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剧本杀MVP[无限流] > 116、Final Exam
    “不不不——”


    眼镜突然从某种谵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干瘪瘦弱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似的,两条细腿软面条似的根本站不稳,几乎是半爬半滚地过去,狼狈地重重跌坐在地,死死抱住地上那颗孤零零的头颅。


    他双臂交叉,将头颅惨白僵硬的脸死死抵在自己瘦弱的胸膛里,瘦骨伶仃的肩膀颤抖着,作出一个守卫的姿势,像是在保护什么最珍贵的财宝。


    “不……哥……”


    眼镜哽咽着低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白毛是他唯一的哥哥,亲生的那种。


    不像一般的兄弟,他俩从小关系就很好。


    眼镜小时候三天两头发热,初中被诊断出气胸,不能做剧烈运动,而白毛身体素质好,从小就皮实得很,天天上树下河满地乱跑疯玩。


    他长大一点后,就认为是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抢了弟弟的营养,才导致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因此总是对这个瘦猴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弟弟抱着一种愧疚之心。


    从小到大,眼镜从他哥身上得到的关照爱护可能比从父母那得到的都要多。


    他固执地抱紧怀里的头颅,茫然麻木地感受着体温的流逝。


    如果忽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仍在滴滴答答淌血的头颅断面,这一幕甚至算得上温馨。


    卞景和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红唇和金发女作为队伍中较为感性的两个女生,已经不忍地转过头去。


    就算是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冷静温和的白领,也默默地站在一旁,给眼镜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咧着嘴的西装男成了唯一的异类。


    “咳咳。”他清清嗓子,自动拿出以前当小领导时的派头和腔调。


    “我说你也冷静点,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也知道,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找通关线索。”西装男的语气难掩得意。


    白毛一死,剩下的两个男玩家一个冷漠一个阴沉,西装男自觉已经接过玩家小团体中领导者的身份。当然,他下意识地排除了三位女玩家。


    这话一出,连白领都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虽然道理不错,但你赶着死者好友悲痛欲绝的时候讲出来,专戳人肺管子,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真不怕眼镜情绪上头做出什么极端的报复?


    大红唇原本就看不惯西装男,现在更是听得眉头紧皱,叉着腰正想开口帮忙骂回去,教室后却传来眼镜颤抖的声音:


    “你说得对。”


    他竟然在赞同西装男。


    这下连卞景和都有些惊讶了。


    眼镜很快再次开口,这回声音更加镇定。


    他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


    说完这句,他将手里的头端端正正地放在地面上,堪称温柔地给断头简单打理遗容,将额顶已经开始褪色的浅黄色碎发捋到两侧耳后夹住,完整地露出那张脸。


    暗红色的浓稠血液凝固在手指上,又沾染到白毛张扬的发色上。


    眼镜严肃地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看向几位玩家。


    酒瓶盖一样厚厚的镜片下,那双残留湿润的眼睛被放大,像是昆虫凸起的黑色复眼,冰冷诡异,透露出十足十的神经质。


    西装男有点心虚了。


    他原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蛋,只是年轻时拉得下脸皮又很会来事,才混了个小领导的位置。


    但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眼镜这幅明显精神状态不大正常的样子,西装男可不敢随便招惹。


    不过场面还是得架起来。


    “他死亡的原因是什么?”西装男强装镇定,抛出个问题。


    “应该是违反考场规则,与监考人员作无关考试内容的交流。”白领回答了他。


    这并不难猜,整个教室面积不大,抬头随便看一圈,其他玩家在干什么说什么都能弄个一清二楚,更别说白毛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抱怨的音量。


    “可是我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啊,”大红唇插嘴,“我当时也说监考员怎么只会回复不予作答。”


    “不一样,”卞景和突然开口,“你只是自己抱怨几句,但他刚刚踢了讲台,属于和监考员互动。”


    这话一出,原本还懒散地倚着讲台的大红唇触电似的迅速站直身体,心有余悸地向外迈出一大步,远离了这个危险的主监考员。


    “那现在怎么办啊。”她的目光落在卞景和身上。


    卞景和沉默。


    西装男心里不满大红唇下意识找卞景和拿主意的行为,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挑衅自己领头人的权威。


    “我总结几句,你们按照这个思路讨论一下,”西装男大声说,


    “这个本的两个关键问题,考题是什么和怎样安全作答,我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就是找到试卷了。


    第四条规则禁止我们离开教室,所以我个人认为试卷应该还在教室里。你们要有什么不同的看法,现在就说出来听听。”


    大红唇举手:“我有异议。你说试卷在教室里,但刚刚我们把教室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那你觉得试卷在哪里?”西装男咄咄逼人。


    大红唇可不怕,她两手一摊满脸不在乎:“我不知道啊,这不问你呗。”


    “你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


    “你!”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气氛紧张。


    西装男打心眼里看不起大红唇这种浓妆艳抹性格张扬的年轻姑娘,觉得她们就是群胸大无脑的蠢货,一天到晚只想着钱和化妆品,又自视清高看不起普通男人,自己的女儿要是这个鬼样子,都不用别人来指指点点,自己铁定先打死她。


    他可以窝窝囊囊地向白毛服软,那是因为白毛肌肉发达,看起来脾气暴躁随时可能动手打人,万一动真格的自己绝对讨不到好。


    但现在白毛死了,西装男就是场上最壮实的成年男性,他可不信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小姑娘能拿自己怎样。


    拿指甲抓?拿脚踢?笑死了。


    所以他不会先低头。


    大红唇有白领撑腰,二对一,还真不怕西装男拿自己怎样,态度依然嚣张。


    眼镜左右看看:“我有个新思路。”


    “快说说看。”白领如释重负地招呼他。


    “还记得吗,第二条规则说的是禁止折叠、损毁你的答题卡,不得在答题纸上穿孔、任意涂画或作任何标记。你们明白了吗?”


    眼镜嘴里这么问,眼睛却盯着卞景和。


    他觉得这人能明白。


    卞景和果然冲他微微点头,转身往后走。


    “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清楚点!别搞这种弯弯绕绕的,一群傻.逼玩意儿。”西装男瞥了眼开始行动的卞景和,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种被其他玩家抱团排斥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我明白了!对啊!明明很简单,规则说的是不允许损坏自己的答题纸,那么去破坏别人的答题纸呢?”


    白领看着卞景和的动作,很快也跟着反应过来。


    她兴奋地大声解释。


    “原来如此!”大红唇激动地一拍手。


    几句话的时间里,卞景和已经从学生妹和白毛的课桌上拿起了两人的答题纸。


    他随意抽出一张答题卡,利落地撕下右上角。


    撕拉——


    纤维被牵拉断裂的声音。


    金发女紧张地眯了眯眼睛。


    没有触发任何血腥场面。


    眼镜的说法是正确的。


    考生可以对其他玩家的答题纸做任何事而不受惩罚。


    “所以我们可以用别人的答题纸作答对吧?”大红唇激动地追问眼镜。


    “这有什么用?刚刚不是说用不上答题纸了?啊?不是说直接和监考老师报告答案就行?”西装男烦躁得要命。


    眼镜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慢慢走到卞景和身边,礼貌地将沾满血污的双手背在身后,只是探头观察卞景和手上的试卷。


    干涸后的血腥味虽然淡了点,但也绝对算不上好闻。


    原本亦步亦趋粘着卞景和的金发女不适地后退几步,皱了皱好看的鼻头,在走开和留在原地之间纠结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者。


    她心里实在对这个神经质的男人犯怵。


    “估计不行。”卞景和伸手点了点答题纸左上角一串不起眼的黑色乱码,


    “每个人的答题纸上都有不同的编号。我们可以破坏别人的答题纸,但不能使用不属于自己的答题纸作答。”


    “没错。作答还是得通过监考员,”眼镜赞同他的观点,


    “但这个发现还是有用的。我们已经搜遍了这个教室,都没有找到试卷,基本可以放弃试卷藏在某个地方的思路了。换个角度想想,场上其实还有一人一份的答题纸不是吗?


    有没有可能,答题纸上就藏着考题?”


    ……


    确实如此。


    监考员一开始就说给玩家分发的是答题纸,但谁规定的答题纸和试题卷不能是同一份?


    这个本不停地在玩文字游戏和常识误导,眼镜的这个想法还真有很大可能性。


    当前时间2:24,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六分钟。


    眼镜抬了抬镜托:“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拿这两张没用的答题纸,用各种方式试出上面到底有没有隐藏的考题。


    常用的使隐形文字显形的方法,你们知道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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