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一个花瓶
综艺《绝处的我们》重启,改名为《再次出发的我们》,嘉宾名单一放出来就引起了不少热议。
【卧槽,这节目还敢继续拍?】
【听说是换导演了。】
【新来的两位是谁啊~】
【前面的一定不关注娱乐圈花边新闻和科技圈金融圈的消息kkk】
【我去查了!祁绥!不就是之前的节目组投资方吗!】
【听说他好像跟淮年有点关系呢……我朋友在圈内人,这么跟我说的,不过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关系?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么快又能看到小年呢!】
【宝宝身体恢复好了吗?一切顺利吗!真的可以参加综艺吗!】
【这次没有林乔了?走了,不看了。】
【辣个钓系海王他又要重出江湖了。】
【好家伙,以前还有个林乔一枝花,现在直接全都是男人啊?我看这几个人不得在节目组里打起来才怪。】
【什么时候播!什么时候播!这对我很重要!】
热度一上来,节目组立刻趁着这一股东风宣布了开播时间。
一天后的早上十点,节目组已经守在酒店门口。
如第一次去拍摄淮年相关的情景一样,叶慧带着她的团队敲响了酒店的门。
不同的事,这一次,叶慧的身份改变了,淮年的处境也改变了。
叶慧尚且记得之前开播的时候,弹幕上全都是骂骂嚷嚷的,对于淮年,所有人没有一句话好坏。搞数据的小女孩事后还拿爬虫做了个关键词图,发现淮年第一次出场时,弹幕的关键词为【滚】【不看】【去死】【恋爱脑】。
今天再拍,淮年还没出现,他的个人直播间已经涌进许多观众,弹幕上齐刷刷地喊着宝宝老婆,所有人都等着淮年露面。
唯一不变的是,酒店门打开,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见到他们这一群工作人员眉眼带笑,乖乖巧巧,见了她也依旧是一声姐姐。
叶慧想起之前他对淮年说过的话。
她那个时候断言眼前的人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
现在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叶慧也免了官方客套,跟淮年交流起来。有了上次的经验,淮年没带什么太多的行李,只拎了个简单的双肩包。
淮年跟着节目组抵达机场,在机场碰到了谢北柯,沈虞以及阎朔三人。
节目组同他们说: “因为新的嘉宾裴扬先生和祁绥先生现在正在外地,他们将会和我们在x市集合,大家再一起出发前往苍云村。”
淮年本来就和祁绥商量过两个人要不要一起出场的事情,祁绥对此无所谓,一问才知道,他似乎并不在意要不要隐瞒自己和淮年的关系。淮年都打算好了,到时候开两个房,让祁绥住自己对面,这样导演组来了,一次能接走两个人。
哪知道祁绥临时有工作要出差。
情况就变成了节目组所说那样。
谢北柯原本一早就在想如果见到裴扬和祁绥要怎么办,该不该先给他们个下马威。结果两人不在,他烦躁地啧一声。
几个人抵达x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点,一下飞机就被节目组护着走了vip通道,上了前往集合点的小巴。
集合点在该市郊区的一个度假村。
离得近了,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停靠在绿色草地上。
淮年眼尖,一下就看出来坐在直升飞机上和人聊天的男人是祁绥。
“哥!”他大声吆喝了一声,蹦跳着跟祁绥挥手。
谢北柯被这音量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往旁闪躲。
“激动啥!”他没好气地冲着淮年喊。
也没见到淮年对他如此激动。
“那我哥。”淮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像那种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突然家长来了,便得意洋洋地跟对方介绍。
“知道了知道了,你哥你哥你哥。”
“你哥还少吗?”谢北柯无语, “我们几个里,难道不是你最小?”
“那不一样。”
这话谢北柯就不爱听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
他还不信了。
这个叫祁绥的有什么魅力?
谢北柯跟在淮年的身边,快步朝着直升机那边去。
祁绥一早听到淮年的声音就跳下了直升飞机,一双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大衣的边角翻动。
“淮年。”祁绥应着。
谢北柯毫不遮掩自己的敌意和抗拒,怒瞪着祁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变态二字。
“这位是机长。”祁绥给大家介绍, “我这次提前过来也是为了联系他。”
“去苍山的路不好走,坐飞机方便一些。”
机长一露面,淮年就瞪圆眼睛。
这不就是那天在马路上跟着两个黑衣人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吗?戴着眼镜,第五号机构的。叫什么来着?哦,书生。
怎么又会开直升飞机了。
淮年拽了下祁绥的衣服,想问是什么情况,又不好当着镜头和这么多人开口。祁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北柯: “你干嘛呢?”
他跟个捉奸的人一样。
“手往哪里放?”
谢北柯麻溜地把淮年的手拽过来,分开了他和祁绥。
弹幕被笑死。
【谢贝壳,你别搞得你好像正宫,你有名分吗?】
【这就开始了?综艺才播多久,谢贝壳你就开始了?】
【我就知道了!只要有淮年在,这综艺的最终走向只有一个:恋综。】
【隔壁真正的恋综都馋哭了。】
【还是我们家沈虞温柔!波澜不惊!宠辱不变!】
【我站阎王爷~酷酷的不说话好喜欢!人又成熟稳重,没谢贝壳那么幼稚。】
等到跑车巨亮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一辆饱和度极高的跑车停在不远处,车门向上打开犹如猎鹰的翅膀,紧接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下来。
谢北柯毫不客气地点评: “骚包。”
淮年被他这话逗笑。
“采访一下,请问具体骚在哪?”
谢北柯: “节目组没车吗?非要开自己的跑车,好像谁没有一样。”
“还有,今天都没什么太阳,都秋天了,再过几天都要入冬了,戴什么墨镜啊。”
淮年斜着眼睛看了谢北柯一眼。
他怎么就觉得谢北柯在骂他自己呢?
谢北柯察觉到他的目光,扬起嘴角: “怎么?一对比,终于发现我有多帅了?”
淮年: “呵呵。”
“小淮年,我发现你这次再拍综艺,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啊。”谢北柯双手抱臂低头跟淮年说话, “采访一下,请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淮年: “也许我本性暴露。”
谢北柯: “??”
什么意思?!
对话之间,那车的主人走近了,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眼下弯,笑着同所有人打招呼。
谢北柯直接装聋,阎朔不用装,他一贯的脾气就是那样,现在默不作声,没搭理裴扬。
沈虞的笑容有些凝固,只是无人察觉到这细微差别。
祁绥知道裴扬这人,对他很多的习惯和行为不予苟同,礼貌性地同他点了点头,再无其他表示。
裴扬对于这突然冷下来的场面并不在乎。
他走到淮年的面前。
因着身高缘故,如果照常和淮年说他,他得低下头。于是裴扬在两步开外的位置停下。事实上,他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站在淮年身旁的谢北柯的眼神太过直接,仿佛只要他再近一步就能够冒出火花来。
“你好。”裴扬特意弯了腰,像大人和小孩子说话那样。
淮年冷眼看着他,面对裴扬,他没有任何系统的闲置,故而毫无收敛,本性暴露无遗。
裴扬这什么姿势?觉得自己很高是吧?
淮年退后一步,喊了一声: “阎朔哥。”
阎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淮年既然喊了他,他就走过来。
淮年理直气壮地站在阎朔身边,昂着头跟阎朔说: “你也弯腰跟他说话,让他体会一下矮子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阎朔这身高都快两米了,直接在人群里冒出一个头来!】
【仔细看看裴扬和小年的差距跟阎朔和他的察觉的确差不多呢~】
【支持小年!溺爱小年!阎老大快冲!】
裴扬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淮年会是这个反应。
按照他的预估,对方应该红着脸才对。
毕竟来之前,裴扬分析了淮年之前直播的所有片段。
殊不知,那些全都是淮年演出来的。
此刻的淮年,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淮·钮祜禄·年。
至于阎朔?
他依旧不明白淮年为什么要他这样做,但他很纵容这孩子。一步上前挡在淮年面前,站在裴扬的正前方,没弯腰,只是微微低头,鹰隼一般的眼眸利落干脆地锁定在裴扬的身上。
阎朔实在是长大太凶了,就这么看着裴扬的时候,跟黑那个道没什么区别。
裴扬退后一步。
谢北柯瞧见他这动作,不屑地哧一声。
还以为多吊呢。
这就怂了?
叶慧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慌忙之间立刻空场,开始cue流程,招呼大家互相认识,紧接着上祁绥安排的直升飞机,赶往苍山镇。
飞行过程停止拍摄,淮年挨着祁绥坐,跟他说悄悄话,问了自己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怎么在这?”
淮年的小眼神不住地往驾驶位置上的那人看去。
祁绥: “赚外快,顺便……”
祁绥的目光落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聪明地反应过来: “盯我?”
祁绥颔首。
“他现在的身份不是第五号机构的人。”祁绥偏头凑在淮年的耳边说话, “他现在是个道士。”
淮年悟了。
估计是节目组请来的保驾护航的玄学人物。
两人在后面咬耳朵呢,坐在前面的谢北柯受不了。
“说什么呢?”他直愣愣地硬邦邦地加入这个话题, “我也想听听,给我说说。”
淮年立刻闭嘴,身子往回,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
祁绥冲着谢北柯得体一笑,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谢北柯: “好啊,好啊!”
搞排挤!搞孤立!搞无视!
谢北柯心里的火那叫一个烧得旺盛。
“祁总是吧?”他眼光如刀剑扫向祁绥, “听淮年叫你哥,请问你是……?”
谢北柯倒是要看看祁绥能够说出什么花样来。
他就要当着面问祁绥,叫他给出一个答案,也叫在一旁的淮年好好听着,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把别人当哥,喊得热情,别人可不一定呢。
谢北柯鼻子出气,牛一样哼了一下。
祁绥看了眼淮年,又看向谢北柯,丝毫没被谢北柯这点小伎俩影响,只四两拨千斤地说: “这和谢少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了!”谢北柯不服, “我可是……我可是……”
他是啥?
淮年的朋友?好像也不对。
淮年的男朋友?那更没可能。
谢北柯给自己找不到名头,一下哑然,瞬间被自己给气到,骂了一句,干脆不问了,转过身的时候,又委屈地瞪了眼淮年。
淮年被这一眼搞得莫名其妙,有一种神仙打架突然殃及池鱼的微妙。
不是,谢北柯和祁绥说话,在祁绥那没讨到便宜,瞪他做什么?
这也搞兄弟连坐?
噢——
难道谢北柯已经知道了他和祁绥的关系?
淮年想了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露过馅。但他一向觉得谢北柯脑子灵光,想事情很快,人又聪明,若是猜出来一二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祁绥那些过往的事情,也是谢北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伸手戳了戳谢北柯的肩膀。
谢北柯没回头,低头看手机,虽然手机上也根本没什么内容。就他妈三条中国移动发的短信,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谢北柯。”
听到淮年喊他,谢北柯依旧没反应。
淮年在心里对他竖中指,拿出老一套的招式: “北哥。”
谢北柯挑了挑眉: “干嘛?”
淮年无语归无语,还是认真地问: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谢北柯: “知道什么?”
“我和祁绥的关系啊。”
谢北柯心里一凉: “你俩果然有关系?”
淮年不解: “你不知道啊?”
谢北柯咬牙切齿: “我现在知道了。”
“他哪里好了?”谢北柯很不懂, “最多有几个臭钱。”
这话淮年就不乐意听了。
“你不能这么说。”
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
这是缘分!是亲情!是兄弟大爱!
谢北柯: “好好好,说都说不得了?”
谢北柯哼了一声,拉下眼罩,戴上耳罩,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他谢北柯也不是什么便宜货,他也是有脾气的。
淮年被他这一通操作搞得找不着北,满脸困惑地去问祁绥: “哥,他什么情况啊?”
“突然对我发什么火?”
祁绥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底,什么都明白。
他明明可以一下戳破谢北柯的心思,但他没有。
“没事,不用试图理解所有人的行为动机。”祁绥拧开矿泉水瓶递给淮年, “给。”
淮年正巧口渴,接过哐哐两下吨了好些水。
“哥,你可太贴心了。”
祁绥笑笑不语。
他只是一直在观察在淮年,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干,时不时会伸出舌头舔润一下唇瓣。
祁绥认为这种观察只是出于对神奇事物的好奇,绝非出于其他原因。
裴扬和沈虞坐在最前排,没机会跟淮年说话,他就骚扰沈虞。
“我看他和你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裴扬同沈虞说, “我还以为呢……”
沈虞低头着书,指尖微动,书页翻起。
“你倒是很稳得住。”裴扬轻笑一声, “沈虞,我看他挺抢手的。别到最后,是你自己的一头热。”
沈虞啪地一下把手里的书合上。
“裴扬,你真的很贱。”
裴扬噢一声,蛮不要脸地说: “谢谢,很早之前就有人提醒过我了。”
沈虞皱紧眉头。
见此,裴扬爽快地笑了。
他就是喜欢看沈虞变脸。
就是喜欢看他忍耐不住露出那种平日里绝对不会展现的表情。
从小到大,裴扬都有这个爱好。
沈虞总是瞧不起他,在所有人面前,他这个冒名顶替的私生子成为了家里最优秀的存在。不管做什么,在哪里,处处都是个顶个的好。和沈虞一对比,裴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凭什么啊?
明明沈虞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一个私生子罢了,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长相和他弟弟有几分相似,才当了替死鬼一样的存在。
别人都说他好,裴扬却看不惯他。
眼下找到一个激怒沈虞,折磨沈虞的好办法,裴扬别提心里有多愉快了。
他高兴地戴上眼罩,准备小睡一会,顺便在脑海里构思要怎么拿下淮年。
他早决定好了,沈虞喜欢什么,他就要抢过来什么。
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一样。
裴扬的算盘打得起飞,说不定在心间噼里啪啦敲打的时候,算盘都能被拨弄出火星子。
想象总是美好的。
裴扬甚至在睡梦中预演一遍他拿下淮年之后沈虞哭着的样子。
爽死咯。
下一秒,导演组的提示响起,直播重启,新的环节出现。
“跳伞?”谢北柯怀疑自己的耳朵, “谁跳?谁要跳?”
“你们。”节目组的人说。
谢北柯: “……”
“我不跳。”他很有原则, “这飞机是怎么了,开不下去嘛?”
“如果跳伞成功,你们将会获得豪华生存大礼包,直接跳过所有环节,入住苍山镇最佳房屋,开启悠闲的乡野生活。”
“呵呵。”谢北柯冷笑一声, “命都没了,还生活什么?”
他往外看了眼,这离谱的高度,简直叫人腿软。
谢北柯这人有两个不为人知的毛病。
一是怕黑暗中的幽闭空间,二是怕高。
吊威亚这种事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扛过去了,可跳伞不行。
更别提是在无人陪跳的情况下。
谢北柯满脸写着抗拒。
“有谁想试试吗?”导演组说。
祁绥询问: “挑战和奖励是按照团体制度来的吗?”
导演组: “是的。”
“六位嘉宾,如果有六位都完成了挑战,就能获得最丰厚的奖励。如果只有五位,奖励的丰厚程度将会以此降低。”
祁绥明了。
如果是这样,他没有跳伞的必要。
他对这些奖励并无兴趣。
阎朔的想法和祁绥一样,住哪都是住,吃什么都是吃,没什么关系。
“我想跳!”淮年热情举手。
节目组没想到是他第一个主动迎接挑战。
“你疯啦?”谢北柯不敢置信, “你不要为了那个什么奖励就命都不要了,多危险啊?!”
淮年哪里是为了那个奖励?他分明就是为了刺激。
但系统告诉他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他现在是拥有了超过70%世界融合度的男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他演: “人家就是想要住好房子,吃好东西嘛。”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谢北柯觉得这味对了。
“我就要跳!”淮年不管不顾地说, “我跳我跳我要跳!”
【让宝宝跳!!!】
【为了吃住如此拼命的崽崽2333】
【危险不危险啊?!节目组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啊?!】
有了淮年这么一出,阎朔改了主意。
他沉默举手,示意节目组他也参加。
祁绥: “我也一起。”
为了随时监测淮年的行为举止,祁绥决定和他一块跳。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答应参与综艺的原因。如果长时间和淮年分开,那这个综艺也没有参加的必要。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们能缺了我呢?”裴扬语调上挑, “我也参加。”
沈虞看了眼淮年: “我也是。”
这下五个人都要跳伞了。
压力来到了谢北柯身上。
谢北柯真是要疯了。
干什么?又搞孤立?又玩排挤?!
淮年瞧他一脸快要炸了,安抚他: “没事的,少你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这话谢北柯可太不爱听了。
“不行!”
“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team!”
他话说得很热血沸腾,等真的开始换跳伞装备了,他又怂了。
谢北柯问淮年: “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奖励?”
淮年: “是啊。”
谢北柯咬咬牙,决定拼了。
裴扬觉得这是个拉近和淮年距离的好机会。通常来说,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很容易对身边的人产生依赖心理。
裴扬骚走位,跑到淮年的身边。
淮年正坐在机舱的门口,风呼呼咧咧地吹过来。他一言不发,凝视着下面的云层与山川。见他这样,裴扬以为他被吓到了。
“别怕。”裴扬说, “我以前跳过伞,没那么恐怖的。”
“要不等会我先跳?”
淮年转过头看他一眼,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确认好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准备完全,教练讲解了需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直接背对着大地往下一跃。
只有站在他最近一处的裴扬看到,淮年下落的时分,嘴角咧着嘲讽的笑意,抬手对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裴扬心空半拍。
他突然觉得,沈虞虽然人不怎么样,但眼光确实不错。
第52章 五二个花瓶
淮年跳伞时干脆利落的程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一贯在综艺上表现出柔弱无害的少年,头一回当着镜头展现了一种无人能敌的冲劲与坚决的韧性。
【啊啊啊啊啊宝宝!!!!!】
【突然理解到为什么之前是小年挺身而出帮大家解决了危机了……胆子也太大了吧?!】
【好好好,这下终于不演了是吧?我宝冲啊!】
跳伞的所有时机他都控制良好,甚至在降落时,提前做好了缓冲准备,都不需要等候在降落点的工作人员帮忙,自个就稳稳停住。
搞得那工作人员都惊艳了。
“你真是第一次跳伞?”
“是的呀。”淮年在对方的帮忙下脱掉一身的准备,他活动了下筋骨,爽快地笑了笑,仰头看着天空, “他们呢?下来了吗?”
“应该快了。”工作人员邀请淮年一起到一旁的设备上观看飞机上的情况。
裴扬说是要比淮年更先跳的,可淮年刚刚的操作和气魄震慑到他,叫他迟疑了瞬间。祁绥紧随其后,阎朔跟着,沈虞最后。
淮年跳之前,谢北柯说是说要试试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跳。总不能大家都参与了挑战,就他一个人拖后腿吧?
意志很坚定,想法很明确,但身体的那来自本能的恐惧叫他面色煞白,为了抚平心里的不安与担忧,不断地询问导演组: “真的没问题吗?可以吗?如果我忘记开伞呢?降落的时候时机不对呢?如果路线偏移了呢?”
导演组一一回答他的困惑。
“我们使用的跳伞设备都是创世科技最新研发的产品,有各种模式可以选择。新手模式里能够控制跳伞路线,并在设定好开伞和降落时机的情况下根据实时的高空情况进行调整。”
“再投入使用之前已经使用过很多次,谢老师不用担心。”
谢北柯没想到节目组准备的这么齐全,他的退路全被堵死。
裴扬一直没跳下飞机,这时候瞧着谢北柯一脸惨相,笑着说: “谢老师,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可以带你下去。”
“你?!”
裴扬耸耸肩: “别这样看我,我也是有跳伞教练执照的好吗?”
“呵呵。”谢北柯毫不遮掩自己对裴扬的嫌弃与讨厌, “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准备来到飞机舱口前。
“三——二——”
“一!”
这一瞬,淮年所看的直播立刻切换了画面。
“没了?!”他大为震惊, “这就没了?”
“所以他跳了吗?!”
工作人员: “你等会就知道了。”
“啊啊为什么不继续放下去!”
工作人员心想:当然是为了让看免费全员视角的观众充钱。
可他不能这么说。
于是工作人员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以后你就知道了,有空多看看综艺,多追追剧。”
淮年的心里好似有一只猫爪正在唰唰伸出手对着他来回抓挠。
等了约二十分钟,其他人都抵达后,淮年远远地看着一架直升飞机停在远处。
成,他算是知道了答案。
所以谢北柯最后还是没跳呀!
裴扬跟着谢北柯一块从直升飞机上下来。
“谢老师一个人不敢跳,我就陪着他了。”
谢北柯走在他的身边,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冒火。
“谁要你陪了?”这人有病吧。
裴扬的一双狐狸眼万万如月,笑眯眯地看着淮年,似乎想通过这个举动刷新一下淮年对自己的看法。
淮年对这目光孰若无睹。
谢北柯上前两步走到淮年的身边解释: “那什么,我是想跳的,但是吧,刚刚的天气情况好像不太适合跳伞。”
淮年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晴空。
谢北柯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刚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得的危险天气。
“咳,下次吧。”谢北柯强行挽尊, “下次条件好了,我再跳。”
“我看现在天气就挺好的。”淮年对谢北柯说,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谢北柯: “……”
瞧见谢北柯一副迅速变成了雕塑且马上就要碎掉的模样,淮年憋了半天,没憋住,展颜一笑,抬手拍了下谢北柯的后背: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奖励——”谢北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责的, “抱歉,拿不到最好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低着头,像一只一贯毛毛躁躁的大黄狗犯了错,好吧,看在他红色头发的粉丝,也许应该是一只大红狗。
要不是谢北柯这么说,淮年就把奖励这件事完全忘记在脑袋后了。
“没关系啊。”淮年大大咧咧地回答, “就算没有奖励也没关系啊。反正之前不是都经历过吗?”
谢北柯: “我以为你很想……”
“想是想啦。”淮年记起之前自己非要跳伞的理由,连忙找补, “不过也不是最重要的。”
谢北柯瞧着他,很想问,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把话问出口。
节目组确认嘉宾都集合完毕以后,开始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所有人要开始朝着苍云村所在的位置前进,并且根据节目组提供的线索找到他们获得的奖励。
原本节目组提供的最好的奖励是村长家的大房子,外表很新,三层楼高,门口还有个小院子,像是一处精致的农家乐。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提供了第一天的丰盛午餐,铁锅烧鸡,烂肉粉条,芋头兔等……当天晚上还给他们准备了迎接烧烤。
淮年看到这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觉得他有必要撤回一下刚刚对谢北柯说的话了。
跳啊!你怎么不跳!可恶!节目组要是早点把这些饭菜放出来,淮年就算是绑着谢北柯也得带着他一起跳下去。
节目组还打算给大家看五个人完成挑战以后的奖励,裴扬没耐心地叫了停: “算了算了,你要不就光放没人挑战和我们现在得到的奖励给我们看吧。”
起码这样对比起来也是正向对比。
看了大家心里也好受一些。
节目组听了这话,依次放出了两种档次不同的奖励。
“其实现在的住所也挺不错的。”谢北柯轻咳一声,说, “我们还有是有房子的,不像之前,都得自己搭木屋。”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在努力挽尊的贝壳。】
【想问问谢贝壳现在你后悔吗~想不想再重新上去跳一次~】
他们目前获得的住所一处平房,有点像四合院的格局,但只有三面小屋,围出了一块空地,也能算是院子。
在食物方面,当天晚上的烧烤是彻底没着落了,剩下的烧鸡,粉条,芋儿兔有是有,但是得他们自己寻找线索,去村子里的各个村民家里凭借努力赚取材料,最后还得自己烧。
“我有个问题。”淮年高高举手。
叶慧笑看着他说: “什么?”
“叶慧姐,做饭有菜谱吗?”
“抱歉啊小年,我们没有提前准备菜谱,不过村子里有不少村民都是大厨,如果到时候你们把食材收集完毕,可以和他们请教一下噢。”
“那我能直接请他们帮忙做吗?”
叶慧表情怔愣片刻。
“这样违规吗?”
叶慧迟疑: “倒也不会。”
淮年: “好的,谢谢姐,我懂了。”
【你都懂什么了你说出来听听!】
【笑死我哈哈哈哈你这个算盘打得我在家里都听见了。】
【看出来了,我们年宝是真的想吃一些好吃的东西。】
【吃!给他吃!他才出了院,身体刚好,吃点好吃的东西怎么了!】
【我劝节目组实相一点,直接把小年要吃的东西做好摆出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其实不用观众在弹幕里提醒,节目组一早就做好了他们不能全员完成跳伞挑战,需要寻找食材的准备。
考虑到淮年的身体情况,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正在长身体不说,人还刚刚病康,需要吃点好的补充一些营养,节目组偷偷放了一些水。
分别对应里几位嘉宾的特点设置了一些游戏小环节。
阎朔负责的是要和村子里好几位力气杠杠的老头掰手腕。
阎朔没有推辞,只是他自己知道,自从受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擅长发力的那只手正好是他有过伤痕的手。
阎朔静着一张脸坐下,本以为这次挑战结束后,手臂一定会有不舒服的感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手臂的状态比他想得要好许多。几乎……快要恢复到和过去未受伤时的状态一样。
阎朔赢得了胜利,被一堆老大爷围着夸赞。可他的目光穿过这些人,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淮年身上。
他现在才意识到,那天淮年说的帮忙按摩推拿的事,也许并不是玩笑,也并不是一时兴起后的天真寻乐,而是当真行之有效的帮助。
“谢谢……”阎朔走出人群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淮年的身边,低声对他说。
谢北柯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你自己赢了,谢他做什么?”
阎朔没理他。
谢北柯翻了个白眼。
不理他?呵呵,他以为他稀罕和他说话啊?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那招还是有点用的。”淮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得意。
阎朔也被感染,扬起嘴角,欲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就站在一旁的谢北柯哎呀一声,抬手抓住淮年的胳膊,把他往另外的方向拉,叫阎朔的动作扑了个空。
“走了走了。”谢北柯说, “野鸡拿到了,我们去拿别的菜。”
一提吃的,淮年的注意力就立刻被转移。
见此,谢北柯满意地笑起,还故意回头看了眼阎朔。
阎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平视着谢北柯的目光。这个一向情绪稳定,没什么表情的男人,露出了那种在拳击赛场上才会出现的神情。
谢北柯怔了片刻,扬起嘴角,毫不退怯,当着阎朔的面,抬手搂着淮年的胳膊。
淮年偏头看了眼谢北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做什么?”
谢北柯: “都是兄弟,搭一下怎么了?”
淮年: “你腿废啦?”
谢北柯: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淮年: “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
谢北柯哼笑一声,没收回手,把淮年搂得更近: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淮年: “我觉得你今天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
谢北柯: “好巧,彼此彼此。”
“怎么今儿都没听你喊我哥了?”
淮年瞪眼: “你喜欢啊?”谢北柯不是最讨厌这一套吗?
谢北柯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发遮挡下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别扭地说: “也没喜欢吧。”
“就是习惯了。”
淮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好习惯成就人的一生,坏习惯毁掉人的所有。”
谢北柯: “?”
他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不爱了?!?
谢北柯茫然失神的片刻,淮年从他的手臂下弯腰跑出,快步凑到前面去看新的游戏环节。
沈虞选秀出道,唱跳爱豆,节目组安排他和村里的音乐舞蹈爱好者——广场舞叔叔阿姨们pk,谁的节目在村里得的票数多,谁就能获胜。
“你打算唱什么?”裴扬问。
沈虞: “还没想好。”
“可别唱你以前唱的那些。”裴扬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村子里的人可都不爱听那一套。”
谢北柯抓住重点: “你知道他以前唱了什么?”
裴扬: “是啊。”
他故意用那种别有深意的语调说话: “我可是很关注沈虞的,我们关系很不一般。”
“裴扬。”沈虞难得在节目里露出了微愠的一面, “差不多得了。”
他越是这样,裴扬越是想犯贱。
他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破沈虞的身份。
就算这件事被老爷子他们知道以后裴扬能被打个半死,他也不在乎。
朝生暮死,谁不是为了一瞬的快乐而活?
他想做这件事很久了,特别是自从知道沈虞换了名字,还出道当了明星,被所有人看成是他们裴家的小少爷开始。
凭什么?
“是吗?可是我们——”
话没说完,淮年就不耐烦地啧一声: “大哥,现在没人在乎你们是什么关系好吗?”
“比赛!比赛!”淮年一心为吃, “唱什么歌,你们有没有好的推荐啊?”
【宝宝……我在乎!我在乎啊!!】
【woc,听裴扬的语气,这下是有瓜啊?!】
【瓜?哪里有瓜?什么瓜?我吃我狂吃——】
【看在阻止我吃瓜的人是宝宝你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就原谅你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了哦年年~姨姨有的时候也是想找点乐子的呀!】
沈虞没料到裴扬竟然会打算当着镜头的面说出这些,他有一瞬间是害怕了。然而淮年彻底打断了裴扬的发言。他抬头看着淮年,抿了抿唇。
淮年一发言,原本很乐意看沈虞尴尬的谢北柯主动提出了几个靠谱的歌曲提议。
就连阎朔也很努力在调取自己的曲库。
可是淮年怎么听都觉得这些歌不一定能够获得叔叔阿姨的喜欢。
「统宝,帮个忙吧!」
系统: 「0.0」
「我不会唱歌诶,你能不能帮我调个曲谱之类的,比如《爱如火》《奢香夫人》之类的?」
系统: 「你现在用我用得倒是很顺手啊。」
「嘿嘿。」淮年装傻, 「爱你,统宝。」
系统: 「……」
「可以调取相关资料,但得抵扣两张藏书阁阅读券,请问是否同意?」
「okkk!」淮年很大气地答应了系统的提议。
下一秒,系统完成了相关资料的输出。淮年现在无法使用手机,节目组收走了他们的所有电子设备。没辙,他只好要来纸笔,依葫芦画瓢地把系统给出的东西写了下来。
“这个能唱吗?”淮年挑选了很多金曲的高潮部分串起来连在了一块递给沈虞。
沈虞有些惊讶: “这是……你写的?”
淮年可不敢当。
他赶紧摆摆手。
“不是不是。”
“是我……是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地方听到的!”
编,又开始编。
“什么地方?”谢北柯也好奇, “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些歌。”
淮年高深莫测地说: “一个人才辈出的好地方。”
“以后再想吧。”祁绥走过来解围, “现在的重点不是比赛吗?”
他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转移了关注点。
淮年偷偷松了口气。
祁绥不露神色地看着淮年。
·
沈虞能够以top1的身份出道,说明他还是有一些实力的。而且为了避免他一个人上场气势不够,淮年还建议谢北柯也一起参与。
谢北柯直接一句: “多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大家一起啊。”
好家伙,这下所有人都被拉下水,排练了一个小时后,当着所有村民和直播间观众的面表现了一遍被淮年取名为‘热辣劲舞金曲串烧’的节目。
村里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台下的观众大多都是老人。被他们的表演感染得格外开心,节目组结束后,还问他们这些歌能不能教给他们以后跳广场舞用。
【啊啊啊啊3s之类我要在听到音源!!】
【好好好,嗨起来了,彻底嗨起来了。】
【别光教给叔叔阿姨们啊,我们年轻人也很需要啊!!】
【爱如火~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兄弟们,我出不去了,我先倒退回去循环了。】
【年宝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东西的啊啊啊!哪个村子啊!!这么有才!!】
如果有人当面问淮年这个问题,他回答四个字:网易云村: )
度过沈虞这一关以后,接下来的挑战就变得容易许多。
裴扬负责和大爷比赛开拖拉机,谢北柯负责跟村里的留守小孩比赛扇卡片,祁绥负责跟村里的围棋一霸中门对局。
等轮到淮年了,他跃跃欲试,挫着自己的手掌询问: “我呢我呢?我比什么?!”
节目组: “你……咳,由于你是第一个成功完成跳伞挑战的嘉宾,所以你就比个耶吧。”
“????”
“???”
淮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
【放水放到太平洋了233333】
【可以可以,我们年宝才出院呢,经不起折腾,比个耶就挺好了~】
一上午的游戏挑战就在淮年的错愕之下结束了。
但他还算有点用武之地,凭借自己之前在系统的逼迫下锻炼出来的撒娇能力,征服了住所附近的大厨爷爷奶奶,大家伙直接帮忙做菜,还直接从田地里扯了些新鲜的菜品给他们加餐。
淮年吃饱喝足开始犯困,节目组也安排他们可以午休一段时间。
既然要睡觉,就必定涉及到分房间这件事。
这家里三个卧室,三张大床,六个人,两人一个房间一间床,正好够分。
所有人意识到这件事以后,都陷入了瞬间的沉默。
谢北柯率先出击: “我跟小年住,你们随意。”
沈虞温柔似春风: “谢老师,你还没问小年的意见呢。”
谢北柯很有自信: “他不会拒绝我的。”
淮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的?”
“我不要跟你睡。”
谢北柯: “……?”
他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睡?”谢北柯咬牙切齿, “我有什么不好的?”
淮年: “你睡相不好啊。”
“……。”这事谢北柯反驳不了。他结束综艺以后自己去看了之前的直播片段,亲眼目睹了自己是如何在游轮的小床上折磨淮年的。憋了半天,谢北柯挤出一句, “我可以改。”
淮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下次改好了再来找我吧。”
淮年的目光在阎朔和祁绥之间来回徘徊。
这两个一看睡觉就很老实。
也不知道该挑谁。
阎朔注意到淮年的眼神,想到要和他共处一室睡觉这件事,低头避开这目光。
祁绥游刃有余笑起: “要不你和我一个房间?”
淮年: “好啊!”
谢北柯: “不行!”
淮年莫名其妙地看着谢北柯: “为什么不行?”
谢北柯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地说: “反正就是不行。”
【贝壳,我懂,跟谁一个房间都不行,只能和你一起,对吧?】
【你小子心思别太明显啊喂。】
“抽签吧。”沈虞轻声说, “这样一直讨论下去,也许就没办法再午休了。”
谢北柯: “成。”
“抽到了都不准反悔啊。”
他觉得他运气一直挺好的,抽到和淮年一间屋完全没问题。
两分钟后,谢北柯气得撕掉了手里的纸片。
他所有的运气该不会在投胎的时候就用完了吧!!
第53章 五三个花瓶
在场六个人,除了淮年和祁绥,其余四位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差。
阎朔此人是一贯的黑脸儿,一般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眼尖的观众在弹幕声称他的嘴角弧度往下走了一个像素点。至于到底有没有走,那便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与阎朔相反,谢北柯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绪,自从得知自己要和沈虞睡一间房的以后,这位少爷就再也没笑过,甚至不想拿正眼瞧沈虞。
沈虞对谢北柯的观感也不算好。老实说,谢北柯瞧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谢北柯。现在要让两个人睡一间房,沈虞微微蹙眉。
裴扬是真无语。
他看了眼阎朔那大个头,没想到是自己和对方睡一块。他这什么手气?怎么这么倒霉?
四人各有自己的无语。
淮年却乐呵呵的,沉浸在自己和祁绥一队的欢乐里。
“我们先进屋了。”淮年跟还傻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说, “你们早点休息。”
“呵呵。”谢北柯想,休息?他这几天都不可能在沈虞面前闭上眼一下!
哪知道他跟着沈虞进了房间,屁股一挨床,人就睡着了。身子大大咧咧摆在床上,沈虞不好叫醒他,这不符合他的人设,故而坐在一旁的木头椅子上,微微打了个哈欠,闭眼假寐。
裴扬和阎朔那屋,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沉默。裴扬管用的花花公子撩人的手段,说话的招数,在阎朔面前都不管用,他也不想用。他可不想撩拨一个比自己还爷们的爷们。
“阎先生……”裴扬试图开口同阎朔沟通一下休息的事情。
阎朔抱起床上的被子,咔咔两下叠成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横着塞在床面上,把整张床横向分割成了两半。
“就这样。”阎朔说。
裴扬很想说这床顶多1.8米宽,他要是这么睡,脚都在外面。可是看着阎朔的身高,裴扬又把这句话给咽回了嘴里。
算了。
这样睡就这样睡吧。
这两个房间里气氛诡异,淮年和祁绥的屋子却一派祥和。
淮年进屋就脱鞋上床,抖开床上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像小猫小狗会用自己的爪子刨动小窝一样,他三两下就把被褥弄得格外蓬松,就连床上的两个枕头都被他拍了两下。
“哥,快来。”淮年盛情邀请。
祁绥已经几百年没有过这种和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体验了。对象还是个男人。
“你先睡。”祁绥在床边坐下, “我还不困。”
淮年也不强求,跟祁绥说了午安,翻了个身,背对着祁绥,蜷缩着身子,用婴儿一样的姿势躺在他的旁边。
他是真有点困。
睡觉前,淮年跟系统商量了下等会抽空去找老头的事。系统之前告诉淮年,老头就在这村子里。可今天来了以后,做了那么多任务,几乎快要把整个村子都逛完走遍,淮年也没瞧见老头的身影。就连沈虞参与广场舞比赛的时候也没老头出现。
淮年都要怀疑系统是不是唬弄了他。
系统坚决表示,它是一个友好诚实的系统,绝对不会欺骗它的宿主。(只会隐瞒,但这半句话系统并没有告诉淮年。)
既然系统如此说了,淮年觉得再抽空寻找一下。他怕大半夜出动又搞出之前在海岛上的幺蛾子,故而想着午休的时候早点醒来,提前腾出一些时间在周围转转。
想着这些事情,淮年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很老实,什么姿势睡下,就能用什么时候姿势醒来。
祁绥在床边坐着看书,书是从房间里找到的。这里有个小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纸页泛黄的老旧书目。
他拿了一本《黄帝内经》,这是他以前从没涉猎过方面。
书捧在手里,祁绥保持着一种稳定的时间间距平静地翻开书页,一张,两张。书页翻动时摩擦的声音在空间里静谧地响起,连同少年人的呼吸一块,融合成这秋日乡间小屋里最温柔的时刻。
太阳变换位置,照射入房间的光突然变多变亮。祁绥放下书,起身绕到床的另外一边,也是淮年睡着的地方,抬手拉上窗帘。
靠得比刚才近了,祁绥听见少年嘀嘀咕咕的睡梦中的呢喃。
“别走,别走——”
情真意切,透着不遮掩的渴望。
祁绥来了兴趣,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是否会透露一些有关他自己的秘密。故而在床边站定,弯下腰,凑近些许对淮年说: “什么别走?”
带着引诱一般的询问。
淮年眉头皱了皱,迟疑了下,开口说: “鸡腿,鸡腿你怎么会说话了?”
这答案实在出乎祁绥的意料。
但仔细一想,祁绥又觉得这似乎符合淮年额度个性。
他无奈笑起,目光流连在少年的身上。
虽然是秋日,可今天的温度并不低,特别是当下午太阳变换位置照射过来以后,屋子里透着腾腾的热气。
淮年一开始睡觉是盖了被子的,现在被子也还在他的身上,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他应当是睡热了,在梦里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表情显得有些不安分。一张脸透着微微的红色,有发热的迹象,嘴唇微张着,殷红的小舌头在其中若隐若现。
祁绥敛眸,抬手帮他把调整了下被子,又环顾四周,找了一本杂志大小的薄书,坐在床边给淮年扇风。
祁绥的脑海里依旧有很多疑问。
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能在不断佐证他之前的推测结论的情况下带来新的可能。
有时候祁绥觉得面前睡着的人像一颗饱满的洋葱,而他就是那个剥洋葱的人,一点一点走过所有的可能,最终就像是寻找到洋葱心一样,他试图寻找到所谓的真相或者某种事实。
过了会,淮年醒了。祁绥看了眼腕表,正好半小时。
也不知道是对方睡眠时间控制的太精准,还是说有另外一种不被他发现的闹钟一样的东西能够帮助他醒来?
心里思绪起伏,面上丝毫不显。原本在替淮年扇风的动作早就停顿,杂志放在一旁,没让淮年看出半分。
淮年刚刚睡醒,人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坐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祁绥的身影,他打了个哈欠,跟祁绥问好: “早啊,哥。”
“醒了?”
淮年点点头。
“还有休息时间,要不再睡会?”
淮年心里是想的,可脑子很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苦瓜着一张脸摇头,拉开被子下床。穿拖鞋的时候,淮年突然发现床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有点记不清这是什么时候拉起来的。
“哥,你没休息吗?”
祁绥: “不困。”
淮年瞟到他放在一旁的书。
杂志特别显眼,上面是穿着泳装的上个世纪的美貌女郎。
淮年瞬间懂了。
他哥的品味还挺复杂,又是看男片,又是看美女杂志。
淮年有个问题想问,但是又觉得当着直播镜头不好问,于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祁绥: “想问什么?”
淮年: “没什么啦。”
他的表情可不像没什么。
祁绥一双眼温沉地望着淮年。被这样注视着,淮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已经被对方洞察完全。
淮年避开祁绥的目光。
“真没有!”淮年说, “真没问题。”
为了祁绥着想,他还是把自己想问的东西留到以后再问。
“我要去嘘嘘。”说完这话,他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通往厕所的道路上,淮年跟系统搭话。
「统宝,我想抽卡,能不能给我来个保底,让我抽中睡前故事啊。」
系统听了这话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它是不是该谢谢淮年呢?明明可以直接要,还非要假装抽一下。
「请保持在祁绥五米之内」
系统如顾左右而言他一般发布了一条新的任务。
淮年: 「……」
好家伙,不能保底就不能保底,这是故意折腾他呢?
「你这个任务能不能晚点开始呀?我下午要去找老头呢。」
系统: 「^ ^」
行叭。
淮年知道这件事在系统那是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他抓紧时间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后冲进房间里。
祁绥听到响动,看向面前这个有些着急的小孩。
“哥,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啊?”淮年热情开演, “我刚刚看了,外面的太阳好舒服,阳光好好,天气也好好,风也好温柔……哎呀!城市里都没有这种风景呢!”
祁绥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透着几分疲乏: “我就不去了,刚刚看书看累了。”
淮年立刻上前替他揉肩膀: “哪里累?哥,你跟我说,我替你揉揉。”
“越累就越不能一直在房间里待着,那多不好啊。你就该和我一起,出去在村里走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哥,你陪我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淮年还献出一招终极绝招。借着给祁绥按揉肩膀的姿势,他整个人都快挂在祁绥的背后,对着他撒娇,大有一种如果祁绥不答应他今天就不下来的气魄。
【宝宝你是一款宝宝……】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和祁总的关系这么好啊?!两个人是什么情况啊!?】
【该不会真是兄弟吧?】
【不可能吧!没听说过啊!】
【有没有告诉我这是能磕的嘛?!】
【这是什么?好强的哥妹感,我吃一口,再吃一口。】
【啊啊好久没看到撒娇小年了,请务必多多撒娇,我爱。】
祁绥不过小试一下,淮年的表现就叫他摸清了所有底细。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起手臂,掌心拍了拍淮年,示意他松开。淮年不放,变本加厉地抓住他的手,直接把整个身子都靠上去,得意洋洋滴说: “哥!你先答应我!”
“就陪我出去嘛!一个人在屋子里可无聊了!”
祁绥无奈笑起。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他微微偏头,想着跟看看淮年现在是什么表情。哪知道淮年想法和他一样,脸凑得极近,这么一动作,两个人面对面,距离几乎快要缩减到无。
淮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祁绥的眼眸。
黑色的如夜一般的瞳孔里沉溺着某种惯性的温柔,然而那温柔之下,似乎又隐藏着无法融化的冰层。
少年那一双茶色的眼眸闪动了下。
祁绥瞳孔微缩,往一旁拉开距离闪躲。淮年原本也想这么做的,可见祁绥先这么做了,他心里就不乐意了。
躲什么呀!他还没躲呢!
好胜心起,淮年一下把祁绥搂得更紧,直接贴脸开大,真贴的那种。
“哥~那你是答应啦?!”
祁绥无可奈何地轻嗯一声。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淮年才把手放开,蹦跶着跳下床,开始等着祁绥做好准备出发。
祁绥起身把书放归原位。
不知道是不是他表演的时刻留给对方的余地太多,又或者他这个奇怪的新弟弟本身就是如此的人……
祁绥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过界,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终止这一切。
又或者,他其实乐在其中。
祁绥抬眸看着守在屋子门口的人。
“好了嘛好了嘛。”对方双手插兜,不住地跺脚催促, “我想出去玩了!”
祁绥套上外套。
“来了。”
一走出屋子,一股火辣辣的热气就扑面而来。水泥做成的空地中晒着乡亲们的玉米,金黄色的颗粒被阳光染得更加耀眼。
祁绥: “阳光很好?”
淮年轻咳一声: “这难道不算好!”
两人走出小屋,村里没修柏油路,风刮过来的时候,泥地里的沙土全都被卷起。
祁绥: “风很温柔?”
淮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巴的土,眼睛还进了沙子,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嘴硬。他用手背揉着眼睛,嘴上一个劲地呸呸呸,企图吐掉嘴里的异物。
祁绥轻叹口气。
“别动。”他一下控制住淮年的手腕,紧紧地攥着, “脏。”
祁绥用纸巾垫着,隔着一层柔软触碰到淮年的眼周。
为了叫祁绥看清楚眼里有没有杂物,淮年必须睁大眼睛望着这个男人。
祁绥很快解决了淮年的烦恼,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mini装矿泉水,拧开了递给淮年,叫淮年漱口。
淮年含了一口后咕咚咚吐出来,终于觉得嘴巴里舒服多了。
“好点了?”祁绥注意到他的情况。
“嗯。”淮年扬起嘴角,一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就像是小朋友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马上就要分享出去, “哥,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长得真挺好看诶。”
祁绥是那种温润成熟的类型,一张脸清神俊朗,凑近了看才发现,他的睫毛纤长,眉眼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如果说阎朔的长相和身材是淮年想要成为的类型,那祁绥这种就是他看到了都要感慨一句能长这样真牛逼。
特别是作为一个炮灰,淮年觉得祁绥的长相已经超出了他应有的水平。
但凡祁绥参与沈虞的老公角逐大赛,他一定狠狠给祁绥投票。
等等——
如果祁绥参与了,被选上了,那岂不是代表沈虞以后就要变成他的嫂子?
淮年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味,不得劲。
不管怎么想象都觉得微妙奇怪。
祁绥还是不要参与这种大赛好了。
和他一样当个炮灰挺好的。
淮年思索这件事,觉得也许之后该注意一下沈虞和祁绥的距离。万一他突然天降嫂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当然不是排斥有嫂子,他只是不想和沈虞有什么太多的接触。
淮年讨厌裴扬,但他能在面前裴扬面前自如发挥。可遇到沈虞就不行了,一来是沈虞的性格叫他招架不住,二来是他身上还背负着之前原主和对方杂七杂八的事情……
这要成为一家人了,淮年可不敢想啊。
他低头一脚踹开面前的石子。
祁绥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怎么?夸完我自己还不高兴了。”
“我没有!”淮年抬头反驳,接着有感而发, “哥,你谈恋爱没啊?”
这问题的跨越程度太大,以至于祁绥都停顿了片刻。
“没。”
他在心里推测,淮年为何要问这个问题?这也和任务有关系吗?
“那你对未来的对象有没有什么期待?计划?打算?”
淮年好奇,想听听祁绥的标准是什么,顺便跟沈虞做个对比。
“没期待,没计划,没打算。”
“咋呀,你这是要单身一辈子呀?”
祁绥: “不可以吗?”
淮年心里有点高兴,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应该是这样一来他就排除了祁绥会跟沈虞在一起的可能性。
“哎呀。”淮年抬手拍了拍祁绥的背, “随你吧,你开心就好。”
“不过哥,我可不能陪你单身啊。”淮年丑话先说在前面, “我是要谈恋爱的!”
等他解决完系统相关的所有事情,自个的生活上了正轨,他也得拾掇拾掇自己,走出去寻找一下爱情的精彩。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之前没谈过,好奇。
“诶诶,哥,你看!”淮年眼尖,大老远就看到几个小孩子凑到路边的屋前空旷平地上玩石子。他好奇地跑过去, “你们在玩什么?”
小朋友: “你是谁啊,之前没见过你。”
淮年: “我是今天刚刚来村子里的大哥哥。”
小朋友好奇地往后看: “那他呢?”
“我哥。”
小朋友: “可是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你看我们。”小朋友拽着另外一个男孩子站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淮年跟小朋友解释, “你们这种叫双胞胎,我们……”
淮年一时半会找不到简洁的话语能够把他和祁绥的关系描述清楚。
“这个怎么玩?”祁绥走过来,手搭在淮年的身上,陪他一起蹲下。
小朋友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祁绥和淮年介绍。
“就是抓石头。”
水泥地放了好些个小朋友们精心挑选的石子,大小不一,但大多光滑饱满,不会伤手。抓石头的玩法很简单,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向半空中抛去,与之同时,手要去抓地上的其他石头,并在之前抛出去的石头落地之前把它接住。
“能够抓最多的石头的人就赢了。”
“赢了有奖励吗?”淮年好奇。
“有!”小朋友特别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 “我买了好多辣条呢,赢了的人就能吃。”
他甚至把辣条给拿出来给淮年和祁绥欣赏。
淮年开馋了。
“玩玩玩。”他蹲着上下晃了晃身子, “我想玩。”
小朋友表示热烈欢迎,还很有竞技精神,先秀了一手,给淮年准备时间。
他一次性抓了五颗石头。
这已经是他们村里小孩中的最高纪录了。
“该你了。”小朋友昂着头对淮年说, “大哥哥,输了也没关系。”
淮年笑眯眯地搓了搓手,跳了一块小石子,掂量了下重量,然后朝着天空一抛。
石头径直往上去。
小朋友仰着头,嘴巴都瞪大了。
他就没见过能把石头抛这么高的!
他甚至快要看不见了!
而就在时间差之内,淮年手掌一挥,地面上的一堆石头都被他攥在手里。
小朋友: “你输了!那石头都不见了!”
“别着急呀乖乖。”淮年笑着说, “让石头飞一会。”
过了约两秒,他手掌一伸,甚至没有抬头看,那石头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小朋友人傻了。
淮年: “我算不算赢了?”
小朋友没说话。
淮年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欺负小孩子了,把石子放下,关心着说: “要不这局不算?让他来。”淮年把一旁的祁绥推出来。
小朋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就在淮年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师父!”
淮年: “???”
他伸手想把小孩子搀扶起来,哪知道对方掏出自己兜里所有的辣条,全都塞到淮年的手里,有些还溢出来,掉在了地上。
“师父!你怎么做到的!”小朋友满眼崇拜, “能不能教教我!”
想过以后要开武馆收徒但没想过要靠抓石子收徒的淮年:……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
“你是个好苗子,可惜时机未到,缘分未来,拜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淮年模仿着过去老头糊弄别人的语气跟小孩说。
小朋友一听,眼睛瞬间瞪圆,哇呜一声哭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这样!呜呜!你们怎么都这样!”
淮年捕捉到关键词: “你们?”
“除了我还有谁?!”
小朋友边哭边打嗝: “林——呜——村子里新来的林爷爷!”
淮年拉着小朋友的手一下用力,很快又松开,怕把对方弄疼。
“他在哪?”
“你知道吗?”
小朋友鼻子上还挂着鼻涕呢,听到这话,突然鬼灵精地说: “我告诉你,你能当我师父吗?”
“看你表现呢。”淮年用高深莫测的语气回答。
小朋友立刻来了精神: “我知道我知道!!”
“你要找他吗?!我帮你找!”
————————
明天周末!早九晚六~
第54章 五四个花瓶
领着淮年去找人的小朋友叫王二虎,名字虽然糙点,但挺配他。又二又虎,两三句话就被糊弄走了,大大咧咧带着淮年他们去寻人。
一路上,王二虎热情洋溢地给淮年分享关于林爷爷的事情。
据说,林爷爷以前是这个村子里的,但十年前就不在了,最近又突然出现的。
据说,林爷爷跟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认识,和王二虎的爷爷还是老朋友。
再据说——
王二虎一刻不停地说着。
淮年都担心他累。
此刻日头正高,太阳很大,王二虎一路走一路说,不觉得口干舌燥吗?淮年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祁绥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淮年,淮年如获至宝,转手将糖交给小朋友。
糖入嘴里,王二虎的终于不说话了。人可以一心二用,但嘴巴不行。吃糖的时候就只能吃糖,说话的时候就得专心说话。这是王二虎小小年纪却已经深深领悟的道理。
他抿着嘴里葡萄味的糖果,酸酸甜甜。当硬糖的外表被全部舔到融化消失以后,最里层的夹心就出现了。
王二虎可喜欢这个糖了。
连带着,他也喜欢上了跟在他师父身边这位叔叔。
吃着糖,王二虎领着二人离开村子,往山上的地方去。
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一进山就跟小老虎回家似的,这里蹦跶一下,那里蹦哒一下。
淮年和祁绥跟在他的身后。
祁绥看了眼前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崎岖山路,问淮年: “你确定这没问题?”
淮年: “应该吧……”
他这属于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嗯。”祁绥低头看着泥地里淮年踩出的脚印,不动声色地抬脚比对了一下。码数比他小一些。
于是乎,祁绥开始莫名地减缓自己走路的速度,特意比淮年稍慢一些,走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鞋却踩他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跟随。
突然,淮年的脚印不再有所变化。
他在原地站定。
祁绥跟着停下脚步。
王二虎嘴里的糖还剩下黄豆般大小,他边抿着糖边开口说话: “就这了。”
“林爷爷这些天都待在这的。”
这一处是个破败的庙宇,修在半山腰,若不是有王二虎引导,淮年和祁绥很有可能不会发现这一处地方。它没那么明显,掩藏着苍翠的树木之间。
“哥哥,叔叔,你们进去吧。”王二虎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了, “林爷爷脾气怪得很呢,我就在这等你们。”
说完不等祁绥和淮年拒绝,撒丫子就跑到一旁去了。
破落庙宇的门都歪斜,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来。门上有好多乱七八糟的红掌印,瞧着和血手印很像。
弹幕嗷嗷地讨论这一处地方气氛诡异,装潢离谱,会不会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环节。
节目组跟拍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地方,身上扛着摄像机,内心在打鼓。
之前在海岛上的诡异事件不会又要重演了吧?
离门的最近两人是祁绥和淮年。
前者波澜不惊,有一种泰山崩于眼前都无所畏惧的自若之态。至于后者嘛……这诡异的门的造型,他可太熟悉了。
以前他和老头住的地方也有两扇门,其中一扇被他小时候一脚踢歪了,长大了都没修好。每次一刮风就哐哧哐哧地响,那风蹿进来的时候仿佛要吃人。
门上的诡异的红色掌印淮年更是熟悉。
他有一年跑村子里玩,帮人家折腾染布的事,人家送了他一缸染料和布,叫他带回家自己发挥。淮年人不虚气不喘地把东西扛回家,布没染一点,倒是把自己的手掌弄得红通通,一掌一个手印地往门上弄。
嘴上还喊着‘老怪,吃我一招降龙十八掌!’,后来老头回家发现这事,没教训淮年,反而还拉着他在门边pk,看谁印下的掌印更有章法。
老顽童和小顽童,两顽货凑一块了。
现在再看到面前的门,淮年怔愣住了。
原本他还一直在迟疑,心里突突打鼓,犹豫着王二虎口里说的林老头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可现在看了这门,淮年心里就只剩下肯定的答案了。
他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老头子不耐烦的声音。
“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不下山,不下山。别来烦我。”
门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推了下,碰撞在一块,发出巨响。
祁绥站在门前,只觉得有一股特殊的气流从他的面前拂过。他几乎快要站不稳,身侧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外一股力道又将他稳住。
祁绥侧头去看淮年。
淮年已一步跨到祁绥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抬手往门上一推。
画面中看这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屋内人知道,甚至祁绥也能够感知出一二:淮年这一掌出去以后,被推开的不只是门,还有保持着平缓流动的空气。
门渐渐打开,昏暗无光的屋子里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木头架子搭起来的床。床上的老头灵活地闪躲了下,一个翻身下床,动作利落,拥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灵活。
一把软剑唰地刺过来了,在暗色的空间里闪出一道银光。
淮年一边护着祁绥,一边游刃有余地躲过。
小臂格挡剑背,那剑又闪动着发出响声。
借着银色的反光,淮年的面庞被对方看了个清楚。
可就算如此,对方也没有停下来,招式更狠,变得迅猛快速,剑剑朝着淮年的命门而去。
淮年一直隐忍不发,顾虑着世界融合度的问题。
可老头这么步步紧逼,他实在有点受不了。
反手将祁绥往门后一推,单手扯下自己戴帽卫衣前的那一条控制帽子大小的棉绳,细软的绳子在他的手里突然变得犹如长鞭一样充满着韧性。
绳与剑纠缠,最后甚至占据上风,淮年直接一个巧劲将剑夺走。
武器落地,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出响声。
“可以嘛。”林老头嗤笑一声, “有长进。”
淮年手里的绳子一下绕在掌心。
“还行吧。”他漫不经心地瞧着对方, “有些人老了,不经打了。”
林老头瞬间变得炸毛: “你说谁老了!谁不经打了!来啊!再来!”
淮年心想谁怕谁啊,正准备再来一场,系统就提醒他: 「宿主,这是直播。」
弹幕早就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而炸了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在演我吧?是在演我吧!】
【隔壁拍武侠剧的能不能来看看这个?】
【woc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吗??】
【不经想到了之前淮年当街制服持刀歹徒的事情……所以……都是真的?】
【怪不得这家伙有实力能够帮助警方缉拿要犯呢!】
【啊啊啊啊所以他真的是钓系!他居然一直在装弱!!可恶!!】
系统的话让淮年意气风发的表情瞬间顿住。
老头好似抓住了什么他的把柄: “怎么?不敢了?你小子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以前你可是山大王啊。”
淮年: “……”
“我说错了?”
淮年上前一把搂住老头的身子,咬牙切齿地掐了下他的肩膀: “没错呢。”
隔着衣服,淮年的手指在老头的肩膀上轻轻点了几下,有节奏的。
老头瞬间不再说什么了。
淮年领着他介绍: “这是祁绥,我哥。这是节目组的导演,还有……”
等他介绍完,老头老老实实地跟大家说了一声好,半点不似刚刚的模样。
他悄摸摸问了一句淮年: “节目组的导演是什么意思?”
淮年跟他解释: “就是现在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们在干嘛。”
老头: “……”
“这能重拍吗?”他很认真地考虑着这个可能性, “你们先出去,我先把家里打扫一下。”
淮年看了眼这乱糟糟的屋子。
“没必要了,老林。”淮年抬手拍了拍林老头的肩膀, “这是直播。”
在老林问出口之前,淮年再次解释了一下: “直播的意思就是……”
“这我知道!”老林瞪他一眼,再转头对着镜头的时候,已然是一派儒雅的笑容, “欢迎大家光临我家……啊不,寒舍。”
淮年抬手掐了掐人中。
装!
还装!
比他还能装!
他看了眼老林,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当着镜头的面不能问。两个人对此都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跳过了那些奇怪的非正常的话题,扯了一些家常。
最后还是祁绥问了一句: “林老先生,你和淮年是怎么认识的?”
老林轻咳一声: “这个嘛……这个事就说来话长了,有那么一个冬天,天气很冷,冷雪飘零……”
淮年实在听不下去,拍了下老林的手,对祁绥说: “之前我爸妈带我去山上玩的时候认识的。”
“林爷爷当时就住在山上。”
“是吗?”祁绥笑起来, “这座山?”
淮年转头问老林,一字一句都拖长: “是这座山吗?”
老林斟酌着回答: “应该……不是吧?”
“哎呀,都过了好多年了,那些事情,谁还记得?不聊这些了。”老林挥挥手,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淮年把王二虎的名字报了出来。
“这小屁孩。”老林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呵呵一笑, “鬼灵精得很,跟当年你——”
“咳!”淮年出声。
老林改口: “跟当年你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差不多,都很皮。”
“没有吧。”淮年幽幽开口, “我觉得那孩子还是挺懂事的。”
老林: “是吗?”
淮年: “不是吗?”
两人目光狠狠对上,节目组的ai后期系统直接识别出情绪,给他们二人添加上了噼里啪啦火光四射的特效。
最后老林先投降: “哎,你说是就是吧。”
“你就一直住这?”淮年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不仅仅是大门的装潢和之前他住过的地方差不多,就连内里也极为相似。
“从那……山上回来后就住在这里了。”老林有感而发, “我总想着万一那孩子找回来了,起码认得着家。”
淮年抿了抿唇。
老头费这么大劲……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淮年心里的疑问和烧烤的水壶里冒出来的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不停出现。可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他全然按耐着心情。
说起来,祁绥家里也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装潢。
那他的想法是和老头一样的吗?
他还在等某种也许不可能出现的可能?
祁绥注意到淮年闪烁的目光,迎上去,微微偏头,对他作着口型,说:怎么了。
淮年摇了摇头。
祁绥还挺可怜的。
他不动声色地抓住祁绥的手,握紧了一下又松开。这样的动作是他从老林头那学来的,以前他害怕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林头就这样安慰他,鼓励他。
淮年的手就像是小猫小狗的爪子,往祁绥的掌心挠了一下又挪开。
“走吧,下山吧。”老林头迅速收拾好了东西:一个外套,一个水壶,一个黑色小包,一把软剑。
王二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 “林爷爷要下山啦?!”
“对呀。”林老头傲娇地昂着头,胡子一甩,对王二虎说, “你赶紧回家,告诉你爷爷和村里人,我下山了!”
淮年在一旁吐槽: “不就下个山吗?怎么?所有人还得欢迎你不成?”
王二虎: “当然!”
“师父!你不知道!林爷爷是我们村子里最厉害的人!”
“师父!我先去报信了!”
他说完就跟野兔一样蹿没影了。
淮年: “???”
老林哎哟一声: “你都收徒了?”
“收什么收。”淮年头疼, “就是刚刚哄小孩的。”
老林听他说完这事的始末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
老林摇摇头,不语半分,只想着,当年他似乎也是用类似的招数把小淮年从孤儿院骗走的。
“所以你在这村子里是什么情况啊?”淮年问。
老林背都挺直了,对着淮年故弄玄虚: “等会你就知道了。”
王二虎跑得快,淮年和祁绥一行人因为还有着摄影团队跟拍,大家在山里都走得小心翼翼,到村子的时候比王二虎慢了近二十分钟。
才到村口,就看见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喜庆得好似过年。
村坝坝的空地上拉起了横幅,写着“热烈欢迎老林下山”。
淮年等人因为跳伞挑战失败错过了烧烤大餐。
眼下却撞大运一般碰上了村子里最热闹的流水席。
今天晚上,他们得从村头吃到村尾,家家户户,一处不落!
淮年满脸狐疑地看向老林: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老林该不会碰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东西吧?
这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林用指尖在淮年的肩膀轻敲几下,示意以后再同他说这件事。
一行人往里走,老林说要去参观淮年他们住的地方。
刚到屋门口,里面的人早就因为动静醒了。
谢北柯冲出来: “淮年!你出去玩不带我!”
刹车没刹住,几乎快要冲到淮年面前,老林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伸手就是一挡。
“干嘛呢干嘛呢!”
谢北柯没见过这个老头,浑身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你干嘛呢?”他回。
还是沈虞得体,问了一句: “这位老先生是?”
淮年: “老林,算我半个爷爷吧,你们喊他老林就行。”
谢北柯刚刚还恨不得干架的脸一下变了,捧着挡在他面前的树枝,声情并茂地喊: “啊!爷爷!”
“朋友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爷爷你好,我是小谢,谢谢的谢。”
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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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开了段评但是我自己用不了,没看app,大家想使用的可以使用开心就好。
第55章 五五个花瓶
【欢迎我们的不知名变脸艺术人谢贝壳(鼓掌)】
【爷爷!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孙女婿啊!】
【什么女婿?我们年宝这么能打,肯定是1,不接受反驳。】
【没品的家伙!能打才更不能做1!】
弹幕因为奇奇怪怪的话题争论起来。
谢北柯的怪异表现叫淮年无奈,迎着老林诧异探寻的目光,淮年跟轻声解释: “谢北柯,和我一样也是这个节目的嘉宾。”
“这小伙子是干嘛的?”老林好奇。
谢北柯胸膛一挺: “爷爷,我是演戏的,你看过《xxx》吗?”
老林摇头。
谢北柯不服输,又提了另外一部他的国民代表作。
老林还是摇头。
谢北柯碎了。
“抱歉啊小伙子,我这人老了,都不太看那些的,但是你这头发颜色不错啊,很喜气,红得亮堂,特别好。”
老林这话一出,谢北柯又把自己拼好了。
“是吧!”谢北柯如遇知音, “爷爷,我也觉得这个红色特别好看。我跟你说,这个红色可有来头了,是我找造型师调了十多次的红,这是——”
“中华红。”老林掷地有声地说, “我懂!”
谢北柯: “……”
“您真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谢贝壳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
【笑死我,贝壳本来是想说个特别潮流特别装逼的颜色吧?】
【马尔代夫玫瑰红~~】
“林爷爷您好,我叫沈虞,和他一样,也是小年的朋友。”静候在一旁的沈虞跟老林头打招呼。
谢北柯一听就呵呵。
沈虞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和他一样?
他和沈虞在淮年心里的地位能一样吗?
老林乐呵呵: “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还有这么多朋友。”
淮年:……
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当面反驳。
一贯少言的阎朔见了老林都很礼貌地同他问好。老林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阎朔的不同,跟他聊了几句拳击上的事情。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老林几句话就叫阎朔暗暗吃惊。
这位老爷子不简单。
阎朔心知肚明,态度越发恭顺。
到了裴扬那,他跟个花蝴蝶一样介绍着自己,又跟老林攀谈,说自己家的祖父和姥爷都跟他一个年纪,将他身体健壮,看起来年轻。
废话说了一堆,最后点题: “我和小年也是朋友。”
淮年立刻说: “他单方面认为的。”
谢北柯三人就算了,大家怎么说也是共患难一段时间了,真要说是朋友呢也能这么说,只是朋友之间的深浅轻重不太一样。可裴扬?淮年才懒得和他沾边。
裴扬被这话搞得笑容僵持不下。
谢北柯在一旁笑得毫不遮掩,恨不得原地打滚。
爽啊,真爽!
老林捋捋胡子没说什么,吆喝着大家休息会,晚点一同去吃流水席。
“淮年,跟我走,我有事跟你说。”老林讲,还没等节目组和其他人有行动,老林就先一句话把路堵死, “我和这孩子太多年没见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聊聊?都是家里私事,不方便上那个——”
老林的手指了指黑乎乎的摄影机。
叶慧很通情达理。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节目组没人跟上去,也没派自动跟拍机跟随,放任老林把淮年领走。淮年那不能离开祁绥身边的任务已完成,也就跟着老林走了。俩人走出了院子,也不知道去哪。
两人一消失,谢北柯就问祁绥: “喂,什么情况?”
祁绥恍若未闻,路过一楼的客厅,往自己和淮年的房间去。
谢北柯: “喂!”
【第一,我不叫喂。】
【我叫祁绥。】
【第二,你什么态度?】
【啊啊啊啊啊跟你们这些玩老梗的拼了!!】
谢北柯直接挡在祁绥面前。
“跟你说话呢。”
祁绥: “抱歉,没听见人叫我。”
谢北柯: “我没叫?”
祁绥冲着他笑了下,只是一个笑容,谢北柯却觉得对方似乎在嘲讽自己。
谢北柯拳头都紧了,忍了,问他: “刚刚你和淮年去哪了?”
祁绥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北柯: “你很好奇?”
谢北柯: “随便问问。”
祁绥: “那我就不说了。”
谢北柯: “……”
草,还能这样?!
谢北柯被祁绥的反应震惊的片刻,祁绥绕过他直接走了。
等人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谢北柯抓狂地大喊了一声。
沈虞比他聪明一些,早就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聊起天来,几句话下来就把刚刚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你们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吧?”谢北柯在一旁蹭听了一会,感慨,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巧合,是系统和淮年预谋下理所当然发生的概率事件。
节目组疑似再次背锅。
另外一边,淮年跟着老林走出节目组安排的住所后,来到了村长家的三层豪宅。
淮年没敢往里走,站在门口,问老林: “你确定这样进去合法吗?”
老林横他一眼: “想什么呢?”
老林大摇大摆走进去,村长出来迎接,一聊才知道,村长就是小林,相当于老林的亲弟弟。
“我徒弟。”老林跟村长介绍。
村长文雅得很,穿得很雅气,戴着眼镜,头发丝都打理得精致。
“我就知道。”他说话也没这村头的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 “今天刚看他的时候就觉得气质不一样。”
“你们先聊,我去安排流水席的事情。”
村长一走,淮年就问: “他怎么对你有我这个徒弟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
“你们村是什么情况?”
“什么你们村?”老林没好气地对着淮年说, “这以后也是你的村子。”
“啊?”
“你忘了你归隐派第17代掌门的身份了吗?”
淮年: “谢谢,现在记起来了。”
“那门派不是你乱编来哄我的吗?!”
老林白他一眼: “谁闲着没事编那种东西?”
淮年: “你啊——”
“你还编过什么人面花,鬼吃魂,地狱客栈……”
他从小就是在这种故事里长大的。
老林: “那还真不是编的。”
他打量着淮年: “先别说我,说说你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淮年抿了抿唇,不想让老头知道他现在身上有个系统的限制这事,怕他接受不了,又怕他担心,换着话题问, “你之前……究竟去哪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淮年执拗地盯着老林, “可是我不信。”
“我要是死了,我现在还能在这吗?”老林无奈一笑, “至于我去哪里,你现在不也应该猜到了吗?”
“淮年,爷爷没去哪,爷爷只是回家了。”老林一声叹息, “只是走之前没时间跟你说清楚所有,还好,还好你也来了。”
淮年蹙眉: “什么意思……”
“行了,别藏了。”老林对着淮年说话, “你出来吧。”
淮年莫名其妙: “我没藏啊——”
「0.0」
原本只是展现在淮年脑海里的文字和符号突然出现在了淮年与老林所在的空间里。犹如凭空多出一种神秘的投屏般,直接显现出来。
淮年错愕了。
老林却好似习以为常。
“你是十七号?”
「是的。」系统在空气中打字。
“你还没跟他说过那些事情吗?”
「提供过线索,但他似乎暂未发现。」
淮年: “不是,你俩当着我的面说话能不能别打哑谜。”
“哪些事情?”
“什么线索?!”
老林轻咳一声,对着系统投射出来的屏幕讲: 「你先说。」
系统: 「你先。」
要不是系统没实体,淮年都怀疑它和老头要大眼瞪小眼,在他面前玩干瞪眼了。
淮年看出来这两个家伙都有事瞒着自己,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要不你们石头剪刀布吧。”
这话他完全是说着玩的。
哪知道两个家伙当了真。
老林用3d世界的手掌,系统用投屏里的电子手掌。
三二一以后,各自出拳。
老林赢了。
“你先说。”他对着系统讲。
系统: 「《掌门日记缺漏版》」
“这书我看过啊。”淮年皱眉, “没什么好看的。”
他当时看第一眼就在心里已经吐槽过了。
什么掌门日记?
这书分明应该改名叫厕所日记。
系统: 「你试试补充完整呢。」
淮年使用修补秘籍,得到了一本完整的掌门日记。
与其说是一本,不如说是一系列。
厚薄不一的十六本书。
从第一任掌门开始,到第十六任掌门。
淮年翻阅了下,终于明白了为何老林和系统能够如此熟悉。
自归隐派成立以后,第一代掌门飞升,获得在当时被称之为“天道”的东西安排的任务,自此以后,每一任掌门修炼到一定阶段,就会迎来所谓的任务挑战。
代代掌门将之称为试炼。
随着各代掌门在各个世界各个领域开疆扩土, ‘天道’之名也逐渐演化成‘系统’,并和其他各门各派的试炼者一同组成了所谓的主神空间。
每个门派的试炼者有自己负责的空间脉络体系。
老林作为第十六代掌门,原本是现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的人,十多年前却接收到任务,要他去其他世界培养一个新掌门。
“你就挑中我了?”淮年转头问老林。
“不。”他低声说, “是命运选中了你。”
淮年抱臂于胸前,扬起嘴角看着老林: “展开说说。”
老林清了清嗓子: “话说有那么一个冬天,天气很冷,冷雪飘零……”
老林编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淮年已经准备动手了。
这是他老弟家,可不能把家具打坏了。
“哎。”老林轻叹口气, “的确是命运选中了你,我当时的十六号系统把我送到你身边的。我不知道如今你的任务是什么,但我的任务是——抚养你长大,培养你,直到你可以独当一面。”
“不过淮年,我——”
老林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淮年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想讲点什么吗?
“行了。”淮年有些别扭地说, “任务归任务,反正你是我师父,算我半个爷爷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老林老泪纵横: “我的乖徒弟哟——”
淮年冷漠地一巴掌把他的老脸推开。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老林恨不得举起双手表清白: “我真不知道。”
“我的系统没跟我说这些。”
淮年转头盯着空气中的屏幕: “统宝~”
老林第一回见自己徒弟这么说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系统: 「……」
「你本是一篇x点网站小说的主角,按照故事发展,你会在独自长大的十八年以后突然掉下悬崖偶遇一个大师从此掌握一门武林绝学走上成为影后的贴身高手之路。」
淮年嘴角微抽: “这本书全都是融梗吧!?!”
别以为他没看过天龙八部和那部连载八百年完没还结的x花的贴身高手啊喂!
系统语重心长地说: 「所以我们为了保护原创,安排了老林去做任务,提前改变你的人生路径。」
淮年: “然后让我穿到别的书里?”
「放心,这样也不会影响你之前所在世界的存亡,因为老林花了这么多年完成任务,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世界的性质。你不在,它依旧存在。」
“穿到别的书里?”老林听到这话后很惊讶, “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也是本书吗?”
淮年看了眼系统,系统跟老林讲解了目前的情况。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和这个世界融合?”老林问。
淮年点点头: “对啊。”
“还剩多少?”
“没多少了,也就剩个四分之一多的进度条吧。”
“我还是没想通,如果之前老头你做任务是为了保护原创,不让这什么主神空间出现抄袭世界,那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什么?”
“就为了融合?”
没事喊他融合干嘛?闲得啊?!他是什么面团吗说融合一下就能融合?
系统没吱声了。
老林倒是很想得开: “怎么就不能融合了?你要是融合了,那以后就能和老头我在一块了。”
“说不定是因为归隐派的大本营在这,所以才叫你过来呢。你要是不过来,这连个掌门都没了。”
“好像有点道理。”淮年琢磨着。
“你小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老林叹了口气, “自我走后,也是去你的世界以后,归隐派就没落了,一批人跟随其他组织一块建立了个劳什子机构,一批人遵循师门传统,不出世,就一直待在这里,也是你目前看到的村子。”
“愿意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我这样的老年人,藏了一辈子了,也懒得再出世,待在山里闲云野鹤挺好。”
“年轻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抱负,有理想,而且还有志向。”
“哎,我听说他们是搞了什么个机构来着……”老林绞尽脑汁地想着, “我刚回来的时候我弟还跟我说了。”
淮年不禁想起一个跟他扯上过联系的机构。
“第五号机构?”
“对对对!”老林抬手一拍大腿, “就是这个!”
淮年抿了抿唇。
搞半天,他跟这个第五号机构还是师出同源的。
“他们有在监视我,现在的情况他们会发现吗?”淮年问。
系统: 「放心,有我。」
“这屋子他们也进不来。”老林哼了一声。
“村子里的人跟他们不对付吗?”淮年好奇。
老林: “倒也没有,只是我走这些年,听说闹了一些不愉快,也大多都是老子和儿子,徒弟和师父之间的。大家理念不同,各走各路罢了。”
归隐派是各个都身怀点绝技但都习惯做个普通人,整日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下下棋。第五号机构的年轻人却不甘于此,一身天赋无处使,干脆和政府合作,专门扫除各地的超自然现象,成为了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卫士。
尽管如此,两拨人的共同底线都只有一个: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大众所知道的。
“若是过去的年代,人人都能练武,那我们也不用藏着捏着。可现在嘛,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管是做英雄还是做异类,在归隐派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不是好的选择。
和平年代,用不上这么强的武力。
自己知道,自给自足,自个生活过好就行。
淮年从没想到那些过去他以为是老头的玩笑,编造的故事的话语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他正埋头消化这些事情呢,老林就觉得不对劲: “你来多久了,怎么还知道第五号机构?十七号没跟你说吧。”
淮年轻咳一声: “这事吧是这样的。”
“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冬天——”
老林: “淮年!”
淮年笑着摇头: “现在知道你这一套有多烦人了?”
“第五号机构这事就是意外。”淮年叫系统把当初的直播事故和前后事发起因经过结果都跟老头说了。
老头盯着画面看了半天,又看了眼淮年。
“现在也能变?”他有点好奇。
淮年: “别做梦!我是不会爬给你看的!”
老头哈哈笑起来。
“所以,你今天跟我介绍的那些朋友,都是这书里的主角?”
“对。祁绥不是,他是我现在这个身份的哥,就跟我一样,都是炮灰。”
“哥,亲哥?”
“不是啊,就——”淮年简洁地跟老头解释了一下。
老头懂了,又问: “那剩下那几个要谈恋爱啊?”
“没谈,但是呢可能也快了,具体什么时候谈,我也不知道。”他只是个无辜的小炮灰。
老头端起面前的搪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白茶。
他怎么觉得那几个人不像是能谈恋爱的样子啊?
彼此对彼此都不太上心,倒是对他家徒弟很在意,一个接一个往他面前凑——
哎哟。
老头嘴里的白茶瞬间不香了,一口下去,只觉得舌头烧得慌,肠胃里火辣。
好家伙,这群臭小子该不会就等着捡他家这颗小白菜吧?!
老头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一下就觉得这猜测有可能。悄摸摸去看徒弟的表情,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可能性。
老头才不打算说破这些事呢。
他要在暗地里继续观察观察,若是他们真有这种拱白菜的想法,他还得考验考验他们才行……
要当他们归隐派第十七代掌门的老婆——好像不太对。丈夫?也不太对。老头思来想去,找到一个词:上门女婿!
没错!
要当他们归隐派第十七代掌门的上门女婿,可没有那么简单!
搞事,必须得搞事。
老林很快就开始策划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吃流水席的时候,几位嘉宾被村长热情邀请参加第二天的村民活动。当时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只觉得村子里的人都好热情,一口答应了,就连节目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家吃饱喝足回屋休息,全然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淮年跟着祁绥一同进屋,门一关,淮年盯着面前的那张床,琢磨了下,问祁绥: “哥,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别那么客气,宝宝我想睡上面ww】
【亲兄弟,明睡觉!】
【好好好,睡一个睡一个!】
————————
我们宝宝的家人来撑腰搞事啦!
第56章 五六个花瓶
祁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人一同睡觉的习惯了。
他瞧着面前小屋里的那张床,大红色的被褥放在明显手工打造出来的床架之上,红得亮眼。淮年站在床边,左右摇摆着身子,似乎在琢磨睡哪一处更方便。
“都行。”祁绥说, “依你。”
“那我想挪一下床的位置!”淮年谋划着, “我喜欢靠着墙睡呢。”
祁绥陪他在屋子里挪家具,折腾半天,两人去外面排队洗漱。六个大男人挤一个卫生间,热闹得更宿舍一样。
谢北柯端着明显的绿色塑料杯子含了一口水吐掉了嘴里的白色泡沫,好奇地问淮年: “你小时候从哪认识这么一个爷爷的?”
虽然今天蹭听沈虞和其他人对话时谢北柯听了个大概,但脑子里还是有好多疑问。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淮年在他的身边蹲下,复刻着他的姿势,在屋檐下刷牙。
谢北柯: “我好奇啊。”
“我不告诉你。”
谢北柯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一点小秘密还把你小子给骄傲上了。”
“对呀。”淮年嘚瑟地冲着谢北柯挑挑眉, “毕竟想知道的人是你,不是我。”
谢北柯觉得淮年自从重新开始拍摄综艺以后变得越发欠揍起来。虽然之前他也有很欠揍的时候,可欠起来的感觉不一样。以前是那种故意掐着嗓子对着他撒娇的欠,就是有点明目张胆不管不顾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就要去敲打淮年的脑袋,淮年拿着牙刷闪躲,正巧碰到阎朔路过,他一下整个人都藏在阎朔的身后。
阎朔如一堵人墙立在谢北柯和淮年之间。
“别欺负他。”阎朔低声对谢北柯说。
谢北柯呵呵一笑: “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阎朔答不上来,只是站着,原地不动。
谢北柯跟阎朔较劲起来。
淮年趁此机会逃跑,洗漱完毕,立刻蹿回屋子,把门反锁。
等谢北柯发觉自己似乎中了一招后,他早就逃之夭夭。
“咚,咚咚。”
敲门声有节律的响起。
淮年听脚步感觉不像是谢北柯,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谁。”
“是我。”祁绥的声音。
淮年下床开门去,一把将祁绥拉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地一下把门关上。
祁绥似漫不经心地说: “你和谢北柯关系不错。”
淮年瞪眼: “哥,你没事吧?”
总裁的眼睛也不好使了?
祁绥扬起嘴角: “你没发现吗?”
淮年摇了摇头。
他可不觉得他和谢北柯关系好,他俩就是互相看不惯,话说上两三句就能掐起来,谁看谁都不舒服,跟那猫见了狗一样,天性如此。
“哥,那个,老林头的事情……”淮年这点小心思惦记一天了,不管做什么都时不时地在他心里冒一下小泡泡,嘀咕嘀咕地提醒他,他今天一大早就在祁绥的面前撒了个谎,也不知道祁绥怎么想。
祁绥一天都没发作,是相信他这话吗?
淮年思来想去,决定自己先探探口风,试探一下。不然自己一个人老在一旁琢磨也费劲。
“老林头的事情,我以前跟你说过吗?”
祁绥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似乎能够接受他身上的一切反常,正常到似乎可以接受他说过的所有谎言。
以至于这种正常逐渐让意识到丝丝反常。
“没听你说过。”祁绥解开自己的外套衣扣,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你想出去走走吗?”
他这个问题提得很突然。
淮年: “现在吗?”
祁绥轻笑一声: “当然不是。”
“等他们都睡着了,我们再出去。”
这是个好的提议,淮年也想清净一下。
他是能通过内力试探周围来明确得知其他人有没有睡着,可是祁绥又该如何判断呢?
过了会,淮年瞧着祁绥对着屋子里的固定摄像头问话的时候,刚刚心里的那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节目组通过控制摄像头点头给了祁绥肯定的答复。
两人穿好外套,往外走去。
动作很轻,生怕把其他人惊醒。
节目组本来是要跟拍的,可是祁绥发话了,叫摄影师们休息,原本的直播时间也到了,节目组便没跟上去。
一是顾忌最大的投资方爸爸,二是他们自个也需要休息休息,喘口气。只有缓一缓,才能够更好滴保证明天的节目质量。
·
乡村的夜间小路并不过分幽暗恐怖,一路上都亮着红色的大灯笼,家家户户的窗户玻璃也闪烁着不同的灯光,所有的光亮构造出了这条小路上的生活气息。
两个人顺着这条小路逐渐走到没多少光亮的地方。
面前是沉睡的大山,背后是热闹的村子。
淮年张开双臂拥抱着大山,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浓郁的泥土的香味,属于自然的草木气息全都涌入他的身体里。脚下的泥土地踩起来是和城市柏油路完全不同质感,每一步都像是回到了家。
“真好啊——”淮年长长地感慨着, “在山里真好。”
“你喜欢这里?”
“当然。”淮年下意识就说, “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
“是吗?”祁绥声音很轻盈地淮年的耳畔响起。
他这才惊觉自己也许是得意忘了形,当着祁绥的面说了这些话。
他猛然一下睁开眼睛。
“那什么……我不是领养的吗?我被领养之前在山里的。”
为了防止祁绥继续问自己问题,淮年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 “哥,你呢?小时候在哪?”
“我?”祁绥双手插在衣兜里,神色平静地望着面前似乎能够吞没一切的大山。 “我的童年没什么特别的。”
“不可能诶。”淮年真的挺好奇的, “你跟我讲讲,我不让你吃亏的,你跟我讲一个,我也跟你讲一个。”
祁绥轻叹口气。
“我想想。”
淮年知道这是答应,耶一声,激动地原地跺脚。
“那我也想想。”他模仿着祁绥的语气, “等你讲了,我也跟你讲。”
“我五岁的时候,因为做错一件事被爷爷罚在家里不准去参加学校安排的出游。”
“这么严重?你做了啥事啊?”
“把我爷爷新买的电话拆了。”
淮年扑哧一声笑出来。
“然后呢然后呢?”他像是那种听故事时最好奇的小朋友,一个劲地追问着故事的后续,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更多。
“然后我自己买了车票,又走了五公里的路,到了学校的出游地。”
淮年微微张大嘴。
“很无聊吧?”祁绥无奈笑着, “我小时候可不是有趣的类型。”
“你这的确不算有趣……”淮年咋舌, “你就是心大。”
“你才五岁诶,就去一个人坐车,跨城吗?”
祁绥: “嗯。”
“别人愿意给你卖票?”
“我花钱随便在车站找了个人演我爸妈,送我上车。”
淮年: “……”
草。
这人年纪小小怎么心机如此深沉!
还能自个一个人走五公里!
淮年想象着祁绥小时候屁点大却一脸倔强在马路边上狂走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他还以为他哥多成熟稳重呢。
看来再成熟的人,小时候也能干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到你了。”祁绥没错过淮年笑话他的模样,他侧身望着他, “淮年,你准备给我讲什么故事呢?”
暗夜沉沉,星星在天上,也在男人的眼眸之中。
淮年嘭地一下心跳了下,别误会,他纯纯是心虚和害怕。他总觉得祁绥此刻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本就心里有鬼所以看什么都有鬼,还是他的直觉又在悄悄起作用。
祁绥这话听起来像是知道他一直都在编故事似的。
淮年伸手挠挠头。
“我也没什么故事啦。”
他不管说些自己记忆最深的事情,因为那都是他年纪稍大的时候做的。他想着原主被祁绥父母领养走之前的那段空隙,思考者在那个年龄阶段里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事。
“有了!”淮年想到一个, “我小时候可会编草了,都是跟老林学的,你知道吗?就那种最普通的,对,就是这种草。”
淮年低头随便一看就找到一把。
“能编出来好多东西。”
“我没事干的时候能给自己编一个屋的小人呢,然后跟它们玩,和它们演戏。”
“对了,还有这个——”淮年说到兴头上,直接蹲下来扯了一株带着白色的小花的草,在祁绥看见之前,把这玩意儿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肯定不知道这个。”
祁绥这种大少爷,估计没见过这种乡野玩意儿。
淮年得意洋洋。
“要不要赌一个?”他问。
祁绥: “想赌什么?”
“如果你没见过这个,就算我赢,赢了的话……哥,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祁绥: “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祁绥说好。
淮年自配音效,嘴上带节奏地喊着‘当当当’,双手把刚刚藏在身后的小草叶拿出来。
他手脚麻利地把小草叶主干根茎上的每一片扇形的小叶子撕下来,不撕掉,就让这些小扇子保持着跟茎干连接同时呈现弯曲下坠之势的状态就好。
等所有的小扇子都撕扯得差不多了,他冲着祁绥勾勾手,在祁绥动作之前,没什么耐心地凑近,把草叶举起来,放在祁绥的耳边。
手腕摆动,那携带着许多小扇子的草叶也就跟着晃动起来。
“叮叮当——”
一种很细很浅的声音自草叶的身上发出。
淮年瞧着祁绥的表情,笑着跟他解释: “没见过吧?这是铃铛草哦,只要你像我刚刚那样做的话,它就可以发出铃铛一样的声音了。”
“明明只是山野里最常见的草呢,但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变得悦耳且有趣。”
“怎么样?很神奇吧?”
少年的语气嘻嘻哈哈,神情却是真挚又坦荡的。
祁绥凝望着他。
他很多年没听过铃铛草的声音了。
当年父母出事,爷爷受不了打击随他们去了,家里的产业被各路亲戚分割了大半,当年母亲研究的ai核心代码也被人窃取。
祁绥回国面临着一堆烂摊子,还被各路牛鬼蛇神挖坑背叛,唯有那位一贯在家里养尊处优,老年生活就是养养花种种草的奶奶带着他走了过来。
那一双曾经戴着玉镯摆弄花瓣的手在唐人街里洗过碗,端锅菜,说什么都不让他放弃学业。
异国他乡的廉价出租小屋里,他和奶奶挤在一起。
后来他拿了奖学金,带奶奶在回国返还老家玩,奶奶走了一路,停下脚步,在一朵白色小花面前停留。
她摘下铃铛草,给尚未成年的祁绥听了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自然之乐。
“岁岁。”这是祁绥的小名,家里人期盼他岁岁平安,故而如此唤他的名字。 “你听。”
“喜欢吗?”
祁绥点点头。
但他当时一心想着的是学校的新奖学金项目,对于那声音究竟如何,他其实没太听仔细。他总想着要快点赚多钱,不要再让奶奶如此为生活忙碌,也许就按部就班读书毕业,找个工作,只要和奶奶平安健康生活下去就好。
过去的那些痛苦,似乎能够以这种方式被遮掩住。
可后来——
祁绥想,腐烂之肉上就算根植了新的肌肤,那腐烂依旧存在。
只有把它们挖出来,击溃个彻底,才能够新生。
于是他一路走在奔波之中。
直到淮年出现,过分的好奇心叫他半路改了航线。
再听到这铃铛草的声音,祁绥在这舒缓的夜风之中,似乎也听到了某种久违的温柔。
“很神奇。”祁绥看着淮年, “我输了。”
“嘿嘿。”淮年得意洋洋地甩弄着手里的铃铛草, “那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祁绥: “好。”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是说所有。”淮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紧张,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异样:比如可能马上要吐血了,比如要变得奇奇怪怪了。
他脑子没那么聪明,跟别人演戏还好,跟祁绥演戏,演久了,谎话说多了,淮年有点累了。
祁绥这人他看不透,现在回想起来,淮年甚至觉得也许某些时刻祁绥在变着法试探他,但他又没有什么证据。
如同讨厌躲躲藏藏一样,在和祁绥的相处里,淮年也想打个半明牌。
如果祁绥说相信,那他以后就照着之前的演戏思路走,把祁绥的好弟弟这个人设拿稳,真把他当家人。
毕竟真心换真心,祁绥都这么信任他了,他总不能骗了别人就跑吧?
如果祁绥说不信——
那就更好办了。
他的演技反正也就这么个演技,说谎的水平也就这么个水平。他是没有什么提升的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等任务全都结束,世界融合度到达百分之百的位置,他就埋头苦苦还债,还完就和祁绥说拜拜。
毕竟就算祁绥不相信,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啊!
淮年把两个可能性都想到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祁绥似乎相信得比他想得还要多一点。
“我相信你。”祁绥对他说, “在我面前的你。”
“看过那部动画片吗?小怪兽都是来自外星的。”祁绥抬头看向夜空,继而转头望着他, “所以,你来自哪颗星星?”
淮年愣了下,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哈,哈哈——哥,你瞎说什么呢。”
“我就来自这里啊!我是你弟弟呢!”
“嗯,你说是就是吧。”
伴随着祁绥的这个回答,淮年脑海里响起是的系统的提示音。
他的世界融合度从上次的七十好几飙到了临近九十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走吧,起风了。”祁绥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的……弟弟。”
淮年丢了魂一般跟在祁绥身后,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自从脱离原著剧情以后,这破世界融合度该不会就是他在祁绥面前的掉马程度吧?!
vocal!
真要是这样,淮年恨不得扭头跳进池塘里算了。
这要他以后还怎么在祁绥面前做人啊?!
等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祁绥为什么一直对他如此好?他要是老早就知道他不是原来的淮年……不是他真实的弟弟……
淮年突然有点相信谢北柯当初提醒他的那句话了。
祁绥不是没有成为变态的可能的。
哪家好哥哥能如此平静且美好地接受了自家弟弟消失不见换人这件事啊?除非,祁绥跟原主的关系并不好。
可若是关系不好,还陪他演戏这么久——
这人在想啥呢?
淮年很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祁绥。”他走在小道上忽然喊, “你是不是都知道啊?”
“知道什么?”祁绥的背影在他的面前,肩膀很宽阔,瞧起来很有安全感。
“就……”淮年有点不敢直接说,系统也不让。
祁绥: “知道你突然得了绝症又被怪物缠身所以失去记忆性格大变……”
祁绥的话都说不完,因为淮年实在听不下去。这跟当着他的面掀他老底有什么区别?社死,实在社死。淮年直接一个箭步上前,飞跃而起,跳在祁绥的背上,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多说一个字。
祁绥顺手就搂住了他的双腿,兜着他的膝盖。
“你还小吗?”他语气很无奈。
淮年理直气壮: “哥哥背一下弟弟怎么了?”
“是吗?”祁绥敛眸, “不是有人逼你?”
淮年的心脏啪地一下中了一弹。
卧槽。
祁绥这玩意儿究竟知道了多少啊?!
他赶紧改变姿势,搂紧祁绥的肩膀: “哪有人?没人,哥,我都是自愿的。”
淮年趴在祁绥的肩头,看似乖巧,实则在跟系统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好像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有什么关系?」系统很理智地说, 「只要世界融合度在上涨就行。」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兄弟吗?祁绥不好吗?」
系统的问话让淮年沉思起来。
祁绥不好吗?
他之前觉得祁绥挺好的,但现在他拿不准。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演技好。
淮年凑到祁绥的耳边问他: “喂,祁绥,问你,你老实说。你知道了这么多,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祁绥没马上回答。
淮年一见如此,心哐当往下落,知道这事估计不成了。之前祁绥果然都在演他。亏他还以为自己演技好,原来演技好的另有其人。
算了。
淮年很识相,既然对方没把他当兄弟,他也没理由叫对方背着自己。他作势就要下来,祁绥意外强势地控制了他的动作,手兜着他的膝盖窝把他往上轻抬了下,叫淮年的身体不至于往下坠落。
“都依你。”他说。
淮年品了下这两个字,觉得祁绥当真很有说话的艺术。他嘿嘿笑起来,凑祁绥近了些,脸颊都快蹭到祁绥的脖颈。
“那我说我们就要当兄弟。”
“我可想要个哥哥了,弟弟也行,只要你不介意。”
祁绥: “……”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的真实年纪有一百零八岁。”淮年压低声音糊弄祁绥, “你可以叫我哥哥。”
“要不我干脆叫您爷爷?”
淮年不乐意地喊: “过了过了!”
小孩趴在他的身上,再怎么纤瘦也是成年人的体量。祁绥感觉到肩膀有些沉,但他的脚步意外轻快。
月亮就在小路的前方,他们迎着灯笼和月光往回走。
不知为何,祁绥总希望这条路更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他们终究是到了终点。
淮年麻溜地从他的身上下来,招呼他再去冲冲脚,又热情地说在床上等他,先去把被窝暖热乎了,等会他来了就能睡觉。
等他上床躺下,淮年在他身边碎碎念,分享着过去的事情,自个说着说着就睡着。他睡觉很老实,怎么入睡的,就会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因而淮年一直侧睡着,面对着祁绥。祁绥原本正躺着听他讲话,在他睡着以后才侧身,跟他面对面。
目光描摹过所有。
祁绥伸手替他捻了下被子。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少年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温暖靠过来,穿破了所有的界限。
祁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演技那么差就算了,还这么相信别人。就跟路边的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对于人类轻易交付信任,赌上了后半生所有。就连祁绥这样心肠冷硬见惯世事变幻的人都觉得心软起来。
他没什么照顾弟弟的经验,更何况是比他小这么多的小孩。
算了。
说了都依他,那就当从此以后养了个小怪物罢。
————————
我倒要看看有些人的好哥哥能再当几章。下午六点还有一更哦。
要准备和家人出行了,为了不断更,采取一个日三的策略,这样更新压力比较小一些。依旧是工作日下午六点更新。
周末还是日万哦,想上一个下个月的勤奋榜单来着,都日了大半个月了,不能半途而废呜呜。还有最后一个周末!我坚持!
第57章 五七个花瓶
祁绥没睡着,于是亲眼见到淮年是如何在村里的警报声响起以后眼睛都没睁开人先翻身下床的。
他还睡在淮年的身边呢,淮年捞开被子一个空翻就落地了。
屋子外的警报声刺耳得紧,跟空袭时响起的防空警报一个调子。
淮年本能地挡在祁绥面前。
这动作让祁绥更加幻视一些护家的小狗。
只是祁绥知道,以淮年的性格,就算现在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他依旧会这样做。
这是小狗的优点,也是小狗折磨人的地方。
祁绥跟着下床,捞起衣服给淮年套上,又给他递了一张湿巾,叫他擦擦脸。
湿巾冰凉凉的感觉全都糊脸上以后淮年才彻底清醒过来。
“什么情况?”他睁开眼睛,打着哈欠。
祁绥: “不清楚。”
“裤子。”他把淮年的休闲裤递过去。
淮年顺手接过,等他穿好以后,发现运动鞋已经摆在了脚边。
……
他站在原地,冥思苦想起来,他昨天睡觉之前难道给祁绥下了药吗?不然祁绥怎么变化这么大?
“哥,我能问一句,你现在演到哪个剧本吗?”他这一时半会也跟不上戏啊。
祁绥: “照顾弟弟,有问题?”
淮年狐疑地盯着祁绥,可祁绥的表情太正经,太坦然,导致淮年挑不出错误。
他弯腰穿鞋,提醒祁绥: “我这个弟弟已经十八岁。”
用不着穿衣服穿裤子还要人在一旁搭把手。
祁绥: “没关系。”
“年纪多大都是弟弟。”
这话淮年竟然无力反驳。
他有一瞬间想穿回去,跨越时间,回到祁绥说出‘都依你’那句话的时候。
这兄弟似乎也可以不当的。
不用当到这个地步,真没关系!
“你不喜欢这样?”祁绥总是很聪明的那个。
淮年哎哟一声: “就是有点不习惯。”
他从小到大一个人独立惯了,这些天来依赖别人也都是系统加持下的临时演技发挥,无聊时用这招耍耍赖还挺好玩,可就起床这么个日常的事情,祁绥搞成这样,淮年就觉得不太适应了。
就好像一个从小到大吃惯咸豆花的人,突然开始改口吃甜口。
怪。
就是怪!
“没有不喜欢就好。”祁绥轻笑望着他, “总能习惯的。”
“走吧,出门。”
祁绥换好了自己的衣服,领着淮年走出卧室门,往小院子的空地去。
他俩都算来得早的,到的时候,只有阎朔一个人在。
阎朔身板挺直,站在黑夜里,小院门口的一颗灯泡挂在大家伙的背后,努力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阎朔哥。”淮年同阎朔打招呼。
阎朔颔首,一贯冷硬的表情柔和了百分之一。
【淮年,一款阎朔表情改变器。】
【大半夜不睡觉能看到这个直播是我应得的!!】
【我去!节目组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节目组也不想的呀。
都是老林头搞事以后,村里的人主动找上他们,说有个活动。
“啥情况呀。”淮年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 “大半夜的。”
“稍等。”叶慧说, “等人到齐我们会告知大家的。”
“他们还没醒?”淮年不解, “那玩意儿那么吵的呀!都没醒?”
阎朔回忆了下: “裴扬没醒,其他人不知道。”
淮年: “我去喊他们。”
淮年问节目组要了个喇叭,那种走在大街上随处能够听到的扩音器,讲话的声调也模仿街上商贩吆喝的语气。
“起床咯!起床咯!聪明的先下楼!笨蛋的继续睡!”
这大声公能够反复播放,淮年就一个劲地重复刚刚的录音片段。
过了约五分钟,沈虞和谢北柯出现了。
“你们……”淮年盯着两个人, “还有空化妆?!?”
谢北柯: “职业素养。”
他抬手抓了把头发,将自己的颅顶拉高,对着空气自我欣赏了一下后,对淮年说: “我手上还有点发胶,要不帮你弄弄?”
淮年敬谢不敏,连连后退。
“不用了,我谢谢你。”
他看向沈虞。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沈虞已经回答: “他堵在门口,不让我自己先出来。”
谢北柯: “你这人怎么还告状呢!多大的人了!”
沈虞温柔笑着: “陈述事实罢了。”
两人争锋相对之间,另外一个人出现打破了僵局。
“诶诶诶。”裴扬从另外一边的屋子里跑出来,一边跑还在一边穿衣服。和精心妆造过的谢北柯沈虞相比,他的模样显得有些着急和狼狈。
【裴少你看起来好像是被老婆抓奸在床跑出来道歉的人哦。】
【前面的,明明他是那个被正宫发现的爬床男小三好吧?】
【正宫是谁?是谁?!】
“你怎么不叫我。”裴扬出来就对着阎朔发脾气。
阎朔: “为什么要叫你?”
“你俩睡一张床,他起床就没能把你弄醒吗?”淮年惊讶。
真要是这样,裴扬这睡眠质量实在是优秀得可以啊。
“谁踏马跟他一张床啊?我有病啊。当然是两张床啊。”裴扬晕了。他跟谁睡也不会跟阎朔睡。
“等等——”谢北柯突然抓住一个重点,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 “你们……你和祁绥……是一张床?!”
淮年: “不然叻。”
“我们都是两张单人床。”沈虞笑着看向祁绥, “不知道祁先生选择房间的时候是否知道这一点呢?”
祁绥回以微笑: “我记得房间是抽签抽出来的。”
谢北柯恨不得以头撞地了。
凭什么?凭什么!
老天奶,这不公平!
谢北柯目眦欲裂地瞪着祁绥,祁绥视若无物,依旧淡然处之。
节目组上前解释情况。
原来这大半夜的把他们叫醒是为了邀请他们参加村民一年一度的活动。
“什么活动?”
“拜山神。”节目组答。
“根据乡亲们的说法,在这山顶上有一座神秘的山神庙,只要抵达山顶且通过山神的考验的人,就能够获得山神的祝福。”
“很灵吗?”谢北柯好奇, “山神的祝福能拿来干嘛?”
“很灵哦,年轻人。”村长小林走出来,跟谢北柯介绍。据说,之前获得山神祝福的人都心想事成了。村子里一直被认为娶不到老婆的刘牛柳娶了个漂亮媳妇,一直做梦要发财的王阿姨中了个五百万的彩票。
“我向你保证,所有的一切,心想事成。”
淮年听了都觉得不相信。
这完全就是骗小孩的故事啊!
老头又在背后搞什么鬼?
“各位嘉宾可以自愿参与。”节目组给予了所有人充分的自由选择权利。
“我参加。”谢北柯立刻说, “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
淮年用‘这人也太容易上当’的眼神盯着谢北柯。
谢北柯: “看我做什么?”
“淮小猪,你敢不敢来?”
淮年: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淮小猪淮小猪——”
淮年还没动手呢,谢北柯就痛叫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腿, “谁打我?!”
淮年往他脚下一看,是一颗石头。
他还在猜是不是老头子呢,一个萝卜头就蹦跶出来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师父!”王二虎双手叉腰,手里还拿着一个弹弓。他仰着头,鼻孔朝着谢北柯,对他说, “你没礼貌!”
淮年: “王二虎?”
这小屁孩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师父”王二虎乖乖地喊, “你要参加山神会吗?”
淮年: “我不……”
“你不会不参加的吧!”王二虎赶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就热情地说, “你那么厉害,肯定要参加啊!”
对着小屁孩如此期待的目光,淮年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心一横: “参加,参加。”
不就是拜个山神吗?信不信他一会把作妖的人找出来,叫山神拜他。
淮年此话一出口,场面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全员压倒性地要参与这次活动。
节目组专用的耳麦里,员工都惊了: “叶慧姐!真跟你猜的一样!他们都要去诶!”
叶慧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继续吧,注意好嘉宾的安全问题。”
“收到!”
王二虎不是叶慧安排的,是老林安排的。但叶慧能提前做出全员参与的猜测,完全是看准了淮年在这一行人的位置。
他就是个风向标,他走哪,其他人就跟在哪。
嘿嘿,要不说是她家宝宝呢。
叶慧心里嗷呜嗷呜的,面上冷静得很,迅速控场,安排嘉宾和村民一块参与拜山神的活动,这活动也称山神会。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所有人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挑战。
否则山神将会离开。
这大半夜进山,各种必备设备都是要带上的:照明的,防身的,顺手拿来砍点枝叶过路的。
等大家伙都跟着村民们来到了上山之路时,导演组叫了停。
村长小林跑出来说: “接下来请你们所有人各自选一条路。”
谢北柯纳闷了: “我们不一起吗?”
“当然不。”
村长举高自己的火把往前照,所有人能够看到,每个村民都是独自上山的。
“这座山共有八条登顶之路,都是每个村民自己走出来的。如果你们想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也完全没问题。”
“抽签吧。”
村长捧出来一个小筒。
淮年抽了个7,他和其他人一样,独自出发。
一个人走着的时候,淮年跟系统说: 「统宝,商量一下,帮个忙呗。」
每当这个时候系统就很警惕。
「什么?」
「能不能拉个群聊啊。」
系统: 「你当我是微信?」
淮年: 「统宝!你最好了!」
系统: 「这招没用了。」
它一定要做个有原则的系统,不能总顺着宿主的意思来。
淮年: 「我难道不是掌门吗?你难道不该听我的吗?」
系统: 「等你完成世界融合以后再说吧。」
淮年: 「哦。」
「有句老话说得好,统若不仁,我便不义。」
「……?」系统表示根本没听过这话。
「你不答应我我就立刻冲到沈虞面前给他背剧情诶嘿我背我声情并茂地背我洋洋洒洒地背我背他个惊天地泣鬼神我——」
「滴——你已加入聊天频道。」
「老头?」
老林头吓了一跳: 「这什么玩意?」
「是我!我问问你,你们搞这个山神什么东东是要做啥?」
「被你看出来了?」
「我是你徒弟啊!」怎么能看不出来?骗骗别人还行,骗他,不好使。
「也没做啥,就是玩玩。」老林满不在乎地说, 「给他们一点归隐派的小刺激看看。」
淮年: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闲了?」
「你就别管了啊,好好演你的花瓶。」
「你从哪学的这个词!」
老林嘿嘿一笑: 「节目组都给我看了你之前的直播片段了。」
「臭小子,你等着,你师父我给你报仇去。」
说完这话,老林头就在系统拉的群聊频道里下线了,不管淮年怎么说话都没反应。
淮年一开始有点慌,后来他安慰自己:这么多镜头在拍着呢,老林应该也搞不出什么事。
他们归隐派不是要归隐吗?在直播综艺里搞这些,岂不是要被第五号机构盯上?
哎哟,再说了,那几个人都是成年人了,遇到问题肯定会自己解决的。
问题不大。
老林这人应该有点分寸的。
他劝服了自己,漫步在山野里。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
“你凭什么打我?我没错!我就不要他当我弟弟!我不要!!”
“我的弟弟只有一个。”
淮年叹了口气。
他是看出来了。
老林啊老林,你这老顽童是一点分寸都没有啊!!!
第58章 五八个花瓶
这是搞什么了?摄魂阵?
淮年心念一动,立刻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速度太快,以至于摄影师都跟不上了。等远远地把摄影师甩开以后,淮年直接使用轻功,飞快地抵达声音的来源。
弹幕眼睛都看花了。
【我宝呢?我那么大一个宝呢?人怎么就跑不见了?!】
【woc淮年你是跑得真快啊!】
【速报!在隔壁直播间看到淮年了!他人在裴扬那!】
【这年头还有人付费看裴扬的直播?我震惊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分明是小年怎么跑那么快!!】
【难道这两个地方之间距离很近?】
【我刚刚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只看到咻地一道身影出现然后淮年就来了。】
淮年瞧着被困在一方树林里的裴扬。他眼眸望向周围,石子的排列方式的确是老林管用的阵法。以前他小的时候老林就爱拿这个来糊弄他,淮年中招过一两次,后面就长记性了。
在之前的世界里这阵法还没如此大的功效呢。
回到了现在的世界,这效果太猛烈叫淮年都有些惊讶。
裴扬完全是着了魔的状态。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整个人弓着身子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一个劲地碎碎念。因为戴着麦的缘故,他说的话全都被弹幕听见。
七零八碎的,弹幕拼凑出一些完整的故事来。
【裴少这是在说什么豪门八卦秘史吗?卧槽,看这个样子,他爹以前经常打他啊。】
【弟弟?裴少有个弟弟?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
【我的妈……他刚刚是不是喊了沈虞的名字?】
【+1,我听到了!】
【沈虞和裴扬有关系?】
弹幕猜测之间,淮年已经在周围走动一圈,找到阵眼,一脚将石子碾破成灰,不动声色地破了这一处的摄魂阵。
裴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变,捂着耳朵缩着身子。
淮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了,没事了。”
裴扬人还没缓过来: “沈虞……他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卧槽!大瓜!!】
【所以沈虞是艺名?!】
【我建议能不能让裴扬再继续遭受一会折磨啊,我不是没良心,我就是想吃两口瓜,我太饿了。】
裴扬还在发癫呢,淮年实在没耐性。
他揪起裴扬的衣服,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捞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声打得特别响亮。
裴扬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脑袋都顺着这力道偏向另外一边,人跟失了魂一样站着。
淮年: “清醒点没?”
裴扬声音低弱: “嗯。”
“我刚刚——”
“全国人民都听到了。”淮年同裴扬说, “恭喜你,把你家家底漏了个大半。”
裴扬下意识扯起嘴角,可刚刚被一比兜扇过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疼,嘴角上扬的进程才进行了一半就被迫中止。
裴扬: “我刚刚是怎么了?”
淮年: “你就当自己吃了云南蘑菇吧。”
裴扬无奈: “我知道了。”
“谢谢。”
淮年看了眼裴扬脸上的巴掌印: “不用。”
裴扬实在是没必要跟他道谢。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裴扬一头雾水, “我刚刚就正常走着路呢,突然——”
突然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
裴扬陷在里面出不来,一遍一遍重演少时的不甘与愤怒。
直到淮年的一巴掌打过来。
“你怎么在这?”裴扬奇怪。
淮年: “……”
呵呵,他也不想在这。要不是听到某个人的惨叫和哀嚎,他才懒得管。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裴扬询问。
淮年没好气地说: “是啊。”专门过来扇你这么一大比兜。
裴扬哦了一声,问: “那我们现在要一起走吗?”
他还惦记着拜山神的事情。
“不了。”淮年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其实山神你也没必要拜,村子里的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来都来了。”裴扬一双桃花眼如月般弯起, “总要试试。”
“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淮年随口一问。
裴扬: “有啊。”
“你说如果我求山神让你从此喜欢上我,这事能成吗?”
淮年转头盯着裴扬,觉得他刚刚那一比兜还是太轻了。
淮年的表情逗笑了裴扬。
“你就这么讨厌我?”
淮年: “你这不是看出来了吗?”
裴扬: “头一回见到别人对我是这种表情。”
“他们可能只是面上不这样吧。”
淮年随口的一句话让裴扬的面色凝固了一瞬,像是被人戳中什么心事,紧接着,他又如常笑起来,依旧是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无所谓,我反正不需要他们喜欢我。”
淮年望着裴扬的眼眸。
“你确定吗?”他是真的很好奇, “你是不需要,还是害怕?”
“你慢慢走,我先撤了。”淮年拍了拍刚刚在树林里穿梭后粘在身上的树叶渣碎。
“你走哪去?”裴扬有一瞬间想要抓住淮年的衣服。
“随便逛逛吧,你自己小心点。”
他摆摆手就蹿进林子里,又消失在黑夜里,就像是一只灵敏的黑猫,来去如风,无影无踪。
裴扬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久,抬手碰到自己被打过的地方,微妙的,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
【裴扬,请注意,这里不是无人区。】
【我是看懂了,这家伙完全是荳摁梦啊!】
【笑死我,裴扬你还在这回味是吧?】
【所以!瓜呢!刚刚的瓜还没结束呢!!!】
【我们家年宝来得也太及时了,但凡晚一点,这瓜我就能吃完了。】
弹幕想让淮年走慢点,可淮年慢不下来一点。
谁让老林头不做人?
他刚刚就问了系统,除了裴扬,其余几个人的状况如何。
好消息是大家都还没中招,也没开始发癫。
坏消息是大家都正在走在中招和发癫的路上。
淮年真觉得头大。
「我都有点不想管他们了。」
不过是摄魂阵,倒也不是什么很吓人的东西。这玩意儿听起来跟哈那个波特里的怪物有点像,但效果完全不同。
它对人的肉体没什么伤害,最多叫你中招以后找不到方向,突然被石头绊脚,来一个日剧式的平日摔。
摄魂阵的主要攻击点在于人的精神世界。
他会重演人的执念,人的欲望,人的恐惧,反反复复。
要么崩溃,要么走出。
多数心性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走向第一种结果。
看系统的意思,老林是打算给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搞上这个阵法,故而叫他们单独选择上山之路,也好在这一条路上做好埋伏。
「他们都是主角,对付这点情况,应该没问题吧?」
系统随时监测着其他几位的动向,时刻跟淮年汇报。
淮年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问系统要个影分身之类的buff,这样如果这几个人都一起陷入了危险,他还能一块年糕分成四份,每一份单独救一个人。
也不知道阴暗爬行能不能多分裂几次……
按照淮年为数不多的生物学知识来看,他觉得答案应当是肯定的。
好在系统很快传来喜讯。
「沈虞中招了,但是很快就出来了,用时10分钟。」
「谢北柯也中招了,不过他啥也没干,就坐在地上脸红,估计宿主你不用过去,我这边监视着看他要多久才能好。」
淮年: 「好好好,不愧是主角团。」
「还有你,我亲爱的统宝,不愧是你,可靠又厉害。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 「你明白这点最好。」
*v*
好吧,它必须承认,它家宿主现在越来越会哄人了。不对,越来越会哄机了。
「阎朔有危险。」系统突然发出警告声, 「他的情况不对劲。」
淮年借用系统的视野观看着:
阎朔此刻正待在一个狭窄阴暗的山洞口,老大个子一人用力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嘴里一直念叨着: “不要不要不要。”
这样的阎朔淮年还是第一次见。
系统问: 「你要过去吗?」
淮年: 「他人在哪?」
系统把整座山的立体地图投射到淮年的脑海里,并贴心地标出了他和阎朔之间的位置。
「我能用轻功直接过去吗?」
系统: 「可以。」
淮年还没说呢,系统已经非常自觉地表示: 「这一路上如果有摄像头存在,我会替你修改画面。」
「诶嘿。」要是系统有实形,淮年现在就得抓着它的脑袋狠狠薅上一波,揉他个三四下。「统宝,还得是你呀。」
系统飘飘然,迅速帮淮年做好掩护。
淮年以非人的速度抵达了阎朔的周围,由于这距离比他刚刚到裴扬那还远,为了避免奇怪的猜测,系统直接在直播画面中抹掉了淮年的存在。
就连站在远处跟拍被村长勒令不要进入某处位置的综艺工作人员们也被系统叠加了障眼法的buff。
来到阎朔面前,淮年看了周围,没瞧见山洞之外有什么摆阵的痕迹。阵眼在何处?要是实在找不到阵眼,不如就强行破阵好了。他甩了甩手腕,琢磨着要从哪个角度下手甩巴掌才会更有效果。
如果这一幕能有幸被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瞧见,他们一定会在从此以后为淮年奉上一个新的称号:古代掌管比兜的神。
最终,淮年这一巴掌也没扇出去,因为阎朔沉浸在幻象之中,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挪着身子连连后退。
可谁知道那山洞口里面竟然有个洞穴一样的东西。
淮年迅速飞身而上,伸手抓住阎朔。他本来可以把阎朔拽起来的,但就算是在幻境之中,阎朔也狠狠抓住了他,力互相抵消以后,淮年被对方搂入怀里。
再接着,哐当一声,两个人刷到地面上。
淮年不觉得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阎朔的情况。
阎朔眉目蒙着一层雾霭,望着淮年,抓着他的手腕: “我又做梦了?”
他苦笑了下: “怎么又梦到那天。”
淮年一头雾水,利落翻身,查看阎朔的背。
阎朔的背上青了一大片。
“今天要换姿势吗?”阎朔突然问。
淮年很想一比兜扇上去算了,但考虑在这好歹之前是他的御用充电宝,他叹了口气,用力掐着阎朔的脸: “你看仔细呢,看看还是不是做梦?”
阎朔怔愣片刻,瞳孔突然睁大。
脸颊上的温度是真实的,力道也是。
对方的表现也与过去的每一场梦都不一样。
阎朔心跳加速。
“淮年?”他声音有些沙哑。
淮年啊了一声: “是我,阎朔哥,现在清醒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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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k写习惯了发现3k真的塞不下多少剧情量,剩下的下章写。
聪明的人一定猜得出来阎朔梦到了什么。
跟小谢的差不多哈哈哈哈哈哈。
第59章 五九个花瓶
得到阎朔肯定的答复以后,淮年就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正巧是的,老林把摄魂阵的阵眼搁在这深深的山洞之中,以至于阎朔一屁股落下来,把这劳什子阵法破了个彻底。
淮年全把他刚刚说的那些梦话一样的糊里糊涂叫他搞不懂意思的都当做是那阵法的后遗症。
然而阎朔对此心知肚明,明白哪些是幻,哪些是妄。
“你刚看到了什么啊?”淮年好奇。他还从没见过阎朔有如此害怕和慌乱的时候。
阎朔其实很少和人分享这些事情,或者可以说从未。但面对淮年,他很难给出拒绝的答复。
两个人在幽暗的山洞之间抱着腿面对面坐着,因为身高缘故,无论阎朔如何避免,他的鞋和小腿又或者膝盖总会不自觉地碰到淮年。
淮年对此没觉得有什么。
阎朔却只感觉那些些许许不经意的碰撞搅乱了他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湖。
“我之前是打拳击的。”阎朔沉声说,他讲起故事来声音很耐听, “后来没打了,你也知道。”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前辈带我去无人区散心。他改行做了向导,专门带着游客去寻觅平常少见的风景。”
“后来——”
阎朔从没发觉说话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他虽然习惯性沉默,但那只是因为他不想说话,并不代表他觉得开口说话这件事有多为难。可现在他发现,如果要让他当着淮年的面前口口声声说清楚自己之前做过的无知愚蠢甚至叫他愧疚一生的事情……
阎朔很困难。
好在淮年也不是那种一旦好奇起来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他瞧出了阎朔的迟疑和难以开口,便试图让他停止讲述。
但阎朔心间的那一道口子已经开了。
那些话语如果不对着某处某人说出口,也许这辈子将不会有机会见光。
他很艰难地把剩下的部分讲述完毕。
原来是那年十八岁的阎朔受不了师父背叛的打击,更不能接受至此以后不能再走上擂台的事实,在旅行中擅自离队。
按照阎朔的说法,他那一刻并不是想要结束生命之类的,他只是想走出去,再走出去一点。
去一个无人发现,没人在意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险也就算他的命。
可是因为他的这一点小小的出走,前辈却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
对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
“小朔啊,出发前我说什么了?我怎么带你们出来的,我就要怎么把你们带回去。我们做向导,做领队的,可是要守规定,讲原则的。”
人人都得全须全尾地回。
自那以后,没两年,阎朔接了前辈的班。
他也拥有了同样的原则。
只要跟他一块出发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丢下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面对尚且不入他眼,觉得有些拖后腿的淮年阎朔还能好脾气地对待的原因。
“所以你经常梦到这个吗?”淮年询问。
阎朔: “也没有。”
只是偶尔地在夜深时分出现,如一种梦魇,又好似一种新生。他走下了拳击的擂台,走上了和自然搏斗之路。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梦呀什么的,什么姿势……”淮年挠挠后脑勺,豁然一笑, “我还以为你梦到这个,又梦到打拳击的姿势呢。”
面对少年单纯如此的发言,阎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他的沉默人尽皆知,淮年也熟悉,于是能够轻而易举地逃过一劫。
他已经告诉了淮年一个秘密,他不会再告诉对方第二个——他这段时间以来经常梦到对方。
梦到那一天突然出现的下坠时分,在逼仄的洞口之中,淮年压在他的身上。
他像是一道猩红又甜魅的粉,萦绕在阎朔的夜晚之中。
他一开始对此感觉到很内疚,可渐渐地,他无力抵抗,并习以为常起来。
淮年什么都不知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
阎朔仰头看了看山洞的洞口,这一处地方比他们之前在海岛上下落的地方还要深,若是要爬上去,应当要费一些功夫。
阎朔扭头看了眼淮年,他似乎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姿势,瞧着上方,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能够走出去。
阎朔的脑子里已经有几个可以尝试的办法了。
但他竟然诡异地一个都不想说出来。
从这里上去以后,他就找不到再如此能够靠近淮年的机会了。
如果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好像也还不错。
某种难以压抑的独占欲在阎朔的胸膛肆意着,他凝视着淮年的面庞,一些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就在他的眼眸之前重演。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如既往地对他笑,真诚地对他说: “阎朔哥,刚刚下来的时候谢谢你接住我。”
“说真的啊,我真觉得你人特别好。”
“等节目结束,你要记得带我健身哦!还有那个推拿,我也可以再帮你几次。”
阎朔平静无波地嗯了一声,又怕自己给出的回答太多冷淡,让对方误会,于是多说了句: “好。”
“我都记得。”
他的确全都记得。
淮年总说他人好,可从不知晓,他一向心有愧疚。见色起意,是他自己都唾弃的某种本能。
如果时间能够在此处再多停留一会就好了。
在之前任何时候遇到危险都率先想着要如何带他人脱离困境的阎朔第一次有无法压抑的私心。
“你呢?”阎朔难得主动对着淮年提问, “你……你和祁绥之前认识吗?”
其实阎朔有好多想要询问的,但他对此太没经验,也太笨拙,不知道该如何问一个男孩喜欢什么,问起来也仿佛很唐突。于是思来想去,问了一个这段时间来他都有些在意的事情。
都怪谢北柯拉的那个群。
阎朔想:如果不是那个群,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祁绥和淮年的关系。
他鹰隼一样的眼眸锁定在淮年的面庞之上。
“算认识吧。”淮年歪着脑袋想了想。
之前算演戏,昨晚才认识。
不过——
“他是我哥。”淮年说。想着这里没有镜头,就算有也被系统做过手脚,淮年干脆就把他和祁绥在这个世界上的关系跟阎朔讲了。毕竟阎朔难得问他什么。
“这样吗……”阎朔若有所思。
“如果要在我们所有人里选个队友,你选谁?”阎朔又问了一个问题。
“祁绥吧。”淮年想了下, “我可能会选他。”
阎朔清楚地觉察到一些失落的时刻在发生,但他毫无异样地瞧着淮年,还能继续说: “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淮年把本就潦草的头发揉得更加乱糟糟。
“可能是跟他比较熟。”
这话真假参半。
就现在这个情况,淮年也就能在祁绥面前毫无负担,完全放开。毕竟能掉的马都掉了,他也就懒得再演。
可如果是等后面他世界融合的问题解决,再让他回到这个综艺里挑个队友,淮年指定选阎朔。
人老实,话约等于无,埋头苦干心眼子少。
想想都觉得和他一块完成任务比较轻松。
“阎朔哥,那要是让你选队友呢?”
阎朔毫不犹豫: “我选你。”
他回答太过干脆,以至于淮年都怔忪了一瞬。
“哈,哈!”干笑掩盖尴尬, “我?我有什么好的。”
他还以为阎朔会选沈虞呢。
对哦,他怎么不选沈虞。
淮年直接把这话问了出来。
阎朔大抵是没料到淮年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他很茫然地皱了皱眉头,说: “关他什么事?”
淮年: “他是沈虞啊!”
阎朔这时候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些传闻。
是了,淮年似乎喜欢沈虞。
现在还喜欢吗?
阎朔觉得沈虞这人太端着,和对方凑不到一块去。可他又从没有当着别人后背说别人坏话的习惯,更何况,这也许还是淮年喜欢的人。
阎朔的心被一只手拗紧了,抽疼片刻后,他才重获自由。
“哦。”阎朔毫无感情地说, “他还行。”
淮年心想,对嘛,这才是阎朔该对沈虞有的态度。
「原本的剧情进展有这么慢吗?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拖慢了阎朔喜欢沈虞的进度啊?」
系统: 「现在剧情都已经歪到哪里去了,你还想着那原著呢?」
淮年: 「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一日是炮灰,终身是炮灰。
这就是他的炮灰素养。
淮年觉得他不能再继续跟阎朔在这破洞里耗下去了,他得带着阎朔出去,给阎朔创造机会。
沈虞还在外面呢!
淮年自己出去倒是轻松,稍微用个功法人就能咻地一下飞出去。
可现在有阎朔在……
他要不要赌一把?反正融合度都快90了。
“阎朔哥,你闭个眼睛。”
阎朔很听话,就像是大型犬听到主人的指令一样,不管淮年对着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马上顺从。
等淮年叫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一根长长的藤条出现在他面前。
这种情况超乎了阎朔的认知,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拽着绳子,如同攀岩一般,手臂上的青筋和肌肉显露,憋着一口劲出了山洞。
见他什么都没问,淮年笑着对他说: “谢了啊,阎朔哥,你人真好。”
阎朔看着他,很想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梦是什么,说的姿势是什么姿势,他还不会这样夸他。
毕竟他在梦里做的哪件事都跟好人沾不上边。
可那种危险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阎朔就凭借着理智把它压了下去。
他收好藤条放在一旁,又在不易察觉的山洞洞口处做了标记和提醒。弄完这些,他对淮年说: “走吧。”
“你还要拜山神吗?”淮年问。
阎朔摇头。
“那我们回吧!”从系统那得了情报的淮年领着阎朔往回走。
再往上走也没意义了。
祁绥已经走到了山神庙,拿了今天晚上的头彩。
裴扬和沈虞都一路向上,勇气可嘉,只是没赶上祁绥的速度。
至于谢北柯?他脸红了四十分钟,又缓了半个小时,终于靠自己出了阵。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狂大喊发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淮年欠欠地说: 「统宝,他到底看到啥了,能不能也给我看看?」
系统: 「抱歉,暂无权限。」
这话是假的。
但它敢肯定,淮年一定不想看到谢北柯看到的东西。
天微微亮的时候,众人返回,祁绥来得最慢,因为他人顶上。剩下几个都很快聚一起了。
老林悄摸摸把淮年拉到一边离开镜头说悄悄话。
淮年还没来得及跟老林算账问他为啥搞这一出,老林就忧心忡忡地问淮年: “崽啊,你这便宜哥哥,人没问题吗?”
“啊?”淮年手里还抓着一把刚刚从节目组那薅来的瓜子呢,他嗑开一个,茫然地问, “什么问题?”
“他不是没中你那什么阵吗?”淮年从一开始向系统询问各个人的状况时就发现祁绥好像一路上都走得意外坚定,根本没遇到半点事。
“除了这问题,还有什么问题?”淮年不理解。
老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他是没中吗?!”
“我从他出发就给他下阵了!他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会不会是你那阵下得不灵光啊。”
“呸!”老林着急辩解, “肯定是他有问题!”
“说不定他心性坚定,没受影响?”淮年一个劲地嗑瓜子。
老林: “还有一个可能。”
“你说,他会不会中了,但是一直没走出来?或者,根本就习以为常了……”
淮年手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
别吧?要真是老林说的后面这种可能,祁绥这家伙多少得有点病啊!
————————
这两天读者老婆们出门记得戴好口罩,保护好自己。俺不信中招了,现在甲流乙流新冠都在盛行,大家要注意安全。
第60章 六十个花瓶
祁绥从山顶下来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淮年第一反应就是在系统的聊天频道里问老林。
「怎么样?他身上还有你弄的那个阵吗?」
老林没马上回复,估摸是去检查了一番后跑来跟淮年说: 「没了。」
淮年刚刚悬起的心平稳落地。
「你看,他就是自己意志坚定,破了你的阵。」
老林: 「……」
这也太坚定了吧?!
老林探究的目光落在祁绥的身上。
淮年混在人群里悄悄打量着祁绥,开着外挂开始作弊,问系统: 「统宝,你就跟我说说,祁绥又看到了什么?」
系统保持沉默。
淮年: 「你要么告诉我谢北柯的,要么告诉我祁绥的。」
「二选一,你看着吧宝宝。」
系统从没觉得‘宝宝’是一个如此令机如坐针毡的称呼。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后者的幻境内容简单地告诉了淮年。
毕竟前者太过18x,平台也不让说,说出来全都是口口,淮年肯定会发现《武林盟主》这本书的真实面目。
淮年听完系统说的话以后人都傻了。
再看祁绥,发现这家伙他真是摸不透。
小林村长在问他对山神许了什么愿望。
祁绥只笑着,并不明面回答,一双眼的目光全都稳稳当当地落在淮年的身上。
淮年闪躲开他的眼神,一时半会拿不准要怎么面对祁绥。
祁绥笑容不变。
节目组领导大家去吃早饭,淮年快步走到谢北柯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下。谢北柯刚刚拿起一个包子,就被淮年找了个话题: “你刚刚脸红着坐在地上干嘛呢?”
谢北柯直接原地呛死,咳嗽着找水,起身直接躲着淮年走了。
淮年很不理解,狐疑地望着谢北柯的背影。
他一走,祁绥鸠占鹊巢,在他身边坐下。
淮年瞬间进入戒备模式。
肌肉的变化只在片刻发生,祁绥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改变。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淮年剥好了鸡蛋,又端来一碗温度正好的红豆豆浆,帮他夹了两筷子面,臊子放得正好是淮年最爱的豌豆牛肉碎。
“谢谢……”淮年捧着碗就埋头苦吃起来。
等吃完早饭回房休息,祁绥如常盖了固定摄影机,摘掉并关闭了麦以后,才开诚布公地跟淮年对话。
“你在躲我。”他很肯定这个判断。
淮年: “没啊——”
“淮年。”祁绥轻声说, “我以为在我面前你不用假装的。”
淮年无奈: “我真不算躲你,我只是有点……有点茫然。”
祁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够面不改色地在脑海里不断身处父母被残杀的惨景之中还能够毫不犹豫地往前迈步?
祁绥身上那种淮年看不透的狠让他觉得有些无措。
“刚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淮年啧一声,转身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沿,跟祁绥交底。
他觉得他和祁绥就像是玩狼人杀里唯一明牌的两个人,可差别在于,祁绥太聪明,把他都完全看清。而他似乎还没触碰到祁绥的真实里的千分之一。
那些不断被自我劝说的逻辑掩盖的危险信号再次重新浮现于脑海之间。
“你在想什么呢?”
淮年反正是想不通,也做不到。他没有父母,但如果老头在他面前被人弄死……他也许会发疯,应当做不到和祁绥一样冷静。
过去他为祁绥编织的印象都稀里糊涂地碎掉。
淮年站在一地玻璃渣之外,茫昧地瞧着眼前的迷雾。
祁绥怔愣了下,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知道了什么?”
“就那个破阵。”淮年没好气地对祁绥说,以为祁绥这个时候还想瞒着他,心里有点不乐意。
兄弟?呸!什么兄弟!塑料兄弟还差不多!
“你没发觉你进山以后就不太对吗?那是老头搞的事情,你就当被人下蛊吧。总之,这一路上,你不都是看到了些什么吗?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我都知道了。”
“祁绥,你怎么想的啊。”
淮年问出来以后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祁绥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又不是祁绥真正的兄弟。祁绥如何面对他至亲的离开,这是他的选择。他有些烦恼地低头,因而错过了祁绥轻轻松口气的模样。
“抱歉。”祁绥犹豫了下,上前一步,在淮年坐着的床前蹲下身来,仰着头看着他, “我吓到你了,对吗?”
“也不算……就是有点不明白。”
祁绥不是很爱他的父母吗?
难道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演的?
这人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角逐奥斯卡啊!
“淮年。”祁绥长吁一口浊气,抬手紧握住少年的手, “你听我说。”
“人如果太过经常经历同一场梦魇,那梦魇也不过是日常的一种罢了。”
“对于那些事情,我早就习以为常。”
他清楚地经历过绝望,体验过坠落谷底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明白恨意潮涌时分叫嚣的恶意能够如何在人间张牙舞爪。
到最后,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一刻不停地朝着他为自己设定的目标而去。
父母离开之前期待的世界,他要亲手建造而成。
于是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阻挡他,他每一步都走得比上一步更加坚定用力。
至少,在今天登上山神庙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毫无察觉,又或者察觉到了却毫无畏惧,就这么一路朝上。
直到刚刚在走近山神庙时。
反反复复在他人生中出现十余年的梦魇突然改变了。
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世界尽头边的荒芜之地。
淮年站在不远处,冲他笑着,喊他: “哥。”
祁绥朝他走过去,可怎么都拉近不了距离。
“哥,我要走啦。”少年冲着他挥手道别, “我得回家了。”
祁绥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了,紧接着,他就像是穿梭在无数个宇宙之中一样,寻找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只有他知道的小怪物的身影。
“哥。”淮年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从没离开过。 “我好饿。”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开始变得扭曲。
“如果你想我留下来,能不能给我吃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祁绥甚至拿起了刀,也不知道这刀哪里来的。他在想,如果用自己的血肉作引子,能不能把他骗到一处地方,将他关起来,又或者,食物能叫他上瘾吗?
planA和planB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就在他要动手时,耳边响起了铃铛草的声音。
祁绥很清楚,淮年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遇到危险总是站在别人的面前,明明有一身可以为非作歹的奇怪本事,但他就是愿意做个好人。
就算他真的成为了怪物,要吃人血肉的怪物,祁绥想,那也一定是他求着淮年吃一口,再吃一口。
养小朋友是这样的。
不爱吃的东西,得家长一口一口喂才行。
眼前的怪物根本就不是淮年。
得走出去,走出这里。
手里的刀放了下去,祁绥又迈开了脚步,等他踏入山神庙,一切的幻境全都破灭消解。
他人生中毫无偏移的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个岔口,毫无陪伴的人生出现了个异类告诉他会对他好。
祁绥喉结微动,捏了捏淮年的手背,从蹲在地上的姿势改为单膝半跪,仰望着他: “你别怕我,好不好?”
淮年觉得这样的祁绥有点可怜。
他想了想,要是他处于和祁绥一样的境地,他大概也会在崩溃之后变得麻木,握紧手里的刀剑,只想着复仇。
他叹了口气。
“我不怕啊。”他一个指头都能把祁绥打碎,他怕什么?淮年说, “我刚刚就是想不明白,但是祁绥,我现在想明白了。”
“我大概懂你了,不过这种事情你也不能老想的,你得放一放,知道吗?人不能太执着,那一执着就容易着魔。诶,你们有没有什么心理医生什么的?你去看过吗?”
淮年的碎碎念在祁绥的耳旁响起。
他什么都说好,等淮年念叨完,他问: “那你还躲我吗?”
“都说了我没躲!”
祁绥笑起来: “好吧。”
“祁绥你什么表情?”
“淮年你怎么不叫哥了?”
淮年: “就不想。”
他态度很明确: “在对你彻底了解清楚之前,我决定暂缓一下我们的兄弟关系。祁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兄弟可不是街边上随便抓个人就能认认的。按照他们老淮家的宗旨,那都得是走一辈子的呢!
祁绥: “你想了解什么?怎么了解?”
淮年没想好,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
他准备睡一觉再琢磨这个事。
一觉醒来,淮年还打着哈欠,一群嘉宾又被拉出去在村子广场上跟着村民打拳练功长跑。
一通训练下来,除了淮年,其余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裴扬直接人倒在村子的石头椅子上,身子都没力气了。
谢北柯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呼吸: “这……这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也太厉害了吧!”
【笑死我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求生综艺?这才叫求生综艺!】
【我去,年宝居然只是出一点汗……我的乖乖,你之前究竟藏了多深?!】
众人累得要死在树荫下歇凉。
谢北柯把一瓶款泉水浇自己头上,想到听自个组工作人员说的瓜,瞄了眼离得老远自开播以来就装不熟的沈虞和裴扬,于心中冷笑一声,开口道: “沈虞,你是裴扬的弟弟啊?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裴扬对淮年那般不礼貌,轻挑得很,沈虞是不是都知情啊?
谢北柯本来就看沈虞不爽,更看裴扬不爽,这下知道他俩关系,直接看他俩都不爽了。
沈虞看过来,裴扬扯了扯嘴角: “别怪我,我也不是有意让别人知道的。你以为我乐意?”
“哎哟,兄弟关系有点微妙啊。”
“我说你们这些明明有关系还要瞒着我们装不熟的,想什么呢?”谢北柯啧一声, “真是瞧不上你们。”
阎朔听了这话,难得抬手用胳膊撞了下谢北柯。
谢北柯往旁闪躲: “你干嘛?”
“啊,忘记说了。”祁绥突然说, “淮年也算我半个弟弟。”
他眉眼弯弯: “谢先生,你瞧不上谁?”
谢北柯当场愣了,再看淮年,发现他没反驳,只是有些无奈,瞬间原地跪滑。
“哎哟喂,大舅子,瞧你这话说的!我——我——”
“来,喝水吗?”谢北柯紧张得把手里刚刚倒空的矿泉水瓶给递了出去。
【啊啊啊谢贝壳你被吓死了吧?!】
【半个哥哥?!什么意思!?还有这种说法?!】
【我怀疑此刻谢贝壳脑子里的水都比他手里矿泉水瓶子里的水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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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了吗?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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