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是家普普通通的小酒馆,老板负责调酒加招待收银,老板娘会简单做一点下酒小菜。
生意不太爆火,但是环境温馨,相对安静,是好友聚会聊天的好地方。
贺屿川不太爱喝酒,但是如果有朋友邀请,也会陪着喝一两杯。
今天是沈序组局,叫了荆淮和他,本来他不太想去,但是荆淮有了孩子以后就成了女儿奴,轻易不出来应酬,最爱在家陪老婆和女儿,今天他能出来,贺屿川怎么着都是要陪的。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个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对象,一个结婚怎么多年还不要孩子。”
刚坐下,荆大总裁就开始一一数落,有了孩子以后花花公子的气质都收敛了好多,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荆小爷,挺像个跟在孩子后面唠唠叨叨的奶爸。
他早早继承家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妻有女,万事足矣,贺屿川事业有成,但是老婆跑了,沈序女朋友连个影子没有,事业也一事无成,和两个最好的发小比荆淮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沈序今天有烦心事儿,酒一杯一杯的灌,看他喝的这么猛,贺屿川忍不住了。
就在沈序要去拿酒壶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突然虚盖在壶上。
“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不然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贺屿川不悦,开口问道。
室内有些热,他脱了灰色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单手解开白衬衣上的两粒扣子。
冷。
又欲。
刚一进门,刚才贺屿川这一系列动作就被林婕妤尽收眼底,脑海中冷不丁就窜出来这两个词。
方才赶路又找了半天停车位,心里正烦躁,而在一眼望见贺屿川的那一刻焦灼感烟消云散,顿时眉眼就舒展了。
“荆哥,师兄,我来晚了。”
现在只有贺屿川旁边还有一个座位,林婕妤直冲着那个方向去,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了。
“婕妤坐这里吧。”荆淮本来冲贺屿川挑眉,他也不知道沈序还叫了林婕妤,在收到好兄弟的信号后,立刻起身,绅士的拉开椅子,请林婕妤坐在自己位置上。
人家都这么“周到”了,林婕妤再推辞就没意思了,只得坐下挨着沈序。
而荆淮坐到了她对面,笑道:“沈序你也真是的,人家婕妤是女孩子,你怎么把她叫来男人局了,你还真把人家当兄弟了。”
沈序喜欢林婕妤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林婕妤没有看上他,一直明恋贺屿川,二人就当好朋友相处了,不过在荆淮看来这关系着实乱,还好他当年没有掺和其中,不然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刚才他言下之意是责怪沈序没有实话实说,林婕妤在,他们有些话就不方便了。
“正好给大家当司机,没关系的。”林婕妤打圆场。
沈序已经自顾自的喝了一壶清酒,面上有了明显的醉意,拿热毛巾擦擦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今天给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被老头子逐出家门了。”
一语出,四座惊。
“你干什么事儿了?”贺屿川皱眉问道,单手虚握着青花瓷的小酒杯,漫不经心的转着。
沈宏前段时间参加同学聚会,和老朋友们聊起来发现看见周围的子侄辈大多要么闯出一番事业,要么老老实实结婚生孩子,就是他那个混账儿子啥边也不靠,天天混吃混喝,连个恋爱也不好好谈一个,越看沈序越不顺眼。
最近给沈序安排了不少相亲,结果这小子烦了,放了人家姑娘鸽子,那可是他最好同学的女儿,优秀得紧呢。
人家顿时气得不行,直言自己女儿高攀不起沈家门楣,以后也不必来往了。
可把沈宏夫妻气得血压都上来了,把沈序叫回来好一顿骂。
沈序表示虽然把林婕妤当兄弟,但是依旧喜欢她,反正林婕妤没有结婚之前他是不会结婚的。
一听这话,沈宏没脾气了,原来他生了个情种啊。
得,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所有收入全停,房子车子全部收回,扔给沈序十万块钱让他滚,混不出个人样儿别回来,他沈宏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沈序也硬气,一分钱没要,收拾了行李就搬了出来。
“我要去沪城了,卡里还有点存款和理财,去闯闯。”沈序倒是豪情万丈,众人却都有些迟疑。
“我有个朋友在沪城,你去找他。”贺屿川提议,荆淮表示可以去他的分公司做个顾问什么的,轻轻松松还有高薪,没想到却都被沈序拒绝了。
虽然借酒消愁,醉眼迷离,但是他还是清醒的,这次既然决定自力更生了,就绝不依靠别人,他还真不信了,凭他的聪明才智还混不出个人样儿来。
沈序都被自己的豪言壮语感动了,其他人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劝起。
这真是个什么风雨都没有经历的公子哥儿,说白了就是外面人最喜欢的冤大头,出去被骗还乐呵呵帮人数钱呢。
“那就祝你一帆风顺,早点证明自己。”林婕妤没有劝,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沈序喝多了,他现在没有车还住在酒店,荆淮的司机来接,便把沈序也拖走了。
这哥们走之前还搂着贺屿川的肩膀苦口婆心。
“屿川,听兄弟一句劝,孟相宜真的不适合你。”
打了三十年光棍儿的人在给人家有家室的上感情课,说出去真让人笑掉大牙了,也就沈序这个不靠谱的才能干出来。
贺屿川面沉如水,他曾经说过沈序再敢说孟相宜一句坏话,他就当没这个兄弟。
虽然沈序这次没有诋毁孟相宜,但是说他俩不般配,他觉得无比刺耳,扣着对方的后脖颈就把人推进车里了,旋即“嘭”的甩上车门,隔绝噪音。
“师兄,我送你吧。”林婕妤没有喝酒,可以开车。
原本她就是打算给贺屿川当司机的,本来沈序是要单独请她吃饭,她提议多叫几个人。
喜欢了林婕妤这么多年的沈序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也想在自己离开北城之前最后帮她一次,于是才组了这个局。
前几天,贺屿川刚刚拒绝了她吃饭的邀请,于情于理这次不会再拒绝了吧,不然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林婕妤笃定的想,有些期待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喝了些酒,面上虽然带有三分醉意,但是贺屿川依旧十分清醒,林婕妤低估他了,他若不愿意,从来不需要给谁面子,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不需要,我叫了代驾。”
被贺屿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纵然心里再喜欢,林婕妤也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那师兄可否送我一程。”
她没有让步,也没有用疑问句,好像在命令一般,犹如五中时候那个人人捧着的校花公主般骄傲。
但是林婕妤选错了对象,天天都在与人博弈的贺屿川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唇角一弯,语气里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不能,还有,别再白费心思了。”
“为什么?”林婕妤不解,继续追问,贺屿川你怎么这么朝令夕改,“师兄,你明明当众对我表白过,为什么现在又拒我于千里之外!”
这话倒让贺屿川费解了,他从来不记得自己对林婕妤说过令她误解的话,还是当众表白,这女人在发什么疯呢,对除了孟相宜以外的人他耐心有限,此刻正努力掩饰着心中的不耐。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小何婚礼上!”林婕妤振振有词,他们让贺屿川往上冲的时候他明明看着自己说“我喜欢的人在上面”。
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刻,所有的期待终于有了回应,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既然贺屿川不怕世俗的眼光,她又在乎什么呢。
眸中是执着的光,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有种惊人的美艳,却打动不了对面的男人。
“林婕妤,你现在还有一点职业的洞察力吗?还是我应该笑你自作多情?”
贺屿川觉得这应该是他从小到大听过的最最好笑的笑话了,这一刻竟觉得以前的人可笑又可怜,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悲悯之色。
“那句话我是对相宜说的。”
他怎么可能对除了自己妻子之外的任何女人说这句话,林婕妤但凡用心想一想也不可能吧,但人有时候一旦钻进了进了牛角尖儿,想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正如现在的林婕妤,最近孟子娴没少在她耳边出主意,说现在正是一举拿下贺屿川的最好机会之类的话。
“管他们离婚还是分居呢,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寂寞,孟相宜那丫头不知道护食儿,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儿,徐徐图之,贺屿川早晚是你碗里的。”
“烈女怕缠郎,可是烈郎也怕缠女啊,该投怀送抱的时候别端着,我就不信了,我女儿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你比孟相宜差哪儿了,贺屿川能看不上你!”
每天面对孟子娴喋喋不休的洗脑,林婕妤也动心了,早就认定了贺屿川就是她的,此刻一听那句表白不是对自己的,一直在做的美梦被无情的戳破,顿时恼羞成怒了。
“那又怎样,师兄,你还不知道吧,我跟相宜说我要追求你,你猜她说什么。”
的确,这话成功的让正要离开的贺屿川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向林婕妤,话中不乏威胁。
“林婕妤,我警告你不要去骚扰相宜。”
他轻易不生气,但是一旦动怒,怒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她说祝我们一切顺利,喜结连理。”
林婕妤的回答充满了势在必得与不甘,笑容意味深长,与贺屿川对峙中竟有了几分残忍。
看吧,贺屿川,你也不是所有人的西岭雪,孟相宜已经不要你了,这个滋味是不是有些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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