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他的最好的朋友。”】
在努力权衡之后,忙碌的国木田同意将工作交接出去,但基于对橘真夜不靠谱的基本印象,他有个要求,那就是橘真夜不能单独行动——如果橘真夜坚持要自己行动,或者脱离中岛敦的视线超过十分钟,那他就立刻返回侦探宿舍楼把赖床迟到的太宰当场掐死!
本来想要讨价还价的橘真夜一瞬间被这个堪称恶毒的条件打倒,然后含泪答应收留拖油瓶中岛敦。
顶着死鱼眼的中岛敦:“……”
所以,就根本没有人考虑他的心情……算了,在说服国木田和打败橘真夜之间,中岛敦选择说服自己。
工作嘛,不寒碜!
于是三分钟后,两人站在侦探社的大门前,一起诚挚的目送国木田离开。
就这样,直到国木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街头的樱花已经落尽,逐渐浓烈的阳光穿过枝叶,橘真夜抬头看了看十分爽朗的天气,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看着中岛敦。
警惕的中岛敦一个侧步,反手捏住手机:“橘先生,如果你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会立刻给国木田先生打电话的!”
都不用等十分钟,只要橘真夜有想要甩开他跑路的想法,他就会按下手机1键快捷拨号——是的,在走出侦探社大门之前,依照经验国木田先生向他叮嘱了很多的注意事项,比如绝对不能放任橘真夜独自行动,不能让他危害人民,更不能让他离开视线,以入水、采毒菇等等借口逃避工作,随后,国木田甚至让中岛敦将自己的号码设定成快捷拨号。
但,橘真夜不可置信,他瞪着眼睛,指着自己:“入水和采毒蘑菇这种事情,像是我会做的事情吗?”
不信任的中岛敦顶着死鱼眼:“那么,你有没有入过水?”
橘真夜:“……”
中岛敦:“……”
中岛敦:“有没有采过毒蘑菇?”
橘真夜:“…………”
中岛敦:“…………”
橘真夜倔强的为自己开脱:“虽然我入过水,也采过毒蘑菇,但是那都是为了体验阿治眼中的世界,你不知道那些普通人从没见过的风景,它们代表着……”
中岛敦不听。
中岛敦反手按下快捷拨号。
1号键按下去的瞬间,还在狡辩的橘真夜语调一扬,飞快地伸出手:“等等!等一等,其实我刚刚就是想着能不能给阿治送个早餐……好吧好吧,不行就不行吧,规则需要遵守这个道理我还是理解的。”
颓丧的橘真夜叹出一口气,不舍的看了一眼侦探社宿舍的方向,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中华街的方向走去。失窃案的发生地点位于中华街,中华街和侦探社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橘真夜和中岛敦都决定走着去。
穿过人行道,恰好碰到红灯,两人停在路口,川流的车在面前飞驰而过,确定橘真夜放弃开溜后,中岛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看到橘真夜在翻关于失窃案的调查资料,“是有什么发现吗?”
橘真夜:“暂时没发现。你也知道这个案件?”
中岛敦点了点头:“大概是上周四,中华街珠宝店的经理找到侦探社,委托我们帮忙找回失窃的珠宝。”
周四,那个时候橘真夜应该在体育馆里对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画画,但绷带小猫没画完,倒霉的密室杀人案受害者就走了进来,再然后他就被作为嫌疑人送进市警局。
中岛敦:“这个案件是我负责记录的,三井先生——也就是刚刚说的珠宝店的经理,他对失窃案也是一筹莫展。据他的回忆称,第一起失窃案发生上周一的下午,当时有一位客人在店内选购珠宝,然而珠宝从柜台里拿出来的一瞬间出人意料的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而后第二次失窃是隔天,三井先生抵达店铺准备开门营业,然后发现锁在保险柜里的珠宝不翼而飞,但调查监控却发现没有可疑的人员出没;再然后就是周三,在失窃珠宝的情况变得更严重,常常一回神那些昂贵的首饰就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见,至今为止,失窃的珠宝金额已经累计高达八千万日元,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赔偿的金额。”
“八千万吗?”
正好红灯转绿,橘真夜一边往前走一边翻开资料的最后一页,在失窃金额那一栏果然写着八千万。
“这个金额会睡不着觉的吧,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呢?”
名贵的珠宝都有自己的编号,如果有失窃的事件发生,当场报警应该是第一选择才对,怎么会过了几天,实在找不到才委托侦探社呢?
很致命的问题,但……
中岛敦想了想:“…………大概因为这里是横滨吧。”
在横滨这样的地方,有组织有预谋的异能犯罪遍地都是,异能犯罪之上还有让人闻之色变的港口黑手党,混在这些虎狼之师里,市警大概就跟吉祥物差不多——没有人会找吉祥物报警的,因为他们并不相信市警能够解决好事件。
听懂了中岛敦的未尽之言,橘真夜认真思考两秒后,诚恳的表示理解,然后又示意中岛敦继续说。
“大概是因为在解除犯罪案件上很有名声,忧心忡忡的三井先生在提交委托后,很强烈的要求指定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为案件负责人,这也是刚刚国木田先生会这么焦急忙碌的主要原因。”
“指定要求阿治作为案件负责人吗……”
中岛敦:“……”
中岛敦:“…………是指定了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别自动把国木田先生忽略掉啊!”
橘真夜眨了眨眼。
“所以说,”中岛敦好没气的塌下肩膀,“橘先生,你跟太宰先生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关注到太宰先生的需求,无论是从温泉旅馆回来的时候,还有昨天偷偷运走的零食,这些都是因为……欸?橘先生?”
中岛敦回过头,才发现橘真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不是很好的朋友。”
“——欸??”
中岛敦也猛地顿住。
和风穿过树枝,脚下连成片的阴影也摆动了起来。
橘真夜侧目望向明净的天空。
“应该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才刚……”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黑色的阴影自身后掠过,立在人行道前的中岛敦就像原地消失那样,被整个砸进一旁的墙面上。
目睹一切的橘真夜哦呼一声,随即听到一声咳嗽声,尘烟扬起的背后,一个穿着形似小洋裙大衣的少年缓步走来。
“人虎——”
被砸进墙里的中岛敦也呛咳一声,吐出一口血,随即破破烂烂的从石头堆里爬起来。
“芥川。”
“难怪走进这条街就觉得不太舒服,原来是你出现在这里,”芥川龙之介不耐的皱起眉,“既然这样,在下就在这里杀死你吧,只要杀死了你太宰先生就一定会认可在下的!”
关键词点亮,橘真夜一瞬间转向中岛敦。
毛骨悚然的中岛敦跳了起来:“橘先生注意一下你的杀气!!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别人鼓动啊!!杀掉我就能得到太宰先生认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听到真相会露出遗憾的表情啊!!!”
橘真夜:“……”
摆摆手,颓丧的橘真夜转向芥川,熟悉的黑色大衣让橘真夜思考了两秒,随即恍然大悟,“我记得你,你是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的名字一出,畏惧港口黑手党的横滨居民原地直退三百米,喧嚣的人行道一瞬间安静下来,变得空旷无比。
“你是谁?”芥川也转向橘真夜,“你认识在下……算了,那不重要,既然你跟人虎是一伙的,那么,就请让在下也送你上路吧!”
浓烈的杀气散发出来,黑色的大衣无风翻涌,化成野兽裹着黑红色的异能光,仿佛撕裂空间那样,直冲橘真夜的心口。
中岛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身处在互相敌对的组织,中岛敦不是第一次和芥川对战,因为打得多,他对芥川的能力也算有一点的了解。芥川的异能‘罗生门’是一种能操纵衣服变换进攻形态的异能,战斗力极强,甚至能够撕碎空间——他现在对橘真夜打出的就是进攻力极强的穿刺。
没有留手,直逼命门。
他是冲着杀死橘真夜去的,因为认定了橘真夜是中岛敦的同伴,所以想要杀死橘真夜不让他阻挠接下来的和中岛敦的战斗。
中岛敦一瞬间读懂了他的意图,但是,他隔得太远了。
刚刚没有防备,他一下被芥川的异能扫出去十多米,这时候想要赶到橘真夜身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芥川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根本没有回头去看,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他转向中岛敦的刹那,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他凌空扯起,又狠狠地砸到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鲜血一瞬咳出来。
“呀咧呀咧,”尘烟散去,橘真夜蹲在坑的边缘,弯起的璀璨金眸注视着坑底芥川龙之介,“果然跟阿治说的一样,是个听不进人话的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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