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陈氏瞳孔放大,整个人都是木的,第一次清晰地感受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萧沫运起轻功赶到,在死亡的铲刀之下将她了拉出来。
然而勉强运气引得本来就不多的内力几尽枯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钱老大一刀落空有点意外,阴狠的眯了眯眼,但还是领着人冲了进来,一帮人凶神恶煞地堵在门前。
“沫儿,你怎么样啊?”朱陈氏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声音都是抖的,手脚虚软地扶住萧沫。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去想外孙女为什么能及时赶到身边救下自己。
一旁玩闹的孩子都被吓着了,慌张地带着哭腔扑向朱陈氏她们:“太奶奶,小姑!”
钱老大直勾勾地盯着萧沫:“就是你这臭娘们要了我兄弟的一条命。”
眼珠转动了一下,他狞笑道:“几个小崽子吵死了,黑毛,抓住他们,好歹卖了赚几个钱。”
说罢,他双手握刀直直地杀向萧沫,其他人也兴奋地冲向了孩子们。
萧沫断了肋骨的地方有些移位,右腿钻心地痛,只能靠左腿支撑着,全身只有一只完好的右手能用。
她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钱老大狰狞的面孔,当机立断的推开朱陈氏,不退反进,迎着钱老大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她虽然有绣花针,但是敌人太多救不下所有人。就算杀了一两个,一旦等自己力竭,等着的只有大家被人泄愤砍杀而死。
就在电光火石间,俩人身影交错而过的时候,钱老大就觉得脖颈间被什么缠绕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扼制着向后倒去,自己落入敌人手里。
背部靠在一具纤细柔软的身躯上,僵板却充满未知的力量,一只还布满淤青未褪的手,五指张开狠狠锁住了自己的喉咙。
俩人瞬间和其他所有人站在了对立面,一左一右,一边站着萧沫和钱老大,一边站着凶神恶煞的七八个匪徒,朱陈氏,以及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孩子们。
钱老大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
随着萧沫一句话说完,她抑制不住地又喷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钱老大的肩头,顺着他的头发,脖子流下,浓烈的血腥味霎时充斥鼻腔,他快要疯了。
七八个跟随钱老大过来行凶的匪徒也怔住了,一时忘了手里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老大怎么落到别人手里了?
萧沫感到自己体内气息混乱,强行催动内力似乎有隐隐走火入魔之兆,寒气从脚底一点一点的向上蔓延。
此刻她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地命令:“把人放了,否则我就杀了他。”
钱老大赤红的眼眸闪过狠戾,喝道:“别听她的,一个小姑娘不敢杀人的,也杀不了我。”
口中说着话,他暗地里积蓄了力气,想摆脱萧沫反制她。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纵横一时,会受制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痛,五指日无坚不摧的冰刃,狠狠插入皮肉里,瞬间多了五个血淋淋的血洞。
钱老大忽然觉得很冷,脸色都发白了。
萧沫的吐息如毒蛇,喷洒在他的耳朵边,让他感到刺痛:“你说,我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钱老大脸皮抽搐了一下,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错了,这个女人是个狠茬子。
附近农户都去田地里干活了,院子里的动静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剩朱大猛他们呜呜地哭,还有朱陈氏卑微的哀求声。
钱老大不甘心地道:“你想怎么样?那边可是四个小崽子,用我一条命换他们四人陪葬,我不亏。”
萧沫不以为然,平静道:“是吗?你要赌吗?”
她才不相信对方甘愿赴死。
钱老大当然不想死,哪怕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会想尽办法活下来的。
转了转眼珠,钱老大道:“这样吧,是我小人不识泰山,你先放了我,我带他们离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萧沫淡淡道:“我不相信你,走。还有你们,如果不想你们老大死,可千万要拿好了刀,不要伤了孩子一根毫毛。”
她逼着钱老大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匪徒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受到女人手指似乎插得更深了,钱老大吼道:“愣着干什么,听她的。”
心里则是凶狠的发誓,待自己脱了困,一定要虐死这个贱人。
萧沫挟持着钱老大慢慢朝村子一侧的大山走去,其余匪徒推着孩子们亦步亦趋,朱陈氏哭着喊着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没有人发现萧沫的眼神逐渐变得虚茫,脸上渐渐变得透明,似覆盖上了一层冰霜,这是即将走火入魔的迹象。
就在他们一行暴露在阳光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村民闻讯赶来聚齐到一起,尾随不去的时候,韩重元率领着队伍抵达了横溪县城。
他掀开遮挡风沙的面纱,凌厉清晰的线条在骄阳下亦透出几分凉薄疏淡,随手摘下腰牌扔给城门士兵,如一道风纵马卷入城门。
身后几匹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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