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江澜急忙道:“你,言温竹,你放着阿凌别管,我来!”


    说罢,他推开房门,让出言温竹进去的位置,自己又跑出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看样子是,贺一凌喝醉发疯,两人拉扯间,最外边的大塑料袋拽破了。


    于是……


    好几个袋装的,又有些盒装的,全都暴露在外,包装上型号写的无一不是超大号,不同点就在于什么香草味、草莓味、焦糖味,甚至还有盲盒隐藏款。


    江澜手忙脚乱,一边捡一边看。


    心急下都忘了羞赧。


    而言温竹却也没听江澜说的不管,他臭着一张好看的脸蛋,把醉死的贺一凌扶起来,就江澜一来又一回地,把小雨伞们拿进屋内的功夫,也把人驾了进去。


    江澜见状松了口气。


    他经过玄关时,打开屋内的白炽灯。


    瞬时,房间里的状况一览无余。


    江澜是独居,一个人租房,所以室内只有一卧室一客厅和一卫浴间,还配备了厨房设备,但占据空间很小。


    主要原因在于,他的厨艺只有负分。


    找房子时,江澜考虑了很多因素,还花大半月下班时间实地考察,综合比较才选择这里,配套设施适合,又性价比高。


    一晃眼,他住了快有三年。


    不过这个于江澜相对满意的房间,在言温竹眼中,只有一个字的评价。


    ——小,逼仄,不敞亮。


    比起住所,更像短暂居住的酒店。


    由于江澜生活上严于律己,过得跟寺庙里的和尚有一拼,遵循他自己的各种清规戒律,整个房间看着很整洁干净。


    卧室在最靠里,跟客厅用一片镂空的装饰物隔开,一眼望过去,他床上的被子,折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


    客厅又分出三边区域:吃饭区,一小桌子配一小椅子;办公区,旁边摆放的大些的书桌,桌面上有电脑平板和书架,齐齐整整,看着很舒适;休息区,简单一个沙发。


    而入门玄关处,垃圾桶里还没有垃圾。


    就,有居住的痕迹,但不多。


    言温竹看清整个密闭空间的布置后,便把贺一凌放到客厅休息的沙发上,可惜沙发实在小只和简陋,还不够一个人长,贺一凌平躺在上边,小腿还一截悬在空中。


    之后,他转头看向江澜。


    江澜把小雨伞们都放到书桌上,略显局促地站在一旁。


    上楼前,他们牵着手,而在这之前,他们去超市买了作/案工具。


    两人四目相对。


    可能因为第三个人的存在,空气中并没有旖旎之意。


    言温竹皱眉道:“先把他处理了吧。”


    这话有些怪。


    听着就像,把垃圾扔出去吧。


    江澜:“……”


    他点头以对,解释着“我往阿凌家打电话问问”而掏出手机。


    江澜心中有些犹豫,还是没跑到卫生间,只是走远了几步。


    一来,他作为房间主人,这么晾着客人不太好;二来,万一贺一凌突然醒来,两人再打在一起怎么办?


    他得在场!


    电话很快接通。


    但两个醒着的人共处在一个房间,谈不上任何隔音:


    江澜左右踱步,小声打招呼,“林姨,晚上好。”


    那头很欢快:“小澜,晚上好。最近工作忙不忙?要不要再来阿姨家玩,你叔说前些天空运了金枪鱼,明天就能到。”


    “谢谢姨,可惜我明天还上班。”


    江澜犹豫着,慢吞吞地插话:“我就是想说,阿凌……”


    好在对面立马接住话茬,噼里啪啦的:


    “你说贺一凌这个臭小子啊?阿姨和叔叔也没看到他哦。之前还说什么,今天晚上带男朋友回来,给我们长长眼呢,这饭菜都快凉了,也不见人影啦。”


    “我跟你贺叔就先自己吃了,才不管那臭小子,半点没有小澜你听话。”


    江澜听后,脸上无声笑了笑。


    “阿凌也很好,我……他来找我玩了。”


    对方一听就信了,“那敢情好,你们要去酒吧是吗?要玩开心一点哦,不过,你可看着点他,你们都别喝多,会让大人操心的!”


    “嗯,好的,林姨你放心。”


    电话挂断。


    江澜心中叹气。


    他之前因为找房子,在贺家暂住过大半个月,贺叔和林姨两人都对他很照顾,还都是开明的性格,给予他很多支持。


    甚至,江澜曾经很羡慕好友,幻想过自己的爸妈也跟贺叔林林姨一样,让他放肆地追求自由。


    但他直到现在,都快死了才荒唐一把。


    江澜不想让年长者操心年少者,且说他跟贺一凌多年交情,断没有擅作主张替好友透露被出轨的道理。


    而言温竹立在一旁,全程一句不漏,听着听着,他渐渐双手交叠环胸,面带冷意。


    江澜没忘记他,尴尬地望去,“我、我朋友可能要在我家住一晚。”


    言温竹身上更冷。


    沉默相对。


    江澜咽了咽口水,“抱歉,言温竹。我朋友他被出轨了,喝的有点多,还认错了人。”说着他又莫名有点怂,“可能、可能你们长得好看的,都有些相似处。”


    说这话,真有些头皮发麻。


    看似夸了言温竹好看。


    又有另一层含义,明晃晃地就是,因为朋友在他这的优先级在对方之上,所以唯有代替表示歉意。


    言温竹眉毛皱得都能掐死蚊子,“这里只有一张床。”


    江澜点头,“嗯。”


    言温竹又问:“他睡床,你睡哪里?”


    江澜指着贺一凌现在躺的位置,“我睡这儿就行。”


    言温竹当即道:“不行。”


    江澜:“?”


    言温竹双手垂下,走上前,又分别按在江澜的肩膀上。


    “沙发那么小怎么睡人?怎么睡得舒服?万一你晚上跑到床上怎么办?”


    江澜迷茫,他不会。


    言温竹目光幽深,循循诱导:


    “而且,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怎么保证我们的关系续存当中,没有第三个人?”


    江澜:“……”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言温竹又道:“之前,他在我身上打了一掌。”


    江澜又记起这回事,准备上手去撩他的衣服看看,被挡住,便问:“你没事吧?”


    “有事。”言温竹语气肯定。


    江澜惊得睁大眼:“!”


    言温竹:“去我家睡吧。”


    “哈?”


    “正好我只能回去。”听到这,江澜心生愧疚,临时出事,才……


    “而且我家有多余的房间,距离公司又很近,方便你第二天上班。”


    言温竹还一手抚上江澜脸颊。


    细腻的触感如绸缎。


    男人微微垂头,两颗滚圆脑袋慢慢贴近。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别人打,还没回手。”


    他问:“你要怎么补偿我?”


    眼神勾人,暧昧顿生。


    江澜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言温竹那俊美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


    他往后撤了撤,后背撞到书桌,桌角移动,发出吵人的木头响。


    不远处,好友可能被吵到,还唔咽一声。


    还好没醒来!


    不行。


    江澜用仅存的抵抗力,伸手去推言温竹,正巧触到他胸膛,也许是牵扯到背部,男人喉间嘶了一下,他又紧张了。


    “你…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言温竹握住他的手,带着贴到他方才推的位置,问:


    “你家有红花油吗?”


    衣服底下,有结实紧致的腹肌。


    江澜逐渐失去逻辑和思考能力,先点头,后摇摇头。


    他不记得了。


    言温竹蛊惑:“去我家,我家有。”


    江澜彻底昏头。


    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两人再次上车。


    江澜打了个哈欠,他看向方向盘上边,离开租房前,言温竹随手拿的一盒雨伞,脸红了红,羞恼。


    他怎么那么不争气!


    一边清晰地知道言温竹是勾着他去做那种事,一边又糊里糊涂地同意了。


    今天晚上,言温竹是专门过来的吧?


    没多久,江澜眯眼睡着了。


    他还浅浅地做了个梦,在梦境里,有一条长相俊美的萨摩耶,毛发顺滑,看着又白又软的,可行为却强势,热烈向他袭来。


    江澜是想躲开的,但很奇怪,他没有动,眼睁睁瞧着,白毛萨摩耶凑上前,舔在他脸上……


    它身上还有熟悉的清香。


    直到他失去呼吸。


    江澜醒来了,梦中那只萨摩耶变成言温竹的模样,他压在他身上亲,亲得很重。


    他余光往外瞟,两人还处在车里,车外是漆黑一片。


    不知多晚了。


    言温竹隙缝中道:“专心点。”


    又贴上来。


    江澜头晕脑胀,迷了,也醉了。


    好久,两人停下来。


    言温竹修长的手插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征询他的意见,“你想要吗?拒绝的话,我都不会强迫。”


    这时还要故意问他。


    江澜带着哭腔,“我、我腿软了。”


    没有反驳。


    言温竹先下驾驶座,又去副驾驶,一把江澜抱起,直将江澜羞到五体投地。


    为什么,他平日里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这会儿却没力气了呢?


    言温竹的臂力却好得异常,一点不累。


    夜深人静。


    江澜好似自欺欺人地,就埋头在言温竹怀中,而言温竹则抱着他走了一路。


    嘀的一声。


    刷过门卡,到达言温竹家,江澜抬起头,只入门就看出有宽阔天地。


    暖色灯光从高处照下。


    可没等江澜多打量几眼,言温竹那铺天盖地的亲吻袭来,势要夺去他所有注意,强势又深入。


    先是舌尖轻触,再到舌根,牢牢地缠绕。


    太突然了。


    江澜生怕自己掉下去,紧紧回抱他的腰,好久才找到说话的机会,“别、别这样,我们去房间,再。”


    言温竹淡定,“放心,没别人。”


    又探入。


    言温竹家有多大,江澜最后也没看到,他只记得,男人抱着他走了好久,也亲了好久。


    好似永远无法抵达终点。


    亲吻的刺/激让身体到颤/栗,酥/麻。


    很久。


    不分白天或黑夜。


    后来,江澜说过无数遍,停下,可是言温竹恍若未闻,执行力一绝。


    而小睡过一会儿的江澜又很清醒,不似第一次时喝醉的懵懂。


    他无法抗拒,唯有被动接受,实实在在地感知。


    整个过程,言温竹始终疯狂。


    翌日。


    凌晨六点半,当熟悉的工作闹钟响起,言温竹从被窝里伸出有许多挠痕的手臂关上,他低头,怀中的江澜很乖巧,乖乖地闭着眼,便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头发丝。


    上班时间,某公司的hr开始工作,立马收到了两份几乎同时发来的假条。


    一份是空降的新总裁。


    另一份是被新总裁拿来示威的火。


    不仅时间相近,连内容、格式、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重感冒,住院,请一天假。】


    【重感冒,住院,请一天假。】


    “?”


    hr还以为自己点错了,重复检查了两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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