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飞这位长于北方却因为王朝政治原因而埋骨杭州截然不同,我们知道,明朝自永乐迁都直至崇祯自缢于景山为止二百余年,虽然其中争论不休,但是政治中心始终在北京。
而于谦最终会与岳飞隔湖而葬,并称为“西湖二杰”,实则是因为杭州是于谦的故乡,在经历了波澜壮阔又跌宕起伏的一生之后,最终魂归故土。】
【不过嘛,就是这魂归故土的属实有点曲折就是了。】
都“天下冤之”了,他们也没奢望过能不曲折。
只是……
只希望不要太离谱。
【虽然同为民族英雄,不过这于谦墓景点的知名度跟岳元帅比起来还是低了点,主要是……这也太偏了吧。】
【没关系,我信任高科技,信任我们于少保!闭着眼睛就是一个走,虽然前后都没人,但我相信少保不会让我走冤枉路!确信。】
于谦:……
那你还是多相信一下你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比较好,这样的信任实在是他不能承受之重托。
谁家还要负责为后代人指引前往自己墓的道路的啊。
但于谦看着镜头之中郁郁葱葱的景色,看着寂寥的石子路,不得不承认,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还是轻轻放下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后世天幕那个时代之人对于身后事如此之豁达的,最终灵魂栖息之所能够如此安谧,也算是颇合他心意了。
【一个人走还是怪寂寞的,那就一起来聊聊天好了。】
【相信绝大多数人对于我们于少保的了解,是从小学语文课本上的那首《石灰吟》开始的。】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初学时只记得老师曾说过,这是借物咏志,既写出了煅烧石灰过程的千难万险,也借此表达了作者不畏艰难,勇于牺牲的忠君报国的拳拳之心。】
【后来才慢慢认识到,这首写于于谦少年之时志向远大的诗句,是于谦一生的写照。】
【而于少保,最终如同他几十年如一日垂挂欣赏的文天祥像一般,成为了如文天祥一样殒身亦不折节的民族英雄,在史册之间,熠熠生辉。】
【嗯,不过显然嘛,殒身于敌国之手和殒身于自家之手那还是不一样的。】
【反正羞愧的不是我们少保就是了。】
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朱棣看着天幕语句,只觉得一名志在匡扶天下的未来大明可堪托以江山的重臣在冉冉升起。
如果没有后半句就更好了。
朱棣咬牙切齿。
天幕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哦,叫门天子那玩意,一个人干了宋朝徽钦高二个皇帝干的事。
可真是一点不遑多让啊。
他的社稷股肱之臣啊,就给你这么霍霍是吗?
于谦竟然是观看天幕这
么多人之中格外平静的那一个了。
纵然未来会横死,但只需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他便仍然能够泰然处之。
更何况,能与文公一起,忝列于“民族英雄”之列,他亦无憾。
当然,如果能避免所谓之正统二次即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细细算来,我们于少保竟然也算是见证了明朝七代君王的人呢!】
【洪武二十一年,于谦出生于杭州钱塘县,赶上了洪武的末班车。】
【永乐十九年,年仅二十二岁的于谦考中进士,从此开始了自己一生的仕途。】
【而他第一次崭露头角,是作为御史随同明宣宗一同亲征其叔父汉王朱高煦叛乱之时,主要负责在汉王出降后历数其罪行,将其骂的伏地战栗,】
朱元璋皮笑肉不笑。
什么末班车?不是说他洪武有二十五年呢吗,你说对吧,老四。
燕王朱棣:不敢动不敢动。
但是听着后面的永乐十九年,又忍不住有些开怀。
嘿嘿,是他永乐年间入仕的人才!怎么不算是他永乐的功劳?确信。
而已经登基称帝的朱棣显然没有燕王时的轻松和看热闹的心态了。
什么?汉王叛乱?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些下定决心才是。
不过……
没道理啊,瞻基打仗不差,怎么他那个什么叉烧儿子竟然如此荒谬,不肖他家人。
【但于谦的仕途并未如此轻易的就平步青云,毕竟宣宗死得早嘛,而刚直的于谦并不谄媚堡宗比亲爹还亲的权宦王振,还因此遭诬陷下狱,最终因为两省百姓及百官声势浩大的请愿方才复任。】
【不过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按照正统的那副任人唯亲的性格,于谦大概率便会如同一位大明官员的寻常人生一般,在宦海沉浮,最终致仕还乡。】
【但是堡宗的“智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呢。】
朱瞻基:……
好嘛,除了也先,还有王振。
反正他是看明白了,在朱祁镇的心里,是个人都比他这个早死的亲爹来得亲近是吧。
真是可恨!
于谦有大才,他分明是打算下放到各省去历练一下未来迁回京城重用的啊。
你好嘛,直接给人下狱了?
虽然后来放出来了,但还是难消他心头愤懑。
【正统十四年,在王振所谓“以大明天威和天子感召,可以顷刻之间击败也先”的耳边风的鼓动之下,原本就好大喜功,从未经受过挫折的正统皇帝朱祁镇不顾前朝百官的劝阻,在并未探明瓦剌主力所在具体位置的情况下,两日之内仓促集结二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并浩浩荡荡地如同秋游一般,带上了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及内阁大学士一众官员一同向西进发。】
【总之,仓促之下人心涣散,组织不当,队伍拖拖拉拉,又恰逢天公不作美,风雨交加,总而言之,此次亲征一整个人仰
马翻,混乱不堪。】
【当然,劝阻的话那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啦。】
【毕竟曾祖父用兵如神,亲爹也御驾亲征并取得了胜利,没道理他自己不行。】
【堡宗显然对于自己和自己亲信远低于水平线的军事素养没有任何概念。】
明朝前期几个都算是身经百战,没亲身上战场也亲眼见了不少,管着战事后勤的几个皇帝只能说,一听一个不吱声啊。
他们这都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行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还用他们教你吗?
你连人家敌军的主力都不知道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你就御驾亲征?好吧,御驾亲征就算了,还两日之内就大军开拔?这来得及干嘛?
而且……
朱元璋大为震撼。
不是,虽然说他也看不顺眼文官们一天到晚在朝堂上唧唧歪歪,可你大军开拔你带着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出去做什么?
去给大军数人头,给瓦剌算账吗?
再说了,六部的中枢要员都走了,谁来给你调度后勤粮草?
朱元璋整个人有点麻木。
当事人的亲爹朱瞻基更是神色恍惚。
有种想亲手把儿子掐死的冲动。
不,他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他简直难以相信。
【结果嘛,自然:“不负众望”。】
【在堡宗和王振等人一番操作猛如虎的军事策略之下,明军主动出击失利之后又莫名班师,班师到一半又换路班师,最终被瓦剌军队夹击,不能说是丢盔弃甲,只能说是二十万大军的大溃败。】
【最终于土木堡被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史称土木堡之变。】
【明军精锐部队包括神机营在内损失殆尽,一同出征的五十二名大臣死于混战之中。】
【而明朝也险些百年而亡。】
【当然,虽然没亡,但从此也是渐渐日薄西山了,这其中,堡宗自然又一次“居功至伟”。】
虽然早已对这个“土木堡之变”有所耳闻,而且刚刚听到让他们眼前一黑的出征前的种种举措之后已然心如死灰,对于之后的战事有所预感。
这种仗要是能打的赢,他们的名字倒过来写。
可当真真正正地听到天幕讲述这什么土木堡之变的具体发生过程的时候。
明朝的历代君王:这血压啊,他怎么砰砰砰就往上窜呢?
天幕你给他们讲讲,什么叫班师到一半又换条路班师?
这是正常军队能赶出来的事情吗?
朱瞻基只能说是眼冒金星。
多少,多少命大臣命丧土木堡?
五十二名?
好家伙,本来还以为之前天幕说的满朝文武是夸张之语呢,原来竟然当真是绝无半句虚言。
朱瞻基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扶着柱子喝到:“还不速速将那个祸国殃民的蠢货就地正法?”
忍不
了,实在是忍不了一点。
【不过只能说,大明是有些命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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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宗随手给北京指定的看家人,正是当时的郕王朱祁钰,而于谦也被兵部尚书留在京中负责兵部的日常工作。】
【这些当然只是虚的,剩下的那点子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郕王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毕竟在明朝那个情况之下,藩王哪有什么自主权?】
【然鹅,就在京中上司全出差,大家疯狂摸鱼g,神仙日子也不换的时候,喜提一个来自土木堡的加急军报。】
【人仰马翻,大概如此了吧。】
【说好的也先一触即溃,你皇帝带着上司和明军精锐在前面美美收获军功,他们在京城张灯结彩的呢?】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倒也不至于如此。
其实就以当时正统的部署,京中的有识之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战凶险?
不过他明军强悍,跟随出征的又不乏身经百战的将军,因而当日收到如此之溃败的战报,说不崩溃,当然也是假的。
毕竟,是吧,好歹给他们留点精锐也好啊。
【于谦和之后的景泰帝朱祁钰正是在这种惊涛骇浪之上临危受命,真正意义上步入了历史政治的舞台。】
【开玩笑,真以为那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是虚指吗?当时的大明可真是危急存亡之秋了。】
【可以说,以于谦为首的景泰重臣是真真切切的大明王朝的续命人一点不掺水啊。】
被夸奖的景泰皇帝朱祁钰那脸上只能说毫无任何喜色。
他可不会忘了,天幕这拾级而上要去的目的地,正是他们于少保的埋骨之所。
而他大明如此忠臣,竟然未得善终,一想到这,他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好嘛,扶大厦将倾但是为他人做嫁衣是吗?
即便如今将南宫那位千刀万剐了,又当真能消平他心头之恨吗?
毕竟给他谥号为“戾”就算了,还真的将于少保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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