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加载中……】
冰冷的电子音直接响在脑海里，乌乐澄像是被惊醒一般睁开了眼睛，眼睫轻颤，闯入视野的光晕让他有些不适地偏了下头。
柔软干爽的毛巾盖在了头顶，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揉搓着他的头发，“搬到那边后你记得表现得乖一点。”
“那些狗alpha最吃这一套。”
少年的头发微卷，说话的人勾起一缕捏了捏，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套衣服放在乌乐澄手边，说道：“换上。”
乌乐澄抬头看向对方，颜色偏浅的瞳孔水润剔透，像是漂亮的宝石，他眨眨眼，雪白小脸还有着浴室里闷出的红晕，显得有点呆。
乌颂抬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催促道：“发什么呆，快换上。”
“我叫的车马上就到了。”
乌乐澄还有些晕乎，闻言慢吞吞地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世界加载已完成，角色已更新完毕，系统9364为您服务。】
【宿主扮演角色为万人嫌炮灰，认真完成剧情任务即可脱离世界。】
乌乐澄是一个死了好多年的小鬼，他太久没有以人类的身体来感受这个世界，对什么都好奇。
乌颂给乌乐澄拿来的衣服是很简单的无袖上衣和短裤，但上衣有些宽松，穿上后领口敞得太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皮肤。
短裤的码数也不太合适，略微抬起腿，裤腿能滑到腿根。
乌颂一边盯着他换衣服一边念念叨叨说着什么，冰冷的电子音也持续不断地在乌乐澄的脑海中响起。
【角色资料已发送到光屏，请宿主认真查阅。】
乌乐澄低头看着卷到膝盖上方的短裤，伸手向下拽了拽。
他看起来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9364顿了一下，问道：【你在听我讲话吗？】
同时，乌颂念叨半天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拧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乌乐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被喊了名字的少年抬起头，漂亮的杏眼睁得很圆，他对着脸色不好的乌颂扬起笑脸，小梨涡让他看起来清甜又可爱，他答道：“我在听呢。”
他才十八岁，稚气未褪，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让乌颂怔了怔。
更多的难听话被咽下，乌颂抬手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催促道：“那就快走吧。”
乌乐澄穿上鞋子跟在他身后。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应那道电子音，“我也有听到你的话。”
他语气很乖，听起来软软的。
9364道：【请宿主查阅角色资料。】
乌乐澄嗯嗯地应了，但直到他们坐上车，他才听从9364的指挥将光屏调出来，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帘。
乌乐澄看得很认真。
他绑定的是万人嫌系统，要扮演的角色也是这类的小炮灰，推动剧情的工具人，正文里的背景板。
按照资料上所说，他所在的世界是一本群像无cp爽文，而他的角色就是恶心主角们的万人嫌小炮灰。
他的爸爸年轻时是富人权贵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而他这个父不详的私生子一出生，轻蔑、厌恶、讥讽又不怀好意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猜测着乌颂又要怎样用他卖弄可怜，又恶意地揣测着他到底是哪个权贵风流时留下的小崽子。
总之是很不受人喜欢的角色。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们，那些出身权贵家族的alpha少爷们对他尤其厌恶，以后还要被他们欺负。
“他们会怎么欺负我？”
乌乐澄有点担心，小声地问道：“会打我吗？”
他成为小鬼后也被很多大鬼追着欺负过，但他们没有打他，只把他追得满处乱跑，偶尔还给他很好吃的香火。
9364沉默下，道：【因为是万人嫌炮灰，所以说不准。】
它说完又很快补充，【但如果真的要挨打，我会为你关闭痛觉感知。】
扮演万人嫌炮灰虽然任务会比较简单，但待遇并不好，它突然有点心疼这个漂亮开朗的少年。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车窗一缕一缕地洒在乌乐澄的腿上，露在外面的雪白皮肤近乎透明，他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风景独自乐观，“也许他们不会打我呢。”
“你可能不知道，我很讨人喜欢的。”
－
乌颂不再年轻，前年生了一场病后身体也每况愈下，他就像是小说中的炮灰，年轻时自己蹦哒，现在蹦哒不动了，就将目光投向了乌乐澄。
他费了一番力气去求了年少时的初恋，才成功地带着乌乐澄搬进了富人区。
用来接送客人的摆渡代步车紧靠着路边行驶，一辆辆豪车与它擦身而过，过快的车速带起的热风吹乱了乌乐澄和乌颂的头发。
乌乐澄好奇地环顾四周，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的篮球场，身穿黑红两色球服的高大少年们正激烈交锋，吵闹声连他都能听到一点。
乌颂的目光也凝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捏着乌乐澄的下巴向他示意那边，声音很低，“看到那些人了吗？”
乌乐澄嗯了一声。
“记住他们的脸，他们都是你的目标。”
乌乐澄有点茫然。
乌颂将他的脸转过来，双手捧着，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一样，眼神带着不加以掩饰的满意，他道：“你是个漂亮宝宝。”
“漂亮宝宝就应该养一群alpha狗。”乌颂一指那边，笑道：“他们就是最优质的。”
代步车突然刹停，前面的司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到了，客人。”
他对乌颂的嫌恶几乎摆在脸上。
教那么小的男孩子怎么勾引alpha，真是一点廉耻和道德都不讲。
司机的眼神从懵懂的乌乐澄身上掠过，看向路边的那栋小白楼。
矮小又简陋，孤零零地立在最偏僻的角落，没有一点色彩，被周遭精美绝伦的别墅一衬托更像是什么废弃的建筑。
就像是这两个人一样。
灰扑扑的老鼠硬挤进光鲜亮丽的世界，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乌颂才不在意司机是怎么看他的，他松开乌乐澄下车，当着司机的面依旧称呼他们主人家的小少爷是狗，“宝宝加油，将来能把这些狗东西玩弄在掌心里，爸爸就送给你一份大礼。”
乌乐澄追在他后面下去，好奇道：“什么大礼？”
“你以后就知道了。”
－
篮球场位置很偏，刚好在小白楼的附近。这一片区域早就废弃了，突然有代步车停在路边，引来众人的好奇。
“什么鬼？那里都有人住？”
“那不是垃圾场吗？”
“滚啊，那里是垃圾场，那我们岂不是在垃圾堆旁边打球？”
有人实在好奇，探头冲着那边看了半天，突然卧槽了一声，“那个人不是那个叫什么颂的？”
更多人的目光望过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乌颂是吧？听说他前阵子跑到江家去了，看来江叔又心软了。”
“什么意思啊？他怎么住进来了？”
“他身边那个是不是他生的小狗崽儿？”
“是omega吗？这么娇小？”
“听说是个beta。”
“是个beta？”说话人语气诧异，“那怎么还说他是江叔的……”
他说着余光瞄到了正靠着柱子休息的江阎，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有关乌颂的八卦早已在圈子里传烂了。
他带着生下的小崽子到处认爹时引来不少的笑话，但最后却验出这个小崽子和乌颂都没有血缘关系，分明是他从哪里捡来的就为了骗钱。
但流言闹大了，没有人在乎真相。
很多被他找上门的权贵无端沾了一身腥，其中江家受影响最深。
江阎对乌颂和他的小崽子更是厌恶，往常有人八卦到他面前，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江阎低头摆弄着腕上的表，英俊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议论。
但众人却变得安静，只是目光总时不时地向小白楼那边瞟去。
表盘闪烁着碎光，明明是新买的表，但江阎无端觉得厌烦，他啧了一声，将表扯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篮球给我。”
距离他最近的人将篮球扔给他。
江阎掌着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随后扬起手，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奔着停在路边的代步车而去。
砰地一声，篮球砸在了车顶。
正躲在车后偷偷看向这边的乌乐澄被吓到，扭身跑得飞快钻进了小白楼里。
众人都看到了那道被吓跑的身影，意外地“小狗崽”看起来很清纯干净，就是穿的有点少。
那条短裤是不是也太短了？
倒是腿看起来又长又白。
江阎砸完车就走了，有几个跟他关系好的也一起离开了，但更多的人坐在地上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偶尔向那栋小白楼瞄一眼，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在另半场玩投篮的楚隶走过来，弯腰拎起一瓶水喝了几口，汗水顺着脖颈流下，精壮的手臂肌肉绷紧，他的头发很短，五官硬朗，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他们心不在焉的模样太明显，楚隶瞥了一眼，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满钻的表盘在阳光下闪烁着碎光，楚隶看着那块表认出了是江阎的，他扫过四周却没看到江阎人，疑问道：“江阎人呢？”
“江哥走了。”
说话的人犹豫了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家也曾是被搅和进私生子丑闻中的一员，闻言眉头直接拧起，不善又凶戾的目光落向那栋小白楼。
停在路边的代步车早就不见了，小白楼破破旧旧的，房前都是杂草，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楚隶冷声道：“你们确定里面有人？”
“当然了，楚哥。”
“我们亲眼看到他跑进去的。”
“是啊，胆子特别小，倒是腿挺白的。”
有人拿着手机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楚哥，我拍了照片。”
他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下立马一拥而上将他和楚隶围住，有人笑骂道：“靠，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给兄弟们拿出来。”
照片是偷拍的，镜头有些模糊，但意外地拍到的时机很好。
漂亮少年躲在代步车后偷偷地探头，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里。
颜色偏浅的头发略微有些卷，眼睛是很圆的杏眼，脸小，皮肤白，透着干净又青涩的少年气。
唯一的艳色来自他的唇，唇珠圆润，唇角微微上翘，一副无害又乖巧的模样。
有很明显的吞咽声响起，楚隶抬眸，那人对上他的目光，面红耳赤地解释道：“我就是……有点渴了。”
“艹，他长得可比乌颂漂亮多了。”
“真是beta吗？是个omega多好。”
“我还想着揍他一顿给江哥出出气，这怎么下手啊？”
“这哪里是小狗崽儿，分明是只漂亮小狗。”
他们嘀嘀咕咕的，楚隶已经收回视线，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他也没想到乌颂身边的小狗崽儿是这个样子。
他将外套搭在肩上，离开球场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小白楼。但很快他又将头转了回去，臭着脸大步离开。
－
乌乐澄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窗前看着球场那边，见楚隶突然转头，即使知道从外面看不见他，他也吓得往帘子后躲了下。
“他们果然很讨厌我。”
乌乐澄想等这些人离开后他去外面转一转，但这些人坐在球场上一直不走，看起来好像是在堵他。
9364道：【他们讨厌的是你扮演的角色，不是你。】
这栋小白楼常年无人居住，家具破旧不说还泛着一股霉味儿。
乌颂进来转了一圈就拎着行李箱走了，却把乌乐澄丢在了这里。
小楼里电路没通，这里比外面黑得更早。
乌乐澄趴在窗边等到月亮都挂起来了，球场上还有两三个人坐在那里没有走。他肚子很饿，又不敢出去，只好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好在卧室被简单收拾过，被子闻起来也是干净的。
“这个被子……”乌乐澄用脸蹭了蹭毛茸茸的被子，语气透着一丝满足，“好舒服啊。”
他变成小鬼后成天飘着，要么就是窝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
还是当人类好。
他在脑海里问9364，“我攒够积分后真的可以兑换一具人类的身体吗？”
9364道：【可以的。】
【身体是按照你的数据量身打造的。】
乌乐澄将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又小又闷，“那我要好好完成任务。”
9364道：【距离第一个剧情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呢，这期间你可以用来了解这个世界。】
乌乐澄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意识已经有点迷糊了，就着窗外的月光很快就睡着了。
－
隔天早上他是被乌颂叫醒的。
乌乐澄迷糊着被他推进了浴室里，洗完澡后又被按在沙发上吹头发。
乌颂好像赶时间，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快速叮嘱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你乖乖地跟他走。”
乌乐澄疑惑道：“干什么去？”
“给江聿言当模特。”
乌乐澄在脑海里问9364，“江聿言是谁啊？”
【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江家下一任家主。】
【江家现任家主曾经是乌颂的恋人，现在依旧有牵扯。现任家主是江聿言的叔叔，因为乌颂和他叔叔的关系，江家一直处在丑闻的最中心，所以他对乌颂非常地厌恶，连带着也讨厌你。】
乌乐澄认真地问道：“那当模特是我要完成的任务吗？”
【不是的。】9364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放心吧，江聿言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也许都不会让你进门。】
乌乐澄小松一口气。
第一天就要挨打，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乌颂交代完就匆匆地离开了，乌乐澄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接他。
是个很年轻的姐姐，但表情很严肃。
乌乐澄跟着她走进江家大门，又跟着她上楼，脚下踩着软软的地毯，他犹豫了下，小声地问道：“姐姐，你可以给我一个面包吃吗？”
他肚子好饿。
女仆侧头向他瞟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她停在一个房间面前，低声快速道：“少爷的画室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画室的门是敞开着的，乌乐澄小心翼翼地探头向里面张望。画室里面很空，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窗边，画板立在身前，他却侧着头静静地望着窗外。
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透着丝丝的凉意，一如这个男人。
俊美却冷漠。
乌乐澄牢记9364的话，知道这个男人性格不好还有洁癖，他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小声说道：“我来了。”
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乌乐澄想了想，将身体整个从门后露出来。
反正是当模特，他就站在门口，里面的人也能看到他。
又一道身影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是刚刚的女仆，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
她从乌乐澄身边走过时，特意放慢了脚步。
乌乐澄一眼就看到了托盘上面放着的小面包，眼睛一亮，对着女仆扬起笑脸，“姐姐，能给我吃一个吗？”
女仆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视线向画室里看去。
乌乐澄肚子好饿，他舔了舔嘴唇，双手扶着门框，对着里面的男人小声询问，“哥哥，我的肚子好饿，可不可以吃个面包啊？”
女仆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江聿言没有反应，乌乐澄又喊了他几声哥哥，他才终于将目光投向这边，只是眼神很冷。
女仆瑟缩了一下，将头低了下去。
乌乐澄对上他的冷脸倒是没害怕，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那么灿烂了，但脸上的小梨涡还在，他语气软软的又显得很可怜，“哥哥，我昨晚没吃饭，真的好饿。”
少年穿着一身暗示意味明显的学生服，被自己的爸爸送过来勾引成年的alpha。
明明一身的皮肉都还未熟透，眼神也干净透亮未曾被污染过。这种极端的清纯最能勾起alpha骨子里恶劣的侵占欲。
但少年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聿言，想要一个小面包。
江聿言安静地看他几秒，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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