面一些哪怕不进入军队也可以领取的任务。
希拉尔从来都不爱听这些演讲,毕竟希拉尔觉得他们讲的非常的啰嗦,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在他们的嘴里偏偏要说上半个小时。
通常都是范多夫在结束以后,给他汇报最简洁的结论。
故此,在演讲大会上,希拉尔光明正大的走神,想着他脑海中的格兰登。
时间一晃而过,演讲结束,就已经是晚上了,差不多是收尾的时候了。
希拉尔跟范多夫打了个招呼,原本就准备走了,却没有想到被厄离菲斯派人叫走了。
范多夫看着希拉尔的眼神瞬间充满同情:“……学长,在刚刚的演讲上面,是厄离菲斯大人做的最后总结。”
所以到时候如果厄离菲斯大人抽问希拉尔一点他说的东西,希拉尔有没有听。
希拉尔平静的看着他,对着他摇了下头。
范多夫看着希拉尔的眼神就更充满同情了。
希拉尔也有点沉默,早知道厄离菲斯大人会在结束以后叫他走,他就多多少少听一点好了。
他倒也不是害怕厄离菲斯骂他,在军队里面厄离菲斯算是脾气最好的前辈之一了,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厄离菲斯喜欢说教的程度可是跟阿多尼斯不相上下的!
希拉尔这只虫,面对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擅长面对别的虫对他的好意, 尤其是面对阿多尼斯跟厄离菲斯这一种, 类似于长辈的关爱。
从小就没有长辈的希拉尔,哪怕已经承受了五年,至今还是不太习惯。
他心怀忐忑的走到厄离菲斯的办公室。
厄离菲斯端坐在办公桌前,双手合十拖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希拉尔:“……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怎么听?”
希拉尔没有想到,厄离菲斯一下子就戳破了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撇开头说:“我今天的消耗的太大了,所以有点精神不专注。”
厄离菲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就算是精神专注,也不会放下心来认真的听吧?”
希拉尔沉默了一下:“长官,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奚落我的吗?”
厄离菲斯叹了一口气,看着希拉尔的眼神满是无奈,他这个下属吧,什么都好,长得好,也不爱跟什么团体牵扯,甚至武力值也很高,就是不太守规矩。
不过,同样从贫民窟出身的厄离菲斯,倒也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看着这样的希拉尔,反而是有点高兴的,之前在军队里面磨练了几年的希拉尔,可再也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了,整只虫都死气沉沉的,看起来跟格兰登结婚这件事情,对于希拉尔来说,倒是方方面面都算得上是好事。
厄离菲斯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只是想要问问你,这一次的段长,你准备竞选吗?”
希拉尔没有想到,厄离菲斯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蹙了下眉:“长官,倒也不是我不想要竞选,只是在瑟拉弗在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并不会选我。”
在刚刚入学联邦第一学院的第一年,希拉尔尚且不了解第联邦第一学院的生态的时候,还真的去竞选过,没有竞选成功就算了,还给他们白送了一个笑柄,在那以后,希拉尔就再也没有竞选过了。
厄离菲斯说:“按照常规来说,确实是如此,但是因为格兰登的缘故,现在可是有很多虫在看好你,毕竟……”
厄离菲斯揶揄道:“你虽然不是贵族,背后却有一个愿意为了你而出头的顶级贵族雄虫。”
希拉尔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急促的问道:“格兰登……冕下他为了我做了什么吗?”
厄离菲斯没多说,只是把自己的光脑丢给了他。
在光脑上面是一段待播放的视频,上传的时间在今天的下午,不过七个小时,在学校官方论坛的播放量就已经破了十几万。
希拉尔点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不是很长,他却看了很久很久。
尤其是在格兰登,对着镜头说出“除非,他当着全网的面,对着希拉尔,当众道歉。”的时候,希拉尔的呼吸都轻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柔软的不像话,有点不知名的酸涩,让他的心脏莫名的收紧。
他明明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格兰登很爱他,但是每一次每一次——
希拉尔想,每一次格兰登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他还总是会很感动。
他为格兰登每一次为他的付出而感到心脏酸涩的不像话。
甚至有了一种,他这二十多年吃的苦,全部都是为了他遇见格兰登而铺垫的感觉,否则,他应该如何去解释,神明会对他如此优待。
厄离菲斯说:“他很硬气,我觉得他不错,他的身份也支持他这么说话。”
“但是,希拉尔,你要明白,在学校内部,如果那群雄虫想要联合起来对他做点什么,而你没有权势的时候,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孤军奋战。”
是啊,希拉尔知道的,他清楚的知道。
在学校外部,联邦爱把雄虫依靠贵族身份,精神等级做个三六九等分。
在学校的内部,也有这样的划分,能够入学第一联邦学院的雄虫,在精神等级的方面绝对是顶尖的存在,但是也并不是每一只雄虫都会拥有使用起来他们顶尖精神力的存在。
但是只要能够使用起来,那那只雄虫,绝对会成为学校里被虫追捧的王者。
就比如前段时间在光网上面发声的格里菲斯,他就拥有使用自己精神力的能力,因此,在学校对于雌虫的考核中,格里菲斯也拥有一战之力。
在每一次机甲大赛团体赛的时候,拥有能够使用自己精神力的能力的雄虫就可以任意的选择一只雌虫小队加入,而每一只拥有雄虫加入的小队,势必会成为那一期的夺冠热门——
机甲大赛的的冠军热门虫选,可是有机会会被元帅自己受封的。
这是雄虫唯一可以跟拥有强大体魄的雌虫争夺荣耀的机会。
因此,这一届最厉害的格里菲斯,被所有雄虫推崇,在学校里面形成了一个由格里菲斯组成的小团体,所有的雄虫,都想要加入这个小团体,因为只要加入了,就可以获得格里菲斯的经验。
格兰登,应该也是想要这个机会的,但是他为了希拉尔而放弃了。
不仅放弃了,他可能还会被格里菲斯那群雄虫针对。
而如果格兰登被针对的话,没有权势的希拉尔将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成为了段长——
希拉尔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平静的对厄离菲斯说。
“长官,请让我考虑一下。”
*
几乎是整整一夜,希拉尔都没有入眠。
他又回到了还没有认识格兰登的时候,那个时候,希拉尔不要说可以像是在格兰登的怀中睡得那么香甜了,他几乎每天连睡觉都成问题。
希拉尔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玩偶,将手机拿起来了一次又一次,想要跟格兰登发一个消息。
最后却都放下了。
他不想要在格兰登的面前,表现出这么无助的一面,他希望他在格兰登的面前,永远都是强大的。
……希拉尔想,没事的,格兰登冕下总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他应该要习惯跟格兰登冕下的分别的,毕竟他跟格兰登冕下,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他应该要独立一点。
翌日,希拉尔一大早就去了训练室。
他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参加厄离菲斯所提议的段长竞选。
其他虫会不会投他的票,希拉尔没有办法去干涉,他只能做好他自己。
在第一年竞选的时候,希拉尔最为虫诟病的有两点。
一点是他出身贫民窟。
一点是,希拉尔在其他的选拔中都表现的非常出类拔萃,唯独在其中一关当中,表现的非常的差劲。
有一关是希拉尔必须要潜入海底猎杀最凶猛的野兽,那一关希拉尔虽然勉强的完成,但是身上负了很严重的伤。
还一度被虫怀疑过他是不是害怕水,那群贵族为了给他使绊子,偷偷派遣他去执行过好几次有关于水的任务。
希拉尔全部都完美的完成后,他们才相信,那一次估计真的是希拉尔失误了。
但其实,希拉尔从幽深的海底浮上去,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他了,那些晦涩的,让虫感觉到厌恶的过去,希拉尔死死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忘记。
但是每次遇见了黑暗的环境,他总是不能免俗。
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大名鼎鼎的希拉尔少校,竟然惧怕黑暗。
水珠从希拉尔的红发不断的滚落,显得他脸色越发的苍白,他趴在岸边,恍如一尾搁浅濒死的鱼。
郁拂然从训练室的外面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走到希拉尔的旁边,缓缓的蹲了下来。
希拉尔察觉到了来虫,睁开眼眸,缓缓的看向郁拂然。
郁拂然看着他时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时冰霜一片。
郁拂然平静的问道。
“希拉尔少校,在我不在的时候。”
“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的吗?”
第36章 剖白
水波晃动,希拉尔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水流从他的耳廓刮过的声音。
格兰登的语气是那么的平淡,平淡的好像是只是在跟他讲日常一样,希拉尔却从中品出了一点不开心的意味,希拉尔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格兰登,试图解释一下。
“……不是,我没有。”
他张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嘶哑,配合着他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狡辩。
格兰登在他面前单膝半跪了下来,一只手兜住了他的脸,强迫他正视的面对格兰登的眼神,声音不轻不淡的问道:“是么?”
短短的两个字,就好像是敲在希拉尔的心上。
炽热的温度从格兰登的手掌心传递到希拉尔的身上,希拉尔看着格兰登,好几次尝试过想要开口,却又最终都没有说出什么话。
他抿了抿唇,眼睫翕动了一下,原本悬挂在眼睫上的水珠就掉落了下来。
落在他的脸上,恍如未擦干的泪痕。
郁拂然用指腹把他脸上的水渍擦掉,莞尔道:“是害怕我凶你,所以表现的这么可怜,想要让我熄火吗?”
希拉尔当即摇头道:“怎么可能,只是不小心掉……”
他的声音缓缓的低了下来,小声的说:“只是水珠不小心掉了下来而已。”
说完后,希拉尔就有点懊恼的握紧了手,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争气,在最开始的时候,每次都在格兰登的面前丢脸就算了,怎么在这么久以后还会在格兰登的面前丢脸呢。
而且,格兰登明明没有训斥他,只是温温柔柔的跟希拉尔说话,希拉尔的内心就莫名其妙的涌上来一种酸涩的感觉。
好像跟格兰登解释的话也不是那么难讲出来了。
希拉尔说:“……我没有不好好的对待我的身体,我只是想要克服一下我克服不了的地方而已,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当上段长的可能性特别低。”
郁拂然问:“段长?”
希拉尔才恍然,昨天在厄离菲斯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他还没有跟格兰登提起过,于是就把厄离菲斯跟他说的话跟郁拂然解释了一遍,当然,有关于竞争段长大部分是为了格兰登这件事情,希拉尔没有说。
希拉尔看着格兰登,希拉尔低声的说:“……谢谢您在他们的面前维护我。”
格兰登已经为他付出的太多了,希拉尔想,他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的偿还格兰登给予他的东西,那比他所想象的要贵重的太多太多。
却没想到,在听到他的话以后,格兰登的唇角的微笑,越来越冷起来。
格兰登亲昵的问希拉尔:“我亲爱的少校,我们是刚刚认识吗?”
每次格兰登叫他少校的时候,都显得好生疏。
其实希拉尔不爱听格兰登喊他少校,他更希望格兰登能够亲昵的叫他的名字。
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希拉尔已经被格兰登问懵了,他看着格兰登,有点迷茫的摇了下头,他轻声的说:“当然不是。”
他们怎么会是刚刚认识呢,他们明明都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
希拉尔说完,还下意识的补上了一句:“您说的,我们是爱人,不是吗?”
他金色的瞳孔乖巧的看着郁拂然。
漂亮的就好像是一只已经被驯服的,听话的猫。
郁拂然轻轻的微笑起来:“是啊,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刚刚认识,而是爱人啊,那少校,你在跟我客套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等你的短信,等待了许久。”
希拉尔没有想到格兰登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看着格兰登,那一瞬间,好像突然间明白了格兰登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可是他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格兰登,听格兰登说。
“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等到你的短信,我在想,我的少校到底是在忙什么呢?他在学校里,原来有这样多的事情要忙,忙到他明明在我的面前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不需要等到分开,他只要想到分开就会开始想念我了,却一条短信都抽不出空来给我发。”
格兰登的声音轻轻地,没有任何责怪希拉尔的意思,却让希拉尔有点局促的拽住了格兰登的手臂,他解释道。
“我没有的,我确实是有在想你的……”
希拉尔有点难堪的说:“我只是觉得,我并不应该这么粘着您,这样会让你感觉到厌烦的。”
郁拂然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缓缓的点头说:“是了,毕竟你是这样贴心的虫,贴心到我为你做了点什么,你都要感恩戴德的感谢我为了你的付出。”
“会这样想,也实属是正常。”
……格兰登明明是在应答他的话,希拉尔却没有半点安心的情绪,他看着格兰登,莫名其妙的感觉,格兰登此时更加的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呢?希拉尔不懂。
他从小就没有遇见过什么会给予他感情的虫,囫囵的长到二十多岁,突兀的遇见了格兰登,格兰登给予了他一切,格兰登给予了希拉尔所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的感情。
希拉尔诚惶诚恐的接过感情,每一次格兰登给予他一些,他就要双倍的记住,每一次都心怀感激,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这感情来之不易,越是接受格兰登的感情,他就越是把格兰登奉上神坛,想要奉献给格兰登自己的一切。
希拉尔不懂如何爱虫,但是他看过,他看见那些雌虫是如何对雄虫表达自己爱,雌虫会对雄虫献上自己的一切,那些雌虫能够做到的,希拉尔更能够做到,身为s级雌虫,希拉尔能够给格兰登的,只会比他们更多更多,越是给予格兰登多,希拉尔就窃喜一分。
面对格兰登的情感,他总算是弥补了些许。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格兰登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
低头对于希拉尔来说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希拉尔从小到大哪怕遇见过无数的困难,那些困难从来都没有让希拉尔低下过自己的头,因为希拉尔是战场上越挫越勇的勇士。
可是对于格兰登,希拉尔轻而易举的低下了头。
他伸手拽住了格兰登的衣摆,轻声的说:“……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红发金眸的美人低落的漂浮在水面上,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是一只被雨淋湿后的猫咪,格外的可怜,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郁拂然。
*
郁拂然那一瞬间,胸口的气全部都散了。
他看着面前的希拉尔,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再也做不起来生气的样子了。
郁拂然并不是会因为这些小事情而生气的人,倒不如说,诚如希拉尔所说,郁拂然也奉行在感情里面两个人都应该是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的,所以昨天晚上没有收到希拉尔的短信,郁拂然并没有生气,毕竟如果希拉尔没有时间的话,实在是想要见面,也并不是一定要希拉尔主动,郁拂然也是可以主动的来找希拉尔的。
是以,这天郁拂然早早的就起床了,希望在希拉尔忙碌起来之前,率先见希拉尔一面。
哪怕只是一面都可以。
谁知道刚来到学校,郁拂然就碰见了范多夫,这段时间范多夫跟郁拂然也熟络了起来,或者说范多夫对于郁拂然充满了敬意,觉得郁拂然的智谋很值得范多夫学习,因此,范多夫对郁拂然的态度非常的殷勤。
在得知郁拂然是去找希拉尔以后,范多夫直接的告诉了郁拂然希拉尔正在训练室。
并且还不忘碎碎念说:“学长还是不行啊,怎么都不知道跟你报备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呢,我记得学长昨天一直抱着光脑啊。”
郁拂然的唇角一顿:“他一直抱着光脑?”
见格兰登感兴趣,这样能在格兰登的面前为了希拉尔刷好感度的机会,范多夫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他兴致勃勃的说:“是啊,格兰登冕下,你都不知道学长到底多过分,昨天我们还在进行体能测试呢,他就摸出光脑对着光脑笑,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学长笑的这么好看过呢,真的是太过分了,这只虫竟然这样的重色轻友,只有在跟您说话的时候,才会这么笑。”
其实并没有收到消息的郁拂然莞尔道:“是么。”
那么希拉尔没有时间给他发消息的选项也pass掉了,那希拉尔是为什么才没有给他发消息呢?
郁拂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点糟糕,他顺着范多夫指的方向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训练室,发现训练室的门口是有电子锁的。
这估计是希拉尔特有的训练室,郁拂然在外面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要给希拉尔发一个消息,却发现在看见他的脸以后,电子锁自动的解锁了。
虫脸识别成功。
希拉尔竟然把郁拂然的脸录入到了他训练室的锁屏里面,这个发现让郁拂然的心情稍微的好了一点,他径直走入训练室,一进训练室,就被章鱼小触手抱住了。
小触手抱着郁拂然的手黏黏糊糊的蹭来蹭去,之哇乱叫的指责希拉尔。
先是说昨天希拉尔昨天抱着光脑跟抱抱熊好久都没有在意它,让它超级超级难过!必须要趴在希拉尔的虫纹上面才能好!
又说希拉尔真的是太坏了,昨天晚上都不抱着他了,今天还把他丢在训练室的外面,它刚刚都偷偷看见希拉尔在潜水了,潜水潜的脸色特别特别差,要是再这样下去,希拉尔的身体肯定是会承受不了的。
郁拂然抱着小触手安慰了一会儿。
从小触手的口中又套到希拉尔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未眠不说,还看了一夜的光脑,拿起来又放下。
郁拂然就觉得有点奇怪了,郁拂然自觉他可能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希拉尔的虫,他对希拉尔的了解也绝对比大部分的虫要多,希拉尔会这么犹豫,绝对是遇见事情了。
可是遇见了事情,希拉尔竟然没有对他说。
郁拂然想,这应该也算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他跟希拉尔才确定关系不久,希拉尔对他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郁拂然的父母,哪怕是已经结婚了二十多年,也仍然对对方留有保留,双方足够的相敬如宾,却恍如陌生人一样。
这是需要时间的,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取得希拉尔的信任。
郁拂然做好了十足的打算,切换了十足的耐心,他想,如果他进去以后,希拉尔会对他说也好,不会对他说也好,他全然接受这样的结局。
可是,郁拂然没有想到,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希拉尔因为害怕打扰他所以选择拿起光脑放下光脑一晚上未眠,也不愿意给他发一条消息;只是因为他稍微的为希拉尔多了什么,希拉尔就要给予他更多。
诚如郁拂然询问希拉尔的那样,希拉尔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过郁拂然的爱人吗?
可能有的人会喜欢自己的伴侣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面对一点点的恩赐就要感恩戴德,喜欢他的伴侣绝对的服从。
可是,郁拂然并不喜欢那样。
他喜欢热烈而洒脱的希拉尔,所以,哪怕很困难,郁拂然也会打造出一个办法,让希拉尔继续的做自己。
郁拂然有点生气,更多的确实无奈。
他是最希望希拉尔自由的人,却也是因为他的爱困住了希拉尔。
他叹气笑道:“少校,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的爱竟然让你如此诚惶诚恐吗?”
希拉尔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没有……”
怎么会呢,格兰登的爱怎么可能会让他这样呢……
郁拂然平静的笑道:“那为什么,你越是爱我,就越是恐惧呢?”
“希拉尔少校,我需要的是一个爱人,而不是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的仆从,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吗?”
这句话,如果要是被那群认识郁拂然的人听见的话,绝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种话竟然会是看起来跟爱绝缘的郁拂然说出的话。
就连郁拂然都觉得自己有点酸,他从前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爱,甚至觉得,他可能并不懂爱。
可是他却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爱人,因为他的爱而手足无措。
郁拂然想,这些道理,希拉尔不懂,他得教他。
就好像是希拉尔教会他什么是爱一样。
希拉尔的鼻头一酸,他眨了下眼睛,一时间竟然发现自己不敢去看郁拂然的眼睛。
希拉尔低声说:“我。”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跟格兰登解释,他猝不及防收到的,这份来自格兰登的爱让他有多珍惜,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的跟格兰登说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留住一只虫的爱,他是那么渴望一份独一无二的爱,他因为格兰登的爱而从地狱深渊里面走出来,所以……
他那么绝望的惧怕这份爱的消失。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他那么的渴望爱,却又惧怕爱的存在。
话堵在希拉尔的喉头,希拉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希拉尔缓缓的抱住了格兰登的腰,就好像是求饶一样:“……求您原谅我吧。”
原谅他的自以为是。
原谅他,竟然把格兰登冕下的爱,跟其他雄虫的爱相提并论。
真是,郁拂然想,希拉尔真是知道如何让他不生气的。
他将希拉尔从水池里面抱出来,就好像是把他从过去的阴影里面抱出来一样。
郁拂然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你知道错了?”
希拉尔当即说道:“嗯,我知道错了。”
“我从前做的都错了,我应该在想您的时候就立马发消息给您,我不应该在接收到您的爱的时候感觉到惭愧,我也不应该在有了您的情况下,仍然试图强迫自己面对我害怕的东西。”
明明一切,一切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希拉尔说的非常的真诚,就差对着郁拂然发誓了,真诚的好似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了。
郁拂然轻轻的点了头。
希拉尔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格兰登只要放过了他,就不会是那种秋后算账的类型。
不过格兰登说的话,希拉尔在后怕之后,突兀的又品出了一点甜来。
他的冕下,对他说,我只想要一个爱人而已,我并不需要一个服从于我的仆从。
在联邦,不,应该说是在全星际里面,应该再也找不出一只雄虫,会对一只雌虫说出这样的话了。
格兰登冕下怎么会这么好呢……
希拉尔想,从今往后,他绝对再也不会对格兰登面下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然后希拉尔就看见。
黑发绿眸的雄虫促狭的挽起眼睛:“嗯,虽然你觉悟很高,但是到底还是做错了事情。”
“少校,你希望我在哪里罚你?”
“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少校,克兰恩医生给我的治疗你的时间快到了。”
“你希望我在哪里治疗你?”
第37章 触手
格兰登说的促狭,希拉尔被他半抱在怀中,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都软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跟格兰登比起来,他对于跟格兰登做这种亲密的事情,还处在说不出口的程度。
要是放在从前,希拉尔绝对会偏过头,不愿意去回答格兰登的问题。
可是刚刚惹了格兰登生气,希拉尔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回家可以吗?”
“当然。”郁拂然欣然的点了下头,复而想起了什么似的,亲昵的问道,“少校,我记得你说过你在这段时间会很忙碌,有时间跟我一起回家吗?”
希拉尔耳朵尖红的更明显了。
他明显的感受到,格兰登是在使坏,他偏要亲口逼希拉尔说出那句话。
不是很忙碌,你可以带我走,我们可以回家,可以去做——
希拉尔第一次觉得,会说话竟然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情。
希拉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心一横道。
“……嗯,有的。”
他拽住了郁拂然的衣袖,又说了一次。
“我有空,可以跟你走。”
红发金瞳的雌虫目光灼灼的看着郁拂然,好似不管郁拂然带着他去哪里,他都会丝毫不过问,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跟郁拂然走。
真是,这样的虫,怎么会让人不心软呢。
郁拂然从水池旁边的椅子上拎起希拉尔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毛巾盖在希拉尔的头上,微笑着说:“那就拜托你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了。”
“这样湿漉漉的,可是会感冒的。”
希拉尔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说,普通的军雌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感冒,他身为s级的军雌更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感冒。
但是格兰登落在他头发上的手好温柔,温柔的希拉尔的心脏都忍不住的柔软了下来,他金色的瞳孔柔软的就好像是融化的琥珀一般:“……好。”
甚至在走的时候,希拉尔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主君,温柔的朝着他弯了下眼睛,碧绿色的眼眸宛如流淌的玛瑙河一般。
希拉尔按住自己的心脏,可恶,明明都已经不能再喜欢了。
——却好像每一分钟都比上一秒更多一点爱意。
郁拂然留在原地,则摸出光脑看了一眼,他跟克兰恩医生的聊天记录。
昨天希拉尔没有找他,郁拂然闲着无聊处理完了一堆事情以后,找上了克兰恩医生。
这段时间郁拂然找克兰恩医生的频率很高,一回生二回熟,克兰恩现在对于可以接到格兰登冕下的电话已经非常的平常了。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吃狗粮的准备了。
却没有想到接起电话只看见格兰登冕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书房里面,克兰恩第一时间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他下意识的问道:“冕下,希拉尔少校呢?”
郁拂然冷淡道:“去学校了。”
克兰恩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看见的新闻,好像确实,希拉尔少校如今回到了学校,还拉开了“射日弓” ,需要处理的事情估计不少,哪里有时间陪伴格兰登冕下呢?
克兰恩眼睛里面划过了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很开心,虽然说难得看见格兰登冕下这么宠爱雌虫的雄虫,每次看见格兰登冕下跟希拉尔少校一起出现,都会让克兰恩更相信爱情一点,但是,事情过了三遍,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克兰恩都只能想起还在单身的自己了。
身为一只单身的雌虫,是见不得这样恩爱的场景的!
不过克兰恩的情绪很快就收敛了,既然不是因为希拉尔少校,格兰登冕下给他打电话,难道是格兰登冕下自己出事了?
克兰恩有点焦急的问道:“那是格兰登冕下你自己……”
郁拂然说:“不是,趁着他不在,我想要问你一点其他的事情。”
见不是格兰登出事了,克兰恩松了一口气,复而又有点紧张起来,因为他大概的猜到格兰登到底要问什么了。
在联邦的历史上,s级的雌虫从来都没有活过二十五岁。
在联邦的历史上,从十八岁就开始使用抑制剂到现在使用三支抑制剂都抑制不住发情期的雌虫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在联邦的历史上,修复精神识海的办法只有一个,他对着格兰登提出来的,可以把自己的精神体寄放在希拉尔的身上来达到治疗作用的办法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因为完全没有人实践过,所以哪怕现在看着还好,后续的隐患并不为虫所知。
……还有,克兰恩猜测出来的那个,越是苦难,越是可以磨砺雌虫的精神等级的想法,要是被上层的人知道,估计别管希拉尔是不是什么s级雌虫了,绝对下一秒就会被拉去解剖的。
几乎是桩桩件件都是让虫苦恼的事情,全部都聚在了希拉尔的身上,只是之前格兰登冕下轻描淡写的问,克兰恩也就轻描淡写的只是跟格兰登冕下报喜而已,现在这件事情被格兰登冕下提了起来,克兰恩为难道。
“……冕下,你想要问哪方面的事情?”
郁拂然一听就知道克兰恩大致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倒是个聪明虫,在郁拂然不问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在郁拂然问的时候,也不会支支吾吾的。
郁拂然平静的问他:“他的身体状况实际上如何?”
克兰恩说:“我不敢隐瞒您,按照之前的测试,希拉尔少校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这其中甚至并不仅仅只是抑制剂的问题,希拉尔少校还曾经受到过很多次的外伤,我猜测大多数都是在战场上面受的伤,在战场上所使用的医疗设备非常的落后,大多数只能暴力愈合,因此……”
因此在希拉尔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没有问题,实则很差劲,克兰恩看见都忍不住的叹气,这简直是出乎他预料的千疮百孔的程度。
郁拂然之前就有猜测,但是听见真的这么差,他还是皱了下眉。
他想起他曾经拥抱着希拉尔的时候,在希拉尔的身上看见的那些伤口,还有腰部那一段,几乎是把他的身体拦腰砍断的伤口,眼眸低低的垂了下去,问道:“有治愈的办法吗?”
克兰恩殷勤的点点头:“当然,不过这个可能快不了,需要精心调养,我的建议是用食补,药物总是带着很强的刺激性,太大了可能致使希拉尔少校失眠,小了可能对希拉尔少校无效,因此我早就已经给管家列了一张可以食用的食物清单,近日他应该已经做出调整了,半个月以后,我会给希拉尔少校再做一次检查,查看他的近况,再随着好转的程度进行调整。”
“在之后只要希拉尔少校再也不适用抑制剂,且不再被重创的话,是有很大的康复可能的。”
郁拂然莞尔笑了一下:“拜托您费心了,下一期的费用,我会拜托管家打双倍给你的。”
希拉尔现在可是克兰恩的研究希望,毕竟除了希拉尔意外,克兰恩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研究对象了,当然对希拉尔的态度好到出奇。
但是格兰登愿意多给他钱,他还是很开心的,克兰恩谢道:“那就多谢冕下了,不过除了这件事情以外——”
“更令虫担心的是,希拉尔少校的精神识海问题。”
“我给您提出的方案哪怕我已经做过了很多次的推算,但是也没有真正的实验过,所以他的效果我并不能保证,当然,这并不是我推辞的借口,我给出的实验成果,我自然会给您一个好的结果,哪怕出现了意外,我也会好好的解决的。”
“在您跟我说了希拉尔少校第一次接受您的精神治疗的现状以后,我粗浅的提出了一个设想,那就是希拉尔少校的精神识海问题可能跟他童年的经历有所挂钩,他越是排斥什么,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渴求什么,就是他从前越是缺少什么,被什么伤害过,想要解决希拉尔少校的精神识海问题,可能还需要您再一次的进入希拉尔少校的精神识海。”
“但是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还并不能完全的肯定我的设想,如果再有更多几次作为我的结论,我会更加确定我的设想。”
“希拉尔少校的身体可以使用缓慢的治疗,但是精神识海上的,我希望能够尽快确认治疗方案,毕竟,虫族的科学家们,至今都没有对此有更进一步的了解,能够治愈是幸运,不能够治愈,才是现实。”
克兰恩方方面面都对郁拂然说的很清楚,郁拂然用手指敲了下桌面:“好,我大概的知道了。”
“关于你对他的猜测,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是吗?”
“当然,这个您放心。”克兰恩可不是什么白痴,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在他大概的猜到这个假设以后,克兰恩就直接中断了对希拉尔的研究,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不仅希拉尔要遭殃,他也是要遭殃的。
痛苦是多痛苦,绝望是多绝望,身为提出这个提议的虫,等待着克兰恩的,会是一个与希拉尔相同,又决然不同的地狱。
而且,克兰恩想起三百年前被违禁的虫体实验的血泪。
那可是仍然让虫历历在目呢。
虽然克兰恩说越快越好,但是郁拂然来见希拉尔,也不过是打着见他一面的想法,谁知道希拉尔正好被他抓了个现行,郁拂然就只好顺着行事了。
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又要去一探希拉尔的过去啊。
身为那本虫族小说的忠实读者,尤其是他格外的专注希拉尔,对于希拉尔的剧情,郁拂然算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作者并不是那么的喜欢希拉尔,对于希拉尔的叙述其实很少,对于希拉尔的过去的叙述也就只有希拉尔在七岁的时候杀死了那只雄虫,后来加入了星盗,在星盗里面从一只瘦弱的雌虫变成了一只手段狠厉的雌虫。
对于这个转变的过程,作者并没有加以描绘,他轻松的一笔带过,说希拉尔在那段时间里面经历了所有雌虫都难以承受的痛苦经历,他是踩着血跟尸骨走上来的。
所以,哪怕是郁拂然,他也并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希拉尔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下意识觉得,希拉尔怕黑这件事情,可能也跟他的过去挂着点什么关系。
希拉尔不知道为什么,在换完衣服回来以后,突然间发现格兰登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柔和了一点。
他喜欢被格兰登这么温柔的看着,于是连唇角都忍不住偷偷的勾了起来。
这一次再跟郁拂然乘坐着飞船回到家的心情,希拉尔离奇的发现,跟上一次的心态比起来,竟然变化大了很多,想起来要跟格兰登做那种事情——
他竟然是有点期待的,这个想法让希拉尔感觉到更不好意思了。
所有的雌虫都是惧怕跟雄虫肌肤相触的,因为等待着他们的往往是一场酷刑,但是格兰登不同,希拉尔抿着唇想。
格兰登给予他的,就像是一场雨,让他差点融化在这场雨里面。
当然,这个想法在回到了格兰登跟他的房间里面,格兰登拽着他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就彻底的消失了。
比之前更大的触手从郁拂然的手腕上蔓延出来。
不,不仅仅是比之前更大,甚至比之前的更多。
一只柔软而冰凉的触手将希拉尔的双手捆在了头顶。
然后另外的触手顺着希拉尔的军装摸了进去。
这一次跟上一次在开学典礼上面被郁拂然的触手触摸不同。
小触手只会让人感觉到酥麻。
而粗大的触手比之前的小触手的触感不知道要清晰了多少,上面的颗粒摩挲过希拉尔的肌肤,在希拉尔宽大的军装上都鼓起一道道纹路。
希拉尔下意识的偏过了头,声音沙哑的说:“不……”
不要,他受不了的。
一只柔软的触手伸进了希拉尔的嘴里。
郁拂然亲昵的笑道:“少校,你说的,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就在昨天,我发现,我的精神等级,好像进步了一些。”
“……它们,也很想见你。”
第38章 角斗场
晦涩的房间内,沉闷的窗帘遮掩住一室的欢愉。
希拉尔觉得自己已经小死过一次了。
他曾经无数次距离死亡那么近过,没有一次让希拉尔觉得他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他的视线已经被眼泪晕开了,眼前模模糊糊的一大片,只能看见格兰登漂亮的碧绿色瞳孔,迷迷蒙蒙的,好似一谭碧绿色的湖水。
希拉尔尝试的拽住了格兰登的手,宛如溺水的人拽住能够拽入的最后一根浮木。
郁拂然缱绻的将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怎么了?
希拉尔的嗓子都哑了,他低声说:“……我不想呆在下面。”
郁拂然莞尔,看了一眼小腿都在抖的希拉尔,很听话的将希拉尔抱起来,跨坐在他的腿上,饶有兴趣道:“我之前倒没有发现,你倒是有这样的兴趣。”
不过,想起来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第一次的时候,希拉尔就跨坐在他的身上,郁拂然眼眸弯了下,刚要吻他,就看见希拉尔低低的呢喃道:“才不是,只是这样……显得我没有那么被动一点而已。”
他此时早就已经不着寸缕,红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军装早就已经被触手蹂躏的不像话,随意的丢到了地下,而格兰登仍然穿着得体,与他——
截然不同。
他在深海里面沉溺,格兰登却好像只是清醒的看着他沉沦而已。
郁拂然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他会听见这样一句话:“这样吗?”
真要这样算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公平。
郁拂然握住希拉尔的手,牵引着他落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笑道:“那我来教你怎么把我弄得跟你一样乱好不好?”
手指顺着郁拂然的衬衫下摆摸进去,希拉尔竟然有一种比郁拂然脱他的衣服更不好意思的感觉,手指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唯有在他指腹下面泛着余温的温度肌肤,让希拉尔感知到一点真实。
在格兰登的视线下去抚摸格兰登,希拉尔呼吸都颤抖了,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没出息。
他的手肯定也在抖。
跟方才格兰登操控着触手轻轻松松的触碰他的身体,把他的精神也带到崩溃,在他不知不觉中就把他脱得一丝不挂比起来,真的是太逊了。
偏偏格兰登还很过分的低声诱哄他:“少校,你现在……”
他声音缱绻的好像是从齿唇之中吐出来:“有觉得自己主动一点吗?”
格兰登一句荤话都没有说,从头到尾都是温柔又贴心的,却惹得希拉尔整只虫从头红到了脚,他几乎是堪称神速的把自己的手从格兰登的衣服里面抽出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说这个主动!我只是……”
希拉尔真是哑口无言。
他根本就想不到在外面看起来温柔的格兰登,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坏,又这么喜欢对他说这些话,铁骨铮铮的希拉尔少校根本就回复不了一点。
他几乎是有点自暴自弃道:“我只是觉得, 那样我看不清你的脸而已, 也,也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他只能够看见格兰登的眼睛。
可是格兰登太能够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希拉尔想要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点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看见了一片碧绿色的海,海里没有迷醉也没有疯狂。
他应该看见格兰登的脸,希拉尔想,起码他可以得到多一点判断的信息。
……别的雌虫,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也是这么患失患得的吗?
只是被拥抱还不足够,还想要看他也同自己一同沉沦。
希拉尔不知道,但是希拉尔拥有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格兰登把他抱在怀中,就好像是捧着一个稀世珍宝,温柔的亲吻了下他的侧脸:“是我的错。”
落在脸颊上的吻温柔又诚恳,湿濡的感觉让希拉尔微微一愣:“什么错?”
格兰登慢条斯理的扯开了自己的领带:“我总是顾及你的身体还不好,所以没有对你动真格……”
“却没想到,你竟然喜欢野的。”
格兰登一笑,用领带将希拉尔的手腕捆在了一起,拽着拉过了头顶,亲昵道:“是我不好,我赔你。”
希拉尔原本就已经头脑昏昏的,在听见格兰登的话以后,更是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叫做,顾及他身体没有,所以没有对他动真格,什么叫做喜欢野的,格兰登不是已经做的很过分了吗?
……
被格兰登抱在坐在地毯上的时候,希拉尔才明白。
原来在这件事情上面,他还是太过于收敛了。
对于格兰登来说,这件事情并不是只能在房间内进行,也并不是只能在床上。
格兰登的触手,并不是只能出现在他的嘴里,身上,还可以……
甚至是格兰登的手,在初遇的时候,希拉尔曾经觉得格兰登的手天生只适合去摘花,却没有想到他会用到其他的用途,甚至,那么的灵敏。
又一次结束以后,在外面被称为不败战神的希拉尔早就已经四肢酸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偏偏格兰登解开希拉尔手上早就已经乱七八糟的领带,一双碧绿色的眼睛还泛着光:“我觉得我刚刚这次表现的好像还不够好,要不然……”
希拉尔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并且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讲类似的话了,因为要是再讲类似的话,他绝对会死掉的。
刚刚他确实是看见格兰登的眼神都变了,那不再是一潭湖水,就好像是沼泽,几乎是想要把希拉尔整只虫都生吞活剥下去——
想起那个时候的格兰登,希拉尔的手都抖了一下,他勉强微笑的对格兰登说。
“已经够了。”
郁拂然挑了下眉,笑盈盈的看着希拉尔,亲昵的靠近道:“真的吗?可不许骗我,克兰恩可是跟我说过的,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没有过实验对象,所以拜托我一定要做到最好,毕竟入侵的可是你的精神识海, 经历过第一次, 你的精神识海会对我有所抗拒,我得要要你全身心都愿意依靠我才行,否则,你是会受伤的。”
他笑得这么好看,希拉尔却没有回应格兰登,而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粗壮的触手缠绕在其上,细细密密的吻痕几乎遍布全身,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都覆盖了,尤其是他腰间那一块巨大的伤疤,更是致命——
希拉尔是知道那里有多丑陋恐怖的,哪怕是范多夫在看见他的伤口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侧开眼睛不忍直观,觉得真的是太残忍了,可是格兰登却细细密密的吻过那里,没有一点排斥。
希拉尔抿了下唇,低声说:“……冕下,如果这样还不能够接纳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接纳您了。”
可能格兰登把他日死也没有办法了。
想起那样恐怖的快感,跟自己酸软的四肢,从来都没有过害怕的事情的希拉尔都不免打了个寒颤。
因此,希拉尔主动的侧过头,伸手撩起了自己的红发。
修长的手指将红发挽起来,露出了雪白后颈处的虫纹,希拉尔的声音低的好像是听不见:“你试试吧。”
“格兰登冕下,对于雌虫来说虫纹都是很隐秘的地方,想要通过精神体进入他们的虫纹是需要做出很多的努力的。”
克兰恩的话犹在耳畔,可是面前希拉尔主动露出虫纹让他试试的样子又让郁拂然根本就克制不了。
缠绕在希拉尔身上的触手不住的抖动,颤抖着想要伸过去触碰希拉尔的后颈,全部都被郁拂然压了回去,他碧绿色的眼眸低垂下来,凑近了希拉尔一点。
温热的呼吸落在希拉尔的后肩,郁拂然彬彬有礼问道:“真的可以吗?”
你的触手都缠绕在我的身上!更过分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希拉尔露出的耳朵尖都红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羞耻过,主动的露出虫纹让郁拂然咬这件事情对于希拉尔已经是很超过的事情了,巴不得格兰登早咬早解决,却没想到在其他的地方格兰登格外的温柔守礼,一副只要希拉尔不守啃,他就不会咬的样子。
希拉尔耳朵尖红的要命,他咬住牙,声音就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可以。”
指腹落在了希拉尔的后颈,稍微的摩梭了一下,希拉尔整只虫就开始颤抖,差点就挽不住自己的头发。
红色的发丝不受控制的从手上掉落下来,郁拂然用手将发丝撩拨到一边,低头咬住了他的虫纹。
希拉尔颤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拿不住头发,控制不住的想要逃跑。
这是雌虫的本能。
郁拂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强硬的将手插入他的手指之间,紧紧的扣住了希拉尔。
加深了这个咬痕。
精神力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轻松的突破了漫长的禁锢。
郁拂然再一睁开眼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实体,只是以灵魂的方式漂浮在空中,这一次,没有原著里面剧情的支援,郁拂然来到这里以后,率先考察起了地形。
按照克兰恩医生的推荐,希拉尔的精神识海的创伤就是他的童年。
郁拂然不知道现在的希拉尔几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顺着空中飘了一圈,在大概的考察完这里是哪里以后,却沉默了片刻。
——这里是角斗场。
且不是在王都的角斗场,而是在一个偏僻的星球上面的角斗场。
也就是说,在希拉尔进入王都的之前,他就曾经去过角斗场了。
其实这不应该奇怪的,希拉尔这么干脆利落的选择了角斗场,其实就说明了他对角斗场之类的事项是比较熟悉的,希拉尔去过角斗场是很正常的,从前,郁拂然在看小说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过不对。
但是此时,郁拂然却想起了希拉尔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莫名的心口泛起心疼。
他突兀的想起来他曾经遇见过的朋友,那个朋友曾经是个十足冷漠的人,冷漠到被人称为这辈子估计是再也不会动心的人选之一,这辈子都只会守着工作过日子。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朋友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跟一位男性结婚了,婚后每□□九晚五,休息日永远携着他的妻子出游,豪掷千金为他的妻子买下礼物。
郁拂然与他不算是熟,只在偶然碰见过,那时他穿着西装革履陪伴着他的妻子在菜市场买鱼,他一身的西装都比整个摊贩上面全部的鱼总和贵百倍千倍,他却陪着妻子讲着一块两块的价。
两家的公司有合作,二人碰上了自然而然的就说了会儿话,郁拂然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朋友答:“我从前也不觉得我会,讲价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但是遇见了他以后,我发现,陪他讲价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在知道他以前在这里买东西曾经因为一块两块的价格被人轻视以后。”
“虽然他早就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一块两块的价格而生气,但是我会,只要想到过他在遇见我之前遇见过那么过分的事情,我就在想,如果我可以早一点遇见他就好了,可惜,时间是不会逆转的。”
像是他这样冷漠的人,他的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郁拂然是吃惊的。
但是介于当时郁拂然并不懂情爱,郁拂然只是对他笑了一下,感慨了一下爱情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竟然能让这样的铁树开花,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而如今,轮到了郁拂然的身上,郁拂然平静的发现,他的想法可能比那个朋友更加的偏激。
他想,从今往后,他可能再也不能从容的提起角斗场三个字。
*
这个角斗场建立在边缘的星球,来往的虫却并不少,甚至还有不少都是穿着显贵。
郁拂然顺着来往的虫往隧道里面走进去,穿过了长长的隧道,在郁拂然面前出现的是一个足足有一千多平方米大的角斗场圆盘,中间有一块空地,四周被椅子簇拥着,看起来足足可以容纳四五千个客人,此时全部都坐的满满当当。
这些穿着华丽的服饰的观看者,看着圆盘中心的屏幕,纷纷流露出狂热的神情。
“冲啊!给我把sk201给踩烂!”
“你放屁!sk201怎么可能会输?他可是这里新来的单挑王好吗?你不想想他来这里才一个月,就已经杀了多少虫了?”
“哼,就看不爽他这个样子,就算是再有可能赢,也不能在轮了这么多个对手以后还活着吧,这可是他今天上场的第三次了!”
“哈?你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啊?sk201就是最强的好吗?哪怕是在上30场,他也会赢的!我可是在他的身上压下了我全部的钱啊!”
“除了你以外,可就没有人希望他赢了,坐在前排的那群虫,可是已经发布下来了律法,说是如果可以杀死sk201,挖出sk201的眼睛,那就会直接放他们出角斗场,还给他们很大一笔钱啊!”
……
热烈的呐喊声中,郁拂然漂浮在半空中,同样看着面前的那一块屏幕,上面正在放映着一场战斗,两只黑色的机甲正在战斗。
一只机甲早就已经破破烂烂了,甚至就连机甲的核心都悬挂在胸口,若隐若现的,看着就快要掉出来了,而另外一只机甲却装备着最新的设备,拿着最新款的剑。
那只最新的机甲就好像是在逗弄一只老鼠的猫一样,似笑非笑的拿着剑,在另外一只机甲的身上戳来戳去,另外一只机甲就连行动都会发生卡拉卡拉的声音。
但是那一只机甲下面,写着一行字。
sk201.
那只破烂的机甲就是在他们的口中热议的sk201,近来的夺冠热门,他就是驾驶着这样一台破烂的机甲,一步一步的拿下冠军的。
主持人的声音在台上回荡:“天哪!我们的夫恩又一次用剑砍到sk201了,sk201的损害数据已经得到80%了,只需要再一次用剑砍到sk201,sk201就要报废,夫恩就会得到胜利了,夫恩不愧是阿尼特大人亲手买下的奴隶,在sk201之前可是我们角斗场的第一,之前还有人说过,夫恩可能已经被sk201拍死了,现在看来,夫恩的能力还是不减当年,想要拿回霸主的位置真的是轻而……”
主持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让虫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在这样巨大的弱势下,sk201竟然不偏不倚的直接朝着夫恩跑了过去,直接就张口咬住了夫恩的头颅。
卡擦。
机甲破裂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递到在场的每一只虫的耳朵边。
夫恩用剑刺中了sk201的核心,巨大的电流从核心漫出来,电得夫恩整只机甲都在颤抖,在机甲体内得sk201理所应当回受到更大的电流才对,可是他却连操控机甲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夫恩的机甲核心上。
金属碰撞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 电流弥漫在两只机甲上面, sk201一拳一拳的打碎了机甲核心外面的守护层,然后亲手杂碎了他的机甲核心。
夫恩早就已经被电昏了过去。
而sk201穿着破破烂烂的机甲,机甲的核心也已经被剑洞穿,整只机甲上面都被电流包裹,他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并且打开了传送罩。
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从传送罩里面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破布,红色的长发就好像是地狱的焰火一样,长到极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来,几乎是让人看不清到底有多少的伤口,他每走出一步,脚下就留下一滩血。
可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虫在意他,有虫猖狂的大笑。
“老子就知道,压sk201准没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妈的今天竟然没有比赛了,这个角斗场能不能行啊?快点给sk201安排一点更厉害的对手吧!”
“就是就是!今天受的伤竟然这么少,sk201果然越来越强了啊!”
有虫在崩溃的大哭自己逝去的财产。
“真他妈该死!这个该死的雌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货色啊?!这他妈的都不死?”
“又输了,又输了,角斗场到底能不能行啊?!不是都说前面的大佬发出消息来说,只要拿下了他的眼睛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吗?就没有虫心动吗?!”
“这个小虫崽子,真想要捅死他啊!”
在所有衣着华丽的虫的唾骂跟惊喜中。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充耳不闻,恍如跟他们身处两个世界。
郁拂然轻而易举的认出了他是谁。
sk201.
——是希拉尔。
第39章 水牢
其实,在看见希拉尔之前,郁拂然曾经对其做过设想。
他并不是那种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希拉尔想要从一个孤儿走到首都星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也清楚的知道,希拉尔在接触到星盗团以后,过得不会特别好。
但是郁拂然没有想到,这个不会特别好,会是这么差。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闭了下眼睛以后才清醒过来,平静的回想了一下在外面的建筑,决定在醒过来以后,就遣派下属过来端了这里。
但是在他醒过来之前,等待着他的是面前的希拉尔。
主持人穿着精致的西装脚踩着飞轮飞到了希拉尔的身边绕着希拉尔转了一圈又一圈:“天呐,这真是让虫不敢相信!刚刚的情况逆转的真的是太突然了!我们的sk201竟然又一次离奇的获得了胜利!他已经成功的赢下了139场战斗了!!诶呀,他的身上竟然还有电流……sk201的体能真的是太惊虫了!真不知道他这样的虫,到底遇见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死掉!”
主持人的话音刚刚落下,大屏幕就直接切到了希拉尔的身上。
他瘦弱的,满是伤口的身躯上,竟然真的有电流还在涌动,而他眼神死寂的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一动也不动。
就是这样一具尸体,他在战斗的时候,竟然可以爆发出这样惊虫的力量,确实如同主持人说的那样,真是让虫好奇,他到底遇见了什么让的事情才会死掉!
坐在前排的一个留着棕色短发的雌虫笑意轻蔑道:“我想,就算是有,在这个小小的破角斗场也找不出来,哎呀,看起来这一期的斗王要归我所有了。”
他的胸前带着名牌,称呼为iris。
在一个月之前,在这个角斗场里面,iris在这群svip的虫里面,还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但是在得到了sk201以后,iris的名声直接就一时间大燥,成为了角斗场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主人。
这全部都是因为sk201的骁勇善战,在iris之前最为人最捧得夫恩的主人,黑伯爵笑眯眯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看着iris的眼神格外的阴冷。
角斗场的潜规则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永远都不会有最强,只会有更强。
但是,黑伯爵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在角斗场这么多年,留下的底蕴绝对不是iris这个新来的可以取代的,虽然不知道iris到底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个宝贝。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素质强的虫,这样的车轮战他也是受不了的,可怜的sk201,如果在我的手上绝对不会沦落到这样的结局,黑伯爵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就要看看他能不能打的过我的407了。”
黑伯爵这句话出来,在旁边的虫全部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尤其是iris,看着黑伯爵的眼神几乎是惊悚的,他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笑容:“407,伯爵你好兴致啊,竟然要把407拿出来。”
倒也不是iris实在是太胆小, 除了iris之外的所有虫看着伯爵的眼神也非常的恐惧。
毕竟407可是曾经创造过神话的虫。
407是从野兽堆里面养出来的虫, 甚至不会说话,行事如同野兽一样,但是却拥有着最强大的破坏力,初初登场的时候不过7岁,却凶狠非常,至今从来都没有败绩过。
最喜欢的方式就是一拳一拳的打碎对方的机甲,将对方从机甲里面拽出来,一口咬断对方的脖颈,据说那个时候的407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一样。
sk201这个名字很显然就是仿照着407取得,iris在得到sk201的时候,也曾经寄予过他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超过407,却没有想到,黑伯爵竟然这么肯下手。
sk201虽然强,但是面对407……
iris的嘴角的微笑瞬间就落了下去。
黑伯爵漫不经心的拿去茶杯抿了一口,笑意盈盈道:“毕竟,要是还不把407拿出来,大家就要忘记在角斗场还有我黑伯爵这号虫了,不是吗?”
iris的脸更黑了,黑伯爵这句话明晃晃的就是在打他的脸了,他咬住牙说:“哪里的话啊,黑伯爵您在角斗场上面的名声,哪有一只虫不知道呢?”
黑伯爵淡淡道:“希望真的是这样才好,也希望你的sk201能够赢下来,成为这一次真正的斗王,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说罢,黑伯爵站起来,干脆利落的就走了,好似根本就没有把iris放在眼里。
黑伯爵走了以后,在svip这一区的虫也接二连三的全部走都了,甚至之前背着黑伯爵讨好iris的那些虫也走了,走之前根本都没有看iris一眼,在黑伯爵说出407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sk201跟iris的结局。
败,死。
iris在所有虫走了以后,愤怒的锤了一下桌子:“该死的虫!不就是仗着自己来的比我更早吗?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摆这样的架子!等我找到更好的虫……”
就在此时,iris的电话响了,iris看了一眼,是角斗场的虫打来了,他接了起来,语气冷漠道:“干什么?”
感受到iris的情绪不好,电话那边虫战战兢兢的说:“这位大人,sk201的机甲坏了,下一次估计没有办法使用了,他的身体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耗,这样明天的比赛估计是没有办法进行了,您看您这是……”
角斗场只负责收留这些贵族们留下来的虫,却根本不负责为其治疗,毕竟要为其治疗可是要花费很大的财力的,这些虫根本就不值得角斗场这么做。
哪怕是sk201。
iris想起刚刚黑伯爵说的话就烦,现在听见sk201,心情更差了,这只虫怎么就不能够再强一点呢!也就只能对付对付那种小货色,对比起407那真是不能看了,既然注定了打不过407,还花什么钱去给他治疗啊, 有这个时间, iris想,他还不如去问问那伙星盗有没有更好的苗子送给他。
iris冷漠道:“他不是还活着吗?他站着走不上去,那就给我爬上去!没有机甲又怎么样,那就给我赤手空拳的上啊!以后关于他的事情,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关心。”
说罢,iris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朝着角斗场外面走过去,他要去再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斗虫。
可不会再在这样的垃圾上面浪费时间了。
郁拂然平静的把他们的话跟脸都记了下来,虽然为了防止被虫认出来,坐在svip区域的虫都戴了面具象征性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iris那双非常出挑的吊梢眼,跟黑伯爵那双冷漠的眼睛下面的泪痣,郁拂然都记了下来,记下来要做什么,郁拂然至今还没想好。
但是他想,他可能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冷漠,更睚眦必报一点。
*
在被iris挂断电话以后,角斗场的虫收起手机,看着sk201的眼神竟然有点怜悯。
sk201此时正蹲在角落里面,脖子上挂着铁块,长长的锁链被角斗场的虫握在手里,刚刚在舞台上面还恍如战神一样的sk201,此时就好像是一只可以让虫随意蹂躏的畜生一样,还是一只已经被主人抛弃掉的畜生。
这就是角斗场啊,一个只要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立刻被扔掉的地方。
不过像是sk201这样的虫,角斗场的虫早就已经见过无数只了,他有点怜悯,但是也就只是有点怜悯而已,他牵着sk201直接去了最末等的水牢,把sk201丢了进去,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至于他刚刚跟iris说的sk201身体不适的问题,sk201的主人都不管,他有什么资格管?
没有主人的斗虫,在他们角斗场只不过是最低贱的生物罢了,就连路过的狗都可以对他们吐几口唾沫。
水牢位于角斗场最深的房间,顾名思义里面除了一张床可以睡以外都是水,专门用于关押最凶残的野兽,sk201就缩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缩着,抱着自己的腿,红色的长发落在床上,跟他被血染红的床单混在一起。
郁拂然从来都没有感觉,他如此沉默过。
他喉头都好像是被什么堵着,看着这样的希拉尔,他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希拉尔,都害怕把希拉尔碰伤了,他难以想象,希拉尔是怎么样从这里跑出来,怎么样走到了王都,怎么样变成了跟他认识的那个样子。
郁拂然想起他走进训练室的时候,看见趴在水池边面色苍白的希拉尔,他明明那么脆弱,还要仰起头朝着郁拂然笑说:“……我没事的。”
这是没事吗?郁拂然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有点后悔,在这一次来到这里,他竟然没有实体。
哪怕清楚的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过去,哪怕他拥有实体带着希拉尔跑了出去,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事情是希拉尔曾经经历的事情的过去。
郁拂然轻飘飘的落到希拉尔的身边, 伸出手, 想要去摸摸希拉尔的头发。
他的手还没有落在希拉尔的头上,刚刚一直都缩在床角的希拉尔就动了,他动作飞速一拳打向郁拂然的手臂处,然后——
从郁拂然的手臂处穿了过去。
郁拂然有点惊讶的看向希拉尔。
刚刚还缩在墙角,脆弱的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雌虫,此时惨白的脸上一双熠熠生辉的金瞳死死的盯着郁拂然,虽然不能说是生龙活虎,却也不似刚刚看起来那么脆弱,希拉尔语气生硬的说:“是谁派你来的?跟了我一路了,你真当我是瞎子吗?”
这个希拉尔比郁拂然之前遇见的希拉尔要更大一点,身量也要更高一点,却整个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郁拂然再也在他的脸上看不见那个时候希拉尔的惊慌失措跟小心试探。
他的眼神死寂而平静,声音也很沙哑,干涩的好像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困难。
还有他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伤口几乎遍布了他的全身,红发猎猎的落在希拉尔的身后,看着郁拂然的样子,警惕性十足。
郁拂然顿了一下,然后弯了下唇:“你能看见我啊。”
希拉尔奇怪的看了郁拂然一眼:“当然,你……”
他看着郁拂然被他穿过的胳膊,抿了抿唇说:“虽然你变成了虚体,我也能看见。”
他这样抿唇的时候,就跟郁拂然认识的那个希拉尔少校有点像了,郁拂然飘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希拉尔也只是把唇抿得更紧了一点,并没有说话。
郁拂然问他:“你从最开始就看见我了?那你怎么不跟刚刚的虫说?”
希拉尔面无表情道:“他们不在意这些。”
能够使用虚拟技术的虫非富即贵,哪怕是知道了,也并不会有虫去管,更不要说,这只非富即贵的虫跟着的是希拉尔这样在角斗场里面低贱的斗虫,哪怕郁拂然杀了希拉尔,也不会有任何虫敢说话。
——毕竟,这只虫,还是一只尊贵的雄虫。
郁拂然说:“那你就不好奇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希拉尔声音更平静了:“没什么好好奇的,如果你不碰我的话,我甚至不会跟你说话。”
是没有什么好好奇的,希拉尔在这里,所有虫都把他当成玩物,当成刍狗,当成不入流的斗虫,跟随在他的身边,能够对他做出什么好事呢?
郁拂然想,他可能真的是栽了,看见这样冷漠的希拉尔,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
有点心疼。
因为他突然间想起第一次遇见更小的时候的希拉尔,那个时候的希拉尔看着他还满眼警惕,非常害怕郁拂然对他做出点什么,而现在的希拉尔看着他的眼神满眼死寂,好像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
——就好像是他已经经历过最残酷的酷刑,在那些酷刑以后,面对一切都不再害怕了。
郁拂然说:“那如果说,我说是因为你才来的这里呢?”
听见这句话,希拉尔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然后转瞬间就变回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为了杀我?”
郁拂然:“为了救你。”
……
希拉尔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看着郁拂然说:“你如果再骗我,就算是你的身份再高,你信不信我还是会杀了你?”
与此同时,在希拉尔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骨翼也刺破了衣服,微微的探出了头。
一旦郁拂然说错了什么话,他的骨翼就会直接刺穿郁拂然。
用他的手可能伤害不到精神体,但是用他的骨翼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郁拂然却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的自觉,他甚至饶有兴趣的挑唇笑了一下,看着希拉尔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留着黑色长发的雄虫面容优雅而矜贵,尤其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凝望着希拉尔的时候,就好像是一片碧绿色的海,包裹着希拉尔,好像一切的锋芒都可以容纳。
希拉尔从来都没有被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一时间除了无措,竟然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的情绪。
可是他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眼神是真的,面前的这只虫可是一只雄虫,雄虫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甚至不要说这只雄虫看起来出身非常好的样子,哪怕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希拉尔都可以想象出这只雄虫的生平。
他必然是每天都端坐在富丽堂皇的花园里面,用他那双漂亮的手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生命中除了要思考今天去哪里游玩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烦恼的贵族。
他可以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任何的东西,去看花,去看精致的物件,却绝不可能用这样的眼神来看希拉尔。
这是一个陷阱,希拉尔平静的告诉自己。
但是希拉尔不明白,他有什么样的价值,值得这只尊贵的雄虫冕下,在他的面前给他做戏。
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希拉尔想,他并不想要跟这位雄虫冕下玩下去了,只要快滚怎么样都好。
郁拂然却并不给他解释,也没有走,而是平静的说:“是啊,按照道理来说,此时应该不会有任何虫来看你。”
“在你表现出那种情况以后,iris理所当然的会放弃你,根本就不会再在意你的死活,就好像是刚刚那只虫对你做的那样。”
“而在星盗那边,在你完成星盗赋予你的任务之前,他们也不会给予你任何的帮助,是吗?”
……
全部都被他说中了,甚至还有星盗,希拉尔盯着郁拂然,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他们两方的其中的任何一方。”
为什么对他这么了解,了解的就好像是清楚的知道他的全部秘密一样。
郁拂然挑了下眉,他想起他对小希拉尔说过的谎言,果断的承认道:“是啊,我不是他们两方其中的任何一方,我是未来的你委托回来到这里的,是你……”
郁拂然顿了一下:“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小希拉尔在听见了他的话以后睁大了眼睛,被折磨了很久,终于相信了他。
那,这个希拉尔呢?
sk201眨了一下眼界,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他平静的对郁拂然说。
“不是朋友,是雌君主君的关系吧。”
第40章 红宝石吊坠
“不是朋友,是雌君主君的关系吧。”
在听见sk201这句话的时候,郁拂然稍微的顿了一下,有点意外,因为真的被sk201说对了,在未来,他们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希拉尔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此准确,如此一针见血,怪不得在初初见面的时候,希拉尔对着他就展露了自己的锋芒,直接撕破了之前那副不死不活的面皮。
不过——
郁拂然看着希拉尔藏在红发下,其实有点隐隐发烫的耳朵尖,稍微的有点心软,猫再怎么变,也还是那只猫啊,看着硬邦邦的,实则说起感情上的事情的时候,表面上再怎么冷静,内心都有点揣摩不安的。
郁拂然想,希拉尔是怎么看待他这位可能的未来伴侣的呢?
这个想法倒让郁拂然忍不住笑了,他唇角勾了起来,眼睛里面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温柔:“是啊,你是怎么发现,你是我的雌君的呢?”
这只雄虫的声音特别的好听,清越而温柔的,就好像是一道清泉柔和的划过希拉尔的耳边,让希拉尔的心脏都忍不住的开始加速了起来。
是对着他施展了什么法术吗?希拉尔如是想道,低声的说:“……你的身上有我留下的信息素。”
说罢希拉尔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不觉得我会轻易的在雄虫的身上留下我的信息素。”
原来是这个原因,郁拂然这才想起信息素这个问题,他眨了一下眼睛,笑弯了眼睛:“很浓郁吗?隔着这么远,都可以看见?”
*
希拉尔有点耻辱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希拉尔并没有说谎话的习惯,于是哪怕很耻辱,他还是点了下头:“……嗯,不过,因为是我的信息素,所以我可以察觉到,别的虫,是感受不到的。”
但是那个信息素还是太浓郁了,浓郁的出乎了希拉尔的意料。
还因为是他自己的信息素,他几乎是不需要做出更多的感应,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信息素里面隐藏的情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
未来的自己有多爱他。
那样浓烈的爱意让希拉尔有点迷茫,他完全不觉得现在的自己会这样热烈的爱着哪只虫,他甚至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不对,在现在的希拉尔的设想里面,他可能甚至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活过一天就是一天。
可是,郁拂然的出现告诉希拉尔,你的未来,可能很好,好到光辉灿烂,好到会去往一个很好的星球,在那个星球上面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那个星球应该还离王都很近,否则希拉尔并不能够懂得,他怎么样才能遇见郁拂然这么好的雄虫——
并且,得到他的喜爱。
是的,希拉尔毫不犹豫的觉得面前的雄虫是喜爱着自己的,哪怕这句话听起来是这么的荒谬,可是面前雄虫温柔的眼睛就是如此说的。
原来,他会有这样好的未来啊。
郁拂然恍然似的点了下头:“是吗。”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希拉尔有点不好意思了,希拉尔甚至是有点恼火未来的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表现的如此爱这只雄虫,让他没有了先机,立马步入了弱势。
对方好像对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而他却连对方是谁都尚且不得知。
希拉尔低声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行为,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回去以后可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不要再这么做了,他这样,会太过了。”
郁拂然原本只是想开一下希拉尔的玩笑,在听见希拉尔的话以后,却停了下来:“……太过了吗?”
希拉尔说:“没有很过分吗?雄虫应该都不喜欢这样吧,被一只雌虫打上自己的标记,像是你这样的雄虫,应该还有其他的雌虫吧,他们会受不了的。”
希拉尔想,未来的他可能是被爱这个东西迷昏了头脑,理所当然的把郁拂然当成了是他的私有品,所以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现在这只雄虫可能会喜欢他,但是——
时间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希拉尔早就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悲剧,他从来都不觉得爱与占有这个东西他会拥有,因此希拉尔其实并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忘记掉这件事情,选择跟其他的虫共同拥有一只雄虫主君,让自己有可能变成一只只会争风吃醋的虫。
可能是因为他长大以后过的太轻松了,所以忘记了这些事情吧,希拉尔想。
但是没关系,他记得,可以由现在的他来提醒未来的自己,起码不要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在爱上这只雄虫以后,又被这只雄虫厌弃是一件很让虫难过的事情。
“其他的雌虫吗?”郁拂然落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他轻声的说,“你怎么会觉得,未来的你会愿意跟其他的虫一起分享我呢?”
……希拉尔被他问倒了,希拉尔生硬的说:“那我说错了吗?”
纵使他千百个不相信,也千百个觉得自己不愿意,可是郁拂然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不相信自己接受了其他的雌虫,难道相信这只雄虫只拥有他一只雌虫吗?
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构想。
但是,郁拂然说:“是啊,你说错了。”
希拉尔下意识的抬起那双金色的瞳孔看向了郁拂然,他像是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可是郁拂然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他平静的说:“我只有你。”
“你是我唯一的雌君,是我这一生要唯一会同行的虫,这个誓言并不只有你我知道,我曾经与全联邦的虫宣誓,唔,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全联邦会听我的宣誓,是因为你。”
“你进入了联邦第一学校,觉醒成为了s级雌虫,并且在大四的时候受封少校,被称为联邦之星,并且……成为了我的雌君,在学校休假的时候,你在光网的角斗场上面横空出世,以一个小号挑战到了第一名,当时联邦的所有虫都被你吸引,过分的关注你这场战斗,却没有想到你轻松的结束,并且在结束了以后,对我行了骑士礼, 你知道什么是骑士礼吗?”
面前的雄虫说的一切都离希拉尔实在是太远了, 远的希拉尔好像是在听别的虫的故事一样,他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低声的说:“……我不知道。”
于是郁拂然平静的复述道:“虫神在上,我以勋章起誓,从今日起,不管时间的变迁,不管岁月的流逝,只要我体内的血尚且流淌,我将以生命捍卫格兰登的荣光。”
“直到我死去。”
*
希拉尔的呼吸都轻了一下,哪怕是在他最过分的幻想里面,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的未来。
未来的他会考入联邦第一学校,未来的他会在22岁的时候成为一名少校,未来的他那么的强大,甚至还拥有了一位雄虫作为自己的伴侣,雄虫如此的爱他,雄虫说只有希拉尔才会是他一生的伴侣。
这是真的吗?
希拉尔的呼吸都颤抖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星盗。”
他朝不保夕,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他手上染的血太多,浓到希拉尔怎么样都洗不干净,他是一只在泥潭里面的雌虫,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未来呢?
郁拂然轻声说:“是啊,你现在只是一个星盗。”
郁拂然无数次的设想过,希拉尔应该要如何跋山涉水的走到他的面前,他曾经把那条路想的如此崎岖,如此不平,如此艰辛,却没有想到,事实永远都比他的想象要更加的残忍。
现在的希拉尔沦落在这里,距离他考入第一联邦学院的时间,其实并不远了。
希拉尔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蜕变如此之多呢,就这样的过去,甚至也无足轻重吗?
希拉尔敏锐的感知到,他可能是让面前的雄虫有点伤心了。
他看着面前漂亮的雄虫,看着他优雅的面部线条,内心除了茫然之外,竟然是有点雀跃的,他未来喜欢的雄虫,竟然是如此漂亮的虫。
就像是他所立下的誓言一样,他应该要让这样的虫永远都开开心心的才对,怎么可以让这只虫而伤心呢。
希拉尔很快的调节好了自己的心理状态,他对着郁拂然说:“……用你的话来说,你是叫做,格兰登吗?”
郁拂然莞尔道:“是啊,你真是一只聪明的虫。”
真的是,这样的小事也值得被这样夸奖吗?
希拉尔的耳朵尖下意识的红了一下,他绷着脸维持住自己的表情说:“……你,未来会来这里?你说是未来的我委托你来的这里,我,我委托了你什么?”
其实并不是,这只是一场属于过去的幻梦而已,郁拂然轻松的给自己找出了一个理由,他轻笑着说:“嗯,未来的你对我说,现在的你好怕黑,希望我可以陪你度过一段时间。”
……
希拉尔沉默了,希拉尔低下头,希拉尔又抬起头,他看着郁拂然说:“我不怕黑。”
说完以后,希拉尔他自己甚至都有点迷茫的歪了下头,反问道:“我怕黑吗?”
可是不管希拉尔怎么问自己,他得到的回答都是否认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怕黑,他自从来到了角斗场以后,就每天都住在这个地方,水牢是整个角斗场里面最深也最暗的地方,他被关在这里,从来都没有害怕过。
甚至于他还可以维持住自己的假象,每天扮作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去欺骗整个角斗场的虫。
希拉尔又一次对未来的自己提出质疑,他看着郁拂然说:“……他是不是在骗你啊?”
希拉尔觉得过去的自己简直太过分了,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事情来欺骗自己的雄虫,因为希拉尔自省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现在最害怕被郁拂然发现的,竟然是他是星盗的事情,而郁拂然很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他是星盗的这件事情。
郁拂然听见希拉尔的话,就大概的明白希拉尔误会了。
但是郁拂然并没有纠正希拉尔的误会,而是装作有点困扰的说:“什么意思?”
看着格兰登困扰的样子,希拉尔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他抿了抿唇,觉得未来的自己这么做了,现在的他,起码不能对着格兰登撒谎,他偏过头,有点别扭的说:“……比如说,他其实并不想要让你知道他有这样的过去,不想要让你知道,他曾经是星盗。”
“但是。”希拉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打补丁,“但是我可能遇见了除了怕黑以外的其他事情,所以说,他想要你来帮助他。”
希拉尔觉得这个解释是非常的合理的,因为他对自己非常的了解,他就算是被雄虫宠的有点恃宠而骄了,也不会做出欺骗雄虫的事情,尤其是在他清楚的知道——
格兰登是如何真诚的爱着他这件事情。
希拉尔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不好意思极了,耳朵尖都飘起了粉色,他低声说:“……你别讨厌他。”
希拉尔欺骗他这件事情,郁拂然觉得并不在考虑范围,毕竟希拉尔在他的面前堪称是无敌的坦诚,更不要说,希拉尔怕黑这件事情,其实是郁拂然自己发现的。
但是郁拂然觉得,面前的sk201希拉尔的反应非常的有趣,说不定可以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郁拂然从前都不知道的咨询,于是郁拂然挑了下眉:“我不生气。”
“但是我想要知道,我回到了这里,我能够帮助你什么呢?”
黑发碧绿眸的雄虫眼神温柔的看着他,sk201希拉尔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溺毙在他的眼里了,他想,好吧,也不怨未来的自己这么的喜欢他,就连他现在遇见这只雄虫,都有点扛不住。
但是,真的要对雄虫说起他的过去,希拉尔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妥协了,他侧过头低声说:“就,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曾经在一个荒星上面生存的我,加入了星盗团,但是星盗团是没有那么好上的,我那个时候太天真了,根本就不懂,所以很自然而然的,就是那一批加进星盗团的最底层,得到了最严酷的试炼,只有通过了这个试炼,我才能够正式的加入星盗团。”
“我的试炼,就是来到这个角斗场,成为这个角斗场当期的第一,我的资质很差,但是运气却还好,在来到这个角斗场之前,我有稍微的被星盗团训练过,训练的期间,我认识了一只虫。”
“那只虫教了我很多狩猎的技巧,在临走之前,他告诉我,我之所以这么弱,是因为我没有拼死一搏的决心,我太软弱了,这样的软弱会是我的致命伤,我很感谢他,因为他的提醒,所以我才明白了……”
“不是足够的想活,是活不下去的,否则在这三个月里面,我是肯定活不下去的。”
郁拂然猝不及防的想起在台上的那一幕,希拉尔被人捅穿了机甲核心还是不要命一样的往前冲,他低垂下眼睛点了下头,轻声道:“嗯。”
希拉尔抿起唇说:“没关系,我活下来了,活到了现在,明天是最后一场战斗了,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很脆弱了,他们觉得我肯定会输的,说不定……不会给我派那么厉害的对手,只要赢了明天的那场比赛,星盗团就会来把我带走了。”
他身为受难虫,却看不得格兰登因为他而低落,生涩的安慰起格兰登:“在这个角斗场里面,我就是最强的那个,里面比我更强的只有那只教我的虫了,叫做407,但是那只虫早就已经被星盗团他们带走了,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输的,你……”
“不需要为了我担心。”
希拉尔说的那么笃定,金色的瞳孔倒映出郁拂然的影子,小小的,却又那么的明亮,仿佛他早就已经赢下了明天的战争。
可是郁拂然的心脏却又感受到一丝疼痛。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明天希拉尔遇见的会是一场硬仗,他会信心满满的走上战场,然后在战场上遇见那只教会了他如何战斗的雌虫,清楚的明白。
星盗团并没有带走407,407成为了冠军以后根本就没有脱离开星盗团,他跟407都成为了星盗团的弃子。
郁拂然心里盘算着把那个星盗团连带着这个角斗场千刀万剐,面上,却慢慢的对希拉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郁拂然说:“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办法?”
希拉尔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郁拂然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吊坠,吊坠上面镶嵌着一个偌大的红宝石,在这个昏暗的水牢里面,红宝石漂亮的熠熠生辉,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星辰。
希拉尔说:“……这是什么?”
郁拂然微笑的解释道:“这是未来的你为了你自己设计的机甲,要试试吗?”
希拉尔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他看着雄虫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温柔的轻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驾驶着来自未来的机甲,砸了这个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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