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愕然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信他的话,想要看他身上皮肤。她大约是喝的有些醉了,忘记他只有使用内力之后皮肤才会显露出问题。
但好不容易她才说出原谅他的话,他怎么敢忤逆她的旨意。
初夏衣裳单薄,他扯开腰带散开衣襟,心道幸好是夜晚,她应当也看不见自己的尴尬。
青檀的确是醉了,下意识地想,既然他说好了,那就眼见为实,让他把衣服脱了检查一番。可等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她只能借着月光影影绰绰看着一个轮廓。
她发话道:“到屋里来。”
李虚白迟疑一刹,跟着她进了房间,看见她摸摸索索地去点灯,半晌没有点上,他亲自上手替她把灯点亮,好让她看的清楚。
青檀背靠桌子,醉眼朦胧地盯着他□□的上身。李虚白天性羞涩又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如此令人面红耳赤的遭遇,尴尬之余他安慰自己,就算脱光了让她看又如何,正好让她负责。
青檀星眸染了醉意,妩媚撩人,如有一汪春水,目光所及,犹如带着火苗,在他身上燎起了星星点点的火。
她边看边想,他身上的确没有血点,也没有什么异样,身材看着真是好极了,肌肉紧实漂亮,微微泛光。她没忍住上手去摸了一把,触感太好,比小白还好摸,她不舍得罢手,稀里糊涂地就摸了起来。
李虚白被她撩到血脉贲张,若不是看在她酒醉的份上,忍不住会把她按到桌上直接做成夫妻。
他在她跟前根本也没有太多定力,禁不起这样撩拨,但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让她明日酒醒了后悔,只能拼命压着,忍着,任由她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最后手指停到他腰侧的一道伤疤上,她问:“这是什么?”
他哑声道:“这是刀伤,已经好了。”
是和人交手受了伤?青檀想到交手,迷糊的脑子突然恢复了一点点清明,“不对,你今天没有用内力也没和人交手,皮肤当然没事。我差点又被你骗了。”
李虚白道:“我没骗你。我夜里在你门口放东西,你丝毫没有觉察。”
青檀推开他,不满哼道:“你总是骗我。”
李虚白知道她醉了,不再和她争辩,将她抱起放到床上。青檀挣扎道:“你别碰我,你去做你的和尚吧,我才不给你破戒。”
李虚白心里一软,柔声道:“不碰你,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等他重新进来时,青檀已经阖上眼皮睡了过去。他把醒酒汤放在桌上,坐在她身边,默默看了一会儿,方才悄然离去。
翌日,青檀是被小白哼哼唧唧的叫声给吵醒的,宿醉之后头还有些痛,她揉着脑袋坐起来,一抬眼扫到桌上的醒酒汤,心头一跳,昨夜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回想一遍之后,她捂住脸颊,暗自庆幸他把持住了,不然今早上肯定要被他讹住负责。
即便没有发生什么,他今日也一定会来书坊找她,莲波又不在。想到单独面对他,青檀极为罕见地生出紧张之感,临时起意决定带着小白去隐庐住两天。
到了山上,凉风一吹,她这慌张了一路的心情才觉得安定下来,走到隐庐门口时,甚至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吓得躲出去的一天。
连鹤见到青檀带着小狗过来,误以为她担心自己在山间无聊,送条狗过来给他解闷,顺便看门,一个劲儿夸她心细周到。青檀只好顺势承认,她今日的确是来送小狗的。
虽然有点不舍,但小白留在山上也挺好,青檀带着它在溪流和竹林里玩了一天,在连鹤处用了晚饭,准备回竹楼休息。
小白突然汪了一声,青檀一回头,看见一道黑影从隐庐后院跃出。连鹤和常顺都不会武功,青檀吃惊之余,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有人发现了连鹤?
如果是的话,绝对不能让他泄露连鹤的身份和秘密,青檀心头一紧,立刻追了过去。
幸好今日明月当空,黑影虽然轻功卓绝,行踪却还是隐约可见,青檀抽出伏己刀,追着黑影进了竹林。
一阵风起,竹叶哗然作响,这绝对不是天然的风浪,是他用内力击倒了无数棵胳膊粗的毛竹,毛竹借力反弹,如同一道山墙海浪,扑向青檀。
青檀虽已退出风喉,却从未懈怠练功,自认为内功和刀法都比三年前更胜一筹,孤身一人应敌,毫无怯意。
但此人根本不和她正面交锋,更不和她过招,用竹林中的竹作为武器。青檀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对战,而是在破一个气阵,无数青竹形成漩涡巨浪,将她困在气海之中,她挥刀破阵之际,黑影诡谲飘逸,一跃腾空,离开竹林。
青檀追到溪水旁,黑影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一轮孤月当空。
她站在岸边,又惊又疑,这黑影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隐庐?不会是李虚白吧?但一想,他的功力远远超过了李虚白,她当年逼到李虚白不得不用一把刻刀才得以脱身,而而今日这人,赤手空拳不仅全身而退,还能利用竹林将她困住。
青檀怀着疑惑回到竹楼,推开房门,猛然一怔,李虚白竟然在她房间里。
“方才是我。”
不等青檀恼怒,他解开了衣服,不像昨日只是散开衣襟,而是直接脱掉,露出肌肤。
青檀一肚子气恼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这一幕令人震慑的画面给压了下去。纵然她一向豪爽,骤然见到男人□□身体还是有些羞赧,她脸色一热,转开了视线。
“你好好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青檀明白了他的用意。昨夜她说他没有用内力,没和人交手。他今夜就亲自验证一番。
她摆出懒得再看的样子,哼道:“知道了,你穿上吧。”
李虚白没有听话,径直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颊转过来,让她面对他,“你不摸摸看?”
青檀今夜可是滴酒未沾,怎么可能做到像昨夜那样坦然豪放,她无法自控的脸红起来,嗔道:“不用。”
李虚白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昨夜你喝多了,今日你滴酒未沾。你看过了,确认了,不能再翻脸不认。”
话音落下,他伸手托着她的后腰,把她按贴到自己身上。
两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到烫人的气息,从头顶落下。青檀心慌意乱地抬起头,发现他眸中烧着如水又如火的一团亮光,这光让人心软又心乱。
他不必再韬光隐晦,不必再隐藏真心,经过生死豪赌,沙场征战,他仿若一把咄咄相逼的利刃,锋芒直透进她心口。
贴在她掌下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她有点慌乱地想要抽走,可是他紧紧圈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抽走。
她说放手,没想到他不仅不放,甚至往下拉去,青檀平素都是虚张声势,万万没想到他今夜像是变了个人,竟胆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惊地啊出一声,瞬即羞红了脸。
他今夜简直反了天了!青檀色厉内荏地斥道:“放开。”
李虚白一直被她欺负,被她调戏,从未见过她这样慌乱羞涩,今日终于有了反败为胜的快感,他愈发胆大,“你不是说,我就算出家你也要让我破戒么?你是在骗我?”
青檀不得不说没有。
“你只说不做,不就是在骗我。”
青檀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红如霞,李虚白也不比她好多少,脸色仿若酒后浓醉,但是他不像以前,被她调戏只会羞涩闪躲,他今日依然羞涩,但不仅不躲,还充满了攻击性。
他不知道他这幅样子对青檀来说有多新鲜,也有多勾人。他的那张脸一贯是高洁纯净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此刻却风流撩人,充满了情欲。
青檀心动神移的那一刻,腰身一轻,已经被他抱到了竹床上。
“你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记在账上。你对我开的玩笑,我都要一一兑现。”
他的手掌穿过她单薄的衣裳,握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身,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激起她肌肤的一阵战栗,他气息急促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
想,还是不想。她自己都不知道,脑子比昨夜喝了酒还要迷乱。
她没有回答,他就当她同意。
他剥开她的衣裳,那块玉嵌在她的刀上还不够,他要把自己也嵌入她。在这个初夏月夜,让她永远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喘息。
青檀微阖星眸,与他十指相扣,绵绵夜风激起竹叶簌簌作响,盖住了她的一声惊呼,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利索,直接一剑穿过。
最初不适的惊喘和随后的欢愉低吟,都被他吞入腹中,肌肤紧贴带来难以言说的安宁和充实,落寞和孤寂都被他填满。她放纵自己沉沦下去,也纵容他激烈的侵占。
一夜缠绵,不知今夕何夕。
青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李虚白正撑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真是奇怪,一夜辛劳,他竟然丝毫没有倦意,反而生机水灵,仿佛被雨水清洗过的修竹,清俊异常,身上还有一股清新好闻的淡淡清气。
她有些羞涩地拉了拉被单,“你洗过澡了?”
“嗯,我也替你烧好了水,一会儿我帮你洗。”
青檀裹着被单准备下床,李虚白一把她搂回来,让她靠坐在他怀里,手里也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一张大红色的婚书。
“我怕你醒了不认账。已经写好了婚书,也替你按了手印。”
青檀看到上面的手印,又好笑又好气,“什么叫替我按好了手印!你无赖。”
李虚白拒不承认,“谁让你先招惹我,木已成舟,你不能不认。”
青檀咬牙,“你倒打一耙,昨天是你主动。”
李虚白反问:“前天晚上呢?”
青檀强词夺理,“我喝醉了。”
李虚白又问:“那花船上呢?”
青檀语塞:“……”
李虚白又细数了几次,列完她的“罪证”,正色道:“你仔细想想,那一次不是你先动手?我昨夜实在是忍无可忍,反攻了一次而已。”
青檀哼道:“这一次反攻大获全胜,未必也太便宜你了。”
他圈着她的腰,柔声道:“我以后一辈子都让你胜,好不好?”
听上去很诱人,青檀看着他的脸,又看看他的身材,将婚书合起来,半推半就地认了。
嫁给他也不错,他能看到她的痛,懂得她的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要什么。
他是知己,也是爱侣。白驹过隙的一生,有他相伴,看云起潮生,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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