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的反派(十五)
“没人限制你的行为。”
他的话跟他的气息一同随着衣服朝着许棠袭来。
不过是片刻, 她的呼吸便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池清歌有点不太对劲。
原来他已经将omega的伪装去掉了,失去了平时伪装的那层皮囊,剩下的便是他真实的样子。
冷漠自私善于算计又强大的alpha。
怪不得她现在会有种手软脚软的感觉,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被这么多人吓得, 原来结果是信息素压制。
许棠皱眉将肩膀上的衣服抖落掉,近乎挑衅的从他衣服上踩过去, 对着守在一旁的下人道:“送我回屋。”
下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征求的看了一眼池清歌,在得到认可后这才带着许棠上了楼。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后池清歌这才弯腰将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重新穿上。
虽然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但衣服的味道也变得不太一样起来。
就像是被她的怀抱所侵染,带了一丝她身上的甘甜。
他手指轻轻抚过衣服胸口的位置, 那是刚刚她一脚踩过去的位置。
“清歌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那个老东西始终不开口,我拿他没办法。”
闫寻可算见到他了,连忙跟他吐槽了起来。
“我去。”池清歌见状就要抬步过去, 就在这时楼上却传来女子愤怒的斥责声:“池清歌!”
“谁让你动我衣服了!”
池清歌抬眼看去,便见许棠怒气冲冲的站在栏杆处将手里拎着的衣服朝他扔了过来。
因为重力原因,那些衣服并没有砸到他, 反而在他前面散开落在地上,像是花瓣一样, 五颜六色的铺在地上。
他看了几眼, 然后淡声的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衣服, 谁让你换我衣服的!”许棠快要气死了,虽然之前那些裙子她也不怎么喜欢, 但好歹符合人设的胃口。
现在衣柜里的那些都是些什么鬼!不漏脖子不露腿的, 大夏天的想要热死谁。
“那些太暴露了,就扔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 好像就在说今天好不好一样简单。
“你有毛病啊,你怎么不扔你自己的。”
再好的脾气遇见这种人都会疯,真是神经!
许棠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头砰的就关上门。
围观了全程的闫寻转头看向池清歌,他本以为他会发脾气,结果他只是转头对着下人说道:“这些衣服她不喜欢,丢了,再换新的。”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闫寻眼皮一跳,跟上他的步子问道:“你是认真的?”
池清歌脚步没停,也没搭理他。
闫寻却不放弃再次说道:“你真的要跟她在一起?虽然她是长得好看,但是她那个脾气你也看到了……”
池清歌瞥了闫寻一眼,褪去伪装的他面容比起之前多了几分锐利,就像是从性别模糊的中性美人一下变成了又冷又酷的杀手。
“强势点好,不会被欺负。”
这是池清歌给闫寻的答案。
从这话就能听出来他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闫寻不死心还想在尝试一下:“可她曾经那么对你……”
“我不介意。”池清歌打断了他的废话,再次重申道:“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介意。”
说完他便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徒留站在门外的闫寻神色发怔。
他现在是知道了,池清歌这小子有受虐症,就喜欢对他脸色不好的是吧。
也不知道许棠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他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的。
室内光线有些昏黄,池清歌随便拉个椅子便坐了下去。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池景丰道:“还是不想说吗。”
池景丰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来看他。
不过是过了仅仅一星期的时间,他的面容就枯槁了很多。
接二连三的打击确实让他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池清歌竟然是个alpha。
“那个女人……她骗了我……”池景丰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女人自然指的就是池清歌的母亲。
“如果她不那么做,我活不到今天,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池清歌淡淡的说着话,但目光却透着一股深沉的暗色。
“我的耐心很少,你最好快点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
“我就当你面杀了池原。”
池清歌口气很淡,但几乎没人会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不管怎么样,我也都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我供你长到现在,没让你跟下三区那些贱民一样,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池景丰说着说着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当时就咳嗽了起来。
“我不想跟你说别的,你只需要选择说还是不说。”
池清歌将手机打开递给他看,那是一个实时直播间。
里面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看就是池原,床边则是站了几个拿着枪的军兵。
“看到时间了吗,如果倒计时结束你还没说,没有我的口令,他们就会开枪杀了池原。”
“就像你杀了我母亲那样。”池清歌淡淡说道。
池景丰听到他提这个脸色骤然一变,他伸手揪住池清歌的衣领道:“你胡说什么,你母亲是病死的!”
“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现在池原的命也掌握在你手里,时间不多了快选择吧。”
池景丰看着屏幕上只剩下五分钟的倒计时,看着那些军兵将枪械填充子弹,准备上膛瞄准的动作,闭了闭眼以后嘶哑的说道:“我说。”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闫寻转头问道:“怎么样,说了吗。”
池清歌嗯了一声,随后报给他一串地址;“先派人去这里查查。”
“好。”闫寻应着,随后转身去联系人。
闫寻前脚刚走,后脚负责伺候许棠的下人就过来一脸为难的道:“许小姐她说……饭菜不合她的胃口,她吃不下。”
“那就换。”池清歌应道。
“她还说,人太多了,看着压抑。”
“大厅那边以后不用派人看着了,只守着这边就好。”池清歌转头跟军兵吩咐道。
“她还说……”下人一脸为难的看着池清歌道:“不想看见少爷。”
“看见他就生气。”
这是许棠原话。
本来呆的好好地莫名其妙被搞到这里跟蹲监狱一样被人守着,这换做谁不生气。
更何况她还要守着一衣柜难看的衣服。
“我要下线。”许棠真的受不了了。
【可是宿主要触碰到指定条件才可以下线】
“指定条件我已经触碰到了啊,你想,他没有打死我那也不是我的问题对不对,既然我已经做到了,那么现在我只要死了不就符合下线标准了?”
听她这么一说,小系统想了想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宿主确实是没问题的,如果再让人家来一次,显然是有点过分了。
【那宿主就寻找死亡机会吧】
许棠刚要摔杯割腕就听小系统这么说道。
“什么意思?”许棠有些不理解。
【宿主不能通过自杀达到下线的目的,系统不允许有这样的行径,如果被检测到有这样的行为会被判定为任务不通过】
“好吧好吧。”许棠叹口气,举起的胳膊刚要垂下去外面的门就开了。
她直接跟池清歌来了个四目相对,短暂的目光相接后他目光就移到了她那个举着杯子半落不落的手上。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空间的氛围却瞬间冷了下来。
许棠也没解释,随手将杯子往桌上一扔便道:“来的真是好时候啊。”
池清歌没有接她的话,看了一眼下人,下人立刻心领神会的将桌上的杯子全都端下去了,甚至连别的瓷器都没放过。
许棠扯了扯唇:“都拿下去了,我渴了怎么办。”
“有瓶装水。”池清歌答道。
“我要是想死,死的方式多了,用你在这装好人。”许棠瞪了他一眼,随后没好气的别过身道:
“你不如干脆杀了我算了,事到如今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甚至生不如死?”他淡淡的问道。
“对。”许棠回答的干脆。
池清歌见状眸色微暗,但仍旧继续道:“你就算讨厌我也没用。”
“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只有我。”
说完他抬手摸向许棠的脖颈,细腻的肌肤触感从他指婆文海棠废文都在抠抠裙似贰耳2五久一四其尖流过,他眯了眯眸子,在许棠临近发火前将手抽了回来。
“比起想怎么死,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老情人。”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许棠被他摸得浑身发软,但也还是朝他赏了个抱枕。
“滚!”
被抱枕砸了一下池清歌毫不在意,他转身出门前还将抱枕放在了凳子上,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是天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他压抑的喘了口气,抬手捂到鼻前深深嗅着她的味道。
他对自己的厌恶感更深了。
他明明如此厌恶她,但一看见她却还是想要触碰她,渴望着她的味道。
就像是……
中毒了一样。
*
自从上次许棠跟池清歌发了火以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他。
虽然她也不想看见他,但是她想下线啊!
她不想再跟池清歌待在一起了,再跟他待下去她都要洗脱皮了。
她本来只是有点讨厌男主,现在她讨厌的男主有了具体的对象。
那就是池清歌!
没有距离感的男主真的很下头!
许棠这几天都在寻找下线的机会,但是好像是因为上次被池清歌撞到误会的原因,别说找别人杀她的机会……
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屋里什么尖锐危险的东西都没有,甚至吃饭也会有人盯着。
虽然她没有被限制自由,但她一出屋就会有人跟着她。
走哪到哪。
早知道她就解释清楚好了,现在好了,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许棠烦的很,脾气也是日益见长,看见谁都不顺眼。
就算如此,依旧没有人说她。
或者说,这些人背后的池清歌依旧包容她,任凭她发脾气。
可这让她更憋屈,她出门想要找池清歌理论,一开门却遇上了好久没见的池原。
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除了头发有点长和稍微有点瘦了以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池原乍一见到她,也愣了一瞬,不过仅仅片刻后就快步来到她面前对她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按照池清歌的脾气,许棠之前那么对她,他不会放过她的。
池原紧张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见她没一点伤这才松口气,不过松口气的同时,他隐约感觉到有哪不对。
“他没对你做什么吗?”
“当然有,没看我身后这两个保镖吗。”许棠略微不爽的说着。
池原目光略过她身后的二人,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声线压低道:“等晚上我来救你。”
说完他便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许棠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是她有种预感。
没准事情今晚就能出现转机了。
许棠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晚上来临。
她并不是真的盼着池原能将她救出去,她只想趁机找个下线的机会。
她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盼着夜晚终于来了。
她的发情期也来了。
要知道这屋子里有那么多军官,这些军官里却一个omega都没有。
满屋子也就她一个omega。
omega本就稀有,再加上她发情的味道又不是一般的霸道。
几乎是她刚一发情,外头的人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好在还有理智残存的军兵立刻上报了此事,及时赶到的池清歌用武力镇压将那些失了智的军兵赶出房子,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许棠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浑身都很热,像是在沙漠里暴晒了三天没有一点水喝一样的燥热。
又干又热,浑身又软的用不起一丝力气,像是发高烧一样,但某些症状又不太像。
视线模糊之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甘蔗朝她走了过来。
这个甘蔗的味道像是清列的泉水一样,闻着就又甜又脆,她忍不住伸手勾住了甘蔗,怕对方走她还嘟囔道:“不许走,让我尝尝甜不甜。”
她面色晕红,唇也红,眼皮也泛着薄薄的粉红,说话的尾音更是像个小钩子一样微微上扬。
池清歌什么时候看见过她这种撒娇的小女人模样。
平时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勾的他对她又爱又恨。
更别说她此时主动揽着他的脖颈不让他走。
就算有再强大的理智此时也都离家出走了,更别提池清歌的发情期被抑制剂抑制再抑制。
此时也已经被她勾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俯下身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喉结滚了滚道:“给你尝。”
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便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后颈,拇指爱抚般的揉着那令人怜爱的腺体。
在感受到对方身体有些颤抖后他抚慰的开口道:“不会痛的,标记了以后你就不难受了。”
陷入迷糊昏沉的许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吃了一口甘蔗感觉稍微缓解点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深层次的难受。
这种难受抓不到,触不到,难受的让她崩溃。
她仰着头略带泣音的说道:“帮帮我,我好难受。”
“好。”池清歌哑声应着她,他一边照顾她的情绪,一边爱抚亲吻着她的颊侧。
渐渐的,池清歌眼尾泛起一丝难忍的红,他拉下脖颈上她的手指与其十指相扣,俯身凑向她的脖颈着迷的嗅了一大口她信息素的味道,而后便张开唇朝着她腺体的位置咬了下去。
娇纵的反派(终篇)
翌日清晨的阳光洒落进屋, 温柔的圈着床上交融的两个躯体。
许棠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神情恍惚不知今朝。
她动了动身体想要起来却发现她肩头上搭了一个手臂。
她看向这个莫名出现的手臂,原本糊涂的神经逐渐清醒, 昨日种种回忆逐渐在她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
要说一开始她确实是糊涂记不清怎么开始的, 但是后面的发展她是记得的。
就……她……挺疯狂的……好像。
许棠躺在那,小脸逐渐变得通红, 揪着被子的手指也是揪了松松了又揪。
最后她只能化为张嘴无声的干嚎来发泄她心里的震惊。
她把男主睡了?
还是她最讨厌的男主?
这……这……
许棠没什么好说的, 她只感觉浑身刺挠的厉害,想去多洗几次。
她看向头埋在她肩膀处揽着她仍在睡觉的池清歌心里有些闷气。
就算是她主动的, 他不能拒绝她吗?
拒绝她很难吗?
真下头!
双标许棠丝毫都不认账,提上裤子就翻脸, 灰溜溜的跑去洗澡然后赶紧开溜。
等池清歌睡醒摸向身边的时候身边早就空了。
他睁开眼看向身侧的位置, 果然空空如也。
“棠棠?”他微哑着声音叫着许棠的名字,只可惜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丝毫回应。
他抚了抚额头,起身穿衣服, 只是刚刚站起来就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他无奈的扯唇笑了笑。
他被她榨干了。
穿好衣服的池清歌出了房间,视线四处打量,最后看到了在餐桌上狼吞虎咽的许棠。
许棠……许棠是真饿啊!
她从来没这么饿过, 饿到她专注的吃饭连池清歌走到她后面了都不知道。
直到她腰肢被人从后面揽住,对方的气息在她脖颈间喷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我也好饿。”池清歌亲了下她的脖颈低声说道。
被他唇瓣接触过的肌肤像是过电了一样绽起一小朵火花, 许棠手一抖, 手里面包就掉了下去。
池清歌准确的伸手接住了她掉下来的面包, 然后自然的朝着嘴里送。
明明他们只在一起了一个晚上,他的动作就突然变得亲昵了起来。
不只是池情歌奇怪, 许棠觉得自己也奇怪。
她一看到池清歌靠近她就无法拒绝, 甚至在对方触碰她的时候她就软了身子。
这不科学!
他们只是睡了一宿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这个时候许棠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池清歌永久标记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池清歌已经出门不在了。
她愤怒且无能狂怒,但这都没什么用。
改变不了这个命运。
闫寻看了池清歌半天,最后还是池清歌不堪其扰回头对他道:“看什么。”
闫寻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一语道破道:“你把她标记了?”
池清歌嗯了一声,虽然表现冷淡,但眼眸里的柔软却是挡也挡不住。
“那个66号就是许棠吧,那天山石后面的人也是她,对吧。”闫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对别人感兴趣了,还夸过你理智,现在看来那些话都白说。”
闫寻板着脸,说话的语气也很僵硬。
他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许棠成为了池清歌女人的这个事实。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她应该还没察觉已经被你标记了,等她知道的时候,你觉得她高兴的起来吗?”
“比起你她可是更喜欢池原来着。”
“要是知道自己被你永远标记这辈子都没法跟池原在一起,你觉得她会喜欢你还是恨你。”
这话一出,池清歌唇边的弧度缓缓收紧,容色也冷淡了很多。
“你能闭嘴吗。”池清歌淡淡说道。
闫寻啧了一声,看他不舒服了他这才舒服。
“今天去接管公司吗。”闫寻问道。
“先不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闫寻看向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比接手池家公司更重要的事情。
池清歌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只是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而已。
他折返回家派人将池原接了过来,池原脾气不好,刚一进屋就骂骂咧咧的,看见池清歌以后就更生气了。
只是刚准备张嘴开骂的时候顿住了。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看向池清歌,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咬牙切齿道:“你把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碰她了?”池原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身后有人拦着他拳头都招呼到池清歌脸上了。
“对。”池清歌出声道。
“我标记她了,永久的。”他看向池原,如愿的从他脸上看到了灰败而无能狂怒的神色。
他以为他会有发泄的快感,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依旧嫉妒着池原。
小时候嫉妒他拥有父爱和全世界最好的资源。
长大以后嫉妒他能上最好的学校拥有最好的老师。
现在……
嫉妒他拥有她的爱。
“她就在这个屋子的隔壁,不过她很累,现在应该睡着了,希望你别把她吵醒。”
说完池清歌面色淡淡的起身从房间里走出来。
许棠确实在隔壁睡觉,并且睡得很沉。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大概是想让池原也体会一下嫉妒的滋味吧。
他看着睡容甜蜜姿态放松的许棠,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面颊。
手指触碰到的真实触感让他漂浮不定的心稍微靠了点岸。
但这些远远还不够。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他埋首在她脖颈处,轻轻亲着泛着他味道的腺体,很轻很轻的说道:
“能不能……稍微喜欢一下我?”
娇纵也好,发脾气也好,可爱也好。
能不能全都只给他一个人。
又静静地看了一会,池清歌这才从房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张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少爷你真的要决定这么做?”
“一旦下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要是以后被许小姐知道了……”
“他必须死。”池清歌语气虽轻,但说的很坚决。
“就算被她知道了,他也要死。”
池原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会盼着他。
如果池原死了,没准她就有可能喜欢他一点了。
“好吧,那我让厨房熬粥下毒,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张扬说完话转身去厨房吩咐下去,池清歌也没闲着,转头就去了办公的房间开始清点起池家的家产。
他其实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么做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复仇。
池景丰最看中这些家产,剥夺他的财产相当于夺了他的心头肉。
而他就是想看他失去最爱的东西以后的表情。
许棠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这才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走路腿都开始打晃了,要不是饿她才不会下楼。
她起床伸个懒腰,感觉睡一觉又有点饿了。
她开门刚想出去找吃的就见下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她面前走过。
那清淡合口又带点翠绿蔬菜的粥顿时就将她视线吸引住了。
“等等。”许棠叫住下人,下人顺势停步在她房前。
“许小姐?”
下人不解的问着。
“这粥给我吧,我好饿。”许棠说着就要端过那碗热粥。
只是她还没端到就被下人拒绝了:“不行,许小姐,这是给住在你隔壁那个人的粥。”
“住我隔壁?谁啊?”许棠不知道自己隔壁什么时候还住过人。
“不太清楚……但是后厨说一定要给他送过去。”
“你就当送过了。”自从许棠被池清歌接回来以后做事风格便一直这么嚣张,下人们虽然反应过,但池清歌却一直都是纵容的态度,这也导致下人对于她强硬的态度也不敢吭声硬要回来。
总归只是碗粥而已,大不了一会厨房再重新熬一碗。
如此想着,下人就默许了许棠端粥回屋的行为。
这边许棠喝的欢快,那边下人端着空盘回去对着厨师道:“一会还要麻烦你再熬一碗。”
“为什么。”厨师虽然是表面是厨子,但他其实是池清歌的人,只是因为做了一手好菜所以临时被抓来做饭。
“因为刚才那碗粥被许小姐端走了。”
本来哼着曲收拾厨房的厨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道:“你怎么!哎呀!”
“快去叫少爷!”
知道多说无益的厨子连忙摘下围裙一路朝着许棠的房间飞奔。
但许棠这个时候已经喝完了。
等厨子到了以后就看到了一个空碗,他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嘴里一直念着完了完了。
许棠奇怪的看着他,刚准备训斥他怎么能突然进她的房间,她就感觉嗓子一甜,转头就开始咳嗽起来。
一开始她没有在意,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和喉间的腥甜气味道,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阵阵发黑和头晕目眩。
而这时池清歌也闻讯赶了过来,他看见地面上刺目的血迹先是一慌,随后连忙上前抱起许棠就要送她去医院。
张扬看见这一幕虽不忍心却还是提醒道:“少爷……已经晚了。”
进喉必死,这还是少爷亲手选的毒药,没人必少爷更清楚药效发挥的有多快。
【已开启无痛下线程序】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许棠立刻感觉身体轻盈了起来。
还好开的及时,她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痛,再晚点怕是要痛死了。
都事到如今了,许棠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不到池清歌是这种人,不就是被她睡了吗,睡就睡了,她还没嫌弃自己被他标记了呢,他就率先玩不起耍阴的下毒是吧。
许棠一把抓住池清歌的领子,她自以为用了很大力气,实际落在池清歌眼里那力道轻的可怜。
毕竟只是屏蔽了痛觉但没有屏蔽身体虚弱状态。
更何况现在还是一直在掉状态。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许棠费劲的说着,随着她每个字落下她唇间都喷涌出一股股鲜血。
这场面太吓人,张扬已经不忍心看别过头去了。
鲜血染湿了池清歌身上的白衫,他却不以为意的将额头特贴近许棠的面颊。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侵袭,他感觉胸腔的空气仿佛在被一点点挤出。
“别说了。”池清歌吻着她的面颊,血液的味道顺着唇传递进他的喉中。
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品味这种绝望的味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但这句话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长睫微颤,面色是从所未有的失神。
“你已经…知道了吗?”他垂眼看着许棠。
此时的她意识已经游离到最后一丝,就剩下最后一点清醒。
“你是故意惩罚我是吗……许棠,你好狠的心。”
“你就那么喜欢池原吗,宁愿替他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泛红的瞳孔紧盯着她,非要得到她的肯定才肯相信。
许棠费劲挤出最后一个字:“是…”
这话说完她整个人就软了下去,魂体也从身躯*七*七*整*理中被抽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抽离的瞬间,她似乎看见池清歌哭了。
池清歌坐在地上抱着她许久,久到隔壁池原发现异样吵着出来看见了这边的情况。
久到她的身体逐渐失去柔软温度。
“你要杀就杀我啊,你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池原如同撕裂一般的声音换回池清歌的神智。
他起身走出房门,将门合拢不让池原继续看她。
他眼眸透着黑黑沉沉的无神,脸颊和雪白的衬衫上都布满了斑驳殷红的血迹。
“想死……你觉得我会成全你们吗?”
池清歌抬眼看他,眸色冷到极致透着无神的光。
“我要你好好活着。”
*
【任务完成】
【即将开启下个世界】
小系统看着圆满完成的任务很高兴,这是它第一次完成任务,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已经通知完宿主进行下个任务了,现在可以随时准备跳跃。
嗯?
正准备跳跃的系统看见了个奇怪的东西。
是上个世界的结算通知。
池清歌厌恶值50
喜爱值100max
这应该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毕竟宿主这么聪明又勤快的人谁不喜欢呢!
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抛在脑后,小系统愉快的开启了新的世界。
大雪飘飘,寒意四起。
一女子衣衫单薄的在雪中前行,她身着白衣,肤也如同白雪,只可惜一双眸子被白色薄纱所盖,见不到其相貌。
不过从其乌发红唇,纤细的身姿,也能隐约看出是个美人。
这个美人就是许棠。
不过美不美的,她都看不见,因为她是个瞎眼美人。
只能说她不满意这个设定,所以强硬要求系统给她开了天眼,这才让她有了将任务做下去的兴致。
她现在要去投奔一个人。
她前夫的儿子,如今已经当上了清轮宗剑尊的池月秋,也是本世界的男主。
虽然说是前夫的儿子,但是这个儿子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当时就是个妾,后来还被嫌弃是个瞎子所以被休出了门。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男主人设特别好。
清冷无暇的剑尊,一听这设定就知道肯定是无情无欲一心只奔着大义的那种正派角色。
而他的关键下线剧情也很符合他的人设。
要被他一箭穿心,为他证道。
许棠寻思,既然要证道,那肯定是要有点什么感情吧。
不然谁会无缘无故跑去山村里给你一剑来证道。
所以她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她决定先跟他培养一下‘母子’感情。
这样等他以后证道的时候省着他下不去手。
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殿门,许棠深呼口气。
从现在开始,她就不是许棠了。
她是死了老公的寡妇许娘,因为实在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来清轮宗找池月秋碰碰运气。
希望对方能收留自己。
为此,她做牛做马都在所不惜。
菟丝花的反派(一)
扫雪的门童听见了敲门声, 他开门看去,见到一个白衣娘子,好奇的打量对方一番而后说道:“凡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你是如何找到的。”
他瞥见这娘子身形消瘦, 步伐沉重,也没有从对方身上感知到半点修为, 多半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清轮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用宗主的话就叫做,只有有缘的修仙人才能看到清轮宗。
难道她就是宗主说的那种有缘人?
“我来此处是想见一人, 不知道小友可否认识。”
白衣娘子说话语调温柔,语气缓慢温吞, 听着不仅不让人讨厌, 反而会生出些许好感。
她从身上摸索出一块玉佩,弯腰伸手递出,同时又轻轻柔柔的说道:“我想找池月秋, 我曾经有幸,当过一段时间他的母亲。”
听到母亲这二字,小童一个激灵, 他手指探向玉佩,确实感知到了来自剑尊的内息。
想了想后, 他道:“你随我来。”
修仙之人想要禀报消息并不需要人力运输, 门宗内每人都有专门传声的玉简。
所以等许棠被带进去的时候, 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到来。
彼时那人正在案边看着卷书,听到门扉开合的声音他抬眼看来, 一眼便看到了扶着门框进来的女子。
她穿着雪白的细衫, 纤细的腰肢细的如同杨柳,一抹雪纱细带覆盖在她眼帘之上, 过长的细带垂在她的胸前随着门外的霜雪气息轻轻晃动。
他视线落在她在空中摸索的手指,翻页的手指顿了顿,随后垂下眼睫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听见声音她侧了侧耳朵,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手指摸到桌案边这才顿住了步子。
她轻轻柔柔的说道:“虽然这很冒昧,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似乎是害怕被拒绝,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因为她语气很软,所以即便是快了些也不会给人急促的感觉。
“凡人不能留在清轮宗,这次我见你,已经是破了例。”
他音色如雪般淡淡,不带丝毫感情。
她咬了咬唇,原本颜色就浅淡唇被咬了之后更是浅淡发白。
“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落寞,她微微垂下头,眼帘上的雪纱尾端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现在世界上唯一还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了。”
她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听到对方回复,见此她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出门左转,有个空屋子。”对方冷冷清清的声音这时响起。
闻言她立刻转身,激动中又带点高兴的道:“谢谢!”
或许是太激动,她一时有些没控制好步子,结果被桌腿磕到了小腿。
“啊…”她脸色立刻就白了起来,细眉轻蹙唇中轻呼,摸索着将手放在腿上揉了起来。
她这一动作勾起了她长长的水袖,露出半截玉臂出来。
那雪一样白的肌肤上布着大小不一的青紫色斑块,像是被虐待后留下的痕迹一样。
池月秋略微蹙眉的看着,不知为何——
他竟觉得那些伤痕有些刺眼。
*
最近清轮宗有个沸沸扬扬的传言,让宗内弟子们很想去验证一番。
据说向来冷清不喜与人相处的剑尊院子里住了个女人。
要知道剑尊当初可是为了远离喧闹的环境特意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山给自己做了个院子。
这么多年,别说他们,连长老宿醉想在他那住一晚都被赶了出来。
眼下那里不仅住了人,而且还是个凡人女子,这消息假的让他们一度怀疑这是有人捏造的消息。
清轮宗根本不允许凡人留下,能编造出这条消息的,一定是个没脑子的人。
弟子们上午刚这么想,下午就被自己打脸了。
许棠因为没有衣服可换很是困扰,思来想去,她只能跟池月秋求助。
之前还说自己会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他,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过来打脸了,这让她边说话脸颊边透着浅薄的红晕。
她以为对方可能会因此说几句什么,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
不对,他说了一句……
“跟上。”
所以后面才会出现呈现在那些弟子眼中的画面。
一袭白色薄纱长裙的女子眼帘覆盖白纱,面颊泛红的跟在剑尊后面。
她似乎有些跟不上剑尊的步伐,走的气喘吁吁柳眉紧蹙。
似乎是注意到了后面人的情况,池月秋顿住步子停在了原处。
待她终于温吞的走到了他身侧时他才准备转身接着前行。
只是他的袖子却在这时被拉住了。
她的力道跟她的声音一样,轻轻柔柔的,像是幼猫的爪子一样,毛茸茸又带着几分痒的触感。
“我……我有点跟不上,你能慢点吗。”
她轻轻仰着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给人一种她仿佛在全神贯注注视你的错觉。
池月秋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许棠看不见她不知道,可这场面落在旁观的弟子们眼中却是差点没被吓死。
剑尊虽然模样生的冰晶如玉,有种清冷上仙的隽雅模样。
但他本人的性格却是淡漠至极,不喜别人触碰,也讨厌性子软弱和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人。
因着本人道心及极其坚韧,所以特别厌恶道心不稳和优柔寡断的人,如果遇见这种人大概会目不斜视的从其身侧路过,权当对方是空气。
而这几条……这个小娘子大概全占了。
看她生的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提手也不能挑,再别说还是个凡人,而最要紧的是……
她那只捏着广袖的手。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变成全体瞩目对象的许棠见对方不回应又接着道:
“我能牵着你的袖子吗,这样走路方便一点。”
虽然她能根据嗅觉和听觉辨别对方的位置,但面对未知的黑暗,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慌。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随着话音落下她捏着袖子的手指也又紧了紧。
像是害怕被甩开一样。
池月秋不言,看了她手指片刻而后抬眼转而朝前走去。
不言,便是默许。
许棠懂了,所以她浅浅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谢谢。”
池月秋不答,步子却比之前缓了很多。
这一幕落在旁观的弟子眼里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同时许棠的地位在他们眼里迅速上升。
这位刚来一天的小娘子,甚至没跟剑尊相处一日,便让剑尊为其打破了习惯。
真乃奇人!
他们佩服又好奇的想要打探出小娘子身份,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嘴,池月秋的眸光就朝着他们方向瞥了过来。
那一眼当真是,冷如刀,冻入骨。
比这大雪纷飞的天来的还要透心凉。
吓得他们当时就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的开始练功。
许棠不知道那边发生的变故,或者说她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
她捏着手里的衣角走的小心翼翼,闻着对方身上如雪凛冽般的香气有些感慨道: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只能到我腰间的孩子。”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她的细声喃语夹着飘飞的雪落入池月秋耳中。
他眸色一动,瞥眼朝她看去,见她乌发顶落下一层白绒绒的雪,
他手指微动,竟生了想要为其拂落的冲动。
【叮,厌恶度+5,当前男主厌恶值为5】
池月秋神色微冷的转过眼不再看她一眼,刚刚有些缓和的神情也再度冰冷。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许棠很惊奇他的厌恶度初始竟然是0?
【有的男主是没有厌恶情感基础的,这种情况就需要宿主从头开始刷厌恶值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许棠就要好好研究一下会让他厌恶的点是什么了。
她如果没记错刚才他好像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厌恶度就增长了。
许棠正在沉思中,没想到前边池月秋已经停下了步子。
所以她毫无意外的撞到了对方身上。
只是对方根基稳得跟柱子一样,反倒是撞得她往后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她捂住撞的生疼的额头,却也还不忘跟对方道歉:“是我没看好路,我有点分神了,抱歉。”
她话音一落,系统的提示音便再度响起。
【叮,厌恶度+5,当前男主厌恶值为10】
池月秋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对着站在柜台后在他和许棠之间来回打量的女人道:“给她做几套衣服。”
简荣啊的应了一声,收起好奇的目光来到许棠面前拿起软尺给她量三围。
软尺绕腰一圈,看见上面的数字她嚯了一声。
她记下数字,又抬手量了一下胸围,她哟~了一声。
语气颇为轻浮。
被她这番动作搞得不知所措又面色羞红的女子有些惊慌,她抬眼尝试寻找池月秋的方向,却因为对方没有发出声音而寻不到。
如果她的眼睛现在还好着,恐怕也肯定羞上一层薄泪了。
毕竟她以前那么爱哭。
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能哭肿眼睛。
池月秋阖了阖眼,而后淡淡说道:“快点。”
本来还在啧声感叹这比例有点好的太过分的简荣,听到剑尊的催促连忙收起还意犹未尽吃豆腐的手道:“好了好了,量完了,明日过来拿衣服就好了。”
许棠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池月秋道:“她看不见,衣服给她送去。”
简荣啊?了一声,转眼看向许棠的视线顿时变得抱歉了起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看不见,你住在哪啊,衣服做完了我就给你送去。”
许棠抬头看向池月秋,虽然她眼目被雪纱所覆,但期盼的意思不言而喻。
简荣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另一侧的池月秋,就听他道:
“送去雪苑。”
雪苑?
那不是剑尊住的地方吗?
菟丝花的反派(二)
简荣怀疑人生的目光在许棠和池月秋中间来回打量。
只可惜一个瞎, 一个没什么感觉,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家人们,谁懂啊。
她现在就是说感觉自己吃到了个大瓜, 但这瓜大的她又不敢吃。
本来她只是觉得剑尊领个凡人来做衣服有点奇怪没有多想。
谁知道却发现了这种惊天大瓜!
等送走了那两人以后她立刻拿出传讯筒开始一顿输出用以表达她的震惊。
在她的努力下, 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剑尊的院子里住了个凡人女子。
一时间许棠成为了清轮宗的名人,连长老来找池月秋商讨事情的时候都不自觉多看了她几眼。
彼时的许棠正在摸索着收拾院落。
虽然池月秋将他旁边的空房子让给了她, 但是因为从没有人住过的原因,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到处都是杂物。
她需要清理一下, 以免走路的时候磕碰到。
正事聊完的薛长老看她在院落来回走动收拾的身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
“听说她是你在凡尘间的母亲?”
池月秋没有说话, 视线却看向了正归拢院子的许棠, 因为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她一个不注意脚便勾上上了什么物件,当时就摔了一个脸着地。
薛长老本来还在等着池月秋回话, 下一秒却见他皱眉起身出了屋。
许棠从地上爬起来,手肘火辣辣的痛意让她不自觉的抬手揉了几下,揉完以后却是更痛。
她卷开衣袖, 伸手探到手肘想要摸摸出没出血,只是手刚伸出便被攥住了。
同时一股雪冷清香也随之扑来。
闻到这股味道, 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脸色微红, 唇微动了几下,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是我太笨了……”
池月秋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目光落在她手肘上破皮渗血的伤口, 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转而对着刚从屋里出来薛长老道:“叫你的人把这些破铜烂铁都拿走。”
“什么叫破铜烂铁, 这都是锻兵器的绝佳器材!”听池月秋这么诋毁他的宝贝们薛长老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拿起传讯简对着他的弟子吩咐了起来。
许棠微微低下头,露出纤细而雪白的颈子,她安静也不说话,额头上也磕出了个泛着红的印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吩咐完了弟子的薛长老看了许棠一眼,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池月秋道:“给她涂上,不到一个时辰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边走心里边感慨。
没想到池月秋这种不近人情的木头疙瘩,竟然暗地里还是个大孝子。
还真是令人想不到。
池月秋从瓷瓶里挖出一块药膏抬手抹向许棠的手肘,她痛的缩了一下,池月秋动作不变,嘴上却说道:“薛长老的药膏,千金难求。”
许棠一听这话,立马说道:“我……不痛的,你抹吧。”
说着她忍痛的将手臂又往前伸了伸,虽然她动作做的勇敢,眉毛却蹙成了一团。
她正准备承受胳膊上的疼痛,结果这次疼痛却转移到了额头上。
抹完了药膏的池月秋收回手指抬眼看她,就见覆盖于她眼帘上的薄纱润湿一片。
润透的薄纱印出了她眼睑的痕迹,依稀瞧的见那隐隐颤动的浓密长睫。
“眼睛是怎么坏的。”
听到他冷清的声音许棠闻声抬头,不是很在意的轻声说道:“他们当我是妖怪,下毒害我,结果我命大没死,只毁了这双眼睛,也算是万幸。”
池月秋听的微微蹙眉。
他隐约意识到,她的失明,似乎可能跟他有关系。
他看了眼许棠,没有继续跟她打探下去。
他只是道:“还需要什么。”
许棠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指,轻声说道:“我……有点饿了。”
池月秋早已辟谷多年,如果许棠不提这事,他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不用你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搭个灶就好了,别的我都可以,我自己这样过了很多年,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池月秋目光略过她胳膊上的青青紫紫,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等薛长老的弟子们来搬药材和材料的时候便见到池月秋挽着袖子弯腰在搭建什么。
他常年洁白无瑕的长袍上沾着泥土,擅长执剑杀妖的手也满是泥巴,但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女子身上的白裙子却干干净净,一点灰都没有。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站在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直在问着池月秋有没有需要帮忙,而池月秋从未回答过。
虽然这幅模样跟在他们面前的表现差不多相同,但还是震惊到了他们。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可是剑尊啊?!
剑尊蹲在地上霍泥巴玩砖头,这种画面谁看了都会觉得很有冲击感的好吧!
他们彼此递交眼神,用来表达内心的震惊。
上午刚有耳闻剑尊的院子住了凡人的讯息,下午就见到了剑尊这种前所未见的接地气的一幕。
这个凡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来路啊!竟然让剑尊给她打下手。
弟子们怀着虔诚而真诚的心,静悄悄的在院子里出入,不敢打扰人家一点,生怕剑尊生气。
许棠听到了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声音,想到刚才池月秋说的事情,连忙开口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不,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没多少东西,您不用插手。”
弟子们慌乱的拒绝着,生怕她上来抢活,搬运的速度快到飞起。
开玩笑,剑尊都什么都不让她干,他们怎么敢让她干!
听着周围大家都在忙碌的声音,只有呆站着的许棠很是不安,她很想帮点忙,所以上前几步想加入他们。
只是她步子刚迈开,就听身侧响起池月秋那淡淡的声音:“退后。”
许棠脚步一顿,连忙后退好几步,有些局促的说道:“抱……抱歉。”
她声音惊慌且柔软,估计任何人听见都不会怪罪她。
池月秋看了一眼她脚前的泥巴堆,没有出言解释,转头继续搭着灶台。
一旁搬运的弟子们见到这一幕对着许棠的恭敬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甚至决定出去就告诉同门们,遇见她千万要保持跟剑尊同等高度的尊敬。
又过了一会全部搬运完的弟子们看剑尊还在忙,连忙很有眼力见的上前问道:“剑尊需要我们帮忙吗,这些东西我们也会弄得。”
“对对对,我们也会的。”
“我去凡间买食材吧,徐骁你去劈柴,记得多劈一点,林问问你是女孩,去布置一下屋里吧。”池月秋还没等说话,他们便自顾自的分配起了任务。
在一大堆人的帮助下,许棠的空房子在短短一小天之内便有了能住人的样子。
林问问带着她摸向被褥,问道:“这个软硬度可以吗,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店里最好的东西都拿了一套,你试试,如果不喜欢还能再换。”
许棠摇了摇头,手指在棉被上摸了又摸道:“这已经比我之前用的好太多了,我已经很知足了,谢谢你姑娘。”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问问可不敢要她的谢,见她满意心里安然的松了口气。
屋里布置好了,外头也大差不差。
因为雪苑在池月秋的结界之下,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不用考虑暴晒下雨或者下雪的因素。
所以弟子们给她整整齐齐跺了一大跺柴,生怕她不够用。
食材和各种调料更是堆得琳琅满目,让许棠摸都摸不过来。
这是许棠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客气且热情的对待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也太多了,我用不了的。”许棠说着便抬头寻找池月秋的方向问道:“我可以留他们吃个饭吗,毕竟也是帮了这么多的忙。”
“他们已经辟谷了。”池月秋淡淡的说道。
弟子们纷纷点头应和道:“对对对,我们都辟谷了,很多年不吃饭了,不用留我们。”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练剑了,有事可以再叫我们。”
弟子们很客气的鞠躬离开,随着他们的离开,刚有些热闹的院子又陷入了寂静。
许棠轻声感叹道:“这样热闹的日子,我已有好些年未曾经历过了。”
说完她便转身拿柴引火,开始做饭。
虽然在位置摆放上她有些许生疏,但是不管是切菜还是炒菜,她的动作都很熟练。
可以想象这些事情平时都是她自己在做,且已经做到了熟能生巧。
池月秋看了一会便捏决抬手净了衣衫,随后便抬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对比隔壁生活气息很浓的院子,他的院落简单到令人发指。
屋外空空当当,冷冷清清,屋内除了一张石头床一张桌子椅子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来到院子里舞剑。
剑随心起,落叶纷纷。
他心毫无杂念,人剑相通,剑意涌动。
忽的一缕香味从院中飘过,他收剑望去,便见她手中捧着一碗细面站在那,不知道等了多久。
听到声音消失了,她这才轻声道:“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不嫌弃……”
“就尝尝这碗面吧。”
说完许棠便将面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而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池月秋瞧着那碗面,不知为何。
竟有些心烦意乱。
【叮,厌恶度+3,当前男主厌恶值为13】
许棠听见声音脚步也不停,直到回了自己的屋里这才停下步子。
池月秋这种人,心中只有正义和大道,对于他而言,任何阻挡他成道的东西都会成为阻碍。
所以她目的性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以免厌恶度还没刷够就被捅穿了。
这个任务的难度明显比上个世界高了。
许棠叹气。
不过好在也有优点。
至少这个世界男主不像池清歌那么奇怪,他绝情绝爱,一心向道,肯定没有心思搞什么男女之情!
被许棠充分信任的池月秋此时正在打坐,他气息沉入经脉,流通丹田。
渐渐地,他沉入心海深处,进行更为深层次的吐纳。
就在这时,心海涌上一层白雾,白雾散尽后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
她面容模糊,溢血的唇角微动,一句断断续续的呢喃飘入他的耳中。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锥心般的刺痛顿时从心中涌起,这种仿佛溺海沉沦般的疼痛让他立刻抽回神元睁开了双眼。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了。
以往打坐只是偶尔出现一次,不知为何,最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画面也越来越清晰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存在于他的心海深处,但每次见到,都会被同样锥心的刺痛惊醒。
池月秋皱眉,起身从石床上下来。
他身上的白衫已经湿透,他顺势换了一件,换完之后他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此时天已经呈现了黑色,隔壁的窗也透着漆黑的颜色。
他正想收回视线,却见那一抹白的身影正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
她背影纤细且单薄,微风轻轻吹动她宽大的衣摆,将覆盖眼帘细带的尾端也吹的晃晃当当。
她抬眼看向了天空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从她的视角,未必看得出什么色彩。
池月秋看着她,恍然中她的身影竟然和心海中的影子隐隐重叠。
其实这种感觉,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了。
不然,池月秋也不会将她安排在他隔壁。
菟丝花的反派(三)
清晨阳光正好, 轻飘飘的香气顺着院落吹进房中。
打坐一夜的池月秋睁开眼便见到她忙碌做饭的身影。
不过多时,她又端着一碗面朝他院落走了过来。
她手指碰到昨天放的碗,随手端起, 感受到那份重量的时候便知道他没吃。
她一言不发的转身将昨日的碗端走, 留下那还冒着热蒸汽的一碗面。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仿佛二人之间已有了默契。
往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池月秋白天不经常在雪苑, 偶尔在的时候也是在院内练剑。
他们二人仿佛没有交集, 又仿佛所有的交际都放在了那每天的一日三餐上。
虽然每次池月秋都没有吃一口,但她还是没有放弃顿顿来送。
他不拒绝, 她也不放弃。
直到这一日,回来的池月秋照常往石桌上看去, 结果发现还是早上的那一碗。
他顿住步子, 朝着隔壁院落看了一眼。
毫无动静。
他蹙了蹙眉,思虑片刻最后还是朝着她的院落走了过去。
她的院落东西很多,但大多都整理的井井有条, 不远处还有被她翻新的一小块田地,不知道被她种了什么东西,长着嫩绿的芽。
来到门前, 池月秋先是抬手敲了敲,见里面没有半分回应的声音后抬手推开了门。
随着门被打开, 门内的景象也映入眼帘, 只见屋里一地凌乱, 而许棠就倒在凌乱中,额头带血, 生死不知。
他心中一跳, 隐秘处泛着不知名恐慌,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手指伸在鼻下,见尚有生息,这才松了口气。
他从袖中掏出丹药,送入她口中,随后手指按在她腕子处,渡了些许修为过去,她泛白的脸色这才逐渐好转。
要不了多久,许棠就清醒过来了。
她咳嗽了几声,下意识伸手朝着身侧去抓,结果被她抓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她顿了顿,因为刚醒来思绪有点茫然,下意识开口道:“秋秋?”
池月秋听见她这个称呼眉头微动,抬眼看她,便见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有些局促的低下头道:“抱……抱歉。”
她松开手指,准备自己起身站起来,却不想手指被对方反手握住。
她一怔,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转了转头,本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却等来一片沉默。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最后还是许棠先打破了沉静,主动开了口。
“我只是放的有点太高了,没有够到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池月秋看着她,她似乎觉得这是她的错,白净的脸上呈现出不安与惊慌。
他伸手拿出帕子,将她额头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开口道:“这几天如果有需要就联系之前那些弟子。”
听他这话,许棠莫名有种不安心,她急促的打断他的话道:“那你呢。”
池月秋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宁安城中最近妖物频现,我要去查看情况。”
“我不能跟你去吗?”
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她惊慌极了,甚至伸出另只手抓住他的袖子。
“我不会耽误你的,你让我跟你去好不好,我不想自己留在这。”
她声音柔软带着恳求,扬起的细白脖颈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折断。
就好像……
离开他就会死一样。
池月秋敛了敛眉,说道:“那里十分凶险,稍有不慎……”
“没关系!”她打断了他的话,唇边带着信任的浅笑道:“我相信你。”
“为何非要跟着我。”他问道。
“因为……”她稍微垂下头,面颊晕起浅浅的晕红,声音也带着轻微的哽咽。
“我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
“我不想失去你。”
她说着又抓紧了他的袖子,似乎只要紧紧握在手里,才不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沉默中许棠似乎得到了她的答案。
她抿了抿唇,略显黯淡的松开手。
她没说话,神色却尽显落寞。
“我知道了。”她说道。
“那你注意安全。”说着许棠就从地上起身,只是她忘了地上周围都是刚才洒下来的种子*七*七*整*理,所以不出意外她又滑倒了。
她闭上眼,皱着脸等待疼痛降临,却不想落入一抹雪冷清香的怀抱里。
她微怔,短暂的怔愣过后便是深深地愧疚。
“抱歉,是我太没用了。”许棠边说边从他怀里退出来,面色泛着羞愧的红。
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她硬要跟他去也只会拖累他吧。
所以也怪不得他不让她跟着去。
她确实会拖后腿吧。
瞧见她这幅模样,池月秋竟鬼使神差的开口道:“收拾行李。”
许棠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嗯?了一声。
待她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微微张嘴,又惊讶又惊喜的说道:“你同意了!”
池月秋没说话,她却高兴的反手抱了他一下。
女子淡淡的体香和柔软的温度从薄薄的衣料上传来,像是一块温香软玉,令他神色绷紧片刻。
什么都没察觉到的许棠很快松开手以后高兴的说道:“我没什么好带的,随时都能走。”
闻言池月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等待片刻,然后就出去了。
不知为何,许棠总觉得他步伐比起之前快了很多。
*
白日的宁安城一片祥和,根本看不出丝毫异常。
许棠牵着池月秋的袖子,听着周围热闹的声音,面带欣喜。
什么新奇的声音也能引得她侧头听,像是个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孩子一样。
他们这个怪异的组合引得路人一直频频回头,不过他们回头看的原因并不是带有什么恶意的猜测。
主要是他们二人的气质太过出众,外加池月秋明明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自带清冷气息的样子,偏生容忍着身侧牵着他衣袖的女子。
虽说在这女子有眼纱覆面,但从剩下五官来看,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故而他们打量只是单纯出于好奇和欣赏,没有其他意思。
池月秋带着许棠去了客栈,店小二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打量而后道:“要给您二位开一间房吗?”
“两间即可。”池月秋面色淡淡的说着,在他身后的许棠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
店小二麻利的开了房,随后看了许棠一眼道:“需要派人扶一下令夫人吗?”
这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许棠有些张大嘴,连忙惊慌的解释道:“不……不是的……”
“不用。”池月秋打断了她的解释,亲自扶着她上了楼。
直等到进了房以后她脸上羞臊的晕红都没退下。
她张嘴又要道歉,没想到这次池月秋主动说道:“在外面不要透露那么多信息。”
许棠刚要说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最后还是弱弱的说道:“可是那样被他们误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池月秋听到到这话抬眼对她道:“只有我吗。”
“我不在乎的,毕竟我已经这幅样子了,被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行。”
她声音虽然很柔软,但是说话逻辑很清晰。
好像真的将她自己当成了他母亲一样。
池月秋蹙了蹙眉,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突然生出了些许异样情绪。
【叮,厌恶度+6,当前男主厌恶值为19】
他避而不谈,只对她道:“谁来开门都不要开,等着我回来。”
说完他在她门前留下个结界后就离开了。
虽然他将许棠带了出来,但他却并不打算将许棠牵扯进来,这次的妖物极为凶恶,他不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跟着他。
菟丝花的反派(四)
许棠知道他会将自己留下独自去调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对策。
她在客房中静坐许久,直到外面日头昏黄,树影偏西, 门外这才传来了扣门的动静。
“请问姑娘是池道长的同伴吗?池道长说他有话要带给你, 能否开下门。”
许棠眉目微抬,起步朝着门口走去, 略显焦急的问道:“他怎么了?”
“这事不方便被外人听到, 你开下门,我们细谈。”门外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许棠当时就迫不及待的要开门,只是她手刚放上去, 小系统就焦急的拦了下来。
【宿主, 刚刚男主说不让你开门的,如果外面的是坏人怎么办】
“没办法,他厌恶度升的太慢了,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你放心,我有数。”许棠在心里对系统说完这话便伸手打开房门。
房门外的男人见结界消失, 瞬间露出了他狰狞的面孔,还没等许棠说什么就立刻伸出带有尖锐指甲的手立刻掳走了许棠。
“最好闭上你的嘴不要发出声音, 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撕成碎片。”
他看见张嘴欲叫的许棠低低威胁到。
见她瞬间老实下来, 他这才转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那边刚追查到破庙的池月秋, 正准备执剑进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忽然察觉客栈那边的维持的魂线断了。
他皱紧眉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破庙想也没想立刻布阵笼罩了破庙,随后便转身朝着客栈而去。
等他折返回到客栈的时候,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甚至对方还挑衅般的留下了气味供他追踪。
池月秋明知道这是对方给他布下的陷阱,但是他还是丝毫都没有犹豫的就跳进去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先跟宗门进行了报备, 宗门没有丝毫担心,毕竟按照池月秋的实力如果还不能解决这几只妖怪,那么也就只有宗主才能解决的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池月秋并没有将自己把许棠带来并且还被妖怪掳去的事情告诉宗门。
或许对他而言,这是一件不不能跟宗门分享的事情。
来不及深究内心的情绪,池月秋当即便朝着气味的方向追去。
*
男妖带着许棠满大街的兜圈子,转来转去,转的许棠脸色惨白差点要吐。
直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男妖这才从巷子里七拐八拐的走出城,来到他们隐藏在郊外一处院落里。
刚一进院他就将许棠扔在地上,听着她柔弱的咳嗽声有些烦的啧了一声,转头对着院落里另一个男妖道:“齐争,他真的会来吗?为了一个人类?还是个瞎子?”
“我们从他眼皮下掳走了他带来的人,别说是个瞎子,日更最新完结文,在企恶裙似2贰2无9吆似七就算是个残废他也会来。”被叫做齐争的妖睁眼说道。
他面庞其实看起来还不错,只可惜有个巨大的疤从额头斜下划到下巴将整张脸一分为二,将本来还算俊秀的脸破坏的有种狰狞的撕裂感。
“可就算他会来,光凭我们布置的那点陷阱应该也拦不住他吧。”
齐争闻言冷呵一声,看了眼男妖道:“我本来就没指望那会拦住他。”
“我只是想多拖延一点时间而已。”说完他将视线转移到还在咳嗽的许棠身上,他唇角带着冷血的笑容道:“我要让他,也体会体会我当年的痛苦。”
说到这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分明那道疤已经好了好几年,但是当他触碰的时候却还是会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完了完了宿主,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被这些妖怪抓起来了,他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许棠刚缓解胸腔里的恶心感就听小系统叽叽喳喳的说着,她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周围。
刚好她这一抬眼,正好跟陷入回忆的齐争来一个四目相对。
对方瞧见她,眼里的痛苦退下了几分,他来到许棠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状似打量了她一番后道:“你跟池月秋是什么关系。”
看她不答,只维持那种下颌微抬的模样看着他,他心里深处的痛点被隐约刺痛到。
眼前女人的态度跟池月秋的傲慢又不屑的样子重叠,这让他本来维持的理智有点塌陷。
他当即抬手从她面门划过,许棠只觉一阵锐利冷意的风贴着她面颊滑落,随后她便感觉覆盖在眼帘之上的薄纱掉了下去。
随着薄纱一分为二的滑落,她那双美丽又空洞的眸子也映入了齐争眼里。
“还真是个瞎子。”他有些嘲讽的声音响起,许棠闻言脸色微变,但依然没说话。
“他喜欢你什么?这个漂亮的皮囊吗?”齐争俯身捏起她的下颌左右打量,见她似乎有些羞恼又接着说道:“没想到池月秋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私下竟然也偷偷动了凡心,你说这件事我要是告诉了他的宗门……”
听到他说这种威逼利诱的话,许棠脸色变了变,这才终于开口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他的母亲而已。”
她这话一出,二妖均是怔愣,齐争更是怒道:“你把我当傻子,池月秋已有几百岁,你若是他的母亲,早就该死了。”
“延长一个普通人的性命而已,仙家道法那么多,这点事总归不会做不来。”
她说的这话倒是不假,但是这种事别人做的出来,池月秋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研究了池月秋一百多年,齐争最明白池月秋并不是个会为了个凡人逆天改命的人。
但是……
池月秋能带她从安全的宗门里出来,这本就很奇怪。
所以齐争派了几个妖怪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肯定整个宗门都会知道的。
他看了眼许棠,转头对着带许棠过来的那个男妖道:“把她带进房里关起来。”
男妖听到这话过来扯着许棠将她关进房中。
许棠还没说什么,小系统就开始急的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我们的任务进度就白费了,呜呜呜】
比起小系统的噪音污染,许棠显得淡定许多。
她甚至有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不过这个环境明显不是给人住,只是拿来装装样子而已。
里面空空如也,床上连一床褥子都没有,一整个空屋子。
许棠这边刚打量完没多久,那边齐争就接到了小妖怪的消息。
他面色有些复杂,一旁的男妖见状问道:“如何?消息真假。”
“竟然是真的。”齐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这样他反而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
池月秋一路解决了不知多少拦路妖怪,连身上的衣角都被染的血迹斑斑。
最后追寻着气味来到郊外院落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状似等候他多时的齐争。
一眼就知晓对面院落里有多少妖怪的池月秋抬了抬手里的剑,对着齐争道:“一百年前,果然不该放了你。”
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齐争听见他提了这个事情,脸上的神情顿时阴沉了下去。
他冷冷的开口道:“你放了我?要不是婉婉替我挡住了你,你以为我跑的了?”
他嘲弄着池月秋的妆模作样,抬手摸上那道隐隐作痛的伤疤道:“你自然可以杀了我,但你杀了我的同时,她也必死无疑。”
他这话落下他身后的小妖立刻便将许棠带了出来,他们将她架在一个地洞口前停下。
“这洞里的蛇有一百多条,都是这座山里最毒的毒蛇,从昨日开始我便没有喂东,一旦她进去,你猜后果会怎么样?”
池月秋抬眼看向许棠,她脸上的薄纱已经没了,那对无神空洞的眸下有着两条干涸的泪迹。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不要管我,我本就是个该死的人了,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这话一出惹得看守她的小妖十分不满,当时就呵斥她闭嘴。
她纤弱的身子被吓得一抖,这看的池月秋心里有些情绪开始上下翻腾。
他敛了敛眼皮,再次抬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你是故意的。”
他用着平淡肯定的陈述句。
“故意扰乱宁安城,故意引我过来。”
“是又如何。”齐争没否认,他招了招手,准备多时的小妖打开仓门放出一堆人来。
这些人看上去没有神志,像是被操控了心智一样,拿着手里的武器本能的走向池月秋。
“这些就是这么多天以来丢失的百姓,你不是在调查吗?人都在这里了,你要怎么做?”
齐争说完扯了扯唇一声令下道:“杀了他。”
话音落下村民们一窝蜂的冲向了池月秋。
看见他依旧神色淡漠的神情齐争冷呵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向来号称守护人类的修仙能者,如今要怎么对付这些想要杀了他的人类。
他朝着蠢蠢欲动的妖怪们比了个手势,妖怪们顿时也都拿起各自的法器融入村民中朝着池月秋冲去。
修仙者,确实不能杀凡人,尤其是无辜之人。
平白无故杀凡人,会让道心生孽,久而久之不是飞升之前要斩断此孽,便要在飞升之后去凡间轮回受苦还清此孽。
池月秋没动手中的长剑,即便它焦急的剑身发出嗡名声他都无动于衷。
他躲避每一个带着杀意朝他攻击的百姓,然后在转身之际用干净利落的手刀批晕他们。
这期间不妨有趁机偷袭的小妖过来想要刺伤他。
一开始没得逞,随着时间久而久之的过去,池月秋的身上也平添了不少伤口。
毕竟一开始就被兜圈子耗费了很多体力,如今又这么一折腾,反应自然不如最开始灵活。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池月秋,根本不会为这点小事动一下眉头。
见到他神色依然平淡,齐争气的咬牙,他一脚将看守许棠的小妖踢开,他拽着许棠的肩膀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若动一下!我就把她推下去!”
这话说完他就将许棠朝着洞口推了推,她脚下微滑,整个身子抖了抖,差点没摔进去。
见此情形,池月秋沉眉,顿时立在原地不再动作。
几个偷袭的小妖抓好机会顿时飞身而去将利器插入他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从他洁白的衣襟上流出,他却一声不吭,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不,不要这样做,为我这样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女子细微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入池月秋耳里,他抬眼看去——
落入他眼中的是她滑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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