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蓉对这项活动表现出了特别大的兴趣,为了满足她的想法,整个珠绕院的人都鞍前马后。
形形色色的扮花神物件,隆重又奢华,根本不像是清艳的仙子,也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出门的时候,清池瞅了一眼,她很淡定,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了。
果然还是被当做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那就真的不怪她了。
其实她每年都过这个花神节,早就没有新鲜感了。这一次不过是为了混出府,和蒋唯见上一面。
生日宴的时候,她故意忍住了没见蒋唯,冷落他。
就是想要时间深化他对自己的愧疚。
好吧,这样做当然很婊。
但想一想,作为一个十五六的女孩子,在发现自己的身世大变后,难道还不能要点时间来首饰自己的心情吗?
就连她不见蒋唯也可以解释近君情怯,她自卑了种种。
终于晾够了他,清池才轻飘飘地约在花神节仙人台上相见。
当然,直到现在蒋唯都不会知道,其实他买通给清池报消息的人,其实就是她的人。
清池这一天打扮得很美很惊艳,甚至一出马车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跟在清池身后的小尾巴李蓉蓉当然很不爽,“你还走不走了?”
“一起啊,妹妹。”清池打趣地说。
往昔的清池就已经足够美了,但打扮成芙蓉花神的清池更是仙姿佚貌。
游客们仿佛觉得这就是自云端仙降的芙蓉仙子,纷纷看着她。
有大胆地瞧着的,也有偷看的。
周边更有男子主动吟诗赞美道:“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燕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著,强抬青镜欲妆慵。*”
“于今生事如秋水,惟有芙蓉花好餐。”
“拒霜一树碧丛丛,两色花开迥不同。疑是酒边西子在,半醒半醉立西风。”
这些男子们直盯盯瞧向她们这边,看其衣着打扮华贵,俨然一副世家纨绔形容,眼中多是对这些打扮成花神们的女子的惊艳和火热。
所以,不止是清池,自然其他出色的花神佳人们也都一一被送了诗。
当然,也有例外的。
李蓉蓉气得脸都鼓了起来:“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
清池轻笑,她这一笑,笑得额间芙蓉花钿也更艳了,在光线下闪耀着绚丽的光彩。
“没想到妹妹还懂这句诗啊。”
李蓉蓉怔了一下,直到清池率先走向贵女那边时,她才猛然明白,她这是被内涵了!
“清池,今年送你诗的可比去年翻了一番啊,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夸赞咱们的芙蓉花神。”装扮成杏花花神的贵女调侃道。
清池笑眯眯地应下了这些赞美,然后向大家介绍李蓉蓉。“这是我妹妹,蓉蓉。”
贵女们这才留意到清池身后的李蓉蓉。
“蓉蓉……?”
有不少贵女被吓到了,或捂着娇唇,或折扇遮住了面,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当然,这是被李蓉蓉这把自己当花树打扮的模样惊骇住了。
刚才远了瞧还好,现在近了,只觉得眼睛疼。
李蓉蓉觉得这群矫情的贵女,在她身上掠过的目光就是在羞辱她。
“其实……蓉蓉,还挺可爱的!”终于有一个贵女干巴巴地安慰。
“这是牡丹吗?”
“我看更像是……更像是……”她们围着李蓉蓉瞧,不时偷偷一起嚼耳朵的偷笑。
“你们……”
李蓉蓉觉得在一群花月容貌、典雅美丽的贵女之中,自己简直就像是插着彩羽的野鸡,什么也比不上。
她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笼子里,不让任何人看一眼。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然后跑了出去。
“蓉蓉……”
“蓉蓉小姐!”
不止贵女小姐们也都被李蓉蓉这个举动吓到了。
就连安定伯府跟着出来的丫鬟妹也被吓坏了。
翡翠姑姑更是赶紧追了上去。
清池很无奈。
其实要她来说。
李蓉蓉这副打扮还是很用心的,忽略那些浮夸的,也算得上有些可爱。
虽然出门前她就提醒过她的,谁让但是她骄傲地像只小孔雀,觉得清池是害怕被抢走了大家的目光。
“你妹妹,她没事吧?”扮成梅花花神的宋纯思走过来关心地问。
“谁又说她什么了?分明是她这个人也娇弱了。”扮成海棠花神的沈冰心半遮着脸,嘲笑道。
“那笑够了没有?”清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手里的折扇发出响亮的声音来,周围的贵女见她有了脾气,也知道刚才有点过分了。
“清池,咱们这也是帮你啊。”她们苦口婆心地说着。
清池在心里冷笑,帮她?这是看安定伯府的笑话还更对。
不就是觉得她配不上吗?而真正的伯爵千金李蓉蓉,又是养在民间的小丫头,所以也被鄙夷了。
“我是姐姐,难道还要和自家妹妹计较不成?”清池一句话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
沈冰心呵了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一位好姐姐呢。”
“好了,也是我们的不对,蓉蓉妹妹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大家到底是怕她们吵起来,所以纷纷调解。
宋纯思那边也遣了婆子去追。
清池头疼,握着折扇,告辞了这帮小姐们,先上山了。
那丫头别看穿了那么重,跑得倒是挺快,她看来看去,也没看见影子。
沿着仙人台开辟出的石阶梯往上走,周围的景色也随着变幻。
最开始的山野到叠翠陡峭山石的半山腰,没有往日道家园林的那种森严仙气,反而因今日的人山人海,多了一份节日的热闹。
人声沸沸。
小薇在清池身边抱怨道:“这蓉蓉小姐可真能转悠。”
清池眼尖地瞧到了李蓉蓉那被阳光反射的衣饰华彩,“看,哪——你快过去。”
清池故意使开了她。
因为她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小薇惊喜,果然就蹿了出去。
半山的雾仿佛遮住了她的眼眶。
清池低头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素素。”
温雅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清池偏头就看见了蒋唯。
他瘦了很多。
袍角被风轻轻掀起,一身雪白的衣衫站在风里时,仿佛就要随风飘逝。
那温润眼眸凝望着她,藏着千言万语,就连化鹤台和那石棋盘都似乎在这无尽岁月里被融化。
“蒋唯哥哥。”
她似想要维持冷淡的情愫,可眼眶却不知何时红了。
生生似一朵含怨凝愁的木芙蓉,清丽柔弱之中又带着不屈坚韧。
在见她的顷刻,蒋唯发现他所有的怨都没了。
满满都是对眼前人的怜惜。
他不顾清池的抗拒,强硬地牵了她的手。
她的手是那么软,那么柔,仿佛就这样牵了一辈子的熟稔。
“有人啊。”她脸红着,紧张地说。
蒋唯觉得是很新奇的。素素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比这更亲密的举止不知多少,现在却那么害羞。
这种不知真假的羞涩,甚至讨好了他。
他悄悄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没人的地方。”
他偷偷地亲了一下她雪白小巧的耳垂。
清池不能说是没有震惊的。
蒋唯面色温柔地看她,笑意盈盈,眼底却染上一丝兴奋,带着几分平时没有的大胆和危险。
清池也发现,不管在她眼里蒋唯多听话,他都始终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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