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的事情,白宝灵心虚起来不敢面对阿禾,便早早地回家去找青萝玩。没想到青萝在房间里整理着给小宝宝做的小衣服。
看着这些精致的小玩意,白宝灵也是来了兴致,坐在一旁帮着青萝整理。
不过看着看着,白宝灵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青萝,这些衣服怎么不是红的,就是粉的?”颜色其实还是次的,毕竟小孩子也不大分这些,但这些衣服都是女娃娃的样式,不是小斗篷就是小裙子。青萝肚子里的尚不知是男是女,如果是个男孩的话,这些不都穿不了吗?
“因为是个女孩子啊!”青萝肯定地回答。她前不久才梦见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叫她娘亲,便更加笃定了。
白宝灵小心地建议:“其实也可以做些小裤子什么的,颜色方面也可以用黄色、绿色之类的,这样怎样都能穿。”
她知道青萝想要个女孩,在孕期听见“男”这个字就得着急,所以也不敢明说。
青萝原本想反驳,但是一眼看过去也觉得颜色太单一了些,想了想:“那我还是去镇子上买一些新的布料吧。”
白宝灵想起自己也很久没有去镇子逛了,立马同意,帮忙收拾好东西和青萝一起出去了。
逛了一会,青萝便觉得身子有些乏了,白宝灵见状也不敢多停留,立马就要找马车回家,没想到经过卖布的小娘子的摊子的时候,小娘子几乎是从摊子里跃出来地拉住了白宝灵。
“姑娘,总算是见到你了,之前你想找的那种布料,我找到了。”小娘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摊子底下的木箱里拿出几匹浅色的布料,认真地说:“你可不知道这布料多难得!”
还没等白宝灵回答,青萝倒是先一步拿了过去看。
这布料看起来跟一般的棉布差不多,但是摸上去却能发现不同。棉布大多粗糙,但是这布却柔软很多。
看见青萝好像感兴趣,小娘子立马热情地介绍起来:“这布可是棉夹着丝织的,既有棉布的透气吸汗,又有丝绸的柔软顺滑,我找了很多织娘,才找到一个肯这样编织的,前前后后可都是废了大功夫!”
这事说起来还是大半年前,白宝灵偶然间提了一嘴,说想要既吸汗耐磨,又柔软一点的布料。
小娘子卖布许多年,也没见过有兼顾这两种优点的布料,拿货期间不过是是跟织坊的当家提了一嘴,没想到她们还真做了出来。
小娘子连忙兴高采烈地揽了一批,没想到因为这工艺并不省事,所以合算下来价格也只是比丝绸便宜了一点。
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依旧是没卖出过一匹,眼见连下次订货的钱都要没有了,小娘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好在现在看见了白宝灵这棵救命稻草,她下定决心就算是下跪也得让白宝灵收了这批料子,再不济,买一两匹解了燃眉之急也好。
“这布的确少见。”青萝摸着觉得新奇,但没有想买的欲望。毕竟这价钱,还不如直接买丝绸。心里猜到白宝灵当时是想买给阿禾做衣物的。
小娘子卖布这么多年,早就看通了别人的眼色,知道青萝瞧不上,便又主攻起白宝灵说:“这棉丝布难得,所有的都在我这里了,姑娘你看要不要都拿下?”
这话也不假。棉丝布因为销量不好,织坊的确也不做了。
白宝灵闻言蹙了蹙眉,一脸疑惑地反问小娘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这布料?”
小娘子一听,觉得白宝灵是要反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连忙说:“姑娘,我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呢!半年前!日子我都还记得呢……”
“虽然我们很熟,但是你也不能强买强卖哦!”白宝灵对小娘子摇摇头。
看着小娘子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青萝托着自己开始酸的腰,对小娘子解释说:“她上阵子脑子受了伤,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东西了。”
“谁让你不一早问准了才要货呢?还一次要了那么多。”在一旁给人做些小木玩意的木匠打趣。
小娘子抿着嘴狠狠地剜了小木匠一眼,小木匠便不敢再说话。转而,她又拉着白宝灵的手,再三保证说:“姑娘,我可以发誓保证,真的是你让我寻的,说多少都要!你可不能……”说到后面她都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好了,既然这样,我们买下吧!不喜欢的话拿来送人就是。”青萝不想再纠缠,她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歇一歇。
白宝灵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想青萝辛苦,随手拿了三匹付了钱就走了。
坐车回家的路上,白宝灵看着这些布料越看越烦躁,念叨说:“也不知道叶墨喜不喜欢这些颜色,不过他现在都穿道袍,哪里会穿寻常的衣服!”
青萝歇着舒服了许多,开口说:“那就换一个人送。”
“谁?”白宝灵反问。
青萝有点惊讶。没想到这次的白宝灵居然把阿禾忘得这么彻底,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么一个人,好歹阿禾现在还以“阿丑”得身份跟她日夜相处,这点事却想不到阿禾身上。看来这次她对阿禾还没有感情。
“哦!我知道了,秀才!想来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白宝灵跟青萝念叨说秀才家境贫寒,正好把这些布料给他做几件衣服,出去考试或者教书也体面一些。
青萝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赞成。
白宝灵跟马夫说了地址,车子便往秀才家驶去。青萝因为身子不方便,所以留在车上等,白宝灵自己下去了。
一路颠簸,青萝早已经昏昏欲睡,靠在车上小憩起来。
白宝灵急匆匆地跑进了秀才家,才发现他家大门没关。抬眼看去,秀才家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家中供奉着他父母的灵位,但是却不像是以前那般死气沉沉。桌上的土瓶插着两枝细竹,底下插着一枝带花苞的山茶花,造型奇怪,但又带来了点生气。
“秀才?”白宝灵敲了敲门,不过没有人应答,她又叫了声:“月容?”
白宝灵心中纳闷,这门大开的样子不像是没人在家。
突然,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想起秀才自从他母亲去世以后便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面又遇上被人坑害卖进了那种地方,莫不是想不开自寻短见了吧!
想来想去,她还是忍不住地走到了秀才的房间,看见门是关上的,她生怕推开门会看到可怕的场面,只能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只手去推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只恍惚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在眼前,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这时那一团白影分成了两团,其中一团慢慢变成了紫红色。白宝灵壮着胆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眼前居然是秀才……跟殷殷?!
“你怎么在这里?”白宝灵和殷殷异口同声。
秀才见状别开头说:“宝灵姑娘,你先坐一会,我去洗把脸。”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你们在干什么?”白宝灵步步紧逼审问殷殷。
殷殷不以为意,直接用食指抹着唇上不匀的胭脂,反问:“你说孤男寡女的能做什么?”
白宝灵惊掉了下巴,小声地问:“你不是说你最讨厌秀才这种自以为是,喜欢管东管西的人了吗?怎么还?”
殷殷嗤笑了一声说:“跟他玩玩的。”又说:“逗他玩很有意思。”
“啊?这样不好吧?”白宝灵无语。想着殷殷平时跟那些贪图她美色的凡人玩玩也就算了。秀才这个人较真,若是以后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而且他现在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还要受此捉弄,也太可怜了些。
白宝灵伸了伸脖子,看见秀才还没回来,凑到殷殷的面前问:“秀才又怎么得罪你了?”
上次殷殷救秀才,白宝灵还以为殷殷最起码对秀才是抱有怜悯之心的,所以若不是秀才又惹到她了,不可能遭此报复。
“那你可说错了,我可是在“答谢”他!”殷殷翘着嘴角说。
上次她在路上看见了逃婚的玄扬,那王八蛋正搂着一个小蛇妖高高兴兴地在逛街买东西,别提多得意了。
殷殷血气上头,啥也顾不上了,猛然跑过去飞踹了一脚,当场就把玄扬踢了几米远,就当她想上去再补几脚的时候,那小蛇妖直直地挡在了玄扬的面前,泣涕涟涟地哭喊着玄扬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玄扬已经嗝屁了。
殷殷刚想说话,没想到自己却被人一左一右地挟制了起来。
玄扬看清来人以后,揉着自己的腰,眼神不爽地说:“原来是你!”说完哼了一声:“这一踢就当是还了欠你们宝塔山的。”
殷殷觉得好笑,虽然被人挟制住了双手,她长腿一伸,直接把玄扬又踢了一个人仰马翻。
“你!”玄扬激动起来,两行鼻血默默流了下来。
“扬扬!”小蛇妖吓坏了。
殷殷不解气,还踢着腿想要再踢几脚。
“既然你这么不给脸。”玄扬捂着自己的鼻子,转头对两个护卫说:“是我爷爷故交的小辈,不能做得太过,她给我一脚,你们便给我还她一脚!”说完便搭着小蛇妖离开了。
“你别走!”殷殷不服气!她还没打够呢!
两个打手闻言直接把她往小巷子里面拖。
“大哥,真的要踢吗?这么美的样子!”年纪小一点的打手啧啧可惜。
大哥抿着嘴,表示不想说话。
殷殷烦了,挣扎着站起来说:“真是服了,赶紧撒手!”
“住手!”一声男声喝了起来。
三人齐齐看去,瘦弱的秀才拿着一根跟他大腿一样粗的木棍,出现在巷口。
“得了!无语!”殷殷无奈拍着脑袋。
秀才看见殷殷捂着眼睛,以为她是在哭,拖着棍子过去想要吓跑那两个打手,谁知大哥步子都没迈开,一个转身就把他撞倒在了地上。秀才不死心,冷着一张脸就要起身反抗。
殷殷实在是受不了了。
说秀才的举动帅气吧,他那小身板跟竹竿一样,光长个子不长肉,感觉风一吹就能原地起飞。说他搞笑吧,他一直认真地板着一张脸,神情又是那么焦急悲怆,视死如归,神圣不可侵犯。
“你们走吧。”殷殷开口。
大哥听后如释重负,示意小弟赶紧走,小弟还不明白,匆忙地赶到大哥的面前问:“不踢吗?”
大哥无可奈何,直接提着小弟的耳朵把他走了。
他们原本就是收了殷殷的钱负责偷偷通传关于玄扬的事情的。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大哥也没想到殷殷会突然不打招呼袭击,不然他怎么说也会让她打够了再去阻止,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弟,收工钱的时候倒勤快,就是认不出发钱的人的样子。
“你没事吧?”殷殷托着腮蹲在地上看着秀才狼狈的样子。
“你认识他们?”秀才总要问了才安心。
殷殷想了想,还是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秀才认真地听着,最后才说:“既然都雇人了,何必以身犯险,还不如直接找人打他一顿完事。”
殷殷到觉得新奇,问:“你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秀才看着她说:“既然他不仁,也不怪你们不义。”
“总得自己亲手打才解气。”殷殷解释。
几天后,玄扬的两个打手莫名都拉了肚子,玄扬等烦了,干脆自己出去逛,谁知莫名被人拉进了小巷里,套着麻袋打了一顿,后面别人问起,他也想不起来详细的了,只感觉当时应该是有好几个人在打他。
那天殷殷任由秀才拉着她跑了很远,一路上她都哈哈大笑,像是疯了一样,直到去到了没人的林子里,殷殷才松开了秀才的手说:“今天太好玩了!”
秀才微微笑着,看着殷殷随意胡闹。
反应过来的殷殷觉得有点尴尬,故意打趣秀才:“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秀才虽然嘴上收住了笑,但是眉眼中还是带着悦色,认真地说:“很多原因,你救了我,又帮我圆了我母亲最后的愿望。”
殷殷感觉身上不自在起来,只能继续开着玩笑说:“我都忘了,我们拜过天地,你可要对我负责!”
她知道秀才暗地里看不上她,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
没想到他只是微微颔首说:“如果你想,我便负责,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当没事发生。”
接触下来,他早发现殷殷嘴硬心软,平时虽然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其实都很在乎。
殷殷看见秀才像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着急起来:“你倒想!你这种穷书生哪里配得上我这种美人?我一根簪子就是你全部家当的百倍。”
秀才当然有自知之明,心想这就是殷殷的决定,便利落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谁知殷殷却挽着他的胳膊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吃天鹅肉的机会!”
她当时心里想着,如果能逗着这种假正经的人玩玩,说不定也会很有趣,手就比脑子更快地反应了过来。
然后这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了一起。
“你玩归玩,可别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白宝灵知道殷殷每次都有一番她自己的理论,便只提醒。
“放心!”殷殷自认不会栽跟头,又狡黠地对白宝灵说:“你别说,逗这种木头还真特好玩。”
这时秀才已经洗了脸倒了茶来,让白宝灵坐下喝茶。白宝灵想起青萝还在外面等着,茶也不喝了,只想把布料交给秀才就走。
秀才听了原由,对白宝灵摆手说:“我现在只能收殷殷的东西,别的女人的我不能收。”
殷殷闻言一笑,得意地拉着秀才的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眼中尽是称赞。
“不可!”秀才一边认真地劝说,一边耳尖都红了。
殷殷趴在他的肩头,凑在他的耳边说:“白天又说不可,晚上又说不可,现在又说有人在不可,那什么时候可?”
这下秀才的脸也红了。
“得了,看见就烦。”白宝灵呆不住了,抱着布料转身就走。
只是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就皱了起来,她只觉得眼睛酸的要死,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也好想能在爱人的身边尽情地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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