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夏航宇很快就知道了陆明珠的落脚地, 只是驱车到时,人却被拦在外面。
“夏先生,小姐她不想见您。”
拦人的是一位穿着马褂长裤的中年男人, 容长脸,丹凤眼,没什么表情,却也瞧不出凶狠。
可这个男人却不简单,是陆家的管家陆驯, 是一柄兵不血刃的利器,夏航宇的爷爷对这人很是赞赏, 之前他去港城时,也是陆驯接的他, 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只是没想到这次北上, 陆驯居然会跟着一起来。
“陆叔,这都老大远来了,怎么着也得我做东,领着陆小姐各处转转,虽说我们这夫妻做不成, 但还是能做兄妹,你说是不?”夏航宇笑着开口。
陆驯深深看了眼这位名义上的陆家*七*七*整*理姑爷,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他微微一笑,欠身道:“我会劝一劝小姐,只是今天怕是不成了, 要不夏先生明白再来?”
夏航宇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身后,那半掩的房门后有影子晃动吗, 他扬起笑脸,示意一旁的人把三层食盒递过去,“那行,这是给陆小姐带的一些京都特产,趁热吃味道才好。”
陆驯双手接过,“多谢夏先生,我会向小姐转达。”
夏航宇点头,也没再多停留,带着人转身就走。
他坐上车,脸上的笑意消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门口站得笔直的陆驯,“开车。”
陆驯望着坐上车离去的夏航宇,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是蛮喜欢这位姑爷,为人正派,又有胆识和魄力,还没有港圈那些富家公子的恶习,只可惜,跟他家小姐没缘分,那么多因为联姻走在一起的夫妻,也就他们这一对,那是半点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一个结了婚就去了边境,一个则留在港城逍遥快活。
哎。
陆驯眼中闪过惋惜。
他拎着食盒进了,陆明珠立马从沙发上站起,紧张地问:“怎么样?”
陆驯摇头,“夏先生应当还不清楚,他这次来估计只是想和小姐您办理离婚手续。”
“还好还好,”陆明珠舒了口气,就怕这个夏航宇现在就知道心上人跑了的事情,那反倒不好玩了,她笑着说:“小芬,你不是想见见长城吗,走,本小姐现在就带你去。”
小芬立马开心地拍手,“谢谢小姐~那我这就去准备点心,这儿都没卖西点的,还得是我做一些,等会路上小姐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小芬说着就跑去了厨房。
这是一套简单的二层小洋楼,也是当初她跟夏航宇结婚后,陆家在首都为她置办的,就怕她大小姐脾气犯了,没地方去,只是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来内地,就一直荒废着。
“那我想吃可丽饼。”陆明珠撒娇一般的喊着。
“好嘞!”小芬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出来。
陆明珠这才心满意足重新坐下,见陆驯弯下腰打开食盒,好奇地问:“这哪里来的?”
她刚才只是偷偷看了眼夏航宇,并没有看到最后,并不知道这是夏航宇送的东西。
陆驯笑着说:“是夏少爷送给你吃的,说是首都特产。”
陆明珠眼睛亮了下,她这人爱美色爱美食,对好吃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快开开看看是什么?”陆明珠期待地捧着脸。
陆驯眼神慈爱地看着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
总共两件,一个汤盅,一碗酱色的东西。
陆明珠好奇地低头闻了闻那酱色的菜,“好香啊。”
“这应当是炒肝,是首都有名气的小吃,小姐可以稍稍尝一口,都是动物内脏,切勿多食。”陆驯叮嘱。
“嗯嗯。”陆明珠喊小芬送来了筷子,用筷子夹了一口,瞬时有种说不出的独特香味在口腔蔓延,她满足地眯起眼睛,“这个夏三这品位还可以嘛,好吃,就是有点咸。”
她说着把目光落在了那陶瓷汤盅上,要是这炒肝味道不错,这里面肯定也美味,她兴冲冲地打开,看都没看就用勺子舀了一勺,结果刚送进嘴里,立马就呕了出来。
“呕——这什么东西,泔水吗?夏航宇王八蛋啊,整我呢!”
陆明珠恶心地反胃,看着那汤,瞬时气得要命,想砸了,又怕脏了手,尖叫着跺脚,“啊啊啊,拿走,陆叔,拿走它!”
陆驯忙把倒好的水送到她手中,又看了眼那汤,立马明白是什么了,“那应该不是泔水,是首都一种怪味小吃,豆汁,吃起来是有点味道古怪,好食者视作珍馐,吃不惯的则无法忍受。”
“我不管这是什么,反正我就是恶心,陆叔你不需要替夏航宇解释,啊,臭死了,不行,我要去漱口!”陆明珠气气呼呼跑去了楼上。
陆驯望着陆明珠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其实知道这是夏航宇的一些小把戏,不过是戏弄一下自家这位大小姐,但这不就是男女拉扯的开始吗?
希望这次北上之行,能如老爷希望的那般,夫妻俩人可以重归于好。
陆明珠气呼呼刷完牙,依旧感觉自己哪哪都是那种酸味,皱起脸骂骂咧咧,“该死的臭东西,活该你被甩,不,你连被甩的资格都没!”
骂着骂着,她就开心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就招呼着出门玩。
反正一时半会她是不会回港的,回去也要挨骂,还不如先把内地好好玩一遍,等到时候再回去,老豆的气也就消了。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从陆家出发,向着长城方向驶去。
拐角处。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阴影里。
夏航宇望着那远去的车辆,淡声说:“跟上。”
他不相信陆明珠对自己有感情,更不信她会不想离婚。
这位陆小姐,游戏人间的架势不比男人差,当初新婚之夜,就直接明了带了个洋人回来,还跟他介绍,这是她男朋友。
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注定了她不是敢于受家族摆布的人。
可偏偏她这次来了首都,这一点就透着古怪。
他需要弄清楚,这个陆明珠北上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这一整天,他看着陆明珠带着一群人爬长城,去故宫,又跑去吃烤鸭,完全一副旅游的架势。
他看了眼包厢,对着身侧的老板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板立刻点头。
包厢内,陆明珠一行人正吃的开心。
忽然包厢的门被敲响,老板满脸笑容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只新的烤鸭。
“怎么还有鸭子,陆叔,你又点了一只吗?”
陆明珠好奇地问,不过还挺开心的,这儿的烤鸭味道比港城的好吃,正好大家还没吃饱,再来一只刚刚好。
陆驯微皱眉,看向老板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老板浑身一僵,被他盯得有些害怕,赶紧解释,“这只烤鸭是你们的一位朋友点的。”
“谁?”陆驯问。
“夏先生,他说跟你们家是世交。”老板额头冒汗,有些怂陆驯身上的气势,说完就把烤鸭放在了桌上,谄笑着点头哈腰着向外退,“小姐先生们慢慢吃,慢慢吃。”
陆明珠皱起了好看的眉,“这家伙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还以为吃了闭门羹的夏航宇这不得回去气一气,然后为了离婚,第二天还得来忍气吞声求着自己。
陆驯则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亲自将那片好的鸭肉夹了一块送到陆明珠碗中,“这儿是夏家的地盘,小姐行事也磊落,他想知道自然不难。”
“陆叔,你倒是提醒我了。”陆明珠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己得再拖延一下,好叫夏航宇错过最佳求和时间。
她后面又找人查了一下,知道了清大内有人在传孟书婉的流言,所以那天的孟书婉才会那么冷静,绝情,是因为知道了这些谣言里居然有一半居然真的,自己真的在跟一位有夫之妇来往,这对于孟书婉这样有些清高的女生来说,无异于是被打了一巴掌。
夏航宇越晚出现,那孟书婉对他仅存的那丁点感情也就越快消失殆尽。
陆明珠一想到自己能看到夏航宇吃瘪火葬场,就开心的不行。
“陆叔,你出去看看,要是他没走,就请进来吧,夏三少爷诚意这么足,怎么也得见一见,聊聊你们家小姐我恢复单身的事情。”
第 62 章
清大, 某闲置教室内。
“什么?他真有老婆?!”
夏桃听完孟书婉的话后,跳了起来,震惊之后便是愤怒。
“他都有老婆了还舔着个大脸来撩骚你, 这人是不是犯贱啊,还不告诉你,瞒着你,这算咋地,是想等到离婚了, 继续假装自己是个全新商品上架出售啊?”
夏桃被气得来回踱步,脚踩的地板啪啪响, 一想到夏航宇的骚操作,就跟吞苍蝇一样恶心。
她气得把夏航宇翻来覆去骂了足足半小时, 直骂的孟书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书婉扶着桌子, 笑个不同, “你这张嘴,真的应该借给我,也让我好好骂一骂他,痛快一下。”
夏桃翻了个白眼,“我借给你, 你也不行,你就是拉不下面, 所以才被人踩在头上欺负!”
可她话是这么说,看着孟书婉没那么难受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就怕这次事情让闺蜜又自闭起来。
现在看,好像情况没那么糟糕。
“你在想什么呢?”孟书婉扯了扯夏桃的衣袖。
夏桃回过神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脸蛋,忍不住怜爱地摸了一把, 心疼地说:“我可怜的宝,你说说你这是在历劫吗?怎么遇到这么些妖魔鬼怪?”
她说着又骂起了夏家人,“这傻|逼夏航宇,自己来忽悠你就算了还带着他那个妹妹一起助攻,这兄妹俩是什么毛病啊?就你好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怎么就这么报恩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病,但显然不太正常。”
孟书婉吐槽,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可算是跟闺蜜吐槽出来了。
“我看起来脾气那么好?还合着伙骗我,就是想藏着掖着,就不怕后面东窗事发,到时候更加不好收场吗?”
夏桃撇撇嘴,犀利指出了夏家兄妹俩的小心思,“你脾气是不好,可你脾气再不好,到时候都已经被骗到手了,到时候你就算知道能怎么办?你顶多气自己,你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更倒霉一点,你已经死心塌地跟他结婚了,那你这只小麻雀,还不被人牢牢拿捏了,任凭你怎么扑腾,你也扑腾不出个水花,这就是他们上位者的想法,真TM恶心透了!”
“还好你现在就知道了,一切都还没开始,趁早跟他划清界限,原本还觉得这个夏航宇人还行,可TM太行了。怪不得这次传你跟有夫之妇在一起,敢情是他那个老婆弄的?”
孟书婉摇摇头,“应该不是,那个陆小姐看着不像是肯为他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夏桃疑惑:“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她,这种大老婆打小三的戏码多的很,一般丈夫出轨了,无论缘由,都是矛头对准女方,恨不得要对方社会性死亡才好。”
“直觉。”孟书婉回忆了下跟陆明珠相处的场景,“她并不爱夏航宇,应该是这次夏航宇向她提了离婚,让这位大小姐不服气,想要扳回一局才找人调查了我,跑来内地,想要让我离开夏航宇,好让夏航宇不舒服。”
“都不喜欢夏航宇,还跑内地来一趟啊。”夏桃砸了砸嘴,有些不懂这豪门大小姐的脑回路,大老远跑来内地,就是为了出口气,这还真是闲的。
“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没细问,当时实在是不想待在那,只想赶紧离开,太尴尬了,就算我知道自己不是小三,可当时那个场景,真的,我仿佛是被钉在耻辱柱上,要自证清白后,才能把衣服穿起来。”孟书婉耷拉下小脸,有些憋闷。
她当时装的再冷静,再无所畏惧,其实还是羞愤,愤怒。
女孩只要沾染上桃色,就会被人钉在耻辱柱上,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哪怕错的不是你,那你也不干净。
“只能庆幸,这个陆小姐不爱夏航宇。”孟书婉捏了捏手边的本子,因为不爱,所以才会相信她的解释。
夏桃心疼地抱住了她,“都是那个傻|逼夏航宇,他怎么也姓夏,真给我们姓夏的丢人。不过再怎么说,现在知道了也好,就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那个陆小姐不是散布谣言的人,那这个散布谣言的人会是谁,以这夏家两兄妹的心思,既然想瞒着你,就绝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已婚的事实,这个人肯定不是认识夏航宇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有想过,只是现在实在是没有怀疑的人。”孟书婉叹了口气。
她把本子递给了夏桃,“你看看这个。”
夏桃疑惑地接过本子,打开一看,上面赫然是两排人名,“这些是?”
“申请奖学金的名单。”孟书婉说。
“你是怀疑那些谣言跟奖学金有关系?”夏桃脑子转得快,猜到了她的想法。
“嗯。”孟书婉点头,“我仔细想过,散播我谣言的人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可能是单纯的看我不爽,要真是单纯的看我不爽,没必要费尽心思去打探夏航宇的事情。我更倾向于,我的存在,触碰到了他/她的利益,才迫使这个人想要借助这种方式来攻击我。”
“所以这些人中,你怀疑有人参与了这次谣言制造?”夏桃问。
“目前我能想到跟人产生利益矛盾的只有这个,当然夏航宇也算,也可能有他的爱慕者,知晓了他在追求我后,使出来的手段。”
这也是孟书婉纠结的地方。
前者其实更有可能,可前者应该不会知道夏航宇的背景,但要是后者,那这个人是谁呢?
“我觉得你可能把事情想复杂了。”夏桃点了点下巴,“有没有可能,就是这名单上的人,只是恰好这个人知道夏航宇的事情,正好就借此来做文章?”
“这一点我也有想过,但夏航宇的身份特殊,一般人不太可能能查到他,这名单上的人我都了解过,家世都够不上他那个阶级。”孟书婉在有所怀疑后,就立刻行动起来,去档案室那边,查了他们的信息,很清楚这些人没有能力去查夏航宇。
“那也可能是恰好有人告诉了这个人?”夏桃指出一个可能性。
“不管是有人告诉,还是这个人自己调查的,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这人揪出来。”孟书婉冷静地点了点名单,眸光微冷,“我想,这个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想要看我失控,难受,最好是身败名裂,如果我偏偏不受这些谣言影响,你猜那个人会做什么?”
夏桃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那肯定会急的上蹿下跳,自己跳到我们脸上。”
孟书婉笑了下,这正是她想到的办法。
现在敌暗我明,她又没有精确的目标,只能用这种按兵不动的方法来引那人出现。
“现在我需要你帮个忙。”孟书婉对夏桃说。
“姐妹之间,别客气。”夏桃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只管说,要我做些什么。”
孟书婉凑近她低声说着,窃窃私语,光影浮动。
*
清大校园内,最近流传着一则流言。
金融系的孟书婉,据说英雄身份存疑,且跟已婚男士不清不楚。
而这则流言,随着奖学金名单的流传,声音越发激烈了。
“凭什么她能得奖学金?”
“她英雄事迹都是造假的,而且人品那么差,这种人怎么能得特等奖学金!”
要是孟书婉是一等奖学金也就算了,偏偏是特等,特等不仅仅是钱的多少,更是荣誉,只有拿了特殊奖项的人才能得这个特等。
一时间原本作壁上观的人,也忍不住下场讨论起来。
孟书婉和夏桃走进班级时,就听见了大家不加掩饰的议论。
孟书婉没有说话,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察觉不到大家议论的人是自己。
她越是这样,越有人看不惯。
“啧,脸皮还真厚,怪不得能心安理得拿奖学金呢。”
“那可不,要我说之前那个什么学籍的事情就有些蹊跷,她那时候都不是咱们学校的,还跑来蹭课,又跟谁关系都好的很,就打定主意要给人撵走。”
“真可怕啊。”
夏桃听着,眉头皱了下,但是想到了孟书婉的叮嘱,就压下了想要上去理论的冲动。
孟书婉低头翻出,恬静的侧颜在旁人看来格外刺眼。
有个男生忍不住了,走了过来,大声指责:“孟书婉,你不解释一下吗?”
“对啊,解释一下呀,不然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旁边人附和。
孟书婉缓缓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们,“为什么要解释?”
“……”男生愣了下,有些被问住,但很快又反问回去,“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这话一出,孟书婉笑了,笑得很是轻快。
其他人见状有些莫名,怎么还笑起来了?
“你笑什么?!”男生恼怒地问。
孟书婉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和他们,“因为可笑,我为什么要自证?我做过的事情,只因为旁人的诬蔑,我就得自证清白,活像是我身上有多脏一样,凭什么呢?凭什么旁人泼过来的脏水,我就要一点点捧到你们面前,向你们解释这水的来历呢?”
“你们是谁?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法官?还是亲眼见到了我做那些事情的目击者?你们谁是?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只是听风是雨,不肯相信亲眼见到的事情,宁愿去相信道听途说的诬蔑。”
孟书婉缓缓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视整间教室,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若有人质疑我得到的荣誉,可以去学校举报,去警局核实,若有人想评判我的私生活,那我想告诉你,你没有资格!”
她说完,便将目光收回,坐了下来。
男生此时有些恼羞成怒,他指着孟书婉,“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有理且自知,不比你无理要闹三分。”孟书婉淡淡说着。
男生这时还想说什么,就被走进来的李老师呵斥,“做什么呢?!吵吵嚷嚷的老远都听见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坐回位置,男生却是个犟种,不肯回去,就站在孟书婉边上。
“何飞,你干嘛呢,给孟同学当门神呢?”李老师皱眉。
何飞立马说:“李老师,我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李老师眉心皱的更深了。
夏桃这时抢先一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老师听后勃然大怒,直接把档案袋摔在了讲台上,“胡闹,你们一个个清大学子把这儿当什么了,当你们村口了吗?听风是雨,乱嚼舌根,那在大礼堂举行的演讲你们是都忘记了吗?还是觉得咱们学校的领导和警察局的领导们都是猪脑子,随随便便能被蒙骗,亦或者说觉得清大就是谁家的一言堂,要真是这么个想法,这书趁早别念了赶紧给我滚蛋!”
李老师很少发火,可这一发火,就把所有人吓住了。
何飞更是在李老师目光扫来时,脸色都发白了,可他还是有些不服气,指着孟书婉说:“那她跟有夫之妇纠缠不清怎么说?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怎么配得特等奖学金。”
“李老师,我想替孟书婉解释下。”夏桃站了起来,在得到李老师点头后,对着大家说:“那个所谓的有夫之妇,不过是感谢孟书婉当时救命之恩,才来过几次,而孟书婉对他并没有越举行为,这一点我还有我们同寝室的人可以佐证,哦,对了,当时孟书婉救人的时候,班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就是那次去香山公园。”
她的话音落下后,班里其他人倒是回忆了起来,班长王蒙蒙站起来说:“确实有印象,当时我们走到半道,孟书婉喊人帮忙,救了两个人,还送去了医院。”
这话一出,何飞顿时慌了,想要开口争辩,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李老师沉下来脸,“何飞,你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来诬蔑指责同学,你这样的行为跟故意伤人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更可恶,□□的创伤不过是皮肉之苦,而内心的创伤却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但凡孟同学心灵脆弱些,现在只怕已经被你伤害到遍体鳞伤,你现在快点去向孟同学道歉!”
何飞哆哆嗦嗦,目光游移,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上一般张不开。
孟书婉见他一直瞥向某处,便顺着看了过去,恰好看见一张慌乱的脸,后者立刻低下头。
孟书婉皱了下眉。
这时,李老师再次开口,“何飞,你是不是不服气,那我告诉你,这次的奖学金根本就没有特等奖,孟同学只是得了一等奖学金。”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这也成了压垮何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面如死灰,低下头,对着孟书婉重重鞠了一躬,大声说:“对不起,孟书婉同学,我为我的无知和莽撞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
孟书婉表情很淡,“希望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首先想到的不是指责受害者,还是去思考一下,这件事的真伪,毕竟今天这样的事情,未来也可能发生在你们自己的身上。”
周围的人听到孟书婉这句话后,顿时羞愧难当,而何飞更是涨红了脸,低着头跑回了位置,整整一节课,都没再抬起头来。
第 63 章
一下课, 教室里的人鱼贯而出。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不敢面对孟书婉。
一群高材生轻易被舆论蒙蔽牵引,这种比起面对冤枉人的愧疚来说, 更令他们难受的承认自己的愚昧。
何飞则是被李老师带走了,估摸着一顿批评教育少不了。
夏桃撑着身子,去看孟书婉,见她表情有古怪,赶紧问:“是看出了什么?”
孟书婉:“刚才那个何飞一直在看一个人。”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多心了, 只是刚才被李老师喊走时,何飞好几次看向了角落的女生, 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最能暴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觉得何飞是在帮王萍萍出头?”夏桃皱眉问。
“嗯,何飞并不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 他也不在这次申请名单上, 偏偏刚才却是第一个站在我面前指责我的人, 这要说是突然正义感爆发,我是不信的,而且,他在知道自己误会我后,并没有过多的内疚, 更像是任务没完成的懊恼。”
人的微表情很奇妙,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笑, 就能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孟书婉不算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但好歹也在宋永芳手底下讨生活了那么多年,一些本事还是学到了。
何飞城府不深,情绪也外露, 那么明显的恶意,实在是想不注意都难。
夏桃有些想不明白, “何飞跟这个王萍萍看着也没什么交际啊,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她出头,而且王萍萍成绩虽然不错,可实话实说,也达不到一等,她没理由这么针对你啊。”
“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而且王萍萍平时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存在感,她的资料我也看了,不太可能查得到夏航宇的背景。”
孟书婉用笔在纸上胡乱划着,有些烦躁。
“你也别急,既然已经有了这条线索,顺着查下去,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夏桃安慰着。
“希望吧。”孟书婉眸底幽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事情没那么简单的感觉。
原本散播出她要得特等奖学金的消息,就是为了逼幕后的人跳出来。
可现在跳出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事情越来越复杂,像是有一团迷雾,看似拨开了,但实际上看见的只是更加黑暗的深渊。
现在的孟书婉,正在试图抽丝剥茧。
却不知道,已经有毒蛇缠绕在她周围,藏在那些迷雾里,随时要冲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
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播开了。
舆论的风向转变,原本口诛孟书婉的那群人又变成了替她打抱不平的人。
“听说孟书婉是被人冤枉的,根本就没什么特等奖,她就是一等奖学金。”
“看我之前怎么说的,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嫉妒她,故意抹黑,她不是那种人。”
“对啊,当时在礼堂,不仅仅是学校领导,警局好些领导,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也都来了,这见义勇为的事情肯定不会作假。”
“我还听说,那个所谓的勾搭有妇之夫都是胡扯,孟书婉救了那人,那人才来了几次送些东西表示感谢,结果就被别人造黄谣。”
“哎,这大概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谣言是真可怕啊。”
“可不是吗,哎。”
几人讨论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女孩脸色有多难看。
王萍萍咬紧了唇瓣,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怎么孟书婉那么幸运呢。
凭什么大家那么轻易地就相信她的话。
明明她就是一个连八百米都跑倒数几名的废物,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人贩子。
明明那个男人就是在追求她,怎么那群人就是瞎子,什么都看不明白?
王萍萍越想越憋闷,埋头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内,王萍萍缩在角落里,一边阴郁地在心中诋毁着孟书婉,一边羡慕着孟书婉那样的运气。
她也想有那样的名誉光环,也想有优秀的人追求。
明明她那么努力了,可连奖学金都拿不到一等。
凭什么呢?!
欲望和不甘像是一团火,将她的灵魂燃烧。
有人嗅到了这充满负面的味道,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身后。
“你不甘心吗?”
王萍萍吓了一跳,忙要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按住。
那是一只纤细,冰冷的手,它按在王萍萍的后勃颈,却有着无法挣脱的力量。
王萍萍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有些惊恐地哆嗦起来。
身后的人安抚一般,手指轻轻点触着她的皮肤,“别怕,我只是想帮你。”
“你……你干嘛要帮我?”王萍萍都忘记问她是谁,而是下意识被对方的问题牵着走。
“只是觉得你挺可惜的,明明你也不错,怎么就没得一等奖学金呢?”身后的人轻轻叹息,像是在为她惋惜一般。
这话瞬时让王萍萍心中的怨恨激增,却依旧有些警惕地问:“你看不惯她?”
“你不也看不惯她吗?”
隐在背后的人眯起了眼眸,像是在让她放下戒备,又像是在宣泄压抑已久的厌恶。
“你不觉得她很讨厌吗?明明什么好处都没落下,却偏偏装出一副清高坚强的样子。”
“大家都在努力的学习,生活,怎么偏偏就她可以那么幸运,好像阿兰贝尔永远在眷顾着她一样,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所有人都喜欢她,赞扬她,甚至连最该公平正义的奖学金评选,她也可以轻易拿到别人废寝忘食拼搏得来的结果,真的让人很难不讨厌啊。”
“对对对!”王萍萍忍不住点头,找到了归属感,“我也讨厌她,明明她成绩还没我好,却可以得到教授的青睐,又因为什么见义勇为在校领导心里加分,这真的不公平!”
王萍萍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的声音好熟悉,我们以前说过话吗?”
“可能是我们投缘,你才觉得熟悉。”身后人轻声说着,手依旧没有松开,冰冰凉凉的手指,让王萍萍不自觉瑟缩了下,正当王萍萍想转头看看身后人长什么样子时,就听见,“所以,我思来想去,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这件事情,可以帮到你。”
昏黄的阳光像是挤碎的橙子,斑斑驳驳,蜿蜒在这幽静的角落。
“星悦,你在看什么呢?”
程景林走到了许星悦身旁,见她一直盯着外面看,就有些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向窗外看。
大大的玻璃窗外,树影婆娑,不时有学生走过。
“在看马上要起风了。”
许星悦温温柔柔地靠进了程景林怀中。
“啊,是要下雨了吗,那要是明天下雨了,你别跑来了,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程景林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许星悦的脸。
许星悦心头泛起一阵甜,而在这时,程景林忽然松开了她,语气惊喜道:“是书婉,我过去一下。”
“……”
许星悦愣了下,而男人动作很快,不等她反应,已经跑了出去。
笑容僵在脸上,破碎的光影里,只看得见朝外奔去的身影。
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她在拼命拉动风筝线,可他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许星悦面无表情,指甲一点点戳破了皮肤。
…
王萍萍心绪不宁地走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
她想着刚才那个人的话。
心里头有些纠结和犹豫。
现在孟书婉已经让谣言自破,她要是再说些什么出去,估计没多少人会信。
该怎么办呢?
忽然,一道人影横在身前。
“王萍萍,你怎么骗我!”
何飞眼圈青黑,胡子拉碴,怒瞪着她,眼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
显然这两天他的日子不好过,每天都要去李老师*七*七*整*理那接受思想品德教育,加上那天出糗出大了,导致他觉得其他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偏偏他找了王萍萍几次,王萍萍都借故躲开。
他当初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她,是觉得俩人都同病相怜,都被乡下人用婚姻拿捏住,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他一定要让王萍萍说清楚!
王萍萍吓了一跳,飞快扫视四周,低声急切地说:“我没有骗你!”
“你没骗我,那为什么孟书婉不是你说的那样?”何飞眼球布满了血丝,瞪着她的样子很是吓人。
王萍萍也被他吓到了,但比起害怕他,她更怕被其他人看见。
“何飞,你看起来好累,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好了我再向你解释。”王萍萍可怜兮兮说着,不算多么好看的脸,却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何飞看见这双眼睛,心就软了几分,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王萍萍都在思考怎么稳住何飞。
好在何飞单纯,也好糊弄。
“快吃点吧,可惜我们来的太晚了,已经没菜了,你先对付两口,我去给你要一碗水。”
王萍萍在窗口打了两个馒头跟一小碟咸菜,又温柔地去帮他打了一碗水。
何飞脸上的怒意明显消散许多。
王萍萍心底松了口气,立刻苦着脸,向何飞解释:
“何飞,真不是我骗你,是我亲耳听见一个外校的女生说的,她说她的堂姐跟那个夏航宇认识,知道夏航宇有老婆,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也就信了。而且后面我好几次都看见那个夏航宇来找孟书婉,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报恩送东西,真的像是在追求,而孟书婉也没拒绝,俩人上次还在湖心亭里聊天,举止很亲昵。”
她绝口不提孟书婉见义勇为的事情,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孟书婉跟有妇之夫有染上。
何飞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当时她在操场上,无意中听见了别人的议论起孟书婉,才留了心,后面观察起了孟书婉,跟何飞抱怨孟书婉很夏航宇不清不楚,也就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才编造了夏航宇已婚,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说对了。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男的真的是在追求孟书婉?”何飞有些怀疑。
“当然,你不信我,可以去问李甜她们,她们也看见过那个男的来找孟书婉。”
何飞确实不那么信王萍萍的话,可也不会那么说。
王萍萍知道他不信,但也无所谓,能安抚何飞就行。
“哎,可是现在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王萍萍神情黯淡。
“这没什么,等抓个现行,到时候看她怎么狡辩!”
何飞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若王萍萍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孟书婉就算是个见义勇为的人,也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婊|子。
王萍萍眼睛一亮,对啊,抓个现行不就可以了。
她忽然想到那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现在才算是品出了意思。
‘有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真正看清她真面目的只有我们。’
王萍萍看着何飞,计上心头,“何飞,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不过看你因为我被老师指责,我很愧疚……”她停顿了两秒,做出了决定,极为认真地说:“我想帮你,也帮我证明,我们没有错,错的是她孟书婉,我想要大家都认清她的真面目!”
何飞意识到什么,问:“你是打算抓现行?”
刚刚他就那么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王萍萍还真这么打算。
“嗯。”王萍萍点头,看出了何飞眼中的退缩,往他身边靠了靠,委屈地说:“你不想帮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第 64 章
孟书婉总觉得王萍萍身后还有人, 在锁定她后,就拜托了室友帮自己盯着点王萍萍,见到她去哪里, 就告诉自己。
只是这个时候,传呼机还没问世,在信息沟通上,存在了时效误差。
当孟书婉知道王萍萍在图书馆,再赶到时, 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程景林, 整个人忍不住恍惚了下。
现在的程景林和记忆里的他很像,好看, 锐利。
减掉了半长发, 干净利索的板寸, 突出了眉骨的凌厉。
他有一双极为招人的桃花眼,特别是笑的时候,像是盛满了春夜的湖水,不管你是否喜欢,都会为之动容。
这短短数秒的动容, 就让孟书婉错过了要避开他的时机。
她只能停下来,望着这个看起来气势汹汹, 又温柔缱绻的男人,轻声喊了句,“景林叔。”
一声叔,给程景林叫不会了, 卡壳了半秒,才问:
“最近忙什么呢?人都见不到, 不是号称拼命三娘拿图书馆当家吗?”
这些天,他来清大都没见到她,她仿佛忙的要命,却又不在图书馆,人都见不到一面。
这个时候的程景林,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下意识地想见她。
孟书婉歪了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你怎么天天来清大复习?”
“家里闷得慌,还不如来这儿复习,氛围好,又自由。”程景林意外地没有挑刺她干嘛不回答自己。
孟书婉笑了下,视线扫到了后面的窗户,见到了许星悦的身影,“我看自由才是真的,这儿有许星悦陪着你,你怎么都能复习的进去。”
她语气很温和,还带了几分调侃,这让程景林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之前她跟自己说话,要么冷冰冰,要么就夹枪带棒,反正就是没啥好脸。
“你是不是最近被欺负了?”程景林有些狐疑地看她。
他虽然时不时来清大,可还没听到过关于孟书婉的谣言。
毕竟来图书馆的人,都安安静静看书写作业,根本不会去讨论别人的八卦。
孟书婉也不打算告诉他,“没有,只是希望你跟许星悦好好的,顺顺利利,长长久久。”
这是她如今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是爽文女主,也学不来基督山伯爵那般去复仇。
她更做不到把自己的失败全部赖在其他人头上。
夏桃说她心软,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其实,她只是有些懒惰,恨一个人太累了,要为了恨去报复,更加累。
她重新来过的人生,应该是用来努力奔赴梦想,而不是为了过去的爱恨情仇去解气。
只不过先前她面对程景林时,还有些许不自在,才会总是冷脸相对。在知道夏航宇欺骗自己后,她忽然有些明白真正相爱是多么不容易,再看见这位曾经的丈夫,她发现自己已经会用平常心去面对了。
这个认知,让孟书婉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她的笑容落在男人眼中,则像是被被毛茸茸的小兔子蹭了脸颊。
他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抬手摸了摸头发,“你咋突然变温柔了,怪不是适应。”
孟书婉闻言,翻了个白眼,“景林叔,麻烦让让,我还有事。”
俩人面对面站着,有风徐徐吹拂,吹得人都温柔了几分。
等看着少女擦肩而过时,程景林才后知后觉,自己干嘛那么听她话,一个晚辈小丫头,给她能耐了!
只是想归想,程景林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忙追了上去。
“你这周末回去不,小衡想你了,你程爷爷也想你了,昨天钓了一条八斤大鲤鱼,非要养着,说等你回去了吃。”
“那么大的鲤鱼啊,爷爷怪厉害啊,我回去的,你回家跟小衡说,我周五晚上就回去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图书馆。
孟书婉对着站在窗口的许星悦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压低声音对跟着自己的程景林说:“你好好复习吧,我还有事,别跟着我。”
她说完,就加快了脚步。
程景林有些不服气,想追上去瞅瞅这丫头忙什么呢,可他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灼热,滚烫。
他侧过头,目光对上了许星悦盈盈的眼眸,一时间莫名有些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心虚什么,却还是抬步朝许星悦走去。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走近了问。
许星悦摇摇头,面容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叔侄,倒有些像兄妹。”
“哈哈,毕竟不是亲的,我俩年纪也没差多少,不过这辈分已经定了,这丫头以后就只能管我叫叔,等咱们结婚了,她还得管你叫婶婶,哈哈想想就好笑。”
“呵呵,是怪好玩。”
许星悦敷衍地笑了两声,眼睫轻轻垂下,默默咀嚼着那句,‘不是亲的’,是啊,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男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想怎么让人不舒服。
她抬起眸,凝视着男人,缓缓地问:“景林,以后去我那边复习,我们不来这里复习了好吗?”
程景林愣了愣,随即皱眉,不解地说:“这里不是很好吗?书也多,氛围好,我能看得进去,是不是你天天跑这么远太累了,要不你别每天来给我送东西吃了,你好好休息两天,等这周末,我带你出去玩。”
这个答案在许星悦意料之中,却让她很是失望。
她深深看了眼程景林,沉默了片刻,温柔地笑了起来,“不用。”
她的拒绝让程景林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出女朋友这是不开心了。
可他有苦难言。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没得选择,要么在家,要么就只能在这里复习,一旦被发现去了她那,那以他妈的性格,绝对又要大闹一场,那个时候,可能就要打破掉现在的和平。
孟书婉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王萍萍,只能作罢。
她离开图书馆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夕阳西下,阳光像是咸蛋黄,沙沙的金橘色铺满了半边天。
她快走到女生寝室时,忽然望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消失了好几天的夏航宇正提着蛋糕站在那,
孟书婉顿时皱起了眉,看了眼周围都是女学生,有些人认出了夏航宇,都在朝着他看。
本来她现在就在风口浪尖上,要是这个时候过去,难免又要被人嚼舌头。
可他们之间到底还欠一个了断。
她就在纠结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下后背。
回头一看,发现是夏桃。
夏桃对她努了努嘴,又拉着她走到一旁的大树后。
“你现在可别过去,有什么话,我先去帮你说。”
第 65 章
夏桃刚才看见孟书婉踌躇不定的样子, 就怕这丫头一时间又被道德占领高地,跑去跟人家讲清楚。
她是发现了,孟书婉有点倔, 再往深了说,就是有点清高,这种清高还不是那种为了遮掩欲望的虚伪,而是一种对三观和道德观念的坚定。
好多时候,孟书婉的观念有点非黑即白, 对错都很绝对,又很胆小。
在孟书婉身上, 夏桃感受到了紧绷,压抑。
她怕孟书婉会把自己逼的太紧, 所以上次才会特意说出那一番鼓励她尝试爱情的话。
可没想到, 她鼓励来了个渣渣。
夏桃越想越生气, 双手按在孟书婉肩头,郑重地说:
“上次是借了李老师的口,帮你打了他们的脸,可到底没真的揪出来幕后真凶,你现在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跟他拉拉扯扯,估计明天你就有得被编排了, 我过去去帮你跟这个渣渣说清楚,你不用露面!”
此时的夏桃像个将军,要冲锋陷阵。
孟书婉连忙拉住她,“等等, 你先别急。” 她好怕夏桃这气势汹汹过去再跟夏航宇吵起来。
“你先冷静下,他再怎么渣渣, 他的家世背景摆在那,吾等屁民不能跟人硬碰硬,而且他不会那么轻易被你几句话说服,这件事终归还是要由我来说清楚。”
孟书婉见夏桃皱起眉,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完,“你可以帮我把他叫到一边,我单独跟他聊聊,这样也不会被人围观。”
夏桃想了想,其实是不太愿意,她真不想再让书婉见那个渣男,可心里也清楚,书婉说的对,要是夏航宇那么好打发,之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书婉。
最主要的是,书婉不想连累她,这一点夏桃很明白。
“行吧。”夏桃皱巴起小脸,轻轻哼了声,“你说你这人,就是太会为别人考虑了,你去北边那个教室吧,我等会带他过去。”
孟书婉笑了下,松开了手。
夏桃刚走出去,忽然又缩了回来,表情有些古怪道:“媛媛在跟夏航宇说话。”
孟书婉皱了下眉,探出头去,远处的寝室楼下,赵媛媛正在跟夏航宇说着什么,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两人的神情,没多久,夏航宇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赵媛媛,随后就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俩人吓了一跳,赶紧缩了回去。
恰好这时有一群人结伴走来,说说笑笑的身影刚好把她们俩挡住。
夏航宇与这群人擦肩而过,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大树后的俩人。
俩人绕着树,躲猫猫一样,躲避着夏航宇的视角。
等到人走远,俩人直起身对视一眼。
赵媛媛看着手中的食盒,精美的仿佛是工艺品,上面的工艺她倒是知道,只是这种漆器的老物件很少见了,以前她外婆家就有,那是她对旧时代贵族的唯一印象。
“媛媛。”
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下,赵媛媛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了孟书婉和夏桃。
她愣了半秒,猛地拍了下夏桃,嗔怪道:“你吓死人呀,冷不丁这么拍我,小心我被你吓出好歹来。”
“是你看着盒子看入迷了好吗,我都喊你了。”夏桃撇嘴,指了指那盒子,问:“这谁送的啊?”
赵媛媛看了眼孟书婉,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嘲弄,“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夏航宇啊,我刚回来就看见他站在这儿,我可不想等会书婉被人当猴看,就跟他说,你今天回程家了。”
夏桃竖起大拇指,佩服道:“还得是你。”
“谢谢你,媛媛。”孟书婉冲着赵媛媛笑了笑,眼眸清澈如湖水,不见丝毫杂质。
赵媛媛:“这有什么,咱们谁跟谁,不过,你刚见到那个王萍萍没?”
孟书婉摇头,“没有,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没事,反正都是一个班,你明天不就有课,到时候下课堵她就行。”赵媛媛说着,就把盒子递给她,“喏,这东西他非要给你,我不收,他就不走。”
孟书婉接过了盒子,“好。”
赵媛媛见她不动,好奇地问:“你不上去吗?”
“我想先处理下这个,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就回来。”孟书婉回答。
夏桃点点头,“那要我给你去打一壶热水不?”
“行,我水票在抽屉里,你自己拿。”
孟书婉说完就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赵媛媛看着,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夏桃,“她这艘要去哪,该不会是要去找夏航宇吧?”
“哎呀,管她呢,反正她能处理好,走吧,咱们快点去打水,晚点就没了。”夏桃无所谓地说着,伸手去牵她,刚碰到她的手,就哎哟了声,“媛媛,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凉,上次不是给你养元茶了吗,你没喝吗?”
赵媛媛:“我老是忘,不过你那茶好厉害,我这次来事都不疼了。”
“嘿嘿嘿,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嗯嗯,知道,是你家宋宋。”
两人说笑着走上了楼。
与此同时,孟书婉拎着盒子小跑着向前。
夏航宇人高腿长,加上军人出身,走路很快。
她追赶了好一会,终于在快到校门口的地方看见了夏航宇。
但她没有喊人,而是等着人走出了校门。
“走吧。”
夏航宇对着站在外头抽烟的司机说。
司机却有些犹豫,看着他的身后,低声问:“先生,孟小姐追出来了。”
夏航宇愣了下,随即转身,有些惊喜地望着走来的女孩。
“书婉,你……”
木盒被女孩丢到了他的脚下,巧克力蛋糕翻出,红艳艳的糖渍樱桃像是一口血粘在了他的鞋面。
他愣怔住,像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举动居然孟书婉做出来的,沉默了几秒后,他皱起了眉,脸上瞬时冷峻。
“几个意思?”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
他这些天,累死累活伺候那个陆明珠,哄着人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立马就马不停退地跑来见她。
结果,给他撂脸子?
男人的脸色阴沉,眉眼间满是狠厉。
可女孩并不怕他。
“夏航宇。”
女孩站在他一米远地地方,不同于刚才丢食盒的愤怒,此时的她语气异常平静。
“既然结婚了,就别不安于室。”
这个不安于室,瞬时犹如一个耳光打在了夏航宇脸上。
他气笑了,“孟书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气愤之余,他还有些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
女孩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夏航宇,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还是觉得我没权没势,就好糊弄,你结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就算不刻意打听,也会有人主动告诉我。我现在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咱们俩没可能了,你也别再来纠缠我。”
她的语气很强硬,说完转身就走。
夏航宇皱起眉,追了上去,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却被女孩先一步躲开。
“别碰我!”
女孩的声音尖锐,眼神冷得吓人。
夏航宇愣住了,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厌恶,痛恨。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夏航宇的心猛地抽痛。
他张了张嘴,有些沙哑地说:“书婉,你冷静点,我承认我欺骗了你,可我跟她没有夫妻之实,我们就是个契约夫妻。我为了你,已经跟她离婚了,以后,我就是单身,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就深深被你吸引。”
“呵呵,现在你说光明正大,你瞒着我的时候呢?是打着什么注意呢?我这人心眼不大,最恨别人骗我,把我当猴耍。夏航宇,你也别说的好像多爱我,要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成为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别搞笑了,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不喜欢被人定下的联姻,所以结婚后,你对妻子不闻不问,你如今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拿我作伐来成全你的自由,还能给自己博一个情种的美名,所有骂声都要我来抗。真的,你别再说喜欢我,喜欢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廉价!”
夏航宇的脸越来越黑。
可他一时间无法反驳孟书婉。
女孩的怒骂,像是扯开了他的遮羞布,将他心底的秘密揭露出来。
他从不知道,孟书婉能看得这么透彻。
透彻到,仿佛她从未被自己打动过。
夏航宇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孟书婉将心底的话统统说了出来,便看也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
她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的许星悦,略微愣了下,可现在她没有心思与许星悦寒暄,只想赶紧走。
许星悦望着女孩飞快跑过的身影,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这个孟书婉居然敢对夏航宇那么说话。
难道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许星悦眯了眯眼睛,随即向着夏航宇走去。
“航宇哥。”
夏航宇皱眉,“你怎么在这。”
他有些不悦,更是烦躁刚才被孟书婉拒绝。
许星悦叹了口气,“我最近陪着景林复习,没想到出来就看见你在跟书婉吵架。”
夏航宇烦躁地点了下头,“嗯,知道了。”他说完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而还没等他关上车门,许星悦已经钻了进来。
昏暗的车厢内,许星悦的眼睛幽幽,像是暗处的狐,第一次露出了凶戾。
“我知道航宇哥在烦什么,其实,我是想说,我可以帮你哄回书婉。”
第 66 章
“你?”
夏航宇语气玩味, 女孩生了一张无辜单纯的脸,小兽爬俯般的姿势,让她看起来极为无害。
可无害的人, 又怎会钻进他的车厢,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男人的沉默并没有让许星悦感觉到不安,她像是赌桌上的赌徒,紧张和未知,只会让她兴奋。
她眼底的幽冷淬了暗火, 烧的眼尾赤红,却又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我能帮你, 因为我知道书婉心底想要的是什么。”
夏航宇侧头,坚毅的下颌微动, 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打量货品一般, 左右打量着这张积极欺骗性的脸,“怎么这么好心,是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了?”
这话让许星悦眼神闪烁了下,随即泫然欲泣道:“航宇哥这么说,是还在怪我吗?可当初我也是没办法, 要是不借您的势,我也逃不出来……”
她声音如泣如诉, 很是可怜。
夏航宇轻笑了声,意味不明。
他松开手,身子向后仰,靠在了座椅上, 宽阔的肩膀,极具上位者的压迫感。
“行了, 这些手段用在程景林身上就行,别对我使了。我说过,你有能耐借我的势逃婚,那是你的本事,不过……”
夏航宇停顿了下,短促的笑了声,“你现在看着似乎还没成功拿下程景林的爸妈啊。”
关于程家那点事情,夏航宇稍稍一打听便知道。
程景林的母亲是位极好面子,又把自己小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这老婆的人选肯定是要自己亲自挑选的才满意,根本瞧不上差点嫁人的许星悦。
当初许星悦可是被逼着嫁人,要不是偶遇了在无锡散心的夏航宇,后面又借着夏航宇的名声,震慑住了父亲和后妈,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根本不可能有出国的机会。
只是那段遭遇,对于许星悦来说,是一碰就流血的浓疮。
她自己可以借着这段过往来博取他人同情,却无法忍受他人提起。
许星悦表情有一瞬的阴鸷,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幽幽叹了口气,“既然航宇哥都知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想帮航宇哥心想事成,同样也想航宇哥帮我美梦成真。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觉得我满心算计,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门道活法,而你现在喜欢的那位,跟我一样,都是小人物,你用你的方式,只怕会让她离您越来越远。”
“但是大人物的您,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帮我搞定宋永芳和程安国,这对于您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事情,航宇哥,不妨考虑一下,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爱人。”
许星悦缓缓调整了下姿势,双手放在膝前,极为乖巧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有种压抑克制的癫狂感。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乱瞥后视镜,因为许星悦那一番话,他感觉整个背有些发毛。
片刻后,夏航宇开口了,“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帮我?”
许星悦勾起了唇角,“自然是用我们女生的一些小花招,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一下,这样也能明白,书婉为什么会拒绝你。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拒绝你,只是因为先前你瞒着她已婚的事实?”
夏航宇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向下说。
“你那段婚姻,没猜错的话一开始就是名存实亡,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在外散心,这种婚姻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根本不算数,而书婉本身是个极为善解人意的女孩,理论上,不会不体谅你。可偏偏,刚才她那么决绝的要跟你一刀两断,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许星悦微微侧脸,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如同狡狐,抛出一枚枚诱人的果实,等着他上钩。
夏航宇看了她两眼,忽然轻笑了声,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嘲弄。
许星悦被他看得浑身一僵,莫名有些心虚。
可很快,夏航宇就说:“你说说看,为什么?”
许星悦压下心底的疑惑,继续说道:“有人在清大散播了关于她的谣言,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她插足有妇之夫的婚姻,这对于一位女性来说,是多么可怕,我想不需要我多说,您也知道,要是孟书婉是个寻常的普通女大学生,可能没两天就过去了,偏偏她那么优秀,而越优秀的人,就越会遭人嫉恨。”
许星悦看着男人的脸越来越黑沉,轻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孟书婉遭遇了很多人的指指点点,甚至还被人在班级里当着面辱骂,这些事情估计你都不知道吧。”
夏航宇确实不知道。
他这几天,都忙着应付陆明珠和父亲,本来计划一天搞定的事情,足足拖了四天才弄完,便马不停蹄来了清大,想要见一见孟书婉,结果就被砸了一脚的蛋糕,还被女孩那样对待。
原本他一肚子的憋屈,现在都变成了心疼。
他一个大男人,当初刚进部队时,面对那些人的指指点点都会难受,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我知道书婉,她很要强,所以这件事才会让她那么生气,偏偏这件事,其实是有人故意陷害她,想害她拿不到奖学金,所以我想,你只要帮她出了这口气,后面再哄一哄,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许星悦真诚地说着。
夏航宇皱眉,并没有问许星悦陷害孟书婉的人是谁。
这件事,他会自己动手去查。
原本他在气头上,忽略了很多事情。
比如这个散播谣言的人为何会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
再比如,为何偏偏这么凑巧,陆明珠在这个时候北上。
这些事情,他都会一一调查清楚。
许星悦关上了车门,目送着黑色的轿车离去,唇角的笑逐渐诡异。
“再聪明的狐狸,也会因为多疑吃枪子。”
她抬起手,对着远去的轿车,比了个开抢的手势。
嘭——
巨大的关门声,把教室里的俩人吓了一大跳。
王萍萍惊愕地望着门口的人,声音尖利地问:“孟书婉,你怎么在这?!”
孟书婉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那正在往身后藏相机的何飞,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何同学也玩起了摄影?”
何飞干笑两声,“这刚好最近喜欢,怎么不会我玩个摄影,孟同学也要管吧?”
“我自然管不了。”孟书婉轻轻摇头,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奈。
这下让何飞硬气起来,“既然管不了,那你干嘛吓唬人,悄默默的进来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还关门!”
“对啊,孟书婉,虽说何飞之前在课堂上跟你有些误会,但是都已经说开了,你不会还要因为那件事,来纠缠何飞吧?”王萍萍在一旁帮腔。
“自然不会,既然都是误会,而且我也没什么损失,还是板上钉钉的一等奖学金,甚至李老师还特别安慰我,说等下半年会弄学生会,到时候就会推荐我进学生会,说起来还要谢谢何同学跟王同学,要不是你们,我真的还没这个机会呢。”
孟书婉笑得格外开心,话语间满是炫耀的意味。
这让本来就心里不平衡的俩人越来越嫉恨,可他们没有注意到,孟书婉正在步步靠近,很快就走到了他们边上。
“你靠这么近干嘛?”王萍萍率先反应过来,警惕地盯着她。
孟书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啊,我是想来跟何同学何解啊,所以刚才看见你们进来这里,才跟过来的。”
她说着,朝何飞伸出手,极为真诚地说:“何飞,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要是以后我能进学生会,我也会帮你引荐。”
何飞一听心思顿时浮动了,加上孟书婉看起来很真诚,他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
王萍萍在一旁气的呕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孟书婉握住了何飞的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书婉忽然猛地用力一拽,将毫无准备的何飞整个人拽了出去,露出了藏在他身后桌子上的相机。
“嘭。”
何飞被惯性弄的脚下踉跄,直接装上了边上堆放起来的课桌椅,整个人摔了进去,一阵乒乓声中,他被砸的惨叫连连。
王萍萍立马尖叫着跑过去,“何飞,你没事吧!”
何飞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被王萍萍拉扯出来,却也正好看*七*七*整*理见孟书婉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那黑色的相机把玩。
这是一台佳能相机,很贵很贵,国内很少见。
属于普通人看见,都会手抖,怕摔到它。
可现在,却被女孩放在手上,如颠球一般,上下抛着。
这哪里是在抛相机,这是在抛何飞的心!
何飞:!!
何飞:“你别抛了!千万不能摔到它!”
孟书婉听着,面无表情地举起响起,对着那宛如苦命鸳鸯紧紧相依的俩人,“咔嚓”一下。
何飞和王萍萍都傻了,有些不懂,这人是要干嘛。
孟书婉则是歪头,从相机后露出了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盯着他们,直盯得俩人有些发毛。
何飞心里生气,噌地站了起来。
“别动哦,你乱动一下,我可不保证相机会不会摔下去。”
孟书婉冷冷的说。
她这句话立马把何飞镇住了。
何飞那个气啊,这是他借来的相机,为得就是拍孟书婉跟那个已婚男的亲密照。
可没想到,这刚刚才拍到了一些照片,现在正主就找上门来了。
“你别乱来。”何飞要哭了。
现在还有啥不明白呢。
孟书婉这是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了,这才找了过来。
“我乱不乱来,取决于你们。”
第 67 章
孟书婉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颠覆两人的认知。
那个安静, 温和的女学生,在这一刻变得强悍,冷酷。
但其实他们都忘记了, 忘记了孟书婉当初锋芒外露夺回自己学籍的样子。
孟书婉是一个懒得去记仇的人,可不代表,她会放任伤害了自己,甚至还要继续伤害自己的人不管。
她刚才为何会选择去追夏航宇,不过是注意到暗处的何飞和王萍萍。
在看清何飞手里拿着的相机后, 她立刻就明白这俩人想干嘛,所以才故意追出去, 演了一出戏,既是给他们看, 也是在做给夏航宇看。
孟书婉拨弄了下相机, 歪头望着那边的两人, 可以说五彩缤纷很能形容他们现在的脸色。
“考虑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们现在很想冲过去把孟书婉揍一顿,可现在孟书婉挟天子呢,他们根本不管乱动。
借相机时,是俩人一起去借,还写了保证书, 才借出来,这但凡磕到一点点, 他俩手里那点子钱根本不够赔!
“那个……孟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王萍萍忽然想到了,从始至终,他们好像都没暴露什么啊, 现在这样是不是太过不打自招了。
这么一想,王萍萍赶紧给何飞使眼色, 后者立马附和,“是啊,孟同学,你说你这忽然进来吓人一跳就算了,现在还奇奇怪怪的,动手推人就算了,你抢我相机算怎么回事,你这样子,我可要告诉李老师了!”
俩人这如梦初醒的样子,逗笑了孟书婉。
她觉得这俩人难怪能搅合在一起,脑回路挺一致。
“王萍萍,不是你嫉妒我能拿一等奖学金,故意出去散播的谣言吗?”孟书婉慢悠悠地说着,故意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不会还觉得我来这儿真的会没证据吧?”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挥了挥,“王萍萍,有人可是特意写信告诉我,是你散播的谣言,还让何飞帮你出头,哦,对了,还有你们今天在图书馆说的那些话。”
王萍萍的脸瞬间变了,她怎么会知道?
可很快,王萍萍就冷静下来,觉得孟书婉是在诈自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王萍萍矢口否认,同时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哎,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把这信交给李老师,不过我想,要是李老师知道你为了陷害我,不惜去借相机,想拍我跟别人的同框照,来编排我插足别人婚姻,相信你的二等奖学金,恐怕也会打水漂吧。”
王萍萍和何飞脸色骤变:她怎么连这个计划都知道?
何飞赶紧拽了下王萍萍,低声说:“一旦李老师知道,咱们俩都完了!”
这时候,孟书婉又说:“如果我没猜错,是那个人告诉你夏航宇已婚的事情吧,不然你是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的事情。”
王萍萍咬住了唇,怨毒不甘在眼底闪烁,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出卖了自己!
孟书婉眸光微闪,明白王萍萍上当了,她继续说:“其实你也挺可怜的,被人当枪使,你本来再如何也是二等奖学金的拥有者,可现在这件事一出,你的名额肯定会被别人顶掉,估计这件事还会被记过吧。”
记过。
王萍萍浑身一震,要是记过,那未来自己就不可能再申请到奖学金,那这个学她怎么可能上的下去。
那个家巴不得她上不下去,回去老实的生孩子,不行,她不能被记过!
王萍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汪汪望着孟书婉,求饶:“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受了那个人挑拨,是她说只要你名声受损,谣言就能让你失去一切,到时候我就能补上去,我太需要钱了,我家里不给我任何学费,还有一群豺狼虎豹恨不得我回去生吞活剥了我,我实在是怕,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能像个没尊严的畜生,给人生孩子,我真的不想回去,求求你,别把信给李老师,求求你了!”
王萍萍的哭声凄惨无比,惊天动地,哭得一旁的何飞都难受死了。
“孟同学,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求你放过她,她真的不容易。”何飞说着,拉起王萍萍的一只手臂,将袖子向上一捋,露出了一截伤痕累累的小臂。
孟书婉看着那些伤疤,哪怕如今已经愈合,依旧能窥见当初的可怖。
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这算什么呢?
自己经历了苦难,就要把这份苦难强加到别人身上吗?
孟书婉看着痛哭的王萍萍,却无法产生任何同情。
她将信收起,微垂的眼睫让她的神情悲悯,“我可以不给李老师,但是这件事,我需要有人来承担后果。”
何飞一听,赶紧掐了把王萍萍。
王萍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全是那个人,要不是那个人怂恿,我绝对不会鬼迷心窍,这个后果当然要她来承担!”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个人可真坏呀,先是怂恿你,又来背刺你,不过你居然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她的名字?”孟书婉叹息。
王萍萍恨得不行,无比懊悔,“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说自己是外校的,可我却觉得她很熟悉,肯定是我们学校的,否则一个外校的干嘛要搞你!”
孟书婉微微捏了捏手指,脸上的表情如常,“那行,给你三天时间,找出她,否则,这相机跟这封信我都会交给李老师。”
*
“哈哈哈,真有你的,你就吓唬他们俩,叫他们帮你调查了?”
夏桃笑得前仰后合,对着淡然吃东西的孟书婉竖起了大拇指。
孟书婉咽下一口饭,表示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与其我当个无头苍蝇乱找人,不如让他们来,本来我也就是诈他们一波,没想到这俩人真的那么容易上当了。”
夏桃哈哈大笑,“那也是他俩心虚,不过这个王萍萍也是脑子有毛病,二等奖学金已经很不错了,非要贪心,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去争取,现在这样也是她罪有应得。”
“哎,其实她当时哭诉自己的遭遇时,我本来应该感觉到同情,但是我想着她做的事情,真的同情不起来。”孟书婉无奈叹息。
“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拿自己受过的伤当借口来挥刀伤害无辜的人,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夏桃冷笑,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那那个夏航宇呢?你真确定他会放手?”
孟书婉想到夏航宇那张脸,就皱了下眉,“不确定,但是我想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没什么地方值得他念念不忘。”
“那你不怕他报复你吗?”夏桃最担心的是这个。
孟书婉摇头,“不会的,他身份摆在那,犯不上跟我怎么个小姑娘较真,要真是那样,我也不怕他,光脚不怕穿鞋,古代还有敲登闻鼓,更何况是现在,首都大门口,事情一闹,只会是他倒霉。”
孟书婉想得很开,因为知道夏家老爷子是要往上走的,这种人最爱惜羽毛了。
夏桃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个夏航宇虽说瞒着自己已婚身份这点很渣,但从之前的一些事可以看出,他还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无法无天的二代,起码还知道要去跟人离个婚再来跟人确定关系。
当然,这不是在为夏航宇开脱。
只是夏桃见识过太多二代们无下限的操作了。
跟那些二代比,这个特殊年代长大的夏航宇,还是正常一些。
“现在两件事也算是解决了一半,后面你也就可以安心搞论文了。”
孟书婉点头,“这周五我回程家一趟,刚好周日你要是有空咱们就去看小松韵。”
夏桃面露难色,“这恐怕是没空的,我家那位已经提前给我安排事情了。”
“哈哈哈,那没事,我自己去看也一样。”孟书婉笑着。
俩人说说笑笑,逐渐把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忘却。
她们都以为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却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加惊心动魄的事情等待着她们。
第 68 章
因为孟书婉的威胁, 王萍萍整宿都没睡着。
第二天早上,同寝室的女生见到她两眼乌黑,还吓了一跳, “萍萍,你这是不舒服吗?”
王萍萍尴尬摇头,“没,就是昨晚没睡好。”
女生又关心了两句,就去上早八了。
王萍萍咬着手指, 眼睛盯着桌上的钟表。
这个钟表很新,是她们一群人凑钱买的, 而她出的最少。
她还记得当时其她人的表情,那是一种暗藏鄙夷的轻视。
以前她想消除这些轻视, 才会听了那个人的话, 失了智一般做出蠢事。
现在, 她却宁愿拥抱这些轻视,起码她还能住在这里。
她现在恨极了那个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伊甸园里面的夏娃,而那个人就是那条歹毒的蛇,如果不是她诱惑自己吃下了毒苹果,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现在她要抓蛇。
可蛇藏在黑暗里, 她现在毫无头绪,要怎么抓这条蛇?
何飞知道她的烦恼, 他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萍萍要是找不出那个人,那他也要跟着倒霉。
当然,他更想称他们为苦命鸳鸯。
何飞的脑子更活络点, 很快就给王萍萍出了个点子。
“既然你听过她的声音,那你就多去人多的地方, 万一就碰到了呢。”
何飞想法就是,这人既然这么针对孟书婉,代表她肯定是跟孟书婉认识,而且能随时出现在清大校园内,那基本可以肯定是清大学生了。
清大学生,最常去的地方,无非是操场、食堂、图书馆。
特别是食堂,除非那个人不吃不喝,否则不可能不去食堂。
王萍萍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按照何飞的去办。
往常她都会在最后去食堂吃饭,可今天,她早早去了。
她像个巡逻的人,沿着食堂一圈圈走。
耳朵竖起,猎狗一般,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声音,努力搜寻着那道熟悉的声线。
可这大海捞针的行为,实在是太难了。
除了必上的课,王萍萍都晃在外面,哪里聚集了人,她就去哪里。
可是一天过去,她压根就没听到那道声音,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弄错了,这个人的确是外校的。
她烦躁不安,第二天一早去找了何飞,却没找到。
王萍萍心里骂骂咧咧,怪何飞,怪那个人,也怪自己。
她咬着手指,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在她踏进食堂时,忽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今天一定要喝上胡辣汤,我昨天来晚了都没有。”
这声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王萍萍浑身一震。
她猛地转过身。
三个女孩结伴走来,说话的那个人正亲昵地揽着孟书婉的手臂。
*
今天一早,陆明珠就觉得自己眼皮跳个不停。
“要命了,我这心慌的厉害。”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让她很不安。
她立马拍板,“今天就离开首都,陆叔,你把真的那份协议寄到夏家,没意思,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先前她就是故意耍夏航宇,他越是着急想早点离婚,她就越是要逗逗他。
后面还弄了个假的协议,本来打算等她回港城了,再把真的给他,可今天她突然觉得没劲了。
陆驯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这协议他才拿在手上,外头的门就被撞开了。
夏航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了一群人,其中还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
“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带个血呼啦差的人来?”
陆明珠被他这阵仗吓了一大跳,疾言厉色地呵斥他。
夏航宇则大刀阔斧坐在了沙发上,宛如主人一般的气势,震慑住了屋内的人。
陆驯此时则已经走到了陆明珠身前,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
“夏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用过早饭没,今早做了广州汤粉,给您盛一碗?”
夏航宇看也不看他,视线落在缩在他身后的陆明珠脸上,后者明显躲闪的眼神,让他气笑了,“陆明珠,你也知道心虚啊。”
陆明珠闻言,立马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可她到底有自己的傲气,梗着脖子说:“我心虚什么,分明是你欺骗了人家姑娘,我只不过告诉她实情罢了。”
夏航宇气得直接把一叠文件摔在了桌子上,“那行,这假的协议你怎么解释?陆明珠,你当我夏航宇是面捏的,打量我不会弄你是吧?”
他声音狠厉,经历过前线枪林炮火的男人,有着一股骇人的杀气。
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凶戾,哪怕是陆驯都感觉到了害怕,更何况是陆明珠,小脸直接吓白了。
“……你干嘛啊,吓唬人啊,不就是逗逗你嘛,我已经准备让陆叔把真的协议给你了,你以为我喜欢占着你夏航宇妻子的头衔啊,我才不稀罕,而且那个孟书婉拒绝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我出面,你打量着能瞒得住她?我可是看得出来,她是个刚烈的姑娘,你欺骗的越久,她爆发的越厉害,你应该感谢我,让她提前知道,你到时候哄哄不就好了。”
陆明珠小嘴叭叭,生怕他真的生气来揍自己。
夏航宇盯着她,边上忽然走出一个人,一把将陆驯拉走,陆驯立刻反击,只是这人明显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练家子,很快就把陆驯制服。
这下子,陆明珠像是失去鸡妈妈庇护的小鸡仔,咯咯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你别打陆叔!”
“你这人这么玩不起啊,我不就说了实话嘛,至于这么凶吗?”
陆明珠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缩在沙发上。
夏航宇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抬手示意手下。
立刻有人把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拖了上来,直接丢到了陆明珠脚底下。
陆明珠被吓得尖叫,“啊——”
陆驯牙呲欲裂,怒吼:“夏航宇,你别忘记了,陆夏两家的契约!”
当初两家签订了契约,才使得夏家得到了关键的票数。
夏航宇咧了咧嘴,森然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确实没忘,所以你家小姐还能好好坐在这里。”
他说着,指了指那边昏厥过去的男人,问:“认不认识他?”
陆明珠:“你把人打成这样,就算我认识现在也认不出!”
夏航宇:“给你个提示,你在清大做了什么?”
陆明珠懵了下,“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啊?”
夏航宇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不耐烦道:“你找人散播了孟书婉的谣言,事后还装模作样地去约见她,不就是想要彰显一下你陆家三小姐的威风?”
陆明珠不爱他,这点他很确定。
他也知道陆明珠为什么搞这一出,不过是不服气他先提出离婚罢了。
本来他任由她使唤了几天,就是想着让这位大小姐消消气,好好把婚离了。
可他的好心,却被人当成了软弱可欺。
陆明珠敢背着他搞出这么些花招,是真觉得陆家可以护着她。
他抬了抬手,在陆明珠惊恐茫然的眼神里,说:“把他们带走。”
第 69 章
王萍萍慌乱地跑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托人去喊何飞。
等了半天,那人回来说:“何飞的室友说他家里来人,请假出去陪家里人了。”
王萍萍脸色噌地白了下去。
“你还有事吗?没的话我先上去了。”那人好奇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
王萍萍强笑两声, 仓惶离开。
她一路跑到树林。
坐在木椅上时,整个人心跳到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王萍萍是知道何飞家里情况的,他家死绝了就剩下他一个,吃百家饭长大,又为了还恩情替人下乡安阳, 后面被迫娶了个村姑。
现在正是农忙时间,那家人没时间也没钱坐火车过来。
王萍萍直觉不对, 却又没有头绪,她咬着手指, 越来越心慌。
这种不安的情绪, 在第三天依旧找不到何飞时达到了顶峰。
以王萍萍对何飞的了解, 他绝不会为了那群人连课都不上。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再王萍萍脑海中闪过。
王萍萍能考上清大,自然不是蠢笨的人。
甚至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情。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校园内已经没了关于孟书婉任何流言。
无论好坏,都销声匿迹了。
孟书婉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要真的有。
在她跟何飞散播谣言出去后, 也不会隔了这么久才找到他们。
王萍萍越想越害怕。
能从学校带走何飞,并且还控制住了何飞。
王萍萍越发不安, 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现在最让她担心的事情,便是何飞会不会供出自己,要是何飞供出了自己,那她绝对完蛋。
这么想着, 王萍萍咬了咬牙,望着不远处的孟书婉, 冲了过去。
孟书婉此时正跟夏桃聊天,冷不丁被人从后抓住了胳膊,吓了一大跳,回头的同时,就听见了夏桃呵斥声,“王萍萍你这冷不丁冒出来是要吓唬谁?”
王萍萍却没有理会夏桃,盯着孟书婉急切地说:“跟我走。”
“不是,你这几个意思?急赤白脸的,怎么就跟你走,你想干嘛?”夏桃皱眉,上前要拨开王萍萍的手。
王萍萍死死抓住孟书婉,孟书婉吃痛地皱眉,却也看出了王萍萍的不对劲,对夏桃使了个眼色,便跟着王萍萍离开了教学楼。
夏桃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就悄咪|咪跟了上去。
“媛媛,你看什么呢?”
女生好奇地拍了下赵媛媛,有些疑惑她在瞅什么。
赵媛媛收回视线,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见我室友了。”
“哦,那倒是正常,今天咱们系的课跟他们经济是在一座教学楼。”女生笑着说,“走吧,下节课在南区,好远呢。”
赵媛媛点头,心里却有些许不安。
另外一边,孟书婉跟王萍萍走到了一处僻静地。
“是找到那个人了?”孟书婉开门见山,今天是约定日,王萍萍会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个王萍萍的表情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孟书婉古怪地盯着她,而后者眼神游离不定,在听到她的问话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音调尖锐地说:“我找到了,但是我需要你把何飞救回来,只要你救回来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会告诉学校领导,何飞因为你被人带走了!”
“你在说什么?”孟书婉拧起眉,一时间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王萍萍却情绪格外激动,“你那个夏航宇,他抓走了何飞,对,他抓走了何飞,他要为你出气,才抓走了何飞,你必须得救何飞回来!”
她语无伦次,可心里却是越来越清楚。
这件事必须要赖在孟书婉身上,只要让孟书婉出面,那个人就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如果孟书婉知道王萍萍的想法,大概会无语到翻白眼。
孟书婉现在只是从王萍萍言语中,捕捉到了重点,夏航宇抓走了何飞。
“何飞那么大个人,也有自主能力,又是在学校内,你怎么确定就是夏航宇抓的何飞?”孟书婉皱眉问。
王萍萍瞪大眼睛,眼白因为这几天没休息好充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吓人,“不是他还能是谁,何飞并没有得罪谁,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失踪两天,我们跟你这种有背景有靠山的不一样,我们俩什么都没,怎么可能会不念书瞎跑出去!”
王萍萍怒吼,似乎也是想宣泄,直接用力攥住孟书婉的手腕,歇斯底里地吼:“如果何飞出了事情,那我绝对会告诉校方,我还会登报,告诉所有人!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然而下一秒,她又噗通跪在地上,哀求着:“求求你了,去救救何飞,我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一定是夏航宇做的,可万一呢?万一是他做的,只有你能救他回来,我们是有错,可罪不至此对不对,只要你把何飞救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你磕头道歉,求求你了,孟书婉,你都可以舍身救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能不管同班同学啊!”
孟书婉很反感这种道德绑架,只是看着满脸泪痕的王萍萍,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好,我答应帮你们。”
“谢谢谢谢。”王萍萍大喜过望,对着孟书婉道谢。
这样的感谢孟书婉并不想多听,打断了她,直接问起了细节。
王萍萍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了孟书婉,还讲到了何飞的家庭,用来证明自己猜想的正确。
孟书婉了解完情况,就要离开,却被王萍萍叫住。
她回过头,视线里的王萍萍形容窘迫,一脸的古怪之色,“孟书婉,你当心下身边人。”
孟书婉愣了下,眼神瞬时变得锐利。
…
“王萍萍叫你当心身边人?”
夏桃眉头皱起,感受到了心惊。
“嗯。”孟书婉脸色也很凝重,“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查出来幕后那个人是谁了。”
“还真能查出来?”夏桃咋舌,书婉之前那么吓唬他们,与其说是想要这俩人帮自己揪出幕后之人,不如说是想要利用他们搅混水,好让那人浮出水面,只是没想到王萍萍还真找出来了那个人。
“她这话是不是在提醒你,那个人就在你身边,还是极为亲近的人?”
夏桃摸着下巴一边说一边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孟书婉,“姐妹,我发誓,肯定不是我!”
孟书婉本来正在想事情,被她这么一说,顿时逗笑了,“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怀疑你,还跟你说什么。”说着,孟书婉敲了敲夏桃的脑门。
“嘿嘿,我这不是得表忠心下嘛~”夏桃羞涩地蹭了蹭孟书婉,问:“那你接下来真打算去找夏航宇?”
“嗯,这件事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我无论有没有参与其中,都会跟我扯上关系,而且……”孟书婉停顿了下,语气有些凝重,“我总感觉这件事其实是奔着我来的,我不能躲,要是躲,就会有万丈深渊等着我。”
冥冥中,孟书婉能感觉到潜藏的杀机。
她很清楚,要是自己一味地被动,只会陷入更加麻烦的危险中。
“姐妹,你真的有点子当女主的潜质,还是那种虐文女主,各种事都虐你,你一定要挺住,争取把这虐文过成爽文!”夏桃语重心长地说着,又被孟书婉敲了一下。
“又胡言乱语。”孟书婉起身往外走。
夏桃盯着她的背影,嘟囔:“那你是真不知道,未来十年可是很流行虐|恋情深。”
看着要走远的孟书婉,夏桃想起了什么,赶紧喊:“关于那个身边人的事情,你交给我,我来给你查!”
“行。”
孟书婉抬起手挥了挥,阳光包围着她,清清浅浅的光晕层层散开。
夏桃盯着,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真觉得好姐妹这跟来渡劫一样,怎么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呢?
*
孟书婉出了清大,就去找了夏曼曼。
夏曼曼之前来送过东西,还热情地留了地址,让她有空了找她玩。
夏曼曼搞了个画廊。
虽然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但是看着已经像模像样了。
孟书婉推门进去时,夏曼曼正指挥着人在搬花。
六月初的首都,还有些许凉意不肯散去,夏曼曼一身大红色波点裙,长发烫卷,摩登又妩媚。
“小心着点,这可是弗雷德的画,可别给我刮花了!”
她嗓门清亮,像是一簇火焰,让人不敢靠近。
“曼曼姐。”
夏曼曼听见声音,回头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哟,小嫂子来了。”
夏曼曼还不知道自家三哥被拒绝的事情,只以为三哥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孟书婉唇角轻扬,没有辩驳什么,只是问:“曼曼姐,你知道你三哥在哪吗?”
夏曼曼一听,顿时露出捉狭的笑,“哦~原来是来找我三哥呀,哎,还以为是来找我玩的呢,白高兴了。”
孟书婉手指动了动,垂眸轻声说:“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他,要是曼曼姐知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地址?”
夏曼曼只是逗逗小嫂子,也知道小嫂子能来找人,肯定是真的有事情,就说:“地方我倒是知道,不过那地方有点偏,我叫人送你过去吧。”
孟书婉道谢,坐上了夏曼曼安排的汽车。
等到她离开后,夏曼曼才慢慢回过味来。
自家三哥该不会是对小嫂子腻了吧,否则怎么着也轮不到小嫂子满世界找人。
夏曼曼越想越后悔,拍了下自己,赶紧去打电话。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那边依旧没有人接。
“我反正已经打过电话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怪我。”
夏曼曼嘟囔着放下电话,转头就把这事忘记了。
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大的事情,三哥自己能搞定。
第 70 章
陆明珠呆坐在床上, 怎么也没想明白,夏航宇是怎么敢把自己囚禁起来。
这都过去两天了,她被关在这还没自己卫生间大的小房子里, 吃喝拉撒全在这逼仄里解决,她甚至都已经在自己身上闻到了那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他是疯了吗?
对,他一定是疯了。
否则怎么敢冒着两家决裂的风险,把自己囚禁起来。
虽然陆明珠很确定夏航宇就算关自己,也不会太久, 陆家那边肯定会施压,夏家也会逼着他放了自己。
可她等不了了啊。
她跟查理约好了在沪上见面, 昨天就是约定日,要是查理觉得她故意放鸽子, 自己一个人飞回M国怎么办?
陆明珠是个恋爱脑。
她在喜欢一个人时, 恨不得挂那个人身上。
这次跑来内地, 出气是其一,其二是想跟查理私会。
自从夏航宇提出离婚后,父亲就迁怒到了查理身上,把人赶出了港城,还得他们只能跑来内地约会。
陆明珠越想越焦急, 她得赶紧出去!
“放我出去!”“夏航宇你个神经病,你放我出去!”
房门被拍打的砰砰作响。
只是, 这健在荒野上的旧时别墅,阁楼就是封闭的孤岛,她再怎么喊叫,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陆明珠喊了一会儿, 在屋内急躁地踱步。
忽然,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立刻跑到了唯一的窗户边,透过那出气孔大小的窗户,往下张望。
一辆看起来土不拉几的汽车停在了别墅前。
这不是夏航宇的车。
她凑近了窗户,使劲瞅着,就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陆明珠认出了来人,是孟书婉!
“孟书婉!”
孟书婉听见有人喊自己,抬起头,视线落在那高出的阁楼。
俄式的建筑,阁楼很高,也很小,像是独立于大陆的孤岛,只有雀鸟停歇驻足。
“呦呵,这房子不错啊,是个老战士了,瞧瞧这一身伤。”
牛勇下了车,瞅着这面前的别墅,忍不住感叹起来。
房子的墙面被清理过,依稀可见爬山虎的痕迹,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弹孔。
“你确定人在这里?”
牛勇打量着四周,地方够偏僻,要是关人,确实是个好地方。
“不那么确定。”孟书婉*七*七*整*理老实地说。
“嘿,你喊我出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丫头,咋不老实。”牛勇笑了起来,有些无奈。
“这不是救人水火,刻不容缓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就您侠肝义胆,一听到我说有人失踪,立马就来了!”
孟书婉拍着马屁。
牛勇白了这丫头一眼,“行了,快进去瞅瞅吧。”
孟书婉赶紧点头,抬步之前,又看了眼上面的阁楼,并没有看见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阁楼里,陆明珠蹲着身子,紧张地啃手。
“还好还好,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刚才意识到,这个女大学生不是跟夏航宇决裂了嘛,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她很难不怀疑,孟书婉已经被夏航宇哄好了,或者说,抓自己来这儿关着,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小情人出气!
“亏我还觉得你是真有傲骨,呸!”
陆明珠小声骂骂咧咧,心里头涌出了无尽酸涩。
怎么夏航宇那狗东西,就那么喜欢小白花,还玩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套。
就在陆明珠心酸的时候,孟书婉跟牛勇已经进入了屋内。
大门没有关严,他们推门就进去了。
屋内陈设简单,客厅的桌子上放了没吃完的饭菜,还用罩子罩了起来。
“回来了吗?”
一个中年妇女擦着手从房间内走出,在看到陌生的两人后,顿时惊慌起来,“你们是谁?”说着就冲回房间,提着把菜刀出来了。
“呦呵。”牛勇看着这激动的老大姐,感觉举起双手,“大姐,您别激动,我们来这儿就是找个人,不干别的事情。”
“你们放屁,你看着就不像个好人,这可是民宅,你们私闯民宅,哎,哎,你这丫头你往哪跑!”中年妇女正说着,就看见男人身后的少女,兔子一样往边上的房间跑。
牛勇感觉上前一步,挡在了中年妇女的前面,中年妇女也怕真的砍到人,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孟书婉的动作很快,几间房间都推开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人后,又往楼梯口走。
那中年妇女急的不行,想要过去拦,但是又被牛勇挡着,她也不能真的砍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也让孟书婉成功上了二楼。
中年妇女急的拍大腿,“有没有天理了,光天化日就私闯民宅,你们等着,等他们回来了,就给你们好果子吃!”
“大姐别激动,让丫头去瞅一瞅,丢的人是她同班同学,要是人不在这儿,咱们再跟你道歉。”牛勇乐呵呵说着,眼神却如鹰隼注意着中年妇女的神情。
中年妇人一听到是少女的同班同学,眼神瞬时躲闪了起来,把菜刀往回收了收,嘟囔:“我就是个做饭的,我不知道什么,你们也找不到什么。”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牛勇立马捕捉到了细节,也察觉出此时这别墅内,就中年妇女一个人,便开始套话,想问出这儿的主人是谁。
此时的孟书婉已经爬上了二楼。
二楼有五间房间。
她一一推开,没有发现人,倒是看到了其中两间有人居住的痕迹,再回想起一楼那些房间的痕迹,其中一间大开着窗户,玻璃碎了一地,还有地上的绳子,很显然之前有人被绑在里面,后面又逃了出去。
难道何飞以后跑了?
就在她准备下楼时,忽然听到了头顶传来了脚步声。
她眉心一皱,想起了还有一间阁楼。
此时阁楼内的陆明珠,正轮着椅子砸门。
她陆明珠,怎么能坐以待毙,趁着现在夏航宇会情人,她得逃出去,然后去夏家,叫夏伯父教训那个神经病!
陆明珠越想,原本还有些吃力的双手瞬间像是有了神力加持,居然把椅子高高举起。
就在椅子挥下去的瞬间,门从外开了。
门外的孟书婉,见到轮着椅子的陆明珠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往边上躲。
陆明珠的椅子穿过门框砸到了外面墙上,发出巨响。
“陆小姐,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上来了?”
俩人异口同声,皆是震惊和疑惑。
“你也被绑架了?”
孟书婉看着眼前的女人,实在是跟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像是好几天没换了,根本不像是来此做客的样子。
“也?”陆明珠眨巴了两下眼睛,意识到什么,惊呼:“该不会那个神经病把你强取豪夺过来了吧?”
“……”孟书婉有些无语,半晌才说:“那倒没有。”
她看了看有些懵的女人,问:“陆小姐,夏航宇为什么把你关在这?”
陆明珠悲从中来,哇一声哭了。
“呜呜呜,那个夏航宇就是个神经病,他报复我,报复我找了你,呜呜呜,不是,你没跟他和好吧?”
陆明珠哭着哭着才想起来这茬。
孟书婉有些想笑,摇摇头,“我们压根就没好过。”
“行,我信你,呜呜呜,你可千万别跟他好,他这人报复心极强,这种人要不得,本来就是他先提出离婚,我多丢面啊,我这就是找补回来一点,他就这么做,哦,对了对了,他还是暴力狂,把一男的打的鼻青脸肿!”
孟书婉听着,猛地打断她,“他还抓了其他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叫……何什么,”陆明珠想不起来了,可却注意到了孟书婉的异样,眼睛瞪大,满是八卦的光,“难道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陆明珠脑子里已经补出了一场爱恨情仇的狗血大戏。
“不是,他是我同学。”孟书婉其实有些羡慕,陆明珠这样被捧在手心呵护出来的天真。
都这个时候了,大小姐,还有心情脑补别的东西。
“先下去吧。”孟书婉提议。
她知道,问陆明珠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好在已经确定了何飞十之八九是被夏航宇抓到了这里。
俩人一起下楼,牛勇看见了,立马惊奇地问:“不是说是男同学,怎么变成女的了?”
“这是被绑架的另外一位受害人,刚才我搜过了,一楼靠左边第二间屋子里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人应该是自己逃走了。”
孟书婉冷静地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牛勇。
牛勇刚才已经观察过了,早就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是去追那个逃跑的男大学生,倒是没想到孟书婉还有这样的观察力。
他有些感叹,这样的好苗子,不干刑侦可惜了。
“你那同学多半等会也回来了。”
牛勇语气笃定,看了眼陆明珠的状态,对孟书婉说:“我们先带这位女士回去,回去带点人再过来。”
原本牛勇只以为是寻常的寻衅滋事,所以当时孟书婉来警局喊他时,他也没多想,自己一个人穿着便服就来了。
现在看来,情况有点严重。
孟书婉看向牛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对着陆明珠说:“陆小姐,先跟我们离开。”
陆明珠赶紧点头,看了眼缩在角落的中年妇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然而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赫然是夏航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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