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府衙中的官员被无声无息的大换血, 至于洛怀的尸体，自然是被埋到了深山老林里。
连着几日，齐寻都在府衙里忙着, 要清理的东西不少, 这雍州, 他实际上已经是完全控制住了。
夏末，天气越发燥热，洛宁几乎每日都会喝绿豆汤, 齐寻连着几日都不在，也不知道事情办成了没。
这天傍晚，齐寻带着人匆匆归来，不过从他面上的笑意可以看出, 事情办得很顺利, 章先生见此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书房内
齐寻也没瞒着他。
“殿下做得很好，他不是个可用的, 顺势而为都不知道, 这种人还是不留在身边的好。”
章先生坐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人自大狂妄也就算了，偏偏还如此愚蠢。
“尽快收拾，咱们搬过去吧，接下来安排蒙徐等人进府兵营，底下县兵营, 也不可忽视，年后一定要拿下冀州跟惠州。”
“是。”
这两个州府都在雍州旁边, 距离不算远，虽然也有府兵跟县兵, 不过战斗力都不太行。
“殿下放心，这次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章先生对此信心满满，这两个地方，他早已经安排人去了，迟早会拿下。
洛宁在听说洛怀死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由得一叹。
她知道，齐寻是想手下留情的，要不也不会去见他，可洛怀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还想控制他去跟朝廷邀功行赏。
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的，对他，洛宁也没什么感情。
雍州府衙比凉州的县衙修建的要气派奢华，后院也有大花园，屋子装潢的也很精致，该有的都有。
洛宁等人收拾好东西后，直接搬了过去，进入府衙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进入凉州县衙的时候，那天天气好像也不错。
傍晚，街道上并无多少人，路过的百姓自然也不敢朝府衙内张望。
皇帝安排在这里人的，早就被齐寻清理的差不多了。
真正的洛怀已死，不过这半年，还是得找人去假扮他，好在他是这地方最高的官员，倒也不用去见什么人，唯一有些难度的便是模仿他的字体。
地方官是要定期给朝廷上折子，齐寻试着临摹了洛怀的字，写了几张帖子，已经八九分像了。
“这就够了。”
一旁的梁文闻言点了点头，另一方面，齐寻私下也召回了一些人。
比如从前跟在洛宁身边的穆管事，这人之前留在了赵王封地那里，如今有了新的安排，再加上他年纪不算小，齐寻索性让他先回雍州。
昔日里他奶嬷嬷一家自然也要安排过来，遗憾的是，嬷嬷已经因病去世，好在她的儿子们都还好。
为了日后不被威胁，齐寻准备让他们也过来，这两兄弟都是庸碌之辈，倒也不用特别安排，只要给他们土地就成。
一晃眼，就到了秋收的时节，各地官府都忙碌了起来，对齐寻来说，今年也很重要，开荒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用的，凉州今年粮食产量比起去年，直接多了两成。
今年下面几个县城都要去适度开荒，明年只要风调雨顺，粮食只会更多。
一般来说各县衙都是各自去收赋税，最后统一汇总到府衙，在清点过后一并安排人送到京城去。
一晃眼，阿砚也快六个月了，最近洛宁抱起他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了，这孩子能吃能睡，自然长得也很好。
“殿下您看。”
小小的人躺在自己的摇篮床上，手里抓着一个小小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回来，齐寻看到摇篮床里的孩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直接把孩子从摇篮床上抱出来，轻轻的逗弄着。
他是一个好的夫君，同时也是一个好的父亲，孩子出生后，他也没有不管不顾，只要得空在家，基本都是他带。
自从阿烁出生后，二人并没有直接扔给乳母不管，乳母只负责给孩子喂奶，平日基本都是他们夫妻带。
“这眉眼跟你像，不过这嘴唇像本王。”
齐寻抱着孩子坐在妻子身边，细细端详，看到一旁的针线篮，而后道：“你都做了那么多了，仔细费眼睛。”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衣服也需要常常换新，洛宁也有买现成的，不过里衣她都是亲自动手做。
接过孩子，洛宁低头亲了亲他，看着日渐长大的孩子，她只觉得欣慰感慨。
“再过个半年，妾身怕是要抱不动了。”
“届时，他也会走了。”
想到那一天，洛宁不由得有些期待。
几日后，天气彻底的凉了下来，早晚出门都得穿披风，孩子还小，天气一变，洛宁也很少带他出去逛了，多是把他放在屋内的床榻上，让他玩。
府衙前院的书房内，章先生想到另外两个州府的知府，不由得一笑。
“殿下，这二人都是聪明人，根据派去的人得知，他们对当今皇帝也不是那么满意。”
“他们都已经暗中被赵王收买了吧。”
“殿下英明。”
由此可见，这二人是不能用的。
“先不管他们，矿山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一应都安排好了，眼下关键位置都是咱们的人，朝廷那边的人已经反水了。”
“如此就好。”
书房外，凉风吹得落叶沙沙作响，梁文可谓是一路小跑进来。
“殿下，不好了是属下大意，之前朝廷那边私下也一直派人在监视哪家兄弟。”
他突然敲门进来，齐寻跟章先生闻言倒也没那么在意。
眼下不用计较这许多，明年他们就要起事了。
“他们眼下可平安？”
“人没事，只不过朝廷那边已经知道了，想来很快会猜测到殿下……？”
梁文话没说完，尔后又道：“要不属下先给他们去信，把人先安排在别的地方，先别带到这里来。”
这也算是可以补救的一个方法。
“不用，算着时间等他们到这边，已经是年后了，朝廷的要跟就跟着吧，你们也别打草惊蛇。”
“如此甚好，届时正好把这些人都抓住，日后也有用。”
齐寻闻言点了点头，梁方反应过来，也是一笑。
“是属下紧张了。”
“无妨。”
有时候谨慎一些是好的。
傍晚，齐寻去陪妻子用膳，看到桌上多了一道鱼汤，立马抬手给妻子盛了一碗。
明年就要起战事了，到时候夫妻必然会聚少离多，说实话，齐寻也不舍，可他不能不去，战事必须尽早结束，一晃眼，这一年又过去了大半。
眼下道别为时尚早，但齐寻还是有许多话想跟妻子说。
夜里，夫妻二人相拥在一起，榻前烛台上的红烛燃的正旺，齐寻看着跳动的烛火，心思万千。
“殿下明年要出征的事情，妾身一人在后方也会带好阿烁的，您不必担心，咱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殿下一定要注意安全。”
纵然知道他身手绝顶，可洛宁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些年，二人携手相伴，感情甚笃。
她想跟他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一辈子生活在暗处，显然也是不切实际的，有些事情他也必须去做。
听到妻子这么说，齐寻索性把人抱在怀里，她已经看出来了，被齐寻紧紧的抱在怀里，洛宁只觉得安全感满满。
她伸手捏了捏齐寻的脸颊，而后抬起半个身子，二人眉眼近在咫尺，看着他俊朗的面庞，洛宁俯身吻了吻他的薄唇。
近几年，他不再冷冰冰的，身上也渐渐有了温度，他卸下了心防，不再去奢求那些得不到的亲情。
有时候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便是亲人带来的伤害的，可若是你学会放下，展望未来，你便会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
爱人先爱己，不要被所谓的道德伦理所束缚，唯有这样，你才能轻松自在的过这一生，齐寻没有忘记，却也没去仇恨，他选择了放下。
眼下唯一让他记挂担心的，便是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他们是他的爱人，亲人。
齐寻看着妻子，捏了捏她的脸颊，直接翻身把人压倒在身下。
一夜缠绵，翌日上午，二人起的都有些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容易，也很简单，趁这段时间，齐寻经常回来陪伴妻子和孩子。
转眼间，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底下县兵营里传来的也都是好消息，已经整顿训练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几个县令已经陆续派人送来了今年新收的赋税。
加在一起不多，却也不少，眼下存放在粮库，自然，这批粮食明年是不会送到京城的。
眼下的京城，事情也不少。
战场上捷报不断，但皇帝心里并不是那么开心，因为大臣们要他立太子。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能干，太子何须早立，让洛怀去雍州也是希望他能做出一番成绩，可眼下看来，他也没做出什么大的政绩。
反倒是凉县的县令刘方，开垦了一些荒田，今年收成不错。
“陛下，洛贵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用午膳。”
太监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说道，皇帝闻言猛地抬起头，而后道：“告诉贵妃，前朝事多，朕就先不去了。”
他知道，洛妍私下还想再生一个，子嗣是很重要，可他的阿沁至今都没消息，他也心焦，却无可奈何。
这天下那么大，究竟何时，他们夫妻才能团聚。
想到这里，皇帝心情更差，他总觉得遥遥无期，甚至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第 122 章
第122章
秋去冬来, 又是一年冬。
冬至过后，连日的大雪冻得人瑟瑟发抖，大街上更是没什么行人, 寒风刺骨, 百姓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齐寻最近总去府兵营考核训练, 眼下他还是借着洛怀的名声，府衙不少人都听说这位知府老爷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人，本地原先的官员倒也没生疑。
私下里, 这些人也慢慢的被调离出了那些要紧的部门。
这天下午，大雪刚停，蒙徐送来了新造的两套铠甲，分别是黑甲跟银甲, 这些都是根据齐寻的身形特意打造的, 说来他也有几年没有披甲。
他来的时候齐寻没在，傍晚, 齐寻回来后看到铠甲, 不由得一笑，总算是到了。
洛宁好奇, 索性帮着他披甲，看到穿上黑甲威风凛凛的夫君，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她夫君真的是什么都好，此次出征，必将大获全胜。
“真好看。”
“在试一试这件。”
“好。”
金甲太过招摇, 不是齐寻喜欢的，即便从前他也没穿过, 眼下要上战场，自然也不会, 相较于黑甲，他更喜欢银甲。
看着披甲的夫君，洛宁不由得脑补出了，他z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模样。
“都很合适呢，这件银的好看一些。”
齐寻点了点头，而后卸下铠甲。
如今雍州各地的大街上的画像少了很多，过些日子，便可全部去除。
等他起事后，便可为妻子申冤，她也可堂堂正正的。
想到这里，他有力的双手按着妻子的肩膀，神色郑重。
“阿宁，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洛宁自然也相信他。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对于齐寻来说眼下有两桩要紧事。
一个是儿子的周岁宴，在一个便是准备发兵南下。
元宵过后，洛宁也紧锣密鼓的忙了起来，为儿子的周岁宴做准备，之前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给孩子办满月宴和百日宴，这次周岁宴，她必定要办的体体面面的。
光是抓阄的东西她就准备了不少，书本木剑小算盘，应有尽有，至于酒席，洛宁思量一番，还是招厨子在府里做吧。
她直接把府城最好酒楼的几个厨子临时招过来，银钱给够了，这些人自然也愿意。
这天一早，齐寻正轻手轻脚的帮儿子换新衣服，时间一晃而过，那个刚出生浑身通红的小婴儿，如今已经长了牙，也开始牙牙学语，在大人的搀扶下，还能站立。
他到底年纪小，怕伤着筋骨，夫妻二人也没急着让他走路。
“亲亲爹爹。”
洛宁从内室出来，她今日也换了新做的衣服，听到她的话，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在齐寻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又冲着她笑。
“爹抱着你，咱们一起去前面。”
一家三口都已收拾打扮完毕，厅堂内，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很是热闹。
虽然规格不是最大的，却也不算小，到了抓阄环节，所有人都很期待，齐寻面上看着镇定，心里自然也有些紧张。
不知道儿子到底会去抓什么，是书本还是短剑，眼下的他看起来只对这两个东西感兴趣。
洛宁坐在上首，自然也很好奇。
就在这时候，小家伙突然放下书本，拿着短剑，霎时，宴会厅内都是笑声。
要知道，当年齐寻抓阄的时候，也是抓着短剑不放。
抓阄结束后，洛宁带着孩子回了后院，歌舞开始，众人欣赏着歌舞，享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章先生坐在下首，算着时间，只能明日破晓了，底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天气晴朗，微风阵阵，在带孩子回屋后，洛宁捏了捏他的小手，陪他玩了一会，看着他睡着，这才去前厅。
热闹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宴会结束后，章先生没急着回去，齐寻也是直接去了书房，蒙徐跟梁文等人都没拖延，陆续都过去了。
女眷们知道的不多，但只要不蠢，心里大概也有谱。
章先生已经把起事名头准备好了，对此齐寻并未犹豫，他做得事情，他得认，他是有证据的。
皇帝行事不正，残害手足，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
即便不能一呼百应，但往后对他也是助益良多，为兄不仁，他也没必要替他遮掩。
蒙徐，梁文等一众武将是要跟他出征的。
后方日后就是章先生负责了，对他，齐寻是很信赖的，二人相识多年，更是有一种默契在。
在最后过了一遍流程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了心。
“殿下放心，王鸣那边已经回信了。”
蒙徐说完，内心很是激动，想到即将要上战场，他别提多开心了，他对自己有自信，最多不过三年，他们一定会拿下这天下。
日后安安生生，体体面面的过日子，再也不会有烦恼。
“好。”
夜深了，大家都回房休息，齐寻并未在书房多待。
走到回屋的路上，他抬头看着天空，月光皎洁，繁星点点，这个夜晚真的很美。
回屋后，洛宁早已经上榻，倒也没睡着。
该说的也都说过了，洗漱过后，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这一晚，齐寻一夜没睡，次日一早，他精神依旧很好，洛宁帮他披甲。
“这平安福夫君收好了，是在佛寺开过光的，必定能保佑您。”
洛宁从袖子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平安福，这是她前几日亲自做的，又在佛前供奉了好几日。
齐寻闻言十分珍重的把平安符收好，二人又一起牵手去隔壁看了看孩子，小家伙还沉浸在睡梦中，时不时的咂吧嘴，也不知道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齐寻俯身，十分轻柔的亲了亲儿子的额头。
虽然不舍，却也不能久留，时辰就快到了。
夫妻分别，洛宁自然不舍，可却也没办法，早晚有这一天，她只盼他平安康健，临走之际，齐寻回头看了一眼妻子。
看到妻子有些发红的眼眶，他同样不舍。
可为了以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看着几人翻身上马，而后消失在府里，洛宁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睛，只盼着他早日胜利凯旋归来。
当夜辰时，天色渐暗，齐寻身披银甲，他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五千府兵随即朝着不远处的惠州去。
相较于冀州，惠州更好拿下，眼下时机最好，要是在晚几天，惠州今年的赋税就要送到京城去了，这批粮食可不能损失。
远远地，惠州玉县的守门士兵还在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忽然看到远处有一批举着火把的士兵，骏马飞驰，看样子人数还不少，他不自觉的咽了咽下口水。
他立马跟自己的上司去汇报，玉县是惠州最远的一个县城，从这里一路下去，若是顺利可直接打到惠州的州府清平县，惠州府衙就在那里。
他的上司脾气不好，被人吵醒，二话不说先踹了他一脚，听他说完后，猛地一愣。
按说玉县这几年是很安全的，朝廷驻扎的大军就在这边，平日里他们训练的时候都是得过且过的，安生了这几年，他早习惯了。
骤然听下面人这么说，他愣了许久，反应过来立马飞奔上城墙，拿起远视镜，见状，他咽了咽口水，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人，看样子人数只多不少，后方还紧跟着投石车等攻城的器具。
“快去派人知会老爷一声，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准备好作战，务必要守住城门。”
齐寻准备充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城门下，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开始攻城，数万火石从投石车上发出，撞击着这古老而又厚重的城墙。
弓箭手们排成一排，拉动弓箭，上万利箭如雨点一般的往城墙上守城士兵射去，有胆小的，直接躲了起来，压根不敢还击。
负责撞城门的士兵更是英勇，还未等县老爷过来，黑色的大木门直接被撞开，下一秒，蒙徐立马带人杀了进去。
于此同时，他还大声喊着不杀降兵，这一下，原本准备战斗的玉县守城士兵，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
蒙徐见此一笑，留下善后的人马就成，他们还得尽快去下一个地方。
按照齐寻的计划，这个夜里，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惠州，玉县已经被拿下，接下来几个县城，那就更不用担心。
他们有骏马，有武器，且士兵们战斗力比之前更强，毫无疑问，一路南下，一点阻碍都没有。
很快，齐寻就带人到了清远县，战车上，齐寻面色冷峻。
惠州还有五千府兵，他不敢小看，不过内里，他早安排好了，此刻，已经快到破晓时分，天色隐隐有些亮了，城中百姓都在安睡之中。
齐寻并未犹豫，直接下令攻城。
拿下了这惠州府衙，这惠州就已经是他的，一路打上来，投降的远比奋起反抗的要多得多。
惠州府衙内
知府毕均忽然惊醒，怀里的爱妾不明所以，下一秒，管家忽然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有一伙叛军昨儿夜里突袭惠州，眼下，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城池，从玉县开始，好几个县城都已经被叛军控制住了。”
管家这话一出，毕均深吸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私下，他是投靠了赵王的。
“是赵王殿下的人吗？”
“不，不是，是从雍州那边过来的？”
雍州，那便是朝廷的人，可朝廷为何要如此，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难不成朝廷私下察觉了，不，这不可能。
毕均连忙起身穿衣服，刚穿好衣服，又有一个下属跑了进来。
“大人，城门失守，有内贼啊。”
这人声音洪亮，这话一出，毕均差点没晕了过去，若不是管家扶着，他能直接摔倒在地。
第 123 章
第123章
齐寻直接带着士兵杀了进去, 大街上，一些早起的百姓听到外面的声音都吓得闭门不出。
不少人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能安稳生活对百姓来说是最重要的。
齐寻出发前, 自然也叮嘱过, 士兵们不会滥杀无辜, 更不会去攻击百姓。
到了惠州府衙后，大门不堪一击，内里的官兵看到外面装备精良的士兵都是不战而降。
“去叫毕知府过来。”
毕均本以为是朝廷派来的人, 被吓得不行，他还想挣扎一番，可等他真的看到了上首坐的人，吓得直接跌落在地。
“燕, 燕王, 燕王殿下。”
他哆哆嗦嗦，是了, 他认识齐寻, 多年前见过一面。
齐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想起来了, 多年前他曾经回京的时候，见过这人，那时候他父亲还没回乡养老，这人在他父亲后面。
只是多年不见，这人变化也是真大。
“看来你认识本王。”
“多年前, 微臣有幸见过王爷，那时候先帝还在。”
“拉下去, 封锁消息，把这里的人都关起来, 若是识相，可留他们一命，若是有人胆敢反抗，就地处决。”
自然，齐寻也知道，这人已经私下投靠了赵王，必然不会用他。
“余下两个县城，尽快拿下。”
从这边到朝廷即便快马加鞭，也得好几日，这几日的时间完全够了。
毕均不是傻子，被人拖下去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知道要变天了，唯一希望的便是齐寻能对他手软一些，留他一命。
赵王从前许诺给他的，都不会在有了。
想到这里，他心如死灰。
到了下午，整个惠州已经悉数被拿下，齐寻迅速提拔起了一批当地可用的官员，开始任命，在这之前他自然也观察了这些人许久。
不少人都是识时务的，自然不会有人蠢得去反驳痛斥他图谋不轨。
冀州
惠州的事情自然也没传过去，底下县衙的消息都被封锁了，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不知道，冀州知府此刻正在府里兴高采烈的给自己办大寿。
丝毫不知道，一切都要变了。
春和景明，万物复苏，那些被冻成冰的湖水悉数融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还有一些泛舟游玩的富家子弟，自然，能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冀州的一般百姓。
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便是跟知府老爷有关系，或者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
前线战事还在继续，冀州知府之前看赵王势如破竹，自然私下投靠，可如今永安侯的儿子杨成不可小看，这人太过厉害，那些朝廷里昔日的老将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有了别的心思。
“这尊观音，还请大人笑纳。”
一个下属忽然上前送礼，精美的匣子打开后，内里是一尊白玉观音，冀州知府一下就来了兴趣。
“唐兄有心了，快收下吧。”
“家中老母近来可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
“那就好。”
“大人仁孝，乃是吾等典范。”
“是啊。”
被众人夸奖称赞，冀州知府自然也很开心，他更是十分享受这种恭维。
不远处，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面无表情，内里却也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有时候有些官员，真的让人很看不过眼。
不过这人死期将近，他也不用亲自动手，会有人收拾这个私下敛财，暗中侵占百姓良田的狗东西。
惠州如今已经被齐寻顺利拿下，原先的那些府兵县兵会按照他们本身的意愿，若是不愿意可回家种田，若是愿意继续留下。
他自然还会在用，往后需要的人手只多不少。
这几年，内里还算稳定，人口的增长速度还是很快的，齐寻在惠州府衙大概转了转，多少也熟悉了一些。
因为消息封锁的缘故，眼下惠州下几个县消息并不互通，全都是城门紧闭，百姓也都出不去，守城的也都是齐寻的人，原先的官员，能用的可以继续用，不能用的，也都关起来了。
言语的驿站更是不用说。
收到冀州那边消息后，齐寻随即在把王鸣等人叫到书房，着手安排攻打冀州的事宜。
在惠州休整了一天，一切都安排好后，夜黑风高，突袭冀州。
自然，冀州这些官员还不知道临近的两个州府都已经被人私下拿下。
夜半三更，战事又起，突如其来的战事打了冀州云县一个措手不及，吓得他想往冀州府衙跑。
思量一番，他冷静了不少。
“快，快去打探，看看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居然敢造反攻城，另外，快马加鞭，着人赶紧去禀报知府老爷，在让他去求援。”
一时半会的，没办法立刻把消息送到京城，但朝廷驻军就在附近，只要他们收到消息也会赶来，云县知县没有关系，这些军中将领不会给他面子。
但要是冀州知府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半刻钟后，哪怕云县县兵尽力防守，依旧没能守住，随着城墙东门被撞开，无数雍州军杀入城内，吓得内里县兵四处溃逃。
不到一个时辰，齐寻就到了云县县衙，接下来，王鸣等人一路势如破竹，翌日中午，已经打到济州府城楼下。
梁文被齐寻暂时的留在惠州，毕竟刚拿下，一切都还是封锁的状态，必然得留信得过的人，以防生变。
冀州知府听说有股不明叛军进攻，当下就慌了，一番部署也没多大效果，不但未能阻止叛军进攻，眼看着人都到城墙底下。
他慌乱不已，在屋内来回踱步，下属的官员们不少都瑟瑟发抖。
前两天，他还开开心心的过生辰收礼，众人都跟着享受了一番，万没有眼下，眼下冀州快丢了。
“大人，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往大军那边飞鸽传书，京城那边眼下顾不到咱们。”
赵王造反，内里实际上已经乱了，江南那边如今民不聊生，匪患横行，百姓日子很是难过。
“飞鸽传书有什么用，朱大人，您信不信，这鸽子刚放出去，就会被立马射杀。”
厅堂内瞬间安静了起来，这话也没错。
冀州知府闻言一顿，而后立马闭上眼睛。
一晚上就拿下了他们那么多县衙，其中自然也有不战而降的，他私心里是想跑，可眼下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被这么多人围着，且还要考虑日后。
“他们是要银钱，还是要粮食？”
“都不是，应该是要地方，要不也不会这样。”
“老爷，外面来报，不好了，西城门那边被叛军打开了一个口子，眼下他们已经杀进来了。”
忽然一个跌跌撞撞的家丁跑了进来，当下冀州知府面色苍白，直接跌倒在地上。
这也太快了，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老爷，老爷。”
不多时，齐寻直接带人冲进了冀州府衙，内里官员基本都是生面孔，可冀州知府是认识他的，齐寻自然也认识他。
“殿，殿下，殿下。”
冀州知府看着齐寻，犹如黑夜里见到了鬼神，被吓得瑟瑟发抖，慌不择言。
齐寻冷眼扫过厅堂内，有不少有眼色，已经跪下了。
“不知是不是陛下…………。”
冀州知府话还没说完，忽然齐寻抽出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他的心脏，这下跪在厅堂内的官员们，胆小得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冀州知府更是死不瞑目，齐寻自然也不会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从领兵出发的那一刻，齐寻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跪着的官员也没有蠢笨的，看他那张脸便知道他是谁了。
有眼色的，立马跪下求情，表忠诚，希望齐寻能放过他们一马。
这些人私下齐寻早调查过来，也没几个可用的，全部下令让人关起来了，内部先清理一波，如此一来，这两个州府都被他顺利拿下。
三个县的府兵加起来有一万五，至于各地县兵，在抽调五百，拢共加一起，能凑够三万人。
这也不算少了，齐寻也没浪费时间，尽快清理了冀州内部官僚后，选了一批可用的，他又亲自去冀州府兵营训练，往后士兵们操练按照他这个方法就行。
他麾下武将偏多，文臣倒是很少，只要有了大后方，他压根不怕打仗。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谁当皇帝他们都不关心，最重要的还是有好日子过。
昔日里，齐寻打下来这江山，战功赫赫，结束了多年的乱世，私心里百姓也是感激他的。
雍州
章先生收到消息后一笑，而后立马宣布起事。
四月份初十，这天也是好日子，看过黄历之后，章先生立马发布了起事文章，天下震惊，百姓们有喜有忧。
他又让人在这三地开始张贴征兵号令，这三弟的粮仓均已经被他们控制，眼下粮食确实不缺。
识时务的本地乡绅，自然也表示了支持，对此他们也是来者不拒，正是需要钱粮的时候。
等消息传到京城后，已经是五日后了。
御书房
刚改完折子的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是肉眼可见的疲惫，江南战事一日不结束，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私下派出去的人也有了消息传回来，说是找到了一些踪迹。
“陛下，陛下不好了，燕王殿下造反起事了，他已经占领了雍州，冀州，惠州，这三个地方已经被他拿下了。“
心腹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他声音不小，原本准备去休息的皇帝，骤然听道这话，楞在原地。
“陛下，可要召集朝臣开会。”
心腹太监不敢说太多不好的话，他怕皇帝直接给自己打死，皇帝猛地回神，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
宫人们见状都跪下。
如今这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不少官僚都震惊不已，私下更是流言蜚语不断。
皇帝深吸了口气，而后道：“召集大臣们，来御书房议事。”
出人意外的，他之后变得平静了起来，心腹太监连滚带爬的又跑了出去。
第 124 章
第124章
慈宁宫那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刘太后听说后沉默许久，最后放声大哭。
她最不想看到的一面最终还是发生了。
“太后娘娘，您别生气, 身子重要。”
“哀家上辈子也不知道作了多少孽, 这辈子老天要哀家如此痛苦。”
刘太后说完便哭了, 这一刻，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当初随着先帝一起去了算了，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儿子互相伤害对方,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洛妍那边，听宫人说完后，她被吓得脸色发白。
齐寻居然造反了，他没死, 也没残废, 如今还好好活着，还占领了好几个州府, 那她弟弟, 洛怀是叛变了还是死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白，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接受不了, 原本还指望弟弟在外筹谋，给儿子增添砝码，现下好了。
“去，赶紧去御书房前打探一番，看陛下到底是如何应对。”
眼下这个情况, 洛妍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弟弟死了，这样才不会牵连到她们母子, 想起当初林氏的下场，以及如今被冷落的齐康, 她十分痛苦。
洛怀若是真的投敌，那是要她这个姐姐的命啊。
皇帝眼下也就两个儿子，洛妍想，不，不会，他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
宫人们见状只能安慰她，毕竟谁也不知道内情到底如何。
“陛下，燕王在占领雍州，济州，惠州之后，私下肯定已经换了一批官员，至于原先那些人，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御书房内，皇帝坐在上，看着下面的臣子们，心慌的人不少，这些人中不少人可都是记着，当初先帝是如何坐拥这天下的。
如今燕王造反，比赵王威胁更大，胜算更高，放眼朝廷，眼下还能有几个武将跟他抗衡。
更让人心惊的是，燕王如今的起事文中也说当今皇帝残害手足，当初赵王的一面之词，相信的人不多，如今加上齐寻的，不少人心里都动摇了，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要知道，齐寻当初本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直接坐上皇位的，可他没有，任由先帝去了他手中的兵权，让太子登基。
“先帝在时，朕身为兄长，对两个弟弟也是关照有加，不曾想如今，这二人为了皇位，算计朕，污蔑朕，当真让人心寒。”
皇帝说到这里，装作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这天下最好的兄长。
“燕王他，他是朕的亲弟弟啊，当初他坠崖，朕愧疚许久，至今都让人在找他，就是希望他平安归来，没成想他这几年，居然私下经营，如今看来，他当初坠崖，怕是估计设计朕，诓骗朕，他早就想谋算皇位。”
皇帝当初为何要让齐寻回京，只要不傻，都能想明白，他大概率是想回来了把人软禁在眼皮子底下，安全一点。
可事实上，他也是想要齐寻去死，知道这些内幕的人不多，但眼下，全部被公之于众，即便他还可狡辩，可会有人相信他吗？
民间百姓又会如何看？
如今事情已经演变成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江山岌岌可危，皇帝私心里也有些惧怕。
“今日叫诸位来，也是为了商议，大家畅所欲言。”
说到畅所欲言的时候，不少朝臣都觉得讽刺，一些忠贞之士，更是觉得如今的皇帝不配为君，不过为了全家老小，他们也只能忍。
朝廷跟赵王在江南本就打的你死我活，原以为边疆那边还算安稳，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就丢了这三个州府，大军还在那边，内里情况如何他们也不知道，眼下朝廷可放心用的便是杨家了。
如今郊外军营是新招募了一批，可这些人战斗力能有多少。
“陛下，微臣认为，既然燕王殿下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您也不必顾忌这兄弟情分。”
“是啊陛下，边疆还有咱们二十万将士，不信拿不下这逆贼。”
说这话的自然都是皇帝的心腹，很多人都保持沉默，忽然有人跪下。
“陛下，燕王曾经在军营多年，微臣觉得您得谨慎些，安全起见，即便要调动边疆大军，那也需要重新指派将领。”
皇帝自然也知道，军营中齐寻的老部下不少，难保没有蠢蠢欲动，又想跟着自己旧主子的，这个时候，齐寻未必会拒绝他们。
“传朕旨意，燕王齐寻，居心不良，图谋不轨，随意诛杀朝廷官员，着废去其亲王之位，另，封丁俊为大将军去往边疆，带领大军，征讨逆王。”
“是。”
丁俊乃是皇帝的心腹，闻言立马出列谢恩，于他来说，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他原本一直是禁卫军的统领，现在好了。
皇帝眼下对于军营那些将领也没那么信任了，自然是要从京城新派，去了之后，明面上不一定打得过，但他心思多啊，暗地里下手也不是不行，丁俊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皇帝安排好后，本想去慈宁宫，后来还是只派了人去请安。
眼下这三个州府被齐寻拿下，想到雍州，皇帝脸色十分难看，也没洛怀的消息，大概率他是死了，要不也不会如此。
“陛下，洛贵妃娘娘求见。”
皇帝猛地抬起头，面色阴霾。
“让她滚，朕不见她，没用的东西。”
“是。”
宫人被吓得差点摔倒，立马出去了，门外洛妍心急如焚，看到宫人一脸狼狈的模样，她瞬间就明白了，以后的宠爱肯定没有了。
想到洛怀，皇帝只觉得他无用，更多的还是痛恨自己无能，未能及时发觉，仔细一想，齐寻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拿下这三个地方。
必然是谋划了好几年，可他一点都没发现。
到如今他起事，趁着他眼下还未坐大，务必要赶紧剿灭，不然后患无穷。
赵地，赵王自然也听说了
他沉默许久，而后道：“你们说他是会直接打过来，还是绕过这边先去攻打朝廷。”
看着舆图，齐寻有两条路可以走，赵王的几个心腹闻言，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本王觉得他会先去攻打朝廷，虽然朝廷在那边也有驻军，但他能如此，想来私下也控制住了那边，等他打到了京城，坐上了皇位，咱们就危险了。”
这是肯定的，齐寻跟齐辉一样，造反肯定是为了皇位的，他不可能在拱手让人，或许，他都后悔曾经的决定。
想到他手下那批能打的武将，赵王眉头紧皱，原本以为迟早会坐上皇位的他，眼下看来，十有八九是没可能了，说实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不如齐寻。
“殿下不必多虑，饶是燕王从前有多能打，可眼下咱们也不是没有实力。”
“是啊，殿下。”
赵王闻言一叹，而后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目送心腹们离开，赵王靠在椅背上，愁容满面。
朝廷那边有所动作之后，齐寻倒也不意外，皇帝此举倒也正常，至于军营那边，他早安排好了。
京城内
自从林家叛逃后，对于将领家眷的监视是越发严密，他以赏赐为由紧紧的盯着这些家眷，但百密一疏。
何况齐寻早有准备，那些信任得过的人，齐寻早就暗中安排，眼下也是时候带这些人离开京城了。
三日后，章先生收到了齐寻的信，立马去安排，有两件要紧事，一个是安全转移这些人，务必要计划周密，不能出错。
在一个就是不能让丁俊平安过来。
就在众人猜测齐寻是会一路南下，还是绕道先攻打朝廷的时候，一旬后，他亲自带兵往朝廷方向去，并未进攻赵王封地的城池，但也不代表这边没有防守。
赵王听说后，沉默许久。
这些县城州府压根不是他的对手，皇帝派了新的将领来，军营那边一时半会的也不敢轻举妄动，到底有督军在，这样一来，齐寻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又拿下了好些个城池。
眼看着就要入夏，天气是越发炎热，前线捷报不断，后方洛宁也很开心，他自然盼着早日回到京城，一家团聚。
随着拿下的城池越多，官员也紧缺了起来，但好在识时务的不少，只要家世清白，本人有能力，人品尚可，齐寻都会任用。
皇帝在宫里气的牙痒痒，也没任何办法，一旦他从赵王这边撤兵，那么赵王势必一路南上，占据整个江南，这里可是粮仓，绝不能失守，他一时半会的压根没法动。
只能加快时间催促丁俊。
御书房内，皇帝再一次扔了手里的折子。
除了他，还有一人也很不安，那便是镇国公。
齐寻造反起事很突然，尤其是他不声不响的就拿下了三个州府，在这之前一点动作都没有，若是从前，镇国公还不那么担心。
但眼下不一样，只要稍微一思量便会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办成的。
他必然是早就开始准备了，那么二人迟早会碰上，昔日里，二人都在军营里，按辈分，他比齐寻大一轮，可若是真的较量起来，输赢还不一定。
如今一个杨成，已经弄得他很烦了。
等齐寻打到京城，在率兵南下，届时他真的没有多少胜算，辛苦筹谋到今天，本以为万无一失，眼下看来，他还是失算了。
朝廷武将本就不多，即便当初有投靠皇帝的，可这些他曾经麾下的人真的对上了，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眼下来看，唯一的好处便是会分散朝廷在这边安排的兵力，可长远来看，用处不大。
军营里
私下张增已经收到了齐寻的信，也联络了自己人，可以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但眼下他们还不能动。
要等候时机，等家人他们都安全了，届时在清理军营。
第 125 章
第126章
齐寻本就英名在外, 他这回起事，不说一呼百应，但支持的也不少。
雍州如今已经是他的大本营, 内里无战事, 百姓生活跟之前差不多, 章先生还是很擅长治国。
洛宁如今每天听着好消息，看着孩子茁壮成长，倒也没什么烦恼。
最近一个月, 给她送礼的也是只多不少，雍州本地的一些大家族，前一日，更有人送了一支凤簪给她, 华贵精致, 很是好看。
这天，洛宁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玩耍, 礼物是要收的, 要不他们也不方便。
看到章夫人在内里喝茶，她直接带着孩子走了进去。
看着已经能走两步的齐砚, 章夫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孩子小的时候，一晃眼，都过去多少年了，好在老天保佑，往后可是好了。
齐寻带人在外征战, 连战连胜，后方章先生也能保证后勤, 粮草也没什么问题，随着拿下的城池越多, 他们这些人越安心。
“一晃眼，小公子如今都这么大了。”
“是啊。”
想起昔日里在躲躲藏藏的生活，洛宁只觉得感慨。
“如今倒是辛苦先生了。”
“应该的，他早跟随殿下了，能为殿下做事，是他的福气。”
后方不光要准备粮草，还要征兵，这并不是强制的，但也是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家里孩子多的，为了吃口军粮的，还是很愿意送孩子到战场上的。
他们只要在后方加紧训练，等训练过后，再送上战场。
战场上表现英勇，立功的士兵，齐寻自然也会提拔，他在治军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原本，他是带着三万人出征，可如今手下已经五万人，这其中也有投降的，有后来加入，可见不少人都很信任他。
相信他日后迟早坐拥这天下。
朝廷那边，眼看着齐寻一路高歌猛进，皇帝日夜不安，整个人一下苍老了不少，太后那边也是。
这天一早，太后忽然来了御书房。
皇帝抬眸看着自家母亲，久久不语。
“哀家想了很久，你也是哀家的儿子，阿寻也是，只是这些日子，哀家实在难受，哀家有一计，皇帝可要听听。”
“母后说吧。”
皇帝态度冷淡，当然太后也不计较。
“话说这天下当初本就是阿寻跟一众武将打下的。”
这话一出，皇帝心里一紧，要是让他让出这皇位，不可能，除非他死了。
“但你是先帝的嫡长子，如今这样的情形，哀家实在不想看到，不如这样，你下旨，跟阿寻和谈，大不了把这天下分他一半，你们兄弟一人一半，他擅武，也一定能带人收拾了赵王。”
“如此可好。”
刘太后不懂朝政，但却觉得自己这方法很好，这样一来，两个儿子再也不用打的你死我活了。
“你看看你桌上的舆图，这一块给阿寻，剩下这些给你。”
“母后觉得，一个国家能有两个皇帝吗？说实话，儿臣闻所未闻。”
皇帝直接拒绝，他压根不会考虑。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日后他带人打到京城，你觉得你还能当这个皇帝吗？”
“输赢还不一定呢，母后的话别说的太早。”
眼见皇帝嘴硬，不甘，太后而后一叹。
“前线战事，你比哀家清楚，如果你愿意，哀家帮你写信劝他，这样百姓也可免于战火伤害，总的好的。”
刘太后说完，起身出去了，一晃眼，已经到了夏末，这段时间，她几乎已经白了头，齐寻也拿下了数十个州府。
如今前进的趋势压根没有阻挡，丁俊那边呢，即便他是平安到了，可始终被打的节节后退，雍州那边防范的也很近，朝廷大军，被割裂在另一侧。
压根无法跟这边的汇合。
最后结果只能是失败。
“母后。”
就在太后前脚刚要跨出御书房，忽然被皇帝叫住。
“当年，您已经有了儿臣，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
这番话，皇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太后闻言一顿，而后一笑，嘴里嘟囔着：“是啊，为什么，早知道有今日，当年哀家就该直接出家去做尼姑，还有比让哀家亲眼看着手足相残更让哀家痛心的事情吗？”
太后说完，大步往前走，宫女连忙跟在她身后扶着她。
宫外也不安宁，英国公夫人何氏，在家里日日哭的双眼红肿，至于英国公本人也好不了多少。
那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可如今就这么没了消息，想也知道，人肯定死了。
当初夫妻俩以为的好职位，不曾想，却害死了唯一的儿子，何氏如今已经不再保养，整个人十分憔悴。
儿子死了，女儿失宠了，外孙也被皇帝派人带走，并且皇帝严令不让她们见。
守着这么大个国公府，他们日后还能有什么盼头啊。
她日日哭泣，身子亏损严重，她只觉得日后活着的每一天，对她都是折磨。
“贱人，都是贱人，你的好侄女，害死了咱们的儿子啊。”
何氏疯疯癫癫，也顾不得许多，英国公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也不会这么挨骂。
“怪谁，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宫里明明看上的是妍儿这丫头，早知道今天，当初，当初不如让他嫁给燕王，纵然中间苦了些，可好日子在后头，你偏不，就要她入东宫，可如今的皇帝，皇位还稳吗？这两个兄弟都造反了。”
回忆起往事，何氏一时无言。
“如今儿子也没了，女儿被陛下冷落，偏偏杨家得陛下重用。”
英国公说到这里，十分烦躁。
“眼下倒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怀儿没了，我也伤心，日后怕是我死了，都没有颜面去见底下的大哥跟母亲。”
“他们，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们，如今这宫里咱们也进不去，你也没了官职，儿子没了。”
“他们要是心里有你，当初为何把东西都给那个丫头。”
话说到这里，英国公嘴唇动了动，而后袖子一甩直接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何氏又开始痛哭。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晚了。
何氏想到什么，忽然跑到祠堂去，眼下牌位也只有她婆母跟洛宁父亲，香案前还供奉着许多的供品。
“没了，什么都没了。”
何氏忽然一扫桌上的供品，捡起丢在地上的果子，愤怒的朝着二人的牌位砸去。
下人们拉都拉不住，看着烛火，何氏忽然不闹了，一把推开自己身边的下人，拿起点燃的烛火，直接扔到了牌位上。
很快祠堂就烧了起来，她见状哈哈大笑，而后又跑了出去。
英国公府失火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更让人震惊的是英国公夫人放火，都知道她家碰到了事情，但也没人想到她居然敢放火烧祠堂
依譁
，这可是对祖宗不敬。
英国公收到消息后，气的脸都白了，这个疯子，后来，她被英国公下令关了起来。
这些事情也没人瞒着，很快洛妍就知道了，她的情况不比她母亲好多少，想起往日里桩桩件件的事情，她忽然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又笑了，而后开始打砸屋内的摆件，她算计了那么久，为此没少努力，可结果呢，结果还是不能如愿，什么都没有。
想起这些年的生活，她气的大叫，宫人们也不敢大意，尤其是皇帝让他们监视洛妍，皇帝收到消息后，并未多思量。
“既然洛贵妃疯了，就把她送到冷宫去，别在后宫碍眼，免得冲撞了母后。”
“是。”
杨雯听说后，唏嘘不已，心情复杂。
齐寻没死，她喜忧参半，虽然她曾爱慕他，可到底，她如今已经是人母了。
若是丁俊无法阻挡，那必然得有可靠的人帮着自己跟儿子，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杨成。
思量一番，她顾不得许多，直接去御书房求见。
皇帝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在东宫时，旧人不多了，杨雯是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听杨雯说完后，他思量许久。
“爱妃说的不错，朕不怪罪你，你先回去。”
丁俊对自己信心满满，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他被齐寻打的节节败退，若是再不换将，皇帝自己都心不安。
杨成是眼下最得力的武将的，他也是如今大皇子的舅舅，只能是他了。
这一刻，皇帝只希望老天保佑，杨成能顶住，最好反败为胜。
齐寻这边大军行军速度不要太快，夏去冬来，眼下他已经拿下了三分之一的国土了，还有不战而降的，若是在让他这么打下去。
京城迟早要失守。
皇帝自然受不了，京城那些武将官眷也失踪了不少，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干的，革职的旨意还未送到边疆大营。
内里一批将领带着下属的士兵已经秘密进入雍州。
皇帝收到消息后，气的大骂，却也无济于事。
冬日里大雪不断，战事也延缓了不少，杨成收到皇帝的旨意后，眉头紧皱。
江南，天气阴冷，到处都光秃秃的，他从自己营帐出来，看着这封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心思复杂。
“父亲，儿子虽然有些才能，可对上燕王，没有胜算。”
他语气坚定，到了主将营帐，永安侯看着自家儿子，直接愣住了。
“陛下要我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把圣旨递给自家父亲，杨成毫不犹豫的说道。
“眼下朝中没有多少可用的武将，军营那边，想来你也听说了，又有叛逃的，私下投靠的，陛下也是没办法，为了你外甥。”
永安侯说完一叹，他也不傻。
若是当初，先帝没有分封就好了，想到齐寻，他也头疼，他苦心经营就是为了外孙，可若是当今皇帝的皇位没了，他外孙更不可能。
如今齐寻已经为洛宁正名，他们夫妻二人也有孩子，自己外孙届时怕是活命都难。
“燕王殿下算是英主。”
杨成说完，永安侯有些生气，刚扬起手，可巴掌还未落下，他便放下了，重重一叹。
儿子说的未尝是错的，可他们能怎么办啊，如今被夹在中间，若是不听圣旨，那家里人怎么办？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进退两难，先帝去了还不到十年，这天下又乱了，他的三个儿子，谁也不服谁。
“先帝啊。”
永安侯语气沉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 126 章
第127章
“你年岁也不小了, 日后这侯府你才是当家人。”
思量许久，永安侯说了这么一句，意思很明显了。
杨雯是他的女儿不错, 可若是能为家族带来荣耀还好, 若是不能, 那也是无用，她又不能传承香火。
眼下他就杨成这一个儿子，再者细想之下,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儿子暂时会听从陛下的旨意，日后会生变，父亲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两边开战，朝廷本就应对不下来, 原本重心都在赵王这边, 眼看着齐寻一路北下，皇帝自然坐不住, 这个时候, 抛开一切不谈，杨成算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这个可以跟在战场上许多年的老将打的有来有回, 想来对上燕王，就算胜算不多，起码也能继续阻挡他继续北下。
京城若是丢了，那他就要完了。
圣旨很快传遍了军营，许多将领都不解, 也没有办法，杨成确实能打, 年纪不大，也很有谋略, 多少次敌人的暗箭都被他躲了过去。
他还能带领大军反击。
“眼下燕王造反，那边战事更为要紧，陛下来了旨意，杨成要离开这边。”
会议上，不少人看着杨成，心思复杂，他这一走，接下来他们怕是更难，不过更让人好奇的是，他是是否打败昔日里的战神王爷。
感受到看向自己的目光，杨成一如既往，并未言语，他站立在自家父亲的身侧，面容严峻。
“小杨将军能征善战，必然能大获全胜。”
营帐内，气氛突然有些低沉，要说之前，大多都羡慕永安侯有个好儿子，可如今，不少人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同情杨成了。
他跟齐寻打，说实话胜算不多。
原本指望着朝廷那边的大军，或许还有可能，但朝廷大军眼下被割裂在北边，中间城池基本都被齐寻占领了。
内里许多将领都已经带兵叛变，归顺燕王，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并不输给齐辉。
时下，国土，三分之一被他占领，余下三分之二，朝廷占的多一点，剩下就是赵地了。
赵王麾下的那些将领，说实话，日后遇上他，必然也没胜算，不少人都在心里想着，若是有朝一日燕王真的打到了京城。
他们为了家里老小，必然得跟着燕王。
“那就借赵将军的吉言了，陛下圣旨不可耽误，你快些收拾，去吧。”
永安侯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眸色复杂。
“是，还请父亲放心。”
杨成弯腰行礼，对父亲他一直都是很恭敬的，目送儿子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永安侯在心里不由得一叹。
眼下他所求不多，惟愿儿子能平安健康。
齐寻那边，这段时间，大军几乎就没停过，连战连胜，士兵们军心大增，没人不想建功立业。
这天，刚结束一场激战，直接歼灭了朝廷两万人马，可谓是大获全胜，齐寻直接下令让大军原地休息。
“这一战，可真的惨烈，想那丁俊如今也后悔吧。”
蒙徐立在齐寻身后，抬眸看着漫天的雪花，寒风刺骨，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想起不久前的一场激战，至今仍然很振奋。
这人还想偷袭他们的粮草，真是做梦，齐寻直接将计就计，围歼了他们。
“薛涛最近如何？”
蒙徐听到这话一叹，而后道：“殿下倒是看重他，不过这人太过担心，估计也就只能当个伙头兵了。”
薛涛有力气，看着高高壮壮的，但实际上，胆子有些小，他不敢杀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上战场，他只防守。
齐寻有心锻炼他，可他始终跨不出第一步，如今安排在后勤那边，他倒是干的很开心。
其实这种人很少，战场上骁勇的士兵固然不少，但不是所有人都敢放开了去杀敌的，总有人觉得自己杀人会遭报应。
冷风阵阵，齐寻穿着一袭黑甲，立在大营中，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既如此就算了，不要强迫他。”
大不了日后给姐姐封个公主，他就好好的当驸马吧，这也强求不来。
带他上战场，其实私下阿沁跟齐寻说过，这人什么都好，但战场血腥，以他的性格，未必会适应，她让齐寻看着点，实在不行，做个乡野村夫也是好的，只要人平安康健就好。
齐寻当时没有拒绝，眼下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只要确保人安全就成。
有的士兵虽然瘦瘦小小，但胆子大，敢于拼搏，有的人虽然人高体壮，却胆小，不敢杀人，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这种士兵，要么清退，要么就安排到后勤去。
见薛涛在后勤干的不错，齐寻也就不说什么了，暗中让人照料一二就是了。
“你对上那杨成有几分把握。”
周围树木光秃秃的，并无百姓，蒙徐看向齐寻，并未犹豫，而后道：“最少也能打个平手，属下分析过他，如果此人能为我们所用，那是最好不过。”
杨成是个有能耐的人，他细心有谋算，面对那些老将丝毫不怵，临危不乱，还能奋起反击，说实话，这人也是难得的武将。
可关键是他愿意吗？他妹妹可是如今的皇贵妃，他还有个外甥，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都姓杨。
齐寻私心里，他也是这么想的，化敌为友最好，没必要树敌，只不过从前他从没跟这人接触过。
也不知道他性情到底如何，至于那些传言，说实话，那都是半真半假的。
“等他来了再说吧。”
“是。”
雍州
天气寒冷，洛宁更多的是陪着孩子在屋内，担心他着了风寒，同时她也惦记着前线的齐寻。
虽然捷报一封又一封，他也给自己来了信，可没能亲眼看他，她心里总是不放心。
但若是这么贸然去了，对他也不好。
如今他已经是朝廷的眼中钉，昨儿晚上，章夫人还过来了一趟，让她不要出去，雍州虽然是他们的大本营，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若是有人起了歪心思，绑架她跟孩子，去威胁齐寻。
那么如今这大好局面，很可能瞬间就没了。
他重情重义，洛宁是知道的，因为在心里在惦念，也没冲动。
京城那边，自然也有一些臣子给皇帝出主意，事到如今，皇帝也不傻，别人不知道，但他对这个弟弟可是很了解的。
御书房
皇帝就一直在思量，齐寻如今也就一个妻子，还是原先那个人，也有了孩子，若是真的拿下他们母子，到时候威胁齐寻，让他当场自刎都是有可能的。
可关键是什么，人不好拿下。
雍州那边如今就是铜墙铁壁，他们能想到的，那些人未必会想不到，只会严加防范，想到这里，皇帝猛地站起。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
赵地
杨成这一走，对于赵王来说，多少算是好事，可他并没有多开心。
眼下天气寒冷，镇国公又在准备下一场战事，他们已经很久都停滞不前，前些日子，更是丢了两个城池。
如果没有齐寻，此刻的赵王不知道有多开心。
夜里，他去了林颖那里
于他来说，林颖是个好妻子，虽然妾室不少，但对这个妻子他还算是敬重。
“皇后觉得，一件毫无胜算的事情，还有必要去做吗？”
齐辉这话一出，林颖一愣，转而心情复杂。
姣好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了担忧之色，她也不傻，赵王把她当妻子，自然，他也是她的夫君，二人在一起，利益纠缠有，但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臣妾觉得，陛下还是应该坚持一下，说不定也是有转机的。”
这个时候，你让赵王放弃，他自己都不太愿意，但他也烦，准备了那么久了。
原本以为齐寻不死也残废了，亦或者是日后隐居人间，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卷土重来，如今他占据了不少地方。
手下武将无数，一路高歌猛进，照这个形势，说实话，一切顺利的话，明年秋天，他就能打到京城了。
“朕也很想看到转机，算了在等等吧，说不定他是个有本事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之前杨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但眼下他对上齐寻，输赢不好说。
赵王原本黯淡的眼神，忽然有了些许光亮，或许，他还可以在等等，眼下没必要焦虑。
一晃眼今年又快到年底了。
不过今年不同于往年，洛宁心里清楚，不可能在跟之前一样了，这不距离春节还有大半个月，送礼的人都快把府里踏破了。
奇珍异宝不少，她连忙让人登记造册。
“夫人，这白玉花瓶很是不错，不如取出来摆在桌上，过些日子，擦上一些红梅。”
“不了，收起来吧。”
洛宁看向丫鬟许梅，她闻言点了点头。
这几年，她都习惯一个人了，但眼下不同以往，时不时的有人来拜访，她总不能一个不见，这也说不过去。
齐寻在前线，她不能帮忙，但后方交际肯定不能少。
有些世家的老夫人，从惠州亦或者冀州特意过来，她还是要见的，身边也得有个丫鬟。
这丫鬟看起来老实，心眼不多，要不，她也不敢直接用。
孩子有乳母带，阿砚如今越来越好带，他又学会了走路，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好，在府里，洛宁倒也没那么担心他。
“在把之前登记的册子都拿过来，顺便叫穆管事过来一趟。”
“是。”
穆管事已经到雍州了，眼下住在前院，方便她差遣，洛宁也是要回礼的，礼数得做足，眼下她也不缺银钱，之前从润州匆匆离开，身上也带了不少银票，这几年也没什么花销。
第 127 章
第128章
给他们的是回礼, 也是赏赐。
暂时的交际不会少，洛宁也不是那糊涂短视的人，要做自然得做好, 穆管事来了之后, 她把所有的礼单都翻了一遍。
而后心里也有了数。
其实送些珍宝的还好, 之前还有人还想私下给齐寻送美人。
不过这些都是前面男人们做的，也不会带到她跟前，这些章先生立马就回绝了, 夫人们送的礼物，都是一些珍宝首饰，绸缎布匹，对洛宁来说, 回礼也不难。
这边大小世家不小, 朝代虽然一直在更迭，但有的家族能延续到今日, 必然也是有两把刷子, 她不能怠慢，在礼数上还是得做足。
交代好后, 她这才放心。
看到儿子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洛宁一笑。
“今年新春宴会少不了，得在府里办，宴请的人更是不能少，酒席什么的一定要丰厚。”
“是。”
齐寻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这一点洛宁心里有数。
他在前征战也是辛苦，她们母子在后面能做的也不多, 能做得一定是要尽善尽美。
看着怀里的儿子，洛宁十分温柔的亲了亲他。
“娘。”
“吃糕点不。”
“不要。”
小家伙把脸埋在她怀里, 洛宁也没强求，左右孩子身体康健。
乳母在一旁站着，看到这一幕，心情不由得很好，洛宁对她很大方，从前本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不曾想，身份却这么尊贵。
她虽然一直在后院，却也听说了。
这孩子眼下可是燕王唯一的儿子，还是嫡长子，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想她日后说不定也能跟着去京城，住上大宅子呢。
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眼见他困了，洛宁让乳母抱走。
一家三口的身份已经大白，她可不敢大意，朝廷那边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私下不定怎样呢。
眼下她身边也就许梅这一个丫头，当初选人的时候也查过三代，都是家世清白的务农人，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担心的。
晚膳后，她用完饭便去歇息了。
许梅回到自己屋子后，看到屋内的黑衣人，毫不意外，而后直接撕下面上的面具，那个憨厚老实的侍女，一下子就变了。
“主子可是有别的吩咐？”
“是，要你想办法引他们母子出府。”
眼下这样，下手何其艰难，但出去就不一样了。
“这不可能，燕王妃十分谨慎，那小世子虽然年纪小，可看着也很聪明。”
此时的许梅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许梅，原先那个被挑上来伺候的，还未入府，已经命丧黄泉，实际上，她是皇帝的人。
“那你也要想办法，要知道陛下可没多少耐心，想想你的家人。”
黑衣男子面色很是难看，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前功尽弃，再者，齐寻看重家里人，一旦挟持了洛宁跟孩子，届时这天下还是皇帝的。
他往后也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过这一辈子。
他没得选，眼前人也是。
“到底是个不到两岁的婴孩，不行你想办法引他，让他掉入池塘也好，下点药也好，这样大病一场，你也可以趁机禁言，等人出去了，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试试。”
许梅最后还是松口了。
男子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梅捡起地上的□□，毫不犹豫的戴上，她走到塌上，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近来天气冷，洛宁也是让乳母一定要注意，这么小的孩子，可千万不能着了风寒，乳母自然也是小心照顾。
这天下午，乳母在隔壁陪玩，忽然看到许梅端着一盘糕点进来。
“这牛乳糕是夫人特意让人做得，快喂给小公子吃吧，夫人去午睡了。”
许梅一如既往，面上带着笑容，乳母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抱起阿砚，就要去餐桌那边。
“小公子，这是夫人特意让人给你做得。”
小小的人被乳母抱在怀里，手里拿着一个棉花缝的老虎娃娃，看了一眼糕点，在乳母把糕点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并不张嘴。
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夫人也知道，小公子不喜欢吃糕点啊，怎么今日就让人送来了。”
“这还不是早起的时候看小公子吃饭吃的不怎么香，夫人就这一个儿子，自然记挂。”
许梅面不改色，心里也有点恼怒这个乳母。
乳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说实话她带过不少孩子，也见了很多，怀里的孩子是这么多年来，她带过最好照顾，也最聪明的一个。
许多孩童顽劣调皮，总是乱跑，他却不会。
“来，小公子，尝一口，这是你母亲让人特意给你做得。”
没用，怀里的孩子还是不张嘴，乳母看了一眼许梅，直接把手里的糕点放下。
她可得罪不起，这孩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帝，还这么聪明，记仇怎么办？想到她日后的富贵生活，再看看眼前这个小丫头许梅，顿时就不开心了。
“你端出去吧，小孩子胃口不好也是有的，小公子不愿意，夫人也不会强迫他的。”
说完，乳母就要抱着阿砚去内室玩，许梅闻言脸色一变，冷笑一声，不等乳母离开，忽然走到她身后，直接打晕了她。
下一秒，她接过孩子，用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就怕他发出声音。
哪怕怀里的孩子奋力挣扎，可他只有两岁，压根弄不过她，就在这时候，门忽然被一个木球砸开，下一秒，几个孩子匆匆跑进来，脸上均是担忧的神色。
他们不少人都是被家里人嘱咐，千万不能冲撞小公子，他还小，不能跟他们玩。
可在看清楚内里的情况后，几个孩子，胆小的直接尖叫着跑了出去，胆大的留在原地，也就是蒙徐的三儿子，他是一直在练武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天生力大。
许梅一愣，有些懊悔，大意了，忘记锁门了，要知道这后院孩子不少，环顾四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她忽然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这样她也算是立功了，可她刚要动手，忽然一个小伙子猛地冲来。
猛不丁的她直接摔倒在地，紧接着怀里的孩童挣扎了出去，他放声大哭，蒙徐的小儿子三两下把齐砚抱在怀里，立刻往外跑，许梅也没敢追，打开屋内的一个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洛宁直接被惊醒，听到院子里儿子的哭声，急匆匆的就赶过来。
“阿砚。”
小家伙被蒙徐的小儿子抱在怀里，此刻在院子里，他哭的双眼红肿，看到洛宁出来，挣扎着就要下地，洛宁直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洛宁看向蒙徐的小儿子，这孩子跟他爹差不多，天生擅武，力气大，学得也很快，按说该是乳母照顾，在看一旁房门打开，她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夫人，我们刚才踢球，不小心把门撞开了，小公子的乳母好像死了，她被丫鬟捂着嘴，那丫鬟还想掐他，但是被我撞开了，眼下估计跑了。”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谁让你去那边踢球的，万一伤到小公子怎么办？你最好祈求小公子无事，要不，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宁抱着孩子哄了哄，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声音，是梁夫人的声音，此刻她扯着自家小儿子的耳朵，一直在痛骂。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小公子无事吧，您放心，回去我就狠狠的教训这孩子。”
梁文的小儿子，简直是个皮猴子，洛宁是知道的，这孩子年岁不大，一身反骨，如今正是正是爱跑的年纪，不让他去哪里，他就偏偏要去哪里。
一个不留神，他就跑了。
“娘，屋里有人死了。”
被她扯着耳朵的孩子，嘴里一直在嘟囔。
“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你看你把小公子吓得。”
乳母自然没死，洛宁随后抱着孩子进去，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她都不敢想，要是儿子出事，她该怎么办？
“叫章先生来一趟。”
洛宁尽量保持镇定。
“是。”
梁夫人进去后也愣住了，闻言匆匆走了，留下小儿子，他又好奇的走到乳母身边，想用手戳她。
原本洛宁想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想到儿子受惊，她也担心，索性抱着，叫梁文的儿子先跟自己出去。
外面守备森严，肯定是内里的人，不多时，章先生也匆匆过来，看到她们母子没事，吸了口气。
“应该是我身边那丫头，去查，另外叫个郎中来。”
此刻，洛宁脑子转的很快，今日真的是太危险了，索幸当时有孩子们闯进去，要不她都不敢想，再晚一些，儿子会怎样。
“是，夫人放心，小公子无事就好。”
齐砚的脖子上还留下了淡淡的红痕，洛宁看着，心疼不已。
原本前后院是要避讳，后面几乎没什么侍卫守着，章先生看着眼下情况，心里在想，日后必须得挑两个侍卫跟着齐砚身边。
乳母只能照顾她，无法保护她，等乳母醒来后，直接坐实了许梅，洛宁当下被气的浑身发抖。
“夫人您别急，这件事属下去处理，您照顾好小公子，日后会在安排几个侍卫过来。”
乳母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桌上那盘糕点还在，肯定是他，让郎中去查，另外，殿下在前线战事繁忙，左右也没事，先生还是先别告诉他了。”
洛宁可不想自家夫君在战场上分心，那太危险了。
“夫人放心。”
傍晚，这个事情直接在府里后院都传了出去，好在孩子睡了一觉起来，恢复了不少，不过不少人想起还是心惊。
经此一事，洛宁决定日后还是亲自把孩子带在身边的好。
后院那些丫鬟也都被遣散的差不多了，章先生直接从前院找了两个齐寻身边的护卫，让他们日后白天寸步不离的去保护齐砚。
外围很安全，最怕内里出事，这回的事情真的是防不胜防。
自然，章先生也不会一直瞒着齐寻，眼下大军在前线休养，新年将近，算是停战，他还是亲自写信告诉了齐寻。
又把后院严查了一遍，确保不会有漏洞。
绝不能在出这种事情了。
洛宁亲自带了一段时间，慢慢的小家伙也恢复了，不再害怕，脸上有了笑容，乳母想起也是后怕，这回有了两个侍卫跟着，她也不担心了，尽心尽力的跟着洛宁一起照顾，不过夜里，她是不用在带着睡了。
许梅从府里跑了之后，立马撕掉面具，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被人直接从后面抹了脖子，这一刻，她死不瞑目。
第 128 章
第129章
任务没成, 还暴露了，皇帝派来的人也烦的不行。
他们没有下一次机会了，眼下已经是打草惊蛇了, 想到这里, 男子气的咬牙切齿。
等齐寻收到消息后, 已经是大年初三了，看完之后，他心有余悸, 而后亲自写了两封信，让人送回去。
幸好，孩子没事。
他当真是恶毒至此，除了他齐寻也想不到别人了, 原本, 齐寻是想堂堂正正的，既如此, 也别怪他。
齐寻面色难看, 身边人自然也发现了。
“殿下，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也没瞒着蒙徐, 说完后，蒙徐气的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太过卑鄙无耻了。”
“日后不会在出这种事了，传令下去，不用等初七，初五就集结部队, 继续攻城。”
“是。”
蒙徐闻言立马点头，而后直接出了营帐。
雍州
收到自家夫君的信后, 洛宁也不意外，他下意识的看向在软榻上玩的孩子, 眼下已经加强了戒备，不会再有事。
她自然也恨皇帝，不过眼下也没办法，只要齐寻打到京城，她相信，他不会有好下场的，齐寻必然不会在手软。
“夫人放心，往后肯定不会了。”
“是啊，还好当时有惊无险。”
眼下有两个功夫好的侍卫跟着，不可能在有危险，这么大的孩子也跑不出去，眼下这府衙外围跟铜墙铁壁一般。
洛宁看向一旁的阿沁跟章夫人，点了点头，最近她们总是来陪着她。
一晃眼，三月了，天气暖和了起来，同县外的山野里，漫天遍野的桃花，别提多美了，又是一年春，齐寻手下的城池里，百姓们忙着春种，压根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
前线，齐寻正在安排人紧锣密鼓的造船，京城那边，皇帝气愤不已，这个时候，刘太后又过来了。
皇帝抬眸看向自家母亲，而后冷笑一声。
“皇帝还是不肯听哀家的，若是你早听了哀家的，何至于此，如今京城人心涣散，朝臣们私下惴惴不安，皇帝，你可有后悔？”
“朕不后悔，有本事他就来直接杀了朕。”
皇帝说到这里很是决绝。
刘太后闻言冷眼一扫。
“你自幼在哀家跟先帝身边，什么都有，先帝立嫡立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他是你的亲弟弟，如今他被你逼迫至此，天下支持他的人只多不少。”
“他早有这个心，母后若是再说这个，儿臣跟您没话说。”
“你不要以为杨成有用，昔日里这天下是谁打下的，你要知道，臣子们也是会做选择的。”
说起前线战事，皇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就在前几日，战报送了回来，杨成压根不敌齐寻。
眼下齐寻已经开始造船，就快打到京城。
“你们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从前心心念念的太后之位如今也得到了，可是皇帝，哀家并不开心，看到你们两兄弟如此，哀家这心没有一日是不难受煎熬的，听母后的，放下吧。”
“起码，还能保住你的皇位。”
皇帝闻言猛地站起，听到太后又在说这件事，当下道：“母后，这不可能。”
“你何必如此，你又打不过他。”
这话一出，皇帝只觉得胸腔难受，仿佛要炸了一般，是，他是打不过，可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
“来人，送太后回宫，太后年迈，日后没有朕的旨意，就让太后在慈宁宫好好养着。”
见此情形，刘太后彻底闭上了眼睛，她眼下只希望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早日想通，希望齐寻日后打到京城，能留这个兄长一条命。
赵地
赵王自然也时刻关注战事进展，在听说最新的战况后，他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问旁边的人。
“你们说，燕王会御驾亲征吗？”
“陛下。”
一旁人闻言立马跪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开战之初，他才多少人马，如今呢，已经十几万了，不说一呼百应，可支持他的人一点也不少，这才过了多久，朝廷派去围剿他的人，降的降，死的死，杨成都没能占上风，被打的节节败退。”
赵王说完，而后起身直接掀了桌子，此刻他面目狰狞，十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陛下千万不要生气，龙体要紧。”
“要紧什么，你告诉朕，朕还能当多久的皇帝。”
就在这时候，云太后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儿子的样子，心里也不得劲，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但事实摆在眼前。
她也没办法。
“皇帝，你别失态。”
闻言，齐辉镇定了一些。
“还是先看朝廷那边，在等等吧。”
“素日里你跟这燕王也没什么仇怨，不像他大哥，你放心。”
云太后眼下也是往好了想。
不行，不行就降，命才是最要紧的，当然这话，云太后没说出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居然如此短暂。
四月中，船只造好后，试水过后，齐寻集合附近几个州府原先的水兵，又一次集训半个月，到了五月中，已经可以出发了。
不出意外，到了八九月，只要一切顺利，他们就能到京城。
后方粮草供应充足，齐寻治军严明，没人敢违抗军令，因此每次拿下一个城池，都不会去屠杀百姓，抢夺粮食，百姓们自然也支持他们。
这天夜里，杨成看着床榻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封信。
心里隐隐有些紧张，打开看完之后，眸色瞬间亮了。
他还以为齐寻看不上他，要直接杀了他呢，这些日子，他面上镇定，心里也焦急，如此就好。
看完之后，他二话不说就把信给烧了，纵然他没有他厉害，可他也不是一般的武将，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思量一番，他又写了回信，直接压在被子底下。
看来军中不少内奸，不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信封放在他床上，都被渗透成这样了，这仗打着有什么意思。
齐寻既然愿意接纳他，那就好，日后他可请兵围剿赵王，他不怕林家。
这个夜里，杨成甚至做了一个美梦，心情别提多好了。
第 129 章
第130章
夏日里天气炎热, 在收到杨成的回信后，齐寻不自觉的勾了勾唇。
自然，他之前也是打听过这人的, 确实有本事。
等到了京城, 在派兵围剿赵王, 肯定是要点将的，杨成就很合适，在加上蒙徐, 必然是百战百胜，不过眼下，杨成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他需要他坚守到最后一刻, 帮他打开京城大门。
战事节节失利, 皇帝心情很差，午夜梦回, 他甚至梦到自己身首异处, 浑身大汗，起来后, 面色苍白。
室内冰块不少，可他心里的火气怎么也下不去。
皇帝刚缓过来，忽然有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张增张将军, 他，他也叛变了。”
小太监说完连忙跪下, 皇帝一愣，忽然冷笑一声。
其实边疆那边叛变的将领不少, 张增官职不算低。
“他带走了多少人啊？”
“有，有三万人马。”
想起那些将领，皇帝猛地起身，忽然狠狠地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而后大声喊道。
“该死，都该去死。”
原本叛变的都是一些小将领，皇帝本还想着靠大军最后一战，如今张增这个身居高位的也叛变了，无疑是告诉了他，边疆大军已经不用想了。
“去，去把那些家眷全部都处决了。”
“是。”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皇帝已经换好了龙袍准备上朝，刚要出去，就看到如今的禁军统领慌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那些家眷都不见了，微臣已经在附近搜索过了，毫无踪迹。”
说完后，他立马跪下，
皇帝头戴冠冕，神情阴霾。
“都该死，都该死。”
说完后，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事已至此，眼看着燕王就快兵临城下，然边疆大军已经损失过半，很多都是叛变了，留守的那些怕是也不可用了。
皇帝被气的昏了过去，朝堂外，大臣们为此议论纷纷。
御书房内
皇帝躺在榻上，太医及时来施针，他慢慢醒来，看到窗前的杨雯，而后道：“母后可知道。”
“母后知道，不过她说她身子不适。”
杨雯心里也不好受，她如今名义上管理着后宫，可太后跟皇帝闹翻，虽然皇帝占据了上风，可到底影响不好。
她每次按规矩去请安都要看刘太后的冷脸，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最让她揪心的是，杨成都未能阻挡齐寻，放眼朝堂，已经没有可用的人。
大殿中央的香炉里依旧燃着名贵的龙涎香，宫人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内里雕梁画栋，摆件无不精致奢华。
可她眼下这夫君还能坐多久呢。
朝廷军压根不敌燕王叛变，从战事起到现在，一场胜仗都未打赢，军心早已经涣散，皇帝还要死撑，说到底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杨雯不担心他，但操心自己的儿子。
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这世间她骨肉相连的亲人，她的母亲哥哥早去世了，父亲也是更看重杨成多一些。
“那就让她好好养着，什么时辰了，朕还要去上朝，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说完他就要起身，杨雯并未阻拦，目送皇帝离开，她心里虽然不安，却也只能回宫。
“父亲最近可有来信？”
回宫后，她端坐在上首，看向自己的心腹宫女。
“没有。”
杨雯闻言眸色一变，脸色十分难看，如今杨成在前线并未如之前一般，父亲那边对着赵王叛变，怕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情况下，怕是也顾不得他们母子了。
“娘娘，还有一件事，冷宫那边，洛贵妃说想见您。”
洛怀没有叛变，既然是被挪到了冷宫里，洛妍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到底她从前协理过六宫，还有一个儿子傍身。
这些人也不敢苛待她。
“她能有什么事情？”
说实话，杨雯不喜欢洛妍。
“算了，好歹姐妹一场，晚些时候咱们过去一趟看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当初洛妍发疯的事情，杨雯也知道，可她在冷宫里的一言一行，杨雯也是知道的，她可不觉得她疯了，眼下朝局不稳。
她左右在宫里也是无事，不如过去看看，左右也不损失什么。
“是。”
下午，杨雯去了一趟冷宫，破败的大门被打开后，内里的宫人连忙出来行礼。
“带本宫去看看洛贵妃。”
看着满院子的女人，许多还曾经是先帝的嫔妃，大多都已经疯癫，是了，在这么狭小破败的地方，时间长了，这些昔日里养尊处优的女子，那个又能不疯呢。
洛妍是单独住在一个还算完好的屋子，屋内虽然没多少家具，但看着也干净。
“皇贵妃娘娘来了。”
洛妍穿的朴素，头发只简单的挽起来，没了锦衣华服，名贵首饰的装扮，此刻的她看起来跟京城一般的妇人无异。
“陛下并未废黜你，虽然在冷宫日子不好过，显然陛下还是想着二皇子的。”
“咱们姐妹说话，还是让这些人出去吧。”
洛妍放下手中的书，杨雯随后示意宫女们都关门出去，她倒不怕这人伤了她，到底出身武将世家，她身上也有些功夫。
自保可以。
“如今看着皇贵妃娘娘，嫔妾总是觉得遗憾，没能嫁给心上人，反倒是便宜了我那个姐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雯瞬间慌了，眼下谁不知道，齐寻是皇帝的死敌，她又在后宫，若是被她知道，只怕她儿子都要完了。
“姐姐那屋子里藏着的画像，该不会以为没人知道吧。”
洛妍看着杨雯，此刻满是嫉妒，但嫉妒归嫉妒，叫杨雯过来，自然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眼下这后宫嫔妃，也就她能在皇帝跟前走动说上话了。
要成事，还得她配合。
“你莫要胡诌。”
“这倒也不重要，姐姐可知道，最迟不过五日，燕王判卷就要打到京城了，你说咱们这些皇帝的嫔妃会怎样？”
“妹妹虽然在冷宫，但这消息比本宫还要灵通。”
杨雯冷着脸，却也不能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
“陛下是想鱼死网破，可是姐姐，你甘心就这么死去吗？燕王知道你爱慕她，可会对你手软吗？不，不会，你有儿子，背后还是杨家。”
杨雯也不傻，闻言起身就想走，她眼下自然也是碰到了困境。
“姐姐也别着急，妹妹其实有个好法子，可以帮姐姐的。”
“你眼下身在冷宫，能帮到本宫什么，你家里吗？还不如本宫家里人，纵然这燕王妃是你姐姐，可当初这门婚事是你不要才到她身上的。”
杨雯妆容精致，回头看了一眼洛妍，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就看到洛妍恶狠狠的说。
“杀了他，只要咱们杀了他，就可在燕王那里将功折罪，想来你也知道，我姐姐可是燕王唯一的妻子，她又没有什么亲姐妹，只要她日后在燕王跟前美言美言，好歹咱们不用去死。”
杨雯忽然又折返走到洛妍跟前，看着她满脸的恨意，忽然笑了。
“想当年，你在东宫是何等的得宠，陛下对你也不薄啊，你家世还不如本宫，可陛下一登基，你也是贵妃，跟本宫平起平坐，固然从前有林氏抬举你想分本宫宠爱的原因，但你那么努力，怎么如今就想放弃了?还想杀了陛下，你可知道，你想近陛下的身都不可能，再者陛下是燕王的亲大哥，有太后娘娘拦着，他未必会下死手。”
杨雯站在一旁，半蹲着身子在洛妍耳边说了这么一番话。
洛妍闻言一笑。
“姐姐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陛下是什么好人吗？燕王坠崖是被他害的，燕王难道还会留他一命？怕是只会斩草除根，到时候姐姐跟我的儿子，只会被他连累。”
杨雯闻言挺直脊背，不再说话。
“其实说这些给姐姐，也不需要您做，只要您能让我出去，那这一切我都会做。”
洛妍起身后，下意识的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可摸到头发的那一刻，她面色更加狰狞。
“有时候啊，妹妹也是真的羡慕姐姐，您啊命好，您说，当初若是陛下不选您，您怕是早就心满意足的过上了您想过的日子，说到底，姐姐你的好日子，也被他毁了。”
放洛妍出去，这对杨雯来说不是难受，仔细想想她的话，杨雯随后道：“人的命啊，天注定。”
她私心里自然也有恨意，当年父亲为了家族荣耀，太子为了自家夫君，二人不顾她的意愿，让她给太子当侧妃，入了东宫，从此绝了她跟心爱之人的缘分，在到如今，也不知道父亲是否后悔，看错了人啊。
说完杨雯就毫不犹豫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洛宁有些不解，可晚些时候，冷宫内突然多了个梯子，她瞬间就笑了。
回宫后，杨雯想到在太后宫里的儿子，眼下倒是不担心，但日后不好说，洛妍虽然狠辣，但她的话没错。
夜半三更，英国公府的门忽然被叩响，紧接着老管家开门，看到洛妍的那一刻，瞬间愣住了。
“不想死就闭嘴，本宫母亲在哪里？”
到底从前是受过何氏恩惠的，眼下洛家败落，但老管家也不敢跟洛妍硬碰硬，闻言立马关上了门，放洛妍进去。
自从儿子没了后，女儿失宠进了冷宫，何氏被关在屋子里，日夜痛哭，眼睛已经快废了。
“母亲，女儿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何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仔细一看，面前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可就是自己的女儿。
立马抓着她的衣衫。
“母亲，您别哭了，多拿些银钱给女儿，您不想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至今连个尸首都没。”
洛妍这话一出，何氏一愣。
“眼下京城要变天了，弟弟的仇人就要来京了，您等着，女儿会给弟弟报仇的。”
洛怀对何氏来说那就是命根子，闻言她停止了哭泣，虽然家里败落了，但银钱不缺，很快她就从匣子里拿出了不少银钱给洛妍。
“你不能忘了，一定要给你弟弟报仇，妍儿，你不能忘了。”
洛妍拿着银钱后，很快就消失了，何氏嘴里的呢喃她也听到了。
她的人生苦命至此，自然，也不会让那些仇人好过，她要杀了他们，让他们都去死，这么多年，她战战兢兢的在宫里熬着，为了恩宠，学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去邀宠。
这些年的宠爱，就如同那镜湖水月，余下更多的是屈辱，冷落，让她恨意滔天，她一定要报仇雪恨，哪怕拼尽所有。
军营那边，眼看京城越来越近，战士们自然也很激动，朝廷军上下气氛都很紧张，尤其是听说燕王叛军又多了三万援军。
从上到下，无人言语，人心惶惶，逃兵更是只多不少，边疆那些士兵是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眼下守卫京城这些士兵，都是赵王叛乱后新招募的，战斗力自然也不强。
“陛下就在京城，尔等身为臣子，必然要跟陛下共进退，誓死保卫京城。”
翌日上午，杨成整军的时候忽然大声喊道，烈日炎炎，沙场上，战士们排列整齐，原本的十几万将士，眼下就只有不到五万，死的死，降的降，就连丁俊也已经战死沙场。
他站在台子上，面容冷硬，言语坚定。
“将军放下，尔等誓死保卫京城。”
这一切都被督军看在眼里，晚些时候，皇帝就知道了，如今通信是很方便，京城的城墙虽然早已经加固，坚如磐石，可他还是不方便，一遍遍让人去检查。
眼看着齐寻要到城墙下了，皇帝依旧强撑着，私下里有劝谏他的官员当场就被他砍了，后来也没人敢开口了。
三日后的一个上午，蒙徐率领先锋部队，三万余人，已经快到京城底下，率先攻城。
齐寻站在后方的战车上，看着熟悉的京城，他想，等顺利攻城后，赶紧清理一番，在之后好把妻儿都接来，也好一家团聚。
叛军兵临城下，已经发动攻击，朝堂上，皇帝久久不语，原本吵吵嚷嚷的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虽然他们防守严密，可也不一定就能守住，一旦京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别的不用说，皇帝肯定得死。
从太阳升起到日落西山，战事不停。
“陛下，不好了，燕王叛军杀进来了，城门破了。”
只一天的时间，这话一出，朝堂上的大臣们瞬间乱了，有的坐在地上痛骂燕王，也有沉默不语，不停向外张望的。
一个时辰后，蒙徐就带人杀到了皇宫，一路上尸体遍地，禁军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他直接杀到了太和殿。
“大胆蒙徐，还不束手就擒。”
大门被推开，内里的士兵均已缴械投降，有奋力挣扎的，都已经被射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再战的意义，皇帝依旧端坐在龙椅上，他抬眸看着蒙徐，他穿着一袭黑甲，手提大刀。
“没想到吧，狗皇帝，你也有今天。”
“放肆，你敢对陛下不敬。”
蒙徐并未搭理这些朝臣。
“来人，把这些官员都拉下去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殿下一会就到了。”
“太后娘娘到。”
忽然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喊声，蒙徐一愣，紧接着刘太后便穿着一身华服走了进来，她走到蒙徐跟前，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阿寻呢。”
蒙徐看了一眼她，并未言语，自然也没搭理他。
“哀家问你话呢，无论谁是皇帝，哀家都是太后，名正言顺的太后，你若是不想死，最好听话。”
刘太后疾言令色，蒙徐自然不怕她。
“那也得等陛下的旨意下了。”
“来人，把皇帝关起来。”
“你敢。”
眼下皇宫已经被占领，但考虑到刘太后的身份，没人敢对她不敬。
“有何不敢，照做。”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太后一怔，立马回头看去，眼见齐寻穿着一身银甲，面容冷峻，多年不见，他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刘太后猛地吸了口气，而后颤颤巍巍的走到他跟前，用手抓着他的铠甲，自然也没人敢拦。
齐寻看了一眼母亲，他当年就封的时候，她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已经看不到几根黑发，面容也十分苍老。
“母后知道，你大哥对不住你，是他不好，是他混账，为此，母后没少跟他吵架，可是阿寻，他是你的亲哥哥，母后不求你饶恕他，你就看在母后的面上，留他一命好不，日后让他跟母后住在慈宁宫，不会影响你的，阿寻。”
刘太后说着说着就哭了。
齐寻的目光直接看向龙椅上的人，皇帝这个时候也看向他，这是兄弟二人时隔几年再见，齐寻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至于皇帝，眼里的不甘显而易见。
“母后，你何须求他，要杀要剐来吧，朕等着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别乱说了，阿寻，阿寻，母后求你了，留他一命可好。”
刘太后抓着齐寻的银甲，已经开始嚎啕大哭。
齐寻往前走着，她拉着他的衣服，见这个儿子丝毫没有松动的表情，哭声更加悲痛，她直接跪下了，就这么过了一会，她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送她回去吧。“
“是。”
蒙徐闻言立马出去叫人，很快就有几个太监进来，抬着刘太后，抬她上了轿撵。
“你也是心狠，母后都如此了，哪怕做做样子也好啊，装都不愿意装，也不知道父皇在天上看到了，会是何等心情。”
皇帝说完拿起一旁的印玺，下一秒直接扔了出去，玉玺被摔了个粉碎。
“父皇能是何等心情，看重疼爱他的儿子，为了皇位不惜毒死他，想来如今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齐寻这话一出，皇帝忽然笑了，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个时候了，他身边的心腹反水的自然不少。
“来吧。”
皇帝靠在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依旧亮眼，他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齐寻走近后，仔细看着他的面容，依稀间在他眉眼哪里看到了昔日里先帝的模样。
齐寻一笑，而后道：“为何要脏了本王的手，你我兄弟，早已恩断义绝，你等刑部的审判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皇帝闻言立马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剑，就要刺向他，齐寻反应很快，他直接侧身用手握住，下一秒他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皇帝猛地撞在后面的柱子上，口吐鲜血，齐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鲜血不断。
他身后的亲卫立马要拔剑。
“不必动他，他只会死得更惨。”
“杀了我啊，你亲自动手啊，如果我是你，我就亲自动手了，还等什么，不怕生变吗？”
皇帝躺在地上，嘲讽一笑，齐寻那一脚自然也很重，他感觉自己的肺腑已经被伤了。
就在这时候，大殿右边的通道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小太监，下一秒，他拿起一把短刀，直接插入皇帝的胸怀。
“去死吧，去死吧，是你害我，是你。”
她手起刀落，皇帝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得勃然大怒，可已经晚了，只能死不瞑目。
齐寻回头，眉头一皱，忽然看到这小太监扔掉了帽子，满头黑发披散开了，他回过头来，齐寻一怔。
是洛宁的妹妹，洛妍，他从前见过，此刻，洛妍有些狼狈，脸上甚至还沾染了鲜血，不过倒在地上的皇帝已经死了。
周围侍卫都没动，等他发号施令。
洛妍一把扔了手里的短刀，而后温柔一笑：“还请陛下早日登基。”
“你倒是心狠啊。”
齐寻看着她。
“他害我至此，能亲手杀了他，是最好不过，姐夫，不知道姐姐眼下到京城了没？”
齐寻闻言面色猛地一变，而后道：“你姐姐也不想跟你联系。”
洛妍一怔，而后一笑。
“你杀了他，太后也不会放过你的，更不要想着你姐姐会保你。”
齐寻冷言冷语，原先他是想着直接让刑部审判，顺理成章的处死皇帝，把他五马分尸，丢到乱葬岗，让他看着他登基，最后在抹去一切关于他的史书记载，这对皇帝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必然让他死前的每一秒都在煎熬。
他是没有勇气自杀的，不然早就了解自己了。
齐寻不想亲自动手，这样，为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背负恶名，实在不值。
洛妍闻言脸色一白，就在齐寻转身就走的时候，她忽然拿起短刀，想要杀了他，此刻，此刻，她看起来已经疯了，一旁的亲卫见此立马挡在齐寻跟前，而后一刀刺入她的心脏。
洛妍此刻双手举刀，抬眸看着齐寻，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要到九泉之下去诅咒你们，日后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完后，她没了气息。
“走吧。”
齐寻说完转身就走，接下来便是打扫战场，洛妍死不足惜，何况他杀了皇帝，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等消息传到慈宁宫后，刘太后再一次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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