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理-
Chapter 41-
姬桃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张嘴就要否认。
可是否认的话到了嘴边,李淞夏的言论又在耳边响起。
“吃醋表明你在意他,他肯定喜欢,什么气都散了……”
他喜不喜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不高兴,就要摆脸色给她看。要是天天端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找她的茬,也会影响她的心情啊。
况且气大伤身,还影响财运。
姬桃只纠结了短短0.1秒,柳眉竖了起来,“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折腾我?你自己看看你摆的是什么脸色,明明就是嫌我穿得不好看,还狡辩!”
她大大的哼了一声,“这种礼服裙子穿脱都这么麻烦,你不爱看我还不爱穿呢!你找别人穿给你看去吧,不如全送给许小姐好了,还能多喜提几次热搜呢!”
吵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气势不能输!
她摆明了就是在胡搅蛮缠,一脸的酸溜溜,又嘴硬,又别扭。
吃醋吃成这副模样,司绍廷看着竟然只觉得可爱,心口像是软下去一块,唇畔的笑意不觉间愈发的深,“你看看你,我都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把帽子给我扣满了。”
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低低的笑了声,“小醋坛子。”
不待她反驳,他又道,“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想听你说两句真心话,都非得先把你惹毛不可?”
“……”那还不是你撤得太快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兴师问罪啊。
姬桃撇了撇嘴,“你不是不理我吗,我发信息都不回。”
司绍廷睨着她,似笑非笑,“我不是ATM么?没见过哪里的ATM具备回复信息的功能。”
“……”
姬桃这下理直气壮不起来了,气焰弱下去一瞬,很快又把矛头调转了回去,“抛开这个不谈,你跟人搂搂抱抱搂上热搜就很有理了吗?”
揪着这一点不放,看来是真的很介意。司绍廷看着她气嘟嘟的样子,直教他的心软得不成样子,“没有搂搂抱抱,只是照片的角度问题。”
男人英俊的容颜温淡从容,看不出有说谎的痕迹。只是姬桃很快又想到,以她的段位,即便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谎,她十有八.九也分辨不出来。
司绍廷是多敏锐的人,她的眸底不过闪过短短一刹那的犹疑,也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
司绍廷墨黑的眸盯着她,一股近似挫败的情绪盘踞在胸腔间,手指扳过她的脸,“不相信我?”
“不是……”姬桃下意识的否认,被迫与他对视的目光撞进他暗沉如深渊般的眼眸中,那样深邃专注的看着她,让她忽然狠狠的心悸了一下。
姬桃咬着唇,“我不是针对你,我对谁都不是很相信。”她顿了顿,“太过信任别人,不安全。”
人跟钱不一样,人有坏的,好人有时候也会变坏,但钱永远不变,永远是好东西。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司绍廷也听得懂了。
她从前孤零零的一个人闯荡,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子无依无靠,没有庇护,不盲目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是一个很好很聪明的自我保护的习惯。
不过当那个不被相信的男人是他自己,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司绍廷看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纤长且卷翘,蝶翅般轻轻颤动。
又不由想起先前他让徐助理去查她的就医记录,近两年就只有一条,是前年年底因感冒高烧昏迷入院,引起肺炎,几乎去了半条命。
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她的身上,似乎总有一股生命力,蝴蝶般脆弱而又顽强。纤细的双翅明明单薄易折,但又足够的柔软和灵活,总能以轻盈的姿态翩翩起舞,那股奇妙的力量,旺盛而灿烂。
司绍廷低头,薄唇凑近她,当姬桃以为他又要随心所欲的肆意亲吻她的时候,他却只是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
“不喜欢我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你,就不要吃醋吃得这么可爱了。”指腹抚过她的脸颊,他低低淡淡的道,“剩下的不用试了,我们去吃饭吧。”
姬桃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去试衣间换下身上的礼服裙。
怎么感觉这男人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看他刚才的样子,难道不是直接摁着她就亲才符合他的作风吗……
转瞬又啐自己,亲也有意见,不亲又犯嘀咕,做人不要太矫情哦。
设计师带过来的只是样衣,需要量好姬桃的尺寸,再根据尺寸为她定做。
试过和没试过的裙子全部被司绍廷大手一挥买下,而且是直接买断了款式设计,全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穿上跟她同款的礼服。
……
分房睡了一晚后,冷战结束,司绍廷又搬回到了主卧。
可怜的金砖宝宝只享受了一晚的床,又被嫌弃它的男主人赶回了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
姬桃不仅在竹编的小篮子里给它铺了被子,还在网上定做了好几顶毛线织的帽子,不同的款式和颜色换着戴。
头上戴着毛绒球的小帽子,身上裹着缎面小被子,躺在精致的小篮子里,就差不会开口叫妈了。
“唉,你要是能长大就好了,五斤长成五十……五百斤,”姬桃伸手摸着篮子里的金砖,做起了美梦,“麻麻不嫌你胖,你长多胖我都爱你,长得越胖我越爱你……”
司绍廷裹着一条浴巾才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听见,无语的睨她,“还没睡着就开始说梦话了?”
男人顶着一头凌乱而湿漉漉的短发,几滴调皮的水珠滴落,沿着胸膛向下淌,滑过线条分明的腹肌,没入低低围着的浴巾中。
不像衣冠楚楚时那般优雅矜贵,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性感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姬桃慌忙扯起被子,盖住发热的脸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方传来,“我睡着了。”
司绍廷瞥她一眼,兀自捡起床尾的睡衣,随手扯下浴巾丢到了一边。
造物主真的很偏心,像他这样英俊多金又有钱有势的男人,连身材都维持着与其他条件完美的匹配。
从背后看更显宽肩窄腰,背部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线条流畅的脊柱沟……
“好看吗?”
视线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姬桃一慌,就要移开目光,下一秒却又大大方方的落了回去。
又、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她干嘛要跟做贼一样。
“肌肉练的不错,”她眼睫扑扇,煞有介事的评价,“我见过的身材好的男人不少了,比你好的还真不好找。”
“哦?”男人眼眸微眯,温温淡淡的问,“你又是在哪里看到那么多身材好的男人?”
“跳古典舞的男生身材都很好啊!要走专业的路子,身高比例都是有要求的,像这次舞韵里的男选手们,不都是个顶个的好身材嘛。”姬桃顺口道,“比如你看钟师兄,193的大高个儿,腿巨长……”
又是她的好师兄。
司绍廷两道好看的剑眉皱了起来,她平时鲜少会提起别的男人,就连她曾经声称深爱的司景齐,都很少出现在她口中。
在和她的第一晚过后,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所声称的喜欢的人,不会是司景齐。
理由很简单,她是第一次。
以司景齐那个纨绔花花公子的尿性,他感兴趣的女人喜欢他,他不可能忍着不染指她。
她对那位师兄,倒是挺不一样的。有师出同门的情谊,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过往有过点儿什么,也不意外。
长指不紧不慢的扣着睡衣的纽扣,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啊?”姬桃只是随口感慨钟师兄比例优越,天生就是吃舞蹈这碗饭的,至于认识多久……
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是小六参加省里比赛的时候被潘老师看上的,那会儿钟师兄就已经是潘老师的学生了,所以有……七、八年了?”
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倒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是么。”司绍廷想起助理汇总的节目的舆论反馈,有一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看个舞蹈节目不好好的欣赏舞蹈,反倒臆想起选手搭档之间的关系。
叫什么,磕CP?
作为排名断层第一,人气最高的搭档,钟飏和她的组合还有一个名字,杨桃CP。
见鬼的杨桃。
舞蹈表演中舞者难免身体接触,他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不许她追求艺术事业的庸人,可是如果她的心里有点什么,那就不一样了。
司绍廷眸底黑沉,一贯温和的五官显出令人心惊的冷色,“你挺喜欢他的?”
方才提到潘老师,姬桃不由又想起上回没能还出去的那笔欠债。
正在盘算着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能不见到潘老师家的其他人——确切讲,是不见到周恒,还能把钱还给潘老师。
心不在焉之下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等到她反应过来,一道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属于男人的渗着低冷的气息压迫而来。
司绍廷深黑的眼眸盯着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低缓干净,“你相信他?”
……啊?
姬桃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紧绷而毫无温度的俊脸,有短暂的失神。
继而想起早些时候的对话。
“我跟钟师兄都不怎么熟好伐,”姬桃想了想,“我猜肯定是潘老师交代过他关照我,不然以他那么高冷,绝对不可能找我搭档。”
第42章 红杏-
Chapter 42-
这澄清不仅没能平息空气中的低气压,男人英俊的面容反而愈发的沉,“他主动找你搭档,你就这么受宠若惊?”
“那是肯定的呀!”
连姬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似乎没有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怕他沉下脸了。
大概是因为他每次虽然生气归生气,其实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对她发过脾气,更从未像她曾经担忧过的那样,动手凌.虐她吧。
况且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外行了,她实在忍不住要跟他科普一把,“你是不清楚钟师兄在行业内的地位,他是妥妥的新生代男舞者中的领军人物啊!软度、韧性、弹跳力都绝佳,他有几个标志性动作,都是国内大部分男舞蹈演员都无法做到的。而且在国舞几年,他把所有能拿的金奖都拿遍了,从前潘老师就经常拿钟师兄作为榜样来激励我们,说他天生的软度条件其实一般,但是练功超级刻苦不怕疼……”
她说到兴起,滔滔不绝起来,差点没有注意到男人本就深沉的脸庞越来越黑沉。
待到她终于察觉到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已然温淡得面无表情,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当然,我也是很有实力的。”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忘形了,姬桃一个急转弯,差点闪到舌头,“但是我毕竟耽误了两年嘛,作为野生舞者又没有名气,找搭档的话肯定要考虑的呀……”
司绍廷眯着眼眸,盯着暖黄灯光下她透着心虚躲闪的小脸。
半点没有了方才满脸崇拜如数家珍的起劲,像极了一朵出墙被当场抓获的小红杏。
上回也是,为了溜出去给那位师兄庆生,连二楼这么高的阳台都敢翻。
那位师兄之于她,毫无疑问是十分不一样的存在。豆蔻年华相识,少女满心的仰慕之情,会转变成喜欢是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事情。
回想起当初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时,那扭捏娇羞的神色,司绍廷脸上的不悦和阴沉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盯着她的眼眸深邃晦暗,“你没有告诉你的潘老师,你已经结婚了,不需要别的男人关照么?”
“我说了啊!”姬桃总算理直气壮起来,虽然她感觉潘老师可能以为她迫于生存,嫁了一个不回家的有钱老头,“我一早就跟潘老师说了的。”
她咬着唇,“我还跟她说你对我很好呢。”
男人的眸光紧锁着她,俊脸上的寒色慢慢的微敛了几分,嗓音淡淡的,“真的?”
“真的真的!”姬桃猛点头,“我真的告诉她了,骗你是小狗!”
司绍廷想问的其实是,她是真的觉得他对她很好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问题的答案其实昭然若揭。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把他想成了什么样的人,无非是在外面来者不拒作风糜烂,在内随心所欲强迫于她。那冲口而出的五个“恶心”,即便是误会之下的气话,他也很难当做没有听见。
这桩婚姻她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不过是被岑家卖了,如她所说的,她没有资格说不,只能配合。
也无怪她那么认同那句“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的对联。
或许还在心里暗暗怨恨,他让她和她仰慕的师兄彻底没有了可能呢。
可那又如何。
他已经告诉过她了,他既不是君子,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得到她,那么除了他的身边,她哪里也不要想去,更不要再想惦记着别的男人。
司绍廷低头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道,“不准再说我恶心。”
姬桃颤了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就被粗狂的压下来的薄唇吻住了。
他的气息如大海的浪潮般扑过来,席卷她所有的感官,短短数秒,呼吸和思维都被卷走,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溪流一样往下流淌。
睡裙不知不觉的落在了地上。
他们之间有夫妻之实的时间没多久,频率虽然不低,可次数也不算很多。除开第一晚是她在药物的影响下格外的主动,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司绍廷在占据绝对主导权的前提下,保留着某种怜惜般的体贴。
然而今晚,就只剩下了强势。
床头的壁灯柔和的光线下,女人娇嫩得仿佛一颗剥了壳的荔枝,水润剔透,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司绍廷轻咬着她的耳朵,呼吸粗重,心头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想撕开她对他的可有可无。
想让她对他敞开,想占据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想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姬桃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她对这件事说不上厌恶,甚至还觉得……挺舒服的。
而在他一次次的对她的身体掌握得愈见炉火纯青,很容易让她也随着,越来越沉迷……
可是,当她意识到那濡湿的柔软在亲吻她哪里时,她的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蓦地瞪大了眼睛。
一连串的烟花在神经上噼啪炸开,全身的血液翻滚着飙升上来,她完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尖叫出声,“司绍廷……”
可偏偏她这般尖叫着唤他的名字,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男人的唇舌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放肆。
…………
第二天姬桃起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很亮。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
她看着天花板,恍惚了好几秒,掀开被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熟悉的温热柔滑的触感,让她终于找到了几分魂归身体的真实感。
昨晚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一点点的细节掠过眼前,她忍不住翻滚过去,将烫红的脸颊深深的埋进枕头里。
他居然……
她不是没有看过那种带点七种颜色中排第三位的色彩的小说和漫画,只是当某些情节实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就……
她记得自己一次次被他推向濒临崩溃的边缘,到最后脑子都是空白的,迷迷糊糊的哭着求饶,眼泪被他的手指温柔的拭去,却半分都不肯放过她……
姬桃红着脸呆了好一会儿,伸长胳膊从小篮子里摸出金砖,贴上脸颊。凉凉的金砖让发烫的脸颊稍微降了降温,才起床洗漱。
下了楼,她努力的素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顶着章姨的目光闷头一口气喝完了药,赶紧含上甜甜的糖果缓解苦味,之后才坐下来吃午餐。
原本她上午还约了李淞夏,等到在咖啡厅里碰上面,已经是下午了。
“哟哟哟~让我瞧瞧,是谁被滋润得眼含春水面若桃花啊~”
李淞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一见面就转着眼珠上下左右的打量她,眼神暧.昧揶揄,“啧啧啧。”
“……你再啧一个,你的生日礼物我不给你了啊。”姬桃被她看得恼羞成怒,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她的嘴里。
李淞夏还想追问细节,不过看她这模样是不会分享了,只得咬着饼干遗憾作罢。
三天后是李淞夏的生日,不过那天正好是司景齐的婚礼。大侄子的婚礼姬桃肯定得去参加,于是就想着提前把礼物送给她。
正要从包包里拿出包装好的小盒子,邻座飘来一道年轻男生的声音:
“诶,你们昨天刷到桃桃跟船王家族掌权大佬的那个绯闻了没?”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姬桃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邻座是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少年男女,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吸着奶茶猛点头,“我看到了!她的团队公关的速度真不得了,一转眼就删的干干净净,互联网这下是真没记忆了。”
“那可不一定是她的团队删的吧?”对面的另一个齐刘海的女生摇了摇手指,表情意味深长,“昨晚我们群里吃瓜扒到半夜,一致认为这绝壁是许爱陶自己爆的。那位可是真·超级大佬,傍上他可以横着走了,她哪能不急着想公开呢……”
姬桃听到这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许小姐的名字里有个陶字。
桃桃,陶陶,用耳朵听起来还真是没有差别。
男生约莫是许爱陶的粉丝,满脸不信,“怎么可能,她走清纯女神路线的,上升期爆绯闻对她又没好处!少搁这儿尬黑!”
“有没有好处,也得看是跟谁呀~”齐刘海女生完全不退让,“都直接点名爆男方是司氏的那位司阎王了,一般的娱乐营销号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她不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声澄清吗,但凡了解一下那位,你就能理解,你家女神急吼吼的想公开一点都不奇怪……”
年轻男女们很快八卦起关于司氏和司阎王的传闻来。
姬桃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比她之前从孟叶口中听过的版本还要耸人听闻。
“……这么一说还真是,直接点男方身份,姿态是着急了点儿,怪不得压得这么快,是被大佬摁下去了就说得通了……”
“妈耶,娱乐圈和豪门,还真是双重水深……”
李淞夏憋了半天,直到这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离开,才撇了撇嘴,“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挺雪亮的,许白花这把棋行险招,是真没走对。”
姬桃不置可否,许小姐什么想法她无心探究,不过转而想起许小姐看司某人的眼神。
那拉丝的眼神可不清白。
也不奇怪,英俊有钱的男人就足以勾起不少萌动的女人心,更何况还有英雄救美的情节,许小姐会芳心暗许——又或者是明许,再正常不过了。
“管她呢。”姬桃拉起李淞夏,“走,去收你的礼物。”
李淞夏满头雾水的被一路拉到了咖啡厅后面的停车场,最靠外面的车位停着一辆看起来崭新的宝马mini,是她喜欢的车型加上最喜欢的复古绿色,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一眼。
“不是,在这儿收什么礼物?”李淞夏左右环顾,“该不会是等会儿有辆车突然冲出来创飞我,把我创到穿越回去当女帝吧?”
“……那也不是不行,”姬桃沉吟,“就是不太好把握,万一落地的坐标有偏差,把你穿到花果山当吗喽了呢?”
李淞夏:“……”
李淞夏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说:“其实也不错啊,有时候真的还挺羡慕吗喽的,进化得刚刚好,既不用上班,也不用上桌。”
又想了想,“不过我不想去花果山,十万天兵天将来攻打的时候不就是炮灰嘛。要去就去峨眉山,平时没事抢抢旅客零食,不高兴了随机扇旅客巴掌。你有空还能来看我,我保证不让别的吗喽扇你。”
姬桃:“……”
“我谢谢你啊。”姬桃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巴掌大的盒子,“你当吗喽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主要是这东西吗喽用不了。”
李淞夏笑嘻嘻的接过盒子,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扯开蝴蝶结丝带打开了。
盒子里是一把圆圆的车钥匙,李淞夏看着带小翅膀的mini logo,忽然若有所觉,扭头看向旁边那辆崭新的复古绿色小车。
然后嘴巴张大,“……啊?”
“生日快乐啊!”姬桃眉眼弯弯,“你上个月不是刚考到驾照了嘛,代个步用得上。”
李淞夏连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可是要成为208的女人!”姬桃佯怒的瞪她,“那我已经买了,又不能退,我又不会开,你不收要我怎么办?落地卖二手立亏好几万呢。”
“可是……”李淞夏还要推辞,只见姬桃正色道,“实在不行,就当我送你的是这辆车的使用权吧!车子归我,但是我既不会开也没有驾照,所以委托给你开,你就当帮我个忙,帮我遛车呗。”
“……”还能这样?
只听说过代人遛狗,没听说还有遛车的。
“好啦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咱们过命的交情,遛个车你都不帮我?”
……好嘛,压力都给到她这一边了。
李淞夏把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那我只能说谢谢咯?”
姬桃这才高兴起来,“这才对嘛!当初要不是你坚持叫房东开我的门,说不定我都烧糊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按说我该以身相许的。”
那还是去做舞替的那回,其中有一段是雨中跳舞的戏。
大冷的天淋了一晚的人工喷雨,回来夜间她就发起了高烧,烧得不省人事。
要不是李淞夏一大早去找她,敲门不应又电话联系不上她,觉得不对坚持叫了房东,搞不好等她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李淞夏翻白眼,“还以身相许呢,你都许给别人天天炒菜了,呵。”
某些画面倏然闪过脑海,姬桃莫名的红了脸,伸手推她,“开你的车去吧!”
“我这不正开着吗?”
“……没让你用嘴开!”
……
李淞夏接下来还有个试镜,在附近小试了一下崭新的车技,就开着她崭新的小mini奔赴试镜去了。
姬桃则是去了艺术中心参加端午晚会的彩排。
今晚是春茂舞剧团的那部舞剧《爱莲》首场演出,交好的团员给她留了票,不过可惜她要忙彩排,看不了首演了。
彩排结束已经是九点多了,正去拿东西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姬桃接起来,“喂?”
“你好,”对面的女声顿了一下,仿佛有些艰难,“……司太太。”
姬桃听着这声音略耳熟,正疑惑时,对方开口自我介绍了,“我是许爱陶,不好意思这么冒昧的打电话给你。”
第43章 嫉妒-
Chapter 43-
十五分钟后,姬桃在艺术中心旁边的一间茶室里见到了许爱陶。
她本来是不想见的,因为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可是许爱陶在电话里听起来很焦急,情绪似乎不是很稳定的样子,她担心会出什么事情,还是答应了她见面的请求。
“真不好意思,司太太,这么晚还要劳烦你出来。”许爱陶戴着一顶香奈儿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坐下来摘下了口罩,先开口致歉。
她在圈里多少有一些人脉,辗转通过关系联系到舞韵节目组的相关人员,这才拿到了姬桃的联系方式。
姬桃客气的笑了笑,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清透的花茶注入细瓷茶杯中,茶香随白雾袅袅升腾。许爱陶咬着唇,不由自主的打量桌对面的女人。
纯素颜的五官干净精致,皮肤白皙无暇,在茶室朦胧的灯光下更显得吹弹可破,及腰的黑发自然垂落,明显未经烫染过的发质浓密顺滑。
美人天成——许爱陶的脑海里忽然飘过公司发的通稿里,用来吹过她自己的这四个字。
可是这世上的美人那么多,凭什么她就能嫁给那个男人呢。
许爱陶的目光掠过女人端着茶杯的左手,素手纤细,无名指上戴的不是闪耀的钻戒,是一枚造型简约的粉珠戒指。
前晚她回去后,一夜没睡,刷完了几期那档舞韵综艺,又翻遍了她的微博。
一直到今年年初,她发的照片里,背景都还是狭小的出租屋,衣服也都是没牌子的廉价货,可见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世出身。除了在那档综艺上表现不错,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
所以凭什么呢。
姬桃放下茶杯,柳眉蹙起,“许小姐?”
这么晚非要见她一面,总不会就是为了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吧?
“哦……”许爱陶恍然如梦初醒一般,搭在桌上的手绞在一起,“司太太,那晚我和司总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好心出手救了我,我很感激,就这样……没有别的了。我不知道是谁拍了照片,爆料也不是我让人发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苍白,“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姬桃听得微怔,记得下午还听见路人讨论这事来着。
坦白说,那圈里的是是非非她完全不想掺合,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既然都已经压下去了,那这事在她这儿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是谁拍的谁爆的,有什么恩怨当事人大可以自己撕去,与她无瓜。
不过既然人家专门来解释,姬桃也不想非要不听不信,毕竟谁都不喜欢蒙受不白之冤。被冤枉而百口莫辩的事情她自己经历过,那滋味不是一般的不好受。
她点了点头,“好的,我了解了。”
多么简单而轻易的一句话。许爱陶看着她淡淡然波澜不惊的脸,只觉得明晃晃的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一股莫名的愤懑冲上胸腔,许爱陶绞紧了手指,“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司先生封杀我?”
……啊?
姬桃愕然,“你被封杀了?”顿了顿,又道,“我没让他封杀你啊。”
许爱陶不信。
自那回慈善晚宴那晚之后,她就有意无意的打听过跟司总有关的事情。他不像别的富商,从来不泡女明星名模,基本上从不沾染娱乐圈。
像他这种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太太介意,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下□□?
今天一整天,她原本在接洽中的剧纷纷转变了口风,谈好主演的剧告诉她不能合作了,预定要上的杂志封面也换了别人,合作方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她是被封杀了……
可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不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吗?如果是个千金大小姐,自己输在投胎的起点也就罢了,许爱陶暗暗的想,可她只不过是幸运的嫁给了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就可以轻易的凌驾于她之上,左右她的命运。
就这样轻飘飘的抹杀掉她过往一步步的爬上来,而付出的所有努力……
可是当初司先生对她,明明也是另眼相看过的啊。
到底凭什么。
嫉妒仿佛一簇簇尖芒扎进心间,钻进血管里,流淌到全身,许爱陶紧握的手指指甲深深的陷入手中,竭力控制住表情,“司太太,我只是个普通的女艺人,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不易,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一步步慢慢的往上爬,到处都是像陆总那种动手动脚要人陪睡的恶心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司总只是路过顺手帮了我一下,我不会也不敢妄想着攀附他,像您这样的贵妇,真的没有必要跟我计较。”
姬桃听明白了,她反正就是认定那什么□□是她吹的枕头风。
“许小姐,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让我先生封杀你,至于是不是他下的令,我也得问过他才清楚。”娱乐圈难混姬桃当然清楚,差点把小命搭上的经历让她至今都还有心理阴影,至于许爱陶的遭遇,“我很遗憾你遇到了那种恶心的事情,如果是我看见,我也和我先生一样不会坐视不管的。”
呵,说得好听。
许爱陶提醒自己找她的目的是希望澄清事情,不是得罪这个女人,要放低姿态,“对不起司太太,我没有指责您什么的意思,今天一天听到了很多坏消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咬紧了唇,带着几分低声下气,“您能不能帮我跟司总说一下,照片真的不是我爆的,可不可以不要封杀我?”
姬桃真想揉一揉额角,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正要开口,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许爱陶瞥见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手指紧了紧。
倒是正好,姬桃拿起按下接听。
茶室的包间里很安静,许爱陶垂着眼,隐约能听见电话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司绍廷的语气透着淡淡的不悦,他刚到家,却发现她还没有回去。
“马上就回去了。”姬桃看了许爱陶一眼,“许小姐在这儿,正好问你一声,是你下令封杀她了吗?”
“嗯?”司绍廷轻描淡写的道,“怎么,她敢找你兴师问罪?”
……还真是他啊。
姬桃含糊地问,“为什么……啊?”
电话那端的男人只丢给她四个字,“看着碍眼。”
姬桃用眼梢的余光瞧着许爱陶,能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有立足之地,许小姐的颜值肯定是过关的,更有一股清纯的气质,是典型的“初恋脸”。
怎么着也不至于碍眼吧……
可不待她再说什么,司绍廷温和的嗓音强势的打断她求情的意图,“不用理会她,你现在应该回家,看看时间几点了?”
“……好嘛,我现在就回去了。”
男人这才满意了,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嗯,我在家里等你。”
姬桃忍不住翘起唇角,“知道啦。”
收了线,她对许爱陶歉意道,“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你的事情……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吧。”
按说她也不欠许爱陶什么,可谁让她心肠软呢。年轻女孩子在这世上生存不易,能拉就拉一把吧。
姬桃想着,起身拿起座位上的包包。
许爱陶看着她,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虽然听不清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了什么,可是女人娇嗲的声音,上扬的唇角,洋溢着幸福的脸庞,都分明根本没有把她的事情放在眼里。
只是敷衍她罢了。
她的命运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微不足道……
好似有一头看不见的怪物,牵纵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许爱陶抬起脸,一句话脱口而出,“司太太,其实以前司先生问过我,要不要做他的女人。”
姬桃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住,脸上明显的愣了一下。
许爱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然而那头看不见的怪物仿佛全盘控制住了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确切的说,是要不要做他的情妇。”
姬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唇角似笑非笑,“然后呢,许小姐答应了吗?”
许爱陶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女人清软的嗓音打断了她,“让我猜猜,许小姐一定是洁身自爱,当情妇是不可能当情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情妇——所以严词拒绝了他,是吧?”
许爱陶跟她对视了几秒钟,女人眼稍微挑的眼眸黑白分明,眼底和话语间都漾着凉凉的嘲弄。
仿佛一个极尽羞辱的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许爱陶贝齿紧咬,“我……”
“我改主意了,许小姐。”姬桃再次打断她,温温凉凉的眼眸没有半点波澜,“既然我先生要封杀你,那我实在没有必要跟他唱反调。平白惹出夫妻不和来,多不划算,你说是吧?”
说罢,她抬起下巴,转身走出了包间。
许爱陶呆呆的坐在茶室里,良久。
她仍然不相信,她真的有打算出手帮自己。可是……
许爱陶双手捂住了脸。她到底是怎么了……
…………
回到佘园别墅,已经是十点多了。
迎上来的章姨接过姬桃手里的包,一边告诉她,“先生在厨房里。”
姬桃哦了一声,抬脚就要上楼,却被章姨叫住,说:“先生说,让太太您回来了先过去吃宵夜。”
他不是第一次为她下厨,可是刚刚有许爱陶这一出,眼下的姬桃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无事献殷勤的味道。
她轻哼着,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
宽敞明净的厨房里,男人的衬衫白得一丝不苟,袖口高高的挽起,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儒雅。
他的手里拿着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侧颜闲适而专注。
诱人的香气飘过来,姬桃还没来得及出声,肚子先叫了一声。
司绍廷回头睨她一眼,薄唇勾着笑,“司太太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
姬桃走过去,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背上。
贴着后背的娇躯柔软温暖,司绍廷的心头软下去一块,转过身,反搂住她纤细的腰,低头用下巴蹭着她的脸蛋,低低哑哑的轻笑,“是饿了,还是想我了?”
灶上炖的是一盅乳鸽粥,鲜美的香气四溢。他的薄唇落在她的额头,眼睛上,辗转的轻啄着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扑洒而来,痒痒的,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姬桃像只慵慵懒懒的猫咪,靠在他怀里,忽然张口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又哼了一声。
司绍廷抬起她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挑了挑眉,“这么饿了?”
低头啄着她的唇瓣,笑声低哑,“看来昨晚还没喂饱你……”
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又在脑海里复活,姬桃小脸一红,忽然无法直视男人那两片漂亮的薄唇,扬起粉拳捶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乱说话!”
司绍廷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她白皙的脸蛋染着诱人的粉色,害羞的模样又妩媚,又可爱,司绍廷不允许她躲闪,扳过她的脸蛋就将她按在台面上一通亲吻。
到锅里的粥开始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司绍廷才放开她的唇,转身拿了一只精致的瓷碗。
姬桃被吻得耳根都红了,靠在料理台上,软软的发号施令,“我要一大碗。”
“不行,”男人断然拒绝,“这么晚不能吃太多,容易积食。”
……暴君。
最终她被分配到了大半碗粥,不多不少的量,足够填肚子,又不至于吃太饱。
乳鸽粥鲜香绵滑,鲜美得让人想吞掉舌头。姬桃拿着瓷勺先喝了大半,抬眸望向桌对面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姿态优雅养眼的男人。
她笑眯眯的开口,“老公你为什么看许小姐碍眼呀?我看她挺漂亮啊,一张初恋脸多清纯。而且本来也没多大点事,封杀这么严重,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司绍廷捏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住,虽然这小女人笑得一脸温婉,嗓音甜甜软软,可还是让他直觉有问题。
“是么?”他放下勺子,不紧不慢的拿过餐巾擦了擦手,“司太太是眼神不好,还是心胸广大,她觊觎你的男人,你是没看见,还是不介意?”
好哇,倒打一耙!
姬桃撇了撇嘴,“可是那照片好像也不是她自己爆的啊。”
“是不是不重要,”男人菲薄的唇淡然无情,“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
姬桃怔怔的看着他冷静冷酷的脸,嗓音平淡而又不容置喙,“司太太,善心要用在正确的地方,即便不是她自己爆的,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澄清,任由着绯闻发酵,什么心态你想不明白么?”
但凡许爱陶识相一点,他或许还会抬一抬手,司绍廷薄唇溢出层层冷笑,“今晚还耽搁你回家,罪加一等。”
姬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闷着头把粥喝了个七七八八,她眼珠一转,“司先生的情妇offer现在还发吗?我有个朋友挺感兴趣的。”
“……什么offer?”
司绍廷眉心微皱,转念又想起她酷爱装聋,黑眸眯起,“我已经告诉过你两次了,需要再重复第三遍吗?”
“那倒不用,”姬桃支着下巴,用勺子碰了碰碗沿,“可是我不久前才听许小姐说,你想要她做你的情妇耶。”
司绍廷英俊的五官一下就沉了下去,刚要说话,却蓦然想起了什么。
他掌管着整个司氏,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如果他想,他连觉都可以不用睡。像许爱陶这号人,他早就不记得,连同那不到几分钟的交集,更是早已遗忘到了脑后。
眼下终于回忆起来,英挺的眉宇间拢起深深的皱褶,“她怎么跟你说的?”
姬桃凉凉淡淡的哦了一声,“那看来确有其事喽。”
说什么看人家碍眼,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司绍廷的眉骨跳了跳,起身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将一脸温温凉凉的小女人抱起来圈在怀里,“我没有要她做我的情妇。”
见她又撇嘴,他忍不住低头轻啄她嫣红的唇瓣,“是问过一句,但不是当真的,不吃醋,嗯?”
姬桃别过脸不看他,“司先生还真是热衷于到处发情妇offer呢。”
“……”
司绍廷无奈,“那是某人不肯接受,转头还发跳舞的视频给司景齐看,我有些好奇,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姬桃拿眼梢睨他一眼,“哦,是吗,是怎么想的呢?”
阴阳怪气的小模样也可爱得紧,司绍廷蹭了蹭她的额角,“怎么想的不重要,反正我对她没兴趣。”
姬桃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太怀疑他。
他如果真的对许爱陶动了那种心思,以许爱陶那个眼神拉丝情意绵绵的样子,肯定是千万个愿意。那还不干柴烈火,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没有搞到一起,只可能是妾有情郎无意。
许爱陶明显就是故意提这么一嘴,损人不利己。
但她还是张嘴愤愤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讨厌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花心……
司绍廷觉得自己挺冤的,索性抱起她上楼,“不早了,吃饱了就洗澡睡觉吧。”
姬桃:“……”
就知道他主动做饭喂饱她,没安好心!
…………
小夫妻俩冷战分房睡了一晚,和好之后更加的腻歪。
章姨看在眼里,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夫妻感情好,自然是好事。忧的是……以两人这么蜜里调油,先生明知道太太的状况,却半个字都不透露,只是哄着她调养身体,半点不着急生孩子的样子。
那向夫人的期盼岂不是遥遥无期吗……
吃完早餐,司绍廷出门去公司,姬桃则赶赴艺术中心,参加端午晚会的正式录制。
昨晚舞剧《爱莲》首演,她忙着彩排没能去看,之后又见了许爱陶,都没时间关注一下反响如何。
清晨的交通有些拥堵,姬桃坐在后座里,拿出手机。
很快搜到几篇repo,反响看起来还可以。聊斋里的莲花公主这个故事不是那么的广为人知,改成舞剧还算新鲜。
“……我看的是A卡,女主何樱,国舞出身,怎么说呢,舞蹈编排很不错,表现中规中矩吧。可能是新人舞台经验不多,中间有几处失误,感情也不是特别到位,属于能看,但不惊艳。”
“但是让我出离疑惑的是这个——场刊上的编舞这一栏里,怎么这个【姬桃】还排在胡老前面?而且字还比胡老大一号?她谁啊很能编吗?我怎么不知道编舞出了新的紫微星了?”
底下有不少回复:
“你没看那个舞韵千年之约吗?应该就是姬桃吧,凭这个节目最近挺红的”
“看节目她跳舞很棒,可是她还会编舞吗?编排一出舞剧的工作量可不小,排在前面说明是她挑大梁,做了主要的编排工作,这么牛逼?”
“怎么可能啊,那也太全才了吧?而且如果她参与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演?字体还大一号那么显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们去看演后的访谈啊,胡老和何樱的,满满的都是内涵……呵呵,只能说有人想艹全能紫微星的人设想疯了,胡老也是倒霉,得收拾她临时辞演的烂摊子,让何樱临危受命,还得把编舞署名的首位都让出来……姬公主就主打一个屁事不干,功劳全捞~”
……
姬桃翻到那人发的拍的场刊照片,编舞一栏里,她的名字赫然排在胡春茂的前面,而且确实更大更显眼。
她赶紧又去找了演后访谈的视频。
第44章 耳光-
Chapter 44-
“……我其实是最后阶段才加入进来的,也算是临危受命吧。”
访谈里,何樱态度大方中带着一点腼腆,“第一次在舞剧中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时间紧任务重,一开始挺忐忑的。不过胡老师给了我很多的帮助,让我尽快进入到莲花公主的角色中来。而且舞剧中的莲花公主同样也是临危受命,这样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了不少共鸣……”
这时,采访的主持人适时提问:“但是莲花公主是女主角啊,像这么重要的角色的A卡,怎么会要到最后阶段才定呢?”
这个问题由胡春茂来开口回答,“正常来讲是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现实世界,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自然没有让主持人满意,追问之下,胡春茂才勉为其难般的透露了一句,“原定的女主角有了更好的机会,那作为前辈我自然是尊重她的决定,也祝福她今后的发展。”
……
姬桃看到这里,忍不住暂停视频,看向车窗外,抚着胸口缓了口气。
整个访谈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一问一答之间,内涵满满。
场刊上那么大的名字,生怕人看不见一样,拿到场刊只要看上一眼,自然会产生疑问。
胡春茂转幕后开设个人工作室之前就是顶尖舞者,有固定的粉丝团体,追随他多年,而去看首演的观众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冲着胡春茂的名头来的。
看见一个刚刚上了个综艺才有点热度的舞者名字出现在编舞一栏,还那么显眼的压在胡春茂的前面,这能忍?!
再一看演后的主创访谈,加上有人有意无意的在各个评论区里丢线索——
“我来捋捋啊,现在的女主何樱是最后阶段才加入进来的,而胡老师说原定的女主角有了更好的机会——就是说原女主最后阶段撂挑子,跑了。
已知编舞一栏打头的名字很大的那位,最近凭那个舞韵综艺火了一把,那是谁撂了挑子,很显而易见了吧?”
“认识春茂舞剧团的人,知道一点内幕,之前女主确实是姬桃,胡老师招她进团的时候她还是个野鸡nobody,不过人家可不念什么知遇之恩,转头去跑去上综艺去了。
完了还反手威胁胡老师要署名,她顶多就是排练的时候提供点意见供胡老师参考,又不是专业的编舞,怎么有脸要署名的啊,还要排第一位?”
“难为胡师傅体面人给她留面子,还把话说得这么委婉,要我就直接点名了!先不说没有契约精神,扔下舞剧跑去上综艺,不就是想红吗?心思根本就不在舞蹈上,下一步就是进娱乐圈拍戏捞钱了吧[白眼]”
……
古典舞的圈子说大不大,虽然舞剧市场近几年算是起飞了,古典舞爱好者的圈子有所扩展,依然只能算是小众中的大众,大众中的小众。
昨晚有剧迷在repo中指出这个事情,一开始还只是在小圈子里讨论,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不过托《舞韵·千年之约》节目的红火,无疑吸引了相当大的一批路人观众,加上一直有人在各个平台煽风点火,贴访谈的截图和链接,探讨所谓的舞剧怪现象。
“纯路人,本来看节目挺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跳舞也很好看,可是毁约还抢功就过分了吧”
“这只是一面之词,我不信桃桃会做这种事情,等她回应”
“一个小破舞剧搁这儿狗叫什么,我们桃桃马上要演洛神了,庙小留不住大佛,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不懂吗?”
“一时分不清楼上到底是粉是黑……”
“支持桃桃公主,要不是桃桃谁知道古典舞啊”
……
随着路人加入到讨论中来,而有一些看节目喜欢姬桃的粉丝出言维护她,时不时还有一些顶着姬桃粉丝的身份的账号口气狂妄,活跃的发表各种迷惑言论。
奇葩言论看得人血压飙升,可想而知的招致了资深舞剧迷们的不满……
眼看着已然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而就在混战中,新出的原创舞剧《爱莲》得到了一波宣传,后续场次的票卖得飞快,一些热门场次的票甚至陆续售罄了。
说实话,姬桃还挺佩服胡春茂的。
在他做舞者时期是顶尖水准,称呼为“舞蹈家”当之无愧。退役后看准舞剧演出市场,开设了自己的舞剧团,赶上了近几年舞剧市场起飞的浪潮。
一台全新的原创舞剧宣传不易,借着这一波顺利的把知名度打开,推到了大众的眼前。
之前律师与春茂舞剧团交涉过后,对方退让,承诺会给她署名。而姬桃秉承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没有再咄咄逼人。
想不到署名是给了,给的还挺大。
从法律层面来讲,她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她可以因为不给应有的署名权而打官司,但总不能因为人家给的署名太靠前太大,而去告他吧。
这就跟别人偷了你的钱,你可以报警抓他,可是如果别人偷偷塞给你钱,就算你不想要,但细究起来对方也不犯法是一个道理。
而胡春茂在访谈里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哪怕她想打名誉权官司,都追究不到他的头上。
姬桃翻出之前跟胡春茂的对话录音,当时胡春茂在言语间承认用了她的编排,但是坚持贬低那些是“很简单”而且“没有多少原创性”的东西。
以目前舆论的风向,这个录音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震慑力了。即便她现在公之于众,肯定也只会被嘲得更厉害。
“好狡猾一男的……”姬桃不由感慨着姜还是老的辣,点开自己的私信看了一眼,又立刻忙不迭的关上了。
信息里有关心询问状况的,有表示相信她支持她的。而在她关上的前一秒,她也看到,还有一些是骂她的。
……
昨晚的首演虽然不完美,但也算是达到了预期,舆论效应有效的带动了后续场次的门票销售状况,胡春茂看着网上的反响,心中满意。
区区一个新人,不知天高地厚,还找律师来威胁他。
圈子就这么点儿大,别的剧团的主管制作人们大都是他的相识,还有的与他是多年老友。有此一遭,免不了向他打听情况。
胡春茂只是苦笑,“没事儿,我名下的编舞署名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大家的眼睛都看得明白。”
这话透出来的信儿就足够多了。
制作人们心有戚戚,这种知恩不图报还反咬一口的人,以后哪个还敢用啊……
另一边,何樱人生第一次主演大型舞剧,爸爸妈妈都专程来了沐城观看,演出结束后为她送上了鲜花,朋友圈里亲戚朋友们皆是一片赞美艳羡之声。
她的人生继考入国舞后,又再一次迎来高光时刻。
那日被岳欣荣赶出了公寓,之后她就被他甩了。只有这个舞剧的女主作为跟了他一场的补偿,没有被收回去。
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着练舞,力求上台一鸣惊人。
何樱切小号给夸她的repo点着赞,至于那个曾经的对手姬桃——
呵,不要以为上个综艺节目有点儿热度就可以得意了!
名气是把双刃剑,正好她还有别的大礼在等着她呢……
……
广阔的互联网上,关于某部舞剧的讨论虽然渐渐热闹,却也只占了一个角落。
而在讨论间,忽然有人发了一条视频,爆料道:
“春茂舞剧团还是太体面了!在桃公主毁约抢署名算什么,当街打人看过没有?有视频为证。”
视频里,年轻女孩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另一个女孩的脸上,把她打得脸偏向一边,尖叫声透着崩溃:“天杀的你俩谁勾引的谁?他是你继父啊!”
女人扯头发打架什么的最爱看了,这视频迅速的火爆了——
“哇靠!打人的是那个在桃公主姬桃?被打的是接替她演女主的何樱?!”
“我去下手这么狠,何樱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专业跳舞的女生果然不好惹,看着瘦,有肌肉[惊恐][惹不起]”
“不是,她嚷嚷的什么,继父继女?震惊.jpg”
两个美女当街撕扯的戏码就足够吸睛了,还是两个有名有姓有话题度的美女,再加上还有继父继女什么的……
视频火起来挡都挡不住。
这时,发视频的爆料人出来回复:
“先澄清一点,视频里何樱身边的男性是她的男朋友。
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那么多根本不懂古典舞,看了个节目粉上某公主就拼命为她洗地的洗地机,实在看不过去了。
某公主在苏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光辉事迹,当年勾引何樱她爸不成,还跑到何樱家里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有很多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久了就不多说了。这个就是不久前的,有视频有证据,当街打人还造黄谣,某公主什么人品,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负面新闻永远比正面事迹更吸引眼球,漂亮女人的黑料——或者说黄料,在网络上更是如同招引蚊虫的蜜水。
这个爆料一出,宛如丢下一颗炸弹,瞬间将吃瓜网友的八卦之心引爆。
“好家伙,她俩是同龄人吧,勾引人家的爹,太没廉耻了吧……”
“一直觉得她突然火起来不正常,节目上那么多三大出身的专业舞者被她压,谁知道背后有什么黑幕……”
…………
宽敞明净的总裁办公室里,徐助理敲门进来。
宽大的办公桌后,男人手边放着一杯热腾腾还冒着氤氲雾气的浓郁黑咖啡,深色衬衫袖口优雅的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英俊的脸庞在专注的工作状态下显得更加锋利有力。
作为助理擅长察言观色,像前天司总的心情指数不佳——用“不佳”这个词来形容太轻了,应该叫糟糕透顶,极其恶劣,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而这两天又明显阴转晴了。
“司总,”一般情况下,司总工作的时候不该打扰,可是事关太太,肯定不能按一般情况处理。徐助理开口道,“关于太太,有一些舆论上的负面状况。”
说着他递上平板,“据我了解,起因应该是昨晚首演的一出舞剧的编舞署名,主创似乎有意引导大众,是太太毁约弃演,还冒领署名。”
男人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寒凉,伸手接过平板,徐助理觑了眼他的神色,接着道,“另外还出现了一条视频,是太太当街打人……”
司绍廷低眸扫过平板上的内容,一张俊脸越来越阴沉,全身都散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把汪律师给我叫过来,问问他怎么办的事情!”
将平板扔在桌上,眸色森冷,“那视频不删还等什么?”
压迫感如有实质,徐助理硬着头皮,“司总,这个十有八.九有水军在煽风点火,可是大众的讨论热度已经起来了,”主要还是美女当街打架,还有勾引同学父亲什么的爆料,足够低俗狗血所以格外吸引吃瓜群众,“现在强行捂嘴的话,很容易让人逆反。”
司绍廷俊逸的下巴紧绷的厉害,以他的能力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关心则乱,他难得如此急躁,以至于一时间没有冷静思考。
网络受众的逆反心理很重,正因如此,他上回撤掉热搜的同时要求节目组即刻澄清道歉,不给吃瓜网民们形成逆反情绪的机会。
恨比爱持久,网民一旦形成了逆反心理,长久度和坚持度都会远超想象,很难再摆脱掉。
短短数秒内,司绍廷的脑海里闪过种种不同的解决方案,最终冷声道,“先把热度降下来,清理掉过激的言论,查清楚背后都有谁。现在立刻找几个别的娱乐圈新闻爆出来,越大越好。”
说着他站起身,长腿迈着大步朝门外走。
…………
沐城艺术中心。
端午晚会照惯例采用提前录制,节日当晚会在卫视以及合作的网络平台上播放。
整场晚会有二十多个节目,演职人员大几百号人,演播厅里前场和后台一片忙碌景象。
姬桃在进入艺术中心前只看到了署名的争议,原本想先发个回应,然而短时间内很难写出一篇措辞得当、考虑全面的回应。
而演播室里一片繁忙,她签到完就被统一要求收起了手机,随后被领去化妆换装,紧接着就被引到彩排区进行上场前的最终彩排。
姬桃先热了一下身,她的节目是一段水袖舞《离骚》,在端午这个节日正好应景。
参与晚会表演的机构单位众多,有明星歌手,也有小朋友,各个区域都挤得满满当当,工作人员穿梭其间,脚步匆忙。
水袖舞在古典舞中也是难度较大的一种,技巧性极高,身韵和长长的水袖融为一体,需要身体的呼吸和袖技的紧密配合。
姬桃摈除了杂念,全心投入进去。
身姿摇曳,水袖飞扬翩若惊鸿,一舞结束,彩排区旁响起了一阵掌声。
姬桃冲鼓掌的其他候场演员优雅谢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就是她吧?跳得是真没话说,技术跟人品果然没关系……”
“Emm……可是这晚会是卫视要播的吧,用她没问题吗?”
“导演组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也轮不着我们操心……”
候场闲着的演员们窃窃私语。
……
与此同时,岑叔文看见侄子发来的视频和底下的讨论,顿时暴跳如雷。
他的乖女儿,怎么能当街打人呢?那么用力的一巴掌,也不知道手打痛了没有!
网上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议论她!
岑叔文转头一个电话拨出去,“删掉,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全给我删掉!还有不准让那些人乱说话!什么狗屁话题都给我统统封掉!谁都不准说桃桃一个字!”
第45章 抓获-
Chapter 45-
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清晨看着还是大好的晴天,转眼就天色大变,黑沉沉的云层压在天边,不一会儿,大滴大滴的雨点就噼啪砸了下来。
继发视频的爆料人之后,各种真真假假的料如雨后春笋般到处冒出来。
什么她不止勾引过何樱的父亲,还有其他同学的爸爸,是惯犯老手了;
什么她还玩弄了恩师的儿子,没有利用价值后就甩掉了对方,导致对方差点自杀精神失常;
什么她此前还在某高端会所坐台陪客,一晚要价不菲,借此傍上了有钱金主,上节目都是金主捧的……
形形色色的黑历史极尽添油加醋,越传越玄乎,吃瓜路人直呼人不可貌相——
看她人美舞好,谁知道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端午晚会的节目单此前已经在网上公布,不少人摸到节目单下面刷评,质疑独舞《离骚》的表演者:
“好好的端午节,让这种人品这么差的人跳《离骚》,屈原看了都得气得再跳一次江!”
“跳得好的舞蹈演员那么多,非要让一个劣迹满满的野鸡烂桃公主上台吗?作为观众太膈应了[吐]”
“换人!换节目!”
“换人!换节目!+1 不然就抵制!!”
……
节目单下面闹得正欢,几个黑词条的热度节节攀升,何樱开小号刷着评论区,给骂姬桃的评论一溜儿的点赞。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爱豆出身的流量男明星被爆劈腿,八个被骗的女生联手发文锤渣男。
女孩子们公布的证据翔实,聊天记录里充分暴露该男星软饭硬吃,还是个PUA老手,而且极尽抠门,甚至连套都要女方买。
被爆出来的奇葩细节太多,吃瓜群众瞬间都跑去研究劈腿学了。
有才华的网友边吃瓜边玩梗,衍生出“八爪鱼”文学,相关的词条迅速占据了热搜榜的大半壁江山。
仿佛还嫌不够热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新晋的金狮影帝发公告宣布已与年长他十五岁的演技派女演员结婚。
这一颗此前毫无苗头的姐弟恋同样是重磅炸弹,这下热搜榜上剩下的小半壁江山也满了。
紧接着“平安沐城”发布了一则蓝底白字的公告,通报某说唱歌手吸毒□□被拘留。
瓜太多吃不过来,除了有任务的水军和机器人,无人再有多余的心思关注一个古典舞者。
何樱眼睁睁的看着热度全部被吸走,还有很多含有恶毒谩骂的评论转眼就被删除了。
……怎么会这样?
何樱赶紧联系雇佣的水军公司负责人,可是对方表示这场面应对不了,“小姐,你看看这几个都是什么重量级好不好?纯路人真情实感的吃瓜都吃不过来,水军怎么抢得过眼球!”
何樱不忿,“那你再多下一点啊!”
对方直接不回复她了。
……
突降的暴雨引发了城市内涝,六排车道上车辆挤成一条长龙,整条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打给姬桃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后座里,司绍廷眉心紧锁,脑海里浮现起那天她看到恶意的评论时,哭得伤心的模样。
“司总,是前面有路段积水造成车辆熄火,还有数起车祸。”这条主路是去往艺术中心的必经之路,司机问明了情况,低声汇报道,“短时降水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疏通……说不好要堵上几个小时。”
司绍廷原本就暴躁的心情已经阴鸷暴躁到极致。
车窗外白昼如夜,暴雨倾盆。男人黑沉的凤眸扫过一动不动的车流,冷声吩咐,“叫人过来开道,掉头回公司,让楼顶直升机准备好起飞。”
……
封闭的演播厅里感受不到外界的天气变化,晚会的录制工作还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台上的唱歌节目进入尾声,下一个就该姬桃出场了。
为了保证效果最佳,同一个环节有时要多次录制。姬桃在后台踢腿活动保持热身状态,间或有一两句闲聊声飘进她的耳朵。
“外面雨下得好吓人啊,路上肯定又堵死了,待会儿结束不知道打不打得到车……”
“话说那个……就算录了,回头搞不好也是一剪没吧……”
姬桃看见导演组那边,有人匆匆走过去跟晚会总导演说了些什么,总导演皱着眉毛,朝她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
这时唱歌节目录完,歌手伴舞们下场,路过姬桃身边,有的友好的打招呼,有的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姬桃笑着跟几个伴舞寒暄了两句,其中一个女孩心直口快,“哎,我刚好像听见导播说,要跳过你这个节目,直接进下面一个。”
“啊?”姬桃愕然,紧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她,“时长原因,你这个节目决定砍掉了。”
“可是……”
姬桃惊愕之余连忙想追问,可是工作人员步履匆匆,通知完这一句,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舞美切换,另一个候场的表演团体准备登台。她被晾在了一边,有心想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整个后台忙忙碌碌,想问都找不到人问。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赶她,“这块儿是候场区,没节目就别待在这儿添乱了,出去吧啊。”
……
5G冲浪选手们都在忙着钻研八爪鱼文学和影帝年上恋以及rapper吸毒事件。
关于姬桃的那些传闻在无声无息的被存证处理,以便调查之后一并追究,专业的公关人员也在准备澄清声明。
可偏偏突然之间,所有与姬桃相关的帖子飞速的在被删除。
仍有少数人没去吃别的瓜,还在关注这边,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不仅是旧帖在消失,新帖子发一个删一个,甚至连姬桃的名字,以及所有跟她相关的词条都搜不到了。
全都是“根据相关政策法规,无法显示”。
这一下原本被调转开的注意力又重新转了回来。
越来越多的人——乃至之前都没关注到这边的人,都开始好奇的尝试搜索发帖。
继而陆续有人跳出来声称,自己被炸号了。
如果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讨论某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禁止讨论它。可想而知,众人的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
“开始捂嘴了?不让讨论?烂桃公主其实是不可说公主吧!”
“等一下,该不会八爪鱼和金狮影帝还有毒虫王都是给她挡瓜的吧?细思极恐,耳光公主到底什么背景,这么大的能量?”
“Emm本来那些传闻我还不是很信,不过这么能捂嘴,是夜场公主在会所傍上的金主发威了?”
“诶你们还记得吧,当初节目组恶剪后迅速滑跪,我一直觉得从恶剪到滑跪重剪再上线整个都是反转炒作,为了捧她搞出来的一些戏。心疼那些真情实感喜欢她还帮她说话的粉丝……”
“我说你们的号都不想要了是吧哈哈哈”
……
这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让何樱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过神来,立刻喜出望外,赶紧指使水军:“多弄几个新号,控诉自己的旧号被捂嘴公主的金主炸了!
…………
姬桃不能继续待在候场区,一片繁忙混乱中,也没有人能向她说明清楚情况。
当然她知道,不管什么晚会,节目在任何阶段被拿掉都是常态,不到上台——乃至播出的一刻都做不得准,作为表演者只能听从决定,没有抗辩的空间。
她身上定制的表演服只此一件,怕弄坏只得先换了下来。
换好出来,节目的舞蹈编导关越岭去打听完回转,眉心夹得死紧,“说是网络恶劣影响……大型文艺晚会现在都很谨慎,沾上争议的都不敢用。”
姬桃料想可能是胡春茂在背后搞鬼,他毕竟在文艺界人脉深厚,那天拿她在舞蹈圈的前途做威胁,也不是空口白话说说而已。
“对不起啊关老师,”姬桃很愧疚,“是我连累你了,这么好看的编排……”
关越岭是知名的资深舞蹈编导,还是经由舞韵节目的评委之一,国舞的李教授介绍才挑上姬桃,来跳他新编排的这支《离骚》。虽然合作的时间不久,可是他能感觉到这小姑娘不是那等心思败坏的人。
没有自己的清高风骨,是跳不出他所编排的这支舞的精神内核的。
关越岭拍了拍她的肩,“别慌,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出了演播厅,姬桃拿回手机,被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的数量惊呆了。
外面阴雨连绵,天黑得像傍晚。擦肩而过的人手里拎着还在滴水的伞,抱怨声飘来,“说是又内涝了,到处那个堵的来,地铁站都成瀑布了……”
一堆未接电话里有司绍廷的,有李淞夏的,还有她亲爹的。姬桃站在大厅里,先看了一眼新的消息。
上交手机之前,她还只看到了舞剧署名的争议,还信心满满的以为,澄清署名的事情就没事了。
姬桃越看脸色越苍白,从来都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么多的脏水泼在她的身上,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何况还有她当街抽何樱耳光的视频……
视频里没有前因后果,只能看到她打人骂人。这要她怎么解释得清……
还有什么删帖炸号不可搜索……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姬桃一惊,差点没拿稳手机。
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司绍廷,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零花钱发放机”几个字,才反应过来是亲爹。
她接了起来,“喂,爸爸?”
“桃桃!你在哪儿呢?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急坏我了。”
姬桃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刚才看到那些骂她“捂嘴公主”“炸号公主”的时候,她有一瞬间以为,是司绍廷出了手。可是转念一想,司绍廷不可能用这么笨的法子,“爸爸,是你在狂删帖,还不让人搜我?”
“……当然是啊!”电话那端,岑叔文的嗓音有些激动,“你别怕,也别生气,爸爸已经叫人把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都删了,我看谁敢再乱说你什么。”
“……”
姬桃简直想以头抢地。
“司绍廷他人呢?”岑叔文对于那个实在迫不得已才把女儿嫁过去的女婿,自然是谈不上多满意,尽管桃桃说自己过得不赖,可岑叔文的心中愧疚得厉害,“你在网上被那些阿猫阿狗辱骂抹黑成那样,他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管,就看着你挨骂?”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管拉倒,我管!”
姬桃闭了闭眼。
“爸爸,你……”她想说他不管还好一点,她还能想办法澄清。
她的亲爹显然完全不了解网络,才会干了这种时候最不能干的事情——捂网友的嘴。
她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解释,只能道,“算我求你了爸爸……收手吧,别堵了。”
……
艺术中心隔壁的沐城音乐厅楼顶,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在直升机停机坪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走下飞机,从助理手中接过黑色的大伞,长腿迈着大步子径直走向楼梯。
艺术中心的大厅挑高十几米,大气磅礴,空旷的空间却更显得冷寂。司绍廷一眼就看见角落里,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的女人。
姬桃在冥冥之中忽然抬起眼眸,眼神直直的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她怔了一下,随即站起身,看着他长腿几步走到她的身前,抬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胸膛很硬朗,整个怀抱都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姬桃还有些怔愣,仰脸看着他,“听人说雨下得很大,路上到处都堵。这么大的雨,你不用跑一趟的。”
司绍廷低眸审视着她的脸庞,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不堵,几分钟就过来了。”
这么夸张,姬桃才不信,“你长翅膀飞来的啊!”
她扁了扁嘴,“我刚发了几句话,说那些恶心的流言都是不实的,不过发出去我就把界面关上了,怕看见人家骂我。”她喃喃,“我是不是完蛋了?打人耳光的事情,是怎么都洗不白的吧……”
网上因为捂嘴已经沸反盈天,加上八爪鱼等娱乐圈的大瓜,瓜田里猹们赶着场,个个撑得肚皮溜圆。
整个中文互联网热闹得仿佛在过年。
岑叔文的骚操作司绍廷已经知晓,这会儿再发脾气也于事无补。
“不用怕,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司绍廷轻拍着她的后背,“有我在。”
他的人已经顺藤摸瓜,摸到了那些煽风点火的账号背后的操盘手,马上就可以处理。澄清声明也已经准备好,这场恶心人的闹剧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当然,对于需要付出代价的人,这才刚刚开始。
姬桃不认为自己是个很脆弱的人,需要的话,她应该可以承受得起,反正又不会活不下去。
可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让她抑制不住的生出一股委屈,“我打她是因为她先骂我的,她骂我接客什么的,骂得好难听……”
“嗯,我知道。”司绍廷摸了摸她的脸颊,“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
姬桃却是忽然想起什么,攥起拳头捶了他的胸口一下,“都怪你!在我的锁骨上咬了个牙印,被她看见了!”
“……”
他看过那段视频,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那件浅蜜桃色的毛衣,是那日她到司氏时穿的那件。
原来就是那天。
“嗯,怪我,”温和低沉的嗓音哄着她,“打就打了,没事的,不用担心。”
女人纤细的身形被英俊矜贵的男人紧紧的搂着护着,大厅的一侧,几个经过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那是姬桃吧?那男人是谁啊?好高好帅啊……”
“是男朋友吗?外形很般配诶,感情很好的样子……”
“不是说她有金主吗?金主不都是那种秃顶大肚子老男人吗,这个长相气质,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是啊,这颜值这身材,比男明星还顶,我刚拍了一张,看这个光影,画面好唯美诶……”
……
姬桃心里乱糟糟的,只是被男人的大手牵着走向隔壁的音乐厅,乘电梯上了楼,出去才发现是楼顶。
雨势已经缓了下来,绿色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白色的直升机。
姬桃愣愣的隔着朦胧的雨雾,看着那架飞机,小嘴张成O形——
“你,你打这个,飞的,过来的?”
怪不得他说几分钟就过来了……
男人波澜不惊,“路上太堵。”他一手撑着伞,将她揽在怀中,走向那架待命中随时可以起飞的直升机,“走吧,赶紧回家,回去再处理这件事情。”
姬桃被抱上了飞机,放在座位上,她垂眼看着男人动作优雅的为她系着安全带的手,依然有点儿回不过神,“可,可是我,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司绍廷微微一怔,须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现在你坐过了。”
螺旋桨转动,发出嘈杂的声响,隔着耳机噪音小了许多,姬桃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抓紧了男人的大手。
他低沉的嗓音从耳机中传来,夹杂着电流声,格外的磁性,“别怕,路途很短,几分钟就到了。”
直升飞机慢慢抬离地面,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姬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有一种安全感从男人包裹着她的手的温暖掌心传来。
她忍不住低头朝窗外看,看着音乐厅流线形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变小,远离……
司绍廷捏了捏她纤细柔软的手指,“今天天气不好,改天再带你好好的兜风赏景。”顿了顿,他轻笑,“我来开。”
“……你会开?”姬桃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有飞行执照。”
“……”
她连地上跑的驾照都没有。
没事,起码她有身份证,是个人。
雨天确实看不到什么风景,往下看,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没过几分钟,直升机降落在佘园别墅后方的停机坪上。
生平第一次坐飞机,这么短的时间,姬桃根本没过够瘾,“这飞机不用的时候可以搞搞副业嘛,跑滴滴拉人,滴滴打飞机……”
说到这里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蓦地顿住话头,差点把舌头咬掉。
一张俏脸腾的红了,“不要想歪!”
司绍廷抬手让她借力跳下来,说话的模样很正经,“嗯,我没想歪。”
“……”没想歪个鬼!
……
蒙蒙细雨依然下个不停。
岑叔文删帖捂嘴的帮倒忙行动,之前已经被司绍廷叫停。
冲在第一线的吃瓜网民们看到姬桃的那条否认传言的回应,一些人正刷着“有本事你不要捂嘴啊”,就被提醒限制早就没了。
何樱还想再添把火,可是不知怎么的,水军公司跟她对接的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她的父母此次来沐城看她的演出,原计划是要多待几天,可是下午父亲突然接到电话,公司出了些问题。何樱虽然不太懂,但看他的反应似乎很严重,只得看着他匆匆离开回了苏城。
就在苏父离开不久后,何樱租住的公寓门被敲响,外面是两个穿制服的人。
“何樱是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
晚间时分,“平安沐城”又发布了一则蓝底白字的通告:
“接线索通报,分局经侦查破获一起利用“网络水军”非法经营的团伙案,现已将涉案人员刘某等7人抓获归案,清理网络谣言信息1.8万余条,关停违法违规账号2.3万余个。
此外,涉嫌雇佣“网络水军”从事网络暴力活动的何某亦已抓获到案,将移交检察院进一步审理。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公安机关在此呼吁广大网民规范自身网上言行,自觉抵制网络不良行为,共筑清朗网络空间。”
这通告乍一看不起眼,可是才刚发出来,就有一个舞剧圈的大V转发,直言通告中的“何某”,就是那部前晚才首演的舞剧的A卡女主何樱。
换作是个路人账号这样猜测,肯定无人理会,顶多被嘲一句想象力过于丰富。
可是这个大V账号经营多年,一直发布舞剧资讯,在舞剧粉丝圈子里相当的有影响力。
这一下众人哗然:
“等等让我捋一捋,水军团伙被抓了,然后是雇佣‘网络水军’从事网络暴力活动的何某……啊???”
“什么情况,难道今天一天吃的公主瓜,都是针对人家搞网暴的人造瓜?那也太馊了吧!”
“看到平台把违规被处理的账号名单发出来了,有好几个眼熟的我都刷到过,确实冲在骂姬桃的第一线……公安机关肯定是调查清楚了才会发公告的,人都抓了肯定不可能是冤枉的吧!”
“呃呃呃,那这么说的话,捂嘴是不是也是何樱自导自演,故意栽赃的呀……”
第46章 婚礼-
Chapter 46-
“呃呃呃,那这么说的话,捂嘴是不是也是何樱自导自演,故意栽赃的呀……”
“不是有人扒出来何樱她爸是苏城商会会长,家里挺有钱的吗?妈呀,细思恐极……”
“不是扒出来,是何樱她自己晒的,很骄傲呢[笑cry][笑cry]”
“先雇水军泼脏水网暴,然后捂嘴让路人群情激愤,骂姬桃骂得更凶……别的不说,把吃瓜网友的心态拿捏得够准的,想送她一首你好毒”
“只有我心疼春茂舞剧团吗,才演了一场又痛失A卡女主,真是命运多舛……”
……
“这,这不是栽赃吗?”姬桃目瞪口呆。
她又不是不知道,干出捂嘴这号蠢事的人不是别人,是她那个摸不清状况的亲爹……
“怎么会?只是不相干的旁人信口猜测罢了。”司绍廷不以为意,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我们不过是没有义务替她澄清而已。”
“……”
好笋的一招啊。
姬桃十分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过笋归笋,何樱都做得这么过分了,送个哑巴亏给何樱吃也好。她也不是什么纯善小白花,实在做不到以德报怨。
姬桃深吸一口气,手指微颤,点下了发送。
先前她发了那条简短的否认,在网暴公告出来之后,有更多的人在那条下面留言,有的为轻信流言道歉,也有一部分人质疑,希望她做出具体的澄清说明。
东八区的晚间,正是中文互联网最活跃的时分。
还在热议“舞剧女主网暴秒秒钟被抓”事件的吃瓜网友们如愿的刷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的回应视频。
视频里,女孩穿着简单的圆领T恤,素颜干净,清软的嗓音口齿清晰,开门见山:
“Hi大家好,我是姬桃。不好意思占用大家的时间,关于一些流言,我想做出澄清。”
“首先我没有弃演舞剧《爱莲》的女主角,去年年底我应胡春茂老师的邀请加入到这出舞剧中,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经过胡春茂老师的许可,也参与了莲花公主的编舞,稍后我会放出全部的编排过程的视频。”
“可能有人会问我为什么会有全过程视频,是不是早有预谋,或者心怀叵测。我编舞的部分基本上都是回家后琢磨,然后白天去剧团呈现给胡老师看,征询他的意见。因为编舞要反复琢磨修改,我当时租住的屋子里又没有大镜子,架着手机录下来,一边编一边回看效果,是我唯一的选择。”
“试问几个月的心血投入,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弃演呢?只是当胡老师决定用何樱取代我,我并没有选择。”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睫,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道,“参与《舞韵》节目是在我离开春茂舞剧团之后的事情,不存在为了节目放弃舞剧。”
“关于编舞的署名,胡老师一开始没打算给我,有音频为证。”
她点了下手机,一道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语气透着不耐烦,“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咬文嚼字。不要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你不是出自专业名校,缺乏舞台经验和眼界,就你编的那点儿东西都是很简单的,没有多少原创性,谁都能编,也不是剧目的核心部分,没有署名的价值。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懂了吗?”
“你的专业背景一般,我给了你进剧团学习的宝贵机会,虽然这次不能合作,可将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未必不会再考虑你,或者推荐你。你想在舞蹈这个行业里长期发展,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OK?”
随着播放结束,她直视着镜头,接着道,“我编的东西是否简单,又是否有原创性,等大家看过全部的编排过程,相信心中自有论断。我想争取的只是我应得的署名,至于为什么会靠前,又为什么会那么显眼,这个问题恐怕得由胡老师来回答。”
视频看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手快的留言了:
“艹那个音频听得人好火大!跟我那爱好PUA员工的老板一毛一样,劳资起了杀心(╯‵□′)╯︵┻━┻”
“天啊没想到胡春茂是这种人……”
“公主条理好清晰啊,坐等编排过程”
“这是全素颜吗?果然真正的美女无所畏惧,我全程盯脸,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虽然没听进去但是你说什么我都信[舔][舔]”
“呃只有我觉得随时录音很可怕吗……”
……
视频里,女孩顿了两秒,纤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至于其他的那些流言,警方已经查明,通告和平台的公告里都写得非常明白了。我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是我的腿还要用来跳舞,相信网友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另外关于我打何樱的一耳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打人是不对的,造成了不良影响,我感到非常抱歉。没能做到对那个程度的当面辱骂一笑置之,是我的修养不够,今后我会加强个人修养。”
“不好意思视频有点长,感谢看到最后。今后我还会继续跳舞,希望大家多来看我跳舞。”
最后,她冲着镜头颔首鞠躬,视频结束。
后半段的说明属于点到为止,不过该提的都提到了。
关于何樱父亲的事情,姬桃犹豫过要不要提,可最终还是决定不具体说了。网上什么人都有,她不想把自己过往的伤疤揭开来,摊在网络陌生人的眼前供人品评。
视频发出去不久,转评赞的数量都在飞速增长。
“啊啊啊好火大!一句‘那个程度的当面辱骂’,看何樱在网上散播的那些流言,我都能想象到有多恶心了!支持打她丫的!”
“Wtmxs桃桃一脸的‘我错了,下次还敢’,而且是对不良影响道歉,不是对何樱道歉[笑cry][笑cry]可爱捏”
“只有我发现她是全素颜没开美颜吗?好伟大的一张脸……”
“妈的把胡春茂和何樱打包锁死填埋到垃圾场吧,神马玩意儿(╬ ̄皿 ̄)=○”
“我姐粉胡春茂好多年了,这算塌房了吗……”
“心疼美桃,被骂得那么惨,还得出来说明……话说雇水军网暴判几年啊?”
……
事已至此,姬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编排过程的录影全部都放了出来。
总共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视频当然没有多少人能看完,不过只随便挑几处浏览一下,明眼人也能看出水准来。
胡春茂哪里想到她居然会把编排过程都录了下来,一夜没睡,试图联系姬桃。
然而如同之前姬桃想联系他,却被他无视不回一样,这次换成姬桃已读不回了。
她一直都秉持着做人留一线,本来大家都可以体体面面,可是他大概是在自己的剧团里当皇帝当惯了吧,那就别体面了。
买了《爱莲》后续场次的观众大批大批的退票,一些看了首演又对比过姬桃的编排过程视频的观众忍不住激情发声吐槽:
“不看不知道,真特么人比人得死,我算有点能理解何樱为什么这么恨姬桃了,编排视频就在那小破屋子里比划几下,表现力都比何樱在舞台上的好太多……”
“而且我看到好几个动作,像编排里有个原地干拔燕式紫金冠接涮腰探海翻,还有脚背起腰,演出里都没有,估计是何樱做不来或者做不好吧[挖鼻子]”
“其实何樱的功底也不差了,毕竟国舞出身的,但是灵气这个东西真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服不行”
“现在再看胡春茂和何樱那俩货的演后访谈,好浓的两杯绿茶啊,贱不贱呐.gif”
“胡春茂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睛瞎了啊,要是桃桃来跳有多好啊,现在就是对桃桃的洛神整一个期待住了……”
……
雨后放晴的天空干干净净,湛蓝无云。
舞剧《爱莲》痛失女主演,观众的退票还在持续。随着姬桃的澄清以及编排过程视频的发布,胡春茂多年的口碑也一落千丈。
春茂舞剧团紧急宣布,舞剧《爱莲》暂时停演。
大量的前期投入已经砸进去,这一停演,还不知道有没有复演之日,巨额的损失都要胡春茂来赔付。另外作为登陆国立大剧院的舞剧,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国立大剧院那边也对他十分不满。
何樱生平第一次被穿制服的人带走,惊慌之余自然不肯承认任何事,一直坚持要叫律师。
然而警察蜀黍又不是吃素的,所有的转账通讯记录明明白白,水军公司被抓获的几人也都招认了,证据确凿的事情,容不得她不认。
可是更让何樱恐慌的是她终于等来了律师,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何小姐,你父亲的公司出了不小的问题,税务部门正在调查偷税漏税,除此之外,有未成年女孩向公安机关报案,告他诱.奸,公安已经立案侦查了。”
“这不可能!”何樱完全不信,“我爸爸才不是那种人!这肯定是竞争对手的污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确实不是一回两回,据我所了解的目前的调查进展,这些年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何樱瞪大了眼睛,无意识的摇头,“不可能!”
律师不与她争辩,接着道,“你母亲被举报利用体制内工作的职务便利,对你父亲的公司进行利益输送,也在接受调查。”
何樱的脸色惨白,“怎么可能!”
她的父母都自顾不暇,那她怎么办?
何樱猛的抬起头,“你是谁派来的?!”
律师笑笑,“我是谁派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小姐你,雇佣水军网暴涉及寻衅滋事、侮辱罪、诽谤罪,准备好负刑事责任吧。”
…………
端午晚会的节目单都还没来得及更新,风向已然转变,之前刷屏要求踢走姬桃的呼声转而变成了期待她的节目。
这就尴尬了。
仿佛还嫌导演组不够尴尬,知名编导关越岭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舞蹈《离骚》的练舞室视频。
没有华丽的灯光舞美,空旷简单的练舞室镜子前,身着青竹绿色裙子的舞者挥舞着长长的水袖,随着音乐的起伏,轻盈地旋转。
雪肤花颜,顾盼生辉,身姿与袖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轻盈流畅得仿佛呼吸一样自然。
短短一分钟的片段,看得人欲罢不能。
然而关越岭直言,“节目受舆论影响被砍掉了,无缘端午晚会。”
底下一片哀嚎。
……
晴朗的好天气持续到司景齐的婚礼这天。
晨曦微露,司绍廷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就是女人恬静的睡颜。
一头柔顺的青丝铺陈满枕,长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手指撩开落在她白皙脸颊上的青丝,女人的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甜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息间。司绍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挺翘的鼻尖,一只大手熟练的摁住她要踢过来的小腿。
爱踢人的毛病还真是改不好。
姬桃是被阵阵痒意弄醒的。
海水涨潮般的波浪扑过来,淹没她的感官,她想抓住点什么,白皙纤细的指尖在男人的后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结束后,她懒洋洋的趴在枕头上,一头漂亮的黑发散落肩背上,发丝间隐约可见点点红梅般的印痕。
司绍廷皱眉看着她膝盖上的青紫印记,舞者身上总是断不了磕磕碰碰的伤,她又很能忍疼。
薄唇轻柔的落在膝盖上,湿热的触感让姬桃颤了下,蓦地睁大眼睛,“不行!”
她的嗓音本来就很软,又是大清早被生生折腾掉了不少的体力,声音落下来又娇又嗔,听得人心痒痒的。
司绍廷凑近她,凤眸似笑非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姬桃脸颊上刚褪去些许的红潮又染上了绯红,“……你讨厌!”
男人低低哑哑透着餍足的笑声落在耳边,她没什么力气的推了推他,“还不起来……你大侄子的婚礼我们要是迟到了,我可不要跟人解释为什么。”
谁敢让他解释?
司绍廷懒洋洋的起身,将她捞起来,走向浴室。
洗漱完毕,造型师的团队已经在候着了。姬桃由着发型师给她弄头发,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端午晚会导演的电话。
导演的意思是想请她去补录那个独舞节目,再一并剪进晚会里。
好好的节目说砍就砍,说实话姬桃也不是没有脾气。可是从关老师发了那段练舞室的视频之后,就有不少人发评论发私信给她,表示想看完整版的演出。
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因为编排过程视频里的背景出租屋太简朴,一些人猜测她的日子过得拮据,纷纷留言让她开通打赏,想打钱给她。
网友有时候还怪可爱的。:)
姬桃考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
司景齐的婚礼铺张浩大,整个沐城的政商名流都来了,还有一些明星红人,堪比大都会博物馆的时尚派对。
明媚的阳光照在草坪上,鲜花和色彩粉嫩的气球遍布全场。
姬桃挽着司绍廷的手臂,唇角挂着温婉的笑容,迎着四面八方投注过来的目光步入会场。
自从司绍廷突然宣布结婚,这还是第一次夫妻共同出席正式活动,免不了有人想窥探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不过转念一想,正式场合又是婚礼现场,私下就算再合不来,人前也要装恩爱,实在算不得准。
司景齐穿着笔挺的白西装,头发整齐的向后梳,晒黑的皮肤白回来不少,迎上前来恭敬的唤人,“幺叔,小婶婶。”
姬桃的目光落在他看见司绍廷就不由自主站得格外笔直的身姿上,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大侄子新婚快乐呀。”
司景齐的脸皱了一下,笑容勉强,“谢谢小婶婶。”
姬桃抿着唇笑,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看见他就这么开心?”
司绍廷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她每次看到司景齐都笑得很灿烂,唇角压都压不住。
尽管知道她口中喜欢的人不是司景齐,可是每回都笑得这么开心,还是让他心生不悦。
姬桃很难解释这种看见司少的怂样她就开心的心态,只能道,“不是开心,是他真的很好笑。”
哪里好笑了。
不断有人凑过来跟司绍廷寒暄,姬桃本分的当他臂弯上的漂亮挂件,笑容温婉得体。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贵妇走了过来,司绍廷微微颔首,冷淡道,“四姐。”
姬桃也很着打了声招呼。
司明棠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姬桃,轻飘飘的嗯了一声,转而问司绍廷,“听说前段时间你出了场车祸,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要好好保重啊。”
这话乍听着像是关心,可是细听就怎么都不那么对味儿。姬桃的眉尖微蹙,只听男人波澜不惊的回了句,“多谢四姐关心,四姐也是,好好保重。”
司明棠扯起嘴角冷笑了下,转身走开了。
一句对话往来都是带刺的,司家内部的关系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姬桃想了想,忍不住小声的问,“该不会……是她吧?”
她问得含糊,司绍廷却听懂了,捏了捏她的手指,淡声道,“不是。”
姬桃悄然呼出一口气,还好,就说是亲生的手足嘛,怎么着也不至于……
“是我二哥。”
“……”
姬桃惊谔的瞪圆了眼睛,不过还不待她追问,向岚走了过来,身边簇拥着她交好的贵妇们和几位千金。
千金们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瞟过来,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手工定制西装,俊脸温淡矜贵,一手松松的揽在身边女人纤细的腰肢间,姿势颇有几分闲适的慵懒,反倒是更显得贵公子范儿的魅力十足。
联想到前两天看到的舆论风波里,爆出来的那些关于这位姬小姐的传闻,空穴不来风,多少总有几分真的吧?
如果是程筱宁做了司太太,也便罢了,大家都心服口服。可是眼前这个除了一张漂亮的脸……真是哪儿哪儿都没法让人服气。
“绍廷,桃桃,前两天那事是怎么回事?”向岚2G冲浪,刚刚才从别人那里听说这回事,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姬桃动了动唇,就听见司绍廷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是不长眼的人造谣生事,欺负我太太,已经教训回去了。”
向岚还想再问,不过囿于场合,只是点了点头,“教训回去就好。”
郁可馨混在千金之间,转了转眼珠,“我就说嘛,果然是造谣啊!我看见说姬姐姐之前在城南95号会所里跳舞,跟景齐哥哥走得很近,还吓了我一跳呢!”
第47章 教训-
Chapter 47-
风轻云淡,开阔的草坪上鲜花缭绕,布置得宛如童话。
少女清脆的声音落下,周围衣衫精致的上流宾客们眼神闪烁,有的在心里叹她够勇,有的暗笑她人傻胆子大——司景齐风流纨绔的名声人尽皆知,这可不是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嘛。
这种事情私底下八卦几句得了,哪能当着司阎王的面捅穿啊,面子往哪儿搁?
不过也多亏有这种愣头青敢冲,才有好戏看……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没有人被泼了那么多的脏水还能无波无澜,姬桃这两天的心情本来就算不上太好,一听这话更是火气腾腾的直冒。
向岚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郁家夫妇老来得女宠得过头,宠得一点教养都没有。
大喜的日子话说太重不好看,她正要不轻不重的点她两句,回头再叫郁家夫妇好好教教女儿,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却先冷冷的开口了,“既然知道是造谣,还要把谣言重复一遍,郁小姐是故意的,还是脑子不好?是蓄意挑拨我和景齐的叔侄情,还是想挑拨我跟我太太的夫妻关系?”
郁可馨敢张这个嘴,就是因为她很确定以及肯定这件事绝非谣言。虽然筱宁姐姐叮嘱她不要乱说出去,可是看见那个婊里婊气的女人安然享受着司太太的待遇,她就是气不过,“绍廷哥哥,你不要被蒙在鼓里,她就是……”
话说到这里,被急匆匆赶过来的郁太太扯了一把。郁太太瞪她一眼,转头赔笑打圆场,“哎呀,小孩子分辨不清是非乱说话,别跟她计较,回去我好好儿骂她,大好的日子别让她扫了兴。”
周遭的个个都是人精,郁可馨虽然年少冲动,但是个直肠子,听她这语气,显然是笃定那事是真的。
各种意味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姬桃,又悄悄觑向俊美深沉的男人。
司绍廷俊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眼角却挑着丝丝的冷意,“郁太太的意思是,你女儿可以在我侄儿的婚礼上信口雌黄编造谣言,既侮辱了我的侄儿,又侮辱了我的太太,我还不能跟她计较,要我唾面自干?”
姬桃半边身子靠在他的手臂上,方才冒起的那股火熄下去不少。
心里自动把这段话翻译了一遍:你在教我做事?
郁太太当然不敢教司阎王做事,有些慌,“那自然不是,是馨馨言行不妥当,应该道歉的。”说着拽了拽郁可馨的胳膊,“快跟司先生道歉。”
司绍廷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是向我太太道歉。”
郁可馨才不想道歉,可是胳膊都快被母亲掐青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对着姬桃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已经覆上了一层不耐,“对不起什么,郁小姐是连道歉都不会么?”
众目睽睽,郁太太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只想赶紧把这一出结束过去,用眼神催促女儿。
“对不起,姬姐姐……”胳膊又被掐了一下,郁可馨悻悻的改口,“司太太,我错了,不该乱传谣言。”
歉也道了,到底是大喜的场合,向岚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作为主家就准备抬抬手算了,“行了,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司绍廷淡淡然的打断她,“看郁小姐的言行,不像是抱着祝福的心态来参加景齐的婚礼,既然如此,不如请回吧。”
说着眸光扫向一旁的保安。
郁太太的脸色大变,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向岚的眼神投向姬桃,暗示她给个台阶,别弄得太难看。
姬桃低眉顺眼,只当没看见婆婆的眼神。
这位郁小妹妹几次三番的蹦跶出来找她的麻烦,她虽然不是怼不过,但是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司绍廷会因为一句话,就要直接把人丢出去,不留丝毫的情面。不过这话把她和司景齐扯到一起,不可谓不恶毒,况且还是在司景齐的婚礼上,确实值得给一个深刻的教训。
再退一万步讲……嗯,她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怎么敢反驳活阎王的决定呢。
满脸屈辱的郁可馨很快被保安请出去了。
郁太太既是不放心女儿,同时也是脸面上挂不住,也跟着离场了。不过郁家可不敢得罪司家,郁先生过来又替女儿赔了个不是,这事儿才姑且算是揭过去了。
这个插曲在宾客间悄然传开,姬桃发现跟自己打招呼寒暄的人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于不动声色间多了几分热络,乃至巴结。
——上流人士们真是不要太现实哦。
岑家人今天也受邀来了,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姬桃见了一大堆的人,光记谁是哪家的都记得头晕。刚开溜去了趟洗手间,回转时于一众宾客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熟人——
“钟师兄?”
钟飏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正装,193的高个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带着点混血痕迹的深邃五官更是英俊得十分引人注目,不时有年轻女孩上前同他搭话。
只不过钟飏冷冷淡淡的,完全聊不下去。
钟飏的目光落在姬桃身上,微微颔首,显然并不意外看见她。姬桃没有提前看过宾客名单,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师兄是哪边的亲友吗,还是单纯受邀来参加的?”
钟飏简单的答道,“新娘是我的表姐。”
姬桃只知道新娘是港城谢氏的千金,还没有打过照面,昨晚的婚前派对原本邀请了她,可是司某人不放行,她也不是很想跟一堆不认识的人party,就找了个理由鸽了。
倒是没想到钟师兄原来是谢氏的亲戚……
“你还好吧?”钟飏打量了一下她,见她不解,补充道,“前两天的事情。”
“噢。”姬桃恍悟,摇了摇头,“没事,反正该澄清的都澄清了。”
钟飏审视她两秒,点点头道,“不必为外界所扰。”顿了顿,又说:“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前两天我在忙演出,没有关注到。”
姬桃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次事件里为她发声。
“没关系啦,”她摆了摆手,“这种事情沾上了反而凭白受连累。”就像上蹿下跳的为她说话掐架的李淞夏,就跟着挨了不少骂,私信都爆了……再说,姬桃眨眨眼,“那种风向下你要是出来站队,你的粉丝多为难啊。”
因为出色的外形,钟飏有不少女友粉。有粉丝的地方就有粉圈,看古典舞的粉丝也并不比追其他明星的粉丝理性太多。
钟飏皱了皱眉,“事关对错,无关外物。”
司绍廷正漫不经心的应付着几个世交的寒暄,抬眸就看见去而复返的女人站在长桌边,仰着脸正跟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姬桃咂摸了一下这八个字,突然发觉钟师兄虽然内敛,但真的很通透。也只有看得通透,才能在投入舞蹈时很容易的进入那种自我融入的境界吧……
她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一点什么启发,怔怔的出了下神,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怎么不过来就坐?”
温温淡淡的腔调似不经意,一条手臂搂着她的纤腰,动作随意,占有的意味表露得足够。
司绍廷对着钟飏颔首微笑,姿态优雅的闲适,客套得体中透着疏离,“钟先生,先前两次有劳看顾我太太,还没来得及聊表谢意。”
钟飏也客套,“不必客气,看顾师妹是应该的。”
司绍廷面色不变,揽着姬桃淡淡的道,“仪式快开始,宾客该落座了。”
白色的座椅分列在红毯的左右两侧,新郎和新娘双方的亲友分别有不同的区域。
作为新郎的长辈,司绍廷夫妇的座位自然是在上首。
姬桃落了座,转头瞥见钟师兄跟着一对高个子的中年夫妻在过道另一侧的中部坐下来。
“司太太小心扭到脖子。”
身边男人的嗓音凉凉的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姬桃将脑袋转回来,笑嘻嘻的道,“没关系,我很灵活的。”
司绍廷拿眼梢瞟了她一眼,忽然偏头凑近她,低低的声音似笑非笑,“是早上没把你喂饱么,司太太,还有心思偷看别的男人?”
薄唇离她的唇瓣只隔着薄薄一张纸的距离,近乎吻上,大庭广众之下,她能听见后方传来的微微的抽气声。
温热的呼吸吹拂而来,姬桃的脸蛋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抬手故作替他整理领结,趁机将脑袋朝后退了一点点,“我没偷看,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师兄的父母是哪一边有外国人的血统啦。”
好奇?感兴趣才会好奇。
钟飏有什么血统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偷偷幻想跟他有下一代?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眸色暗沉,倏尔抬手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嘶……”
姬桃又听见了抽气声,高高低低不止一道,还有嗡嗡的窃窃私语。
热意蒸腾着涌上脸颊,她的手向下滑,抵上他的胸膛,不过男人并没有深入,只是碾磨着她的唇瓣,须臾轻咬了一下,就撤开了。
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一吻,已经足够让在场的人震惊,并私下议论很久了。
司绍廷捏了捏她红透的耳垂,好整以暇的靠了回去,两条长腿优雅的交叠,一条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姿态随意,带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强大气场。
原定的仪式开始时间已经到了,司仪却迟迟没有上台。
宾客间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司绍廷眉心微皱,这时司景齐的母亲步履匆匆走了过来,弯腰压低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慌乱和一丝怒气,“新娘不见了!”
第48章 落跑-
Chapter 48-
“她昨晚搞婚前派对,叫了一大溜儿的男模,脱半.裸站成一排随便摸腹肌,那老子能忍?!”
名主持人司仪在台上活跃气氛拖时间,后方谢家人忙做一团,在尽量低调的到处找人。一身白西装的新郎司景齐脸色铁青,跳着脚直嚷嚷,“老子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吗!至于这关头摆这么一道吗,她不就是想让老子无路可走只能跟她服软装孙子吗!”
嚷嚷完才想起面前自己一口一个“老子”的对象是哪个,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司绍廷坐在沙发上,语调温温淡淡的,“你怎么会无路可走呢?不是还有死路一条么。”
“……”
司景齐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大声,只敢小声的嘟哝,“这真不能怪我……”
姬桃听见“一大排的男模”“半.裸”,瞳仁忍不住张大。
侄媳妇玩得,还挺野啊……
继而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司某人昨晚缠了她一晚上,就是不肯让她去参加婚前派对……
可恶,痛失摸一大排的腹肌的机会!
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快乐的场景啊!
姬桃瞟了司景齐一眼,撇撇嘴,“摸下腹肌怎么了,你自己乱搞的花样儿还少了?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司景齐瞪眼想反驳,那豪放的女人可不止摸摸腹肌,然而对上小婶婶似笑非笑的眼神,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的某些黑历史。
譬如打过主意想让她坐大腿跳舞,什么什么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冒上后颈,司景齐讪讪的瞬间怂了,“小婶婶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司绍廷不动声色的睨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这时新娘的父亲匆匆赶过来,低头先致歉,“抱歉,司先生,阿澍的性子有些任性,回头找到我再好好教训她。”
婚礼现场出了这种纰漏,新娘疑似落跑,弄不好就是个大丑闻,谢氏自然是压力山大。
无论如何,谢氏是少不得要被这阎王扒一层皮了……
司绍廷眉目未动,态度很温和,“先把人平安找到再说吧。”
姬桃蹙眉按了按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快来了,从刚才就一直感觉肚子在隐隐作痛。她小小声,“我去下洗手间。”
正要起身,手被拉住,男人深幽的眸光审视着她的脸色,“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啦,”姬桃晃了晃他的手,冲他笑笑,“就去下洗手间。”
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草坪另一端的建筑内,司绍廷抬腕看了眼时间,他可以出面镇一会儿场面,如果再找不到人,就只能找个由头将婚礼推迟了。
他抬手召过还在团团打转的司景齐,淡声道,“你去盯着钟飏。”
司景齐:“……啊?”
只听幺叔低沉淡漠的嗓音吩咐道,“别让他离席,更别让他靠近你小婶婶。”
“……”
哈??
…………
姬桃在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在找人的谢家人,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打招呼。
因为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找人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大喊大叫,只是假作闲逛,在周围四下里若无其事的到处瞧,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低调。
不过人要跑估计已经跑远了,大部分的人手都散了出去,往周边人肉搜寻外加调监控,看是否有她的踪迹。
装修复古的洗手间里没有人,很安静,窗户的朝向照不进太多自然光,只有头顶嵌在木梁上的灯投下一束束昏黄的光。
姬桃站在黄铜盥洗盆前先洗了个手,哗哗的流水声中,忽然从深处传来一声轻咳声。
姬桃吓了一跳,猛的抬头,雕花古朴的镜子里映着空荡荡的洗手间,和昏黄灯光下她骤然受到惊吓而略显苍白的脸。
女洗手间可是各种恐怖故事的高发场所……
“那个……”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了出来,姬桃的心一下子砰砰猛跳了几下,随即意识到好像是从最靠里面的隔间发出的。
姬桃轻拍了拍胸口,她的胆子好像是变小了一点——怪只怪她现在不能算一个纯粹的穷鬼,可能不够镇住别的鬼了。
她正要开口,只听那道女声幽幽的再次响起:
“……你有纸吗?”
姬桃:“……”
“能把隔壁的纸扯一截,递给我吗?这边是空的。”
姬桃默默的走进倒数第二个隔间,抽了一大截纸,从墙顶甩过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你是谢嘉澍?”
长长的卫生纸像一条白绫,被拽了过去。
带点沙嗓的女声有气无力,“我可以不是吗?”
……好的,就是了。
姬桃的嘴角抽了抽,“你是因为没有纸,才待在这里不出去的?”
“那不然呢,总不能不擦屁屁吧?”悉悉索索的声音中,谢嘉澍十分理直气壮,“我可不想以后每次回忆起我的第一次婚礼,都想起我是上完厕所没擦屁屁,带着便便走的红毯。”
“……”
不是,第一次婚礼……你是打算举行几次婚礼啊。
姬桃忍不住好奇,“没有人来厕所找过你吗?”
“来过啊。”谢嘉澍道,“人太多了,而且有我最讨厌的那个,我嫌丢脸,装死没有出声。”
“……”
冲水声响起,谢嘉澍的嘟嘟哝哝混在水声中,“找得一点都不仔细,门都不一个个推的,我把裙子和脚拎起来就真看不见了,是不是瞎……而且谁知道她们走了之后,半天都没人进来了……”
嘟嘟哝哝声中隔间的门打开,蓬蓬的白纱瞬间像爆炸般冲了出来。
姬桃赶忙上前帮她捧起裙摆,心中哭笑不得。
谁会想到以为落跑了的新娘压根儿没跑,只是因为没纸被困在了厕所里呢。
这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吧……
姬桃不理解,“你穿着婚纱这么不方便,来洗手间都没人跟着你吗,怎么不叫个伴娘跟着呀?”
“哪里不方便了?我的伴娘三个有一对半在宿醉,还不如我自己走得稳呢。”
“……”
谢嘉澍低着头整理好了裙摆,抬起脑袋,目光这才落在姬桃的脸上。
“哇!”她的眼睛一亮,“你是司阎王的老婆!”
目光灼灼的盯着姬桃的脸,又上下打量,热情的挽上她的胳膊,“你真的好piu酿!比照片视频里还好看耶!”
“……谢谢。”姬桃看着她洗了手,被她挽着朝外走,连自己原本是来上洗手间的都忘了。
只听她带点沙嗓特质的声音叽里呱啦个不停,“太好了,我还担心嫁过来会很无聊呢!我没事可以找你玩吗?啊,我也要跟着司景齐叫你婶婶吗?会不会把你叫老了?我就知道一件坏事发生之后必有好事,会有大美女来救我……”
姬桃的脑袋嗡嗡的,好容易插到个空档,“呃,你没有生司景齐的气吧?”
虽然是商业联姻,但和气生财嘛,总归还是先弄清楚,万一真的有闹脾气,还是有气顺气的好。
当然谁污染谁治理,司景齐惹人生气就该司景齐负责。
“嗯?”谢嘉澍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又摇摇头,“他说话我都当放屁,不听的。”
“……”
行、行叭。
走出门廊,两个女人一现身,眼尖的宾客哗然,很快有人小跑着迎上前来。
提裙摆的提裙摆,搀扶新娘的搀扶新娘,还有七嘴八舌询问情况的。
被拥簇在中间的谢嘉澍只来得及扭头冲姬桃喊了一句,“回头再约啊小婶婶!”
就被架走了。
姬桃挥了挥小手,转身回到了宾客区。
台上的两名司仪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时间拖了这么久,活儿还没完。
不过再拖下去,可能就真的要咬打火机了……
司绍廷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温声问,“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么?”
先前医生询问的时候,她说她的经期不规律。他不知道是怎么个不规律法,但是她这个月的经期还没有来,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姬桃摇摇头,这才想起被打了个岔,洗手间都忘了上了。
不过这会儿好像又没觉得肚子疼了。她把脑袋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忍不住吃吃的笑,“你绝对想不到……”
……
关于婚礼为什么比预定时间推迟了,没有人真的白目到大剌剌的问出来。
真要问的话,官方解释就是新娘突发眩晕症,休息了一会儿。
伴随着名钢琴家现场演奏的婚礼进行曲,身披白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沿着长长的红地毯,走向新郎。
宣誓,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碧空如洗,草坪嫩绿,漫天花瓣雨洒落,如果忽略新娘在说“我愿意”时差点没压住的白眼,整个过程堪称唯美浪漫极了。
音乐声欢快,宾客们起立鼓着掌,姬桃靠在从身后将自己圈在怀里的男人身上,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想好我们的婚礼想在哪儿举行了吗?”
姬桃歪着头,“大伯母估计都定好了吧?”
司绍廷皱了下眉,英挺的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不用理会大伯母,你只管考虑你喜欢。”
侧首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想应付就应付她一下,不想应付就不用理会她,我会替你出面。”
新娘转过身,要扔捧花了,宾客们鼓噪着在凑热闹。姬桃的指尖无意识的在他的手背上打着圈,小心的问道,“你……跟大伯母,一直都不亲近吗?”
男人沉默了两秒,须臾轻嗤了一声,这样的姿势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冷淡的嗓音透着凉薄,“小的时候,我偷偷叫她妈妈,她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让我叫大伯母。”
姬桃动了动,男人却不让她转过脸,贴着她的面颊,淡淡的语调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低低的声音混在宾客鼓噪声中,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我那时太小,想不明白,后来又叫过她妈妈,每次得到的都是一个耳光。用她的话来说,打我就是要让我记住,不能叫错了。”
姬桃倒吸了一口气,实在没有想到,看着温和慈爱,关爱儿子的婆婆,从前是这样的态度。
“出继我是父亲的决定,她不想让父亲认为她阳奉阴违,答应了出继却又私底下教唆我叫她妈妈。”司绍廷轻笑了下,语调很平淡,“毕竟她能挤走父亲的前一任妻子,成为新的司太太,正是因为她在我的嗣父出事亡故后不久怀孕了,而且非常愿意把我出继给他。”
姬桃没看清是谁抢到了新娘的捧花,乐队奏起了欢快的爵士乐,走下台的新娘拉着伴娘们带头摇摆着,即兴跳起了舞,一些外向的宾客们欣然加入。
“而且你猜怎么着?”男人低沉的声线近乎融合在爵士乐声中,漫不经心的慵懒,漂浮着压抑的嘲弄,“父亲——或者该叫大伯,之所以会多看她一眼,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他的原配妻子,长姐的母亲罢了。”
姬桃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还带菀菀类卿的?”
“嗯?”司绍廷显然不解这个词的意思,这些事情他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早已过去,也不再重要了。
只不过他已经很难再跟那个生了他的女人如寻常母子般的亲近了。
两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姿态,引来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
不过没人敢上前打扰。
向岚不时朝这边看过来,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大庭广众的,黏黏糊糊像什么话!
她实在按捺不住,刚抬脚走过来,姬桃按住肚子,脸色一变,“好疼……”
第49章 S/M-
Chapter 49-
小腹的一阵阵绞痛瞬间让姬桃的额角沁出了一层冷汗,不过她刚没忍住痛呼出声就后悔了,连忙扯了扯司绍廷的袖口,用眼神示意他——
悄悄的离场,吸引注意的不要。
依照她的经验,肚子疼无非是痛经开始了,虽然没什么可羞耻的,但也没必要惊天动地的,破坏婚礼的气氛。
司绍廷手臂揽着她,温热的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眉心紧蹙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然而向岚刚好这时过来,见她捂着肚子喊痛,神色顿时一紧。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可别是怀上了,这里人多吵闹给冲撞到了吧?
向岚一下忘了方才那点儿不满,紧张的上前,“桃桃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着就要唤人。
草坪上音乐声与欢声笑语交织,明里暗里关注着这边的目光一直不少,这下更是有人借着关切凑了过来,“怎么了?”
“司太太好像是不舒服……”
不远处的岑家人也闻风而动,岑叔文最为紧张,“怎么了,桃桃怎么了?”
周遭一时间七嘴八舌,司绍廷一张俊脸阴沉下来,刚要开口,袖口又被轻轻的拽了拽。
姬桃忍着痛挺直了腰背,精致小脸上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笑笑,“没事的大伯母,我跟绍廷开玩笑,闹着玩儿呢。”
“身体的事情怎么能乱开玩笑?”向岚拧着眉毛,还要再说什么,被司绍廷冷冷的打断,“夫妻情趣,也要大伯母批准么?”
他能感觉到那只抓着他手臂的小手掐得很紧,显然是在忍痛。
心口涌起细细密密的心疼,眸光掠过她保持着微笑,还在向旁人表示自己没事的唇角,司绍廷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还有事,诸位尽兴。”淡漠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迈开长腿大步的离场。
“哎……”宾客们面面相觑,向岚原本还想跟他俩展示一下自己为他们的婚礼已经弄好的设计方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高大矜冷的背影远去。
姬桃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上,埋得严严实实。
“很痛么?”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紧绷。
“不是……”痛还是痛的,只是,姬桃紧闭着眼睛,憋红的小脸皱成一团,“你刚说什么夫妻情趣,然后就火急火燎的,抱着我跑了……”
方才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一些宾客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
司阎王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明明她本来是想云淡风轻的先搪塞应付一下,然后丝滑的找个理由,再优雅的提前离场……
司绍廷:“……”
司机丁叔打开车门,司绍廷将她放进后座,随即弯腰上了车,一边吩咐,“叫吴医生去佘园候着。”
丁叔应是,关上车门。
司绍廷探臂把软弱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的小女人捞了起来,抱到了腿上。
“别……”姬桃挣了一下,她这会儿已经能感觉到就是亲戚来访了,只是她根本没什么准备,身上这件礼服裙子又这么薄,“你别抱我,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脏就脏了。”司绍廷全然不在意,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按揉着,眉心紧拧,“还疼得厉害吗?”
姬桃摇摇头,“还行。”
刚才那一阵的绞痛过去,转而变成了涨涨的坠痛,还伴着熟悉的恶心感。
她眼眸微阖,靠在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上,这种时候她很需要点什么,将注意力从坠痛感上转移开。
“……再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按揉着小腹的大手微顿了下,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温润,“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唔……”姬桃软软懒懒的道,“想知道你这种一生下来就在罗马有封地的顶级贵公子,小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样不堪重富的生活。”指尖顺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轻轻划过性感的喉结,“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有一大堆佣人保姆伺候着,少爷长少爷短的前簇后拥?”
司绍廷拿开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轻捏了捏,“差不多。不过我的保姆一般过两三个月,就会被换掉。”
姬桃不解,就听他淡淡的道,“大伯母不喜欢我跟保姆太过亲近。”
小孩子长时间跟着保姆的话,会跟保姆更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两三个月,才刚刚熟悉起来,就又换成一个陌生人,小孩子的内心肯定会很不安的吧?
而且还如此这般重复往来,不停的换……
姬桃寻思着婆婆的心态,简单的用一句话来概括,大概就是“既要又要”——
既想要以出继儿子为代价换取的地位,又想要保留母亲的身份,以及伴随母亲这个身份而来的对儿子的控制权。
既不能亲自带孩子,又怕孩子跟带他的人比跟自己亲近……
“不过大伯母很鼓励我跟长姐亲近,”司绍廷轻笑了下,“我出生那年长姐已经年过三十,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大伯母希望长姐能把我当自己的孩子养,经常耳提面命,让我多亲近长姐。”
司家的事情姬桃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司老爷子一直意思明确的将长女司明钰视为司氏的下一任家主,地位无可撼动。
“……这目的性也太强了吧。”
是啊。他的母亲总认为自己能有今时今日,都是她运筹帷幄手段过人,却不知她的那些心思都浅显的可笑,只是看穿的人不与她计较罢了。
司绍廷仍是淡笑,“长姐倒是不介意,时不时的把我接过去小住,把我带在身边,亲自照顾教养我。”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姬桃却感到一阵难过。
她听过的关于司明钰的生平事迹,无论事业还是人品,都是一片赞誉。即便有逝者为大的因素,也足够说明她是一个令人敬佩赞赏的好人。
她也私下里在网上搜索过司明钰夫妇遇害的那场枪击案。
那是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一个疯子用机.枪从酒店高层的窗户朝下方参加音乐节的人群疯狂扫射,造成近百人遇害,堪称一场屠杀,惨烈程度光是读报道文字,都触目惊心。
丧心病狂的凶手被破门的特警打成了筛子,当场击毙。而FBI经过一年多的调查,认定这是一起独狼作案,而凶手已死,无人知晓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最终以凶手“并不存在一个清晰的作案动机”宣告结案。
这世间从来不缺少阴谋论,譬如就一直有传闻,这起灭绝人的枪击案与司绍廷脱不开关系。
传闻言之凿凿,是他邀请司明钰夫妇去参加那场音乐节,事后又是他第一个赶到处理后事,而最终也是他夺走了司氏的掌控权。
不少人由此笃信,这场枪击案真正的目标只有司明钰夫妇,遇害人数众多既是满足凶手大开杀戒的欲望,正好也能藏木于林。
至于FBI调查不出来——司阎王只手遮天,区区FBI算什么,查到了也不敢公布罢了。
反正唯一的凶手已经被当场击毙,动机不明,随便阴谋论者怎么揣测,他又不可能活过来给个说法。
……况且就算死掉的凶手能起来说一句与司绍廷无关,该不信的人还是不会信的。
姬桃不是没有被冤枉过,前两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是比起这盆滔天的污水,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疼爱他的姐姐突遭横祸,连手刃凶手报仇的机会都没有……那种无力感,大概和那时她刚刚失去妈妈,却不可能向病魔复仇,更不明白明明这世上有那么多该死的坏人,病魔却为什么偏偏带走了妈妈,是一样的吧。
姬桃抱住沉默无言的男人,脸蛋埋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喃喃的声音有些模糊,“……听起来还真的挺不堪重富的。”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得更紧,“所以司太太能不能争气一点,没事多多花钱败家,替我分担点负担。”
“……”我从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jpg
姬桃不服气,“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败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男人薄唇间溢出一个“呵”字,“花钱的速度远赶不上我赚钱的速度,谈得上败字?”
“……”那只能怪你赚钱的速度太快了吧!
车行驶上连接湖心岛的桥,姬桃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发现最好的取经机会就在眼前,“你这么会赚钱,那你教教我嘛。怎么才能年入百万呢?”
区区百万的数字在他面前说出来,她都觉得没出息,可是步子迈太大容易扯到蛋——虽然她没有。
想了想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要合法的,不能犯法。”
“简单啊,”果然很会赚钱的男人完全不以为意,语气轻描淡写。
“你往银行里存6000万,一年的利息就差不多100万。”
“……”
姬桃瞪圆了眼睛,真想咬他一口,“我有6000万我还用请教你啊?!”
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还在轻柔的按揉着,男人的嗓音闲适悠然,“赚6000万的办法我也有。”
姬桃没好气,“我知道,做你老婆做一年就有了是吧?”
而且还是无论谁来做他老婆都有这么多,司先生大方得很呐。
司绍廷捏了捏她的脸颊,“做我老婆又不是工作,本来就是你的钱,怎么能叫赚呢?”
“……那你说怎么赚6000万?”
司绍廷看着她,目光怜爱,“简单,往银行存40亿。”
……
早早等候在别墅里的吴医生看见太太腰间系着一件男士的正式西装,如一阵风般蹬蹬蹬跑上了楼。
生龙活虎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啊。
目光转向长腿迈着步子随后进来,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打着领结的男人,难道是先生的身体不舒服?
姬桃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腹依然隐隐的坠痛,但是比起这两年间,尤其是上个月那种直接将她痛晕过去的剧痛,已经算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拾掇干净走出去,吴医生正候在外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声音很不满,“她吃了这么久的药,为什么还是会痛?”
吴医生压力山大,“调理身体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治疗痛经没有那么立竿见影的法子……”
司绍廷更加的不满,冷冷的质问,“长期是多久?”
吴医生:“……”
姬桃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你不要为难吴医生啦,这次不是比上个月好多了嘛?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说明吃药还是有改善的。”
司绍廷知道她有多能忍痛,婚礼上那阵能让她痛到叫出来,说明已经不是一般的痛了。
一路上他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她的神色,从需要靠闲聊来转移注意力,到那张紧绷的小脸渐渐趋于平缓,他才暗暗的稍微放下一点心。
无法想象她之前每个月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是怎么熬过来的。
吴医生给姬桃做完检查,重新调整了药方,拎着医药箱离开。
姬桃精神不佳,躺下睡了一会儿。也许是男人温热的掌心一直在按揉着,腹部的疼痛没那么重了,缓和了很多,她也很快沉沉的坠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笼罩下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夜幕。
窗帘飘动,卧室里空荡荡的,很安静。姬桃一时间有一种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仿佛被世界遗弃了,昏暗中蔓延着无边的孤独。
下一秒,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卧室的门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形走了进来。
“睡醒了?”司绍廷走到床边,低沉的嗓音很温柔,“还疼吗?”
姬桃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也许是这将暗未暗的光线,让她几乎生出了是梦境的错觉。
她向他伸出手,被他的大掌握住,温暖的温度顺着掌心传递过来,让她渐渐有了踏实的感觉,仿佛和这个世界重新建立了联系,不再漂浮。
“怎么了,睡迷糊了?”司绍廷在她身边侧躺下,将她搂进怀里,“饿不饿?要喝水吗?”
姬桃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只是这样静静的拥抱着,感觉却无比的亲密。
她难得毫无保留的显露出这样依恋的姿态,司绍廷心头都是阵阵的软,任由她抱着,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姬桃像猫儿一样,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老公,我们来做点刺激的事情吧。”长长密密的睫毛在他的脖子上眨来眨去,“我想玩S/M。”
男人的身体明显的紧绷了一瞬,喷薄在她耳边的气息炙热。
昏暗中响起的嗓音低得不行,带着压抑的沙哑性感,“你又不能做,不要勾我。”
在她莹白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谁教你这样使坏的?”
姬桃咬着唇抬起脸,对上他暗沉的眼眸,软软绵绵的贴着他,“谁使坏了,我认真的,就玩S/M——你来sleep,然后我偷走你的money,怎么样?”
“……”
男人凤眸眯起,神色透着危险,姬桃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很无辜,“或者玩得更刺激一点,你去sell,我来收money,好吗老公?”
司绍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翻身压住她。
薄唇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低低的嗓音淹没在唇齿间——
“不如等你身体方便了,你陪我sleep,我让你爽上moon!”
第50章 主人-
Chapter 50-
几天后,身体终于“方便”了的姬桃学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出来撩,都是要还的。
端午佳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熏艾草包粽子。一大清早,向岚拎着粽子和青团来到佘园别墅。
开门的章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欲言又止,“……先生和太太还没起。”
向岚愣了一下,转而点点头,“难得过节,绍廷平时那么忙,多休息一会儿也好。”
楼上的主卧里,窗帘阻隔了落地窗外的天光,姬桃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男人的手指均匀有力的替她按摩着腰肢。
唔,司某人的按摩技术日渐长进,虽然跟正经的理疗师比起来还有差距,不过还是挺舒服的……
可是按着按着,那只手就开始不正经了,姬桃本来眯着眼眸又有些要滑入睡乡,一下被他弄醒,反手按住他的手,“不要了……”
坚实温暖的胸膛贴了上来,男人从后面咬着她的耳朵,低哑得一塌糊涂的嗓音撩拨着她,“不要我服务了?那我们继续做刺激的事情,嗯?”
“……”
姬桃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想爬起来,然而却忘了眼下的姿态,她这下弓身的动作只是将自己更加贴向了他。
耳边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哑哑的调笑,“这么主动……”
……
楼下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端午节赛龙舟特别节目。
碧波荡漾,蓄势待发的龙舟如利刃出鞘,破开柔软的水波。
舟桨翻浪,急促有力的一起一落,激起一团团雪白的浪花。
那昂扬的龙舟就在浪花中有节奏地起伏着,势如破竹,将一波波的浪潮推得更高。
向岚坐在沙发上吃着点心看电视,目光频频投向楼梯,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唤两人。
这都几点了……
酣畅淋漓的龙舟赛终于进入尾声。
湖面上余波犹在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雪白的皓腕搭在床沿,姬桃侧躺在气息浓郁的空气里,闭着眼睛完全不想再动弹。
司绍廷看着她的脸,红扑扑粉嫩嫩的仿佛能滴出水,活生生的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下一瞬,他的小腿上就被踢了一脚。
这一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踢出的脚被男人轻易的捉住,握在掌心中把玩,姬桃怕痒的缩了缩,脸一偏就咬了他一口,抬眸瞪他一眼,“你够了吧,我的腰都要断了,一点节制都没有,你也不怕早衰……”
昨天晚上吃得心满意足,刚刚还加了餐,司绍廷丝俊颜带着慵懒,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不是你放话要做刺激的事情,嗯?”
他似有些无奈,贴在她耳畔的笑声沙哑性感,“出力的是我,小桃子的腰这么软,怎么会断?”
姬桃懒得理他。
她那天就不该仗着他动不了她,就瞎撩拨他……
结果时间到了,连本带利的都被搜刮了个精光……
红肿的唇瓣不自觉的噘起,带着点儿小委屈,司绍廷看得心头软,又任劳任怨的帮她按摩了一会儿。
起身将她抱起来,去浴室淋了个澡,用干的浴巾裹着她抱了出去。
姬桃的目光掠过他的胸膛,他的胸前,肩膀,还有背上,都有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有几道还很新鲜,有几道隔了一夜,已经转为暗红色了。
司绍廷给她擦着头发,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瞟了一眼,挑眉似笑非笑,“司太太下手挺狠的。”
“……”姬桃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明明没留很长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眼前白皙的脸蛋仿佛涂抹了朝霞,水嫩欲滴,笔墨无法形容的娇媚。司绍廷低低的轻笑了声,眼角挑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嗯,我知道小桃子是爽到不行,控制不住。”
“……”
姬桃好想找个什么东西塞到这男人的嘴里,让他闭嘴,“你不要胡说八道!”
“哦?不是么,”司绍廷捏着她的下巴,低笑着不让她躲闪,“你叫得嗓子都哑了,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哭成那样……还没爽到?”
他叹了口气,作势就要扯下围在腰间的浴巾,“行吧,我身为男人,当然要做到太太满意为止……”
“不要了!”姬桃吓得抱住他的手臂,生怕他真的还想再来,“我好饿了……”
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眸,她赶在满脑子都是颜色的男人曲解她的意思,说出更下.流的话之前,又慌忙澄清:“我是肚子饿了!我要下去吃早餐!”
司绍廷瞧她羞恼的模样,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言语上还是不肯放过她,“是真的饿了,不是没爽够?”
“……”
姬桃看着眼前可恶的俊脸,怒从心中起,抓起手边的靠枕丢了过去,“司绍廷你要点脸吧!懂不懂含蓄一点!”
回应他的是男人低而愉悦的笑声。
穿好衣服已经是日上三竿。
姬桃慵慵懒懒的不想动,“我不想走路,你抱我下去。”
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带着点儿命令式的小霸道,像极了一只傲娇温软的猫咪。
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荡漾开来,勾起不知名的酸软,司绍廷好脾气的抱起她,长腿迈开朝楼下走。
向岚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指点过园丁将几处重新布局,刚进门来,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抬眼一看,女人纤细的身形没骨头似的窝在男人的怀里,旁若无人的被他抱着走下楼梯。
心口涌起一阵老大的不舒服,向岚的脸垮了下来,“桃桃这是还不舒服?”
姬桃吓了一跳,没想到婆婆在这里,“大伯母,您来了……”说着就慌忙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司绍廷大手轻拍了拍她,没有理会向岚,长腿径直走到沙发前,将她放在沙发上。
转头扫了章姨一眼,“早餐备好了么?”
“在厨房里呢,”章姨赶忙道,“我去端过来。”
司绍廷长身挺拔,一只手搭在姬桃的肩头上,对向岚淡淡的道了句,“大伯母怎么来了。”
向岚平复了一下脸色,竭力将心中的不满压下去。
这儿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睡到日上三竿,走路还要抱来抱去……
“今天过节,”向岚换上和蔼的语气,“我给你们送点粽子和青团。”
司绍廷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从小就不爱吃糯米做的黏糊糊的食物。
“大伯母费心了。”
章姨很快端了早餐过来,煮得香软的红豆粥,虽然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快要到吃午餐的时间了。
姬桃硬着头皮端着装粥的小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慢慢喂进口里,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谁能想到婆婆在这里啊……
而且也不知道婆婆来多久了,他俩在楼上……的时候,该不会婆婆就在了吧……
心虚的眼神低垂,却赫然一凝,看见上衣的领口隐隐露出了星点暧.昧的痕迹。
姬桃不动声色的伸手将领口往上提了提,身侧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开腔,“大伯母还有别的事情吗?”
态度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
换作是从前,姬桃多少要腹诽一句,真是个大孝子。
可是听他说过那些往事之后,她实在很难再打从心底里同情这位婆婆了。
她一直觉得,婆婆大体上是个体面人,虽然偶尔训斥她两句,但那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维护,作为母亲无可厚非。
可是结合起她曾经的行径,这就多少显得有些讽刺了。
想被扶正成为司太太,就欣然献出了儿子。如今地位稳固,又想重新扮演母亲的角色,享受天伦之乐了。
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饶是压了又压,向岚的脾气还是压不住了,“大过节的,我一大早过来,等到快中午,就是为了看你一眼。结果你呢,这是什么态度,是嫌我多余吗?”她脱口而出,“我是你的母亲!”
司绍廷眉目未动,英俊的脸庞上无波无澜,“大伯母已经看到了,还有别的事情么?”
向岚只觉得拳头打进了空气里。
她深吸一口气,隔了十几秒,手指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当初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哪有决定权……”
目光对上男人那双与她极其肖似的凤眸,漆黑而温淡深邃,又仿佛洞悉一切般的犀利。
“大伯母想多了,我没有什么可怨的。”男人的嗓音温温淡淡,波澜不惊,“只是我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而已。”
向岚的嘴唇动了动,看了闷头喝粥的姬桃一眼。
姬桃听见那句“一大早过来”,已经尬到想把自己整个人埋进粥碗里算了。
她能感觉到向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放下勺子,一只手伸过去,牵住男人的手。
她冲向岚笑笑,“都快中午了,大伯母不如留下吃顿饭吧?”
他们母子间的事情,哪有她插嘴的空间啊。
她顶多能递个台阶。
司绍廷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揉捏着她柔软的指腹,英挺的眉宇间有淡淡的不悦,但并未出言驳斥她自作主张的邀约。
向岚的脸色缓下两分,不过还是有些紧绷,“不用了,我只是想跟你们聊一聊婚礼的准备情况。我看九月份在沐城就很好,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别处去办,景齐那种室外草坪婚礼就晴天看着漂亮,要是赶上突然刮风下雨就不好了,还是室内更好……”
她已经考虑好了场地,连仪式的方案设计都已经委托公司做了一份。
司绍廷眉心拧起,正要开口,衬衫的袖口被一只小手拽了一下。
“大伯母费心了。”姬桃抿着唇,“就近挺好的,您把关的肯定没问题。”
她也是刚才忽然想到,婆婆热衷于忙婚礼也挺好的。
给婆婆找点事做,她就不会有功夫来找她的事了!
向岚愣了一下,旋即脸色舒展开,“那是,我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们好。绍廷的婚礼,肯定得办得盛大,办得风风光光的。”
盛大的婚礼什么的,不都是给别人看的热闹吗。姬桃点头微笑,“那就劳烦大伯母多费心了。”
总算有件事随了她的心愿,向岚终于满意了一点。
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男人,她站起身,“行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等等。”司绍廷淡声叫住她。
向岚顿住脚步,便见他眸光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章姨,扯唇漫不经意的道,“你跟大伯母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工钱我会叫助理结给你。”
章姨明显的愣住了,向岚蹙眉不赞许,“章嫂做事麻利,又擅厨艺,在这儿这么久不是做得挺好吗?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我没有啊……”章姨连忙辩解,求助的目光投向姬桃,“我每天都好好做事的……”
姬桃看向冷漠得面无表情的男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赶章婶走。
司绍廷放下粥碗,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英俊的轮廓透着不近人情的淡漠,“我这里不需要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的保姆。”
他向来习惯一个人住,当初留下章姨,不过是考虑到姬桃需要人照顾。向岚的心思再如何,送来的人至少不会害她。
姬桃花了好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向岚上门是客。
而章姨未经请示主人,就直接把她放进来,随便她在这里走动。
这意思向岚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白交加,颤抖着手指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气得拂袖离去。
……
章姨郁郁的跟着向岚离开,别墅里重归平静。
姬桃看着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想求情?”司绍廷捏住她的下巴,“觉得我太冷酷无情?”
……是有一点。
司绍廷的脸色慢慢的沉下去,唇角却勾勒出笑容的弧度,“司太太倒是大度,她向大伯母汇报你的行止动向,你挨了骂也不介意,甚至连提都不打算跟我提一句。”
姬桃想起自己那回被婆婆叫去训斥了一通,是因为章姨告诉婆婆她最近很忙。
只是后来就发生了许小姐的事情,她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吧……
司绍廷望着她那双透着无辜的眼睛,唇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这里是你我的家,司太太,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过,你真的有把自己当成过女主人么?”
不等她回答,又兀自轻笑了一声,“也是,你当然没有,连婚礼都迫不及待的全权丢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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