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出的视频下方有平台方引流的广告,广告的浏览量是可以按比例换算成收益的。
浏览量很不错,有一部分得归功于丁黎出境带来的粉丝,现在弹幕里依然有人在蹲美男,不过绝大多数评论都是支持收养三万。
大王叫我来巡山:给up回血
zgs1111:领养代替购买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好人一生平安
蓝少少:世上还是好人多
钟月涓在一张照片里附上了当时钱包空空的截图。
有人评论她卖惨,钟月涓并不否认。
她花费心力整理,剪辑,就是希望观看视频的人打赏点赞。
不过这么半个小时,钟月涓算了算,进账已经足够报销白天买菜的开支了。
钟月涓美滋滋的抱着手机,时不时就点进去看最新数据。
这一晚,钟月涓闭眼都在算数,数钱,三万盘踞在她的枕头边上,爪子一探一探地踩奶。
梦里都是金钱的芬芳。
第二天是平平无奇的上班日,钟月涓背着三万出门。
三万在咖啡馆,老板是给它开了一份工资的,一个月有五百块,并入钟月涓的薪水里,相当于一份餐补了。
这家咖啡馆在老板的最初设想里,是一家猫咖,当初装修的时候,就有将宠物活动这一块考虑进去。
比如门口的护栏,摆件偏高,鲜花都被围在玻璃房里,桌上的花瓶是固定的,防猫抓的地毯和沙发垫等等。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并没有为这间咖啡馆引进猫咪,但老板对三万表示了欢迎,在确认三万打过疫苗后,很欢迎三万常驻咖啡馆。
在咖啡馆,三万和它一样,上六休一。
一进店,三万跑去勾吊兰垂下的叶子了,钟月涓和罗青峰打了个招呼。
罗青峰脸上藏不住话,看着钟月涓欲言又止。
钟月涓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们的工资已经一周没发了,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店里没有再进鲜花,玻璃房里剩下的花朵没法更换,边缘显出焦黑的颓败。
钟月涓叹了一口气,还是给余下的花朵换了水,如常修剪花瓣枝叶。
刘剑这天来得比以往更迟,进了店,往卡座上一坐,半点没有干活的意思。
“妈的,那个老女人还不发钱。”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钟月涓微微拧眉,老板不在,大早上的,他找谁的晦气呢。
钟月涓打起精神,扯出一个笑容:“刘哥吃早饭没有,来杯冰美式下下火?”
刘剑回头:“你们有人找老板没,工资他-娘的拖一周了,都要没钱吃饭了。”
钟月涓微哂,刘剑骂得上火,但是自己是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的。
罗青峰年纪小,没敢接话,默默在一边干活。
钟月涓说:“我上周给老板发了消息,问要不要新采一些咖啡豆,没回,电话也没接。”
刘剑站起身,满目狐疑:“老板不会是跑了吧。”
“你都跟老板好几年了,老板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你觉得老板跑了?”钟月涓把问题丢了回去。
刘涓屁-股坐了回去:“应该不至于,这咖啡馆门面的租期可是签了七年,离到期还早着呢,一个月租金就抵咱们三工资了。”
钟月涓摆摆手:“这不就结了。”
刘剑还是拉着个脸。
好在今天轮值点单,接待客人的是罗青锋,进店的客人不用面对刘剑那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脸色。
工资被拖欠,联系不上老板,钟月涓心里也打鼓。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一晚上过去,那个视频的播放量与收益都在不断攀升。
播放量虽然没有之前那个视频那么高,但放在萌宠区里,不算低了。
钟月涓心里又踏实一些了。
这一天的工作氛围很诡异。
钟月涓如常上班,来都来了,凭白消磨也是一天,咖啡馆那么点活,上手了,做起来也快。
刘剑赖在卡座上玩手机,罗青峰看看刘剑,再看看钟月涓,默默跟在钟月涓身后干活。
钟月涓冲罗青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个老实孩子。
没有客人的时候,钟月涓就带上一只耳机听听课打发时间。
老师说,新手入门,需要大量练习来积累对于节奏和镜头叙事的理解。
这天下班,刘剑早早地走了。
也不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来。
钟月涓和罗青峰给咖啡馆收了尾,合上大门,她看着停下咖啡馆的招牌,叹了一口气。
今天没怎么吃晚饭,钟月涓背着三万,想了想,打算绕个远路,去江边烤摊贩那里买份烤面筋。
这边烤面筋的很多,但那一家似乎有独门的辣酱,抹在被烤得微焦的面筋上,一口下去,能香掉舌头。
别家的烤面筋无人问津,那一家却总是排着长队。
巡江岸边速来热闹,这一带常有视频博主带着设备唱歌,也有学生社团带着乐器奏乐。
岸边有个草坪,草坪沿着地势建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天台。
这个天台也有些来历,似乎是以前的古迹,到了现代,是大学城周边颇有名气的相亲坪。
相亲坪上,两只哈士奇在主人的牵引下,互相嗅闻,还有一只无毛猫踩在栏杆上。
乐声,人声,狗叫,猫咪的嗷呼,热闹得很。
许多寻求配种的铲屎官都会抱着自家的猫狗来这。
以前钟月涓还抱着猫来这里给三万物色过男朋友。
那家烤摊就在天台的对面。
有个抱着猫的女生,见到钟月涓也背着个猫包,上前来搭讪。
聊了没几句,从猫包里看到三万的样子,夸了几句可爱之后,连性别都没有问,配种一事更是只字不提。
那姑娘手里抱得是布偶猫,和西森一样,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
钟月涓笑笑,没当回事。
相亲坪这里,有着层级分明的血统鄙视链,钟月涓碰了几次壁后,已经不做指望。
现在就看西森和三万能不能成。
能成的话,她的辈分就能往上升一辈了。
江风沁人,钟月涓舒适地眯起眼睛。
余光里,她看到了丁黎。
丁黎站在相亲坪上,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手里握着牵引绳,绳子另一端是毛发蓬松鲜亮的西森。
他是想要给西森找个品种猫么?
也是,西森的品相,可比刚刚那女生的布偶出色得多。
这是人之常情,钟月涓收回视线,盯着烤摊上一字排开的烤面筋。
今天回去给三万加个罐头。
下周抽空,还是给三万做个绝育吧。
母猫的发-情期,是很痛苦的,钟月涓心里乱糟糟的想,她早就该带三万去绝育了。
钟月涓看到了西森,抱着布偶的女生自然也看到了,她匆匆结束了和钟月涓的对话,抱着自家布偶过去了。
钟月涓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相亲坪这边。
这是受聘来京大以后,丁黎第一次带西森出门。
他实在受不了家里了,除臭剂盖了一层又一层,空气里始终有着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他不得不晚上抽空带着西森到外面来,分散一下它无处安放的精力。
路上碰见学校里的保安,保安指点他到了这边。
这边确实开阔,许多养宠的人家都带着猫狗在这附近散步。
接连三个女生抱着猫来和他搭话后,丁黎才意识到不对劲,旁听了一会儿,发现抱着猫狗的人都有一种向同类靠拢的默契。
西森很受欢迎。
但西森对她们的猫反应平平。
这里有着许多陌生的同类,这些气息让西森越发躁动,一直在试图挣脱牵引绳。
抱着布偶的女生在看清丁黎之后,眼睛一亮。
“你家猫是公猫还是母猫?”女生握住布偶猫的一只爪子,向西森挥手:“你好呀。”
“公猫。”丁黎看着女生身后,恍惚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正欲分辨,却叫一辆公交车挡住了视线。
布偶通体雪白,纤尘不染,西森瞧也不瞧,径自跳到了栏杆上,目光直直地往路对面看去。
女生神色有些尴尬:“是认生么?”
“喵嗷——”西森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声音很大,引得坪上好几只狗跟着狂吠。
女生道:“养得真好—”她话还没有落音,西森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丁黎一惊,这回却没拦它,顺着西森的力道跟了过去。
烤面筋十元三串,钟月涓从摊贩老板手里接过,在她身后,西森四条小腿腿跑得飞快,丁黎也终于确认了,背着猫包的是钟月涓。
丁黎失笑,抱起西森过了马路。
三万在猫包里喵了声,钟月涓下意识回头,便见丁黎向她走来。
西森跳到地上,围着她的腿转圈。
钟月涓按耐下心头隐约的不快,递过去一串烤面筋:“一起吃点。”
丁黎接过,他不太习惯站着吃东西,但钟月涓已经把烤面筋拿在手里吃上,他跟着也吃了一口。
外酥里嫩,落在舌尖上微微发麻,倒是很爽口。
丁黎三两口将烤面筋吃进肚里。
钟月涓继续吃手里的第二串,间隙里开口:“早就想问了,你家猫怎么狗里狗气的。”
头一回见猫张着嘴哈气,尾巴还甩得活灵活现的。
给猫戴牵引绳也不多见。
丁黎说:“西森从小跟着家里的金毛一起长大,以前溜狗都会带上它,所以社会化程度还可以。”
钟月涓不明白社会化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听懂了,西森和城市里许多养在房间不见开日的猫不一样,它经常出门。
怪不得能从宠物医院跑到咖啡馆。
她家三万就不会,三万对于不属于自己的领地没有探索的欲-望,不会像有些猫那样,一开门就从门缝里跑没影了。
就还挺好养的,至少从来没有丢过。
抱着布偶的女生追了过来,又重新打量了下钟月涓。
“小哥哥,你家猫这么好看,加个联系方式呗,没绝育的话,可以和我家可乐一起玩呀。”
女生将布偶猫放在了地上。
布偶猫娇美得像是养在深闺的公主,毛发雪白透亮,蓝丝绒一样的眼睛里俱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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