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点都不真诚啊。”】
“当时受害人就坐在这个地方。”
前田警官指着询问室里的座椅说道。
橘真夜循着声音看过去,那套座椅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白色的粉笔线条还是能看出当时慌乱的情况,严谨的国木田靠近座椅边观察,太宰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监控。
因为对破案兴趣不大,橘真夜只靠在门口,抬眼仔细观察四周。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询问室,内部一套座椅,不远处还有一个简单的文件柜,柜子里放着一些警局的安全宣传——询问室和讯问室是不同的,讯问室是针对犯罪嫌疑人,比如像他这样被警方认为有可能实施伤害的嫌疑人,所以构建上会有固定的椅子,有铁栏杆,更规范的有软包墙壁,也会有温湿度时间显示和同步录音录像设备等等;而询问室则是倾向于受害人和知情人,一般是以会议室或休息室充当。
这里明显就是一间兼职市警警员午休的询问室。
第二位密室凶杀案的死者是第一位死者的恋人,她是以受害人亲友和相关人员的身份进入警局,会待在这样的询问室里也很正常,不过,这样的询问室为什么会是一个密室?
橘真夜若有所思的看向门锁。
门锁坏了,大概是因为被从内锁上,施救过程中,警员们不得不从外部将门撞坏。
“前田警官,”太宰指着监控,“房间里的监控已经修好了吗?”
“是的,我们紧急修复了监控。在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修复并调取出内部的录像,但是,”前田警官顿了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监控上显示,阿加妮娅小姐,也就是第二位受害人,她是自己把门锁上,然后偷偷拿出藏起来的笔,一边……一边惊恐的,一边坚定的,用写字的笔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刚刚查看完现场的国木田脚步一顿,“监控不是坏了吗?为什么还能拍到这些画面?”
“确实坏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的失误操作,房间里的监控是在阿加妮娅小姐刺穿喉咙之后,警员们破门而入之前损坏的,也就是说,监控缺失的画面是警员们的救援画面。”
橘真夜点着下巴:“那,这不就是和前天的事件一样了吗?”
前田警官和国木田一起看向他。
“见证人啊。”橘真夜指着自己,“现在,警局的大家不就够跟我一样是‘见证人’了吗?”
不知为何,前田警官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说的也是呢,能制造出这么精巧的案件,”太宰看向破坏的门外边,“对方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把弄坏监控的时间搞错的吧,那么,也就是说监控损坏的时间就是对方想要的时间。”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看到的都是对方想要我们看到的,那么我们没看到的,就是犯罪者想要掩藏的。”好不容易控制住表情,找到重要线索的前田警官立刻就想要召集昨天参与救援的警员进来复盘一样。
但脚步才刚刚迈开,一直杵在门边的橘真夜忽然一个侧步,严严实实的将门口堵住。
猝不及防的前田警官抬起头,对上对方笑眯眯的金色眼睛。
“你……”
太宰忽然抬声打断:“前田警官,我们已经查看完毕,很遗憾并没有什么线索呢。对了,你们刚刚说将两位死者的友人都请到市警局了吗?我们能对他们做个简单的问询吗?”
前田警官硬生生的卡住抬起的脚步。
“可以。”
应答脱口而出,挡在前面的橘真夜仿佛什么特别举动都没有那样,自然而然的让开。
这一让,前田警官看到了空旷的长廊,长廊上十分安静,疲惫的实习警员中村岩端着咖啡慢慢走过,他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完全没有关注他们这边的样子。
所以,当前田警官叫住他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过大的动作让咖啡都差点洒了出来。
“前、前辈,有什么事吗?”
前田警官没有回答,而是严厉的斥责:“冒冒失失的,这样怎么能办好案件。眼睛红得像是发炎一样,没睡好还不赶紧去休息。”
“……是。”
中村岩更大声的应答着,但前田警官已经不理他,带着国木田走向受害者友人所在的询问室。
落后半步的橘真夜悠闲的和太宰并肩而行,路过走到中村岩身边时还停下来,感慨道:“真是严厉的前辈呢。”
中村岩挠挠头,腼腆的笑道:“没有的事。前田前辈虽然很严格,但是对我们实习警员都很好。我和其他几个实习员都是前辈亲自从警校招揽上来的,所以对于我来说,前田前辈是需要感恩的人。”
太宰眯着眼睛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吗?”
中村岩忙不迭点头。
傍边的橘真夜却不接他的话,反而探身去看他手里的咖啡,“看起来真不错呢,能给我也来一杯吗?”
中村又忙不迭点头,刚要去泡又想起太宰还没点单,于是又刹住脚步,但太宰已经绕过他。
“那杯咖啡一看就很苦吧?”
橘真夜也迈开了脚步:“确实是很苦的样子。不过足够苦的咖啡配上足够多的奶-精,感觉听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啊。”
太宰嫌恶的撇开头:“奶-精什么的,一听就很小学生。而且你这个只喝水星人,拜托别人泡咖啡的表情一点都不真诚啊。”
“诶——不够真诚吗~真遗憾啊,那杯咖啡一看就很苦,我原本还想给国木田先生醒醒神的,毕竟他一看就相当严肃,如果喝下十分不搭的甜甜奶咖啡,也不知道表情会不会变得狰狞起来呢……”
两人说这话走远,一点都没有要在意身后的中村岩的意思。
绕过了长廊,来到另一个询问室的门口,相当严肃的国木田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着仿佛在警局散步一样的橘真夜和太宰,不知道为什么,国木田只觉得血压飙升,但碍于是工作的地方,他艰难的忍住了。
三人一起走进询问室,第一次见到了案件的另外几位相关人员。
两位受害人都是留学生,然而他们的朋友却都是地道的东京人。
因为是业余爱好,所以这支排球队里有男有女,包括死去的死去的瓦迪姆和阿加妮娅在内,排球队一共六个成员——现在,还存活的四人都待在询问室里,三位男大学生,一位女大学生。
三位男大学生神态各不相同,而仅有的那位女大学生北条纱希是阿加妮娅的室友,就读东京大学法学系,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好友死去,正缜密而严格的反问向她说明情况的警员。
因为太多不合常理,案件本身扑朔迷离,不了解情况的警员说不出太多,正好前田警官推门而入,他连忙起身让位。
几位大学生随着他的动作看到了同样进门的橘真夜,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虽然他们都曾经坚定的认为和死去的瓦迪姆一个密室的橘真夜是凶手,但他们实际上谁都没有见过橘真夜。
把记录本放到桌上,前田警官俯身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第二位受害者阿加妮娅小姐在昨晚凌晨一点钟确认死亡。”
阿加妮娅的室友兼好友北条纱希刷地站起身:“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阿加妮娅会在警局里死去。”
前田警官沉默了,目光扫过另外的三位沉默的知情人。
“我们调取的监控里,阿加妮娅小姐是在警员问询时私藏了一支写字的笔,随后在凌晨的十二点,用这支笔在询问室里杀死自己。”
“不可能,”北条纱希坚定否认,“我确认阿加妮娅没有自杀倾向。她是一个很开朗的积极向上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那么,”国木田忽然开口,“阿加妮娅小姐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反常?”北条纱希思考了一下,摇头,“没有,我没有发现阿加妮娅的反常点。”
国木田又转向另外三个人:“那么你们呢?在案件发生前,你们有察觉到瓦迪姆和阿加妮娅的异常点吗?”
另外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眼底漫上一点惊恐。
“热衷于探寻神话怪谈算吗?”三个人中的比较胆小的松平一郎小声开口,“我是瓦迪姆的室友,平常的交流比较多,瓦迪姆因为是留学生,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非常热衷于探访一些有神话怪谈流传的村庄。”
“是的,”另外一个吉良翔太也恍然:“我也想起来了,这一次横滨之行,就是因为瓦迪姆非常想要去探险一个据说有妖怪的偏僻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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