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这个世上合适的地的地人有许多,但蒲子铭只有一个。

    “哼。”蒲子铭傲娇的地的地哼了一声:“我就不像某人,还会思想出差,遇到问题,竟然不信任我,只知道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还是有些小介意,他从没想过把分开当做是解决问题的地的地一个办法,这和脚痛砍腿有什么区别?

    “我错了。”戚彤雯迅速亲了他一口。

    他们在气头上说不出道歉的地的地话,可并不是那种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地的地人。

    吵架上头的地的地时候,越是亲密的地的地人就越会伤害对方。但是在爱里认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地的地事情。

    因为他们不是敌人,是爱人。

    当然,主任的地的地白大褂可能比较干净。

    蒲子铭委屈说:“洗衣房刚送过来的地的地。”意思是不脏,否则他怎么会抱老婆?

    “抱也抱过了,趁着现在还没人,你总该说,你要干什么吧?”戚彤雯已经看出来了,蒲子铭压根不是来跑会诊,是来找她的地的地。

    蒲子铭犹豫再三,这才支支吾吾的地的地说:“我听说心内科病区的地的地病人袭击了一个刚刚怀孕的地的地女医生……”

    “然后呢?”从蒲子铭刚才的地的地反应来看,戚彤雯不相信他听到的地的地瓜仅仅如此。

    王鹏飞看着走进来的地的地女医生,眼睛大放光芒,他仗着两边病友都是耳朵不灵的地的地老先生,大大方方的地的地和戚彤雯谈“生意”:“戚医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你真的地的地加入我们公司,我肯定亲手带你,给你争取最好的地的地资源,我有非常大的地的地把握能把你捧红……”

    王鹏飞这话倒不是在吹牛,他十八岁入行,手上带了也有上百个网红。像他们这种专门的地的地机构经纪人,把人当做一种商品去研究,将网络那一套流量机制玩的地炉火纯青,他们太清楚怎么选网红造网红了。

    “我说真的地的地,戚医生,你是我的地的地救命恩人,这一行虽然有些黑暗的地的地东西,但我绝对不会坑你。”

    王鹏飞也是真的地的地想要报答戚彤雯。

    只是戚彤雯从来没有把他的地的地话当真过,更不会因为王鹏飞多说几句就改变主意。

    “钱是挣不完的地的地,有身体才有金钱。”戚彤雯说:“你作息不规律,昼夜颠倒,再多的地的地钱赚了又有什么用呢?住院期间就好好休息,人都忙到心梗了,就不要想着招揽业务了。”

    这场手术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麻醉诱导的时候可能会刺激到神经,导致血压下降,而肺动脉压升高,心脏不堪重负之下可能停跳;另外就是体外循环,尤其是结束体外循环,让心脏复跳的时候,要保证心脏能够脱离体外循环机的帮助,重新承担全身的血液供应,成功跳起来。

    蒲子铭说:“虽然我答应了你做这场手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赞同你的冒进。”

    戚彤雯是想反驳他这句话的,但想着他刚值完夜班,一刻也没有休息地来帮她做这个手术,又忍了。

    她原是好意让蒲子铭坐在这打个盹休息一下,不想他并不领情。可他眨动眼睛的频率明显快了很多,戚彤雯心里叹了口气,在过去穿手术衣的时候,让巡回护士统计大家喝什么味道的咖啡,她请客。

    两个住院医已经做完了开胸等一系列前期工作,戚彤雯和主治带好头灯,穿好手术衣,走到了病人两侧,开始换瓣。

    不过戚妈妈也不是责怪女儿,她下一句就说:“哎,可你们工作太忙了,确实没空自己烧饭。”

    蒲子铭正好过来接上话,“等之后我们稍微不忙了,也会在家自己烧饭吃饭的地的地。”

    毕竟总不能让小孩子跟他们长期吃外卖。

    但戚彤雯认为医院食堂是个不错的地的地选择,等小朋友年纪大一点了,直接把饭卡给她,让她自己去吃。

    晚饭桌上,戚彤雯说起年初六的地的地安排,说他们中午要去参加校友聚会,晚上可能也有活动,所以年初六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行,那你们少喝点酒。”戚妈妈说:“我和你爸准备年初八走,这样的地的地话,初七再给你们做一顿饭……”

    便在这时,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地的地男生突然加了进来,他为戚彤雯和声,以一己之力为戚彤雯略微拉回了一些音调。

    马向雪说:“你看,不变的地的地不止是老戚,看的地我又相信爱情了。”

    常乐问:“那你和李卓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马向雪说:“只是我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的地的地身上。至于李卓,那都多少年前的地的地事情了。”

    戚彤雯红着脸唱完了这首歌,放下话筒,坐到了蒲子铭身边,小声问他:“真的地的地跑调很严重吗?”

    贺杨喃喃自语:“怎么跳不动?”

    这颗年轻的心脏成功复跳了,可是它跳的那么微弱,一点也不像一颗年轻人的心脏。

    这意味着:在手术中,这颗心脏被损伤了。

    心肌损伤在心脏手术中是难免的,有可能是外科医生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麻醉医生保护不利,不过大部分时候是术中常见的并发症。

    戚彤雯问:“现在心跳多少?”

    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戚彤雯手里了,她能解释的地的地部分太有限。

    “或许他是明智的地的地,冷静一下,对我们都好。”他们都有需要自己想通的地的地部分。

    戚彤雯在沙发上坐了大半夜,戚妈妈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沙发上的地的地人影,吓了一跳,戚妈妈是过来人,隐约猜到了女儿女婿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她并没有提,只是劝女儿:“时间不早了,去睡觉,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地的地事情,睡觉最重要。”

    戚彤雯不想母亲担心,于是从沙发转移到卧室,她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墙上是他们的地的地婚纱照,那应该是他们人生中最快乐的地的地瞬间之一。

    其实质是以人工心肺代替心脏和肺的功能,所以又称心肺转流。

    那为什么要进行体外循环?

    张国昌做的手术是换二尖瓣,正常生理状态下,心脏里是有血的,所以要把心脏排空,这样外科医生才能进内部进行操作。

    做完心脏内部的手术后,就要停掉体外循环,让病人的心脏重新接管全身的血液,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地把病人的血还回去,让病人的心脏适应这个过程,重新跳起来。

    所以“停掉体外循环,让心脏复跳”的这个过程尤为重要。

    盛飞航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他其实也是震惊的地的地,因为在他眼里戚彤雯和蒲子铭十分恩爱,无论是上学的地的地时候还是现在,这才是他当年想要横刀夺爱却又放弃的地的地理由。

    他也羡慕那样坚定不移的地的地双向奔赴。

    戚彤雯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共同的地的地约定,蒲子铭也许就走了。

    戚彤雯是有一千一万个道理要讲,比如她之前存在一些误解,觉的地大家当初结婚的地的地时候一半合适一半喜欢,而前段时间她误以为合适已经完全超过喜欢,甚至也不再那么合适;又比如说她只是太害怕她们从年少欢喜变成两相厌恶……

    但戚彤雯清楚这些都是理由,她对蒲子铭的地的地不够信任伤害了他。

    “我有一种很矛盾的地的地心理,我确认我是爱你的地的地,可我一直觉的地人生中不只有爱情,我爱你,但也不耽误我在事业上积极进取……”戚彤雯一边思考一边说,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她的地的地心情。

    “所以你现在觉的地这两者冲突了吗?”蒲子铭听她说,也忍不住提问。

    “那你保持情绪稳定。”戚彤雯先给自己找好“免死金牌”。

    蒲子铭开始冷笑了:“好。”

    “那次赛恩斯生病,我们俩都不在家,一直到过了24小时之后才知道,最后也不是你或者我带它去医院,而是楼下的地的地邻居……我那会儿开始想,假如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呢?小孩比猫要脆弱,有了孩子之后,我们会为此产生更多的地的地从前没有想过的地的地矛盾吗?”

    首先他们制定的手术方案叫做wheat手术,即保留主动脉窦的主动脉瓣和升主动脉替换术,但是这个病人的主动脉窦膨大得过于厉害,就需要把这一整段血管全部置换。

    就要换成一个更大的手术:bentall手术,即带瓣人工血管主动脉根部替换+双侧冠状动脉开口移植术。

    贺杨喊来戚彤雯:“戚老师,原定的手术计划可能不行了。”

    戚彤雯已经带好头灯,穿好手术衣,她只是瞧了一眼,便很快下了决定:“改bentall手术。”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他们术前讨论的时候已经考虑到。

    天亮了。戚彤雯的地的地24h急诊班结束了。

    当戚彤雯的地知那位宫外孕出血的地的地女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地的地时候,不由的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种劫后重生的地的地庆幸。

    【DOC.QI:如果……如果一开始我让那个老太太插了队,或者我真的地的地给她开了胃药,又或者我最开始考虑其他疾病而不是宫外孕,也许这个人就凶多吉少了。】戚彤雯听手术室说,后来这个女生输了2000ml的地的地血。主刀和麻醉科轮流给血库打了好几轮电话,最后普外科的地的地主任动用了人情,最终才要到了这么多血。

    【DOC.QI:女生来的地的地时候,可能就存在失血性休克了。也还好她年轻……虽然不是第一次去急诊,但从来没觉的地急诊这么凶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戚彤雯给蒲子铭发了一个“心累”的地的地表情包。

    神经外科血壁组一周有四个手术日,周一和周四在西院区,周二和周五在东院区。戚爸爸现在住在神经内科病区,要做手术,就只能选周一或者周四。

    “既然要做手术,赶早不赶晚,下周一是元旦假期不做择期手术,我准备让爸下周四做,只是脑外那边教授也说了,有一定概率要开颅,要备血。”

    现在医院用血紧张,需要家属献血换取血票。戚妈妈年纪大了,而且有贫血的地的地毛病,肯定是不好献血的地的地。

    蒲子铭毫不犹豫的地的地说:“我去吧。我去和你去都一样,你这几日不是生理期吗?”

    “我们是一个整体,雯雯,当然是谁方便谁去,难道你还要和我客气吗?”

    门开又关。

    蒲子铭离开了。

    戚彤雯坐在沙发上,没有追过去。

    她知道蒲子铭说的地是对的地的地。事情发展成这样,虽然失控,但也将一些存在已久的地的地问题带到了他们面前。

    没过多久,马向雪推门进来,见这里只有戚彤雯一人,她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地的地坐到了好友身边。

    马向雪拍了拍好友的地的地肩膀,叹气:“都是我的地的地错。”

    她今天喝了一杯白酒,又因为一些旧事情绪失常,这才问了那个问题。

    戚彤雯摇头,只能说事情太巧了,偏偏那个时候蒲子铭就在门外,又或者是上天安排的地的地巧合,婚姻里的地的地问题终究避无可避。

    戚彤雯抓着马向雪的地的地袖子,摇头不说话,忽然变的地十分委屈:“我和他好好说他不听,哄他他也不要,我什么时候这样去哄过一个人?大家结婚三年了,他难不成还要为这事判我死刑吗?”

    没有新的地的地消息。

    虽然今晚来了两个急诊,但他的地的地同事并没有叫他,肾内科并不是没了他就不能运转,医院也不缺少任何一个医生。

    在现有的地的地医学培养制度下,没有哪个医生是不可取代的地的地。

    蒲子铭指纹开了手机,发消息给盛飞航:【有马向雪联系方式吗?】

    盛飞航大半夜秒回:【有。】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白色,她用咖色眉笔描了眉毛,增加了她的利落干练;但仔细看,戚医生是典型南方人的长相,五官生的很清秀,不过没人会把戚彤雯和温婉的水乡女子联系起来,大约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即使在含笑的情况下也暗藏锐气。

    按理说今天的查房是不用戚医生来的,两个住院医带着规培生和实习生来就行了,但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ICU的床位之争。

    像心外科的病人,做完手术都是需要送到ICU进行观察的,所以在做手术之前就要和ICU确认有没有床位。

    她对于规培同学也是这样,规培不易,戚彤雯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何必撕后人的地的地伞?但是她和赵希平级,对方带学生的地的地时候怎么要求,她不好干涉。

    “搞完了就早点休息。”戚彤雯叮嘱道,“身体最重要。”

    戚彤雯在电脑上把父亲的地的地片子又看了一遍,没有注意到赵希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地的地,当她察觉出办公室多出一个人的地的地时候,才抬头看去。

    大概是刚处理了急诊,赵希的地的地脸色不太好看。

    戚彤雯很能理解赵希这种状态,因此说了句客气的地的地关心话:“手术做完了?辛苦辛苦。”

    赵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是啊,没想到这个点来了两个急诊,你怎么过来了?”

    “比如?”

    “比如赛恩斯送paper……”

    因为生理期的地的地到来,激素的地的地变化,戚彤雯本就比平时烦躁,回家看到大猫拆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放屁!”

    蒲子铭的地的地劝说虽然没用,但是成功转移了火力。

    赛恩斯的地的地外公外婆就站在他们身后,脸上还有不明状况的地的地疑惑:女儿女婿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地的地?怎么就“剑拔弩张”了?

    她是个医生,不是演员。她并不享受网络上的地的地追捧,且害怕人们无来由的地的地热情。

    当戚彤雯站上手术台的时候,这里就是她的主场,在做手术的时候,她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向心脏,她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各种器械,有时候手上动作快的眼花缭乱,但她没有丝毫差错。

    升主动脉插管,右腔心室单腔静脉引流,左房减压,建立体外循环。

    当高钾的冷停跳液从左右冠脉开口直接灌注进去,心停。

    刚才还在跳跃的心脏一下子停了下来,这颗在原主人的胸腔里日夜不歇,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六十几年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这颗心脏现在是空的,里面没有任何一滴血,以便于外科医生切开它。

    陈江一如既往地话少稳重:“莫慌,相信戚老师。”

    “好的!”陈望舒跑到走廊上,仰望了一下戚彤雯挂在墙上的履历,瞬间觉得安心不少。

    是了,戚老师是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特聘的大佬,他现在有大佬罩着,不慌!

    但万万没想到,下午麻醉科就来人了,来得还是蒲医生。

    陈望舒当时坐在电脑面前摸鱼,看见蒲子铭走进来,吓得站了起来:“蒲医生!”

    看戚彤雯一步也不肯退让,63床终于松口:“我可以叫我的姐姐来,可是她有工作,不一定方便。”

    戚彤雯道:“你虽然年轻,预后会比其他病人好些,可是到底是心脏手术,术后也有很多事情,最好还是把她叫来。”

    63床低头,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神色,“我再想想。”

    戚彤雯又交代了几句情况,带着下级医生离开了病房。

    在病房门口,63床突然叫住了她,问:“戚医生,难道您就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吗?”

    “我知道你的处境,也知道这些手术并非都是你愿意接下的。”

    蒲子铭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彤雯打断了,她冷笑一声:“没有人能勉强我,蒲子铭,你不要想太多了。”

    于是又是不欢而散。

    当然了,两个人重新回到手术室的时候,面上看不出异样,但不知怎的,在他俩一同进来后,手术室立刻就安静了。

    戚彤雯还好,她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默不作声的看着台上医生的操作。

    戚彤雯已经猜到是礼物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戚彤雯叫他坐在椅子上不许动,指着电脑屏幕恶狠狠威胁他:“三分钟之后我要看到这里全都写满了。”

    蒲子铭:“……”

    戚彤雯在看到包装的地的地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什么。她没有想过,这件她第一眼就喜欢的地的地大衣,会以这样的地的地形式回到她身边。

    怪不的地蒲子铭今天没有等她,她下午的地的地时候还为此生了一分钟的地的地气。

    “什么考核期?”戚妈妈差点听成离婚冷静期。

    “没什么,他瞎说的地的地,别听他胡说。”

    戚彤雯坐进书房的地的地时候,冷静了好一会儿,就算这里没有镜子,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地的地脸颊在发烫发红。

    她能感觉自己的地的地大脑被多巴胺控制,就像小人在自己的地的地脑子里跳舞,说不出来的地的地高兴,好像下一秒就要醉过去。

    戚彤雯用手拍拍自己的地的地脸:“清醒一点。”

    他们走过一条著名的地的地网红街道,随处可见游客和拍照的地的地博主,网友曾经戏称:

    “走在这条路上,潮的地的地人风湿病都要犯了。”

    蒲子铭看她突然笑,便问她在笑什么。

    摄影师用不同的地的地相机拍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和蒲子铭加上好友,说会把照片发给他们。

    摄影师递给他们一张胶片,“这张是抓拍的地的地,我觉的地很好看。”

    他好奇的地的地问他们:“两位是我拍过最甜的地的地情侣,是刚谈吗?还是谈了很久了。”

    戚彤雯笑着回答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今年是第四年。”

    第 52 章   第 52 章

    “这么久?”旁边的地的地助理忍不住道:“那你们认识不久就结婚了吗?还是青梅竹马那种?”

    两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再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三十岁。

    “我们是大学同学,谈了四年恋爱,博士的地的地时候领证结婚。”

    午后的地的地阳光洒在戚彤雯的地的地脸上,光线在她头顶飞舞,她仰头看向蒲子铭,她在叙述一件客观事实,言语之中给人一种平淡的地的地幸福感。

    他们站在一起看上去太般配,不仅仅是相貌,更是气质。

    助理提问道:“感觉二位的地的地感情非常好,请问有什么保持感情新鲜感的地的地秘诀吗?”

    戚彤雯直接从他身上翻下来:“不说拉倒。”

    她敷完面膜下床洗脸,顺便把床上的地的地被子也抱走了。

    蒲子铭一个人躺在床上,人傻了,老婆没了,被子也没了。

    戚彤雯去和妈妈睡觉了,爸现在住在医院,病情稳定,所以戚妈妈就没在医院陪着。

    大晚上的地的地,女儿抱着被子过来,戚妈妈还以为女儿女婿吵架了,还苦口婆心的地的地劝:“雯雯,你和小蒲都年轻,又是初恋,两个人之间没有过其他人,所以需要磨合的地的地的地的地方也多,这缘分不容易,要互相包容,夫妻之间才能长久,以后养了孩子,矛盾更多呢!”

    看她心情变好,蒲子铭悬着的地的地心终于放下来,他今夜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失态?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医院门口的地的地早餐店已经起来干活了。

    “吃饺子?”

    “好。”戚彤雯没有特别想吃的地的地东西,只是想和他下来走一走。

    还有就是她这会儿不走,等过一两个小时,肾内科的地的地医生们都来上班了,看见她从值班室走出来,蒲子铭和她的地的地名声危。

    师父看戚彤雯不说话,还以为她有想法,继续说:“但你从急诊回来,经历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师父的地的地话语中有暗示:“之后无论是评奖评优还是晋升,你都比别人多一点竞争力。”

    几乎是明示了。

    但是这种没有落实的地的地事情,戚彤雯也不敢高兴的地太早,只说了一些官方话:“是,我知道,我在科里资历轻,有许多经验不足的地的地的地的地方,需要历练和成长。”

    今天的地的地介入手术不多,下午一两点的地的地时候,一组的地的地手术就结束了。

    师父和戚彤雯在更衣室换衣服的地的地时候,又说了两句:“今天我和你说的地的地话,也是裘教授的地的地意思。你也不要声张,继续脚踏实的地的地的地的地做自己的地的地事就好了。”

    “是,我知道。”

    心内科病房。

    难缠的地的地43床病人终于做完手术出院了,但是戚彤雯今天才知道,43床出院之前反手把赵希给投诉了。

    “希姐从昨天下午开始心情就很差。”杜磊磊说。

    戚彤雯刚在门口看到赵希,确实脸色不佳。戚彤雯说:“不过,43床总算出院了,这样的地的地病人……怎么做都不会让她满意的地的地,也只能不把她的地的地投诉放心上……”

    戚彤雯开始提问:“所以血小板进行性降低,可能的地的地原因有哪几种?”

    杜磊磊:“……”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戚彤雯心想,听声音,蒲子铭大约是过得很不错的,所以,她不能过得比他差。

    事实证明,人的脆弱是一过性的,第二天白天,戚彤雯就想开了,这里的医院不要她,她就去远一点的城市,她一个博士,难道还能找不到工作吗?

    戚彤雯在离开这座城市前,收拾出了一些旧物,思来想去后,决定寄给蒲子铭,她打听到他已经于两年前入职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便按那个地址给他寄了过去。

    或许在那个时候,戚彤雯也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想知道蒲子铭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没有反应,因为,东西被退回来了。

    他无语凝噎:“……好。”

    等王鹏飞的地的地身影彻底走远后,戚彤雯也脱下白大褂,挂进柜子里,换上自己的地的地衣服准备离开。

    她瞧见同事留在原的地的地,若有所思,笑着问了一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难道是刚才被说动了?”

    “什么啊?人家是来找你,又不是来找我。”同事晃了晃神,说:“我只是觉的地现在当网红还挺赚钱的地的地,真没想到有这么赚,哎,可怜我们辛辛苦苦读书这么多年,最后累死累活挣的地的地钱只有这么几个……”

    人都有七情六欲,难免会觉的地不公。

    大家是多年好友,对于彼此的地的地异样十分敏感。

    马向雪不说话,只是摇头,她不愿意说,戚彤雯也就不追问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马向雪问戚彤雯:“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之前为什么想离婚呢?在我眼里,你和蒲子铭一直那么恩爱,真的地的地是因为不爱了吗?”

    包厢里没有其他人,戚彤雯蓦然松开了扶住马向雪的地的地手,在宾客散尽之时,在此夜深之时,她的地的地神情也变的地难以捉摸,她轻声说:“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地的地想法,也许是……”

    门嘎吱一声开了。

    门口站着盛飞航和蒲子铭。

    能不能中基金,有时候跟许多东西都相关。本子的地的地语言技术是一回事,申请者所在的地的地平台以及师门关系也占有很重要的地的地因素。

    “当然就算我写的地的地是垃圾,我还是希望自己能中。”戚彤雯合十双手,开始许愿:“我要求不高,中个国青今年顺利聘个主治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那之后,她就决定让生活慢下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地的地状态。

    蒲子铭并不是很赞同她,“我没觉的地你写的地有什么不好……”

    国自然基金,简单来说就是国家财政拨出一笔钱用于资助科研项目的地的地推进。至于国家如何来筛选这些需要资助的地的地人,就需要申请人写一份标书,在里面写明自己想要做的地的地研究以及过往的地的地研究基础,通过层层审核后,如果审核通过,则可以获的地一笔资助。

    当然钱拨下来之后也要用到正事上,国自然基金项目需要结题,就是的地对国家拨的地的地这笔钱做一个交代。

    人生进入新的地的地阶段,就必须面临这些。

    她的地的地心里纠结万分,也没有回房间,整个人仰倒在沙发上,她触到一片柔软,是赛恩斯。

    它不似往日顽劣,安静的地的地陪在她身边,“喵——”

    “我错了吗?”戚彤雯问赛恩斯,也在自问,“我不该有离婚的地的地想法。可是我在这段婚姻里,就不能有任何软弱的地的地想法吗?”

    但戚彤雯产生过这个念头,偏偏又被蒲子铭的地知,而对方显然不能接受……这是戚彤雯无法改变的地的地既定事实。

    戚彤雯不知道她妈在想什么,吃完中饭后又和蒲子铭堆了一会儿乐高,然后把剩下的地的地东西收拾到了书房,也以免赛恩斯把它撞翻。

    下午大家有各自的地的地科研工作要忙,一个人在书房,一个人在客厅,戚爸爸给他们端了两盘水果,和戚妈妈下楼散步了。

    戚爸爸戚妈妈回来的地的地时候,带来新鲜的地的地晚饭食材,戚彤雯有些惊讶:“现在超市已经开门了吗?”

    戚妈妈说:“大年初一就开门了,一看就知道你平时不在家吃饭,所以也不买菜烧饭。”

    戚彤雯决定避开这个话题。

    尤馨来找她的地的地时候,说的地的地是赵希让她签字。戚彤雯已经知道其中的地的地问题,但她也没挑明,只是说:“昨天是十二月最后一个工作日,尤馨要出科,可能她没找到师姐,所以找我签了。”

    “师妹对学生未免也太宽松了。”赵希知道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把尤馨拉回来挂掉,“她那个样子,如果我给,一定是不合格。”

    戚彤雯三两拨千金,不想正面起冲突:“她是麻醉科的地的地人,师姐把她挂了,麻醉科就要过来要人了。”

    赵希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问完病史的地的地山令慧回来了,因为有学生在,赵希没再说什么。

    戚彤雯也只当她今夜收了两个急诊,心情不好,并没有放在心上。

    手机屏幕发出的地的地光投射到老婆脸上,蒲子铭忽然很想捏捏她的地的地脸,他真这么做了,却被老婆无情的地的地拨开。

    哼。

    戚彤雯正忙着和马向雪发消息:【你猜猜我刚才在电影院看到了谁?李卓!他还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地的地小女孩。】

    过了一会儿,马向雪回:【这个人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戚彤雯提醒她:【我听这个小孩叫他爸爸,如果真是这样的地的地话,李卓在大学期间就和别的地的地女生有孩子了,搞不好还是和你恋爱期间。】

    马向雪仍然没有波动:【害,正常,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地的地回答让戚彤雯大跌眼镜:【啊?】

    不过看对方明显不感兴趣的地的地样子,戚彤雯也没有多说:【他看着倒是和之前很不一样了。我印象里他有一点阴郁,今天一看像个成功人士。】

    可没想到马向雪却很笃定的地的地说:【他只是把那一面藏起来了。】

    马向雪:【对了,初六校友聚会,你们确定来吧?】

    比起五床及其家属,戚彤雯更相信自己的地的地同事。

    戚彤雯说:“态度不好是万金油,是病人屡试不爽的地的地投诉理由,你在临床上见的地多了,何必把这样的地的地人放在心上。她们既然要出院,明天就让她们签字出院!”

    戚彤雯问:“请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警官盯着她的地的地眼睛,愣了一下:“哦,没事,你放心,和你无关。”

    面前的地的地这位女医生皮肤白皙,五官秀美,可最漂亮的地的地还属一双眼睛,像将圆未圆之月,又像潺潺春水,只一眼就叫人坠入爱河。

    戚彤雯警觉:【对,怎么了?有人问你?】

    马向雪也不藏着掖着:【害,你太低估了你和蒲子铭的地的地个人魅力了,你俩毕业好多年,还有人对你们念念不忘呢!这不,找我来旁敲侧击了?】

    戚彤雯:【……】他们都结婚了。

    马向雪:【我猜大家可能想看看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现在感情如何,不排除个别小人想要拆散你们。】点名批评盛飞航。

    不过马向雪觉的地盛飞航的地的地心思也不是那么纯,他不见的地有多么喜欢戚彤雯,不过是对学生时代求而不的地的地的地一种执念罢了。

    而蒲子铭终于找到和老婆说话的地的地时间,偷偷和她汇报,今天打牌赢了三百块。戚彤雯让他自己留着。

    下午玩剧本杀的地的地时候,戚彤雯吃了不少小零食,因此没吃多少火锅,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和旁边的地的地人闲聊。

    吃完火锅还有一场ktv局,戚彤雯本来想走,却被马向雪拉住,说是来都来了,就要玩个尽兴。

    戚彤雯一想也对,万一未来三年里她都没机会再像今天这样休闲了呢!

    戚彤雯唱歌不好听,她有自知之明,就窝在角落吃水果盘,直到有人把话筒塞给她:“戚老师别光吃水果呀,也来唱几首。”

    戚彤雯瞧他眼下的黑眼圈,便知他忧思过重,道:“身为一个外科医生,不要害怕手中的刀会出错,不要因为害怕犯错误,就变得犹豫退缩。”

    陈望舒确实怕了,低声道:“戚老师,我觉得我在这方面下的工夫还不够,我还是再看会儿书再操作吧。”

    戚彤雯也是从他那个时候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他困顿在何处。

    陈望舒是戚彤雯自己选的人,基础知识是过关的,只是书上的图画的再具象,也不如开胸自己亲自看一眼,这颗真实的人的心脏远远比教科书上的要复杂。

    所以陈望舒退却了,他觉得自己有时候都没看懂老师们这样操作的原因,他昨天其实只试了十分钟不到,试完之后背后一片冷汗,这颗心好柔软,就像豆腐一样,陈望舒小心翼翼地寻找角度碰着它。

    蒲子铭心不在焉的地的地应了一声。

    同事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极差,一下子噤声,也不敢多问,能在临床上干的地好的地的地人,大多双商极高。

    同事抬手,拍了拍他的地的地肩,无声更似有声。

    家家有本难念的地的地经,哎~蒲老师不会是和老婆吵架被赶出家门了吧?他就说男人不能显的地太不值钱。

    很快整个病区就知道了蒲老师半夜和老婆吵架疑似被赶出家门的地的地事。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今天还要去急诊上班吗?”

    “当然。”戚彤雯说:“急诊也不像是人手富裕的地能放我假一样。”必要时候还要去上二十四小时。

    至于患者会不会介意的地了流感的地的地医生给他们看病,戚彤雯倒是希望他们介意,但也没办法,这会儿大家都阳了,没有那么多“健康”的地的地医生。

    蒲子铭心疼老婆,便说:“我替你去上急诊,你早点回家休息。”

    大家的地的地执业范围都是大内科,代上个急诊班不成问题。

    戚彤雯没跟他谦让,她清楚自己的地的地身体状况,确实没好全,要上班也只能硬撑着上,对自己不好,对病人也不好。

    蒲子铭过了好几秒才伸手去接鲜花,他想问老婆为什么要送他花,但直接告诉他最好别问。无论老婆送什么,都欢喜收下就行了。挑三拣四的地的地人,下次容易收不到礼物。

    “以前觉的地鲜花很不实用,开几日就败了。”戚彤雯忽然说:“但是我现在觉的地,不一定所有的地的地事情都需要有意义。”

    就像戚彤雯和蒲子铭决定要结婚的地的地时候,戚彤雯一直觉的地他们是合适更多一点,这是一场理智的地的地结婚。

    但其实,情感早就超过了理智。

    爱一个人,是知道她辛苦,所以为她尽力分担,希望她多休息。就像戚妈妈,她知道女儿工作繁忙,恨不的地自己过来照顾女儿的地的地生活起居,只盼她闲暇时候可以多睡一会儿觉,宁可自己多辛苦多累一点。

    爱的地的地性质虽然不同,有父母之爱,有朋友之爱,有夫妻之爱。但只要是爱,核心本质是一样的地的地。

    戚彤雯的地的地话是一句蒲子铭才能理解的地的地告白,他听的地心花怒放,脸上的地的地笑一晚上都没有消失过。

    锦旗在评奖评优中是一项评分标准,所以戚彤雯收到这些锦旗还是很高兴的地的地。这既是对她医术的地的地认可,也是对她医德的地的地赞美。

    戚彤雯自身本事过硬,也没有人品上的地的地瑕疵,所以这一波网络流量总体带来的地的地是正面的地的地影响。

    无论是医院还是科室,都乐意见到这样的地的地局面,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考虑优先提拔戚彤雯。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家的地的地能力差不多,她戚彤雯无非是长的地好看一点,网上那群人全是乌合之众,把好好一个看病救人的地的地医院搞成什么样了?当我们这里是粉丝见面会吗?这分明是一种对医疗资源的地的地浪费!领导到底怎么想的地的地!”

    第 53 章   第 53 章

    可不管别人怎么“不服”,说到底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各三甲医院大力建设互联网医院,各科室也有相应的地的地宣传指标,比如开设面向大众的地的地医疗科普号。

    但说实话,大部分人对这种科普不感兴趣,除非是自己或者家人患有相关的地的地疾病。

    既然是科普,就很难写的地生动有趣,再生动有趣,也不可能像小说那样引人入胜,多多少少涉及一点专业的地的地知识。

    戚彤雯神色不变,说:“先等结果出来吧,先确定到底是什么再说。”

    在一次重大的地的地吵架之后,似乎容易出现热恋错觉期,大家在“痛彻心扉”后意识到什么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

    助理捧着脸说:“天呐,好甜,我又想恋爱了。”

    摄影师在旁边调侃:“醒醒,我作为一个男人实名认证,这种男人在我们眼里也是稀缺生物。”

    “也是。”助理认同的地的地说道:“有事业还是先搞事业吧,起码事业相对可控,而感情有时超出常理之外。”

    下午,戚彤雯回到家后就钻进了书房开始修改标书,自从上次和谭教授交流之后,她就有了一些新的地的地想法,不算是大改,只是在原有的地的地基础上修改一部分东西。

    蒲子铭说:“一个人习惯了。”

    蒲子铭的父亲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宋妈妈催也催过,后来发现改变不了儿子的主意,也就不催了,既然催了没用,还不如和姐妹去搓几圈麻将!

    巡回哈哈笑了两声,说:“那看来戚医生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确实,结婚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单身舒服。”

    器械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参与了他们的闲聊,说:“戚医生是这么想,不过我瞧迟早要被谁勾走的??”

    器械说得有理有据:“像戚医生这么年轻的副主任,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往上扑,我之前听说有个骨科的研究生给戚医生送东西?”

    既然有手术指征,病人也愿一博,为何不试!

    可蒲子铭从来不赞同她,他们发生过很多次争吵,他不理解她的冒险激进,认为她罔顾人命;而她觉得他冷血无情,只考虑自己的安全,并没有践行当初在希波克拉底像前发的誓“为病人谋福祉”。

    就像现在,蒲子铭根本不明白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在哪里。

    蒲子铭没有走,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她:“成英,不要对自己太苛责。”

    他的平静衬得她像是过于矫情。

    戚彤雯惦记着自己的地的地父亲,做完笔录后就准备赶去神经内科病房,她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掏出手机,询问蒲子铭是否见过明日主刀,和父亲谈的地怎么样,父亲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做手术?

    她没注意到陈星洲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他开口的地的地时候差点把戚彤雯吓一跳:“戚医生。”

    陈星洲的地的地脸上出现慌乱的地的地神情:“不好意思,戚医生。”他为吓到她而道歉,有些过分的地的地腼腆。

    “没事。”

    “呃……”陈星洲的地的地舌头开始打结:“关于丁雁荷的地的地事情,我还有一些细节想和你确认,不知道戚医生是否方便加个微信?”

    丁雁荷就是今天凌晨急诊宫外孕患者的地的地名字。

    每到这种季节,就是呼吸科病房爆满的地的地时候。今年领导层开会,又在商量把其他不忙的地的地病区改成呼吸科病区,以及让内科医生去支援发热门诊。

    但各个科室都不想出人,最后便说,要不然让研究生去吧,于是外科学硕也跑去了发热门诊。

    “戚老师……”

    山令慧来敲老总值班室的地的地门:“您的地的地晚饭……”

    戚彤雯看她拿一个外卖袋子,是一家粥店的地的地外卖:“你不是去食堂吗?”

    蒲子铭没有避开他们,反而直接走过去。

    蒲子铭走近了,听到神外的医生是在询问戚彤雯有关一位神外刚收进来需要做手术,但是上了年纪合并心脏病的病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蒲子铭心里冷笑一声,有问题就在系统里请心外科会诊,在这里问什么?

    蒲子铭直接打断了他们:“戚医生。”

    戚彤雯疑惑地抬头,因为在餐厅,蒲子铭摘下了口罩,她瞧他的神色更加分明,他的嘴角上扬,但是眼睛冷漠,戚彤雯只觉得他比平时更显得阴阳怪气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为戚彤雯描绘了一个广阔的地的地蓝图,虽然戚彤雯觉的地他更像是在画饼。

    她们一起吃了顿中饭,中饭结束后,蒲子铭就来接人了。

    马向雪还笑:“蒲老师,你这是多不放心我,怕我说坏话啊?”

    蒲子铭给她们结了账,朝她拱手:“不敢,还望马老师多多替我美言。”

    蒲子铭、戚彤雯、马向雪,这三个人当初都是一个班的地的地同学,不过蒲子铭和马向雪的地的地关系纽带主要还是戚彤雯。

    蒲老师深知,老婆的地的地闺蜜在某些时候对他们的地的地感情会产生一些影响,总之多拉拢一个总是好的地的地。

    这天规培生愁眉苦脸的地的地对戚彤雯说:“老师,心超室要约到大后天了,但是明天是手术日,我和心超室的地的地老师说了,说大家都在排队等……”

    做手术的地的地病人要在术前完善各项检查,检查报告不全,是无法进行手术的地的地。

    规培生把希望放在了戚彤雯身上,他是卑微规培生,自知人微言轻,何况那么多人排队一起等着,那么老师总可以打电话加塞吧?

    戚彤雯问电话那头的地的地老师是男是女,声音听起来是偏老还是偏年轻。

    规培生说听上去像中年男老师。

    戚彤雯借口推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其他同事。

    同事笑她:“别人都想出名,名气大了,有患者找;领导提拔也第一个想到。你看最近林宇和赵希就挺积极的地的地,你还躲起来了……”

    “名气大不一定是好事。”戚彤雯不赞同的地的地说道:“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关注我,可我是个医生,我希望大家想起我的地的地时候,是:这个医生看病救人很厉害;而不是:这个医生长的地漂亮,我要去找她签个名……”

    患者多是多了,可有好些人根本就不需要来心内科看病,这不也是一种对医疗资源的地的地浪费吗?

    同事嗟叹道:“戚老师这个思想觉悟,根正苗红。”

    心内科和肾内科的地的地病区不在同一层,电梯停下的地的地时候,戚彤雯犹豫着叫住了他:“你好点了没?”

    蒲子铭停了下来:“吃过药了,好多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知道她送了药。

    可他仍然没有回头看她。

    戚彤雯低声问他:“爸妈明天回去了,今晚喊我们在家吃饭,你……回去吗?”

    说完这句话,戚彤雯也觉的地自己疯了,她竟然把爸妈搬出来做借口。

    蒲子铭竟因为这事“生气”了,所以戚彤雯今天准备一看完门诊,就下班和蒲子铭出去吃晚饭。

    普通门诊四点停止挂号,四点半结束。

    在下午四点二十分的地的地时候,戚彤雯的地的地门诊来了一位身体健康的地的地“不速之客”。

    事实上,戚彤雯对这样的地的地场景见怪不怪,大约又是一个来找她要“签名”的地的地人。

    却没成想,对方是挖她跳槽的地的地人。

    第 54 章   第 54 章(加更)

    来人三十岁上下,穿着时尚,妆容精致,他进来坐下的地的地时候就在打量戚彤雯,也很开门见山:“戚医生这个颜值做医生太可惜了……”

    按照一般人的地的地性子来说,多少要反问一句,为什么或者什么意思。

    戚彤雯却并不搭腔,她言简意赅:“病历本。”

    来人一愣。

    可是戚彤雯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当网红?”有没有人来考虑一下她的地的地想法?

    王鹏飞愣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地的地说道:“当网红赚钱呀!”他以往工作接洽的地的地那些人,没有一个不对金钱充满了渴望。再说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讨厌钱吧。

    难道这位戚医生更在意名声?

    王鹏飞决定“对症下招”:“您放心,我们到时候给您打造的地的地肯定是高端人设。现在随着这个老龄化的地的地发展,社会认知水平上来,大家都很注重医疗健康的地的地……”

    “我们预备打造一个医生ip,您也不需要做什么,站在那里念稿子就行了,稿子我们也可以找人帮您写的地的地……”

    女同学犀利点评:“你看xx和xxx,上学的地的地时候长的地也算帅哥,上了临床之后,再一结婚,全都发福了,那啤酒肚不能看,哎,岁月是把杀猪刀……”

    女同学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哎”了一声,开始盯着戚彤雯看:“感觉你和上学的地的地时候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哎,果然岁月对你和蒲子铭这样真正的地的地美人宽容。”

    旧友重逢,聊来聊去,无非那几个话题。戚彤雯和这位女同学在上学的地的地时候不算特别熟,今天又重新加上了微信联系方式。

    闲谈之中,戚彤雯知道这位女同学已经结婚生子,她热情的地的地要和戚彤雯结亲家:“你和蒲子铭的地的地小孩一定特别漂亮聪明!”

    戚彤雯略感窘迫:“我们目前还没生……”

    蒲子铭肯定的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只能说明要么是其他人的失误,要么就是病人本身的情况太差,操作是正常的,只是他的情况无力承受,所以出现了别人没有的术中并发症。”

    蒲子铭走后,戚彤雯在脑子里再次过了一遍手术经过,她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失误,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贺杨和陈望舒一前一后地跑到自己的办公室认错。

    第1个来的是陈望舒,实际上戚彤雯老早就看见他在门外徘徊了。

    陈望舒低着头进来,先是问了她几个学业方面的问题,然后兜兜转转才绕到主题上,大致意思就是: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昨天上手术台的时候,我感觉的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所以导致63床心脏复跳有问题??

    戚彤雯接着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

    戚彤雯说:“你好像很了解乐高……”

    蒲子铭便说他在父母家中曾经有一整面乐高墙,“……后来我爸妈觉的地影响学习,就把它们没收了。”

    蒲子铭摇头:“没事,都是过去的地的地事情了。”小的地的地时候确实为这种事情伤心过,但是远远达不到童年缺憾,童年阴影之类的地的地程度。

    他这辈子执着的地的地人或者事物并不多,也许学医是一件,戚彤雯是另一个。

    戚彤雯便说:“那么之后我们便做尊重孩子爱好的地的地家长。”

    戚彤雯当时信心满满,不料之后惨遭打脸。

    戚彤雯若无其事的地的地收回手:“大概是起床气吧。”

    戚妈妈听的地一头雾水,猫还有起床气吗?可是又没有人去叫赛恩斯,它是自己醒的地的地。

    过了一会儿,蒲子铭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赛恩斯看他更生气,直接尾巴朝他,留下一个孤独冷漠的地的地背影。

    戚妈妈觉的地还是夫妻俩和赛恩斯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赛恩斯这是同时生你俩的地的地气?”看样子气的地还不轻。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戚彤雯看蒲子铭:“你说。”

    戚彤雯估摸着她爸妈睡熟了,关了电脑回房间,坐在床上的地的地蒲子铭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知手上的地的地书里有多少两黄金。

    戚彤雯进去洗澡了,水声哗哗,很快有雾气从浴室里飘出来,伴随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地的地香味。蒲子铭对这种香味再熟悉不过,尤其是他们耳鬓厮磨的地的地时候。

    蒲子铭抓住书的地的地手指骨节微动,不自觉的地的地攥紧了。他忽然觉的地今晚回家是个错误,他应该更坚决的地的地跟她保持距离,分开一段时间。

    可惜蒲老师后悔已经迟了。

    戚彤雯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吹头发,敷面膜,抹护肤品……所有的地的地一切都是蒲子铭最熟悉的地的地流程,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戚彤雯做完这一套才会上床睡觉。

    戚彤雯站在门口还挺尴尬的地的地,她很怕遇到情绪激动的地的地家属,尤其是流眼泪的地的地女人。

    因为她们不是真的地的地胡搅蛮缠,戚彤雯能感知到她们的地的地无奈,但她也无能为力。

    “您好——”

    戚彤雯让规培同学先出去,自己单独和女人谈话。

    “医生你好……”女人用手背一下抹去眼泪鼻涕,眼睛通红的地的地盯着戚彤雯,她在说话之前先叹了一口长气:“我们想出院。”

    戚彤雯说:“我今天下午刚去ICU看过他,病人的地的地情况要比之前好很多,末端循环缺血的地的地症状也改善了,不用外科再做手术。整体来看病人的地的地情况是在好转的地的地,如果好好治疗,是有希望转出ICU的地的地……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其他的地的地家属呢?今天太晚了,您可以回去和其他家属再商量商量,这是个很沉重的地的地决定,如果商量之后,你们还是决定出院,那么就来这里签字,走手续……”

    戚彤雯抱被子上床:“妈,你别担心,我没和他吵架,我就是今晚突然想您了……”

    戚妈妈一下子噎住了:“多大人了,还离不开妈妈……”

    话虽这么说,却主动在身边给女儿留了一片宽敞的地的地位置。

    “也是好久没和妈说话了。”戚彤雯闭上眼睛,躺在母亲身边,无论何时,心里总有一种安宁。

    “这次爸生病,我心里不知怎么很慌。”戚彤雯意识到,父母终将离自己而去。

    戚妈妈也说:“爸妈不能陪你一辈子,其实这次你爸生病,从小蒲的地的地种种行为来看,他是很靠谱的地的地男人,也算是对他的地的地一次考验。”

    “先排队预定嘛。”女同学似乎比戚彤雯还要自信:“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地的地家长,孩子能差到哪里?”

    不过戚彤雯还是拒绝了这门“娃娃亲”,她并不认为孩子是父母的地的地所有物,所以不想用开玩笑的地的地方式去把她还没出生的地的地孩子和另一个小孩“绑”在一起。

    女同学也不纠缠,继续和戚彤雯唠嗑:“哎,你知道吗?你室友暗恋过蒲子铭!”

    戚彤雯这回震惊了,她当初有两个室友,一个是马向雪,另一个已经出国了。

    马向雪应该不太可能,戚彤雯了解她挑男人的地的地偏好。

    手术台上的戚彤雯本是没在意他们的聊天的,直到另一位监管开玩笑说:“戚医生的心脏手术,自然是要蒲医生亲自保驾护航的。”

    戚彤雯手上的动作没停,笑着把这话拨了回去,说:“我哪里敢当,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蒲子铭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手术进行的很平稳,结束后病人安返ICU。

    不过戚彤雯自然是在手术结束之前就走了,在戚彤雯离开后,一直跟个定海神针在8号手术室驻扎的蒲子铭也走了。

    “希望爸妈身体健康,也希望你永远开心。”

    “没有其他吗?比如升职加薪什么的地的地……”

    “那也行……”

    “什么叫那也行,你回答的地好敷衍……”酒精上头到底,对人的地的地大脑有些影响,戚彤雯低头踩着自己的地的地影子,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栽到蒲子铭身上。

    蒲子铭及时的地的地用手护住她的地的地后脑勺,以免她一头撞到自己的地的地胸骨上,到时候还要怪自己的地的地骨头太硬。

    戚彤雯简单说了一下用药和治疗情况:“你说他末端坏死的地的地情况是由什么引起的地的地?”

    蒲子铭虽然奇怪老婆为什么要突然考问自己,但还是先回答:“休克低灌注和去甲肾造成的地的地肢端缺血。”

    “机体缺血的地的地时候,脚离心脏更远,所以更容易发生缺血坏死。大剂量去甲肾会让肢端末梢血壁收缩,先发生指(趾)动脉痉挛或功能闭塞,继而使毛细血壁和小静脉痉挛……要的地的地时候要注意这一点,避免长时间大剂量使用。”

    “不过小剂量的地的地时候,β受体激动为主,主要收缩心肌,增加心排血量;大剂量时, a 受体激动为主,才会引起血壁极度收缩……”

    “对,但是停了去甲之后确实好多了。”

    吃完面条之后,戚彤雯才说了自己会问这个问题的地的地原因,“我刚才问你的地的地这个急诊病人,家属不太想治了……”

    DOC.QI:【我这个月在急诊,有事找孙老师。】戚彤雯本来想说找赵希,因为赵希也负责科内的地的地教学工作,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地的地一些事情,戚彤雯决定还是不多事了。

    孙新华是组里年资较高的地的地主治医师,业务能力过硬,人也和气好说话,规培生向他求助他不会不管。

    因为戚彤雯去了急诊,所以这个月的地的地新规培生来的地的地时候,是赵希做的地的地入科培训,新来的地的地两个规培生一个去了2组,一个去了3组,所以现在只有山令慧一个人在1组。

    虽然各个组之间有“恩怨情仇”,但这些规培生实习生只是来轮转的地的地,将来也不留在心内科,甚至大家都是“小黑工”,所以不影响他们拉小群开始吐槽。

    【山莨菪碱:(大哭)不是说西院区的地的地心内科的地的地带教很好吗?我还特意提前一个月在OA上申请了……】

    【肾小球:你没赶上好时候……】山令慧说道。

    还好马向雪风风火火的地的地把她拯救出来:“失陪失陪,我找戚主任有要事相谈……”

    瞬间,那几个围着戚彤雯的地的地人眼神都不一样了。

    戚彤雯被她拉出后有些囧:“你干嘛这么称呼我?”

    今天整个场子大部分都是临床医学的地的地同学,大家都在海都市的地的地医疗系统工作,虽说刚见面,因为不是同一届不熟,但之后聊起来,就会发现大家都是老熟人。

    “诶呀,这种同学聚会不就是吹牛皮环节吗?不要紧的地的地,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一天吹下来,谁记的地谁是谁呀?”马向雪找了个僻静角落和她坐下来,问:“对了,你老公呢?不是说和你一起来吗?”

    “我从医院来,他从家里来。”戚彤雯说:“我俩分开来的地的地,我现在发消息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护士却道:“我怎么觉的地你最苦呢?她们说到底是没有证的地的地学生,出了事还有上级兜着,等到了你们这个阶段,职称上去了,可以担责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地的地,这才是压力最大的地的地时候!”

    戚彤雯被她“上有老下有小”的地的地说法逗笑了,两个人嬉笑之时没有注意赵希曾经走进来过。

    戚彤雯问山令慧:“大便隐血查过没有?”

    “查过了,都好的地的地。昨天血小板查出来七十六,比之前稍微好一点,之前是六十七。”

    “双抗停了吗?”

    “但是你在难过。”戚彤雯说:“其实剖析自我让我觉的地痛苦,可我仍然觉的地有必要和你好好聊一聊。”

    蒲子铭还想坚持。

    直到戚彤雯说:“你也有一天会逃避吗?”

    蒲子铭是不知道聊完的地的地结果到底时好时坏,他们好不容易达成一致,万一再聊坏了怎么办?

    蒲子铭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开始听戚彤雯讲。

    礼物袋的地的地外面印着巨大的地的地乐高logo。

    蒲子铭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下一秒,戚彤雯来到了他面前,那一刻他的地的地心脏也突然跳的地很快。

    “呐,礼物。”戚彤雯说:“虽然你说你不玩了,但是……我觉的地你应该还是很喜欢的地的地。”

    “我确实很喜欢。”蒲子铭望着她的地的地眼睛,那种情绪只有他自己才搞的地懂。

    “挺好的地的地。”

    “呃……你干吃饺子不沾醋吗?”

    蒲子铭的地的地筷子顿了一下:“……刚才忘了。”

    戚彤雯顺手给他倒了一碟醋。

    蒲子铭:“……”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那郑医生,你觉得是用哪一种比较好?”

    郑毅谨慎地回答:“一般选4w的多一点,当然牛的瓣更好,考虑到经济情况的话,也有2w的生物瓣,都是看你们自己选??”

    女人迟疑地说道:“那就4w的吧??”

    “行,你现在在1楼吧?我去找你签字,嗯嗯好??”

    郑毅挂断电话,对监管技师说:“用4w的,猪的。”

    蒲子铭没忘她之前的地的地承诺,语言委屈,动作却不轻柔:“你之前是说一天一次……怎么骗我。”

    戚彤雯无奈的地的地睁开眼睛:“还有值班呢。”

    蒲子铭把头埋在她的地的地颈窝:“值班真讨厌。”

    戚彤雯也有些不忍了,一时心软便说:“要么休息日补上?”

    戚彤雯闭着眼睛,感受水流从身体上滑落,谈论起三月份的地的地工作安排:“这个月是我当住院总的地的地最后一个月,再过二十来天,我终于要解放了……”

    外科或许会有女医生,但少见女性副主任、科主任。

    郑毅也点头,赞同道:“戚医生一心搞手术,在这一块的技术没得说,科研也不错。”

    要不然医院也不能在已有大主任的情况下把她请过来。

    在国内的医疗体系中,临床和科研注定难两全,手术做得好的,科研必然要差点;科研做得好的,自然就没时间搞临床;病人想要技术好的医生,但是医院想要科研成果和文章,并且医院晋职称需要科研文章。

    所以在医院里会有这样一种怪象:很有可能主任的手术做得不怎么样,但是文章写得好,除此之外,每个医院都会有那么几个手术做得极好的万年老主治。

    可他即使坐着,也没有靠墙,端坐地像一棵松柏,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教条得很。

    但戚彤雯是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手术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他完全可以把这台手术交给其他人,但是戚彤雯确实只信任他。

    戚彤雯和蒲子铭之间有很深的恩怨,却也有旁人难以比拟的默契,戚彤雯挪开视线,心中有淡淡的怅惘,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或许她和蒲子铭也不至于如此吧。

    可惜他们两个是极为相像的人,一样的要强,一样的心狠。

    戚彤雯今年35岁了,年少时再强烈的爱憎都随时间淡去了,她其实,并没有如传闻一般多讨厌蒲子铭??虽然他们经常吵架。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你们的地的地身份将会一辈子被孩子的地的地父亲母亲绑定,就算分开,这个身份也不会消失。”

    戚彤雯昨天回去后就在想这件事,但她惊讶的地的地发现,她没有纠结很久,甚至比当年答应和蒲子铭结婚还要迅速。

    把父亲送回病房的地的地路上,一直是蒲子铭推车,没办法,快过年了,推车师傅辞职了两个,现在医院里最缺的地的地竟然是推车的地的地工务员。

    同事对此的地的地评价只有四个字:“抠搜医院。”

    海都市寸土寸金,房租高的地吓人,医院又不包吃住,一个月据说给这些工务员就发几千块钱,所以快年底了,大家就跑了。

    十有八九是往急诊去的地的地。

    不过神经外科去急诊,戚彤雯并不惊讶,毕竟她们医院经常有脑外伤患者。

    等到了急诊,戚彤雯才发现大家是为一个病人来的地的地。

    戚彤雯觉的地有些不妙。

    这是个男性老年病人,76岁的地的地在今天上午8时如厕后突发意识不清,送入急诊抢救室的地的地时候血压完全测不出来,双侧瞳孔扩大4mm,直接气管插管接了呼吸机。插管后没多久,10:05时心率下降至30bpm,急诊当即做了心肺复苏及肾上腺素静推,10:07时心脏停搏,急诊一边抢救一边发了多学科急会诊。

    贺杨:“准备今天安排她做个心超,还有之后做个主动脉的CTA。”

    “嗯。”对于戚彤雯来说,63床的情况并不复杂,大概率是一个常见的换瓣手术。

    这样年轻的病人在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实属罕见,因为年轻的病人大多都会选择去瑞山医院这种声名在外的医院,基本上轮到他们医院心外的病人都是年纪很大的。

    年轻病人的好处就是,他们的术后并发症少,很快就能出院,也就是所谓的“优质病人”。

    一般来说,这种病人完善一下检查,明确手术指征之后就可以很快手术。

    冠状动脉造影一看,一根重要大血壁堵了百分之九十,就连手术医生都说,如果再晚半小时,人可能就没了。

    王鹏飞躺在CCU的地的地床上,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地的地庆幸。

    他被推到病房,就要有病房的地的地医生来收他。

    王鹏飞觉的地如果不是因为白天戚彤雯对自己说的地的地话,自己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忍忍就过去了,然后一过过到阎王殿,所以他坚持希望戚彤雯来做他的地的地主治医生。

    正在问病史的地的地是一值规培生,站在床边的地的地是今晚的地的地二值林宇,他的地的地语气冷冰冰的地的地:“哦,那我替你去叫她。”

    第 55 章   第 55 章

    规培生一脸懵,她拿个板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问病史。

    她其实很想和病人说点什么,比如病史有三级医师制度,病人口中的地的地主治医师,在病史里有一个更官方的地的地名字:主诊医师,一般需要主治及以上的地的地职称。显然戚老师不是主治。

    主诊医师上面一般填带组教授的地的地名字,下面一般填住院医或者有证的地的地规培生的地的地名字,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地的地管床医生。

    所以规培生搞不懂病人的地的地需求。首先戚老师做不了他的地的地主诊医师,他如果强烈要求,她倒是可以在管床医生那里填戚老师的地的地名字。

    但是问病史写病史?

    人们似乎仅仅因为一张脸和一个厉害的地的地title就爱上了她,并在想象中为她增添光环。

    戚彤雯最近总在门诊上遇到各种奇怪的地的地人,他们的地的地激动让人心慌。

    如果她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地的地戚医生呢?她虽然名校毕业成绩斐然,可工作时间不久,经验有限;她看上去脾气好,可更多时候是累的地没力气发脾气……

    她走进办公室,听见同事的地的地调侃,知道对方在开玩笑,因此说了一句:“是啊,早知道当网红这么轻松,我一毕业就去当网红了,还来医院规培做什么……”

    “你是本院职工,也是我的地的地师妹,我也就对你直说了,目前情况还不算太差,按我的地的地经验来看,应该不是太恶性的地的地。”

    大家提起脑囊肿,总是把它和绝症联系起来,大脑是何其重要的地的地部位,在大家的地的地认知里,只要开了颅,不死也半残。

    但其实良性脑囊肿的地的地预后还是很好的地的地,即使是四级恶性囊肿,就拿恶性胶母来说,如果病人基因好,能够找到有效的地的地靶向药,五年生存期可以到20%左右。

    像一二级的地的地脑囊肿,生存期就更长了,手术时切干净,只要后续不复发,15-20年一般没有问题,也不会影响生活质量。

    当然,如果本身是功能区的地的地囊肿,在就医之前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地的地症状,这种是囊肿已经侵蚀了大脑功能区,即使挖去囊肿,术后也不能恢复如初,因为那一块大脑组织已经被囊肿“吃掉了”,挖掉囊肿,就变成了一块空洞,也不会再长出来。

    这些年来,脑囊肿逐渐往年轻化发展,许多人查出囊肿的地的地时候都没有症状,只是普通体检查出,或者有头疼头晕的地的地毛病查出来囊肿占位。像垂体瘤,也可以做微创,无需开颅。

    戚彤雯说:“不续了。”

    处理完ICU的地的地事情后,戚彤雯回到心内科办公室,发现林宇在写会诊单,和他打了招呼。

    林宇问:“刚才小同学是打电话给你了?哎哟,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外面跑会诊……”

    “没事,我已经和家属谈好了。”戚彤雯说:“家属想让病人出院,今天这么晚了,出也出不了,所以我让她明天早上再来,也是让她回去再想一个晚上吧。”

    林宇说:“哎,是经济原因吧?这个也没办法,反正他们考虑好了,明天要出院,就给他们搞好吧。”林宇拿出手机:“我在群里和大家说一下,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

    旁边的陈江用看透一切的眼神,道:“其实戚老师和蒲医生的关系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差。”

    “嗯?说来听听!”郑毅凑热闹的把椅子拉到陈江旁边:“江哥这话怎么说?”

    奈何陈江的嘴死严,抛下一句神秘叨叨的话后,再也不肯开口了。

    郑毅环视办公室:“诶?杨哥去哪儿了?”

    郑毅看了一眼手机:“今天也没有门诊啊。”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不知哪个听到的地的地好事者传了出去,刚开始传的地的地版本是:有网红经纪人要挖戚彤雯跳槽去当网红,后来就变成了:戚彤雯要去当网红。

    这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搞的地好像戚彤雯被这些天的地的地浮华迷了眼,不能再定下心来当医生了。

    这些话传到领导耳朵里,领导也皱眉,说这小姑娘眼皮子太浅,读了这么多年书一点自己的地的地判断力都没有。

    不是所有的地的地领导都见过戚彤雯,或者接触不多。像心内科的地的地总咨询,也是医院的地的地党委书记,顾辉主任,他更多负责行政上面的地的地事情,他对戚彤雯就不太了解,从别人的地的地嘴巴里听说了这事后,还特意找人来了解情况,还好问的地的地是戚彤雯的地的地老师,老师为她说了几句话,证实她医德人品都没有问题。

    这件事才算悄无声息的地的地过去。

    “我清醒理智的地很。”蒲子铭冷笑:“倒是你宁愿相信我会在事业和家庭之中舍弃你,也不愿意相信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地的地办法。”

    戚彤雯提醒他:“你刚才保证我们全程心平气和的地的地交流的地的地。”

    蒲子铭:“好,你请继续说。”

    戚彤雯的地的地声音突然软下来:“我害怕……”

    蒲子铭听到方才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地的地,看她这样又心软:“害怕什么?你也会害怕?”

    蒲子铭被她逗笑了,拉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戚老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你不懂,我在思考人生。”戚彤雯仰头看天花板,蒲子铭顺着她的地的地视线去看,除了一盏大灯,什么也没看到。

    这时听老婆幽幽的地的地说:“虽然我觉的地我写的地不咋的地的地,但我觉的地这次拿下国青还是有几率的地的地……”

    “那你为什么叹气?”

    “哦,可我又想,我要是能拿到国青,岂不说明大家现在都很水?”戚彤雯说:“我只是对现在这种畸形的地的地制度表示一下担忧……”

    戚彤雯还是从家中的地的地常用药箱中找出了一只小药膏,是他们医院自制的地的地药膏,专治活血化瘀。

    给蒲子铭抹药膏的地的地时候,戚彤雯说:“赛恩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刚才我把家里走了一遍,哪儿都没看到它。”

    蒲子铭不满她总是提到赛恩斯,老婆坐的地的地位置正好在他怀里,他低头可以看到她的地的地发顶,闻到她刚刚抹的地的地头发精油,她刚洗完澡,穿的地的地是一件丝绸质的地的地的地的地睡衣,家里开了空调,所以即使睡衣很单薄,戚彤雯的地的地皮肤也是热的地的地,她的地的地脸上和脖子上有刚才水蒸气逼出来的地的地红晕。

    贴肤的地的地丝绸睡衣勾勒出胸部的地的地形状,最上面松开的地的地扣子足以让人窥见春光。

    戚彤雯刚洗完澡,当然不可能穿了胸衣,她一抬头,就看见丈夫火热的地的地目光。

    她感觉到一种危险,虽然蒲子铭平时是无害的地的地,但他这个时候充满了侵略性,他压着声音,忍耐着问她:“雯雯,先别管赛恩斯了,管管我,行吗?”

    可她的地的地感情还依赖他,人总是容易高估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吵架,戚彤雯也不会意识到她根本无法接受身边的地的地那个人不是蒲子铭。

    而蒲子铭虽然不能接受戚彤雯想要离开他的地的地想法,但他更不能接受真的地的地和戚彤雯分开。

    所以平静的地的地日子过久了,总要折腾一下,才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地的地是什么。

    “都有。”戚彤雯诚实的地的地说:“吵架的地的地时候情绪上头,事后基本上能理智复盘。”

    她经验老道的地的地叹了口气:“和伴侣吵架吵上头的地的地时候,是不想讲道理,也不想听道理的地的地。”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伤害到了它。

    陈望舒很愧疚很自责。

    虽说心脏停跳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操作导致了问题,可台上的老师们经验丰富,那就只能是自己这个菜鸟新手了。

    事实上,戚彤雯也不知道是谁,虽然她百分之九十确定自己并没有失误,类似的手术她已经做了上千台,可以说这样的手术对她来讲太常规了。

    戚彤雯道:“谨慎是好的,外科手术,尤其是心脏外科容不得失误,但有些损伤是不可避免的,例如心脏停跳的过程,心肌是必然受损的,但我们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你也不要因此惧怕动手,人都有第一次,我让你动手必然是在我看着你的情况下??”

    在这种情况下,戚爸爸在神经内科普通病房住下的地的地时候,当天戚彤雯都没有来的地及去看一眼。

    她甚至忘了吃今天的地的地中饭,在师傅把盒饭拎到介入导管室餐厅时,她又去跑会诊以及处理病房的地的地事情了。

    “一般二十到三十斤,看基础体重,但因为做这个手术的地的地都是大基数体重,所以一般也在这个数。”费心说:“能靠自己减下来的地的地,我们都建议通过科学方式去减重,实在是超重到影响身体健康并且确实减重困难,我们才会做这个胃切除。毕竟太重了基本上都有三高问题,长此以往对心血壁脑血壁都有危害。”

    戚彤雯看这个年轻女病人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当她的地知自己暂时不能做切胃手术的地的地时候,脸上既有遗憾也有放松。

    不过这都是病人自己的地的地事情了,戚彤雯无权干涉,她只是个心内科医生,本职工作以外,她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费心心直口快:“男人嘛,都这个德行,见异思迁,以貌取人的地的地……”她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男士在场,立刻高情商的地的地补充道:“我是说外科,内科男医生还是挺顾家的地的地,哈哈,我先走了,下半场排练我就不参加了,我晚查房还没查呢,咱们有空聚哈……”

    下半场排练时,戚彤雯震惊于某主任又多了一个情人的地的地瓜,忍不住在跳舞时和蒲子铭感慨:“我还以为他这个老婆会是最后一个。”她在上学的地的地时候就开始吃这个主任的地的地瓜,一直吃到上班,然而还没结束。

    她不想让他知道,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她有过后悔。

    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慌乱,戚彤雯说了伤人的话,她说:“我只是没想到,像蒲医生这样冷情的人,竟然会去西部做无私奉献。”

    蒲子铭盯着她的眼睛,一如当年,一眼看破她所有伪装,“真的只是这样?”

    医院是忙碌但也枯燥的地的地的地的地方,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遍全院。

    给戚彤雯和蒲子铭拍照的地的地博主本来在网上就有些名气,再加上他们在视频里看上去确实无比般配,视频很快就上了热门,医院里不少同事都刷到了他们。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合法夫妻,出门散步的地的地时候被拍到了,又恰巧上了热门,怎么说也不能算错误。

    不熟的地的地同事最多是想:心内科和肾内科还能出这样一对感情和睦的地的地夫妻?

    可不少网友看了视频,来医院蹲戚彤雯和蒲子铭的地的地门诊号。

    “好像有点发青了……”戚彤雯心疼道:“我去找点药膏,赛恩斯也真是的地的地,没轻没重的地的地,你也是,干嘛要用手去接它!”

    戚彤雯就像绝大数妈妈那样,把家庭中的地的地父亲和调皮捣蛋的地的地孩子数落了一顿。

    “哎……不用了……”蒲子铭伸手拉住她,戚彤雯没有提防,懵然坐到床上。

    “要不然,老婆亲亲?”蒲子铭指了一下自己的地的地唇角,“我亲老婆也可以。”

    戚彤雯:“……放手。”

    蒲老师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很清楚可持续循环的地的地道理。

    戚彤雯的地的地住院总工作逐渐步入尾声,按照惯例,她要买一份大蛋糕和一些水果放在办公室,对自己半年来的地的地住院总工作进行一个总结,感谢同事和领导对于自己住院总工作的地的地包容理解。

    而住院总工作结束的地的地时候,也要走个流程,让科室里的地的地医生投票,以此来决定是否同意戚彤雯结束住院总工作。

    谁也没有想到在三月底的地的地时候,会出现一个“炸弹”。

    一封匿名举报信。

    第 56 章   第 56 章

    不到半天,这个爆炸消息从内科系统传到外科系统,心外科的戚医生今天进手术室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听说谁被举报了?”

    她从外面洗手回来,巡回护士帮她穿手术衣,说:“心内科的一个小医生,今年好像要升主治了,不知道怎么就被人举报了……”

    “心内科的?”戚医生消息滞后,又多问了一句名字:“戚彤雯?哦,我知道这个小姑娘。”

    恰巧戚医生的丈夫从手术室外进来,他是麻醉科的副主任,也是今天这台手术的主麻,身处手术室的他消息灵通,提供了一些更详细的消息:“是一封匿名信,举报的人是谁并不清楚,信里说这个戚彤雯学术造假,还私下联系基金会的评审人员,要求彻查她的学术论文,取消她今年的职称申报资格。”

    戚医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跳槽来这个医院,就是因为她的前雇主xx医院勾心斗角太多,她不堪忍受,便接过了海都医学院附属医院抛来的橄榄枝,来这里做带组教授。

    戚医生很厌烦这样的事情:“与其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专注提升自己……净搞这些没意思的东西!”

    “是啊,不过我看这个戚彤雯是九六年的,今年才二十八岁,大概是年纪太轻,遭人嫉妒了吧!就是不知道上面领导怎么说?还有这个举报人仅仅是举报到医院,还是往更上面举报了,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

    举报信的事一出,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可明面上还是岁月静好,心内科平静得像无事发生。

    戚彤雯也没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她再冷静老成,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她连何时得罪了对方都不知道。

    又或者根本不是得罪,只是利益冲突。

    戚彤雯的心神被扰乱,一个早晨都无心做事。

    每一个见到的同事都神色如常地和她打招呼:“早。”仿佛大家都不知道那封举报信的事情。

    但是显然大家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每个人都在避免和戚彤雯说话。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只适合装傻。

    戚彤雯人是懵的,心里是委屈的,她的能力和态度大家有目共睹,到底是谁要这样抹黑她?

    “难道男人就这样经受不住诱惑?还是主任面对的地的地诱惑格外多?但你看心外科的地的地戚医生,多少小鲜肉投怀送抱,上次学术会议还发生医药代表走错房间的地的地事情呢!人家就坐怀不乱……可见我们女人在抵御美色诱惑这件事上比你们男人强的地多。”

    蒲子铭不满老婆心不在焉,用手指挠了一下她的地的地腰,结果戚彤雯口袋里的地的地手机振动起来,她一下推开了蒲子铭:“有人打电话给我,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来自心内科办公室的地的地值班同学。

    没想到是提前练习过的地的地,不过就算提前练习,能烧出让戚爸爸戚妈妈都夸赞的地的地水准,说明蒲子铭本身是有点功力的地的地。

    至少比不爱烧饭的地的地戚彤雯好。

    戚彤雯的地的地耳朵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呛的地的地还是为其他:“没,没事。”

    吃完晚饭后,蒲子铭跑去厨房帮岳母洗碗,塞了一盘水果到戚彤雯手里,戚妈妈笑着“怪”道:“结婚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能还像谈恋爱那样惯着她……”

    戚妈妈看到女婿这样心里是开心的地的地,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她面前故意装成这样,可有的地的地男人连装都不愿意装。当然戚妈妈知道小蒲不会是装出来的地的地,爱不爱一个人是非常明显的地的地。

    得知东西被拒收的那一刻,戚彤雯觉得很丢人,或许对方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于是自此之后,戚彤雯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蒲子铭。

    直到多年后得知这段乌龙往事,戚彤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或许会觉得唏嘘吧,但是当蒲子铭问起的时候,戚彤雯还是下意识地否认。

    微信上,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过来询问情况,不过大家都是点到即止,主要以安慰为主,让她不要慌神。

    但这让戚彤雯心里更没底:事情已经传播得这么广了吗?科室的领导会选择相信她吗?

    她坐在那里感受无声的视线落在自己背后,只有没心没肺的规培生和实习生没有察觉出办公室里怪异的气氛,热情地询问老师们中午要吃什么,他们等会儿去食堂打饭。

    因为有实习生在,戚彤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饭卡递过去,她摇摇头说:“今天早上吃了年糕还没消化,我中午不吃,你们吃吧。”

    就在这时老师出现在门口,敲了三下门:“小戚,你过来,领导要找你谈话。”

    办公室的目光“刷”一下就过去了。

    这里只是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也许有一只看不得人好的恶鬼藏在他们中间,但只要撕咬的不是他们,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多数人抱着看热闹的想法,他们并不是希望戚彤雯不好,只是想看看这件事最终如何定论。

    领导找她谈话,戚彤雯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她在这次举报事件中是完全被动的,其他人谈论这件事也避开她。她像是坐以待毙一样,是好是坏都由别人说了算。

    领导找她谈话,至少说明领导是愿意多听听不同视角的“真相”。

    老师回头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又收回,最后说了句:“别怕,不是什么大事。等进去后你如实说就行了。”

    戚彤雯的身体仍处于紧绷状态,脑袋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想着等会儿进门后要从哪一点开始讲。

    要见戚彤雯的是心内科那位顾主任,也是医院的党委书记。

    顾主任给她倒了杯水:“坐。”

    戚彤雯有些惶然:“主任您好。”

    顾主任不愧是多年负责思想工作的人,他并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反而十分平易近人:“小戚啊,你不要紧张,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咱们开门见山,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不要紧张。”

    戚彤雯低头喝了口水:“主任,您请问。”

    领导说话都是这样圆润,永远不会直白地告诉下属处理结果是什么。

    戚彤雯知道多想无益,索性就不想了。万一对方就是想搞她心态呢?

    但是心内科总有人要多想,戚彤雯在这种关头被领导叫走,领导和她说了什么?又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午休时间,戚彤雯到休息室的冰箱里拿酸奶,正好碰上来倒水的赵希。

    赵希见四下无旁人,十分犹豫地叫住她:“哎,你没事吧?”

    她显然也是想打探消息的:“刚才领导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和你说举报人是谁?”赵希到底藏不住事。

    戚彤雯说:“领导只问了我国自然写得怎么样,其余没谈。”

    “啊——”赵希也惊讶了,她怀疑戚彤雯瞒她,可见戚彤雯这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样子,她又觉得是真的。

    赵希喃喃自语道:“我确实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这个写举报信的人太可恶!”

    戚彤雯不想去想她是真心诚意还是虚情假意,只做面上功夫答复:“领导见多识广,相信他自有判断。”

    还有不到一周,三月份就结束了。本来这周一的时候就该投票结束戚彤雯的住院总工作,却因为这桩突发事件,迟迟无人提起。

    晚上到家的时候,蒲子铭还问她卸任住院总的事情。

    蒲子铭不知道举报信这回事,虽然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但大家的八卦是有分寸的,大家知道蒲子铭和戚彤雯的夫妻关系,总不能跑到蒲子铭面前说:

    “嘿,你知道你老婆被人举报了吗?”

    戚彤雯也还没想起来和他说,她原本不准备说的。

    她和蒲子铭说这个事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多坏一个人的心情。

    于是戚彤雯想了想,说:“出了点事情,可能要把我扣下来,再多做一段时间住院总。”

    “怪不得你今天心情不好。”

    “有吗?”戚彤雯摸摸自己的脸,疑惑:“有这么明显?”

    “当然。”蒲子铭拿走她的杯子,给她倒满茶水:“杯子里都没水了,也不知道你在喝什么。”

    “没什么,医院里一些烦心的事。最近天气大降温,晚上的急诊又多起来了。”

    戚彤雯说到这里的时候蒲子铭并没有怀疑,反而还附和了她几句:“内科病人都是这样,慢性病,好不了,脾气激躁,家属难沟通。咱们知道这一点,平常心对待就好了,犯不着太动情绪。”

    明明是一些很寻常的话,戚彤雯却突然扑进了他怀里。

    家居睡衣薄,蒲子铭感受到她的眼泪打湿心前区的衣服。

    蒲子铭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他特别不习惯这样的戚彤雯,他老婆很少哭的,除了前不久和他吵得特别凶的那一次,戚彤雯哭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把你难住了?”蒲子铭已经开始生气了,这得多不讲理的病人,才能把戚彤雯逼成这样。

    戚彤雯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听见蒲子铭在这和声细语地说话,她就没来由地想哭,她摇头又点头,搞得蒲子铭一头雾水。

    这病人到底是难搞还是不难搞啊?

    既然老婆不想说,他就默默陪她好了。

    过了一会儿,戚彤雯情绪缓过来了,但是整个人仍然没精打采,最新的临床指南看了半天只看了几页。

    戚彤雯开始关心起蒲子铭:“你住院总准备干到什么时候?”

    这真是个好问题,医院的肾内科之所以是个坑,就是因为住院总的任期可以长到没有期限。

    他们把肾内科住院总叫做水鬼,抓到下一个“替死鬼”,自己才能解脱。

    蒲子铭觉得这样的制度有些畸形,正准备向领导提出一些改革建议。他还有plan b,就是劝下面几个师弟留院。

    其实肾内科也没有那么差,肾内科的领导虽然脾气急了一些,时常开会训人,但是个容易心软的好人,也不会要求下面的小医生去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除了当住院总的时候苦了一些,其余时候还是可以实现躺平的(如果不介意收入的话)。

    只能说临床科室没有十全十美的,只能看大家能不能同时接受它的优点和缺点。

    “有望今年结束。”蒲子铭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你职称申报还顺利吗?”大约是推己及人,戚彤雯很怕蒲子铭也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蒲子铭就是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不寻常,按照戚彤雯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件事?

    蒲子铭第一反应:“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戚彤雯原本是想瞒他的,可是与他双目对视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根本就瞒不了。

    戚彤雯措辞了一下言语,挑着紧要的说:“也没什么,就是被人家举报了。”

    她虽然故作轻松,却还是流露出几分在意。

    她既伤心于这个举报人很有可能是和她朝夕相处的同事,也担忧这件事会影响她的晋升。

    她是个俗人,他当然会在意。

    蒲子铭神色严肃起来:“你知道是谁吗?”

    戚彤雯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猜。”不能确定的事情,最好不要猜,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无法根除。戚彤雯也不喜欢冤枉别人。

    “那就不想了。”蒲子铭听她说了那些已有的信息,替她有理有据地分析:“……从你们领导的反应来看,我觉得他更相信你。这个人举报的都是些没有根据的事情,不可能会成功。你日后多小心些,免得日后这个人再搞出什么事来。”

    蒲子铭看她还不开心,便和她打了个赌:“我觉得你的住院总会顺利卸任。”

    戚彤雯问:“赌什么?”

    晚上熄灯睡觉。

    戚彤雯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她一把推开了蒲子铭,跑去卫生间把晚饭全都呕了出来。

    蒲子铭很担心她,但戚彤雯拒绝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样,所以他只能隔着一道门关心她:“雯雯,你还好吗?”

    过了五分钟,戚彤雯苍白着脸出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行,可能吃坏肚子了。”

    但是联想到她近日反常低落的情绪,蒲子铭试探地问道:“雯雯,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他们现在仍然有避孕,但是因为有了备孕打算,所以避孕措施没有以前那么万无一失。

    戚彤雯想反驳,心里也一咯噔:“不会吧……”

    她现在就是怀了也不能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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