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大婚未行,太子与太子妃还只是被女皇赐了恩典而已,不少启国民众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认为身为太子的褚邪应该选择实力强大的国家的公主,强强联姻才能给启国带来更大的利益。
民间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到了启国皇宫之中,暮春时节,春雨绵绵,这个消息就随着昂然绿意传遍了启国周边的附属国,就连遥远的玉国也有了一点点风声。
当燕琢和石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才办完恭顺公主和周晟的婚礼,彼时的玉国上下欢喜,公主大婚,玉王大赦天下。
当启国皇太子要娶玉国慎亲王嫡子的消息传来,玉国百姓们皆是一愣,还以为是燕行川要嫁往启国,可当启国京城的流言蜚语也跟着传到玉国,玉国人也多有不满。
“什么啊?怎么是燕行月那个没用的纨绔嫁去了玉国?他能做什么?以色侍人的东西,能给玉国带来什么好处?”
“不太懂王上在想什么,明明有更好的人选,就算是恭顺公主已经许了人,可咱们玉国亲王众多,别说是公主,郡主也不计其数,若是那启国皇太子喜好男色,慎亲王家不是还有一个嫡子吗?好像叫……燕行川?”
“真要嫁男儿,那燕行川也比燕行月好太多!真怕燕行月那臭纨绔在启国惹了祸事,让启国那位手段狠戾的女皇怪罪玉国,要是要灭了我们玉国怎么办?”
“那燕行月我也知道,就是一空有美貌皮囊的废物而已,要是没了那张脸,他什么都不是,难道启国皇太子就是这样肤浅之人不成?”
“要论长相美貌,整个玉国恐怕没几个能与燕行月媲美的,但要论品德学识,做人做事,那燕行川是要比他那废物一样的哥哥好太多。”
“你们说什么啊?要是燕行川嫁往启国,那慎亲王的爵位就落在燕行月那个废物头上了,慎亲王忠心为国,他的爵位要是传给了燕行月,怕是会霍乱百姓,让百姓不安吶!”
玉国城中,百姓议论纷纷,玉王燕琢那边也听到不少百姓们的不满的语言。
石欣在寝殿中安安心心喝着茶,燕琢便怀着一肚子怒火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燕琢气不打一处来,他没处发泄,找了石欣便开始数落起当初的事情, “当初朕说要把恭顺嫁给褚邪你不肯,非要听那个什么周晟的提议,让燕行月代替恭顺,现在好了,让燕行月白白占了那个便宜,启国太子妃之位拱手送给了燕行月!以后燕琤更是要踩在朕的头上了!”
外头的风言风语石欣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她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倒是燕琢率先沉不住气,急匆匆的来找她埋怨这件事。
“王上也未免太心急了。”石欣亲手为燕琢斟茶,她声音温柔轻缓,还是如同往日那样,语气中皆是对燕琢的爱意, “您忘了,当初褚邪话里话外都是要燕行月做侧妃,可到了如今,启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娶了燕行月为太子妃,这就只有两种可能。”
燕琢虽然生气,但他的爱人这般温柔娇软,他就算有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推开了石欣递过来的茶碗,闷着声音,问道: “什么可能?”
石欣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缓缓道: “燕行月当初是作为侧妃嫁过去的,您也应该记得,那日宴席上褚邪可是一口一个侧妃妾室的说着,可如今却又变了,您不觉得奇怪?”
话到此处,燕琢也觉得有些不对,他紧紧蹙起了眉头。
石欣见状继续道: “王上您想想,纵使启国民风开放,又有女皇坐镇,可作为一国储君,谁愿意娶一个不能生养的男子为太子妃呢?那可是未来的一国皇后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衍嗣皇子,开枝散叶,为启国生下皇位继承人,燕行月他一介男子,哪里能做得这些事?”
石欣顿了顿,她在燕琢面前缓慢踱步,认真的思索着,一边走一边轻轻地说道: “第一种便是女皇属意于燕行月,强行要求褚邪娶他才会立他为太子,但臣妾实在是想不出燕行月有什么值得女皇看重的。”
“那第二中可能呢?”燕琢有些焦急的问道。
“第二种可能啊……”石欣拉长了声音,她缓缓走到燕琢面前,温柔缱绻坐在了他的身边, “第二种便是当初褚邪看上的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恭顺,而是燕行月。”
“荒唐!”燕琢紧皱着眉头,他心中也有疑虑,却开口不愿意承认, “褚邪他是女皇唯一的子嗣,将来启国大统终究会落在他的头上,他怎么会看上燕行月?难道……他是真的不要留后了?要从宗室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
石欣闻言轻笑,道: “谁知道呢,臣妾派去启国的人回来了,根据他的调查,关于褚邪的那些传言恐怕都是假的,这种事情在褚邪和女皇身上发生过不下三次,只是这一次谣言不知为何都传到了咱们玉国,想来这其中没有强大的力量做推手,这些谣言怕都出不了启国。”
话到此处,就算石欣不再说话,燕琢心中都已经有了结果。
燕琢越想越气,一时没控制住心口的怒火,一挥手,将石欣放在小方桌上的刚刚滚烫的茶水摔在递上。
“黄口小儿!”燕琢气得大骂, “他竟然这样戏耍我们!骗我们说要娶恭顺,但心思全在那个废物身上!当我们是什么?猴子嘛?”
“王上息怒。”石欣被燕琢的怒火吓了一跳,她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这一份不耐极其难以令人察觉,她嘴上还是那般的温柔, “王上,不管褚邪是不是把我们当猴子耍,但他允诺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做到了,眼下咱们玉国已经成功打入以启国为首的‘万国联盟’,咱们有太子妃母国身份傍身,其他的国家想来也不大会小看我们,更不敢在我们身上动心思。”
石欣温柔又淡定的分析着燕行月成为启国太子妃的利弊,从石欣的分析角度来看,这门婚事是利大于弊的,只不过是要王上低一低头,不仅要认真追查当年柳煜父子贪欲受贿迫害朝廷命官一案,还柳家一个清白,封柳煜为恩国公,其子柳玉鹤为宁国侯,还要追封燕行月的母亲柳婵媞为二品诰命。
说到为柳家封爵封侯,石欣又想起了一件事。
先前周晟娶了她的宝贝女儿恭顺,大婚当日周晟说柳玉鹤当年在柳家事发的时候悄悄让人送走了他的独生女,如今这个女孩还未过及笄之礼,周家也在暗中多加照拂,说了很多王室的好话,将仇恨矛头都对准了当初举报柳煜和柳玉鹤贪污受贿的人。
石欣觉得要是想牵制住燕行月不在褚邪的耳边胡乱吹风,就应该把柳家孤女接到王宫中来,封为郡主,等她过了及笄之礼,就在燕琢的几个嫡子中选一个比较好,为两个孩子指婚,早些生下孩子,让柳家孤女的心都稳在玉国王宫中。
其间多让柳家孤女与燕行月联系,增加表兄妹之间的感情,让她多多为玉国为玉王说好话,燕行月看在他母亲和舅舅的面子上,想来也不会在褚邪那里吹枕边风。
石欣说了这么多,她说完都有些口渴了,伸手正想去拿桌上完好的茶碗倒水来喝,可手指还未触碰到茶碗,燕琢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直接将小方桌掀翻,滚烫的茶水烫了石欣一身。
石欣还没来得及痛呼,就听到耳边传来燕琢暴怒的声音: “朕是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看一个黄口小儿的脸色?他褚邪也就罢了,大国皇子,少不得要给他一点脸面,可是那燕行月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难不成他嫁给了褚邪,朕就要低他一等不成?什么封爵封侯?一介罪臣,难不成还真要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不成?”
燕琢的怒火让石欣都忘记了被热水烫过的疼痛,她一脸震惊又惊恐的看着燕琢,夫妻多年,她第一次觉得燕琢是这样的陌生。
“王上!”石欣惊呼一声,一双美眸水光盈盈,我见犹怜。
这一声惊呼,燕琢也恢复了理智,他看向石欣,一眼便见到了石欣被烫红一片的手背。
燕琢心疼,他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手却停驻在了半空。
燕琢缓缓收回手,脸上的疼惜也少了许多。
石欣震惊的看着燕琢这番举动,心中皆是不信与埋怨。
“王上,您这是怎么了?”石欣声音沙哑着问道。
燕琢起身,负手而立,他沉沉的长叹一声,缓缓道: “王后啊,是朕太过于宠你了,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只会丢了朕和玉国的脸面,封爵封侯也不要想了,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查清楚就行,也算是给了燕行月一个交代。”
说着燕琢顿了顿,他眸光微沉,道: “至于那个柳氏孤女,把她接到王宫里好生招待,实在不行也可以做个王子侧妃,毕竟罪臣之女的名号难以清洗,就算翻了案,也对咱们儿子不大好听。”
说完这些话,燕琢便甩手离去,离开的时候还是让人叫了御医过来提石欣诊治被烫伤的手。
燕琢离去,独留石欣一人捧着被烫伤的手愣在原地。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石欣身边的贴身宫女一脸心疼的将她扶了起来,她捧着石欣烫红的手,叫人拿了冰块过来敷着, “娘娘,你说的那些话王上未必听得进去的……”
“本宫知道……”石欣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比起心中的疼痛,手背上的烫伤便显得毫无存在感,她轻叹一声, “王上他一直忌惮慎亲王,虽说当年是慎亲王自己主动退出了王位之争,可朝臣中支持慎亲王的大有人在……”
一声叹息,石欣不愿在说下去,那贴身宫女也小心翼翼的说道: “燕行月再怎么说也是慎亲王嫡子,燕行月在启国得势,无异于给慎亲王增添了一份助力……娘娘,你这样只会引来王上的猜忌,你们多年的夫妻情分,可万万不能断在了一个燕行月身上啊。”
闻言,石欣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她的心脏像是被锋利的刀尖一片一片剜过,疼痛到难以呼吸,她带着哭腔道: “阿沁,本宫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安抚燕行月,安抚褚邪,王上并不用担心慎亲王会因此而得势,毕竟抛弃燕行月母子是的慎亲王本人,就算燕行月心中有恨也是最恨慎亲王的,到时候我们只要再加把火……只是这些话本宫还没来得说出口,王上就那样生气的走了……”
石欣心中有太多的委屈,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即使她与燕琢是从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路走到现在,但现在多年的情义还是抵不过权力与地位。
“阿沁……”石欣小声的抽噎着,她的目光已然变得坚毅且多了一份狠戾, “阿沁,你说……王上对本宫的情义是不是变了?王上好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王上了……以前的王上会以百姓为重,会以子嗣为重,尽管玉国实力不强,但地处偏僻,与世无争,王上也从未想过要把子女送出去讨好那些大国……”
“可如今王上是怎么了?他一门心思只有他的面子,当初柳家一案本就是王上忌惮柳玉鹤功高震主,再加上柳煜又是三朝重臣,嫡女嫁给了慎亲王,为了削掉慎亲王的助力,王上这才……让人诬陷柳家贪污受贿……”石欣近乎绝望的说道。
“更可怕的是,他那时还真的动了让恭顺远嫁启国,嫁给那时候流言蜚语漫天的褚邪。”石欣近乎低吼道, “”
被唤作阿沁的贴身宫女连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她方才就让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眼下整个寝殿里都只有她和石欣。
阿沁小声的提醒道: “娘娘,这种话您可说不得,原本这事王上没打算让您知道,都怪奴婢那日没拦着您,不小心让您听到了……”
石欣也只是小声地啜泣着,被阿沁紧紧地抱住,将所有的悲痛和委屈都化作压抑的哭声。
时间一天天过去,石欣一直在寝殿中等着,等着燕琢能够再来找她,可是燕琢仿佛忘了有石欣这么一个人,王宫里都传王后失宠。
拜高踩低的宫人最会看王上的脸色行事,渐渐的宫里的人都开始怠慢敷衍石欣,往日里门庭若市的王后寝宫,现在都没什么人来往了。
燕行月和褚邪大婚的日子已定,就在七夕之后,这个消息传遍了启国庇护下的所有小国,还有实力还算不错的国家,可以看出来,启国是十分在乎这场婚姻,光是邀请各国派人来参加这场婚礼的阵仗就已经赶得上登基仪式了。
石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燕琢还是没来她的宫里,她知道燕琢怕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慎亲王有往来了。
石欣虽然失了宠,但她在王宫里颇有人脉,她让阿沁下去打听,没多久便得知了一个消息:启国邀请了所有万国联盟的成员国,却独独没有邀请太子妃的母国玉国。
这个消息就算不用说,也会被其他的国家知道,眼下那燕琢怕是气得要发疯了。
得到这个消息,石欣在心里一直犹豫纠结的事情终于有了个结果。
“阿沁,想办法让太子来本宫这里一趟,我们不能在这样苦苦等下去了……启国明显是在敲打我们,当初燕行月出嫁启国,王上就让周晟写了一封信给他,明明承诺了要还柳家一个公道,如今王上却因为面子想反悔……还想拿柳氏孤女来威胁燕行月……”
石欣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她明显的害怕了。
“启国皇太子褚邪是不是一个好色淫。荡之人本宫不清楚,但根据本宫安排在启国的人传来的消息,褚邪是个护短又心狠手辣的角色,若王上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那玉国……不,是燕家王族可真要没了……那时候……褚邪还会放过本宫的孩子吗?”石欣说着,眼中的狠戾之色也愈发的明显。
阿沁一下子明白了石欣要做什么,她重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寝殿。
而彼时在遥远的启国。
刚过芒种,启国的天就已经开始热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油油的一片,御花园中百花盛放,燕行月约了陈珏在御花园里赏花吃酒,可燕行月都来了大半天,这陈珏却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燕行月想打发永安再去催一催的时候,一向神出鬼没的连文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燕行月乘凉的凉亭之中。
“太子妃殿下!”连文煦突然出声,吓得燕行月哆嗦了一下。
连文煦告罪,燕行月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道: “怎么了?是……怀明叫你来的?”
连文煦眉头轻蹙,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话想单独对燕行月说,这些日子在皇宫里生活,燕行月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悄悄给身边的永安使了个眼色,永安便立刻会意,叫了凉亭中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待凉亭中只剩下了燕行月和连文煦,对方这才开口道: “太子妃殿下,方才……有艮元的使者觐见,还带来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说……说他们都是艮元的亲王嫡女,艮元愿意将她们送给太子殿下……让她们做服侍太子殿下的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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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启国是大国,大国皇子众多,有联盟国或是附属小国送上他们国家的宗室女与大国和亲,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反而还很常见。
只是在皇太子大婚之前,赶着送宗室女这种事情还确实少见,尤其是送宗室女做姬妾这种有损宗室女身份地位的事,别说是燕行月了,就连在启国皇宫里生活了很多年的连文煦都闻所未闻。
宗室女虽说不是国君王上的女儿,但也是亲王的女儿,尤其艮元此次送上来的宗室女还是几个艮元亲王的嫡女,这一送就是送了好几个,也不知道那艮元的国君是如何威胁了几个亲王才把这些可怜的女孩子送了过来。
艮元是一个规矩制度森严的国家,阶级地位便决定了一切,且艮元的嫡庶尊卑制度极为严厉,正室嫡出的地位要远高于于妾室庶出,妾室的子女一应享有该有的权利,但万万不能越过正室的子女,且要将正室于正室子女当做主上尊敬爱戴。
如今艮元这般将亲王嫡女送来给褚邪做姬妾,也不知他们是真的想与启国交好联姻,还是单纯的想恶心本国亲王。
堂堂亲王嫡女送去给人做姬妾,这种事情放在艮元,嫡女们的生母以及生母的娘家都要把做主的人拉出来杀了才解气。
可惜……决定这些女孩子们命运的人确实他们高高在上的国君。
在启国皇宫的这些日子,燕行月也看了不少关于启国的书籍,连带着也了解了一下一直以来与启国有密切交往的国家都是什么样的,为了以后嫁给褚邪能够在表面上做做样子,应付一下。
但这些看过的书,如今没想到却用在了这种地方上。
“艮元的亲王嫡女们长年累月生活在那样嫡庶尊卑极为严厉的环境中,要她们去做姬妾……这与让她们去顶着家族名声卖身有什么区别?”燕行月幽幽的叹了叹气,听了连文煦带来的消息,他已然没了继续喝茶赏花的兴趣。
燕行月缓缓抬眸看向远处,高墙锁闭,黄琉璃瓦与红墙搭配,宫中城楼高低错落,绿荫缠绕,看着繁花似锦,金碧辉煌,可女眷一旦以妃嫔的身份进入着皇宫之中,这一辈子也怕是再难获得出去的自由了。
想到此处,燕行月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他幽幽的轻叹一声,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将褚邪当做是心爱之人看待,而褚邪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是当年的救命之恩。
褚邪需要一个太子妃,一个不受母家疼爱没有身世背景的太子妃;而燕行月也需要一个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倚靠安稳生活的靠山,两个人恰好有些情义却又不是爱情,这种关系恰到好处。
“太子妃殿下,您……”连文煦从燕行月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焦急或者吃醋的酸意,反倒是那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流出来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心疼的味道, “您……您难道一点都不慌吗?”
连文煦疑惑的问道。
燕行月一脸茫然的看向连文煦,他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是疑惑,说: “我……我为什么要慌?艮元要送宗室女过来,这事我又拦不住,只是可怜那些女孩子,好好的亲王嫡女,送过来做怀明的姬妾,若是怀明今后登基了还好,她们是妃子。可……可怀明现在只是太子,他们也不说做侧妃,反而……还降低了一个位份,说是姬妾……想想都觉得造孽。”
“太子妃想的就是这些事情?”连文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艮元听闻太子妃是个男子,就急匆匆赶在他们大婚前送了几个貌美的亲王嫡女过来,这其中的心思,太子妃能不知道?竟然还有心思心疼那些艮元女子。
燕行月手里轻轻摩挲着柳婵媞留下的玉佩,指尖轻轻划过“与子偕老”四个字,轻声道: “不想这些事情还能想什么?艮元不同于大启,阶级等级,礼法规矩皆是森严苛刻,女子在艮元生活不易,饶是亲王的嫡女都要被当做礼物送人,难道这些事情不是很令人唏嘘吗?”
燕行月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燕行月和连文煦都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寻声望去,只见褚绮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花园拐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方才燕行月与连文煦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给陛下请安!”燕行月和连文煦连忙行礼问安。
褚绮云脸上笑意盈盈,看上去很是高兴,她走到凉亭中,面对着燕行月坐下,身后的大宫女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上去又像是要赏给燕行月的。
褚绮云抬手让两个人起身,又拉着让燕行月坐了下来。
“行月怎么还在叫朕陛下?”褚绮云轻笑道,她的语气是连文煦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就算你和怀明还没成婚,但这旨意早已昭告天下,你也应该随怀明一样叫朕一声母皇。”
说着,褚绮云顿了顿,她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激动的神色,压制着胸腔里蓬勃欲出的兴奋,说: “若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母亲’,婵媞是你的娘亲,那朕就是你的‘母亲’,婵媞爱你,朕也会爱你疼你,若是成婚后怀明带你不好,你尽管与朕说,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说到这里,褚绮云伸手,大宫女便把手中的锦盒递到了褚绮云的手中。
褚绮云瞧了一眼燕行月手中紧紧捏着的那枚玉佩,她脸上的笑意也深几分,将手中的锦盒递到燕行月的面前,轻声道: “打开看看。”
燕行月愣了一瞬,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精致漂亮的锦盒。
锦盒里紧紧地躺着一枚与燕行月手中一模一样,足以配成一对的玉佩。
“这是……”燕行月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连忙拿出手中的玉佩与锦盒中的比了比,讶异万分, “这是……与我娘亲手上的是……一对的?”
燕行月手上的玉佩刻着“与子偕老”,他拿起锦盒中的玉佩仔细看了看,上面也刻了一句“执子之手”,想来就是一对的无疑。
“这玉佩原是你娘亲送朕的,那时候朕的身子骨已经养好了,向你娘亲辞别,她舍不得我,就把她随身佩戴的玉佩分了一个给我,说以后若是还能相见,就拿这枚玉佩相认……只可惜……等朕又能力时,她已经不在了……”
褚绮云说这番话时眼底皆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思念。
“如今朕见到婵媞的孩子,也就是你,行月。”褚绮云淡淡道,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以为朕坐上皇位就能将婵媞接到大启,但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如今这玉佩便交还到你的手上,你好好保管。”
听闻褚绮云说着这些话,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燕行月收起了两枚玉佩,耳边又传来褚绮云的声音: “行月,你放心,艮元送来的宗室女怀明并不会收下的,但这些女孩子也确实可怜,若是这样打发回去又不知道下场如何,你也清楚艮元那边的规矩,女子被退婚视为不洁不详是家族的耻辱,轻则剃发为尼,重则……沉塘火焚……”
“那……那还是留下她们吧!”燕行月闻言愣怔了好一瞬,说他没有心软害怕都是假的,附属国和盟国送上供女年纪都不会超过二九年华,从这个时代人而言,这些女孩子只要来了月信就能嫁人生子,可对燕行月而言,那些都不过是一群孩子,一群本该依偎在父母怀中的尽情撒娇撒欢的孩子。
燕行月惧怕死亡,不管是庄子上那些人还是自己,亦或是一群还没见过面的女孩子。
他还在自己的世界活着的时候,毕业也没多少年,考上了家乡县城一座九年制学校的老师,入职还不到三年,就遇上了两起学生跳楼自杀的案子。
两个学生都不是燕行月手下的学生,但其中一个却是活生生在他面前跳了下来,年轻活泼的生命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只留下一滩绝望又血肉模糊的尸体。
亲眼目睹少年人在自己眼前自杀后,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安然走出这段阴影,尤其还是同理心过剩的人,若是一直走不出这段阴影,怕是会换上抑郁症,而不巧是的燕行月就是这样一个同理心过剩的人。
“怀明他怎么说?”燕行月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他的情绪很低落,恍然间想起这些女子留还是不留,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褚邪的手上。
“朕见了艮元使者后就直接来找你了,这路上也没见过怀明,想来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见过艮元的使者和那些个艮元供女了。”褚绮云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不去看看?不然以怀明那性子,他可不会在乎那些女子的今后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语毕,燕行月稍稍思索了一下,他起身向褚绮云行礼,道: “陛……母亲,那……那儿臣就去了。”
说着,燕行月离开之前还带上了连文煦和永安。
望着燕行月消失在御花园尽头的背影,褚绮云眼中涌起消失多年的温柔与母爱,她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十分欣慰: “霍琰,你听到了吗?那孩子……那孩子叫朕……母亲……”
站着褚绮云身边的大宫女霍琰脸上也是同样的笑容,她随声附和道: “是的陛下,想来这一声母亲也能让九泉之下的柳夫人安心了。”
然而,听到霍琰这么说着,倒是提醒了褚绮云。
褚绮云渐渐皱起了眉头,语气中也多了一丝阴狠: “朕还没为她报仇,她怎么能安心!那些害她们母子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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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启国地大物博,连带着他们的皇宫也很大,从御花园到接见外国使臣的会同馆就有好长一段距离,燕行月急匆匆的从御花园里出来,也没来得及让永安准备辇轿,他这路走了一半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原主的身体不太好,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就已经开始两眼昏花,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跑了八百米一样,扶着墙眼见着就要晕倒。
“太子妃殿下!”永安和连文煦都吓了一跳,他们连忙上前扶住了燕行月,永安还动点医术,他伸手替燕行月把了把脉,确认身体无虞后就吩咐跟在他身边的小宫女去唤了一架辇轿过来。
燕行月脸色有些苍白,可耳尖子却粉粉的,瞧着甚是可爱。
“唉……”燕行月轻叹一声,他虚弱的坐在辇轿上,咳嗽了几声,显得更虚弱了, “我这么身子……多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要死了似的,我以后绝对不要走远路。”
永安和连文煦一脸的愧色,永安更是自责道: “这件事都怪小人,小人应该早些就准备好辇轿的,让太子妃这般劳累,是小人疏忽了。”
闻言,燕行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紧蹙着眉头,连文煦和永安都以为燕行月怕是生气了,可谁知燕行月却温柔道: “永安,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在我面前的时候可以不用这样……呃……小人来小人去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我自己身体太差了而已。”
燕行月越说心情就越低落,他最后都沉默了下来。
连文煦和永安面面相觑,两个人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燕行月,可一想到对方那三步一咳的身子骨,两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太子妃殿下……”连文煦尴尬地张嘴道,他看了一眼一旁用鼓励眼神看他的永安,他咽了咽口水,话都说出口了,他竟然犹豫了。
连文煦自从成为了褚邪的暗卫之后,他还从未这样犹豫过,生怕自己说话不好会伤害到对方。
一阵短暂的犹豫的后,连文煦道: “行月……属下可以这样叫您吧?您的身子骨不好,这是您小时候吃苦太多,现在您在大启,是殿下的正君,这里有最好的太医,上好的药材,属下相信您在这里生活,一定会把身子养好的。”
连文煦这样说着,燕行月也重新振作起来,他重重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改脸上犹豫的表情,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点血色。
来到会同馆,守在门外的太监汇报说褚邪正在里面会见艮元使臣。
燕行月也没有为难小太监,只是让他进去悄悄向褚邪通报一声,自己准备悄悄从后门进去,不想因为自己到来的而影响了褚邪。
小太监进去通报后没多久,褚邪竟然直接出来接他了。
“月月怎么来了?”褚邪的声音很大,大到会馆内的艮元使臣都能听到。
燕行月一听到这甜腻到肉麻的称呼,就知道褚邪又存了一肚子坏水,估计是要恶心一下艮元的使者了。
褚邪伸手一把揽住燕行月的腰肢,将人光明正大的带入了会同馆。
会同馆的装潢与褚绮云上朝的太和殿装潢风格相似,金碧辉煌中又带着皇者的威严,霸气又奢华,让但凡是来朝见启国的外国使臣都震惊于启国的豪华贵气。
会同馆中几个穿着艮元风格服侍的男人在见到褚邪和燕行月后纷纷起身向他们鞠躬行礼,在艮元使臣后面跪着几个同样艮元风格打扮的年轻的女子,她们脸上带着半透明的纱巾,娇俏美丽的五官若隐若现。
“见过太子妃。”艮元使者恭敬的行礼道。
身为启国太子的正君妃子,如今第一次会见他国使者,为了不给褚邪丢脸,燕行月还是要摆一摆太子妃的架子才行。
“免礼请起。”燕行月身边是褚邪,有他在,他也多了一点摆架子的勇气, “贵客远道而来,本君有失远迎,是本君失礼了,还望贵客不要见怪。”
褚邪坐镇会同馆,就算是艮元使者有心想要为难燕行月,他们也不敢开口,只得悻悻地笑着,一脸谄媚的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来的突然太子妃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闻言,燕行月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做作起来: “本君听说,使者是来向本君的……丈夫……送供女做姬妾的?”
燕行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按照他上一世在电视上看到的样子学的,尖酸刻薄中带着一点醋意,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像与的人。
艮元使者闻言愣怔了一瞬,为首的使者颇为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他们身为盟国应有的自信,他清了清嗓子,道: “请太子妃殿下见谅,艮元向大启送供女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以往大启立储或者皇帝登基都是有往后宫送过供女的,只是这一次大启是女皇登基,所以才中断了这个礼节。”
听艮元使者这么说着,燕行月悄悄看了一眼褚邪,而褚邪正好所有的目光都所在他的身上,燕行月微微红了红脸,一下子明白了褚邪要自己做什么。
燕行月看过的电视不少,他顿时做作起来,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一把甩开褚邪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闷闷道: “哼,我们这还没成婚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往夫君的宫殿里塞人,夫君可真是艳福不浅呢!若是成婚了还了得?”
褚邪会意,他立刻迎合上去配合燕行月演戏,他连忙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极尽温柔的去哄燕行月: “月月,孤错了,孤不要那些人,孤只要你,你不要不理孤好不好?你身子骨不好,陈太医说了你不能经常生气,你打孤也好,骂孤也好,千万不要生气!”
“哼!那可不行!”燕行月故意作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挤眉弄眼的,硬是作出了一副尖酸刻薄,心胸狭窄,拈酸吃醋的样子, “这可是艮元的诚意!你怎么能不要她们?但是你接纳了她们,也就不要想进我屋子里半步!”
“可是月月……”褚邪一脸的委屈,他拉着燕行月的衣角, “月月,你的屋子……可是孤宫殿里的正殿呢,你……不要孤进你的屋子,你……你舍得孤可怜巴巴的去睡偏殿嘛?”
燕行月听着褚邪撒娇委屈,他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他还要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那我可不管,这些供女一个个年轻貌美的,都是冲着你来的,又不是我!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你若是负了我,母皇自然会我做主的,大不了这婚不结了就是!”
褚邪一听,又可怜巴巴的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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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看得艮元使者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那个十五岁上战场杀敌,人称“鬼煞修罗”竟然是个怕媳妇儿的主。
褚邪这边一阵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哄得燕行月不生气了,他让连文煦和永安把人带到会同馆后面的小暖阁里歇息,然后又恢复了方才燕行月还没来时,那冷漠不近人情的面孔,鬼煞修罗又仿佛降临在艮元使者面前。
艮元使者额上冒起了细细的,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的“鬼煞修罗”竟然有两幅面孔,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又是一个样。
要知道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来过启国,但那会儿接见他们的不只有褚邪,还有女皇褚绮云。
褚邪在女皇面前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脸色太冷淡而被女皇斥责,就连和女皇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母子该有的那种亲近之感,可如今褚邪却这般宠溺那个小国来的不受宠爱的嫡子,想来他们带来的这些供女恐怕是很难送出去了。
“你们也看到了。”褚邪冷漠陈换的声音在艮元使者的耳边炸开,包括那些跟着一起来的供女们,艮元人都浑身发抖起来,听褚邪的语气好像是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被他杀人灭口似的。
褚邪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俯身凑到了艮元使者为首人的耳边,轻声道: “使者你也见到了,不是孤不要这些供女,只是孤那正君是个爱吃醋的小性子,这些供女要是真的进了孤的宫殿……怕是没好日子可过……”
“没……没关系……”使者说话都被打起了结巴,褚邪离他这样近,对方自带上位者的气场,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这些供女进了您的宫殿就是您和太子妃殿下的奴婢了,主子要怎么对待奴婢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她们能够侍奉您和太子妃,那是……那是她们修了几世的福气……”
暖阁中的燕行月将艮元使者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紧蹙着眉头,一时间没忍住,喃喃自语道: “福气?笑死,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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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在艮元使者的一阵劝说下,褚邪最后还是十分不乐意的收下了这些已经送来的供女,他悄悄往小暖阁的方向看一眼,最后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点威胁的味道,道: “今后不要再往孤的宫里塞人了,孤的那位他不喜欢,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孤的身边只会有他一个人。”
褚邪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艮元使者就算再蠢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艮元使者吓得连连点头,他原先也不是没有想过褚邪和燕行月是不是在演戏糊弄他们,可是方才褚邪看着燕行月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情,像是一汪深潭,若是燕行月不生气,好好的瞧上一眼,那么他便会沉浸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不知怎么的,艮元使者竟然信了褚邪的那些话,他真的很在乎那个从小国来的不受宠的嫡子,他真的会一生只要他一个人,他真的……不会再接受任何供女。
尽管艮元的使者暗中受到了褚邪的威胁,可他们还是很庆幸不管怎么说都把这几个亲王嫡女留在了大启,只要她们留在大启,不愁以后没有机会接近褚邪,毕竟燕行月只是一介男子,而男子无法生育。
也就是说,目前褚邪只接受她们了艮元的供女,就算褚邪必须要有一个孩子来继承大统,自己亲生的总要好过从宗室中过继一个,到时候他们艮元的供女们,总有一个应该能入褚邪的法眼,生下大启的继承人。
收下了艮元的供女,褚邪叫了永安将艮元的使者们都送出了皇宫,还很大方的给了他们赏赐,就当是安抚了一下他们方才被褚邪威胁后一直紧绷的情绪。
送走艮元使者,偌大的会同馆只剩下七个紧张又害怕的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连文煦扶着燕行月从小暖阁中走了出来,他脸上还是那副做作娇媚吃醋的样子。
“都把面罩摘了,让本君看看。”燕行月哼哼唧唧,还故意掐尖了一点嗓子,听上去便刻薄鄙夷,又不好相与。
这些年纪还没燕行月大的小姑娘们原本都是都是养在深闺中千金小姐,被逼着来到离家万里远的启国,成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姬妾,这放在她们身上都是一种羞辱。
可她们只能硬受着,若是稍有点差池,自己母国的王上不仅不会放过她们的母家,就连那位传说中弑杀嗜血的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眼下这些小姑娘们都被褚邪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场吓得瑟瑟发抖,可有一个姑娘不仅不害怕,还直直的挺着胸膛,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燕行月。
“褚邪殿下!太子妃殿下!”少女的声音清澈透亮,她朝着燕行月和褚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女盛颜,替艮元的姐妹们谢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
叫做盛颜的少女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是准备继续扮演坏人的燕行月愣了一下,而褚邪却像是早就料到盛颜会站出来似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燕行月,微微上扬的嘴角皆是掩藏不住的宠溺。
“你……你在说什么啊?”燕行月被人这样行大礼感谢,他一下子红了脸,连忙推搡着连文煦去把人小姑娘扶起来, “你……你们别跪着了……本……本君看着……碍……碍眼得很……”
尽管燕行月这么说着,也让连文煦去把这些小姑娘们扶起来,可褚邪散发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除了盛颜以外的姑娘们都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算了……”燕行月无奈地摇头叹气,他伸手捏了捏山根,又扶着自己的额头,显得很无助, “你们……你们待会儿再起吧,真是……真是丢人……”
褚邪轻嗤一声,一阵低低的笑声在燕行月的耳边炸开。
燕行月浑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他猛地抬头看向褚邪,只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褚邪叫来了几个熟练的宫女,让她们扶着这些站不起来的小姑娘们去了后宫一处闲置的宫殿里安置,留下了方才磕头谢恩的盛颜。
“你倒是聪明。”褚邪走到了燕行月的身边,他还是像方才一样,伸手揽住了对方腰肢,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褚邪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作了令人惊异的琥珀蛇瞳,他犹如毒蛇吐信,缠着自己心爱之物似的,彰显着自己的占有欲,琥珀色的双眸上下打量着盛颜,阴冷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盛颜已经站了起来,她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甚至身子骨也瘦瘦小小的,甚至比燕行月还要瘦弱,可她眼中的光芒却是那样耀眼。
盛颜行了个屈膝礼,恭敬道: “小女子听过关于太子殿下年少征战沙场的传言,也听说过太子妃殿下在玉国过得如何不好,这样两个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人在一起,本就让人难以置信,太子殿下还这般纵容太子妃在外国使臣面前撒泼,想来应该只有一个原因……”
说着,盛颜的目光又渐渐转向了燕行月,缓缓道: “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心善,知道艮元规矩礼法严苛,我们这些供女被退回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但又不想有更多的国家像艮元这样送供女过来,便直接在艮元使者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啊,居然叫人看出来了。”褚邪抱着燕行月冷笑道,他微微低了低头,伏在燕行月的耳边, “月月,是不是孤演的太差劲了?竟然让一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燕行月的大脑早就一片混乱,褚邪的气息离他那样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呼吸时那喷出来的炙热的空气,一下一下轻轻拂过他的耳尖,扰乱他的思绪,分散他的心神。
“我……我……我怎么知道?”燕行月实在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他能够明确的感受到自己耳尖子有多么烫,就算不看镜子也能猜到自己现在应该是一副面红耳赤的狼狈模样,他的胸腔里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在疯狂乱跳。
盛颜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她也愣了一瞬,倒也没想到褚邪会在自己面前宣誓主权,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脸红了一阵。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倒不像是演出来的。”盛颜轻笑道。
此话一出,燕行月顿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没有听懂盛颜的话,而褚邪却是微微蹙着眉头思索良久。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也应该清楚,孤虽然将你们留了下来,但不会真的要纳你们成为孤的侧妃或者姬妾。”褚邪道。
盛颜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又跪了下来,真诚万分: “小女子等人今日得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相救,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得救本应知足,可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子与太子妃不要怪罪!”
“你说吧,孤今天心情好,不会怪你。”褚邪淡淡道。
盛颜咽了咽口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在艮元悲惨的生活,她眼中的犹豫渐渐化作坚毅与愤怒,她垂着头,哽咽道: “回太子殿下,小女子虽然叫盛颜,却并不是嫡女,我的父亲软弱,嫡母专横,家中兄弟姊妹不多,我琴娘去世的早,在府中是被奶娘拉扯大的,当王上下旨要艮元各个亲王献上嫡女送到大启做姬妾,我的嫡母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庶女头上。”
听闻盛颜这么一说,燕行月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盛颜说关于她的事情。
盛颜是艮元一位亲王的庶女,生母不受宠,剩下的女儿也不受宠,生母病重离世后,她虽是亲王庶女,是王府小姐,可她的日子与燕行月在庄子上的日子并无一二,甚至还要比燕行月还过得苦。
艮元的礼法制度极为严苛,嫡庶尊卑亦然,用燕行月那个时代的言语吐槽来说,艮元是一个“嫡庶神教”极其严重的国家。
盛颜的嫡母身份尊贵,在她的掌管之下,盛家的妾室不似其他王府那般多,且庶子庶女都极为尊敬嫡子嫡女,见到嫡子嫡女还要下跪请安,堪比下人,就是其他人家的庶子庶女都没有她家这样折磨人。
当艮元的王上下旨要各位亲王献出一位嫡女要送到启国做供女,说是要献给启国的皇太子褚邪做侧妃,但谁都知道启国太子侧妃只能有两位,而七个亲王,七位嫡女,做不成侧妃的要做什么?妾室?
亲王们愤怒,却无济于事,直到有人不小心说了漏嘴,这七个亲王嫡女其实都是要送给褚邪做姬妾来讨好他的,毕竟褚邪的太子妃是男人,生不了孩子,若是褚邪看上了这七个亲王嫡女中的随便一个,生了孩子,成为启国储君,这对艮元来说也是大有帮助,所以艮元的王上一点儿不在乎那些嫡女做姬妾是什么心情。
盛颜的嫡母听说此事,自是不肯把女儿交出去,她买通了艮元的使臣,又以盛颜的奶娘的性命威胁,要她代替她的亲女儿盛妍嫁往启国。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还真心真意爱着盛颜,那便是盛颜的娘奶了,她不愿意奶娘出事,也就心怀怨恨答应了下来。
可到了启国,看见启国的女皇,看见皇宫中不在少数的女官,一个在艮元只要说出来绝对会被沉塘的想法在盛颜的脑海中渐渐清晰明了。
“小女子此生犹如无根浮萍,虽说是艮元亲王的女儿,却从未被当做人一样对待,若是太子殿下允准,小女子也想象大启的巾帼英雄一般,考取功名,成为大启的女儿,让自己真正像人一样活着!想把小女子的奶娘接来……能够在大启安享晚年,不在担惊受怕,受人侮辱,还请太子殿下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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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褚邪在外面的名声好坏参半,应为他年少成名,当初在战场上杀入侵盟国的北狄人时过于凶猛,成功击退北狄后,褚邪的名声就在盟国中越来越火热。
鬼煞修罗这个名号还是北狄人取的。
对于自己的请求,盛颜也是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身为艮元人,又是艮元送来当褚邪的姬妾,她现在心中有了更大更有野心的想法,不知道褚邪会不会嘲讽自己痴心妄想,或是像艮元的上位者那样,随手就把庶子庶女打赏给其他人享玩。
各种悲惨瘆人的想法在盛颜的脑海中爆炸,可她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收回的可能性。
一阵短暂却又十分难熬的沉默过后,那个令鬼神畏惧的男人终于发出了声响。
褚邪低低的轻笑一声,盛颜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在他的头顶缓缓传来: “孤允了。”
“殿下!”盛颜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的过于悲观,她张了张嘴叫了一声褚邪,然后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褚邪, “什么……就……”
很快盛颜就反应了过来,她一脸欣喜,眼底是藏不住的感恩与对未来光明美好的向往,她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感谢褚邪和燕行月。
褚邪今日不知为何心情似乎很愉悦,此时的他已经松开了燕行月,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连带着他说话时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点欢悦的味道。
“还有跟着你一起来的那些姑娘们。”褚邪淡淡道,他的目光落在燕行月的身上,温柔得像一抹月光, “她们的年纪看上去也没你大,孤的母皇登基也只有孤一个孩子,所以文华殿也没了它的作用,要是你们愿意,文华殿就重新启用,孤也会请教书女官来为你们上课。”
对于褚邪的这个提议,盛颜自然是非常感激的,她替那些艮元送来的供女们又谢过了褚邪。
随后,褚邪便叫连文煦把盛颜也送往后宫闲置的宫殿稍作休息。
在回泰华宫的路上,燕行月时不时的转头看向褚邪,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时而又像是嬉皮笑脸一般,上下打量着褚邪。
“你……”褚邪原本是想好好享受一下燕行月的注目礼,可燕行月打量他就算了,还笑得那样瘆人,褚邪再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
话音未落,燕行月倒先开口打断了褚邪的话: “你今天很不一样啊!怎么这么好心!盛颜不开口,你连着还为那些姑娘们都做好了打算,嘶……”
燕行月说着,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的秘密似的,脸上是焉坏的笑,他故意道: “你……你莫不是看上其中的谁了,想要保护她,想要她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打住!”褚邪没等燕行月说完,他伸手一把将人揽入了怀中,直接用手捂住了燕行月那张叭叭乱说的嘴, “孤说过,孤不会轻易动心,也不是好色之人,若是孤真的喜好美色,只要孤稍稍抬手,这天下的美人尽归孤所有。”
“啊……”燕行月闻言觉得无趣,他不是很相信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是这般清心寡欲又纯情之人,可他表面上还是作出了向心褚邪的样子。
但褚邪又岂是常人,他一眼便看出燕行月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褚邪轻叹一声,他伸手拉了拉燕行月的手指,轻声道: “行月,孤知道你不信,但这就是事实,就连烛龙殿的神官大祭司也为孤算过一卦,说孤这一生只会心动一次,而孤……也在等待也在寻找……那个能让孤心动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燕行月原本有些不相信什么神官祭司之说,他从不迷信,可想起褚邪那双会变作琥珀色蛇瞳的眼睛,他不得不犹豫了一下,认真思索了一番,认定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有各种鬼神灵异事件真实存在的一样的世界。
燕行月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褚邪的肩膀,安慰道: “辛苦你了!你一定会找到心动之人的,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乖乖麻溜的走人,绝对不会给你和你的心动之人造成一点阻碍!”
说着,燕行月又冲着褚邪示好似的呲牙笑了笑,然后叫上永安,几乎是蹦跳着加快步伐,乐颠颠的回了泰华宫,看上极其高兴。
褚邪怎么也没想到燕行月会是这般反应,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燕行月犹如一只活泼灵巧的小鸟,在他的指尖飞过,他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鸟飞向了天空。
那一刻,褚邪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他甚至还作出了伸手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叫住燕行月。
之后的几日里,燕行月又是没有见着褚邪的几天。
但燕行月已经习惯了,他觉得褚邪像个小孩子,只要稍稍有一点不高兴,就躲着燕行月不肯见他。
燕行月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算是想哄一哄褚邪,一来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哄,二来他找不到褚邪的人,想哄也哄不到。
这一来二去,燕行月干脆就没放在心上了。
“永安!”燕行月才从养心殿配褚绮云吃了午膳才回到泰华宫,他忽然间想起那些从艮元来的姑娘们,他连忙叫了一声永安, “永安,艮元来的姑娘们,现在安顿的如何了?”
永安向燕行月行了礼,他恭敬道: “回太子妃殿下,艮元供女如今都在景月宫和寿恩宫住下了,陛下也抽空去看了她们。姑娘们得知自己可以不用做太子殿下的姬妾,自然是很高兴的,虽说妾室在大启的地位比艮元的妾室要高很多,可若不是身不由己,又有几个女子愿意屈居人下,做妾室呢?”
“也是啊……要是能……要是能一夫一妻就好了……”燕行月喃喃自语。
永安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但他并不觉得稀奇,他轻轻笑了笑,继续道: “现在陛下说以后就不要以‘供女’来称呼姑娘们了,皇宫中缺少女官,陛下说让姑娘们在文华殿好好读书习字,宫中会有考试选拔女官,到时候她们都有机会参加,从真正意义上摆脱‘供女’的身份。”
燕行月沉吟片刻,他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听闻永安这么一说,他忽然压低了嗓子,问道: “那永安呢?”
永安愣怔了一瞬,他很快明白了燕行月的意思,他勾了勾嘴角,轻笑道: “永安当初进宫也是身不由己,家中贫寒,又有弟妹,父亲去得早,只有母亲一人将我们拉扯大,但家中因为父亲患病欠下了不少的债,永安这才进宫当差,净身的钱都给了家里还债。”
说着,永安顿了顿,继续道: “太子妃心善,小人明白,只是小人从一个小太监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成为伺候主上的太监品级也是很高的,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要多很多,更何况您和太子殿下时不时就会赏赐下人,小人收益颇丰,大半都寄回了家里,让母亲供弟弟妹妹上学堂,将来考取功名,再也不用吃小人这样的苦。”
听着永安十分淡定的说着自己的故事,燕行月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又悄悄给永安塞了一把金瓜子。
换做是平日里,永安肯定乐颠颠的收下了,但现在他却摇摇头,推回到燕行月的手中。
“殿下,小人知道您是心疼小人了。”永安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他眼神坚毅,仿佛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这皇宫中宫人众多,若是个个都像小人这样说点自己可怜的身世就引得主上同情而赏赐可不好,皇宫需要有规矩,有了规矩才能让我们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所以……”
永安顿了顿,他继续道: “所以您不必赏赐小人这些,太子殿下给的已经够多了,陛下也经常赏赐下人,真的。”
永安一直婉拒,燕行月也没办法硬塞,只能尴尬的把金瓜子收回到了盛放金瓜子的小碗中。
晚些时候,永安叫了晚膳伺候燕行月食用,这晚膳才吃了一半,就有宫人来报,说是艮元来的姑娘们来谢恩了。
燕行月正在不顾形象的啃着小厨房里专门为他做的酱板鸭和酱香猪肘,小太监来通报的时候,燕行月吃得是一嘴的油,双手也脏兮兮的。
“永安!”燕行月慌了一下,赶忙叫着永安。
永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让小太监请姑娘们到泰华宫正殿一旁的小暖阁中歇息,说太子妃收拾好了就出来见她们。
然后永安便指挥着寝殿里的下人们,打了热水,尽然有序的替燕行月洗漱重新更衣,以最快的速度打整好一切,然后揣着还没吃饱的肚子去了小暖阁里见了艮元来的姑娘们。
这些姑娘卸去了在会同馆时那样艳丽魅惑的妆容,露出自己原本清秀的脸庞,一个个看着都是稚气未脱的少女,让燕行月不由得想起了他还活着的时候,学校里那群天真可爱的学生们。
“都还是一群孩子啊……”燕行月喃喃自语,他免了姑娘们的行礼,听她们顶着一张大红脸稚嫩的感谢,燕行月的心中情绪万千,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群未成年的姑娘们差点成了褚邪的姬妾,心里也痛恨着艮元。
姑娘们感谢完燕行月,又在暖阁里待了一会儿,陪着燕行月说了会儿话。
燕行月的职业病犯了,要姑娘们好好学习,说教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来。
“太子妃殿下说话好像我哥哥的夫子。”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吐槽道。
燕行月闻言愣怔了一瞬,他抬眸看向说话的小姑娘,只见她被同伴们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捅,提醒她怎么能这样说话。
燕行月低低的发出一阵欢愉的笑声,说: “不要怪她,确实是本君说的太多了……”
“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关于本君的身世。”燕行月淡淡道, “因为本君的生父不喜欢,所以将本君扔在庄子上多年不闻不问,庄子上的夫子也从未尽心教过什么,所以……才会劝你们好好读书,大启皇宫中的教书女官可都是大启非常优秀且有名的,要珍惜才是。”
姑娘们一一点头答应,一阵阵欢笑声在泰华宫的小暖阁中传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小暖阁之外,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雕花镂空的窗户边静静地看着暖阁中笑得一脸明媚的燕行月。
那黑影摸着自己的胸腔喃喃自语: “心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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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有没有在等四川省考的小伙伴啊!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天气越来越热,眼见着褚邪与燕行月的大婚之日将近,皇宫也渐渐起了蝉鸣,热意熏得宫中的人困意浓浓,站在阴凉的廊下也忍不住频频打哈欠。
褚邪方才才从校场回来,因为天热,训练的士兵都有好几个中暑晕了过去,褚邪干脆直接放了将士们几天的假,还赏了他们清凉去火的绿豆汤,去去身上的暑气。
从校场回到泰华宫,褚邪并没有听见往日里那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也没有看见艮元来的姑娘们与燕行月说话嬉笑的身影,他愣了一瞬,装作没事似的左右看看,张望着,到处找人。
那些艮元来的姑娘们没在就罢了,就连他的太子妃都没在泰华宫。
褚邪叫了几声永安的名字,对方没有响应,倒是永安的小徒弟长英匆匆站了出来响应道: “殿下您回来了,太子妃和永安师傅都不在,他们方才离开,去了文华殿说是监督姑娘们上课。”
也不知道为什么,褚邪听长英这么说着,他心里一阵一阵的泛起了一股酸意。
褚邪不明白这酸意从何而来,他心里不舒服,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样闷在心里,憋得越久,他便越坐立不住,最后都站了起来,在正殿里踱步,一时间整个正殿中的下人们都紧张地不敢大声呼吸。
来来回回走了一阵后,褚邪再也等不下去了,他猛地挥手,直接朝殿外走去,长英急忙跟上去,但褚邪却是摆摆手道: “不用跟来了,孤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你让人在宫里备好去热凉爽的糕点和冰酪,待会儿太子妃回来了怕是要用点。”
长英恭敬应下,而褚邪也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朝着文华殿的方向走去。
文华殿里褚邪锁住的泰华宫并不远,毕竟小时候他也是在那里读书习字,跟着世子们在宫中学习,世子们的年纪比褚邪要大,他们弱冠之后,褚邪也没再文华殿中学习了,久而久之文华殿就空了下来。
如今宫中迎来了艮元的姑娘们,文华殿重新启用,褚邪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往文华殿去过了,如今再往这个方向走,心中倒是多了一份异样的酸意和委屈。
褚邪到了文华殿,但他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进去,也没有叫人通报,他悄悄的从偏门进去,凭着自己在这里生活多年的经验,一路走到姑娘们上课的地方,他果真在室外看见了同样偷偷观察姑娘们的燕行月。
燕行月没有打扰她们上课,而是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她们,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也没有一丝男女之间的爱意或者情。欲,这样的眼神褚邪只在他母皇褚绮云看自己或者看燕行月时才看到过,那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孩子的眼神。
褚邪很好奇燕行月为什么会这样看着那群姑娘,他甚至觉得燕行月的身上似乎在散发着淡淡地温柔又神圣的光芒,恍惚之间,褚邪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幼时那样疼爱自己的母皇。
在燕行月发现褚邪之前,褚邪早就落荒而逃了。
回到泰华宫,褚邪心神不宁,但他心中却已然没了那股酸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褚邪的心脏。
沉思许久之后,褚邪最后还是悄悄让长英把陈珏和连文煦叫了过来,三个人聚在泰华宫的偏殿后面屋子里,又吩咐长英若是燕行月回来了让他暂且在正殿等着,就说他和连文煦,陈珏二人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当连文煦和陈珏赶过来的时候,还真以为褚邪遇上了什么事,所以还要避着燕行月。
连文煦和陈珏坐在小屋子两边备下的椅子上,一个个都挺着腰杆,神色极其认真,时刻准备着为褚邪排忧解难。
“你们……”褚邪缓缓开口,他的神色看上去也十分凝重,连文煦和陈珏耳朵也竖了起来。
褚邪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心隐藏了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们知道一个人心动……是什么样的吗?或者说是什么感觉?”
可当褚邪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又后悔了,他一脸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下属,声音略略沉闷,唉声叹气道: “孤这是在想什么?你们两个倒还不如孤,跟了孤这么久,也没有过心上人,这身体和心脏怕是比孤还干净……”
陈珏闻言,他一张白净清俊的脸一下子羞愤的涨红起来,他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一点,不满道: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您马上就要娶太子妃了,微臣也确实没有心悦过什么人,但是……但是……但是微臣觉得自己还是要比您更懂一些怎么疼人的!”
听陈珏这么说着,褚邪倒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坐在陈珏一旁的连文煦也开口了: “嗯……微臣也觉得自己并不比太子殿下差,最起码在哄心悦之人上,微臣还是很有把握的……”
连文煦向来话不多,如今他都这么说着,褚邪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堪。
褚邪沉吟了片刻,他并不生气,只是在认真的思索着,他回想了一下自从带燕行月回了大启后,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他,要不然自己两个最贴心的下属都这么说呢?
尽管褚邪想破了脑袋,他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陈珏见他那副想破脑袋的样子,他不由得轻声叹了叹气,心软了几分,道: “殿下……臣也不是说您……说您怠慢了行月的意思,只是……”
陈珏有些为难,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说: “您也说了,微臣和文旭自小就跟在您身边任您差遣,我们什么样您还不知道?我们自己都没有心悦之人,怎么会知道心动的感觉呢?”
说着,陈珏还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旁的连文煦,一阵挤眉弄眼暗示着他。
连文煦想的没有陈珏那样多,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臣也没有心悦之人,并不知道心动的感觉,若是真要问,殿下问什么不去问问陛下呢?或者问问大祭司呢?”
“孤又不是没问过。”褚邪长叹一声,他也是无奈,因为大祭司之言,说他会与褚绮云一样,一生只会心动一次,褚邪便长久的没有与任何人发生关系,就算是要娶燕行月为太子妃,他也顶天了只是与对方同枕一席罢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心动,褚邪在私下里是悄悄问过褚绮云和大祭司司桓的。
褚绮云被褚邪这个问题问得也是头大,她想了很久,告诉褚邪,对一个人心动就是时时刻刻想和他在一起,却又害怕会因此给他带来不便,从而伤害到他,想要保护他,想要将他占有私藏。
而身为大祭司的司桓,他则是神秘的笑了一下,十分平淡的回了褚邪一句“心动这件事情,需要殿下摸着自己的胸膛才会知道,感受心脏的反馈。”
这么多年,褚邪时不时会摸一摸自己的心脏,却什么也摸不出来。
三个从未恋爱过的人,如今都犯了难。
“嘶……要不要看点民间的话本子试试看?”陈珏忽然开口提议道。
褚邪和连文煦齐刷刷看向了陈珏。
陈珏愣了一瞬,他忽然有些后悔踢出了这个建议,但现在被人这样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就是……现在民间很流行各种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您和行月的话本子,那叫一个香艳……不是……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动人心魄,感人肺腑啊!”
“听佩之这么说,倒是已经看过了?”褚邪微微眯了眯眼睛, “香艳?缠绵悱恻?动人心魄?感人肺腑?看样子……佩之看的还不少呢。”
陈珏冷汗直流,他尴尬的笑了笑,慌乱解释道: “这……这……这不是您想的那样!微臣就是……就是好奇!对!好奇,微臣只是好奇现在的大启百姓平日里都喜欢看些什么书而已!真的!”
褚邪依旧微微眯着眼睛,漆黑的双眸泛着淡淡的琥珀色,吓得陈珏更慌了。
“孤逗你玩儿的。”褚邪轻笑道, “你这个主意也算可以,你得空帮孤买几本话本子回来,看看话本子里的孤是怎么哄人爱人的。”
陈珏咽了咽口水,他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三个人话说的差不多了,出了屋子,长英回报说燕行月已经回来了,眼下在正殿里坐着等他。
褚邪三人面面相觑,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褚邪抬了抬下巴,道: “去孤那儿坐坐,正好孤叫长英准备了清凉去热的糕点和冰饮,正好你们也来尝尝。”
连文煦不是一个追求口腹之欲的人,他下意识想要拒绝,没成想一旁的陈珏先开口答应了下来,还连带着把他的那一份也答应了。
连文煦无奈,正好天热口渴也跟着褚邪去了正殿。
谁知正殿闹渣渣的,七个漂亮年轻的姑娘们都聚在泰华宫正殿,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碗白花花的冰酪,正和燕行月有说有笑的说着上课时学到的内容。
陈珏咽了咽口水,他不敢去看褚邪的脸色,正想找个借口拉连文煦离开,谁知他一抬眸,就看见褚邪一脸温柔又无奈地看着燕行月。
陈珏暗中挑眉,腹诽道:您这还说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呢……您都沦陷进去了您还不知道……啧啧啧,看样子我还是不要开口才行……让他自己慢慢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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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原本还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的泰华宫正殿,在褚邪三人进来后顿时就噤了声。
姑娘们水汪汪的大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褚邪三人,天真懵懂,疑惑中又带着一点点畏惧,打量中又有一点满意,在那一瞬间褚邪几个人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是新郎官来见新娘子的家里人,他们上上下下都被打量了个遍。
“怀明回来啦!”燕行月一见到褚邪,他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明媚欢愉的笑容, “我一回来就听长英说你让小厨房准备了冰饮冰酪,正好姑娘们因为天气炎热,也被教书姑姑放了半日假,我就请她们来我们宫里坐坐了。”
燕行月站起身,在一众小姑娘们的注视下,走到了褚邪的身边,用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也是看天太热了,姑娘们住着的景月宫和寿恩宫不似泰华宫冬暖夏凉,所以……”
“傻子……”褚邪无奈地摇头轻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十分温柔的弧度,他一时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燕行月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 “自孤王将你带回泰华宫,孤就说了,这泰华宫你说了算的。”
听闻褚邪这么说着,正殿中的小姑娘们都捂着嘴轻笑起来,一个个先看看燕行月又看看褚邪,脸上的笑容像是吃了什么蜜糖似的,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好东西。
“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真要好。”盛颜轻笑着出了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盛颜却并不害羞或者害怕, “现在小女子还以为太子与太子妃只是演戏给艮元使臣看,但是方才太子和太子妃相视一笑的那个眼神,小女子怎么也不会认错,那宠溺的眼神可是太真实了。”
盛颜这么一说,其余的小姑娘们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是啊,我原以为大启的太子正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残暴专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温柔又通情达理的。”
“真好,太子妃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太子殿下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啊太子殿下的温柔只给陛下和太子妃,旁的人就算是想与太子妃争宠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反正我心里是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只感谢陛下和太子还有太子妃能够让我在皇宫里上学读书,我可不想做人妻妾,我也想和阿颜那样,做一个女官,而不是被困与后院之中与他人争宠暗斗,可累人了!”
“我也是我也是!”
小姑娘们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接受了褚邪并不可怕的事实,也便不在拘束了,一个个都活跃起来,甚至还拉着陈珏和连文煦,问他们关于启国女官科考的事情,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充满希望的光芒。
仿佛与先前在会同馆那死气沉沉的艮元供女不是同一个人。
进过这天的见面,姑娘们再次见到褚邪时便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就算在宫中见到了,也能平静地行礼问安,然后抱着怀里的书卷,朝着文华殿赶去。
艮元来的姑娘们对褚邪兴致缺缺,对身为褚邪太子妃的燕行月却格外追捧亲近。
眼见着都快要婚了,艮元来的小姑娘们却越发的爱黏着燕行月,听燕行月说着她们从未听过的诗句,有心的还把燕行月念出来的诗词都抄录成集,上面还标注了诗词的原作者。
小小的诗词集原先是在姑娘们的手中流传,后来抄录的人越来越多,诗词集也在皇宫里悄悄流行起来。
褚邪收到委托陈珏买的话本子的时候,正好也收到了这本小诗词集。
“殿下,这玩意儿你可真得好好看看,据说是太子妃写出来的,由艮元的姑娘们抄录成集的。”陈珏把诗词集交到褚邪手中的时候,眼里还多一份嫌弃,他仔细打量了褚邪一番,那眼神仿佛再说:燕行月怎么就要嫁给他这种人了。
褚邪并不生气,他收下了话本子和诗词集,回了泰华宫后还真的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他对诗词集并没有任何兴趣,倒是陈珏带来的话本子,那情节真如陈珏所说那样缠绵悱恻,动人心扉。
一本话本子的字数不多,但却婉转动人,一本是一见钟情,一本是先婚后爱,一本是强取豪夺,一本是虐恋情深,甚至还有一本是燕行月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双生子,但因为自己过于霸道,吓得太子妃怀孕而逃,在外面悄悄生下孩子,独自抚养,然后又被霸道偏执的自己找上门,分分合合,酸中带甜,好在最后的结局还算甜蜜。
褚邪看了整整一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天黑了,燕行月还没回泰华宫,褚绮云身边的女官霍琰来找他,说是褚绮云请了他和燕行月前往养心殿,再商议一下大婚事宜,眼下燕行月已经在养心殿里候着了。
褚邪看话本子看得意犹未尽,他跟着霍琰前往养心殿的路上,脑子里还不停地回味着方才看过的情节,甚至还在想这话本子里的自己哄燕行月的方法可行不可行。
就在褚邪胡思乱想之际,他们就已经到了养心殿。
因为正值晚膳时间,养心殿里褚绮云挣拉着燕行月用膳。
燕行月面前的小盘子里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菜,而褚绮云也不停地用公筷给他夹菜,甚至还催促着燕行月多吃一点。
“朕其实是想要女儿的,怀着怀明的时候,朕时时到烛龙殿焚香祝祷,祈求龙神赐予朕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但是谁知道……生下来的竟然是怀明这个冷冰冰一点儿也不贴心的男孩,若不是怀孕生子实在是费时费力又伤身,朕一定得再生一个女儿才行。”褚绮云拉着燕行月说道。
这种话褚邪也不是没听过,他并没放在心上,毕竟褚绮云是挺喜欢女儿的,还眼馋她兄弟生的女儿,甚至一度想过要把亲王女儿过继到自己膝下的想法。
但顾虑到褚邪的心情,褚绮云并没有这样做。
如今看褚绮云这般疼爱燕行月,想来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故友柳婵媞之子,恐怕还把容貌昳丽,性格温软的燕行月当做女儿来养着了。
霍琰进了养心殿通报,褚邪跟着进去,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戛然而止,诡异的沉默了一瞬后,褚绮云这才把脸上那疼爱宠溺的表情都收敛了一些。
“怀明来了,来用晚膳,顺便说一说下个月月初你和行月大婚的事情。”褚绮云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知是不是燕行月在的缘故。
这一顿晚膳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场面温馨,褚绮云也难得觉得舒心放松。
“艮元的那几个姑娘朕看着很喜欢,她们也是有理想有抱负有野心,你们俩成婚后泰华宫里需要有个女官辅佐行月掌管宫室,当是提前学习管理后宫诸事。”褚绮云淡淡道, “朕是很中意那个叫盛颜的女子,她聪明大方得体,但她的心不在这里,她的目光在外面,只做一个宫廷女官是委屈她了……”
“那就换一个人吧。”燕行月匆忙道,他顿了一下,发现自己失礼,又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褚绮云的眼睛。
褚绮云轻笑一声,她摆摆手,说: “行月别怕,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后宫诸事并不止嫔妃恩宠,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琐事,关系到前朝与百姓,打理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朕才说朕原是想让盛颜作为你的身边的女官来辅助你学习的。”
一听到要学习管理后宫诸事,燕行月一下子就打起了退堂鼓,但眼下已经没有他能够后悔的机会了。
燕行月硬着头皮向褚绮云谢恩,但最后他还是婉拒了让盛颜留在宫里辅佐自己的建议。
褚绮云也没有为难燕行月。
一个月后的婚礼一切都准备妥当,受到邀请的国家都纷纷派出了使团赶往启国,褚绮云为了锻炼盛颜,就说让盛颜得了空就跟着霍琰一起办理这件差事。
燕行月心里高兴,还替盛颜谢过了褚绮云。
看着燕行月这样为盛颜感到高兴,她暗中观察了燕行月好一阵,确认在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见到男女爱慕之情,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行月……是心悦盛颜?”
“不……当然不是!”燕行月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盛颜她们都还是孩子!儿臣……儿臣以前在庄子上的时候……心里想着若是以后能出去,想做教书先生……只是……儿臣只是把她们当做是学生看待的!”
燕行月吓得不轻,声音也大了一点,褚绮云赶忙安抚着他,说自己只是逗逗他的。
褚邪也插了一句,替燕行月解释道: “母皇,您别这样吓着行月,他和儿臣不一样,脸皮子薄的很,就算和儿臣在一起,儿臣都是小心翼翼的要哄着他才行,您倒好……来这么一出,把人给吓坏了怎么办,儿臣又得费劲哄着了。”
燕行月一脸茫然,自己哪儿需要这样哄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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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好多同学朋友都结婚了,生的大多都是女儿,我好羡慕啊!我也想要女儿!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痛不痒不要老公不用结婚又能合法的拥有一个乖乖软软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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