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恩·星赫这个人鱼之王的伟大神秘形象现在在星澈心中已经当然无存。
在父亲听到他要求重新在皇宫开庭议事,要宣布自己上战场,还要带着柏银后,忍无可忍地开始破口大骂。
年迈雄主人鱼因为情绪激动而胸腔共鸣,那声音如雷贯耳,气镇山河。
星澈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从海螺中钻出来暴打自己了。
........
等星赫终于骂完,星澈重新把海螺放回耳边:
“您现在,愿意听我解释了吗?”
海螺另一边传来一声冷哼,这就是发泄完勉强愿意听他说的意思了,星澈于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父亲,我理解你想让柏银再次带兵迎战海妖,但是他现在背着叛国罪,不说帝国的那些人鱼臣子,单论柏银手下的那些将领、军队,有几个不会因为这个心存怀疑?整个军队都担心统领会‘叛国’,怎么能团结一心?”
“哼,你说的有理,难道你去就有用了?你去不是更人心惶惶,你猜他们会怎么说?带兵打仗的是个‘渣男皇子’?到底是去杀海妖还是艳遇新物种?”星赫没好气地冷笑。
星澈早料到对方会这么反驳,不急不躁:“我失忆的消息已经传遍帝国了,觉醒本尾之力也有证据,我之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难道还不允许让鱼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更何况,如果我不去,谁去领兵?父亲你吗?现在仅仅是海妖的小范围试探进攻,还不到最后地全军压进,如果人鱼之主地您已经亲征,那之后怎么办?难道不是提前让民心惶惶而溃散?”
“我不行,还有你大哥........”
“我大哥?”星澈直接打断星赫,语气带了些轻佻,
“我是失忆了,但不是傻了,那天在皇宫我就看出来了,我大哥那副样子,恐怕是能文不能武吧,父亲难道真的觉得可以靠嘴骂退那些海妖?”
星赫被怼的哑口无言,海螺里须臾只剩下呼吸声。
星澈趁胜追击:
“而且父亲,你有什么担心的呢?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详细的作战计划,提前派去的哨兵会打探好敌人的数量,我会布置好氧气含量为零的陷阱,然后到时会把一部分海妖先遣军引到陷阱中直接灭杀,其他的有柏银在,他肯定知道怎么布置作战,至于你担心那些其他臣子的异议,我只需说可以完全控监管银,保证他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身边,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实时见证,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星澈的尾音下沉,故意用一种求饶的语气引诱星赫。
海螺对面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星赫敛了所有的怒意,缓缓开口:
“星澈,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而突然........突然智商变高了,有了这么多新想法,可是战场上的一切瞬息万变,你没有经验。”
“我没有经验,但是柏银有。”星澈认真地回复。
“可,可你们两个一起上战场,这简直是个笑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些臣子全是雄主,本就对柏银一条雌鱼一家独大揽着兵权很不满意,现在好了,你一个名声很不好的皇子还要掺和进来,还刚刚整出强娶柏银这样的荒唐事,还被砸失忆了..........说什么你看着柏银,你这怎么能说服他们........”
星赫的担心很中肯,星澈与柏银毕竟年轻,而皇宫的议事大臣都拥有能说会道的嘴,并且成事经历许久,很有可能直接当堂说的两人下不了台。
“父亲,”
星澈声调平稳,
“他们再反对有什么用?他们能上战场杀海妖吗?除了我现在提出的这些举措,他们有更具体的方法吗?不可能所有作战都是百分百成功的,我难道不是抓住仅有的可能成功的机会,想去试一试,保护人鱼吗?”
星赫听到这,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会为你组织议事,明天看看是什么情况吧.........不过,你最好好好想想你要怎么解释你会如何严加看管柏银。”
“那当然,你放心吧父亲,柏银现在和我相处很甜蜜,如胶似漆,他很听我的话,今天他就在我这里休息,周围所有的人鱼居民都看到他过来了,而且我毕竟是雄主,他再怎么强大,拿捏他一只小金鱼我还是很得心.........”
星澈为了彻底打消星赫怀疑自己强迫柏银的疑虑,本意要给对方树立一个自己和柏银相处很和谐的形象,可这话说到一半,面前的液体门便被推开,刚好和如墨凤眼对视——
“........应手的。”
星澈尴尬地对星赫说完最后两个字。
柏银在他正前方,向他挑了挑眉:
“拿捏我?小金鱼?”
星澈只来得及和父亲再次确认明天议事的具体时间,然后便匆忙挂了星赫的电话,然后起身先像柏银解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先稳住我父亲的心,我总得让他相信,我和你现在确实密不可分。”
星澈表面礼貌道歉,内心已经濒临崩溃:
不是,自己这是什么每次在背后偷偷说别人坏话总会被抓现行的奇怪体质啊!
柏银发出一声冷笑。
星澈看他提着行李衣物熟练地准备上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为什么可以直接进我家门?”
扶梯上,柏银冷清的声音被扔下来:
“二皇子失忆了,记不清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我们在结婚前,你为了不让我逃跑,把我关在你家整整三天。”
星澈:“..........抱歉。”
失策了,不该问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星澈和柏银一大早便准备动身前往皇宫,两人特地观察四周,有不少身着长袍制服的臣子靠近皇宫时,他们便大摇大摆地跟着走到洋流涡旋前方——
主要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鱼,看,我现在和我的雌鱼柏银将军同居了,还要一起上班。
演戏演全套,星澈昨夜磨破嘴皮子换来了今天能够当众牵着柏银的一只手。
雌鱼的手温度偏低,掌心都是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星澈没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换来柏银一个眼刀:
“别乱动。”
星澈于是不动了,只是把柏银的手又牵紧了一些——
小金鱼其实也是一直以来受苦长大的,哪有雌鱼的手受累成这样的。
踏过裂隙之门,进入皇宫大厅,今天不同上次,高处的每一个砗磲皇位都坐满了人鱼,星赫左边坐着眉眼温婉的绿尾女性人鱼,星澈猜测,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看到右侧有一个空着的皇位,他估摸那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于是带着柏银游过去。
“.........只有一个座位?”
靠近了,星澈有些迷茫,只有一个座位,那柏银坐哪里?
两人迟迟没有动静,引来周围很多人的视线,最灼热的,当属邻座自己的大哥:
“星澈,你在做什么?”
蓝恩·星焕的话是冲着星澈,眼神却一直在柏银身上。
星澈刚想解释座位的问题,突然被柏银轻轻一推,整条鱼坐在了砗磲上,下一秒——
柏银浅金色鱼尾一挑,然后,直接压在了自己的白色鱼尾上。
星澈:“????”
还有这种好事?
柏银的脸色非常自然,面无表情,似乎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但耳尖泛起的红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侧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星澈,墨眸中全是警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动。
于是星澈心领神会——
名义上的雌鱼,理论上来说,他只能依靠着雄主而坐。
这也是打消其他臣子怀疑的直观方法。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僵硬,星澈往后靠了靠,让柏银的鱼尾能更大面积的搭在自己身上,这样对方也不会一直鱼尾用力支撑,可以更舒服的坐着。
他抬起右手,轻轻罩在柏银背后,假装一个很暧昧、不愿意松手的姿势。
“你们.........”
身侧响起星焕隐忍不悦的声音。
星澈回头,正打算和大哥解释一下,却撞进对方蓝色愠怒的眼神中——
等等,为什么自己的大哥要一直盯着自己抚在柏银背后的手?
“大皇子有事?”
柏银乖巧地坐在星澈怀里,淡淡地询问星焕。
星焕喉结滚动,瞳孔收缩几分,连尾鳍的鳞片都有些张开。
星澈看不懂了,怎么自己的大哥会突然情绪这么激动?看到自己抱柏银刺激到他这条单身鱼了?
“银,我弟弟没有欺负你吧。”
须臾,星焕移开视线,对着柏银说了这么一句。
星澈:?你叫他什么?
柏银微微歪头,柔顺的黑发在耳后搭下:“二皇子对我很好,多谢大皇子关心。”
于是星焕点点头,手指在自己身侧蜷起又松开,良久再次憋出一句:“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你尽管来告诉我,我会亲自收拾他,”
说完,顿了顿,抬眸用很隐忍的神情对着柏银,
“小银,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
“大皇子,我和阿澈两个人之间的事,就不需要外人来掺和了,还请您把心思多放在如何拯救人鱼的大事上吧。”
柏银冷冷地打断星焕的下文。
此时的星澈再怎么失忆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敢情,自己大哥还对他的小金鱼情有独钟,难舍难分?
可是听星斓说,星焕不是已经有雌鱼了吗?
更何况柏银现在对他如此排斥冷漠。
星焕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转移视线盯着星澈,比上次见自己时还要充满不满。
星澈忍不住了,心里一阵被抢了东西的窝火,一改方才的礼貌客气,难得的多了些戾气,剑眉一挑,用力直接搂紧柏银的腰身,让他整条鱼靠在自己胸膛,然后向星焕扬了扬下巴:
“大哥,我人还在这呢,您就别看我的小金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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