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山。
仙门百家聚集于此。
百年一次的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以守擂台的方式选出最强者。
禹游站在台上,一双凤眸微微上挑,慵懒地站在台上,漫不经心地看向他的对手。
他根本不在乎前面站着的是谁。
庄文翰在台下为他加油喝彩:“我相信禹兄一定会赢!我已备好了酒菜等待着祝贺禹兄旗开得胜!”
禹游和朱雀同时看了他一眼,双眼亮晶晶的。
那就尽快结束吧,没什么比填饱肚子要紧。
“五毒派毒仙长老座下弟子秦琒前来请教。”
“禹游。”
秦琒站在台上,手里握着毒鞭,看向禹游满脸的不怀好意。
禹游?
没听过。
他甚至用灵力探了探,眼前站着的主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就这样的菜鸟也敢上来送死?
“没想到第一场就如此激烈,竟然派出的是那位独仙长老的弟子。”
“听说被他那根毒鞭碰到,不死也得残废。”
“五毒派尽藏着这些阴损的招式,在武器里用毒!”
“另外一位是谁?听说过吗?”
“没听说,可惜了,第一场就碰到了五毒派,注定出局了。”
秦琒挥舞着毒鞭,眼神湿滑像毒蛇般黏在禹游身上,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口吻,嚣张地说道:“现在退出还有机会,不然一会可能你的细皮嫩肉撑不住我这一鞭。”
禹游挑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死活。
他伸出手在空中三两笔轻轻画出一道符,薄唇轻启:“去吧。”
秦琒有些错愕:“你在做什么?!”
下一秒,符咒在他身上炸开。
血肉炸成粉末,武台上只剩下一滩血水,巨大的血腥味散开来,腥臭难闻,所有人看向禹游的目光只剩下恐惧。
禹游只是在空中轻轻画了几笔。
对方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连灵盾都来不及打开,就被炸成一堆粉末。
“禹游……胜!”
别说其他人,连台下坐着的庄文翰都吓出一声冷汗。
和禹游相识短短几天,他只知道禹游不爱说话,唯一的兴趣就是吃。
没想到他的手段会这么狠,直接杀了。
比武大会只论输赢不论生死。
五毒派长老脸色黑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禹游撕碎。
他辛苦培养的弟子,一上来就丢了性命。
这位叫“禹游”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次到底是秦琒轻敌,才误送了性命。”
“查清楚台上这小子的来历了吗?”
“搞不好他跟几百年前的秦子衿一样,扮猪吃老虎,我们还是不要轻敌。”
说起秦子衿,在场的人无不是脸色难看,毒仙冷哼一声:“哪来这么多秦子衿,不过就是一介散修,尽用些邪门歪道的手段,根本不足为惧。秦琒之所以身死,只是因为他道行还不够深,修为尚浅,才会着了那小子的道。”
毒仙长老开口,其他几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死的是他的弟子。
禹游这一招杀鸡儆猴,让不少参赛者心里打了退堂鼓。
这可是一招致命,他们还不想死。
原本查到在台上的禹游没有灵力,只带着一只普通的小麻雀,所有人都等着他第一回合就下场。
没想到一开场就给他们上演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所以即使知道禹游没有灵力,也无人再敢看轻他,甚至有许多人直接弃赛。
禹游轻轻松松赢得了多场胜局。
玄清宗。
宁嘉懿看着台上的禹游,脸色凝重,“子墨,你说他会不会跟子衿师弟也一样,有可能不是我们下界的人。”
宁子墨摇摇头:“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几大宗门暂且不说,可江湖上的散修众多,一时间很难确认他的身份,说不定他只是流落民间的高手,我曾听师尊说过,神魔两界者不得任意随意到下界,扰乱他人因果。”
宁嘉懿:“他好像也没有绝对地下死手,大概是前面那位五毒派的秦琒对他出言不逊惹他生气,所以秦琒才落得这个下场。尽管如此,我们玄清宗的弟子还是尽量避免与他碰上。”
在经过数场对决之后,万剑宗的金煜祺登场。
为了能与禹游一战,金煜祺速战速决,几乎都是一招结束战斗。
他本就是化神期修为,在场年轻一辈中没有对手。
他对那件神器并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是能与他一战的对手。
这些年他都在寻找能让他惊艳的对手,在观看了禹游数场对决之后,他有了兴致,定要与之一战。
他迫不及待地等到了现在。
一位是声名鹤起的天之骄子,一位是籍籍无名的散修。
“万剑宗首席大弟子金煜祺,请赐教!”
他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腰板,站在台上,看向禹游的目光严肃认真还有遇到对手的兴奋和对挑战的期待。
禹游脸上闪过一丝欣赏的味道。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特别是对方用的还是剑。
可惜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有些遗憾。
庄文翰在台下朝他扔了一把剑,“禹兄!接着!剑来了!”
禹游接住了那把剑,握在手里看了看,啧声:“先凑合下吧。”
庄文翰:“……”
那已经是他能拿到手最好的剑了,还是一把名剑,天底下为抢这把剑的剑修挤破头脑,在禹兄这里居然只是“凑合”。
铮——
长剑挥洒,无数道剑影纠缠交错,剑气凌厉势不可挡。
即使知道对方没有灵力,金煜祺并没有掉以轻心,全力以赴。
可对方并不需要任何灵力就能接住他任何招式。
他毫无保留地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可对上禹游时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对方的剑道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磅礴有力,而他就像一滴水珠融入这片大海之中,无法与之抗衡。
金煜祺汗如雨下,在交手数次之后,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太强了。
对方全程就像是在逗他玩,他的全力以赴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挫败的感觉。
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要一战再战的冲动,想要超越他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地转动。
禹游的剑直指着他的头颅,淡淡道:“你输了。”
金煜祺喘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我认输。”
在禹游离开之前,金煜祺把他喊住:“你是不是有东西掉了?”
“什么?”
禹游回过身来,看见金煜祺朝他伸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珠子。
是他的。
想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从怀里掉了出来。
禹游攥紧了珠子,难得开口说了句“谢谢”。
金煜祺:“我还能再约你比武吗?”
禹游转身留下一句话:“等你飞升上神,再来挑战本座。”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金煜祺瞳孔骤缩,咽了咽口水,看向他的背影满脸皆是震惊。
他大声对着禹游喊道:“好,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位自称本座的人是谁。
但他相信他总有一天能飞升至神界,与他再来一战!
-
“这是怎么了?”
“赢了也不开心?”
“连吃饭都不香了?”
庄文翰还是头一次看见禹游面对一桌子的菜,连起筷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静静地捏着一颗珠子在发呆。
若是放在今天之前,庄文翰一定会拐着弯试探这颗珠子是什么宝贝。
可今天看见禹游这狠辣的一面之后,他现在只想把禹游当作祖宗供起来。
不过庄文翰心里忍不住在猜想,他真的是炼妖宗的少主吗?
那玉佩不假,他之前找人验过了,的的确确是炼妖宗少主身份象征之物。
可禹兄……并没有灵力,传闻炼妖宗的少主,灵力深厚,天资卓越,他原先只以为禹兄或许是某种原因封闭了灵力,如今看着并不是这样,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让禹兄失去了灵力,所以才会被他捡到时一副狼狈的样子。
“珠子丢了不好找,你若喜欢不如把它串起来戴在身上。”
尤其是这颗珠子灰扑扑的,并不起眼,掉在地上都不一定能捡得回来。
“我这刚好有一根红绳。”
庄文翰把手里的红绳递给他。
禹游接过绳子,拍了怕朱雀的小脑袋。
朱雀向他输送灵力,将红绳与这颗珠子串了起来,禹游把珠子挂在了脖子上,放到了衣服最里面将它藏了起来。
庄文翰:“就只剩最后一场了,你的对手是五毒派的大长老毒仙,传闻毒仙长老化神期的修为,毒功了得,听说他很喜欢用毒折磨对手,你与他对上时,切记万分小心。”
接着他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大堆的解药,“这是我让人到百花谷弄来的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先收着吧,万一沾上那位毒仙长老的毒,也好及时解毒。”
禹游:“免费的?”
庄文翰:“……不免费也免费多少回了,我还能收你钱不成。”
禹游眉梢微挑,倒是没有拒绝他的一番心意,全部收入囊中。
这小小凡人心思虽多,但都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没想到还会为他担忧还给他准备了这么多。
若是日后他恢复灵力,或许会考虑圆他一个小心愿。
月色如水般温柔恬静,光华潺潺浮动,洒满庭院。
禹游坐在屋顶上,脚边堆了好些空空的酒坛子。
他的醉眸微醺,眼尾都染了糜烂潋滟的红晕。
“啾。”
朱雀站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禹游的脸,它能感觉到主人现在的心情。
难过,压抑,思念,还有几分它未曾读懂的爱意。
他知道,只有那个人会让主人如此伤神。
禹游忽然把他抓在手里,说道:“来,给我借点灵力。”
“啾。”
他把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珠子拿出来,醉意涌上心头,喝得醉醺醺的他向珠子施展灵力,想要清洗掉覆盖在珠子上的那层抹不掉的灰。
不管禹游尝试了多少遍,都没有任何效果。
那颗珠子仍然还是黯淡无光。
“为什么,它不亮了。”
“明明很漂亮来着。”
“为什么这么珍重的宝贝说丢就丢了。”
“那有什么是他会在乎的。”
“他有心吗?有感情吗?”
“神爱世人,那神会不会偏心。”
酒水从他嘴角处滑落,把衣服前襟打湿。
“咳——”
被酒水呛着的禹游,莹白色如玉般的脸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驼红色。
“啾。”
朱雀轻轻地唤了一声。
桃林。
嘎吱——
容褚踩着地上的枯枝,忽然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那棵枯萎衰败的桃树开始抽枝发芽,充满生机。
容褚若有所思盯着看了许久,淡粉色的唇边掠过一抹轻浅的笑,眉宇间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原来,是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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