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因不想去楚家,她现在第一个任务莫名其妙完成,那她就只有剩下的两个任务。


    若是去了楚家,被困在那里,林观因还怎么去完成第二个任务?


    她不喜欢这个恐怖的世界,必须得早日完成任务回家!


    钱玉询弯了弯腰,温柔的嗓音极具迷惑性:“我会保护你,一百两。”


    林观因无奈。


    很难说你是想保护我,还是想保护那一百两。


    林观因朝着他使了使眼色,看向竹篓里的兔子,“那它怎么办?”


    “一起。”钱玉询站直了身体,走到年轻姑娘面前,“她腿脚不便,我抱她走。”


    年轻姑娘似乎对他温和的态度觉得诧异,不过看了一眼林观因肿起来的腿,点了点头。


    “你,”年轻姑娘指了指身边的一名壮汉,“去把他二人看好。”


    钱玉询俯身,将竹篓放到林观因手中,一手拿过林观因手中的拐杖,一手又用之前同样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


    “我真的不想去。”林观因俯在他耳边小声说,做着最后的挣扎,呼吸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尖,“要不我给你加钱吧?”


    钱玉询侧头,躲开耳尖痒痒的呼吸,“只是换个地方养伤,没有区别。”


    林观因有些垂头丧气,别的区别没有,只是她回家的时间又得往后拖了。


    要是第二个任务也能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完成就好了。


    林观因摁了摁他的肩,威胁:“那你可要保护好我,不然一百两就没了。”


    “嗯。”


    连着落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街道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到两侧堆积着,几乎各家门边都有两堆积雪,厚厚得堆成小山。


    大雪兆丰年,这里的人们并不嫌弃积雪,雪堆如财堆,还生怕自家门前的雪被别人抢走。


    翁适如同英勇赴死一般,独自走在前方,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钱玉询抱着林观因,林观因手上拎着装着兔子的竹篓。


    “你的剑是不是没带着?”林观因瞥了一眼在身边监视着他们的壮汉,低头和钱玉询小声说。


    钱玉询本来身量就高,林观因被他抱着更高,上面的空气味道都有所不同。


    壮汉仰头,斜视一眼,“哼,有剑又如何?你也打不过老子。”


    壮汉上下扫视钱玉询一眼,也就长得高一些,根本不足为惧。


    林观因拍了拍钱玉询的肩,煽风点火道:“大侠,他蔑视你。”


    “无碍,我很大度。”钱玉询说。


    他脚步没停,只微微侧头,朝着壮汉露出他自认为最温和谦逊的笑容。


    壮汉浑身一颤,仿若灵魂出窍,从脚底生出的寒意不断向上蔓延。


    大度……?怎么觉得那笑容像恶鬼索命呢?


    剑根本不是他的武器,这种阴森恐怖的笑容才是。


    壮汉小跑几步,跑到年轻姑娘身边汇报:“荷姑娘,这人……不太正常,我好害怕啊。”


    荷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两人看起来有些狡猾,荷姑娘担心他们坏事,只好将二人一同带走。


    “看好他们,”荷姑娘警告道,“不准让他们跑了!”


    壮汉头顶冷汗淋漓,却也只得应下,回到钱玉询身后,还故作凶狠地说:“笑什么笑!给老子走快点!”


    几人接连向着辽州城中最豪华的宅邸而去,他们当然走不了正门,从偏得不能再偏的侧门进到了楚府。


    林观因没有继承“茵茵”的记忆,她的所有记忆只有她自己看剧本时记下的。


    剧本中说是楚员外有一儿一女,对女儿是捧在手心的宠爱,连楚小姐平日里的吃食都必须是由几名未婚农女亲手栽种的,茵茵便是其中之一。


    楚小姐的院落也是楚府最豪华奢侈的地方,茵茵为救百里承淮时闯进过楚小姐的闺房。虽然楚小姐心地善良给了她银钱,被楚老爷知晓后,茵茵被打了二十大板。


    如今,林观因没有遇到百里承淮,那日后的二十大板想来也打不到她的身上,她的第二个任务看起来和楚家并无关系。


    进入楚家后,林观因和钱玉询被荷姑娘单独带到了一个堆放柴火的房间。


    这还是林观因第一次体验古装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关柴房的情节。因为是第一次,少了几分害怕,多了几分好奇。


    豪门大族的柴房修得也比平常的房屋好上不少,门一关上,便将外面的冷空气全部隔绝。


    柴房里铺着个草堆,钱玉询缓缓将林观因放下,再给她整理好手中的拐杖,“照顾你,会多加报酬吗?”


    “加加加。”


    林观因的语气极其敷衍,而钱玉询点了点头,明显当了真。


    荷姑娘站在房门檐下,撂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们老实在这里待着,楚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林观因倾身将手中的竹篓放在草堆上,撑着拐杖蹦跶两下,坐在一旁,搓了搓手。


    年末岁寒这段时日出门,简直要了命。就算穿得再厚,这样的冬袄也比不上她自己的羽绒服。屋里烧的炭盆也比不上房间里的空调和暖气。


    林观因仰着头,看向身旁站得笔挺的钱玉询,“要不坐会儿?”


    钱玉询摇头,看向她身下的草堆时,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他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脏。”


    哦对,他穿的是一身白衣。


    他身上的衣衫极其轻薄,不管是之前的黑袍,还是如今的白衣,轻轻飘飘得像是夏衫。


    她绝对不会认为,钱玉询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若是他对自己的容貌在意,就不会在林观因夸他的时候,面露不耐。


    看来行走江湖也不是这么容易啊,没钱的话连身冬衣都买不起。


    “在这里养伤,真不如翁大哥的医馆。”林观因叹了口气,依靠着身后的草堆。


    “你不是害怕吗?”


    “什么?”


    “那棵树下有死人。”钱玉询说,“这里安全,躲不掉仇家,你可能会死。”


    林观因皱紧了眉头,“我一个孤女,我能有什么仇家?!”


    林观因对自己的角色身份记得很清晰,不仅是剧本,还有刚醒来时的超i系统对她的提醒。


    这个世界与剧本世界相同,所以里面的主要人物设定都和剧本相同。


    而茵茵,只是一介孤女,独自生活在辽州下的村落里,日常的生活维持都是依靠给楚小姐送新鲜的食材。


    她的生活,贫苦而单一,直到遇到百里承淮之后,才开始改变她的生活轨迹。


    所以,林观因敢保证,她没有任何仇家。


    钱玉询轻笑一声,“是我的仇家。”


    林观因:“……?”


    “如果是想早日安全,你可以先把报酬付我。”


    钱玉询说完,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之前的所有铺垫只是为了最后的这一句话。


    林观因才没这么傻,他武功高,就算是遇到仇家,她也要拉着他一块儿才行。


    钱玉询沉默地观察着一旁地柴火堆,好半晌才从其中抽出了一根细长树枝,试了试手感。


    “你不会要把树枝当剑用吧?”林观因问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难以置信。


    这样的行为,只有她在上小学的时候才会这么干,用床单当披风、用树枝当长剑……


    他黑亮的眸子动了动,眼尾带着笑意注视着林观因,仿佛像遇见知音一般低声感叹。


    “你很聪明啊。”


    “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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