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正文完
闻泽轻叹口气, 他这小半辈子打过交道的女人屈指可数,阮唯君算一个,闻也算一个。烟淼和她们不一样, 不是谁更重要的区别。而是她是喜欢的人, 是女朋友, 他未来的妻子。
闻泽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被数学浸了二十几年,理智得过于冷漠, 偏执起来更不近人情。所以他不懂浪漫, 也不可能去哄女人开心。
但烟淼的闯入打破了他的固化思维,生活的平衡重新构建, 天秤逐渐往感性那一端倾斜。
“你男朋友的确土,提前习惯一下。”闻泽搂着她,俯身下巴搁在她肩膀。她的肩膀又窄又纤薄,闻泽不敢用力, 害怕她疼, 但又仍不住想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养分。
他声音有点哑, 烟淼以为他是被打击到了, “也没有很土,一点点而已,真的。”
闻泽笑了下, 放开她,两人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你什么时候拿的纽约驾照?”烟淼问。
闻泽说:“好几年前了。”
烟淼:“我记得你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内读的。”
闻泽嗯一声,单手扶方向盘,车子平稳驶出校园, “父亲去世后没多久,我妈和小也就搬来了纽约, 我经常过来。”
这是闻泽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父亲。烟淼想到很久前阮唯君说的那些话,视线静静地落在闻泽的侧脸上。
“看我干什么?”他目视前方,但余光总是扫着她的。
烟淼眨巴眨巴眼,悬空托腮,“你帅啊。”
“有今天的帅哥和Cookie学长好看吗?”他不咸不淡地问。
这个梗是过不去,烟淼往后靠了靠,闲闲懒懒地道:“电话里提的帅哥你今晚看到了,你觉得帅就帅,不帅就不帅,至于Cookie学长嘛……”
烟淼侧过身来,安全带锢得肩头有些难受,烟淼将往上挪了一截,“没你帅,不过——”
闻泽睨来,“不过什么?”
烟淼笑着露出虎牙,转了话头:“你知道他为什么叫Cookie学长吗?”
闻泽收回视线,“他喜欢吃饼干。”
烟淼靠了声,坐直身体,“你怎么知道!?”
“喜欢在你们教学楼后面打转的流浪斑点狗。”
烟淼看他半晌,而后抱起胳膊谑道,“狗的醋你也要吃。”
闻泽抓住重点,“也没见你喂过我。”
烟淼:“……”
电话在这时响起,是烟深打来的电话。
“吃饭没?”
烟淼望向窗外往后飞速倒退的夜景,“你说呢。”
烟深反应过来,“哦,你那边是晚上,爸妈来纽约旅游了。”
烟淼:“我才送他们回酒店。”
烟深:“辛苦你了。”
烟淼顿了一瞬,这是烟深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今早没吃药?”
烟深:“吃什么药,我又没生病。”
烟淼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电话里传来烟深略显疲惫的声音,“顾青电话给我。”
烟淼打开扩音器,退出界面进入通讯录复制号码,“微信发你了。”
对面安静了两秒,像是在看消息。
“不是这个,她换新的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纽约和A市时差太大,烟淼和顾青联系得少,偶尔聊几句也全是通过微信,“微信名片推给你了。”
烟深:“她把我拉黑了。”
烟淼:“……”
顾青脾气看着差,实则包容性极强,对什么都无所谓,干不出拉黑这种事。
“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说我?我他……你哥我这样的优质好男人能做什么坏事?”烟深插着腰,站在马路牙子上非常无语,有人牵狗从旁边路过,他都暴躁得想上去踹一脚。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烟淼说:“你嘴巴跟吃了屎一样臭,谁受得了你。”
“不是,你到底哪边儿?”
烟淼清了清嗓子,“我是正义使者,光明的化身。”
电话那边传来两声呵呵鄙夷的笑,“欣赏完自由女神像智商就降为零?还是说中央公园里人造湖泊的水全进你脑仁里了。”
烟淼余光瞄了眼专心致志开车的闻泽,觉得被当面这样形容有点丢人,正想关掉扩音器。
闻泽冷冰冰飘来一句。
“哥,说话注意点。”
烟深:“谁啊?”
烟淼:“别叫。”
烟深没工夫和她闲扯,说起正事,“你把她新号码要来给我。”
烟淼:“没空。”
“和臭男人谈恋爱就有空是吧?”
烟淼一脸晦气,“我马上问了发给你。”
电话挂断,烟淼去戳顾青,顾青发来一个问号。
烟淼懒得打字,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我哥要你的新电话号码。”
过了一分钟。
顾青:让他滚
烟淼截了张图扔给烟深交差。
发过去不到十秒,电话铃声急促响起。
“我是让你问她要电话号码,不是让你说我要她的电话号码。”烟深闭着眼睛深呼吸,“淼淼,你是想看你亲爱的哥哥孤独终老吗?”
烟淼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烟深叮嘱道:“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晚上别乱跑,门窗锁好。”
“哥。”烟淼叫他。
“说。”
烟淼杀人诛心,“顾青不喜欢你这样的。”
手机像被玻璃罩子笼住一样隔了音。
几秒后,低低的听着很可怜的声音传来。
“她喜欢什么样的?”
烟淼想了想:“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不是傻逼,同样的话你不用说第二遍。”烟深没好气地道:“她眼睛不好使你眼睛也有毛病。”
“不是。”烟淼说:“这和眼睛好不好没关系,顾青的目标是嫁给有钱人,你太穷了。”
对面没说话。
“要不你再努力个两年?”
“嘟嘟嘟——”挂了。
与此同时,艳阳四照的A市,烟深站在绘画专业的教学楼前找不到人。
他抽了支烟,烦躁地拨通电话,“告诉他这单子我做了,前提是二八分。”
“你二他八?”
烟深:“老子八。”
“你狮子大开口啊?不过八二也不是不行……不对,你不是讨厌他不屑这几个臭钱吗!”
烟深扔烟蒂时,顺手捡起垃圾桶旁的纸团,“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
烟深对准垃圾口用力砸了进去,“从今天开始,一毛钱我也看得上。”-
烟淼以为闻泽会载她去之前那家四星级酒店。眼前的酒店档次明显高了不少,vip电梯直达顶层,玫瑰花从入门处一直铺到床榻,烟淼楞了会儿,转头去看闻泽。
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将她的包包挂进衣柜里,走来时垂眼挽着袖口。
“这房间平常就长这样吗?”烟淼环顾一周,除了玫瑰,还有郁金香,以及一些非常漂亮但她叫不出名字的品种。
闻泽走到跟前停下,弯腰打横抱起,抱着她往床上走。
心脏像被人捏来揉去,泛着跳动未知的酸和麻,呼吸哽在嗓子眼,她睫毛轻垂着,不太敢去看闻泽,尤其是不说话的闻泽。
山雨欲来风满楼,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烟淼躺在床上,闻泽压上来时,乳胶床垫陷得更深了。
烟淼想抬脖子挪开脸旁的大马士革玫瑰,闻泽将她摁了回去,一点自由动作的空间都没有。
“花。”烟淼说。
闻泽从眉心闻到鼻尖,再到唇瓣,然后是下巴、脖子,锁骨。他一路亲下来。闻泽的头发不算硬,但也不软,扎在她锁骨胸口处有些微疼。
就在烟淼以为他会下一步动作时,身体的压感撤离了。
烟淼坐起来,往上拎了两下自己松垮衣领口。闻泽走了两步回头,“我洗个澡。”
烟淼:“哦,你洗吧,我等你。”
闻泽看着她笑了。
烟淼后知后觉最后三个字有些害羞,打了个补丁,“等你洗完我好去洗。”
花洒声响起,烟淼摸了摸脸颊,在房间里打转。
她以为自己色胆包天,但真到这一步了,隐隐有些犯怯。
根据每次闻泽压身上的感受,估计超出普通亚洲男性尺寸,且超得还不少,闻泽本身长得高,强势一些倒也正常,但烟淼怕疼。
每回花洒声变小,烟淼就觉得他快洗好了,然后心跳飘升加速。来来回回搞了两三次,快把烟淼整出心脏病来了。干脆从包里拿出电脑学习静心。
效果有,但不佳。烟淼又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听歌。
闻泽出来时看见烟淼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喃喃念着什么。
他走过去,微俯身看笔记本屏幕显示,“大悲咒?”
烟淼被他的动作吓得打了个激灵,取下耳机,皱眉抱怨,“干嘛啊。”
“你干嘛?”闻泽直起身体。
烟淼关掉音乐软件,昂里斯艺术学院的官网露出来,闻泽在她身旁坐下。两人贴得很近,这回闻泽只系了条浴巾,身上散发着刚淋完热水澡的热气。
烟淼余光往下探,他不仅有腹肌还有人鱼线,坐下来腹部也没有任何堆叠,皮肤冷白反光,再往下看——
“想读昂里斯的硕士?”闻泽侧头看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鼠标上,鼠标小得快握不住,上面被烟淼粘满了粉红色的贴纸。闻泽用起来,有一种非常诡异的和谐感。
“想读艺术治疗专业的研,然后去考注册艺术治疗师。”烟淼中指指腹贴着触控板将网页往下滑,“但我没太看懂它的申请要求。”
其实也不是没看懂,是没太多心思看。
闻泽一手揽她腰,另一手穿过腿窝。烟淼被抱坐在闻泽腿上,背贴胸膛,上面似乎还有一点湿润,温温热热地传来。
闻泽下巴搁在她肩膀,充当翻译,“两年学制的专业硕士,本科必须完成12学分的心理学课程,18学分的艺术课程,以及30学分的社科类课程。”
烟淼侧头,唇瓣不经意擦过他脸颊,两人鼻尖只差毫厘碰上,“我们专业没这么些课。”
闻泽喉结轻滚,俯身将两人剩下的那一丁点距离补上,鼻尖碰上的同时,轻啄了下她嘴唇,“A大可以辅修,回国后跟着其他专业的学生一起上课参加考试就行。”
烟淼撇嘴,“那岂不是要多上很多门课。”
闻泽阖上笔记本,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将升降桌调高,抱着烟淼站起来。
烟淼双手搂着他脖子,直直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指节轻敲两下桌沿,“坐这儿。”
烟淼屁股还没完全落下,立马抱紧闻泽,“凉。”
闻泽捞起沙发上的抱枕给她垫着。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又是从上往下,亲到某处时,闻泽忽然抬头,鸦羽一般的睫毛随着轻颤,喉结克制不住地滚动。
“怎么没穿?”
烟淼本来就被他亲得大脑空旷,这会儿脑子更是锈住了,卡壳到死机。
闻泽掐着侧腰处的衣角往上卷,卷到小腹时直接拉高。烟淼倒吸口凉气,浑身上下血液沸腾,烧得不行。
烟淼肩膀使劲儿往里夹,“我还没洗澡呢。”
闻泽静静地看着,“等会一起洗。”
“谁要跟你一起洗!”
“那你想跟谁一起洗?”他俯身埋了下去,烟淼拱起脊背,下意识想躲开,却被闻泽掐得紧紧的,“问你。”
烟淼说话逐渐变得断断续续的,闻泽挺坏,她要是不说话,他就吮吸得很重,说点好听的或者嘤咛出声,他便会稍微放她缓一会儿。
烟淼不服气地去扯他浴巾,使劲扒拉,好不容扯掉了,里面还有条四角内裤。鼓囊囊一团,但什么也看不见。
“你防谁呢?”烟淼气呼呼推开他,“这不公平,你也不能穿。”
闻泽视线低垂,“你没穿的地方我也没穿。”
烟淼勾头扯裤角,闻泽捉住她手,“急什么。”
“…………”
烟淼推开他跳下去,“我要洗澡,洗完再说。”
说完飞速地跟逃一样钻进浴室,闻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八分四十秒。”
浴室没有回音,闻泽扯掉浴巾拎在手上过去。
走到床尾时,烟淼忽然探出个头来,“你去床上躺好,等我来临幸你。”
闻泽淡笑了下,笑得烟淼心里发麻。
洗澡前,烟淼打开手机,烟母转发的三条公众号内容在这时延迟看见。
第一条。【女孩子如何保护自己】
带二条。【怎么正确使用碧云套】
第三条。【G`点是什么?】
“……”
烟淼的沉默震耳欲聋,一定是烟深告状了。
她气冲冲洗完澡,裹着浴巾站在化妆镜前打量自己。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反应,当她往下看去时,心跳声重到耳膜,自己的腿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深呼吸,开门,关门。
再次深呼吸。
没事,你胆大包天,直接骑在他脸上作威作福。
烟淼捋了捋头发,扯出一个明媚诱惑又甜美的微笑向床的方向走去。闻泽还真躺在床上等她,烟淼小心翼翼地垫起脚尖,想吓他一跳。
但当她走近时,却发现闻泽睡着了……
嗯,睡着了。
烟淼脱了鞋子,湿着脚轻轻爬上去,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闻泽侧卧着,刚好面朝她这面。
他手边放了叠资料,烟淼拿过来瞄了两眼,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烟淼放回去,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他眉心皱得很深,俊脸难掩疲倦,昨天中午到的波士顿,下午又赶来纽约,公司,费米尔猜想,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少天没睡个安稳的好觉了。
烟淼轻轻触碰了下他眼睑,“黑眼圈好重,你要成熊猫,成熊猫我就不喜欢你啦。”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在关灯前,俯身贴了贴他脸颊,睡颜实在太诱人。没忍住亲了下他眉心。
就是亲的这一下,闻泽睁开了眼。
“嘀咕什么呢?”他将趴着的烟淼捞进怀里。
烟淼用脑袋撞他下巴,“你没睡啊骗子。”
“要睡不睡的。”闻泽老实说。
烟淼心疼他,抬手捏着他脸颊,“那就睡了呗。”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
烟淼瞳仁清凉,“你说什么了?”
闻泽掀起被子将她裹进去,“收拾你。”
……
浴巾掉了一地,被子也掉了一地。
烟淼膝盖有点疼,头发黏腻腻地缠在白皙的胳膊上,她一会儿仰头看床头,一会儿又看向抓皱的床单。话断断续续的,不要了三个字说了十秒才说清楚。
“难受?”闻泽亲了亲她侧脸。
烟淼摇头又点头,腰往下塌,“太里面了。”
闻泽将人提起来,换了个姿势,嗓子染上了哑,“没完全进去。”
烟淼非常敏感,早受不住了,“你能不能变短一点。”
闻泽拍了拍她臀,好笑道:“是我能决定的吗。”
“那你就别顶了嘛。”烟淼转过脸来,身上粉得吓人,眼珠湿漉漉的,闻泽越看越有感觉,“多叫两声我就结束了。”
“确定?”
“嗯。”
最后烟淼差点溺死在水里,她靠在闻泽的怀里,手指勾勒着他的腹肌线,“再也不来了。”
闻泽眼皮垂得低低的,指节绕着她发梢放空,“为什么?”
烟淼狠狠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腹肌,“你说为什么。”
“不够舒服?”
“……”老实说挺舒服的,但是,烟淼撇下唇角,“你太久了。”
闻泽抱紧她,用脸颊去贴她,“第一次没把握住,下次提快节奏。”
烟淼不说话。
“生气了?”他摁着肩膀拉开她。
烟淼头往旁边撇,不让他看自己,闻泽凑近,烟淼直接往旁边趴,脸全部埋进枕头里,藏得密不透风。
闻泽害怕她喘不过气来,强势将人翻面。
烟淼迎接着刺眼的光,泪水从眼角滚落,沿着脸颊缓缓地往下淌。闻泽看得心都揪起来了,他贴过去,亲了亲她眼尾,轻声问:“怎么了?”
“不知道,没有哪里难受。”烟淼手背抹眼泪,“就是想哭。”
她翻过身,钻进闻泽怀里,问出天底下很傻很天真也是最真挚的问题,“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你觉得呢。”闻泽胳膊收紧,像搂着这世界上他最珍爱的宝贝。
烟淼换了个姿势,睫毛轻扇,“不知道。”
两人靠在一起,烟淼躺在他胸口上,闻泽捏着她脸,“就算你不要我了,转头也能看见我,我就在那儿等着,哪儿都不去。”
“永远都在。”
烟淼又哭又笑,“你小狗啊。”
“小狗多好,等你喂我饼干吃。”
烟淼抬头,闻泽同时俯身,两人不约而同地去亲对方。
异国的夜晚沉溺于忘情的接吻声中。
怎么也放不下的人成了身体和心里上真正的另一半,爱终于圆满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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