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论如何被剧本组奉为庄家 > 52.融世界于一城,筑一城为爱人(52)
    仓库区深处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怎么选这种地方?”


    “……赈早见宁宁对横滨控得太死了……横须贺也要撑不住……你……”


    “这是港口总部范围的地图……人员交替方面还没……要谨慎……”


    “……”


    “……中原中也?……他就是赈早见宁宁手下的一条走狗……别冲我发火!有本事你去杀了赈早见宁宁……”


    “……”


    “…………”


    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小了很多,外面的太宰治仰头看了一眼月色,终于起身站了起来。


    懒散的黑猫伸了个懒腰,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目光沉得像黑洞。


    几息后,这只猫咪迈着轻巧无声的猫步,转身走进黑暗里,连衣摆也被黑色吞没。


    无声的封锁困死了这一处,只等待一句诛杀。


    他走出了这片区域,迎面过来的就是中原中也,鲜亮的橘发在夜色下尤其亮眼,还没靠近,太宰治就看见了他。


    远远就传来他的声音——“太宰。”


    中原中也从高处跳下来,屈膝卸掉冲击力,重力使缓缓起身,轻得听不见一丝声响。他往前几步就走到太宰治旁边,压着声音说道:“乱步先生把全局指挥交给了森先生,银之神谕也给森先生了。他说要去找线索。”


    太宰治没什么反应。


    他就点点头,意料之中:“好。还有呢?”


    中原中也说:“宁宁大人没有反应。”


    黑发少年看向他,皱起眉,眼里划过一丝波澜。


    这不可能,就算赈早见宁宁权力下放给了干部层,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一样不少,更何况他们为了对付魏尔伦连坦克直升机这样的大型军火都调用了,首领不会不知道下面的动静。


    太宰治吐出一口气。


    “她猜到了。”太宰治说:“她知道我们不会听话,‘仅限迎战之外的事’不是说给你听的,宁宁大人的意思是:真正战场她一定会来。”


    “准备开始了,中也。”


    太宰治回望‘陷阱’的方向,忽地一阵风吹来,少年头上的绷带随着大风飘乎乎乱飞。太宰治纹丝不动,任由风雨侵蚀,目光沉沉地看着远方:“我们得一次成功,只有解决这个麻烦,才能挖出诱导魏尔伦这位超越者来横滨的幕后推手。”


    “我知道。”橘发的少年干部回应,他抬手,指尖放在锁骨上正随着呼吸起伏的蓝宝石上。


    他戴了很久。


    送他礼物的人也陪了他很久。


    中原中也猛地攥紧手掌,却小心地把宝石握在手心,他扭头再问一句:“什么时候动手?”


    中也的眼睛里闪烁着寒意:“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他魏尔伦真的是北欧的神,这次进来,就别想活着走出横滨!”


    “现在。”


    太宰治收收手指,目光从中原中也握着宝石的手上移开,他轻巧地解释道:“宁宁大人和外界的博弈中间隔了一个小泉家残党,乱步先生借这个中间人碾散了两边传递的消息,制造空隙套取情报——也就是现在,这里。”


    “现在是两边暂时都介入不了的阶段,信息传递不进来,两边都控制不了这位超越者。所以只有现在。”


    中原中也为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谋算怔了怔,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这其中的细节。少年剑眉压下,冷冽残忍:“好,我知道了。”


    少年摘下手套。


    黑色的手套下,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覆盖了一层淡色纹路,狰狞的痕迹还没攀沿向上,灭世般的恐怖力量蕴藏在少年的躯体里,中原中也再次抚上心口。


    蓝宝石一如既往的璀璨。


    中原中也转身。


    “中也。”太宰治此时喊了他一声。


    “还有什么事?”


    中原中也回头看向他。


    “对付魏尔伦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他解放指令式,有件事还没确认。”太宰治说,“谨慎一点,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什么事?”


    “温柔森林的秘密——黑之十二号兽形解放的指令式,能查知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但从特务课记录六年前的迎战超越者记录来看,宁宁大人知道黑之十二号的全部资料。她应该是把这件事藏起来了。”


    太宰治眸中的鸢色藏着一道冷到极致的光,他几乎是可以笃定地说道:“从六年前的某一刻,她在借此计划一件事情。”


    “你,荒霸吐的驯化与饲养。”


    “他,黑之十二号重新踏入横滨这片土地。”


    “或许你们这对兄弟今天的对立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太宰治的声音平稳至极,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恶意揣测,一字一句地说着,中原中也知道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中原中也默了默,他突然扬手,把手里的手套丢向太宰治。


    他说:“我不在乎这种事,你只用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一切危及宁宁大人生命的危险我都会用重力碾碎。”


    “能保证她的安全就够了。”


    “剩下的,再继续找别的办法。”


    太宰治愣在原地。


    他忽地扯开一个脆弱的笑容,好像一碰即碎的玻璃,目光浑浊,可又剔透的看清了一切。


    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赈早见宁宁的性格。少女从未掩饰她的野心,刀光剑影的谈判桌是她风生水起的舞台,血腥满地的战场是她的赛场。


    森鸥外的谋算、江户川乱步的智慧、中原中也的武装、太宰治的作战指挥……


    包括在港口之外的夏目漱石都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


    只是犹如恶龙逆鳞、魔王俯首般的,赈早见宁宁将仅有的温柔留给了他们。


    她本就不是伟大的拯救者。


    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虚伪的伏笔,光鲜亮丽的皮囊下隐藏着的扭曲怪物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但这种残忍到极致的温柔他戒不掉。


    太宰治戒不掉。


    胆怯的人赌上性命潜入冰冷的水底,在窒息之前拨开了河底淤泥,抓住闪烁的金。


    他想象不出来赈早见宁宁会死的可能。


    光是想想,太宰治就觉得窒息。


    少年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中原中也的话把他的思维从崩溃的悬崖边缘拉回来。


    “我知道,这些我都清楚。”太宰治回答,他看上去正常了不少,只有紧绷的下颚线和拉直的声线能从细微中听出不同。


    “这里交给你,中也。”


    少年清晰明了的指出一件事,他告诉中原中也:“我们要做的是守住魏尔伦。任由背后的人再怎么博弈,没有棋子的棋盘,什么也发生不了。”


    回应太宰治的,是搭档中原中也认真的应诺。


    重力使解放污浊。


    中原中也走向魏尔伦身处的方向。


    太宰治似乎松了口气。


    但悬着的心始终没放下。


    他回头望向港未来,港口总部大楼依旧屹立在高楼大厦中间,冷凝的深蓝色天幕下,大楼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巍然耸立。


    没有棋子的棋盘,就算是再聪明的棋手也做不了什么——可如果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局呢?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意料之中,他们的存在都是博弈的筹码。


    少年浑身泛冷。


    眸中鸢色幽深似海。


    至死不渝的爱是有违天性的疯狂,只有残存的理智让他暂时还保留自我。


    金丝雀已经成长。


    人类想反过来隐匿‘神明’。


    …


    首领办公室。


    还是之前的位置。


    作为整个局面里最闲的那个人,是枝千绘在翻看游戏面板,作为玩家,即使不调动部下她也有足够的信息来源保证自己的权利。


    但是翻着翻着吧,千绘沉默了一下,感受到了来自剧本组的小小震撼。


    全息屏幕上,是枝千绘清楚的看见了自己名下的武装力量被调动了数十支队伍,城市作战的特别行动队伍装载大型坦克、直升飞机,横滨近海还有舰船……啊这个是她想办法从异能大战后的海外国家里整到手的,走的私人名义反正政府也管不着她,主打一个游戏怎么乐怎么来。


    权限显示,这些指令分别来自她的几位干部。


    包括森鸥外在内,所有纸片人都有参与。如果不是清楚内情大抵会被误以为是港口干部阶层联手造反现场。


    是枝千绘捏着下巴,发呆。


    她是不是忘记跟中也说不要太嚣张了?


    隔壁就是首都东京诶!


    这堪比军事政变了吧!


    再回忆一下。


    千绘记得自己说的是:你想调动多少人都可以。


    ……哦,原来是自己纵容的啊。


    那没事了。


    是枝千绘无奈地叹了口气。


    纸片人开心就好。


    反正——


    无论调动多少人,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嘿嘿!这方面她可是专业的,哪怕是国常路先生也赢不过她。


    是枝千绘欣然起身,踏过满地破碎的水晶棋子,迤迤然迈着欢快地步子,离开了暗光消沉的首领办公室。


    ——‘咔哒’。


    门被关上,安静无声。


    天上的云层像是因为恐惧她才躲起来似的,直到是枝千绘离开,才慢慢散去,让光辉的月色撒下来。


    可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月光像潮水一样没过棋子,唯一破碎的皇后棋子已经脱离棋盘碎了一地,晶莹的碎片盈存月光,小小的截面反射出还在棋盘上的其他棋子。


    棋盘安静地躺在地上。


    大约是半个小时后,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他似乎看见了月光下的碎屑,过来时极为小心。


    森鸥外走过来,弯下腰,想收拾这些残破的碎片。青年愣了一下,伸出的手掌指节蜷曲。


    地上的碎片碎得太散了。


    他无从下手。


    可扭头看去,其他棋子完好无损。


    它们稳稳地立在棋盘上,像是在静待下一位棋手。


    +


    漆黑的夜里没什么灯光,横滨今天的宵禁实施得非常严格,偶尔走过的都是巡街的黑西装们,那些是港口名下的武装成员,手里拿着枪,把所有出门的人都赶了回去。


    谁也不知道今夜要发生什么。


    包括福泽。


    他被是枝千绘指挥去给夏目漱石传话了,刚从东京回来。


    和以前一样,这次也完全没听懂这对师生之间的谜语暗示是什么。武士先生老老实实地踏着月光来去一趟,认真负责到让向来没什么良心的是枝千绘都愧疚了一把。


    乌云散去。


    月光重新洒进这座城市。


    福泽按着腰间的刀,谨慎地踩在建筑投下的阴影里,让影子掩饰身形,没有走在大路上。他时不时注意周围,警惕心拉到了最高。


    向来安居在港口阴影下的不夜城今天是这种氛围,是个傻子都知道出问题了。


    青年武士眉心拧起,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港口总部的方向。


    总不会是赈早见……


    “找到你了。”


    忽而,一道清朗冷冽的少年音传入耳朵。


    福泽条件反射般的后撤一步压低身体中心,手掌按住腰间佩刀,看清来人的下一秒又五指僵硬的松开些许,怔愣地缩小瞳孔。


    铺满月光的大路上站着一个人。


    是个少年。


    他留着一头短发,黑发发梢不听话地翘起,背着光看不清神情,犹如里世界般阴暗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宽大的披肩笼住清瘦的身形,风一起,猎猎作响随风起舞的衣袍更显得他纤细修长。


    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利落的刀。


    尤其是那双眼睛,翠绿仿佛盘根错节遮天蔽日的深邃雨林,只是被扫一眼就像是被从内至外的剖析过一样,冷意从心底直窜头顶。


    “终于找到你了。”


    “银狼,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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