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表情颇有些微妙。
爱德华三世既愤怒又无语, 还有些不忍直视，他根本不想听爱德华四世愚蠢的、可耻的爱情故事。
黑太子倒是有点感兴趣，他跟爱德华四世也算是“同道中人”，对此还挺好奇。
莱昂内尔置身事外, 约翰和埃德蒙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不过两人的想法就南辕北辙了。约翰是怕讲得太详细, 爱德华三世听着听着就联想到他身上，迁怒到他。埃德蒙则是想知道爱德华四世娶白王后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动荡, 怎么说也是他的直系后代, 他不希望爱德华四世为了一桩婚事丢掉王位。
查理五世则单纯好奇, 他想知道白王后到底是不是用巫术诱惑了爱德华四世。
【爱德华四世和白王后的感情进展, 具体细节基本无人知晓。只看两人秘密结婚就知道这件事是避开大众耳目的, 婚姻公开之后当事人也不会随便跟人详细说这种事, 毕竟整件事也不是非常光彩。不过根据一些细节和后来的演绎，倒是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大众版本流传。】
【传说大概是某一次爱德华四世打仗回来, 或者是巡游狩猎途中, 途经格拉夫顿的时候，在沿途的一颗橡树下见到了白王后。当时白王后明显是打听过爱德华四世的行踪，专门等在这里。见到爱德华四世后，白王后带着头婚生下的两个儿子拦住爱德华四世的马, 略带哀伤地进行自我介绍后，不卑不亢地请求爱德华四世为自己主持公道，解决一桩地产纷争问题。】
【这桩地产纷争问题跟玫瑰战争还有点关系。】
【白王后的第一任丈夫约翰·格雷效力于兰开斯特党，参加了1461年发生的第二次圣奥尔本斯战役, 不幸战死。身为格雷的遗孀，白王后理应得到格雷家一部分庄园地产作为她日后生活的来源, 她的儿子也理当有格雷家财产的继承权。但她的婆婆在改嫁后想要收回这部分地产并剥夺了白王后儿子的继承权, 双方为此争执。因为婆婆改嫁后的家族是爱德华四世的近臣, 白王后跟她打官司显然没有胜算，所以她干脆直接找爱德华四世求助。】
【当时的很多书面记载都将白王后描述为英格兰最美丽的女人，这样的描述可能是基于她迷倒了国王，所以有夸张成分，但她必然是美丽的，因为嗜好美色的爱德华四世对这个来求助的无助寡妇一见钟情了。】
爱德华三世抬手捂住半边脸，挡住自己扭曲的神情。
查理五世听得津津有味，他甚至还有空分析一下白王后到底是真心想求助还是刻意拦在这里诱惑爱德华四世。
应该是真心想求助，不然不会带着孩子，想要诱惑国王的话，单独出现比较好。
不过后来就不好说了。
【爱德华四世听着白王后的请求，注视着白王后美丽的脸庞，他不关心地产纷争，只想跟白王后发展点露水情缘。在几次约会后，爱德华四世就想跟白王后求欢，甚至想直接动手，但倔强的白王后拿刀架着自己的脖子誓死不从，表示只有她的合法丈夫能碰她。爱德华四世只见过扑上来的女人，没有见过这种敢拒绝他的女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征服欲涌起。】
【之后的发展就没有更多细节了，只知道爱德华四世大约是在1464年5月分左右秘密跟白王后求婚，在白王后母亲的见证下缔结了婚约。】
【爱德华四世显然知道自己草率的婚姻并不合适，会招致贵族们的反感，所以最开始选择隐瞒。但他非常坚定，并没有在得手后选择赖掉这段婚姻，他完全可以这么做，以白王后的地位，也不可能要求国王负责，闹起来只会被当成嘲笑的对象。】
【那么爱德华四世的坚定选择是因为他被白王后迷得神魂颠倒，做出了色令智昏的选择吗？】
【也不尽然。他也许很爱白王后，但其中应该也不乏政治考量。】
查理五世微微点头，他就说嘛，身为国王，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不至于被一个寡妇迷得什么都不顾了。
如果不是被巫术影响，那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爱德华三世放下手，他倒想听听什么原因让爱德华四世这么乱来。
【爱德华四世最大的政治考量应该是沃里克的威胁。】
【不知道大家是否对爱德华四世赐予沃里克和其家族大量职位与地产，使得沃里克的权力极度膨胀，甚至隐隐凌驾于王权之上感到迷惑。】
爱德华三世点头，这就是他最不解的地方，爱德华四世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威胁他地位的权臣。
【对于爱德华四世为什么这么做没有定论，不过基于当时的环境，大概能推测出可能有两点原因。】
【首先是沃里克家族一直是约克家族的铁杆盟友，从约克公爵在世时起，到爱德华四世登基以及之后的平叛过程中他们都出了很大力气。爱德华四世是个性格豪爽的人，对身边的人并不吝啬。在他正式加冕时，论功行赏，他其实也提拔了大量其他贵族，许多支持他的乡绅、骑士、贵族都得到了晋封，功劳最大的沃里克和他的家族自然得到了更多封赏。】
【其次就是爱德华四世成为国王的时候年纪还小，他当时还只有19岁，这个年纪如果换成和平时期，也不过是刚亲政不久的年纪。爱德华四世政治经验不足，还面临国内动乱，将权力赋予可以帮他平定内乱，还是他堂兄的沃里克也无可厚非。】
【当时两人有共同的敌人红王后和兰开斯特党，所以配合默契，精诚合作，毫无嫌隙。但当爱德华四世逐渐成长，明白一个国王该怎么行使权力，最大的敌人又孱弱不堪，看起来毫无威胁，沃里克膨胀的权力自然就让爱德华四世感到不舒服了，他需要想办法将沃里克的权力收回来。】
【沃里克一直鼓动与法王联姻的举动也加大了他和爱德华四世之间的摩擦。】
【作为一个勇武好战的国王，于爱德华四世而言，他更希望跟传统盟友勃艮第保持密切关系。他也想跟亨利五世一样，入侵法国创立不世伟业，和法王结盟并不是他的选择。这和沃里克积极主张向法王靠拢，以免法王支持红王后复辟的想法背道而驰。】
【据说，在沃里克透露出于法王结盟的想法时，爱德华四世曾向勃艮第公爵唯一的孙女求婚。不过也许是年老的勃艮第公爵没有雄心壮志，不愿与法王为敌，也许是他的儿子夏洛莱伯爵是亲兰开斯特派，并不想让女儿跟爱德华四世结婚，支持约克政权，所以爱德华四世的求婚被拒绝了。】
【爱德华四世不想跟法王结盟，理想的选择被拒绝，那么他就必须在沃里克敲定联姻之前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妻子，白王后恰巧出现，再加上激情和爱情使然，所以他做出了和白王后结婚的选择。】
爱德华三世神色眉头紧锁。
以他自身做衡量，爱德华四世的放任沃里克成长的做法并不合格。但考虑到爱德华四世也不是作为王位继承人培养，他的政权还先天不足，又年纪不大，身为国王行使权力不当也可以理解。
但是没有勃艮第，还有其他选择，他就不信没有其他合适的公主，说到底还是爱德华四世被美色迷糊，犯了蠢而已。
【沃里克不能理解爱德华四世的选择，在他看来，爱德华四世简直将自己当猴耍。自己为他的婚事奔波，可他明明已经结婚，却闭口不言，看着自己竭尽全力做着徒劳的努力。】
【而且沃里克跟里弗斯男爵还有过过节。1460年时，里弗斯男爵曾奉红王后之命援助萨默塞特，征讨当时的加莱总督沃里克。沃里克抓获了里弗斯男爵和他的长子，虽然没杀他们，但用言语对他们极尽羞辱，其中骂得最多最难听的就是里弗斯男爵低贱卑鄙，根本不配当贵族，完全是靠着妻子的裙带爬到了男爵的位置。】
【最吊诡的是，当时爱德华四世是跟着沃里克一起逃到加莱的，俘虏和辱骂里弗斯男爵也有他一份，结果他4年后娶了曾看不起的男爵的后代。】*
【爱德华四世或许忘了当年的事，但沃里克恐怕还记得。谁能想到昔日奚落嘲笑的阶下囚有朝一日摇身一变成了国丈，自己还要向他的女儿行礼。也不知道里弗斯男爵记不记当年的仇，要是记仇，他肯定也不敢记恨爱德华四世，那自己就是第一仇恨对象，沃里克能开心就怪了。】
这
“虽然爱德华四世和沃里克不合，但想收回权力有其他方法，不用专挑这样羞辱人的方式吧。”莱昂内尔道。
众人：谁说不是呢？
“也许他就是想要这种效果？”查理五世不负责任地推测道。
众人：
爱德华三世更气了，这是这样的话，爱德华四世是蠢上加蠢。
【不管爱德华四世有什么考量，他的婚姻都让沃里克非常不开心，但再不开心，沃里克也将这口气咽下了，国王只是私自结婚而已，没有过激举动，他也不能轻易挑起纷争。】
【1465年，沃里克还护送白王后进行了王后加冕游行，并且在1466年担任爱德华四世和白王后第一个女儿——约克的伊丽莎白的教父。】
【这看似是沃里克和爱德华四世已经和好，但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尤其是在爱德华四世大力扶持白王后的娘家以及国际形势迅速变化的推动下，英格兰再次走到了内战边缘。】
【作者有话说】
当时的勃艮第公爵是腓力三世，只有一子夏洛莱伯爵查理（勃艮第公爵大胆的查理），夏洛莱当时也只有一个女儿勃艮第的玛丽（年仅7岁），勃艮第的玛丽后来嫁给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两人的孙子就是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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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四世爱不爱白王后这件事不好说，应该是爱的，从他们结婚到爱四死亡，差不多18年时间，两人一共生了十个孩子，基本不是在怀孕就是在怀孕的路上，在那个时代，夫妻孩子多基本等同于两个人感情好。
但要说很爱吧，爱四情人一点不少，还有风流浪荡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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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弗斯男爵被俘：见118章
约克公爵解散军队连夜逃往爱尔兰，沃里克带着爱四逃到加莱，红王后为了收回加莱职位，任命萨默塞特为加莱总督，让他征讨加莱，失败后又派里弗斯男爵协助，结果男爵他的长子被俘。作为俘虏期间，爱四和沃里克一起对他们进行了言语羞辱
第122章 玫瑰战争（21）
爱德华三世：他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由于白王后的出身始终被人看不起, 爱德华四世一直想提高王后娘家人的地位，同时他也想在贵族中安插可以和沃里克抗衡的力量，所以他在宣布自己结婚后就开始大力扶持白王后的娘家人。】
【伍德维尔家的人没有表现出过人的才干，当时王国内也没有太大的战事, 无法通过战功封爵, 爱德华四世想提高伍德维尔的地位，唯有联姻一条路可走。】
【在1465-1467年间, 爱德华四世给白王后的家人大量赐婚。白王后的妹妹们分别嫁给了埃塞克斯伯爵继承人、彭布罗克伯爵继承人、阿伦德尔伯爵继承人、肯特伯爵继承人、史坚杰男爵、二代白金汉公爵。】
【其中二代白金汉公爵和白王后最小的妹妹结婚时两人分别是10岁和7岁, 白金汉公爵非常厌恶这桩婚事, 身为王室成员, 他鄙夷伍德维尔的低贱血统, 出席婚礼时满不情愿, 后来致力于跟妻子的家族作对。】*
【至于白王后的弟弟们，长弟安东尼娶了斯格尔女男爵, 以妻之名领男爵爵位, 二弟约翰娶了诺福克公爵的遗孀凯瑟琳·内维尔，这桩婚事被称为“恶魔般的联姻”。因为约翰当时不到20，而凯瑟琳·内维尔已经65岁，甚至可能说她实际的年纪还要更大。这摆明了不是想结婚, 单纯就是图财图爵位。而且凯瑟琳·内维尔还是沃里克的姑姑，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可谓恶心到家了。】（注1）
【这还没完，1467年，白王后和前夫生的长子迎娶了埃克塞特公爵的女继承人。这位公爵小姐原本是沃里克相中的侄媳人选, 就这么被横空截胡了，沃里克气得半死。】
众人：如果换成他们, 他们也能气个半死。
“这也太着急了。”黑太子道。
“而且恶心人。”莱昂内尔接道。
最后一桩婚事可以说是不想让沃里克家族的势力再扩大, 也算事出有因, 但诺福克公爵夫人的婚姻就格外让人鄙夷了。
之后沃里克跟白王后的弟弟见面要怎么称呼，喊姑父吗？
比自己小、有仇、还是自己看不起的人变成了自己的长辈，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吗？
这比吃了苍蝇还让人恶心，沃里克没点想法都说不过去。
爱德华三世还寄希望于爱德华四世能跟成熟一点，从19到22岁，不能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吧。
现在看来，爱德华四世确实没长脑子。
谁教他专门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的？
【短短三年，爱德华四世硬生生让伍德维尔家几乎人人都晋升贵族。只不过爱德华四世如此抬举白王后的娘家，并没有让贵族们高看他们一眼，反而背地里极尽讥讽，嘲笑他们如蚂蟥一样扒着国王贪婪吸血，极度无耻。毕竟贵族之间合适且优质的联姻资源就那么多，伍德维尔家一下把所有资源都垄断了，让其他贵族怎么办。】
爱德华三世头晕。
“鲁莽！太鲁莽了！”
这是结亲不成反结仇。
本来爱德华四世需要对付的是沃里克家族，结果这样胡乱安排联姻，一下子将大部分贵族都得罪了。
联姻的家族也未必感谢他，自恃身份被逼着结婚的人或许不敢抱怨国王，但对白王后一家肯定只有反感，总体而言是得不偿失。
如果沃里克想反叛，被得罪的贵族们有多少还愿意支持爱德华四世？
【如果说联姻让沃里克既愤恨又恶心，那么接下里的事就让沃里克真正感受到自己在受到排挤。】
【格雷截胡公爵女继承人的同一年，白王后的父亲被任命为王国治安总管，这是他继被晋升为伯爵并且任财政大臣之后的又一次擢升。】
【也是这一年，勃艮第继承人夏洛莱伯爵转变口风，似乎有跟约克王朝联姻的意思。他虽然是亲兰开斯特派，但更反对法王，时时刻刻都想着勃艮第独立。在个人喜好和勃艮第的独立事业中，夏洛莱可以适当摒弃个人喜好。】
查理五世：他还以为勃艮第拒绝联姻是他们老实了，没想到还是没死心。
不过看起来勃艮第的威胁应该也不大，毕竟英格兰不出意外要乱起来，没空搅合进勃艮第的独立事业中。
这么一想，查理五世觉得爱德华四世再急躁一点更好，最好马上逼沃里克反叛，两边打起来就没空支持勃艮第了。
爱德华四世如他所愿。
【当年的5月10日，夏洛莱伯爵的私生子弟弟访问英格兰，借跟白王后的弟弟比武的名义商议结盟事宜，勃艮第使团的到来得到了爱德华四世的热情招待。】
【与此同时，可能是为了防止沃里克捣乱，他被爱德华四世支走，派往法国和路易十一商议结盟的事。他并不知道这又是一次徒劳的努力，自己再一次被耍了。】
查理五世在心里给爱德华四世鼓掌。
要不是爱德华四世是英格兰国王，他都怀疑他是法国安插在英格兰的间谍。
什么叫每一步操作都精准地戳沃里克的心窝子啊！这就是。
【沃里克的另一个弟弟，当时的约克大主教兼大法官乔治·内维尔见到爱德华四世对勃艮第使团的热情，明白国王很可能压根没打算跟法国结盟，兄长无论跟法国谈了什么都是无用功，故而在6月份召开的议会上称病不出席，拒不履行大法官职责，以此表达自己的抗议。】
【爱德华四世不是任人拿捏的人，他一点不惯着约克大主教，亲自带人堵上门，从约克大主教的府邸带走了大法官印章，就地罢免了他的大法官之职。十三天后，韦尔斯主教就任为新任大法官。】
【当沃里克带着法王的使者回到英格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让他一脸懵的变故，跟着回来的法王使者也被冷落，迟迟不能面见国王，最后被草草打发回国。】
【当年10月，爱德华四世的妹妹跟夏洛莱伯爵的婚事敲定，此时夏洛莱伯爵因父亲去世成为新的勃艮第公爵。两人的婚事代表了英格兰和勃艮第联盟的形成，他们将共同反对法王路易十一。】
【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的沃里克已经返回封地，没有出席这次象征结盟的大事，表达了自己无声的抗议。】
【沃里克的抗议当然不会这么平平淡淡，他只不过是暂时忍下了屈辱，在适当的时候，他会给爱德华四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帮助他稳定王位的人。】
爱德华三世拧起眉头。
他的心情很矛盾，既觉得爱德华四世的所作所为确实一直在侮辱沃里克，但等沃里克真正准备反叛时，他又分外不满。
【1469年初，英格兰国内的气氛变得分为紧张。】
【内战阴云笼罩在英格兰上空。1468年年底，爱德华四世因为骗税一事在国内失去威信。当时和勃艮第联姻后，议会拨款6.8万英镑军费供爱德华四世攻打法国用，不料路易十一棋高一着，已经跟夏洛莱达成协议，勃艮第不会支持英军的大陆行动。没有盟友支持，爱德华四世只好调转舰队扫荡了一番英吉利海峡，无功而返。】
【民间对国王征收重税却一事无成而怨声载道，沃里克趁机煽风点火，煽动民众不满，随后，他赶在年初履职加莱。】
【沃里克常年担任加莱总督，只不过之前一直待在国内，现在被爱德华四世排挤，他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因此干脆离开英格兰，脱离国内控制，更好的执行自己的“谋反”计划。】
【在沃里克的计划中，有一个人是关键的一员。沃里克自己并非王室成员，公然反叛君主说不过去，他必须找一个可以竖起的旗帜，而他恰好就有这么一个人选，那就是爱德华四世的弟弟克拉伦斯公爵乔治·金雀花。】
【克拉伦斯公爵这个爵位是第三次授封给王室成员，不同于前两任公爵死得早，可能没来得及兴风作浪不同，乔治·金雀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死得早，没来的及兴风作浪的莱昂内尔：
他就算死得不早也不会反叛兄长！
黑太子看了莱昂内尔一眼，拍拍他的肩，“不用这么生气。”
莱昂内尔是莱昂内尔，乔治·金雀花是乔治·金雀花，不需要一起比较，他知道弟弟不是这样的人。
【乔治·金雀花跟沃里克一样厌恶白王后一家，同时，因为爱德华四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男性子嗣，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乔治不免升起了不该有的野心。】
【照理说，一个能征善战的兄长一般都会收获弟弟的崇拜和忠心，比如黑太子和亨利五世跟他们的弟弟，为什么乔治·金雀花这么与众不同，想要当个反骨仔？】
【当然是因为成长环境不同了。爱德华四世打仗夺王位的时候，他的两个弟弟都跟在母亲身边，被扣在伦敦当俘虏，没有见过爱德华四世的威武英姿，也就谈不上被兄长折服，忠心耿耿。】
黑太子弯了弯唇角，将“幽灵”的夸赞照单全收。
爱德华三世扫过四个儿子，再想一想小儿子，觉得“幽灵”的话很有道理。
一起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儿子们确实感情更好。
【乔治·金雀花有野心，他不满足于当前地位，被沃里克稍一引诱，便答应跟沃里克的长女结婚，换取沃里克对他的支持。】
【当然了，这个时候，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其实可能都没有想篡位。沃里克是想重新掌权，剔除白王后一家的影响力，最好让爱德华四世当傀儡，乔治·金雀花则是想借着沃里克的势力，巩固自己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同时也要把让人厌恶的白王后一家打压下去。】
【各自打着算盘的两人一拍即合，在1469年7月，乔治·金雀花在约克大主教的陪同下秘密前往加莱，在那里，由约克大主教主持了他和沃里克长女的婚礼。】*
【婚后第二天，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率兵从加莱登陆，准备清君侧。】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玫瑰战争史1377-1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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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汉公爵是爱三最小儿子伍德斯托克的托马斯的后代，血统来自托马斯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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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布罗克伯爵：原属于贾斯珀·都铎，后来爱四封给威廉·赫伯特（珀西和亨利·都铎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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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伦斯公爵：
一代：爱三次子莱昂内尔，兄弟里死得最早
二代：亨五弟弟托马斯，法国战死
三代：爱四弟弟乔治·金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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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和沃里克长女秘密结婚时因为当时王室成员结婚需要国王批准，但先前乔治透露出意向时被爱四否决
第123章 玫瑰战争（22）
【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带着军队登陆时, 爱德华四世正面临叛乱。】
【1469年5月份左右，英格兰北部发生了两起“罗宾叛乱”。其中第一个罗宾起义的名号是要求将诺森伯兰爵位还给珀西家族，所以当时的人怀疑这位罗宾是珀西家族旧臣，在为主子讨公道。这场叛乱很快被沃里克的弟弟镇压, 作为现任诺森伯兰伯爵, 他必然不可能放任这些威胁到他爵位的人。】
【第二个罗宾所领导的起义军中成分就很复杂了。有不满征税的平民乡绅，兰开斯特党人, 还有掺杂在其中浑水摸鱼的沃里克支持者。整支叛乱队伍号称有6万人, 实际上这个数字绝对是夸大了, 当初的陶顿战役中, 兰开斯特和约克两支军队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人。不过这个夸张的数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表明当时叛乱的形势其实很严峻。】
【没有证据证明沃里克的弟弟跟第二个罗宾之间有联系, 但他在镇压第二次叛乱时表现得不太积极是事实。因为他没有及时将叛乱压下, 在东部巡视的爱德华四世亲自带人北上镇压叛乱。】
【爱德华四世低估了起义军的人数，带来的军队规模和起义军完全不能比, 因此只能退回到诺丁汉郡, 向周围的领主发出勤王召令，等待救援。但只有彭布罗克伯爵威廉·赫伯特和德文伯爵愿意来。其他地方的民众和领主还在对爱德华四世骗税的事耿耿于怀，懒得搭理他的命令。】*
爱德华三世动了动嘴，艰难地憋住了骂人的话。
“这些贵族们怎么敢公然违抗国王的命令？！”埃德蒙不满地道。
‘怎么不敢？’
听到他的话, 英格兰大臣在心中腹诽。
骗税是一桩，让伍德维尔家的平民爬到所有贵族头上是另一桩，贵族们心里压着一肚子火呢！没有趁机加入反叛队伍已经是对国王的尊敬了。
爱德华三世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没有开喷，但他在心里把爱德华四世骂了个狗血淋头。
查理五世点了点下巴,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英格兰真乱，随后便幸灾乐祸的笑了。
【威廉·赫伯特和德文伯爵勤王途中汇合, 然而非常不幸, 他们的军队没有赶到诺丁汉, 先遭遇了起义军。德文伯爵怂得非常快，没有正式和起义军交锋就逃跑了，只有威廉·赫伯特苦战起义军，因人数劣势不敌，战败被俘。不久后，他和他的弟弟被赶来跟起义军汇合的沃里克处死。逃跑的德文伯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遭遇了一群暴民，最终丢了性命。】*
【等不到援军，又打不过会师的两支队伍，爱德华四世只好跟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讲和。但实际上，他是成了沃里克的俘虏，被当做傀儡软禁了，英格兰的大权落在了沃里克手中。】
爱德华三世仰头叹息一声，德文伯爵没用，死了就算了，但威廉·赫伯特难得忠心和英勇，却因为爱德华四世的乱来而丧命，实在可惜。
叹息过后，他有尽力打起精神继续倾听。
不知道爱德华四世面对这种局面该如何自救？
【爱德华四世失败被囚，沃里克掌权英格兰，接下里英格兰该何去何从呢？爱德华四世会老老实实被囚禁吗？】
【答案是爱德华四世非常老实，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抗议沃里克的行径，任由他替自己摄政。】
“懦夫！软蛋！”爱德华三世拍案而起，指着空中的水镜怒骂，仿佛爱德华四世就在眼前。
黑太子等人和英格兰大臣们也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
爱德华四世的表现，没比亨利六世好到哪儿去。
英格兰是造了什么孽，尽摊上这样懦弱的国王。
【爱德华四世之所以悠哉悠哉并不反抗，并非是他懦弱。从他之前的事迹来看，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一夕之间转性，从勇士变成懦夫。】
爱德华三世闭上嘴，略显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坐下。
没办法，是亨利六世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爱德华四世又频频犯蠢，他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向想。
‘不能怪我。’爱德华三世想，‘还是他们太不靠谱了。’
【爱德华四世在安逸的时候会显得没脑子，顾前不顾后，但面对逆境的时候，他的智商会重新占领高地。被软禁期间，他非常冷静，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是国王，沃里克的政权就持续不了多久，所以没有着急做出反抗。】
【即使沃里克对伍德维尔家族展开的报复，他也冷眼旁观。】
【沃里克先是搜捕了曾跟随在爱德华四世身边、起义发生后又被送走的里弗斯伯爵和他的次子约翰（沃里克的“姑父”），未经审判将两人处死。后又以玩弄巫术，帮助女儿诱惑国王的罪名起诉白王后的母亲。幸而白王后的母亲本身身份高贵，加上其他议员求情，逃过一劫。】
【但不久之后，沃里克果然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趁着约克党内讧，兰开斯特的人又举起了反叛大旗，不断有人投入叛乱之中。沃里克才掌权一个多月，就不得不率兵镇压叛乱，但他召集军队的指令无人理会。】
【沃里克不是国王，他没有权力发布召集军队的命令，再加上爱德华四世骗税的事情虽然让人颇有微词，但不表示国王就能被臣子软禁。而且没了国王调停，一些地方的贵族又蠢蠢欲动开始为地产打架，英格兰眼看着又要乱起来。大家开始想起爱德华四世的好了，贵族、骑士、乡绅、军官都埋怨是沃里克搞风搞雨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因此不肯听他的命令。】
【没有办法，沃里克只能将爱德华四世从软禁的地方放出来，让他重新掌权，才得以召集军队平定叛乱。】
【爱德华四世不费吹灰之力就扳回一局。由此可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有多么重要。】
【解决了叛乱的英格兰并不安定，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虽然被剪除了一些羽翼，但爱德华四世并未做出再多惩处，给自己留下了巨大隐患。不得不说，当时欧洲对贵族的宽容政策也导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爱德华三世满脑袋问号，他不理解。
这两个人都明摆着已经背叛，也有证据证明他们参加了叛乱，这么名正言顺的机会不直接将两人砍头也就算了，好歹也应该囚禁起来。
爱德华四世这么自信被原谅的两个人不会再反叛？
他们有保证吗？重新宣誓效忠了吗？
什么都没有爱德华四世是怎么放下心来的？
还是获得自由以后，安逸的环境又吃掉了他的脑子？
【被宽恕的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并没有老实下来，他们吸取教训，决定再干一次，并且这次直接奔着废除国王篡位的目的而去。】
【1470年初，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偷偷煽动林肯郡不满强制征发*民众再次反叛，两人带着军队跟在后面浑水摸鱼。不料爱德华四世动作太快，他也吸取了上次粗心大意的教训，立刻召集足够的人手镇压叛军。】
【叛军头领临死前供出沃里克是反叛的幕后黑手，沃里克的军队不足以对抗爱德华四世，只能和乔治·金雀花仓惶出逃。】
爱德华三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逃跑的沃里克和乔治·金雀花被爱德华四世围追堵截，最终跨过英吉利海峡向法王路易十一申请政治避难。】
【路易十一热情接待了沃里克。路易十一以阴险狡诈著称，他招待沃里克，又唯恐爱德华四世驱逐了沃里克，让英格兰安定下来，就要和勃艮第联合起来入侵法国。为了搅混英格兰局势，路易十一眼珠一转，为狼狈的沃里克提出了一个非常“天才”的建议——既然都是爱德华四世的敌人，沃里克不如和红王后结盟，共同反对爱德华四世。】
查理五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幽灵”对路易十一的评价相当差。
不过他的提议也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能想出来的，红王后和沃里克之间可是隔着杀父之仇。
查理五世转念一想，这个建议也不是不行。
他记得，之前勃艮第公爵和查理七世也有杀父之仇，最后也握手言和了。
爱德华三世也想到了这一点。
正因如此，他恨不得撬开爱德华四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早点处置沃里克就不会有后面这堆烂事了！-
*
【红王后和沃里克仇深似海，沃里克的父亲死于红王后的命令，红王后流亡法兰西，丈夫和儿子都失去王位全拜沃里克和爱德华四世所赐，这样的两个人能握手言和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事实是，只要价码合适，什么样的仇恨都能靠边站。】
【在路易十一巧舌如簧的劝说和斡旋下，沃里克跪在红王后面前忏悔了半个小时后，红王后接纳了他的投诚。双方结盟，约定沃里克的小女儿嫁给红王后的儿子，等夺位成功后，亨利六世重登王位，沃里克担任摄政。路易十一将为两人提供军队和资金支持。】
【没有人注意到失落的乔治·金雀花，按照沃里克和红王后的计划，他继承王位的机会将非常渺茫，自己属实是白忙活了一场。但他在法国孤立无援，只好忍住失落。这也为他日后背叛埋下了伏笔。】
【知道路易十一在干什么的勃艮第公爵频频给爱德华四世传信，让他提高警惕。但爱德华四世故态复萌，不到真正的危机时刻，永远粗心大意，不将危险当回事。】
“爱德华四世该不会输了吧？”黑太子忍不住猜测道。
最后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不祥的预兆。
“不是说乔治·金雀花会背叛沃里克和红王后吗？应该不会输。”莱昂内尔道。
“但是，现在才十五年。”
玫瑰战争才过去十五年，如果爱德华四世没输，什么样的情况下战争还能打十五年。
“难道爱德华四世又放过了沃里克？”黑太子轻声道。
听到他的话的爱德华三世和莱昂内尔：
如果是这样，那爱德华四世去当圣徒好了，别当国王了，英格兰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不过，爱德华四世可能也不是可以忽略危险，他大概是被国内的一场叛乱牵制住了手脚。在准备登陆前，沃里克事先联络了自己在约克郡的妹妹，让她安排一场叛乱吸引爱德华四世的注意。爱德华四世果然上当，带着人赶到约克郡平叛。】
【沃里克趁机带着路易十一支持的军队登陆。甫一登陆，他立刻号召隐藏的兰开斯特党人和自己的盟友们拿起武器，对抗篡位者爱德华四世，重新拥立亨利六世为英格兰国王。】
【还在约克郡的爱德华四世收到消息，衡量了一下自己和沃里克的兵力，得出结论——打不过。他想召集贵族们，但中南部已经被沃里克控制，其他领主也无法快速赶过来勤王。而离得最近的只有沃里克的弟弟，前诺森伯兰伯爵，现蒙塔古侯爵。】
【因为在罗宾叛乱中消极怠工，爱德华四世将蒙塔古侯爵的诺森伯兰伯爵爵位革除，将爵位和领地还给了珀西家族的继承人，以保持北境两大家族争锋的局势。作为补偿，爱德华四世将长女约克的伊丽莎白许配给蒙塔古侯爵的儿子，并提了他的爵位。】
【跟被剥夺的诺森伯兰的领地收入相比，爵位晋升跟国王结亲并不能让蒙塔古侯爵满意，心怀不满的蒙塔古侯爵决定倒向自己的兄长沃里克，派人抓捕国王。】
【前有沃里克的军队逼近，后有蒙塔古侯爵叛变，爱德华四世做出从心的选择，决定逃跑。他选择了跟沃里克一样的路线，穿越英吉利海峡，绕到荷兰，从荷兰进入勃艮第，投奔勃艮第公爵。】
【此时是1470年10月，距离沃里克之前逃亡法国过去不到半年，所谓风水轮流转不过如是。】
【爱德华四世不战而逃后，沃里克进入伦敦塔，将被囚禁的亨利六世放出来，重新为他戴上王冠，扶他重新登位。】
【约克王朝统治英格兰十年后，兰开斯特王朝又复辟啦！怎么样？惊不惊喜？】
【作者有话说】
威廉·赫伯特和德文伯爵愿意勤王的原因可能是：
1、威廉·赫伯特原先只是威尔士豪强，曾投降过兰开斯特，后来又转变立场，凭借帮助约克王朝作战，短短几年实现了爵士-男爵-伯爵的晋升，爱四对他算是知遇之恩
2、德文伯爵情况差不多，这个爵位是1468年5月，原本的德文伯爵被牵连进动乱（勃艮第-英格兰联姻后，路易十一资助贾斯珀·都铎叛乱，爱四处理了一批跟兰开斯特有牵连的人，里面有冤假错案，原德文伯爵据说就是被冤枉的，只因为新任伯爵觊觎他的爵位）处决后，重新册封的。
**
征发：国王以低于市价的价格购买一些军用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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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四也不知道是说他智商忽高忽低还是迷之自信，或者是他性格如此，宽容大度。当初对兰开斯特党投降的人也是，多次原谅他们，导致拉夫尔·珀西和萨默塞特（博福特）反复横跳
**
路易十一虽然名声不好，但为法国的统一和君主集权立下了汗马功劳
第124章 玫瑰战争（23）
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
爱德华三世头晕目眩。再坚强的神经和心脏也经不起这么轮番刺激, 爱德华三世终于眼睛一翻，向旁边歪倒。
黑太子眼疾手快扶住父亲，莱昂内尔等人和大臣们瞬间围过来。
“父亲”
“陛下！”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众人焦急又不知所措地表达着对爱德华三世的担忧, 就是没人想起来要找个医生过来。
查理五世站起来, 一手扶着桌子探头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咳咳！”查理五世故意清了清嗓子, 然后提高声音道：“爱德华殿下, 需要为陛下请个医生吗？”
吵吵嚷嚷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随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不用。”
人群散开, 黑太子扶着醒过来的爱德华三世坐起来。
查理五世一挑眉, 故作担忧地问道：“真的不用吗？”
“父亲, 还是找一个医生吧。”黑太子劝道。
爱德华三世摇了摇头，顿了一下, 指着围成一圈的其中一个大臣道：“鲍彻, 去把随行的医生叫来，让他在外面等着，不用进来。”
“是，陛下。”鲍彻退出大臣们的包围圈, 开门匆匆离开。
爱德华三世缓了口气，对黑太子道：“不用担心。”
“继续往下听吧。”
听听英格兰会走向何方。
有人去请医生，黑太子也稍微放下心，闻言点点头, 退到一旁，重新注视水镜, 但始终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着爱德华三世。
【亨利六世重新登基, 对英格兰的民众来说, 既没有惊也没有喜。他们对此的看法是——行吧，谁是国王都无所谓。兰开斯特和约克无休止的争斗已经破坏了国王的神圣性，这些年，英格兰民众已经见到了太多战争，他们已经不在乎国王是谁，就算下一刻爱德华四世重新夺回王位他们也不会为此感到惊奇，只要爱德华四世有那个能力。】
【爱德华四世有能力夺回王位吗？有。或者说他既有能力，又有运气，当时的局势也帮了他的大忙。】
刚刚经历过爱德华四世逃跑消息洗礼的英格兰众人也跟“幽灵”口中的民众一样，无惊无喜。
他们麻了，也就是说继亨利六世复辟后，爱德华四世也复辟了？
国王换得好儿戏，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沃里克和红王后能共患难，但以他们的仇恨，注定不能共富贵。】
【在亨利六世登基后，兰开斯特党人和沃里克等人就开始互相猜忌，让沃里克的工作难以展开。】
【最严重的是，红王后明显不信任沃里克。照理来说，沃里克稳定了局面，红王后应该带着儿子回到英格兰，重新树立兰开斯特的权威。但直到1471年4月，她和儿子都没有踏上英格兰的土地。】
【也许她是在观望国内的局势，想看看国内的事态是不是彻底平息，她才好回国。】
【但她的犹豫不决浪费了时间，这是她最后一次有机会享受王后的尊荣。】
所以爱德华四世复辟了？
爱德华三世在心中一算，从沃里克第一次叛乱到爱德华四世复辟，仅一年的时间王位就三度易手。
但爱德华四世迅速夺回王位一点都没有让他开心，沃里克败得越快就越证明爱德华四世之前放过他的举动有多白痴，明明后面的事是可以避免的。
【可能是在1470年底，路易十一见沃里克主导了英格兰政府后就迫不及待想要联合英格兰一起进攻勃艮第。】
【路易十一筹谋多年，一直想收回勃艮第这个国中之国。他对红王后和沃里克的支持当然不是无偿的，现在就是他要求沃里克回报他的时候。沃里克必须支持他攻打勃艮第。】
【1470年12月3日，法国和勃艮第的和约到期，路易十一当即对勃艮第宣战。这份和勃艮第的和约是当初路易十一为了阻止英-勃联盟于1468年签订的，和约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爱德华四世的骗税事件，并导致了后续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而这一次，路易十一急切的大动作又一次主导了英格兰的命运。】
爱德华三世看向查理五世。
查理五世摊手，这跟他可没关系。
不放过每个巩固王权的机会是所有君主都会做的事。而且路易十一的动作也算间接帮了爱德华四世，英格兰应该感谢他，避免了王国再次被一个疯王统治。
爱德华三世收回眼神，对查理五世变厚的脸皮感到无语。
【勃艮第公爵最初对自己流亡的妹夫相当冷淡，毕竟他是一个亲兰开斯特派，娶了爱德华四世的妹妹不足以让他冒险支持爱德华四世复辟。】
【但等到英格兰和路易十一有联合迹象的时候，勃艮第公爵立刻密会爱德华四世，决定资助他重回英格兰，搅乱英格兰局势。】
爱德华三世：谁都可以在英格兰插一脚是吧。
【勃艮第公爵可能不看好爱德华四世的复辟，他只给了他一笔钱，和几艘船只。也许在勃艮第公爵的想法中，只要爱德华四世回去搅局就行了，他不期待他能复辟。当时也鲜少有人觉得爱德华四世能够复辟成功。】
【爱德华四世就这么带着少量人手出发了。跟随他流亡的格洛斯特公爵、里弗斯伯爵（白王后的长弟，父亲死后接替成为伯爵）、黑斯廷斯男爵坚定地追随他回国。】
【但他们的队伍在最初选择的登陆地点被牛津伯爵驱逐，迫于无奈，爱德华四世只能北上，在亨伯河口登陆。】*
【亨伯河口位于约克郡，在爱德华四世家族领地范围，但它靠近北方，北方是兰开斯特党的传统势力范围，在这里登陆，十分冒险。】
【果不其然，爱德华四世上岸之后就陷入了尴尬。虽然是约克郡是他的家族封地，但这里的人似乎对他的复辟事业不感兴趣，振臂一呼，支持者云从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索性当初爱德华四世将诺森伯兰爵位和领地还给珀西家族的做法是对的。镇守北部的珀西伯爵虽然没有明确对他表示支持，但摇摆不定的态度牵制住了同样在这里的蒙塔古侯爵，让蒙塔古抽不出手来对付爱德华四世，爱德华四世免于被追击，得以从容南下。】
爱德华三世哼了一声，“总算他也不是只做了蠢事。”
【在约克郡征兵失败后，爱德华四世转变策略，对民众宣称自己不是来夺王位，而是来讨回家族领地的。跟当初亨利四世篡位时如出一辙的借口再次发挥作用，约克郡的人相信了他的话，表示可以打开城门让其通过，方便他去伦敦跟国王讨领地。】
【大家是不是觉得民众太好骗了，一点都没吸取亨利四世时的经验吗？】Ⴙ|şy
众人：确实有点。
这个借口狗都不信好吗？
爱德华四世当过国王，怎么可能还甘心当一个领主，即使他愿意，兰开斯特的人也不会愿意，他们不会留着这个隐患的。
【民众也许确实好骗，当时的大部分人都不识字，几十年过去，他们可能连亨利四世是谁都不知道了，自然也不知道他干过什么。但也许他们不是好骗，只是既不想卷进爱德华四世的复辟战争中，也没必要为亨利六世拼死守城而已，反正只是开个门而已，又不用费多大力气。】
“国王的神圣性已经被破坏。”爱德华三世轻声重复之前听到的话。
民众的选择让他在此刻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黑太子兄弟也沉默了，随后都叹了口气。
玫瑰战争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贵族的游戏，跟人民再无关系，所以他们也不愿意为国王而战了。
【不管约克郡的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在他们打开城门目送之下，爱德华四世穿过约克郡，一直到达诺丁汉，才陆续有贵族带兵前来和他汇合。】
【1471年3月30日，爱德华四世带着整合起来的军队在考文垂和沃里克率领的军队相遇，双方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隔着城墙对峙，此时沃里克的军队大概略多余爱德华四世。】
【但很快，形势调转，亨利六世复辟之后就郁郁不乐的乔治·金雀花和爱德华四世取得联系，获得兄长的保证和原谅后带着自己招募到的军队加入了爱德华四世的队伍，爱德华四世的军队人数又比沃里克多了。】
【乔治·金雀花的倒戈坚定了沃里克固守考文垂的决心，他拒不理会爱德华四世的邀战。】
【爱德华四世见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耐心再拖下去，决定先前往伦敦，重登王位再说。】
【返回伦敦的事情很顺利，之前沃里克反叛时伦敦市民为他开门，让他进城。到了爱德华四世这里，没什么节操的伦敦市民又开了门，放爱德华四世进城。倒霉蛋亨利六世重新坐上王位6个月，又被关进了伦敦塔。】*
【复辟成功的爱德华四世先和在西敏寺避难的白王后一家团聚，他惊喜地发现，他跑路勃艮第期间，怀孕的白王后照顾好了他们的孩子，并且在西敏寺生下了他们的长子，约克王朝后继有人了。】
【这是个意外之喜，也坚定了爱德华四世扫平叛乱的决心。】
【这里得说一句，约克王太子能顺利出生没有夭折，还要感谢亨利六世。据说是他在听闻白王后生产的消息后，派人给她送了一个帮助她生产的助手和充足的食物。】ԧľಽý
“亨利六世还真是”黑太子不禁摇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他适合当一个贵族，不适合当国王。”爱德华三世道。
如果亨利六世只是一个王公，娶了红王后，他们也许可以过得很好。以亨利六世的脾气，是不会跟红王后发生冲突的。红王后可以帮助他打理家产，两人说不定会是很幸福的一对。
但亨利六世偏偏是国王，软弱的性格成了致命缺点。他的人生再也不能自己做主。
只能说命运捉弄人，也捉弄了英格兰。
父子俩感慨了两句，就将这件事放下，再次关注爱德华四世的命运。
他们还没听到沃里克的处置结果。
【1471年4月13日，复辟成功的六天后，爱德华四世集结军队出发迎战沃里克。】
【4月13日晚，双方主力在巴尼特就位，造王者和他从前拥护的国王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4月14日一早，一场大雾笼罩了战场，英格兰多变的天气在这场关键性战争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雾气沉沉中，爱德华四世的军队和沃里克的军队徒步相撞，互相厮杀。这一战的胜负决定将英格兰之后的命运，也将决定王位的归属，所有人都不留余地。】
【起先，沃里克方占据优势。他的军队人数更多，军队中老练的指挥官也更多。他本人、弟弟蒙塔古侯爵、盟友牛津伯爵和埃克塞特公爵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爱德华四世这边只有他自己在战争中证明过能力。】
【双方军队都分为左中右三翼，沃里克方的中军和右翼占上风，左翼稍逊，但坐镇后方的沃里克亲自带人支援，很快将劣势拉平。】
【爱德华四世被压着打，且战且退，落在下风，眼看局势倒向沃里克方，戏剧性的事发生了。】
【位于右翼的兰开斯特军队击溃了爱德华四世方的左翼，但军纪不严的士兵竟然脱离阵型，追着败退的约克军队进行劫掠，一连追出几里地去。】
爱德华三世&黑太子：？？？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不要太离谱好吗？这么关键的正面交锋竟然能发生这种事，谁带的军队？说好的老练指挥官呢？
查理五世再次憋笑：“要不是出现这种事，爱德华四世就输了。”
爱德华三世&黑太子：查理五世说的好有道理，无法反驳。但这不妨碍他们觉得丢脸。
【作为右翼指挥官的牛津伯爵无法，只好跟在军队后面，声嘶力竭招呼士兵先返回战场。等牛津伯爵将跑散的士兵收拢，带着队伍回来时，交战的双方位置和军队阵型都发生了变化，而此时战场上的雾气也更大了。】
【大雾中，蒙塔古侯爵看到一支军队冲着自己这边过来，朦朦胧胧间，他将牛津伯爵的旗帜纹章“白五星”看成了爱德华四世的“烈日”纹章，当即指挥军队发动进攻。】*
【牛津伯爵被迎面而来的箭雨射懵了，呆了一瞬后他以为蒙塔古侯爵叛变，随即一边高呼“蒙塔古叛变”，一边命人反击，双方战成一团。牛津伯爵不敌败退，逃离战场。】
【盟友间的厮杀扰乱了沃里克军队的军心，分不清敌我的士兵满心恐慌，开始溃逃，形势顷刻间逆转。爱德华四世自然不放过好机会，当即让军队压上。】
【战斗又打了一两个小时，蒙塔古侯爵和埃克塞特公爵在抵抗中战死，沃里克见事情不可挽回，牵过一匹马，准备上马冲出战场逃跑。也不是知道是他的盔甲太重还是太过慌张，沃里克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上马，只能徒步逃跑，随后被赶到的约克士兵乱刀砍死在战场附近的树林里。】
【曾经不可一世的造王者就此黯淡落幕，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爱德华四世取得了胜利，守住了他的王位。】
【不过疲惫的爱德华四世还不能放下心，因为观望了几个月的红王后已经下定决心返回英格兰，恰巧在巴尼特战役结束时，红王后带着她的儿子和军队登陆英格兰。】
【作者有话说】
夺位之争中的MVP——伦敦人民。只要不是来抢劫的，谁来都开门，主打一个国王是谁无所谓，只要不伤害“我”就行。
开个玩笑，伦敦给沃里克和爱四开门的原因据分析有几点，都是当时的人研究猜测的，也不一定是真实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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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里克反叛的时候：
1、他带兵到伦敦的时候伦敦人还不知道他是叛乱者，沃里克还挺受欢迎（主要是在加莱保护本土商人，而且他之前富有又慷慨）
2、爱德华四世逃跑的时候曾传信给自己的亲信，让他们不要抵抗，保留力量，所以支持他的人没有发动伦敦市民守城，直接让沃里克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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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四复辟时：
1、如上，他的支持者保留了力量，此时发挥了作用，他的儿子刚刚在西敏寺降生，王朝后继有人，给了伦敦市民信心
2、爱四欠了伦敦商人的巨债（不知道是啥债，不过当时国王跟商人借钱也很正常），这些人怕他死了没人还钱，就让他进来了，爱四当国王符合他们的利益
3、爱四跟很多伦敦市民的妻子熟识，这些人逼迫自己的丈夫和亲属支持爱四
4、爱四进来时，约克大主教（沃里克弟弟）曾经把亨利六世拉出来遛了一圈，但这个时候的亨六又老又孱弱还有精神问题，伦敦市民对这样的国王压根没信心，反向对比出爱四的好
5、沃里克进入伦敦市曾放任军队劫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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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伯河口：地图上是在英格兰岛右边凹进去的一个小口子里，上面是约克郡，下面是林肯郡和诺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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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伯爵：德维尔，兰开斯特家族支持者
埃克塞特公爵：霍兰德家族，先祖是肯特的琼（黑太子之妻）和第一任丈夫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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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伯爵的纹章是一个光辉四射的白五星，爱四的纹章是烈日，乍一看比较像
第125章 玫瑰战争（24）
爱德华三世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
按照之前所说, 红王后选择在国外观望，错过了最后一次享受王后尊荣的机会，那么应该是爱德华四世胜利了。
但红王后登陆的时机太不巧，正好赶上爱德华四世疲惫的时候, 恐怕没有精力对付红王。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战斗又拖了多久。
也没有多久, 爱德华四世一直是个速战速决的选手，打仗从不拖泥带水。
【红王后刚刚上岸, 就听到了沃里克战败身死的消息。命运就是如此巧合, 如果她能早一点带着军队登陆跟沃里克汇合, 或许现在死的就是爱德华四世了。】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红王后不为沃里克的死惋惜, 她只是叹息了一番自己时运不济, 然后决定行军前往威尔士, 跟等在那里的贾斯珀·都铎汇合，然后从威尔士发起反攻, 再争王位。】
【红王后的做法是出于谨慎, 但这样的做法大错特错，她的决定给了疲惫的爱德华四世短暂的休整时间。】
【大约半个月后，休息好的爱德华四世再次组织起军队，沿着红王后的行军路线前去追击。双方军队都争分夺秒, 事情的关键在于是红王后先渡过塞文河与威尔士的贾斯珀·都铎汇合，还是爱德华四世能抢先一步拦截住红王后的军队。谁先一步，谁就占据优势。】
【爱德华四世没有赌运气，他率领大部队出击前就已经先命令一名军官领着一支重骑兵急行军, 设法堵住红王后可能渡河的地点格洛斯特（城市名）。这名军官骑马疾行，比红王后庞大的部队行动更迅速, 先一步到达目的地, 正好截住了被大部队拖累的红王后。】
【如果红王后能够下令强攻格洛斯特, 未必没有胜算，但她再次犹豫了，多年的流亡生涯似乎磨灭了她的胆气，让她一直瞻前顾后。红王后担心下令攻击，短时间无法攻下城市，反而会被后面追赶的爱德华四世夹击，因此命令军队后撤 ，再找地点渡河。大部队走了一夜才在图克斯伯里重新找到渡河点，但他们也被爱德华四世追上了。】
【图克斯伯里没有桥梁渡河，红王后的军队被堵在河边，被迫在塞文河畔迎战爱德华四世，这是兰开斯特和约克的最后一战。】
爱德华三世：“赢了？”
黑太子肯定地道：“赢了。”
不说红王后的军队一夜没睡，肯定很疲惫，从红王后屡次犹豫开始，这支军队无形中就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勇气，缺乏勇气的军队，不可能打赢战争。
【1471年5月4日，图克斯伯里战役中，由于萨默塞特判断失误，主动出击失败，兰开斯特右翼军队溃败。剩下的兰开斯特军队中没有能力挽狂澜的人物，颓势无法逆转，最终战败。】
【在此战中，爱德华四世斩杀了萨默塞特*和他的弟弟多塞特。到此为止，冈特的约翰私生子博福特一支男性后裔全部死亡，女性后裔仅剩玛格丽特·博福特一人。】
约翰从兄弟们身后探出脑袋看了空中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同时，红王后的儿子也在本次战役中身亡。他的死法说法不一，有说是军队溃败逃跑后被杀，也有说是被人抓住带到爱德华四世面前，因为不肯承认爱德华四世的地位被其痛击面部倒地后，被爱德华四世身边的人拔剑刺死。】
【儿子的死彻底击垮了红王后，她在战争结束后从藏身的修道院被带出来，因其曾是法国公主，爱德华四世没有将她处死，而是作为俘虏关押在伦敦塔。1475年，爱德华四世再次出兵入侵法国。因为盟友勃艮第公爵被路易十一挑唆，跑去跟洛林公国和瑞士联邦打仗，没有及时带兵支援，爱德华四世愤而和路易十一签订和约，路易十一出钱将红王后赎回。在安静地过了几年贫穷但平和的日子后，红王后于1482年去世。】
查理五世有些唏嘘。
红王后是个坚韧的人，就这么在落魄中死去有点可惜了。
爱德华三世听到查理五世的叹息，斜睨他一眼，将他惋惜的表情看在眼里，多少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一看查理五世就没憋什么好主意，他估计是在惋惜红王后不能再在英格兰搅风搅雨了。
爱德华三世怀疑路易十一将红王后赎回去也是打着等某一天利用红王后再次在英格兰搅浑水的主意。
路易十一有没有这个想法没人清楚，毕竟他也没机会付诸实践。
【图克斯伯里一战，兰开斯特最重要的领袖人物死伤殆尽，兰开斯特再无力和约克争锋。】Ⴙլŝÿ
【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贾斯珀·都铎见无力回天，带着哥哥的遗腹子，玛格丽特·博福特十三岁时拼命生下的儿子亨利·都铎逃往法国，流亡布列尼塔。】
【此时的约克家族不会想到，这两个在玫瑰战争中不甚起眼的人物在流亡多年后，会再次踏上英格兰的土地。亨利·都铎会以兰开斯特后裔的名义，重新夺回属于兰开斯特的王位。】
爱德华三世：？？？
“幽灵”不提，他都忘了还有亨利·都铎这一号人物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兰开斯特都败成这样了，亨利·都铎还能夺得王位，爱德华四世是干什么吃的？
他不会又犯蠢了吧？
“也许亨利·都铎能力非常强，带着军队杀回来了呢？”查理五世笑呵呵地道。ĥlšŷ
爱德华三世：那还不如让他相信爱德华四世又降智了。
查理五世耸肩，就目前而言，他觉得什么可能都有。
玫瑰战争实在过于精彩，每次都在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反转。
【亨利·都铎如何回归是后话，先说爱德华四世获胜后便押解着红王后返回伦敦。返回伦敦后，爱德华四世认为兰开斯特的王太子已死，也不必留着亨利六世，免得他再成为叛乱者的旗帜，因此下令秘密处死了他。执行处死命令的是深得爱德华四世信任的弟弟格洛斯特公爵，据说他亲自带人前往伦敦塔，亲眼看着亨利六世咽气。不知道这次行动有没有给日后的他一点灵感和经验。】
爱德华三世：“什么经验？杀死国王的经验吗？”
众人沉默。
如果真是这种经验
“格洛斯特这个爵位，是不是寓意不太好？”黑太子轻声道。
爱德华三世仔细想了想前两任格洛斯特公爵的作为，发现好像确实如此：“所以，格洛斯特叛乱了？”
“不会吧？”莱昂内尔不确定地道：“他陪着爱德华四世一起流亡，一起作战，两人感情应该很好。”
被他这么一说，爱德华三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
反正“幽灵”最后会给出答案，他继续往下听。
【亨利六世一死，爱德华四世自觉可以高枕无忧，英格兰国内也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不用时刻警惕发生叛乱，爱德华四世的烦恼都少了很多，不过他的日子也并不平静，两个弟弟的争端令他头疼。】
【争端的起因是沃里克留下的遗产。又一起因利益分配不均引发的惨案。】
【沃里克虽然在巴尼特身死，但他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沃里克没有儿子，只留下两个女儿成为他遗产的共同继承人。乔治·金雀花是沃里克大女儿的丈夫，按理可以以妻子之名获得遗产。但爱德华四世虽然口头原谅了乔治·金雀花的背叛，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他不愿意乔治·金雀花因巨额遗产扩充实力，因此在处置沃里克遗产时十分慎重。】
【乔治·金雀花不知道爱德华四世的想法，他以妻子的名义获得了妻妹安妮·内维尔的监护权，并将她□□起来，不让她和外界接触，也不让她考虑自己的婚事，企图以此独占岳父的财产。】
【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也许是被监管的安妮·内维尔自己向格洛斯特求助，也许是同样觊觎沃里克遗产的格洛斯特跟安妮·内维尔一拍即合，更或许是两人之间有一些情谊在。总之，格洛斯特将安妮·内维尔救了出来，并在1472年和她结婚，使乔治·金雀花的企图落空。】
【兄弟俩因为遗产发生冲突，甚至已经将冲突摆在明面上，爱德华四世不得不插手其中，他自然是偏向格洛斯特的。爱德华四世的“偏心”加剧了乔治·金雀花的不满，但格洛斯特也不见得对爱德华四世的处置满意，因为他获得遗产的条件是将掌礼大臣的位置让给了乔治·金雀花。约克家族内部充满了嫌隙。】
所以，因为遗产，格洛斯特对爱德华四世产生了不满？Ⴙᒐŝȳ
但仅仅是这点小问题就能让他背叛爱德华四世吗？
爱德华三世不明白。
【让乔治·金雀花对爱德华四世更不满的是1477年，勃艮第公爵死在了围攻洛林公国首都南锡的战役中，他的女儿继承了勃艮第的全部财产，一跃成为欧洲最富有的女继承人。】
【恰好乔治·金雀花在1476年丧妻，他立刻将新妻子的人选锁定在勃艮第女继承人身上，爱德华四世不想让不安分的弟弟得到助力，无情否决了他的结婚请求，并且在此后又拒绝了苏格兰国王想把妹妹许配给乔治·金雀花的提议。】
【乔治·金雀花因此对爱德华四世满腹怨气，口无遮拦地抱怨兄长。他的话被有心人传递给爱德华四世，乔治·金雀花逮捕了并处死了这些传话的叛徒。这样的举动明摆着不把爱德华四世放在眼里，爱德华四世忍无可忍，他以玩弄巫术针对国王的罪名逮捕并处死了乔治·金雀花的侍从，想给弟弟一些警告。】
【爱德华四世是否有进一步处置乔治·金雀花的打算不得而知，因为在他付出行动之前，失去理智的乔治·金雀花先一步大闹御前会议，公然申辩自己的侍从是无辜的。】
【明晃晃的打脸让爱德华四世彻底对弟弟失去耐心，他将乔治·金雀花逮捕，交给议会审判。1478年2月，乔治·金雀花被议会以叛国罪判处死刑，据说嗜酒如命的乔治·金雀花选择了溺死在酒桶中的死法，爱德华四世大方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不管是乔治·金雀花野心、发疯还是他最后颇具“创意”的死法都超出众人的想象。
作为一个背叛过国王的人，不应该老老实实低调做人吗？为什么乔治·金雀花可以这么自信，每一步都精准触碰爱德华四世的底线？
他到底知不知道，王室血脉和弟弟的身份不是永久护身符啊！
爱德华三世
爱德华三世觉得心累。
他懒得再想乔治·金雀花干的蠢事，他还是继续关注格洛斯特吧。
【乔治·金雀花死后，没了讨人嫌的弟弟，爱德华四世的日子过得很安逸，他大方放权给信任的弟弟格洛斯特，使格洛斯特的权力迅速膨胀。】
【1483年3月，过了5年安逸日子的爱德华四世因为不加节制的暴饮暴食和沉迷美色，已经被多种疾病找上门，一场风寒或者是疟疾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迅速恶化。】
【1483年4月9日，一手缔造约克王朝的爱德华四世不幸病逝，还不满41岁。】
【英格兰的命运再次交给了一个年仅12岁的幼王。而这位幼王，有一个爵位名叫格洛斯特的王叔。】
【这样的组合是不是很眼熟？】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萨默塞特是第四任萨默塞特公爵，第三任的弟弟。第三任萨默塞特在1462年投降爱四后来又反叛之后就被杀了。
**
乔治·金雀花后来发癫也可能是爱德华四世一直暗戳戳针对他，让他神经紧张。
他老婆死的时候，他也闹了一通，说是有人谋害她，抓了几个人处死了。
第126章 玫瑰战争（25）
127
最后的提问, 几乎是石锤格洛斯特公爵有问题了。
爱德华三世几乎想问：英格兰是得罪了上帝吗？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一个未成年的国王和权势过大的王叔。
【提醒一下，不熟的人可以回顾一下理查二世和亨利六世在位时和格洛斯特王叔的恩怨情仇。】
【玫瑰战争结束后，可能是觉得格洛斯特这个爵位有毒，所以后来英格兰取消了该爵位, 直到大约200年后才重新开始册封。然而格洛斯特的诅咒似乎并未中断, 重新受封的王子不到一年就去世，爵位再次中断。】*
众人：
本来就觉得格洛斯特爵位不太吉利的爱德华三世一听, 更加深信这个爵位有诅咒。
以后不应该给王室成员册封这个爵位, 爱德华三世记下这件事。
【开个玩笑, 大家不要封建迷信, 格洛斯特爵位的事只是巧合, 没有什么诅咒。】
爱德华三世：他不信, 他不听，这个爵位就是有诅咒。
【说回到爱德华四世的儿子, 他的儿子跟他同名, 也就是爱德华五世。他跟两位前辈面临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又有一些区别。】*
【差不多，是指爱德华五世年幼，不可避免需要有人替其摄政。他只有一位活着的王叔格洛斯特, 格洛斯特应该是毫无异议的摄政人选。】
【但是——，凡事就怕有但是。爱德华四世当初执意要娶白王后，扶持其家族的另一个恶果此时显现出来了——白王后、伍德维尔家族以年幼国王母亲和母族的身份同样要求摄政权力。】
【如果白王后出身高贵，是一位外国公主, 依靠母国的势力，议会可能不会完全同意她的要求, 但至少不会质疑她的合法地位, 那么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但偏偏她的出身是所有贵族心中的一根刺。】
【伍德维尔家族也是完全靠爱德华四世强买强卖的联姻提高到如此地位，爱德华四世在位的近二十年中，整个家族都没有出现过能力出色，让人信服的人，令他们始终被贵族看不起，除了自家的人，伍德维尔家族几乎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贵族朋友。】
【就是这样的暴发户靠“引诱”爱德华四世得到了跟他们身份不符的地位还不够，现在还妄想控制住下一任国王，贵族们表示：想得美。】
【伍德维尔家族的人不觉得自己想得美，他们认为这样的要求很合理。在爱德华四世重新夺位的这些年里，王太子一直是由他的内弟里弗斯伯爵监护教导的，里弗斯伯爵认为自己理应替侄子摄政，他的姐姐白王后和白王后的长子多塞特侯爵完全支持他的主张。】*
【爱德华四世生前密友，在宫廷担任要职的黑斯廷斯男爵无法忍受伍德维尔一家理所当然的态度。黑斯廷斯、里弗斯和格洛斯特当初陪着爱德华四世流亡，又一起杀回国内，有这样同甘苦共患难的经历，他们之间应该多少有些战友情，可事实并非如此。】
【黑斯廷斯和格洛斯特都看不起里弗斯，不仅看不起他的出身，也看不起他的勇气，因为里弗斯曾有放弃盟友逃跑的黑历史。】*
【黑斯廷斯还和多塞特侯爵有旧怨，两人之间的恩怨众说纷纭，可能是因为某个情妇的争风吃醋，也可能是因为在某个地方的领地继承权有争端。不论原因如何，已经足够黑斯廷斯反对伍德维尔家族的权力进一步扩张了。】
查理五世惊叹地啧了一声。
好家伙，白王后一家何止是没有贵族盟友，他们不仅没有盟友，还善于结仇。
爱德华三世扶额。
白王后一家既没有能力还没有自知之明，简直是英格兰的灾难源泉。
一起并肩作战历经生死是最容易培养出情谊的方式，里弗斯伯爵连这样的机会都抓不住，还能遭人鄙夷，可见他的人品和资质。
多塞特不见他又什么功绩，倒是很会得罪人。
爱德华三世能理解黑斯廷斯的心情。换成他也不想让白王后一家掌握权柄，谁不怕自己的敌人比自己更有权势呢？
【反对白王后家族的黑斯廷斯和格洛斯特联合，想要将伍德维尔家族排挤出下一任国王的核心班底。】
【但是他没料到，格洛斯特走得太远了。格洛斯特不满足当摄政王，他想当国王。这是爱德华五世和他的两位前辈的不同之处，他的王叔比前两位格洛斯特野心更甚。】？！
“格洛斯特想直接篡位？！”黑太子失声道。
爱德华三世也惊呆了。
他以为这位格洛斯特最多只是想争权，没想到他是想一步到位。
“为什么？”爱德华三世喃喃自问。
不是说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感情更好，更忠心吗？
为什么到爱德华四世这里，两个弟弟都如此与众不同。
爱德华三世的疑问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格洛斯特是什么时候萌生的篡位想法无人知晓，从结果来看，他应该一早就有想法，因为在爱德华四世去世的二十天后，格洛斯特联合同样对伍德维尔家族不满的白金汉公爵逮捕了里弗斯伯爵。当时里弗斯伯爵正在护送爱德华五世从威尔士边境返回伦敦加冕的路上。】*
【只差二十多公里，爱德华五世就能进入伦敦。如果事情顺利，爱德华五世成功加冕，格洛斯特的阴谋不会得逞，毕竟要反对加冕过的国王的难度指数将成倍增长，可惜爱德华五世被拦截在伦敦城外。】
【逮捕里弗斯伯爵后，格洛斯特亲自护送爱德华五世前往伦敦，板上钉钉的摄政王护送侄子加冕似乎合理，但白王后知道跟着儿子回来的是格洛斯特之后，意识到事情失控，连忙带着剩下的儿女躲进西敏寺。除了爱德华五世以外，白王后还有一个儿子。大儿子那里出了意外，她必须保护好还在手里的这张王牌。】
【但她失败了。】
【1483年6月13日，格洛斯特在议会上发难，当场指控黑斯廷斯叛乱。】
众人：啊？？？
这两个人不是盟友吗？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说好的盟友怎么突然翻脸了。估计当时黑斯廷斯也很意外，他根本没料到格洛斯特会针对他。】
【格洛斯特为何针对昔日盟友原因未知，人们猜测或许是黑斯廷斯只反对伍德维尔家族，但依然支持爱德华五世的合法地位，这阻挡了格洛斯特称王的野心。黑斯廷斯在英格兰中部很有势力，生前也很得爱德华四世信任，如果他反对格洛斯特，会给他造成很大阻碍，所以他选择痛下杀手。】
【当天的议会非常混乱，匆忙反抗的黑斯廷斯不敌早有准备的格洛斯特，当场被逮捕后推到门外斩首，其他参会人员在打斗中被波及，纷纷负伤，随后遭到软禁。】hľŝЎ
【6月16日，格洛斯特欺骗白王后，需要他的次子参加爱德华五世的加冕典礼，白王后交出次子，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两个儿子。】
【爱德华五世和他被骗出来的弟弟一起被囚禁在伦敦塔，然后神秘失踪于塔中。至今为止，无人知晓两位塔中王子是怎么消失的，有人猜测他们是被叔叔格洛斯特秘密杀害，只为消除登上王位的阻碍。】
众人：什么杀害？谁杀害了谁？！
原来之前说格洛斯特从谋杀亨利六世的事中汲取了经验是这种汲取。
因为他已经杀过一个国王，也不在乎再杀两个王子。
爱德华三世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粗暴、狡诈、残忍，格洛斯特篡位过程中一系列的动作无不在诠释这些词。
这样的国王，即使合法性无可置疑，也得不到贵族拥戴，更何况格洛斯特是篡位者。
难怪、难怪后来亨利·都铎可以夺得王位，因为格洛斯特自己已经替他扫清了大部分障碍。
【不过鉴于最后是亨利·都铎捡漏成为国王，所以也有人猜测塔中王子其实是玛格丽特·博福特派人杀掉了他们，先一步为儿子扫清障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是源于当时的一些野史传说。据说具有女河神血统的白王后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亡后悲痛欲绝，她以巫术立下诅咒，凡是杀害她儿子的人，他的长子必会夭折，且他最终会无后。】
【亨利七世的长子死在成年之前，都铎王朝仅传了三代就无嗣而终，完美贴合诅咒。】
众人迷茫，那白王后的儿子到底是谁杀的？
【白王后的儿子们到底死于谁手一直都是未解之谜，甚至连塔中王子的尸体都未曾找到，所以才说他们是神秘失踪而不是死亡。反正，当时是格洛斯特背下了这个黑锅。】
【1483年6月26日，骗出白王后的小儿子不久，格洛斯特提出王位主张，并加冕为英格兰国王，史称理查三世。】
【理查三世主张王位的依据尚不清楚，一般说法是理查三世对外宣称自己的两位兄长爱德华四世和克拉伦斯公爵乔治·金雀花都是母亲通奸所生的私生子，并无继承权。为什么算上早就死了的乔治·金雀花，是因为乔治·金雀花还有一个儿子在世，如果不否定乔治·金雀花的合法身份，那这个侄子的继承权就在理查三世之前。】
【理查三世的母亲，约克老公爵夫人气愤难当，拒绝出席儿子的加冕典礼的行为似乎佐证了这种说法。】
【另有一种说法则是在否定爱德华四世的合法身份基础上，再否定他两个儿子的合法身份。据说理查三世找到了一个证人，证明爱德华四世在跟白王后结婚前，曾经也跟一个叫埃莉诺·巴特勒的女人秘密结婚，所以爱德华四世和白王后的婚姻不成立，他们的儿子就是私生子，无权继承王位。】
【但不管理查三世找了多少借口，都不能掩盖他篡位的事实。一个篡位者注定坐不稳王位。仅仅两年后，他夺来的王冠就被戴在了亨利·都铎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
爱德华五世一生未被加冕，也不曾统治过国家，但爱四死后，理论上他已经是国王，所以也可以用国王的头衔称呼他
**
第四次册封的格洛斯特公爵是斯图亚特王朝时期，封给查理一世的小儿子亨利·斯图亚特，正式册封一年后他就因天花去世，未婚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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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测爱四两个弟弟不够忠心的原因，一个是见识过王位几度易手，让他们觉得事在人为，另一个是爱四没有值得夸耀的征法功绩，他曾入侵法国，但此次无功而返，最后一次1475年都登陆法国了，还是选择跟路易十一签合约，损害了他在弟弟们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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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汉公爵：10岁被逼娶了白王后最小妹妹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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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塞特侯爵：白王后和前夫的长子托马斯·格雷，上一章博福特家的多塞特侯爵死后被爱四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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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6年，里弗斯伯爵和勃艮第大胆的查理联合攻打瑞士联邦，结果大战前夕里弗斯抛下勃艮第阵营跑了
第127章 玫瑰战争（26）
128
房间内一片沉默。
“他是怎么想的呢？”爱德华三世不解。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理查三世的想法。
亨利四世和约克公爵想篡位, 是因为他们跟国王都有矛盾，而且国王当时都没有继承人，有点想法也算正常。
但理查三世——
首先他的继承顺位就很靠后，按照正常顺序, 他都排到第四位了。其次, 爱德华四世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吧，爱德华五世更没有, 他都没当上国王, 就算想做什么都没来得及。
“可能是理查三世不正常吧。”黑太子开解钻牛角尖的父亲。
他们是正常人, 理解不了理查三世不惜给父母兄弟造谣都要篡位的脑回路。
死去的约克公爵要是知道儿子这么编排自己, 恐怕要气活过来。
未来的约克公爵埃德蒙：虽然他不是理查三世的父亲, 但作为约克先祖, 他也不很想承认狡诈阴险的理查三世是他的后代。
【篡位者得到的王位永远无法安稳，尤其是理查三世这样特立独行的篡位方式并且疑似谋杀前国王之子的行为让他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人心。】
【刚刚登基不到四个月, 理查三世就面临了一次叛乱, 叛乱的人是当初帮助他拦截爱德华五世的白金汉公爵、一些忠于爱德华四世的家臣、白王后、玛格丽特·博福特以及亨利·都铎。】
【白王后和爱德华四世的家臣反对理查三世并不意外，但白金汉公爵的反叛就出乎意料了。】
【关于白金汉公爵为何突然跳反没有明确的定论。玫瑰战争的最后两年风云突变，很多人的立场都摇摆不定，又因为战争内乱原因突然死去, 没有留下多少可信的书面记载。】
【白金汉公爵的叛变有可能是受到爱德华四世的家臣挑唆，同样萌生了想要夺位的想法。或者是因为理查三世杀害两位王子的行为让其不能忍受，再加上玛格丽特·博福特的第三任丈夫是白金汉公爵的叔叔，白金汉公爵的父亲为兰开斯特战死, 监护权被他叔叔接管。作为婶婶，玛格丽特·博福特曾照顾过他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之间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所以在玛格丽特·博福特派人劝说下, 良心难安的他倒戈支持亨利·都铎。】
【玛格丽特·博福特也是个奇女子，她以前并不起眼，但一出手就是大招，这次反叛的人都是通过她串联起来的。】
爱德华三世颇为意外，其他人也一样。
他们还以为起主导作用的是白王后呢。
【玛格丽特·博福特大概一直没有忘记家族的仇恨，在第三任丈夫死后，她又嫁给了第四任丈夫托马斯·斯坦利。斯坦利极会审时度势和站队，他原先忠于爱德华四世，现在又很得理查三世信任，出身兰开斯特的玛格丽特·博福特愿意嫁给他就是想凭借他妻子的身份自由出入宫廷。这层身份带来的便利也是玛格丽特·博福特能派人绕过监视顺利跟白王后谈判的原因。】
【劝服了白金汉公爵后，她又派私人医生悄悄拜访了藏身西敏寺的白王后，告知了她两位王子的死讯，并说服她支持自己的儿子亨利·都铎。玛格丽特·博福特承诺，如果亨利·都铎取代理查三世，将会娶白王后的长女约克的伊丽莎白为妻，到时候不仅白王后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借两人的结合消弭兰开斯特和约克家族的仇恨。】
【对理查三世的痛恨和光明前景的诱惑让白王后同意了玛格丽特·博福特的提议。】
【从这个时候起，和叔叔贾斯珀·都铎一起流亡布列尼塔的亨利·都铎就被推举成新的兰开斯特党领头人。】
爱德华三世现在相信白王后的儿子可能是被玛格丽特·博福特杀害的了。
他没记错的话，玛格丽特·博福特生下亨利·都铎的时候正是兰开斯特和约克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而且那个时候她才12岁。一般女人经历了这么多，要么早就认命了，要么可能已经因为动荡丧命，但她还能抓住一切机会为儿子铺路，光是这份隐忍和坚强就比很多男性都要强。
这样的女人真有可能会为了儿子的王位下手铲除白王后的儿子。
【玛格丽特·博福特串联好了这些人，不过他们的仓促联合很快失败了。理查三世知道自己不得人心，所以到处安插间谍，在叛乱前就已经知道这些人打的算盘，提前召集了军队以逸待劳。最后白金汉公爵叛乱不成，逃跑时又被家臣出卖，于11月2日被理查三世斩首示众，亨利·都铎称王的又一个障碍消失了。】
【亨利·都铎还没来得及跟白金汉公爵的队伍汇合就听闻噩耗，衡量一番后重新返回布列尼塔，再待时机，玛格丽特·博福特被没收博福特家族的财产，交给斯坦利看管。】
爱德华三世：行吧，他不该对这些人抱太多期待。
【本次叛乱虽然没有成功，但亨利·都铎显然已经进入外国势力的眼中，法国国王和布列尼塔公爵都给他提供了庇护和支持，期望将亨利·都铎捏在手里，作为一颗随时可以搅乱英格兰的棋子。】
【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卒转瞬间成了对王位最有威胁的人，理查三世提高警惕，一边召开议会，强调了自己合法的统治权，一边还给布列尼塔公爵施压，让其交出亨利·都铎。除此之外，他还着手和白王后和解。】
【1484年3月，白王后走出西敏寺，答应和解。许多人对白王后此举非常诟病，认为她不应和杀子仇人和解。但白王后需要为剩下的女儿们考虑，她不可能永远和女儿们呆在西敏寺中。她不是没有进行过报仇的尝试，只是失败了。】
【不过如果没有她走出西敏寺的决定，之后事情也不可能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折。】
【在和解达成的一个月后，理查三世唯一合法的儿子死了，白王后的“诅咒”先应验在了理查三世身上。】
爱德华三世：这让刚刚分析玛格丽特·博福特性格和动机的他显得很呆。
【理查三世的妻子安妮·内维尔饱受丧子之痛，虽然才28岁，但她的身体并不好，看起来也不能再生出一个合法继承人。没有继承人对理查三世来说就有点危险了，会让还支持他的人动摇信心。】
【这个时候，白王后的长女——约克的伊丽莎白走进大众视野。当年的圣诞节宫廷宴会上，人们注意到理查三世和她的关系有些暧昧，理查三世似乎对这个侄女心存爱慕。理论上来说，理查三世如果能娶她，不仅可以加强王位的合法性，也不用再愁继承人的问题。】
【圣诞节过后，理查三世要娶约克的伊丽莎白的流言广泛传播开来。如果理查三世真有这样的打算，那安妮·内维尔怎么办呢？】
【不需要怎么办，因为安妮·内维尔很快也死了。】
众人满脑袋问号。
怎么就死了？有人杀了她？是理查三世？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
作为旁观者都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是当时的人。
【安妮·内维尔的死是非常要命的一点，虽然她大概率是因为本身身体不好又承受丧子之痛而病死，但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不是理查三世为了娶侄女而对她做了什么。】
【流言越发汹涌，从理查三世要跟王后离婚，变成了理查三世为了娶新人毒害了王后，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刚刚猜测理查三世杀害王后的人都有些尴尬，不过随后他们就讲这点尴尬抛之脑后。
会引发这样的联想，只能说明理查三世名声确实差，让他们不自觉将人往坏处想，这不能怪他们。
【理查三世这边麻烦不断，亨利·都铎的情况其实也不太好。1484年6月，支持他的布列尼塔公爵重病，掌握大权的公国首相想联合英格兰对抗法国，遂和理查三世达成交易，要将亨利·都铎送回国内。但消息不慎走漏，亨利·都铎先一步逃跑，得到法国国王的庇护。】Ꮵŀśȳ
【法国愿意庇护亨利·都铎，同样是为了防备权势过大的公爵们跟英格兰联合扰乱法国局势。不过这种担忧在1485年3月奥尔良公爵投降，6月布列尼塔公国首相被亲法贵族吊死后就不复存在。所以对法国来说，亨利·都铎的作用也不大了。】
【成为弃子的亨利·都铎不想拖延再等时机，他选择自立更生，通过私人借贷筹到了一笔款项后，带着支持者在1485年8月登陆英格兰。】
“亨利·都铎还挺有勇气。”黑太子赞许道。Ⴙļșγ
爱德华三世哧笑一声：“他只是选对了时机，现在他跟理查三世情况不相上下。理查三世身为国王没有多少支持者，亨利·都铎身后没有法国支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这个时候他不行动，再等下去等理查三世坐稳王位，他就没机会了。”
黑太子点点头：“但会看时机的人也不一定能抓住时机。”
说到底，还是亨利·都铎有勇气，没有任机会溜走。
爱德华三世没再说话。事实如此，亨利·都铎孤注一掷选择回国，他也得到了王位作为他勇气的报酬。
1485年，正好30年了。不用再听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亨利·都铎胜利了。
【登陆的亨利·都铎联系了自己的继父斯坦利，想要获得斯坦利的支持。可斯坦利是个投机大师，在胜负明确之前，他不会轻易站队。当然，斯坦利没有正面加入亨利·都铎的队伍也跟他的儿子被扣在理查三世手里做人质有关。】
【斯坦利虽然不愿加入亨利·都铎的队伍，但他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还是悄悄下注。他将理查三世的情报透露给亨利·都铎，然后给他放水，让他的军队能够顺利进入中部地区，跟理查三世正面交锋。】
【8月22日，一路畅通无阻的亨利·都铎和理查三世召集的军队在莱斯特郡的博斯沃斯原野相遇，斯坦利的军队遥遥跟在亨利·都铎后面，既没有加入他们，也没有跟理查三世汇合，成为独立的第三方，也是这场战争最关键的一方。此时，理查三世的军队人数是亨利·都铎的两倍。】
【双方开战后战事胶着，亨利·都铎因人数劣势稍落下风，他频频向后看，希望斯坦利能加入他的军队，但斯坦利就是远远观望，不为所动。局势看起来对亨利·都铎不利。关键时刻，理查三世做出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决定，他率领近卫向亨利·都铎发起冲锋，想要通过杀死他让战斗快点结束。】
【理查三世差点成功了，他已经砍死了亨利·都铎的掌旗手，但他的护卫也损失重大。胜负就在这一瞬间，亨利·都铎的护卫涌上前拦住了理查三世，争取了时间。观望中的斯坦利看见孤军奋战的理查三世，瞅准时机加入了亨利·都铎的军队，形势逆转。】
【处于劣势的理查三世没有逃跑，他奋战至最后一刻，被亨利·都铎的护卫乱刀砍死。他看不起里弗斯伯爵那样临阵逃脱的人，所以以生命证明了自己的英勇无畏。】
【理查三世血染博斯沃斯原野，他的王冠掉在原野的泥泞中，赶到亨利·都铎身边的斯坦利从泥泞中拾起王冠，戴在了亨利·都铎的头上。在“吾王亨利”的欢呼中，都铎家族取代金雀花，成为英格兰新的统治者。】
第128章 后续
尘埃落定, 爱德华三世心中五味杂陈。
金雀花家族的统治结束了。王朝的交替不是因为外敌入侵，也不是因为绝嗣，而是因为内斗。
爱德华三世颇为郁郁地想，都铎王朝能建立, 靠得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还是因为理查三世脑回路异于常人，才让亨利·都铎捡了便宜。
不过谁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种呢？
【1486年, 亨利·都铎迎娶约克的伊丽莎白, 以妻子的血统加强自己对王位的主张。约克的白玫瑰和兰开斯特的红玫瑰纹章合二为一, 形成新的都铎玫瑰, 成为都铎家族的象征。同年, 两人的长子亚瑟·都铎出生。】
【英格兰的历史从此翻开崭新的篇章。都铎王朝历经三代, 共三男三女六位君主（算简·格雷）。整个都铎王朝其以戏剧性的开端，荒诞、动荡、充满八卦色彩的过程, 和黄金时代的辉煌鼎盛, 却又转瞬在阴影中悄然落幕而闻名于世。都铎王朝的每一任君主都因极富话题性的人生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成为各种文学创作的常客。】
伤感的爱德华三世都顾不得悲戚了，眼里尽是迷茫。
三男三什么？
都铎王朝有女性君主？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懵。
女王的存在本身就很稀奇, 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哪个王国会选择一位女王统治国家。
就拿玫瑰战争最后的战役来说，即使约克的伊丽莎白比亨利·都铎继承权更优先，但最后也只能嫁给亨利·都铎成为王后而不是女王。
如果臣子们愿意承认女王, 约克的伊丽莎白就可以号召贵族们为她作战，而不是让王位便宜了亨利·都铎。
都铎王朝倒好, 一下出了三位女王, 和男性君主的数量对半开, 这是多么走投无路之下才做的选择啊？
爱德华三世又想到了那个白王后的“诅咒”。所以无嗣而终不是指没有后代，而是说没有男性后嗣？
爱德华三世的结论下得有点早。
【关于都铎王朝，up之前也出过一个系列，如果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大家可以回看之前都铎系列视频，了解亨利八世和他的六位妻子以及三个子女的故事，内容也十分精彩哦。】
众人再次：？？？
亨利八世的几个妻子？六个？！
这确定不是妻子和子女的数量说反了吗？
亨利八世是活得太久还是他的妻子都太短命？！冈特的约翰都只娶了三个妻子！
被当成比较单位的约翰：谢谢你们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
“嗯，回看是怎么回看？”沉默了一会儿，查理五世问出了因为过于震惊而被众人忽略的信息。
他很想回看这个所谓的‘都铎系列’。
他发誓，自己不是好奇亨利八世的六位妻子和都铎的三位女王，主要是想知道亨利八世是怎么不死心入侵法国，最后又无功而返的，以及英格兰是怎么失去加莱的。
没错，就是这样，查理五世在心中肯定地点头，他绝对不是好奇。
爱德华三世不知道查理五世心中的想法，他听到这话，站起身，靠近水镜观察，不时伸手试图摸摸水镜，他也想知道该怎么回看。毕竟都铎王朝是取代了金雀花王朝建立的，爱德华三世心中还有点较劲的心思在。
黑太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心戒备。虽然直到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都很无害，但万一有意外发生呢？他得保护父亲。
爱德华三世没摸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听见“幽灵”继续往下说：
【好了，关于玫瑰战争的视频就到此结束了。另外，随着本期视频的结束，up的欧洲历史专题也将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太肝了，up得休息一下，我们有缘再见~】
随着话音落下，水镜逐渐暗淡下去，变得一片漆黑。在黑漆漆的底色上，出现几副如同油画般排成横列的图案，绕着水镜打转的爱德华三世福临心至，抬手一下拍在最靠前的一副图案上。
被他拍到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放大，挤掉其他图案，占据整个水镜，浩荡欢快的乐声重新在房间内响起-
*
爱德华三世等人谈判的房间外，守卫的人又换了一拨。墙上的火把和油灯已经燃烧了一段时间了，靠在墙边的守卫眼神发直，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盯着砖缝发呆。
“嘭！”
发呆的守卫一个激灵，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没再听到声音。
‘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这样的动静从他守在这里开始就时不时能听到，但每次都只有短暂地发出一点声音后就没动静了。
守卫知道今天是英法谈判的日子，开始他还以为里面是打起来了，但几次过后，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真打起来不是这个动静。
再说了，跟他换班的守卫也听到过这些动静，总不能打了一整天吧。
下午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位大人出来叫过医生，当时城堡里的氛围十分紧张，知道这件事的英格兰士兵看他们的眼神都格外凶狠，要不是这位医生没进去，看起来不像里面有人受伤的样子，英格兰士兵恐怕也要跟他们打起来。
后来这位医生在门外站了不知道多久，又被打发走了，走的时候腿都站麻了，白白跑了一趟。
‘所以这些老爷们到底在谈什么？谈了一整天，连食物都是叫人送到门口。’守卫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后将这些念头抛在脑后，然后又开始发呆-
*
房间里，众人从亨利八世的第一任王后开始看起，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合并让众人知道坑了英格兰几回的西班牙的强势崛起，然后他们就震惊地看着亨利八世为了离婚发动宗教改革。
充满异端思想的罗拉德派其实已经在英格兰地区流行起来，爱德华三世也听说过，他对此不算排斥，而且还利用过这些思想跟教皇对着干，并借此取消了什一税。但这不表示他认同罗拉德派的思想，结果后来充斥着异端思想的教派成了英格兰国教，国王叛教而出，这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
到这里还没完，众人近乎呆滞地看着亨利八世娶妻砍头、娶妻离婚砍头
“疯了吧？”人群中有人一语道尽了众人的心声。
爱德华三世沉默，爱德华三世震惊，爱德华三世不解，他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亨利八世既杀妻子又杀大臣，还能坐稳王位？”
“大概是因为，能跟他竞争的王室血脉和大贵族都在玫瑰战争中死光了，其他人没有实力，也不是王室血脉。”黑太子回答道。
主要还是王室血脉，玫瑰战争中死一批，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又处置了一批，亨利八世根本没有竞争者，再加上他“发疯”的时候都铎家族已经统治英格兰几十年了，根基也算稳固下来，所以他才能这么折腾。
但以亨利八世的作法，英格兰在他手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火药桶，稍不注意就会炸开。黑太子很好奇他后面的国王是怎么将英格兰稳定下来的，而且竟然还经历了三位女王。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亨利八世死后混乱的王位传承以及英格兰最伟大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出现。
默默听完伊丽莎白一世的事迹，爱德华三世只想说，“亨利八世命真好啊。”
众人忍不住点头，可不就是命好。
精心养育、寄予厚望的儿子看起来不太行，如果顺利长大，保不齐就会是下一个理查二世或者亨利六世，但他早早去世了，王位落到了他两个被父亲排斥、野蛮生长的姐姐手里。
老实说，爱德华三世觉得血腥玛丽其实也还不错，她跟她妹妹的功绩比起来确实不太起眼，丢失加莱再加上处理新教问题手段不当让她看起来罪责极大，但经过明明是最好的开局，却凭本事把英格兰搅得一团糟的亨利六世的洗礼，爱德华三世觉得玛丽一世还是强不少的。
起码她在一些政策上还是给英格兰做了贡献，而且确保了王位传到妹妹手里，这点比给女儿们拖后腿的亨利八世都强。
更不用说继玛丽之后还有一个将英格兰带入盛世的伊丽莎白。
连一向排斥女性继承人的法国大臣都得承认，伊丽莎白一世颠覆他们对女性君主的偏见和认知。
能在最糟糕的境地里绝境翻盘，让差点沦为二流国家的英格兰重新跻身欧洲一流强国，多少男性君主都做不到。
爱德华三世初时还不理解伊丽莎白为什么评价和受欢迎程度比亨利五世还要高，但现在，他觉得对伊丽莎白的评价是公正的。
亨利五世确实将金雀花王朝带入了最鼎盛的时期，但他创造的辉煌绚烂而又短暂，就像一场梦。而伊丽莎白给跌落谷底的英格兰重新注入了活力，给了它持久的生命力。
爱德华三世忍不住想，也许亨利八世之所以没有存活的男性后代，大概是因为他所有的运气都用来换伊丽莎白的出现了。
第129章 后续（2）
看完了都铎系列后, 时间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困意弥漫，不少大臣都在偷偷打哈欠。
不是他们不能熬夜，以往参加宴会的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通宵达旦喝酒跳舞打牌, 哪怕一夜不睡到天亮, 也能神采奕奕继续第二天的活动。
但是，为娱乐活动熬夜, 他们收获的是快乐, 一身轻松。可现在, 大臣们需要一边盯着水镜, 一边拼命转动脑子, 记下水镜中的信息。从白天到现在, 他们收获了能让大脑爆炸的满满信息，也收获了头晕眼花。没有哪一天的夜晚让大臣们觉得像今天一样难熬和漫长。
等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 有些大臣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
黑太子眯起眼睛, 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同时掩下因困意上涌而泛起的泪花。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精神一些：“父亲，好像还有一个视频, 我们继续看吗？”
此言一出，英法两国的大臣的表情齐齐变成了惊悚，准确一点形容的话，大概是“上帝啊, 饶了我们吧”的表情。
他们现在只想和自己的床相亲相爱，不想再看什么视频了。
爱德华三世此时已经站起来, 他伸展着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无视大臣们怨念的目光, 对查理五世道：“殿下觉得还要继续看吗？”
查理五世同样在活动身体，闻言道：“看吧。”
他其实也很疲惫，不过既然都看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爱德华三世跟查理五世的观点一样，大抵是来都来了，不看完也对不起他们熬到现在。他对黑太子点了点头，“继续”。
黑太子抬手，点向空中显示的最后一幅图案-
*
“嘎吱~”木门开启时刺耳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打瞌睡的守卫瞬间清醒，下意识往谈判房间的门口看去。
最先出来的英格兰国王和法国的王太子，不知道是不是守卫的错觉，他觉得两人看起来精神都有些萎靡。
随后，守卫就确定了他的感觉没错，跟着两人出来的贵族老爷们各个双眼发直，像是被抽干了精神，如果游魂一样脚步发飘地往外走。
大晚上骤然见到这一幕，着实有些吓人。守卫看着一个个从头面前飘过的人，不由摸上脖子上的十字架，在心中默念着圣经，才感觉安心一点。
没人在意一个守卫的精神状态，爱德华三世和查理五世各自带着人，直奔军队的驻扎地。
现在什么都不能阻止他们回去好好睡一觉！-
*
等爱德华三世和查理五世再次面对面坐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同样的会议室，只不过比起昨天的“热闹”，今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和尴尬。
经过昨天的事之后，爱德华三世和查理五世再也没法将这次合约谈判当成一次普通的谈判了。
“嗯”
查理五世酝酿了一下，率先开口：“陛下，和约已经签订了，我父亲呢？”
爱德华三世回国神，朝长子示意，黑太子会意，退出人群。
不一会儿，重新恢复沉默的会议室里，众人就听到两道格外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查理五世转头，便看到他父亲和黑太子一前一后走进来。
在查理五世眼中，他父亲进来时神色从容，脸色红润，衣着整洁，看起来在俘虏生涯中过得不错。
不是说查理五世希望他父亲过得不好。毕竟他是法国国王，英格兰在生活方面必定是不会苛待这位身份尊贵的俘虏的。但查理五世觉得他的父亲精神状态也相当好，一点不见深陷敌国的焦虑和紧张，这让一直担忧他的情况的查理五世心情非常微妙。
约翰二世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情，他进门后，非常平静地朝儿子点点头，又向爱德华三世脱帽致意。
爱德华三世今天穿着一身铠甲，因此按照正常礼节向约翰二世颔首，算是回应他的致意。
约翰二世将帽子重新戴上，“陛下”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就先走了。”爱德华三世没有理会约翰二世，转头对查理五世道。
“请便。”查理五世客气地道。
没给约翰二世反应的时间，爱德华三世带着长子和大臣们呼啦啦出门，顷刻间走得干干静静。
还准备跟爱德华三世寒暄几句，邀请他参加和谈后的庆祝宴会的约翰二世看着瞬间空出一半的房间，他没有因为爱德华三世的忽视生气，而是面露困惑，问自己的儿子：“英格兰国王有什么急事吗？”
查理五世思索了一下，到：“有吧，确实很急。”
大概是急着回国处理黑太子的婚事。
法国大臣们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
约翰二世环视一圈，更加迷惑。在他被俘虏期间，法国和英格兰除了和谈，还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他们这么默契？-
*
爱德华三世赶着回国，其实并非如查理五世所想，急着处理长子的婚事。
他确实不赞同长子娶肯特的琼，但就算他态度强硬，拒绝这桩婚事，对英格兰的问题来说也是治标不治本。
回国的途中，爱德华三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就是哪怕他给长子换了一个妻子，只要不解决长子死得早的问题，留下幼王登基，理查二世的事就无可避免。
当然，知道了未来的长子一定会避免自己掺和进卡斯蒂利亚的夺位之争，这样就不会因为痢疾拖垮身体，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染上其他会夺走他生命的疾病呢？
况且理查二世和亨利六世经历的事，本质上还是年幼国王和摄政王之间的权力冲突问题，这不是单纯靠解决长子的婚事问题就能避免的。
他又不能保证从此之后，金雀花每一任国王都能活到自己的继承人成年。
事情彻底陷入了死循环。直到回到伦敦，爱德华三世也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完全避免玫瑰战争的事情在英格兰重演。
不等爱德华三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刚刚回到伦敦，他的王后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琼的丈夫死了。”ȟľśƔ
回到伦敦的那天晚上，几个儿子都在王宫，还没有回到各自的封地，再加上两个已经订婚，但还没有出嫁的女儿，一家人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享用晚餐。
餐桌前，王后咽下嘴里的鱼肉，不经意间提起了这件事。
虽然琼之前闹出了那桩丑闻，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王后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偶尔也会关注她的消息。
但话一出口，她就见整个餐桌周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陷入一种滑稽又诡异的寂静。莱昂内尔和约翰说话的说话声停住了，埃德蒙拿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爱德华三世嘴里含着的食物忘了咀嚼。随后，四人齐齐看向眼神骤亮的黑太子。
“怎么了？”
丈夫和儿子们奇怪的反应和行为让王后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爱德华——”爱德华三世回过神，警告地叫着长子的名字，阻止他要说的话。
“玛丽，还有玛格丽特，你们先回房间。”爱德华三世又对着不明所以的两个女儿道。
“记得把托马斯也一起带走。”
“是，父亲。”玛丽年纪更大一些，懂事地拉着妹妹站起来，又将小弟弟从椅子上抱下来，牵着他的手带着人离开。
目送女儿们离开后，爱德华三世又赶走了仆人，埃德蒙难得机灵一会，放下手中的酒杯，在仆人们走后，他就将餐厅的门关上了。
“爱德华，发生了什么？”王后严肃地问道。
丈夫和儿子们一系列反常举动让她有些心慌。
爱德华三世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斟酌着道：“菲利帕，琼的丈夫是什么时候死的？”
王后皱起眉头，“大约十天前。你就想说这个？”
“不是。”爱德华三世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跟妻子说在法国发生的事。
“父亲，还是我来说吧。”黑太子受不了爱德华三世慢吞吞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直接道：“母亲，我想娶琼。”
第130章 后续（3）
餐厅里, 莱昂内尔三兄弟不知道何时挤到了一起，如果不是他们没有瑟瑟发抖的话，三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受惊后抱团取暖的小动物。
爱德华三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怒火, 他盯着执迷不悟的儿子：“爱德华！你明知道你们两个结合生不出正常的孩子！”
“你和她结婚, 是想让英格兰重复玫瑰战争的悲剧吗？”
面对怒气冲冲的父亲，黑太子全然不惧, 他道：“我和琼的孩子不正常, 难道不合父亲的心意吗？”
爱德华三世神情一滞。
莱昂内尔闻言朝两个弟弟挤了挤眼睛：大哥疯了？！
约翰和埃德蒙还没有进化出能轻易读懂兄长眼神的技能, 但现在他们根本不需要这种技能就能明白莱昂内尔想表达什么。
大哥为了娶琼, 已经疯了！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爱德华三世反应过来, 怒声质问长子, 只是抬高的音量中透着微不可察的心虚。
黑太子直接道：“我和琼的孩子不正常，最好就是理查二世, 这样才能引发贵族的不满, 约翰的后代就还是能当国王。”
“毕竟只有这样，才会有亨利五世不是吗？父亲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被说中心思的爱德华三世神情僵硬，对上长子笃定的眼神，下意识挪开目光, 看向挤在一起的三兄弟。
莱昂内尔伸手一推，将约翰推出去，向他比了个口型：快说点什么。
猝不及防被推出来的约翰顶着父母和大哥的眼神，身体僵直, 喉咙发紧，张了张嘴, 完全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王后完全没听不明白丈夫和长子在争吵什么, 她看看对峙的父子，再看看挤眉弄眼小动作不断的其他三个儿子，从容地抽出餐巾擦了擦嘴，用冷静但不容置疑的语调道：“莱昂内尔，告诉我，你父亲和哥哥到底在吵什么？”
莱昂内尔：-
*
等莱昂内尔解说，约翰和埃德蒙补充说明完整件事后，王后终于弄明白这次丈夫出征法国后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爱德华三世也调整好心态。他不否认，亨利五世的确是他期待中的国王人选，谁能不爱一个能征服法国的国王？
可他喜欢亨利五世这样的后代，不表示他会为了让亨利五世顺利继承王位而否定长子及其后代的合法地位。他还喜欢伊丽莎白一世呢？难不成要让都铎取代金雀花？
况且亨利五世也不一定要当国王，他可以是国王忠心的元帅和指挥官。
黑太子觉得父亲的想法天真又自欺欺人：“父亲，您忘了贝德福德是怎么死在法国的吗？”
碰上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国王，权势极大的公爵要么是贝德福德，要么就是约克公爵。
又被长子杠了一下，爱德华三世刚平息的怒火再次上涌。
王后见状，先一步按住丈夫，阻止他说话，然后对长子道：“爱德华，我们先不讨论什么亨利五世的问题，我只问你，你怎么确定琼想嫁给你？”
黑太子一愣：“母亲，我们后来结婚了。”
如果琼不想嫁给他，他们是怎么结婚的？
王后微笑着道：“琼嫁给你，并不表示她自己愿意，就像她当初嫁给蒙塔古一样。爱德华，你要知道，一个单身的女贵族会嫁给什么人，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黑太子有点懵：“可是，我们结婚了”
除了重复这句话，黑太子一时想不到其他可以反驳母亲的话。
琼怎么会不愿意嫁给他呢？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母亲带跑了。
跟着跑的还有爱德华三世。
王后的手依然搭在丈夫手上，让他不要插话，自己趁热打铁，继续道：“在你做出和琼结婚的决定前，我希望你去问一问琼的意思。就这两天，我会召见她，到时候你可以问她。不过我希望你在私下里问。你知道的，如果是公开场合，为了避免麻烦，她很难遵从本心回答你。”
黑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母亲，我会去问她的。”
爱德华三世几人都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他们眼看着王后短短几句话就让黑太子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再也不见刚才的平静和淡定，纷纷用敬佩的眼神看向依然微笑着的妻子/母亲。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继续吃饭吧。”王后平淡地招呼丈夫和儿子们重新坐下。
莱昂内尔和约翰三人乖乖坐下，垂着头专注眼前的晚餐-
*
十几天后，爱德华三世怒气冲冲地闯进王后的会客室，“菲利帕！”
“陛下。”正在和王后聊天的贵族夫人慌忙起身向爱德华三世行礼。
“都出去！”爱德华三世下了逐客令。
王后摆手打发侍女们：“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后，王后替丈夫倒了杯酒，“怎么了，这么生气？”
爱德华三世看也不看递过来的酒杯：“你知道爱德华已经和琼见面了吗？”
王后点头：“我当然知道，琼是我叫来王宫的。爱德华是不是告诉你，他还是要跟琼结婚？”
爱德华三世：“他已经先跟你说了？”
“没有，”王后摇头：“不过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爱德华三世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转圈：“琼为什么要答应他？她就不能拒绝吗？”
王后看着气昏头的丈夫，道：“她不会拒绝的，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且不说爱德华是王太子，按照那天莱昂内尔等人的说法，有不少人都知道琼会嫁给爱德华。这件事只能爱德华自己放弃，选择权不在琼手里。
爱德华三世顿住：“那你那天”
“哦，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吵起来。”王后相当淡定。
爱德华三世：“难道我们只能看着他们结婚，然后重复悲剧？”
王后叹了口气：“亲爱的，你不觉得你的重点搞错了吗？现在你该关心的并不是爱德华和谁结婚，而是英格兰当前面临的问题吧？”
停顿了一下，王后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英格兰还准备把征服法国当做目标吗？”
她用英格兰而不是用你作为主语，代表她想问的不仅是爱德华三世这一任国王的意愿。
如果英格兰不再执着入侵法国，很多事都会不一样。长子的婚姻问题也需要从新的角度看待。
此话一出，爱德华三世骤然冷静下来，他转过身，用全新的目光打量妻子，仿佛在确认刚刚的问题确实是妻子问的。
他从不知道妻子还会思考政治方面的事情。
面对丈夫的目光，王后意味深长地道：“爱德华，女人不是傻瓜。”Ꮵ|ŝȳ
一瞬间，爱德华三世想起了伊丽莎白一世和后来他们了解到的俄罗斯女皇帝。还有红王后、玛格丽特·博福特乃至于为了保卫自己的领地激烈反抗的卢森堡的杰奎琳。
‘的确，女人不是傻瓜。’爱德华三世在心里默念-
*
1361年，西敏寺。
这里正在举行黑太子和肯特的琼的婚礼。
到场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当初参加了和谈的大臣有很多，由他们口口相传，几乎没有贵族不知道黑太子爱着自己的堂姑。
既然都是公开的秘密，私底下举行婚礼也没有意义了，不如让婚礼正常进行。
除了王室成员，到场的贵族们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面上都保持微笑，为黑太子送上祝福。
婚礼刚结束，黑太子和肯特的琼就准备启程前往法国。按照预定的轨迹，黑太子仍然被封为阿基坦公爵，统治英格兰在法领地。
不过这次，黑太子只需要守好这片领地，让它为英格兰的海上事业和贸易做贡献就可以了。
从去年回国起，爱德华三世连续召开了多次议会，终于在黑太子结婚前确定了英格兰以后的发展方向。
已经占领的在法领地仍然需要好好维持，但对于扩张领土，英格兰暂时收敛了兴趣。
毕竟从百年战争的结果看，除非法国永远混乱，不然英格兰的胜利总是很短暂的，而且为了战争，王室一直走在负债破产的路上，没有人喜欢欠钱和被欠钱。
王室破产，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因为征税导致的起义，还有孱弱的王室无法对抗大贵族，最终导致内战。
既然大陆扩张走不通，爱德华三世和议会决定将目标放在海上。
都铎系列的视频不止让英格兰君臣了解到了八卦，还看到了西班牙的崛起。除了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合并，西班牙能成为“日不落帝国”也是因为海洋事业的发展。
叶卡捷琳娜的事迹中，也总是提到出海口的重要性，还有多次提到的海外殖民地。
综合种种迹象，爱德华三世和大臣们觉得发展海上事业总是没错的。
当然，现阶段英格兰仍然不能放弃在法领地，在海洋事业发展起来之前，英格兰需要维持住大陆贸易。
所以，总体而言，英格兰的政策就是保持跟法国的对抗，控制住英吉利海峡，并且加大对海军的投入，资助探险家向外探索新航路。
历史从此拐了个弯，英格兰抢先一步，成为最先开始向外探索新航路的国家。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当时的条件支不支持往外探索，毕竟隔着一百来年的造船技术和科学发展。这里就当支持好了，不行就让爱德华三世加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131章 后续（4）+后记
1361年, 黑太子携妻子前往法国任职，他的到来并没有在法国引起太大波澜。
彼时法王约翰二世正在想办法筹集赎金。
不过经历了二十多年战争的法国现在非常混乱。因为停战而无事可做的雇佣兵到处肆虐，再加上和法王从来不是一条心拥地自重的公爵们，约翰二世的筹钱之路并不顺利。
查理五世已经将1360年发生的事告诉了约翰二世, 劝告他的父亲不要想着筹钱了, 反正总有一天英法两国还会再开战，当务之急是怎么壮大实力。但约翰二世认为不能因为未来发生的事而破坏现在的合约, 坚持履行约定, 不听劝告。
查理五世还不是国王, 没有办法让法国照自己的意志运转, 只能看着他的父亲在错误的道路上瞎折腾, 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当年, 英格兰派出舰队清扫英吉利海峡的海盗，借着法国领地的跳板在大陆上扩大羊毛贸易。同时, 探索新航路的人也从英格兰出发。
英格兰的行动给了查理五世灵感, 他暂时放弃了说服约翰二世进行改革，自己出资，也赞助了一些人进行海上大冒险。
1363年，在英格兰当人质的法国王子路易逃回国, 没有筹齐赎金的约翰二世决定自己前往英格兰当人质。得知消息的爱德华三世写信给法国国王，对他富有骑士精神的行为进行了赞美，并表示相信约翰二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可以继续待在法国, 不需要前往英格兰。
约翰二世对爱德华三世的信任相当感动，往英格兰送了一批赎金, 并承诺尽力筹集剩下的钱, 然后安心留在国内。希望送走父亲后能够摄政的查理五世有苦难言。
1365年, 黑太子的长子爱德华出生，比原先的轨迹早了一年。
长子的到来令黑太子十分欣喜，同时也异常忧心他的身体，担心他和预言中一样会夭折。因此他和琼对长子的照看异常小心，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心力，爱德华顺利长大没有夭折，但理应出生的理查二世并没有到来。
1367年，卡斯蒂利亚国王佩德罗一世向黑太子求助，希望借英格兰的力量夺回王位。这一年，多活了三年的约翰二世去世，查理五世终于成为了法国国王。下定决心改革的查理五世为了解决国内不安分的雇佣兵，祸水东引，将这些人派往卡斯蒂利亚，协助恩里克二世进行夺位战争。
由于佩德罗一世的信誉破产，黑太子委婉拒绝了他的求助，但考虑到西班牙崛起的未来，以及要防止恩里克二世彻底倒向法国，黑太子写信回国，询问约翰和埃德蒙是否要帮助自己的“岳父”。
还没有娶佩德罗女儿的约翰和埃德蒙同样拒绝，他们不想在这时候卷进没有利益的战争。
佩德罗一世无功而返，在大陆上四处游说，但由于其名声不佳，无人对其伸出援手。因为没有夺位成功，也就没有失败的恩里克二世卷土重来，佩德罗一世阴差阳错竟然活了下来。
1371年，查理五世想要进行中央集权，勃艮第、奥尔良等大公爵群起反对，法国内战一触即发，镇守诺曼的黑太子成为两边拉拢的对象。
黑太子保持中立，不过为了保证在法利益，黑太子还是为勃艮第公爵等人提供了帮助，为查理五世的集权之路添加了不少障碍。无奈的查理五世不得不放弃集权想法，暂时偃旗息鼓。
1372年，爱德华三世生病，英格兰国内动荡，离开英格兰十一年的黑太子携妻儿回国，稳定国内局势，约翰接替黑太子，成为新的诺曼总督，任期三年，期满后换埃德蒙。
莱昂内尔远在爱尔兰，干着不喜欢的爱尔兰总督职位，不够好歹没因为前往米兰结婚而不幸病死。
1377年，爱德华三世去世，黑太子登基，是为爱德华四世。
1385年，黑太子去世，他的长子爱德华登基，是为爱德华五世。爱德华五世15岁时已经娶妻，长子已经一岁，暂时不用担心继承人问题，没有早逝的莱昂内尔也留下了男性后代，兰开斯特一脉继承王位的希望看起来很渺茫。
这一年，博林布鲁克的亨利跟随依然娶了康斯坦斯的父亲前往卡斯蒂利亚进行夺位战争。不能继承英格兰王位，也许他们可以尝试拥有一个西班牙王位。
虽然没有探索出新航路，但因为海上贸易而收入丰厚的爱德华五世慷慨借给了王叔一笔军费，资助他的军事行动。
因为英格兰觊觎西班牙王位让法王查理六世危机感爆棚，顾不得跟国内的公爵们斗争，火速跟西班牙国王联盟，派兵支援西班牙，共同抵抗英格兰的入侵。
原本因为预言出现而拐弯的历史在这一刻又微妙地跟原先的轨迹重合起来。
不过这也正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永远不合的欧洲各国。
只要时间一直向前发展，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玫瑰战争也以另一种形式在英格兰重新上演，到时候，那将是全新的故事了-
*
后记
“咚咚咚”
“谁呀？”
“您好，快递！”
“嗯？来了，稍等。”叶珑推开电脑，有些疑惑地起身去开门。她记得自己最近没买东西，怎么会有快递。
从猫眼往外看，门外确实是快递小哥，他手里夹着一个薄薄的蓝白文件袋，正低着头划拉手机。
叶珑打开门，半掩着门探出头。
听到动静的小哥抬头，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叶珑：“您的快递。”
“谢谢。”
“不客气。”
快递小哥大概急着送件，敷衍地应了一句，转身便噔噔噔下楼去了。
关上门，叶珑翻过文件袋查看上面的物流信息。收件人一栏确实是她，但发货地址和发件人她都不认识。
捏了捏文件袋，里面的东西不薄不厚，大概是纸张一类的东西。
不过一般用这种文件袋寄的快递，里面也不会装别的。
叶珑满是疑惑地拆开快递，里面确实是一份文件。她将东西抽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被上面满满的英文震慑住了。
以她大学六级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无障碍阅读这上面的内容。
“嗡~嗡~”
书桌上的手机在震动。
叶珑一手捏着文件走过去，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划到接听。
叶珑：“您好。”
“您好，叶女士是吗？”
“我是。”
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叶女士您好，我是V站的客服，您收到我们寄过去的文件了吗？”
叶珑“嗯”了一声，V站是她发布视频的网站。她因为一些事曾经跟他们的客服联系过。
这声回应大概给了对面一个信号，也不等叶珑问文件是做什么的，对面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给她解释：“您上次咨询的想要退还粉丝送的礼物的问题，我们已经派人跟粉丝沟通过了。不过对方已经说了，这些礼物是出于对您制作的视频的喜爱才送给您的，不愿意收回。”
“对于您担心礼物过于贵重，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的问题，对方愿意出具赠予协议，就是您现在收到的文件，赠与人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您不用担心以后会有问题。”
叶珑眉梢动了动，看向放在柜子里的金杯、项链、戒指等东西，忍不住低声道：“粉丝这么有钱吗？随随便便就将这些东西送人了。”
即使叶珑对珠宝毫无了解，她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戒指和项链上镶嵌的宝石又大又耀眼。她买冰糖都不敢买这么大的。
对面笑了一声，“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也许在您眼里贵重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随手就送了。”
叶珑：对不起，她还真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对面问道。
“真的不能退吗？”叶珑不死心地问道。
即使手捏赠予文件，叶珑都不敢收下这些东西，实在是她既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们，又怕就这么摆在家里有一天就被小偷光顾了。
“对不起，实在是粉丝不收，也不愿意透露回寄地址。没有地址，您这连快递都寄不出去。”
叶珑沉默。
对面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无语，劝了几句，“您就收下吧，好歹是粉丝的心意，连协议都签了，肯定不会有麻烦的。”
叶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嗯”了一声。
听到肯定的答复，对面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盯着黑屏的手机干站了会儿，叶珑拉开椅子坐下，随后在手机上下了一个翻译软件，开通会员，一页一页扫描手里的文件，仔细阅读翻译过后的内容。
等叶珑逐字逐句看完文件后，天已经黑了。
当了一下午低头族的叶珑揉了揉脖子和酸涩的眼眶，起身将文件放进柜子里，和那些贵重礼物放在一起。
改天再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吧，叶珑想着，毕竟机器翻译也可能有错漏问题，她得杜绝麻烦。
打定主意后，叶珑稍稍放松，然后打开网页，继续漫无目的浏览上面的内容。
作为一个up主，刚刚结束了欧洲历史专题，虽然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但她也要趁空闲的时候找些灵感，为自己以后的视频做准备。
也许是最近欧洲历史查多了，叶珑一边分神想着事，一边在网上搜一些有趣的内容，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页面显示出的搜索内容还是跟欧洲有关。
高居第一的词条内容引起了叶珑的注意。
“两流浪汉发现亨利八世时期手稿，上面记载神迹曾降临”
好家伙，历史和玄学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不会是标题党吧。
点开词条，叶珑一目十行浏览完里面的内容。
出乎意料，竟然不是标题党。
文章里说英国两个流浪汉在一处垃圾堆发现了一份手稿，因为看起来很古老，流浪汉将其捐赠给了博物馆，经过鉴定以后，发现手稿历史悠久，来自亨利八世时期。上面的内容显示大约在1535年，亨利八世时期，汉普顿王宫曾凭空出现过一面悬在空中的水镜，水镜里面预言了欧洲的未来。
当时亲眼目睹水镜降临的贵族非常多，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上帝的神迹降临。
手稿里还记录了一些当时神迹的预言，并表示这些预言后来都实现了。
这份手稿出现后，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也纷纷有人表示自己也曾见过记录了大同小异内容的手稿，不过没有人拿出新的手稿证据。
最诡异的是，当记者前去博物馆求证，想要拍摄手稿的时候，保存在玻璃柜中的手稿竟然不翼而飞了。
幸好博物馆曾拍下过手稿内容的照片，保留了一份证据。
叶珑看到这里，差点笑出声。
她往下翻到评论，果然就见沙雕网友在玩梗。
“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1535年英格兰有神迹？”
“陛下，我不想学英语啊陛下！”
“咱就是说，有些博物馆的防盗系统该升级了，老是被偷，你们好意思吗？”
“v我50，助力防盗系统升级。”
“兄dei，50不够，起码多加几个零。”
“我要是手稿的主人，写什么神迹降临，没意思。要写就写克苏鲁，所谓神迹就是不可名状之物，蛊惑了在场的贵族。现在你看到的贵族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贵族。”
“这，细思极恐。”
“一个小时过去了，楼上的楼上小说写完了吗？”
“蹲小说。”
“同蹲。”
叶珑一边看一边笑，笑着笑着，她灵光一闪，自己下个系列视频的灵感有了。
也许她可以做一个历史上的神秘事件专题。
这么想着，叶珑顺手关闭网页，将这个想法记下来，准备等找完律师后，就开始着手查资料。
她没注意，当她低头的时候，她刚刚看过的词条中，所有可见的手稿图片图床都崩了，所谓手稿的痕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如果不执着入侵法国的话，黑太子大概可以避免早亡的结局，那么他也许可以等到儿子成年，成年的国王不需要摄政，有些冲突就能避免，到时候没有亨利四世估计也没法篡位，所以对法政策调整对黑太子和后面的事是有影响的。
但是按照欧洲的尿性，战争和继承问题无法避免，再加上当时的卫生条件，搞不好哪天英格兰幼王登基，事情又回到原点，所以后续的发展充满变数。
——
参考书目：
《英格兰史六部曲》《都铎王朝》《宗教改革、尼德兰革命与法兰西内战》《玛丽女王：苏格兰内乱与英格兰王位继承战争》《伊丽莎白一世时代》《都铎王朝1485-1547》《亨利八世与都铎王朝》《阿拉贡的凯瑟琳：王室联姻、废后风波与英格兰宗教改革大风暴》《亨利八世时代》《第五王后三部曲》《亨利八世致安妮·博林情书》《玫瑰战争、亨利七世与都铎王朝的兴起》《不可不知的英国史》《四君主》《血王冠：玫瑰战争》《玫瑰战争简史》《玫瑰战争史1377-1471》《红白玫瑰》《理查三世：王族内讧与玫瑰战争》《狄更斯讲英国史第二卷》《理查二世：贵族政变与金雀花王朝之乱》《恶病年代：骑士、瘟疫、百年战争与金雀花王朝的凋落》《英法百年战争1415-1453》《百年战争史1327-1485》《俄罗斯史第八版》《通往权力之路：叶卡捷琳娜大帝》《波兰史》《十七世纪以来德俄关系》《俄罗斯文明与外交》《俄罗斯：罗曼诺夫王朝的大地》《企鹅欧洲史：追逐荣耀1648-1815》《腓特烈大帝与约瑟夫二世》《沙皇彼得三世》《俄罗斯：双头鹰之迷思》《战争事典061：腓特烈大帝》《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1701-1714》《国际关系史（近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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