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派去养老院的，总共有五人。
加上余寒，就是六人。
由校车统一安排去。
坐在车上的五人，完全是摆烂的样子，没有一点斗志。
空气中弥漫着凝重。
“听说这次去，还有个余寒。他的腿都不能走路，跟着我们去干什么。”
“别到时候，他的活都给咱们。”
不少人心中都在腹诽。
谁也不想带个拖油瓶走。
平安养老院的老人众多，每个人都得分配工作。如果有一个人没完成工作，剩下得人都得帮忙完成。
他们在学校都算是留守儿童。
只能报名去平安养老院，去做志愿者。
希望赚取一些学分。
想想还要拖着个瘸子，甚至还要照顾。
自己得学分，兴许还要拿出来一起分享。
几人心里到底是有多少不服气得。
程言故意说道，“大家都是同学，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也是导员安排过来的，让大家好好照顾下病人呢。”
照顾病人？
四人嗤笑。
想让他们照顾他，做梦去吧。
最好是中途被逼的逃跑。
这样也可以减轻负担。
说话间，有人上了车。
他们疑惑的看向来人。
烈日炎夏，卷起灰尘。
许多人热得冒汗，青年身上清爽，长长的睫毛下是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眸。
穿的是宽松的黑色卫衣，套着褐色短裤。
虽说还是有一百七十斤。
但经过他的调理后。
脸上难看的青春痘，好了后，脸上变得光滑。
脸型虽然还是胖乎乎的。
可干净不少。
那身气质，神秘中带着疏离的淡然。
视线掠过几人，礼貌点点头，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
戴着鸭舌帽，只露出半张侧脸。
却也让人惊呼不已。
他们险些没认出来。
直到来人坐在位置上，报出自己的名字后。
几人才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余寒？！
变化太大了吧。
跟以前中屌丝肥胖的样子，截然不同。
还瘦了这么多。
以前余寒很颓废，带着厚重的眼睛，走路低着头。
唯唯诺诺的。
在学校中几乎没存在感。
就是程言，跟余寒还是同班的。
来了学校一年多，都没注意到他。
余寒几乎没有存在感。
可现在，即使余寒一声不吭。
站在那里，就让人有种无法忽视的魅力。
经过打理后精神了不少，能抬头挺胸。
特别是那双眼，有着让人心安的淡定。也不能跟他直视，仿佛下一秒，就被他看穿灵魂深处。
而且……
不是说余寒的腿瘸了吗？
几人的视线渐渐落在余寒的腿部。
长腿交叠。
虽说还有绑带缠绕。
但行走时没问题的。
这么快就能好了。
程言躺在座椅上，凑到余寒跟前，“这次你去的话，可得小心点。那些老骨头，臭的跟石头一样。动不动就折磨人，简直是要把人给折腾疯了，咱们这次去疯人院，可别扣学分了。”
其他人也在旁提醒，“对啊，可别连累咱们都拿不到学分。”
程言拍了拍余寒的肩膀。
好心提醒，“疯人院里面有个老头很难缠，你可得小心点。”
不少人也是看好戏的。
谁都知道，那些老头老太太不好伺候。
说不定，就给他找事情做。
非得把人逼得，差点动手打人。
从疯人院中途逃跑的人可不少。
剩余的四人悄悄打赌。
赌余寒坚持不了两天，就会逃跑。
……
养老院很快到了。
这是一家偏僻的养老院，坐立在郊区的半山腰。
建设比较陈旧。
院子里摆放着许多健身器材，不少器材，已经不能用。
风化腐蚀过后，发出咔嚓的声音。
在旁边有颗百年桂花树。
绿叶茂盛，适当遮荫。
树下修建了一排石凳石桌，方便老人晚上歇凉。
不知是不是好久没来护工的原因。
地面上的落叶，堆积了好几层。
都没有人打理。
不少的老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石凳上。
无聊的打发时间。
六人先前往院长办公室报道……
做完以后，就分配工作。
其他人都挑选了轻松的活。
打扫卫生的活，就落在余寒的身上。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要先去领工具打扫卫生。
程言拉着余寒，好心提醒道，“你打扫卫生的时候，可得注意点。你要是碰了他们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瞥了眼余寒的腿，“要我说，你还是赶紧跟院长说说，别在这里干。”
余寒已经找到合适的工具，顺便掂量了下。
对上程言“关切”的眼神，嘴角翘起，“谢谢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可怕的。”
眼见余寒油盐不进，程言接着说道，“后院有个老人，单独住在一个屋子的。你可不要去招惹他，他脾气可坏了，把他惹毛的话，他还要拿棍子打人。”
说道这里，普通人肯定很想询问的吧。
程言就等着余寒来问自己。
挑起他的好奇心。
谁知道余寒很听话的点点头。
没有一点想要去探究的好奇心。
程言感受到一丝挫败。
还想围绕着余寒。
正蹲着的人，突然抬起头，“你不去干活吗？”
眼见余寒要提水离开。
程言赶紧追上。
“听说你是被迫的吧？现在来养老院，不一定有出路。”
余寒没有理会程言的话，他拿着扫帚，去了房间打扫。
程言勾唇。
相信很快，就能看到余寒气呼呼的样子。
那些老头老太太。
脾气怪的，可不喜欢有人碰他们的东西。
程言捏好手机，就等着好戏发生。
余寒一进屋，房间臭气冲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脑门。
一名中风的老人躺在床上，苍蝇四处乱飞。
盖着的被单上，泛起了黄色。
里面放着的粪桶没有倒掉。
几乎快要满了。
地上更是脏乱不堪。
很难想象，老人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见余寒站在那里。
看起来是傻眼了。
老人葛大爷轻轻咳嗽了下，脾气不太好，“站在那里舍不得动吗？嫌弃的话，就不要待在这里碍眼。”
对于这些年轻人。
葛大爷心头冷笑，对他们不带半点的客气。
早就失望。
认为余寒就跟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嫌弃着他。
闻着周边的味道，麻木的闭上眼。
旁边已经有了动静。
葛大爷以为对方离开。
幽幽的睁开眼。
长叹一口气。
等睁眼那刻，发现屋子里的门窗全都打开。
一股凉风袭来。
还有丝丝的花香。
葛大爷愣了两秒。
缓慢的转过头，就见人将地板或者窗户，全都擦的干干净净。
摆放的位置，丝毫不差。
他这才了然。
余寒站在中间，不是嫌弃自己，或者是退怯。
而是在记屋子里的位置。
被褥也被余寒换掉。
重新拿出新被子铺好。
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葛大爷仿佛都在梦里。
他因中风，被子女嫌弃。
被扔在养老院。
倒是来了不少志愿者，都嫌弃他不能动弹。
打扫都是敷衍的。
葛大爷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仿佛填入了一丝温情。
等他全部打扫完以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老人们住进自己的房间，瞬间都懵了。
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房间这么干净过，就连粪桶，都拿去倒掉。
屋子里没有以往的臭味。
清新的香味，飘散在房间四周。
老人都下意识看向胖胖的身影。
就看余寒满头大汗。
正打扫完最后一个房间。
程言本以为余寒，中途肯定会跑。
但没想到，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没有一点怨言。
见余寒要收拾完去吃饭，程言收起惊讶。
赶忙提醒，“你还去哪里呢，后院还需要打扫，院长吩咐的。”
将疑惑放在心里，余寒跟着指示往后院走去。
首先是一道铁门。
隔绝了两边的世界。
上面有粗粗的锁链，并且还上锁。
难道真如程言所说，里面是疯闹的老人？
可相反的是，里面不吵不闹，是很幽静的小院。
中间有个小屋，跟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
院子里分别种植了不少的野草。
看起来很杂乱。
但对于研究了中医的余寒来说。
眼尖的认出了杂乱的野草，是一些昂贵的中药草。
连稀有的重楼，猫爪草，野天麻等等，竟然都有。
要知道，这些条件气候都很重要。
找野生的不容易。
人工养活的，更不容易。
余寒还在打量。
肩膀被人拍了下，身后传来姚院长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医院规定，这里是不能进入的。你要是不想被扣学分，就不要待在这里。”
余寒皱眉。
这些程言没有提过。
还故意怂恿他来这里？
是想让他被扣学分？
要是真进去，怕是真的会被扣除学分。
谢过院长后。
余寒心中已经将这里设置为禁地。
在他刚转身走后不久，小房间的窗户，人影晃动。
似有感觉般，望向铁门的位置。
……
食堂处。
刚忙完不久的人，聚集在一块。
四处扫了眼，发现没余寒的身影。
有些好奇，“余寒呢？”
程言百无聊赖的靠在墙壁上，嚼着白面馒头。
听到同学的疑问。
哼了一声，“他去后院打扫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间看到错愕和惊讶。
不理解余寒为什么要去后院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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