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上午因为那几个臭小子, 压根没抓到鱼虾,原本打算下午再去趟河边,这会几人也彻底没了心情。
下午黄瑞和梁向文继续上班, 梁鸢在家待了会儿, 气氛太过沉闷便拎着包打算出去散散心, 陈泽屿紧随其后。
以往这个点人们都在工厂上班, 这会儿却有不少人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乘凉。
梁鸢虽和他们相处不多, 但知晓纺织厂对他们的意义,想到不久后梁向文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就一阵心塞。
二人来到永和公园随便找了个凉亭坐下。
不远处荷花塘里的荷花开得正鲜艳,梁鸢却没有心思欣赏。
陈泽屿小心翼翼开口:“鸢鸢,咱们不是打算在江城开家铺子,要不让叔叔婶婶去看店?”
方才梁鸢就想过,可他们在纺织厂生活了一辈子,万万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而且他们本就对梁鸢和宋黛亏欠, 怎么可能去江城拖她们的“后腿”。
她双手托着下巴, 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算了。”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梁鸢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别走太远, 快点回来。”
在时代的发展中, 会有无数的小工厂消失, 也会有无数的小工厂崛起,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工人来说, 听到被辞退的消息和天塌了差不多。
如果……她的内衣工厂能发展起来就好了, 正巧纺织厂的工人有手艺, 制作内衣裤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这样他们也有了工作。
只是一个工厂的投入资金太大, 他们几人的所有资金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拿下工厂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白日做梦,想到此,梁鸢有气无力的趴在石桌上。
“当当当……汽水来了。”陈泽屿又从口袋拿出几颗水果糖:“你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可以让心情变得愉快。”
梁鸢垂着脑袋,露出白皙而脆弱的脖颈。
“鸢鸢……”
梁鸢轻声抽泣着:“陈泽屿,对不起,我不该把消极情绪带给你。”
以前的陈泽屿天不怕地不怕,每日活得潇洒又自在,现在却总是费尽心思讨她的欢心,二人交往这么久,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梁鸢有时候想如果他们二人互换,那么……她一定会受不了。
因为她知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陈泽屿走过去轻轻环着她的肩膀:“我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叔叔婶婶突然发生这种事,你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我没觉得你把消极的情绪带给我,反而觉得欣喜,因为你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那便说明我在你心中很重要。
每个人都有喜有悲,若是一直戴着面具生活,那么人和人交往又有什么意义,就像我愿意在你面前暴露脆弱一样,我也希望可以让我感受你的喜怒哀乐。”
“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很累?”
陈泽屿失笑:“当然不会。你把悲伤分给了我,那么我可以帮你承担一半的悲伤,你把快乐分给了我,那么我可以得到同等份的快乐。”
没想到这个家伙说起情话来还挺有一套。
梁鸢破涕为笑:“谢谢你,陈泽屿,我的心情已经没那么差了。”
“可是这些水果糖和汽水……”
梁鸢剥开包装,丢进嘴里一颗,甜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你也吃。”
既然已经来了公园,二人权当放松心情,又在里头逛了会才离开。
灿烂的夕阳挂在天边,梁鸢和陈泽屿一前一后往回走,远远看去家属院门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声音十分嘈杂,担心出事,二人快速往回赶,走进一看,才看到挨着大门口的楼顶上站了一个人。
梁鸢瞳孔微缩,四处寻黄瑞和梁向文,只是人太多根本找不到,她便随便问了个人:“怎么突然跳楼?”
“今天被开了,一时想不开准备跳楼自杀。”
“说开人就开人,一点准备都没有,何况张成家今年又出了这么多事,正是用钱的时候,再没有工作,不是要人命吗。”
“一大家子都等着养活呢,他也是没办法。”
“唉,麻绳专挑细处断。”
“……”
梁鸢隐隐约约记得此人似乎是梁轩的朋友,梁轩一向重情重义,若是知晓怕是难以接受。
喧闹中,一道声音响起:“厂长、副厂长来了。”
梁鸢定睛一看,从汽车上下来两个长相相似,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满脸的细汗。
其他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厂长孔达华一边跑一边喊:“张成,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一旁的副厂长孔达礼紧随其后:“下来说咱们可以商量,千万别冲动。”
两兄弟自创办工厂起就做了不少好事,先是解决了一大堆的就业问题,工厂赚了钱又先后盖了家属院,有人家里出了事,他们更是二话不说提供帮助。
工厂成立这几十年间,没有一个员工愿意主动离职,现在却大张旗鼓的开人,有人接受不了很正常。
见到他们,张成神色更加激动,他喊道:“厂长、副厂长,为什么要开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好不好?求求你们别开我,给我一条活路吧。”
“就是啊,说清楚为什么开人。”
“以前工厂效益那么好,我不信没有周转的余地。”
“……”
人群中叽叽喳喳吵闹的厉害,孔达华说的话根本没有人听,最后还是主任站在台阶上高喊了一嗓子,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孔达华长叹了一口气:“大家在工厂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把工厂当家,突然出现这事,你们情绪激动我也都理解。之前不打算说,事情既然已经闹成了这一步,有些话我还是敞开说吧。”
“其实从去年夏天开始,工厂就接不到什么单子,我们两兄弟靠着多年积攒的人脉,求爷爷告奶奶才得了少量的订单。
可工厂的机器需要运转和维护,大家也要吃饭,我们一直垫资到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这才慢慢开了人。”
“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兄弟姐妹们,你们还记得上个月的我吗?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一根白头发,现在却满头银发。
这都是愁的啊,我们两兄弟做梦都在发愁怎么让工厂运作起来。可是,京城、夏城和南城这几年发展的厉害,它们生产出来的纺织品花样更多,更受人们的喜爱,且市场大都被它们占领,我们就是想分一杯羹也分不了。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已经在找能接手纺织厂的人。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或许大家还能得到就业的机会,如果……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
至于家属院里的这些房子,当时承诺给你们,现在依旧是你们的,我和达礼不会收走。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大家做的了。”
刚才还挺直脊梁的孔达华,现在却突然像被压垮了一样,佝偻着背,满脸哀伤。
满脸愤慨的人群沉默不语,以前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纺织厂的盛况不复存在,大家也都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站在楼顶上的张成更是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爸妈怎么办!工厂怎么就不行了呀!老天爷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原本幸福的五口之家,父母却接连检查出身患癌症,还有一对年幼的双胞胎弟弟妹妹等着养活,一时间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
以往活泼开朗的人现在每日为钱财发愁,开始他抱有希望,觉得只要好好工作好好赚钱一定可以让这个家变得很好,直到今天被开……
他走投无路才想不开跑到楼顶,可是现在心里的那根稻草终究是断了。
天空中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把人淹没了。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举着伞跑到孔达华和孔达礼的身边。
创办工厂之初,谁都没有想过会落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孩子,仿佛在抱着最后的希望。
梁鸢找了许久才看到楼顶上出现的几个人,其中就有梁轩。
“我们去楼顶找哥哥。”
陈泽屿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张成,我知道你苦,可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是啊,先下来,我们人多力量大,一定可以解决问题。”
“你还年轻,还有希望。”
张成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可是我好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就是个懦夫。”
梁轩抬起头来,定定看着他:“在我的印象中,你一向不怕困难也不怕挑战,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力量。
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心里也很难受,可是你以前教过我永远不要轻言放弃,现在到你自己,怎么就变了?
我手里还有些积蓄,能帮你周转一段时间,失业的人那么多,我们一定可以寻到别的出路,下来好吗?”
“梁轩,我是个孬种!我对不起家人,我真的好累,如果就这么死了,会不会轻松一点。”
他神情哀伤,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活下去了。
梁轩和他一起长大,看他如此,心中绞痛,紧张喊道:“别!”
他伸出手慢慢靠近:“张成,你想想叔叔婶婶,想想毛毛心心,他们都需要你,你若是就这么去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呢?我就该一辈子这样吗?梁轩,我们一样的年纪,你看看自己再看看我,我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就老成这样,从父母生病起,我的人生中就只有照顾家人这一个选项,因为我是长子,因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凭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张成猛然抬起头来, 苦笑了一声:“恢复高考那天我很兴奋,我以为等来了希望,没想到爸妈接连出事, 我的希望没了。
后来我想没关系啊, 只要我好好赚钱, 终究有一天日子会变好的, 可是……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又该如何变好呢。
爸妈的医药费,弟弟妹妹的读书费, 林林总总加起来,那么多钱……我只有一双手,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自私,可你没办法帮我,他没办法帮我,谁都没法帮我!只有死才可以解脱。”
他的情绪逐渐崩溃, 眼泪鼻涕混合着雨水往下流。
陷入这种困境, 的确没有人可以帮他, 能救回他的只有自己。
梁轩的神情也不太好,几个人拉住他, 生怕他冲动过去拉张成, 万一二人一起掉下去, 估计都会没命。
楼下的孔达华还在高喊着:“张成,快下来, 有话好好说。”
张成双手撑着栏杆, 脸上突然露出来一抹笑:“梁轩, 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撒了吧, 我没脸见列祖列宗,更没脸见我的家人。”
眼看他的身子往外弯曲,楼上楼下的人吓得屏住了呼吸。
“好啊,你跳啊,你现在跳明天就把你拉去烧了,后天你爸妈就会听到这个消息,大后天你爸妈可能也会跟着去,这样一来,头七可以一起过,省的麻烦。”
梁轩目瞪口呆,半响才呵斥道:“鸢鸢!你在说什么!”
“别说了,张成现在正激动,说这么多他更难受。”
“住口,别说了。”
几个人面色不好看,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恶毒,瞬间怨怼的望着梁鸢。
就连张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梁鸢耸了耸肩:“不是你说想死吗?我只是大概描述了一番你死后的情景,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张成张了张嘴巴:“你说的对,确实没什么不可接受。”
梁鸢嘴角微微上扬:“还没说完呢。据我所知,毛毛和心心今年才九岁,也就是说等你们一家三口去了后,他们二人要相依为命,这个年纪能干嘛呢?
年纪太小又没有力气,没有工厂愿意要他们。吃,吃不饱,穿,穿不暖。
成人之前怕是要乞讨为生,若是一不小心遇到什么意外,可能一命呜呼也跟你们三口团聚。
再过个几年谁还会记得张家的一家五口人,没有人祭拜没有人想念,你们会被永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
“不,我不信!”
梁鸢继续道:“信不信由你,可你敢赌吗?”
用命赌。
张成声音颤抖着:“我……我……”
是啊,他没了,爸妈弟弟妹妹怎么活呀。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活着!”梁鸢定定的看着他:“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成目光哀哀:“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就不信人会被生活活活困死。”梁鸢声音变得温柔:“张哥,你我相处不多,但我听哥哥说过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我没法感同身受,但如果你愿意,你不用离开工厂。”
“你说什么?”张成静静地望着她:“孔厂长已经说了工厂没救,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这种大话。你果然在骗我……”
梁鸢温柔细语吸引他的注意:“今年开始我一直在卖一样新的东西,目前江城的销售情况很好,我想若是工厂运作起来的话,绝对可以占领大部分市场,那么纺织工厂也能起死回生……”
她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突然开口大喊:“陈泽屿、顾同志,快!”
几乎是一瞬间,陈泽屿和顾惊鸿一人拉住他的一个手臂,把人从栏杆上拽了下来。
方才的言论无非是拖住他罢了,梁鸢想不出法子,其他人也想不出法子,只能用这个试一试。
好在,结果是好的。
梁鸢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其他人也才醒悟过来,原来方才错怪了梁鸢,纷纷道歉。
梁鸢摆摆手:“我没事,快去看看张哥。”
张成身体被压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你在骗我,你根本没什么法子!放开我,我要去死,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已经死里逃生,何必说这种丧气的话。”
“别动!”
“再动我就揍你。”
张成梗着脖子:“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张成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梁鸢,你敢打我!你他妈敢打我!”
这一巴掌使出了全力,不仅他疼梁鸢也疼。
梁鸢揉搓着手心,蹙眉道:“打得就是你。你仔细看看楼下站的人中,有多少人没了工作,有多少人家庭同样困难,可是哪个像你一样寻死觅活。
之前我还敬重你是哥哥的朋友,现在……呸!你就是个胆小的懦夫。遇到问题不去解决问题,反而制造问题,大家都在想别的出路,只有你想到跳楼的出路,你可真是个人才。”
“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
梁鸢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就会这两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办法总比困难多,现在开放了,人人都可以做个小生意,哪怕摆摊卖个东西,也比在这寻死觅活强。”
“你不懂……爸妈需要我照顾,弟弟妹妹年纪也小……我哪有时间摆摊做什么生意,再说我除了在工厂做工,其他也不会啊。”
“你的眼睛和脑子是摆设吗?谁学新的东西都是从无到有,有人耗费的时间长有人耗费的时间短罢了,只要好好学,我相信没有笨人。”
“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她怎么不懂,二十一世纪从零开始演戏,来到这个世界后从零开始售卖百货。
梁鸢懒得和他再废话:“已经和你说了这么多,至于怎么理解是你的事。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下次再跳楼不要这么大张旗鼓,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跳下去就好。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家的事都够操心的了,还要操心你……陈泽屿,顾同志,放开他吧,咱们走。”
说完,梁鸢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泽屿见状也跟了上去:“鸢鸢,真的不管?他会不会还跳下去。”
梁鸢摇摇头:“不管不问,该吃吃该喝喝。”
她的话陈泽屿自然听。
到了楼下,孔达华和孔达礼为首的一群人围了过来:“多谢你啊,梁同志,你救了一条人命,也救了一个家庭。”
“孔厂长说哪里的话,其实……我还不知道救没救下来。”
毕竟人还是那个死样子。
孔达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
梁鸢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上午救下来的男孩。
小鹏和小明纷纷上前喊道:“姐姐!”
孔达华诧异问道:“你们……认识?”
小鹏不好意思道:“爸爸,她就是救我们上岸的姐姐。”
最近因为工厂太忙,孔达华和孔达礼便把孩子放在老家,走之前还嘱咐他们不要玩水,结果今天一回去就听说两个孩子差点淹死,他们没忍住把孩子揍了一顿,要不是媳妇和爸妈拦着,估计现在孩子的屁股都肿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就是梁鸢救的人,原本对她有几分赏识,现在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梁同志,你可真是救了好几个家庭……我……”孔达华哽咽着握着她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梁鸢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孔厂长,我已经吃过你家的西瓜,所以……没必要再次道谢。”
想到了他的话,梁鸢想了想问道:“孔厂长,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吗?我有事情向您请教。”
“当然可以,厂里办公室现在很安静,不如去那里谈?”
以往这个时候工厂热闹极了,此刻却安静的不成样子,梁鸢和陈泽屿并肩而行,看着如此萧条的场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梁鸢侧头望着陈泽屿:“如果……我做了一个比较困难的决定,你愿意和……”
话还没说完,陈泽屿便开口:“我愿意。”
“不后悔?”
陈泽屿握着她的手,摇摇头:“不后悔。”
梁鸢长舒了一口气,她想她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孔达华招呼他们坐下:“我给你们泡杯茶。”
“厂长,不用客气。”
孔达华笑呵呵道:“不能让你们干坐着,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梁鸢直接切入主题。
“厂长、副厂长,我想问承包工厂及所有机器加起来需要多少钱?”
此言一出,二位厂长互看而后笑了起来:“梁同志,光咱们厂里大大小小的设备加起来费用都超过十几万,更别还有这么多土地,我知道你爸妈在工厂那么多年,不舍得也很正常,只是……这个事情太大,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考虑了。”
“我并非头脑发热,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提前了几个月而已。”梁鸢静静地看着他们:“反正你们也打算把工厂转手,倒不如转手给我。”
“这可是几十万块钱呀,不是说一说就能有的。”孔达华正襟危坐:“梁同志,我劝你还是仔细想一想。”
“我已经想了很久。”梁鸢语气坚决:“我要这个工厂,也能给大家提供工作机会,我知晓你们爱这个工厂,我也会和你们一样爱这个工厂。与其给别人倒不如卖给我,至于能不能起死回生,我只想放手一搏。”
工厂里有机器,家属院里有熟练的人工,她有设计,她的朋友有售卖的信心,如此这些加起来,她完全可以搏一搏。
赚钱的机会很多,她不想错过这次机遇。
第一百零三章
孔达华靠在椅背上,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不瞒你说,去年效益下滑后我们兄弟俩根本没当一回事,做生意不就是这样起起伏伏, 谁知道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在往里头砸钱。
这个工厂承载了我们兄弟俩几十年的心血, 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打算动它, 如今压力实在太大, 再不卖掉我们连个养老的本钱都要砸进去。
这段时间我们找了很多人, 即便降价也没有人愿意接手,你是第一个愿意要这个工厂的人。其实今天听你说这一番话我很欣慰, 因为我知道你的家人都在这里,所以你也会好好对这个工厂,问题是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来这么多钱?”
“厂长的意思是打算把这个工厂卖给我,但是担忧钱的问题?”
孔达华愣了几秒,很快晃着手指笑道:“你呀你呀……你说的对,与其找个陌生人接手倒不如选你, 不过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他知道梁鸢当初被抱错的事, 虽不知道她的养父母具体做什么但几十万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再说梁家两口子在工厂工作了几十年,经年累月下来也攒不了这么多呀,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来这么多钱。
梁鸢笑了笑, 把茶杯往他身边推了推:“二位建了工厂, 又在这里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对工厂的感情自然是其他人没法比。
厂长和副厂长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卖掉工厂, 想必是真的运营不下去, 因为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明人不说暗话,所以, 我想问最低多少价格可以拿下工厂?”
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眼神却如此坚定,孔达华和孔达礼眼中流露出欣赏,不过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伸手比划了个数字:“最低二十五万。”
梁鸢但笑不语。
孔达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工厂很大且设备多,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价,若是旁人,我们根本不可能给出这么低的价格。”
“十八万!”
孔达礼眼皮子重重一跳,猛然喝下一口水:“梁同志,这……价格太低了,我们没法接受。”
梁鸢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其实昨天我已经看过工厂,据我所知,这里机器虽多可都是十年前的老物件,最新的一台机器也是三年前购买。
现在外面的工厂用的都是新型机器,咱们这里的机器转不了手,而且机器需要时常运转才不至于生锈,若一天天这么放下去,估计只能当破铜烂铁卖,所以二位才会着急出手。
我给出的这个价格二位稳赚不赔,要是这么等下去……想必二位厂长并不想看到那种局面。”
她拿起茶杯静静的等待着。
空气寂静却莫名的多了几分焦灼。
许久,孔达华和孔达礼才开口:“我们可以接受这个价格,可你手里有这么多钱吗?”
她手里的确没有,不过银行有。
因为学的是经济学,所以梁鸢格外重视国内外的经济措施,愿意花大量时间去读书看报,了解时事。
如今银行刚刚开始发展,急需要大量的客户存款、取款、贷款,若是创业贷款的话估计能贷个十万左右,至于剩下的八万……梁鸢视线落在二位厂长身上。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集。”
孔达华思考片刻:“不如等你拿到钱我们再交易,对你我都好。”
他实在信不过这个小姑娘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别说她就连自个都没这么大魄力。
梁鸢轻笑了声:“我能理解二位的想法,不过……二位真的多虑了。这样吧,我们可以签个合同,我先付2000块定金,一月为限,一月内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二位只管再找新的买家,当然这2000块也没必要还我。你们觉得如何?”
孔达华沉默了片刻:“你真的决定好了?”
“当然。不过我有个想法,想给二位说一说。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梁鸢顿了几秒才开口:“签过合同后,我希望工厂可以直接交付给我。”
“这……不妥吧。”
他们连钱都没拿到,直接把工厂给她,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两位厂长面色有些难看,觉得自己被耍了。
梁鸢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并非空手套白狼,厂长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
再怎么说这姑娘也救了自己儿子一命,孔达华虽生气却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梁同志直说就是。”
梁鸢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了张纸和笔,弯腰在上头画了几笔:“二位厂长请看,这个是我今年五月份开业以来做的产品,我们六人纯手工制作,每个月每人还能赚个几百块钱,若是使用机械化生产,想必销售量会更多。
这并非夸大其词,而是事实。二位厂长在商场浸淫多年,想必也早就知道华国的风向,国家如今在大力促进经济发展,在发展的过程中势必会淘汰过去的老思想和老工厂,继而产生新的思想和工厂。
我们制作的内衣裤便是个新的方向,一个人买一套我们能得到一块钱的纯利润,一万个人各买一套我们就能得到五万的利润,华国女人那么多,若是三个月换一次内衣裤,一年最起码也要买个八套,根据最保守的计算,我们每年能从一个女人身上赚八块钱。这样下来,十八万块轻而易举就能赚到。
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制作一种新型的卫生巾,不仅轻薄透气还更干净卫生。只要大力的推广,我相信没有女人不会爱上它们。”
良久,孔达华才开口:“我承认女人很多,可是她们的消费性始终比不上男性,你的想法很好,但我觉得……不可行。”
“咱们纺织厂一直以来都在生产布料,而布料最终的走向是哪里?人的衣服、被子等等。大部分家庭是由谁来缝制?当然是女性。
男性可能是购买的主力军,但他们背后肯定站在一位或几位女性。以后的经济会越来越好,女性也可以不依靠男性而生存,那么她们的需求就是我们该做的。”
“别说江城,就说整个华国,怕是都没几家专门制作女性用品的工厂。”孔达华愁闷的喝着茶:“你是大学生思想前卫很正常,可现实中有几个女性愿意抛头露面购买这种私密物品。”
“厂长这话令我产生了几点疑惑。”
“你问。”
梁鸢施施然道来:“听厂长的意思,内衣裤和卫生巾似乎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我只不过卖一些刚需品,怎么就被扣上了这种帽子?
男性夏天可以光着肚子满街溜达,女性穿着正常去买内衣裤,两种行为究竟是哪种不正常?
女人生来不比男人少什么,她们就算买东西也会堂堂正正去买,谈何什么抛头露面,谈何私密。”
“可……这种贴身的衣物本就很私密。”
“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垃圾思想而扣上莫须有的帽子。要卖就要正大光明的卖,为什么要畏畏缩缩,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梁鸢继续道:“且内衣裤及卫生巾可以保护女性的身体,如果大力发展起来,我相信有一天大家谈论它们和谈论家常便饭一样正常。”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不相信这个大环境。”
他们这种生产布料的工厂都发展不起来,更何况女性用品。
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必厂长已经去过夏城了吧?那里
有袜子、饰品工厂,哪个更能赚钱,厂长知道吗?”
孔达华摇摇头:“去是去过,但不知晓哪个更能赚钱。”
“很巧我知道。”梁鸢抿嘴微笑:“今年我在夏城共买了两种商品,一种是袜子,一种是首饰,两种商品同时售卖,相对来说首饰的利润更高。”
“这么说……”
梁鸢笑了笑:“这便说明女性的购买力已经逐渐成为中流砥柱。刚才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问问二位厂长有意愿和我们一起创办工厂吗?”
孔达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请我们加入?”
“对。二位有钱有管理工厂的能力,我有新奇的设计,我的朋友有销售的能力,几项加在一起,必定可以大展宏图。二位厂长愿不愿意试一试?”
“一时之间知道这些……我们需要考虑考虑。”
“这周结束工厂也就关闭了,还请周日前给我们答复,只要厂长同意,我们可以立刻签合同,走流程进行生产。”
孔达华点点头:“我们会好好考虑。”
临走前梁鸢提了一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其实这次回安县,我就已经打算开办工厂,如果纺织厂不同意卖给我,我再买别的就是。”
此言一出,两位厂长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很快又笑开:“我们会好好考虑,还请梁同志稍安勿躁。”
从办公室出来后,梁鸢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鸢鸢,我手里也有些钱,可以给你用。”
梁鸢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傻子,用不上你的钱。不过咱们得赶紧回去和爸妈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和我一起回江城。”
看她神神秘秘的,陈泽屿没忍住问出口:“我们到底要干嘛?”
“等会给你说。”
之前张成跳楼的时候,黄瑞和梁向文都在车间上班,回来后听说子女发生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魂都快被吓掉了。
“鸢鸢,你没事吧?厂长和你说什么了?”
梁鸢把黄瑞和梁向文按在沙发上:“爸妈,我有话对你们说。”
正好大家都在,梁鸢停顿了两秒:“我打算把纺织厂承包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话音落了许久都没有人吭声。
梁鸢轻咳了一声, 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是受张成跳楼被刺激了脑子才说出这样的话?
又怕说的太直白伤了闺女的心,黄瑞谨慎道:“鸢鸢,妈知道你太累了, 先去洗个澡睡一会, 我和你爸做好饭再喊你。”
一看就知道她想岔了, 梁鸢失笑:“妈, 我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 已经和厂长说过了,如果他们愿意卖给我的话, 这周日我们就能签合同。”
黄瑞知道闺女一向大胆,也知道他们在大学里做些小生意,可要接手这么大的纺织厂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然厂长也不会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买家。
心中正狐疑梁鸢哪来这么多钱,转念一想,她没有宋家可不一定没有, 该不会……
“鸢鸢, 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可是咱们不该拿宋家的钱……”
梁鸢用了一个多小时把自己的想法和规划说了一遍,说完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干?”
“可你还是个学生, 银行真的会借给你?”
梁鸢点点头:“明天我和陈泽屿回江城一趟, 至于行不行, 看看就知道了。”
宋黛问:“要不要陪你一起去?”
“不用。如果顺利的话,我会把香香、阿离和良吉一起带过来。”
“行, 无论你干什么我都跟着你……实在从银行借不到钱的话, 我手里还有点, 你可以拿去用。”
梁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到这一步。”
吃过饭,梁鸢左右睡不着便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黄瑞纠结了许久还是走了过来:“鸢鸢……”
“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决定做的确实仓促,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妈知道你有方法也有行动力,十八万可不是小数目,万一赔了个底朝天,以后背着那么多债务怎么生活呀,妈担心……”
她主要是怕女儿被债务困一辈子。
“妈妈,我现在已经成年,有能力承担这些责任,也请你和爸爸不要过多担心,等工厂真的交到我手里的那天,还请爸妈和工厂里的其他人重返岗位。”
黄瑞知道她是好心,可为人父母怎么能不担心,既然如此,也罢,“鸢鸢,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这些年我们攒了三万多块钱,你先拿去用吧。”
梁鸢吃了一惊,“不行,你们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钱,留下自己用吧。我会和银行贷款……”
“好孩子,妈知道你的心思。”黄瑞握着她的手:“儿女有难,当父母的不可能坐视不理。你说得对,机会留给有胆大的人,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
“妈……”梁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响才开口:“我们先去银行看看情况,等回来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梁鸢和陈泽屿花了大价钱找了辆私家车送他们到江城银行,梁鸢拿着所有的证件去银行询问贷款情况。
没想到银行一听说她要贷款,格外的热情,银行行长甚至亲自接待。
听完她的情况后,行长沉思了片刻:“真的要贷这么多?”
“对,我们确定。”
“贷多久?”
梁鸢想了想:“两年。”
她心中确实没底,万一赔了个底朝天,最起码也有时间缓和。
“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调查。”
这么大额的贷款,她又如此年轻,银行也担心她还不上钱。
梁鸢点点头:“请尽快给我们答复。”
这次行长给了明确的回复:“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我们会根据评估决定是否给您贷款以及贷款的金额。”
回了宋家,梁鸢才真正好好睡了一觉,睡到晚上八九点睡眼朦胧的起了床,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陈泽屿愣了几秒:“你怎么没回去?”
“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梁鸢心脏砰砰直跳,小步走过去扑在他的怀里:“陈泽屿,谢谢你。”
陈泽屿吻上她的发顶:“不客气。”
“陈泽屿……”梁鸢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吻上他的唇:“我喜欢你。”
迷迷糊糊的样子,让他的心漏了几个节拍。
陈泽屿喉结快速滚动着:“去你的房间好不好?”
梁鸢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小声嘟囔着:“抱我。”
他的步子大,没几步就猴急的到了房间,一把把她按在床上,手指触碰到领口,微微抬头:“鸢鸢,我想亲亲你。”
梁鸢没有说话,而是环着他的脖颈,亲了几口。
她的肯定给了陈泽屿莫大的勇气。
陈泽屿手指微颤着解开她的衣服,视线落在可爱的胸衣,这是他亲手做的衣服,上面还绣了一只不知名的花,他咽了咽口水,手伸到背后解开锁扣。
“啪嗒”一声,衣服开了。
陈泽屿耳尖通红,又问了一遍:“鸢鸢,我亲了?”
见她下巴微微顿了顿,陈泽屿再也忍不住亲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鸢觉得床单都被汗水打湿了,她躲在陈泽屿的怀里粗喘着气:“你还能忍?”
陈泽屿满脸汗水,咬咬牙:“能。”
没有准备避孕套,所以他没敢进行到最后一步。
梁鸢扬起小脸:“要不要我帮你?”
脑袋被他按进怀里:“不用。”
梁鸢不知道何时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色大亮,隐约能听到厨房炒菜的声音。
她将窗户拉开,活动了会身体才走出去。
“醒了?去洗把脸,马上可以吃饭。”
梁鸢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梁鸢抬头:“你亲我,还和我睡了一夜的事?”
陈泽屿耳尖通红,不敢扭头看她:“你都记得呀。”
“我是困又不是失去记忆。”梁鸢捏了捏他的腹肌:“傻子,下次自己准备好东西,别事到临头……反正难受的是你。”
梁鸢觉得男女水到渠成后,只要准备好措施,当然可以发生关系。
“你愿意给我?”
“我要是不愿意,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吗?”
陈泽屿眼神亮了几分,原本他以为梁鸢不愿意发生关系,所以二人在一起,即便他再难受也都一一忍了下去。
……等下次,不,等会直接去商场买。
贷款结果下午才出来,担心梁鸢多想,陈泽屿便一直陪她看电视。
“你不用回家看看?”
陈泽屿摇摇头:“早上起的早去看了爷爷奶奶,他们知道我在这。”
“那就好。”梁鸢轻轻叹息了一声,枕在他的腿上:“陈泽屿,其实我还挺担心,如果贷款下不来,纺织厂也拿不下来,那么多工人依旧无处可去。
可贷款下来,万一效益不好,那么我就要背上几十万的债务。”
她还没到二十岁,尽管在他人面前表现的很坦然,但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以前在娱乐圈虽说是四五线,但每年拍戏赚的钱也不少,几十万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可现在是七十年代末,特别优秀的企业工人一年的工资不过几百块,她若是背上几十万的债务,以后的日子和处在水深火热中没两样。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陈泽屿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如果贷款下不来,我们还是先开个小店铺,慢慢积累财富和经验。
如果贷款下来,你就安心搞设计,我就负责推销,还有良吉、香香他们都可以帮忙,咱们争取把工厂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听到当时编的口号,梁鸢轻笑了一声:“真好。”
“还怕吗?”
梁鸢摇摇头:“又不怕了。”
中午简单吃了个饭,二人提前到了银行,等到下午两点多行长才过来。
见他面无表情,梁鸢心道坏了,但还是堆起笑脸走了过去:“行长,请问贷款结果如何了?”
行长叹一口气:“二十万太多,最多最多能贷十五万,这也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
贷款金额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好,梁鸢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谢谢行长帮我争取,请问程序需要多久下来?”
“因着你是银行里第一个贷款的客户,这些程序以前都没有走过,复杂而繁琐,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二十天以内你就可以拿到这笔钱,不过……”
梁鸢抿唇笑了笑:“但说无妨。”
行长说道:“你是南城大学经济系的学生,想必之前也了解过贷款的利率问题。所以……贷款的金额多,利息相对来说也比较高。如果你能接受的话……”
梁鸢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行长,我能接受。”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确实没有考虑的必要,而且无论是贷款的金额还是贷款发放的时间,都比她想象好的多,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利息多一点还是多十点,对她来说无所谓。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只想放手一搏。
下午很快办理好了手续,银行那边也可以继续走流程。
梁鸢拿上贷款原件和陈泽屿回了大院,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回家,而是找公孙离、孟香香和王良吉。
“所以,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干?”
公孙离二话不说,直接把存折拿过来递给她:“这就是我的答复。”
孟香香也走了出来拿上存折:“有一部分钱存了死期,暂时取不出来,不过这一部分……都可以拿出来用。”
只有王良吉坐在角落中沉默不语。
陈泽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说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干?”
“愿意!……但我没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要愿意,其他都不是事。只是,这工作……”
第一百零五章
一听这话, 王良吉哪里还能忍住,直接站起来:“我明天就辞掉工作,虽然是个闲职但也需要交接, 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工作是爸爸托了好几层关系找来的“铁饭碗”, 在别人看起来或许很好, 在他看来真的不如自己奋斗来得好, 最起码奋斗出来的事业说出来有底气。
“那我们先去安县等你, 咱们一起赚大钱。”
“一言为定。”
天色太晚,四人第二天一早出发, 梁鸢担心孔达华和孔达礼二兄弟反悔,直接拿着贷款证明去工厂找人。
今天是周日也是工厂最后一天上工的日子,厂里只要寥寥几个人在打扫卫生。
半响门才从里头打开,一开门,一大股烟味扑面而来,梁鸢呛的直咳嗽:“厂长, 你们这是……咳咳……抽了多少烟啊。”
孔达华不好意思笑了笑:“在办公室坐了一夜, 里头味道太大, 还是出来说吧。”
梁鸢擦了擦被呛出来的眼泪,从包里拿出贷款证明:“厂长, 这是昨天银行刚批的文件, 不到一个月, 钱就能到我账上。”
孔达礼不敢置信的看了几遍,确认后笑道:“还真被你给弄出来了, 梁同志, 你可真行啊。”
“那我之前的提议, 二位考虑的怎么样了?”
之前他们确实有些犹豫,看到这个文件后已经无需考虑那么多。
“你若是愿意, 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梁鸢摆摆手:“不急,我想问二位厂长愿意加入我们吗?二位有管理工厂的经验,正是我们需要的伙伴,不仅如此,二位若是愿意投资的话,也将拥有工厂股份,每年少不了二位的分红。”
兄弟俩对视一眼:“真的?”
“当然。”
兄弟俩这次没怎么考虑,当场答应签合同,并拿出五万块钱进行投资。
之前纺织厂堆积的大批布料和棉花也一并便宜卖给了梁鸢,她现在有设计、有工厂、有材料、有工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营业执照等证件办下来,就可以投入生产。
在此期间,梁鸢将之前纺织厂里的工人都请到了工厂。
“今天请大家前来,是想问问大家还愿不愿意来这里上班?”
有人认出来她是梁家的闺女:“怎么着?你要办厂子啊?”
梁鸢抿唇一笑:“还真让你们说准了。”
“你哪里这么多钱?”
梁鸢笑了笑:“你们就甭管这么多,我只问一句,薪资待遇还和以前一样,大家愿不愿意回来?”
众人虽疑惑,但也十分配合喊道:“愿意。”
梁鸢举起手中的合同:“工厂换了名字,以后叫辉煌百货工厂,各位如果愿意来上班的话,可以到人事部门报道,经过一周的培训合格后,咱们签订合同。
我们每月月底按时给大家发工资,当然有一天如果你们不愿意在工厂干,只要提前一个月给我们的人事说明即可离厂。”
“人事部门是什么?”
“我们要报名!”
“辉煌百货具体干啥的?我以前只懂得织布,要我吗?”
“……”
工厂里的工人比梁鸢有经验多了,她先教会十几个能干的女工,再由女工培训下面的人,不过一周时间,大家已经能轻松上手。
与此同时,由陈泽屿、宋黛主导的销售小组也确定好了销售路线,第一步当然是在江城,因为之前已经有过销售经验,第二步则是江城下面的几个县城,第三步去夏城、南城、北城等地。
7月底,辉煌百货工厂正式开业,由于之前在江城卖的比较好,所以一开业就拿到了不少订单。
既然要做女性内衣裤,安全质量这方面可谓是重中之重,梁鸢要求每个工人都佩戴口罩、帽子等,做好的内衣要由质检组检查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始包装、运输。
成品内衣裤一经发售,瞬间火爆江城,甚至不少商场都来此进货,当时还登了报纸,辉煌百货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火了起来。
“哎呦,慢点吃,别噎着了。”
梁鸢又喝了一碗汤,才满足的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黄瑞把西瓜切开,给一人拿了一块:“你说说你们几个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单子是接不完的,都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这样下去钱没赚到身子先跨了。”
陈泽屿摆摆手:“婶婶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工厂竞争激烈的很,有人见我们火也跟着开了工厂,你都不知道现在多了多少竞争对手。”
“真的?哎呦,那咱们怎么办?”
梁鸢咬了口西瓜:“妈,天大的事有我们担着,你和爸好好上班就行。”
开设工厂的时候,黄瑞和梁向文拿了三万块钱,梁鸢收了钱也给了相应的股份,本想着两口子忙活了半辈子能好好歇着,可他们哪里歇得住,也跟着大家伙一起上班。
如今一个管生产一个管质量。
“你哥和良吉晚上回来,到时候我做一桌好菜,咱们好好吃顿饭,你们可别又在工厂待到半夜了。”
“好好好,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准时回去。”
等人走后,梁鸢松了一口气。
陈泽屿拿着扇子给她扇了扇:“是不是在担心她们三个?”
孟香香去京城的卫生巾大工厂,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机器以及材料的底细,宋黛和公孙离拎着货去了北城。
三人已经离开几天,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梁鸢要不是走不开早就过去找人了。
“等这一批货没问题,我得亲自去趟京城,香香没怎么出过远门,我实在担心。”
“好,到时候我送你。”
自从工厂开起来后,订单应接不暇,光靠单一的产品当然无法在这个时代立足,所以梁鸢一连设计了十几套。
每一套都要先做出来上身体验一番,觉得合适才投入生产。
而陈泽屿自己负责江城和附近几个县城的销售,每日忙的不可开交,这是开业以来,二人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吃一顿饭。
梁鸢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倒在沙发上,叮嘱了一句:“桌子里头有凉席,你要是想睡,拿去用就是。”
话音刚落,人已经睡着。
陈泽屿失笑,脱下外套盖着她的肚子,然后坐在旁边给她扇扇子。
这一个多月她实在是太累了,忙着走银行的程序,忙着办理营业执照等文件,忙着设计,忙着签合同,他心疼但也知道这是她喜欢想要的生活。
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帮她。
最后一批货确认没问题后,梁鸢直接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去了京城。
京城和她想象中一样繁华,就连长街上的汽车都比她见过的所有城市多很多。
梁鸢找了许久才找到五合卫生巾工厂的位置,只是怎么都找不到孟香香,无奈只好问起了门卫。
门卫坐在椅子上,仅仅拉开窗户上下打量她:“你认识那个姑娘啊?她和我们主任一起出去了。”
“能告诉我去哪里了吗?”
门卫沉默不语。
梁鸢见状,只好从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塞给他:“大哥,帮帮忙。”
门卫把钱塞到兜里这才小声开口:“西郊河边的一家酒馆,你一问就知道。”
看她给的钱还挺客观,门卫小声说了几句:“我们主任不是个好鸟,最喜欢把女同志灌醉占便宜。”
一听这话,梁鸢顿时慌了,她是想知道生产卫生巾的机器以及卫生巾的特殊材料购买渠道,但不想用这种方式获得。
若是孟香香因为她而被猥琐男占便宜,她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于是直接花钱找了个私家车带她去西郊河边的酒馆。
夕阳西下,酒馆外的灯亮了起来,仔细一看就是不太正经的酒馆。
梁鸢大步流星的进了门,直接问酒保:“请问车主任在哪个包厢?”
知道车主任经常带美女来此,再看眼前的女人长相貌美,酒保没有丝毫怀疑,直接指向包厢。
梁鸢一把推开包厢的大门,只见孟香香晕乎乎的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她瞳孔一缩,大步跑了过去,轻拍孟香香的脸颊:“香香,醒醒。”
孟香香面色通红,双眼紧闭。
梁鸢气的浑身发抖,这帮混蛋该不会给孟香香的酒里下了药,若真是如此,她一定拿剪刀把他们一个个的刀了。
梁鸢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柔声喊道:“香香,快醒醒!”
喊了好一会,孟香香才咂咂舌:“鸢鸢,你怎么来了?我……我事情还没办好呢?等我办好再回去找你。”
梁鸢脑壳疼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想这事:“香香,咱们回去,听话。”
孟香香摇摇头:“不,他们说只要我喝完三杯酒就告诉我机器的型号,我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不用了!”
说完,托着孟香香的身体往外走。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瓶酒走了过来:“来都来了,准备去哪?”
梁鸢掀起眼皮:“当然是回家。”
从梁鸢一进门,中年男人就注意到了她,长得好看还有韵味的女人不常见,既然来了,他自然要占占便宜。
“想必你就是孟同志口中的梁厂长吧,我们五合工厂是华国第一家生产卫生巾的工厂,无论是机器还是材料都是我们独家研发,梁厂长既然亲自来了,我们自然可以好好谈谈合作,何必那么着急走呢。”
这人大概就是工厂的车主任,果然和那个门卫说的一样,是个喜欢占便宜的坏鸟。
梁鸢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也躲开他的手:“车主任,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朋友喝太多,她胃不好,估计还要送去医院医治。而且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太多准备,不如等下次准备好再来拜访车主任?”
第一百零六章
方才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 隐隐看出这姑娘的五官长得美,身材也不错,近距离一看……比他见过的任何姑娘都好看, 唇红齿白, 面若桃花, 车鸣心都乱了几个节拍, 脸上堆起笑脸:“我派人送孟同志去医院, 梁厂长不如留下喝几杯再走?”
从古至今都有酒桌文化,以前在娱乐圈要经常参加大佬们的酒局才有可能拿到好资源, 更别说如今这个男人当道的时代。
女人很少出来做生意,就算要做也顶多摆个地摊买个零碎的东西,很少能见到办工厂的女厂长,艰难程度自不用多说。
梁鸢眉眼依旧带笑:“这样吧,我先敬车主任一杯,等我安顿好香香, 明天再来拜访您, 您看行不行?”
车鸣毕竟是五合工厂里握着权利的主任, 又在商场上浸淫多年结识了许多人脉,生意场上最忌讳得罪人, 辉煌百货如今又刚刚起步, 所以梁鸢即使再讨厌也不能直接甩脸色。
“哎, 梁厂长这话就客气了。这样吧,我亲自送你和孟同志去医院, 等安顿好孟同志, 我再直接带你过来, 省的你多跑一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鸢还怎么拒绝, 只好点头:“那就麻烦车主任了。”
车鸣带的有司机,很快就将孟香香送到了医院,好在孟香香只是喝了太多酒,打一针过不久应该就能清醒过来。
“梁厂长,咱们走吧?”
刚才趁着去卫生间的间隙,梁鸢将自己的安排写在一个本子上,已经塞在了孟香香的手臂下面,只要醒来就能看到。
她笑了笑:“车主任请。”
再次来到方才的酒馆,梁鸢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方才有孟香香在,如今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既然要玩她就好好玩,只要不下药,她的酒量绝对可以把他们都灌醉,到时候找机会问车鸣机器的型号就是。
“梁厂长,你坐这。”
梁鸢被推到沙发中间,这才注意到右边正是方才孟香香靠着的男人,剑眉星眼,打扮花里胡哨,看起来就不太正经,估计就是车鸣身边的酒肉朋友。
刚坐下,车鸣先给她倒了一杯茶:“梁厂长毕竟是女士,先喝茶再喝酒。”
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梁鸢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好茶,真是回味无穷。”
说完还问了一堆关于茶的问题。
车鸣好不容易有个在女士面前展示的机会,自然多多卖弄。
一杯茶尽,车鸣立刻倒了三杯酒,“梁厂长,刚买回来的洋酒,女士优先。”
满满三杯,这要是直接喝下去一定会醉的不省人事,房间里都是车鸣的人,她一个姑娘家醉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梁鸢唇角微微勾起:“车主任,不是我不想喝,实在是一大早坐车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要不咱们边吃边喝。”
反正人在他的地盘上,梁鸢插翅难飞,车鸣大手一挥又重新点了一桌菜。
梁鸢确实饿了,吃了几口,便道:“头一次来京城,也没有什么准备,不如这顿饭我请?”
车鸣将椅子拉近,一把握住她的左手:“梁厂长客气什么,你第一次来,于情于理都该我请,你就放心吃吧。”
她的手摸起来无比光滑,上头还有着淡淡余香,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车鸣真想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亲。
他个子不高,身材又发福,估计烟酒用多了,一笑一口大黄牙,嘴里的味道更是难闻。
梁鸢强忍着难受将酒杯塞到他手里:“车主任,我敬您一杯。”
车鸣轻声细语的哄人:“既然是梁厂长敬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说完一饮而尽。
“梁厂长,该你了。”
梁鸢知晓躲不过,便喝了一杯。
车鸣大力的鼓掌:“梁厂长真是女中豪杰。”
“过奖了。”梁鸢迅速转移话题:“车主任事业如日中天,想必您的这几位朋友也是人中豪杰。”
“哎呦,光顾着照顾梁厂长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沈良沈公子,他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钢铁大王沈胜。”
沈胜这个名字梁鸢早有耳闻,做了几十年的钢材生意,近几年才转战其他领域。
沈良自出生起家庭条件就比旁人优渥,以前就听说他是个浪荡子,如今和车鸣混在一起,不足为奇。
梁鸢笑了笑:“原来是沈公子,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从进这个房间起,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有沈良例外。
只见他挑了挑眉,脱口而出两个字:“幸会。”
“梁厂长的魅力还真是大啊,以前这种聚会沈公子都没开过口。”
梁鸢捂着嘴笑了几声:“还不是沾了车主任的光。”
“那咱们可得喝一杯。”
一杯一杯又一杯,梁鸢喝到第五杯的时候,佯装身子不适,将脑袋靠在沈良的肩膀上,却发觉他的身体猛然僵硬。
余光扫过去,只见他的脸上带着细微厌恶。
梁鸢心下了然,此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继续装醉:“车主任,头好晕啊,我怕是不能陪您喝了。”
说完,做出喉间故意发出呕吐的声响。
沈良面色更加不好看,胳膊一伸试图把她推出去,梁鸢哪管那么多,眼下这么多人中,只有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若是落在车鸣那群人手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呢,所以无论他怎么推,梁鸢都像菟丝花一样缠着他。
洋酒的后劲大,车鸣也喝的晕头转向,但还想着吃豆腐,把酒杯塞到梁鸢手里:“梁厂长,咱们再喝一杯。”
梁鸢随手一挥,酒撒了一地,而后喃喃道:“车主任别再为难我了,陪你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您连机器型号都没告诉我,真是好没道理。”
车鸣晃了晃脑袋,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完这杯,我就告诉你。”
梁鸢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的?”
车鸣被勾的心花怒放:“自然是真的。”
梁鸢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梁鸢忍着难受又喝了一杯:“车主任,这下可以说了吗?”
“别急啊,我知道梁厂长事业刚起步,工厂里的很多技术和设备都不成熟,只要你好好陪……我肯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说着又开始摸她的手。
梁鸢快速挣脱开,端着一杯酒:“车主任这么说肯定是我喝的还不够,那我再敬您……”
手一发抖,整杯酒都泼在了沈良的胸口上。
他面色难看,刚想发怒,梁鸢又是一声干呕,沈良满脸厌恶的站起身:“给我走开。”
刚才与车鸣那个混蛋纠缠了这么久,本以为能趁他醉酒套出话,却发现那个老狐狸嘴上这么说,心思很缜密,根本套不出来话。
这条路行不通,她只能换条路,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得想法子离开这里再说。
沈良一站起来梁鸢也跟着站起来。
“难受……呕……想吐……”
沈良大步挣脱她往外走,梁鸢哪里那么轻易放手,生拉硬拽的跟着他的屁股后面。
车鸣等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梁厂长,别走啊……”
“还没喝够呢……”
“你不想知道机器的型号了……”
梁鸢哪管得了那么多,就缠着沈良。
二人跟连体婴一样刚从酒馆走了出来,突然跑过来一个人,直接照着沈良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流氓!”
“鸢鸢,你没事吧。”孟香香一脸担忧的把梁鸢从沈良身上拽下来,眼里噙着泪:“都是我不好,害你喝了这么多酒,我们去医院。”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打了人就这么走了?”
孟香香扭过头就对上吊儿郎当的沈良,想起这个混蛋对她和鸢鸢做的事就一阵面红耳赤:“你该打。”
沈良“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
这里毕竟是京城,他和车鸣关系那么好,若是惹恼了他,得不偿失,何况现在车鸣都在他身后站着,她们二人一个“醉酒”一个刚醒酒,若真刚起来,受伤的还是她们。
梁鸢晃了晃,一把跌进孟香香的怀里,凑到她耳边快速到:“别纠缠,快走。”
孟香香本以为梁鸢醉得不省人事,没想到竟是装醉,她连忙托着梁鸢的身子,向沈良微微颔首:“方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
语气低沉而散漫。
孟香香一脸愤慨:“那你还想怎么样?”
沈良揉了揉被打的脸颊:“老子从小到大除了挨亲爹的揍,再没被人打过,何况你一个女人。上车,我会好好想想让你怎么死。”
孟香香小脸一白:“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还想杀人不成?”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车鸣也被吓到了,他们之前就听过沈良的手段,一想两个姑娘落到他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沈良不怕是后面有人担着,但他怕啊。
眼下不少人都知道孟香香和梁鸢找过他,若是出了事,警察肯定会调查他,他是想占姑娘便宜但不想牵扯到人命官司中。
“沈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孟同志和梁同志多给您陪陪罪……”
沈良淡淡扫了他一眼:“车主任,你的面子没这么大。”
说完,叫上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酒馆门口的几个人酒已经被吓醒了,面面相觑:“老车,这怎么办?”
车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很快开口:“今天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沈良看到后座上的孟香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嗤笑了一声:“怎么着?还想给我的这半张脸赏个巴掌。”
孟香香将梁鸢牢牢护在身后,下巴微微上扬:“一人做事一人当,等会把鸢鸢送到医院后, 我任凭你处置。”
“真的?”
他突然靠近, 孟香香吓的咽了咽口水:“当然……是真的。”
“呵, 还是真的不怕死呢。”
一时间孟香香想了一万种死法, 脸色煞白道:“杀人是犯法的, 而且很多人都看到你把我们带了出来,如果……我们被杀, 你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沈良“啧”了一声:“老子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当然不会让你死……”
孟香香刚松了一口气,又听他说:“不过……老子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想怎么样?”
沈良挑挑眉:“等着看。”
视线略过梁鸢的脸上,笑了一声:“梁厂长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车上就这么几个人,既然已经被戳穿,确实没有再装的必要。
梁鸢打了个哈欠:“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太舒服, 一不小心睡着了, 沈先生不会介意吧。”
沈良脸色漠然的看着她表演:“你和车鸣怎么样我没兴趣,但别招惹我, 否则……”
“哎呀, 沈先生说哪里的话, 方才真的喝醉了才不小心搅了您的酒局,我先给您诚挚的道个歉, 要打要罚您说了算, 怎么样?”
“老子对打女人没兴趣。”
沈良将目光移到孟香香身上, 和他以前养过的猫很像,明明十分害怕为了虚张声势却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他勾了勾唇:“说话算话?”
梁鸢点点头:“当然。”
沈良顿了一下,伸手指向孟香香:“我要她陪我三天,三天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提供五合工厂的所有机器型号以及你们所需要材料的工艺。”
卫生巾所有的材料都很好获得,但是要让卫生巾做到能吸水且保持干爽而柔软的材料目前需要特殊的工艺才制作出来。
只要获得工艺,就成功了一半。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不过梁鸢不需要出卖朋友来获得。
梁鸢眸子冰冷,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沈先生还是换一种吧。”
“刚才不是说过说话算话?这才过去多久就不认账了?”
梁鸢轻笑了一声:“香香除了是我的朋友外,更重要的是一个独立的人,钱财货物可以交易,但是人的话……恕难从命,卫生巾虽然是我看好的商品,但如果用这种方式获得,我宁愿不要。”
沈良心情突然变得很微妙,这几日孟香香一直在五合工厂守人的事他略有耳闻,在酒局见面他也未多想,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用这种方式求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见得多了便想当然把她们想成为了前途出卖身体的女人。
尤其见到梁鸢,她在这么多老油条中游刃有余,肯定是经常混迹于男女关系之中。
他理解但讨厌这种人,故此梁鸢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打一顿,念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才没动手。
方才梁鸢借他的手出来又坐上他的车,他想作弄一番,便说了方才那番话,本想梁鸢这种人肯定会答应,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
沈良现在才发觉自己似乎看错了人。
梁鸢懒得在此待下去:“天色已晚,就不打搅沈先生休息了,直接把我们放在路边就好。”
沈良若有所思的扫了她一眼,余光看到孟香香的时候,发现她双眼噙着泪,紧咬着下唇,愤恨的盯着他,他的心不知为何慢了几拍。
他轻咳了一声:“说好送你们去医院就不会食言。”
天色昏暗,这个点路上的车辆很少,梁鸢没再吭声。
她并非千杯不倒,只是方才酒桌之上一直用浓茶压着,这会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开始晕了起来,她靠在孟香香的肩膀上:“香香,我睡一会,到了地方喊我。”
孟香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发烫的厉害,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都怪她没用,要不然也不会害梁鸢如此,她看了眼副驾驶的沈良,抿了抿唇,声音颤抖:“沈先生,我有话说。”
车停在医院门口,沈良侧头看了她一眼,推门而出:“出来说。”
孟香香将梁鸢的身体放靠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手指无措的捏着衣服:“沈先生……刚才说的话还算话吗?”
沈良顿了几秒:“什么?”
他已经猜到,但……没敢再说那些混账话。
面前的女孩穿着宽大的衣衫,隐约能看到卷起的衣袖下的道道伤痕,他的喉结不自觉快速滚动了几下。
孟香香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我心甘情愿陪你三天,但你说的那些都要做到,不然……”
沈良从口袋里拿出烟,叼了一根,随手划开火柴,猩红的火焰在黑暗中闪耀,他故意吐一口烟圈在孟香香的脸上,见她咳声不断,扭头愤怒的盯着他。
沈良轻笑道:“这就忍不了了?三天时间我可以对你做任何比刚才还过分的事,如果连这个都忍不下去,那还是免谈。”
转身刚走了两步,一双细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声音颤抖着:“别走,我……我可以。”
沈良心口猛的一跳,连烟灰落在手上都没有察觉:“真的?”
“……真的。”
沈良勾了勾唇:“那你先亲老子一下,给个利息。”
眼下医院门口虽然没有人,但孟香香总觉得周围无数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缓慢的走了两步,垂下脑袋:“沈先生,我……能不能不在这里……”
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沈良垂下眼睛,轻咳一声:“如果在别的地方可不就是亲一下这么简单……”
闻言孟香香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一双眼睛又开始冒眼泪。
沈良不知所措的扔下烟头踩灭:“你……哭什么?”
好像他是欺男霸女的混蛋。
孟香香一副赴死的模样,踮起脚尖,亲在他的脸颊。
柔软的唇靠近,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来了个巴掌。
梁鸢晕晕乎乎睡了过去,胃里翻腾的厉害,她想找个地方吐一下,结果就看到孟香香在亲沈良,手比脑子快,直接把孟香香拽到身后,然后甩了他一个巴掌。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吐在他身上。
沈良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巴,想骂又骂不出来。
司机怯怯道:“沈哥,要不您还是擦擦吧?”
沈良强忍着恶心,把外套脱下来甩在地上:“擦什么擦,去给老子再买一件。”
“现在?”
“不然呢?”
司机点点头,脚一踩油门离开了此地。
梁鸢蹲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孟香香一边哭一边拍她的背。
“别哭了,我没事……呕……”
感觉都要吐出来苦水的时候,梁鸢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见沈良还没走,直接扑过去叫嚣着要打人:“老流氓,敢欺负我们家香香,看我不打死你。”
“啧,你们不愧是姐妹,两个巴掌都是拜你们所赐。得,今儿老子不在理,暂且原谅你们。我可给你们说……没有下次,否则……”
梁鸢脑袋已经被酒精侵蚀,“呸”了一声:“下次?想都不要想,老牛吃嫩草的混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占小姑娘便宜,也不怕遭天谴。”
“老子今年才28,正年轻好不好,你会不会说话?”
“28还不老?我家香香才19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天杀的狗玩意!”
差了九岁,与孟香香相比确实有点老。
沈良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老子乐意!”
眼看二人越吵越大声,孟香香担心梁鸢身体出问题,想把她送去医院,奈何她的力气太大,按都按不住。
“我来。”
孟香香语气生硬:“不用。”
鬼知道这个浪荡子会不会占梁鸢的便宜。
沈良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姑娘家家一点都不可爱。”
说完,接过梁鸢,把人带到医院。
梁鸢挨了一针后老实的躺在床上。
见孟香香又在掉眼泪,沈良烦躁的从口袋拿出烟盒,看到墙上“请勿在此抽烟”的字样,讪讪的把烟放在口袋里。
“你怎么这么多眼泪?”
孟香香吐了口气:“沈先生是答应我刚才的要求了吗?毕竟……我都付过利息了。”
若不是遇到梁鸢,她怕是现在还被舅舅舅妈吸血,若不是梁鸢,她根本考不上这么好的大学,从她被梁鸢救的那一刻起,梁鸢在她心里就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她想好了,不过是和男人发生关系而已,沈良长得不丑又能帮梁鸢解决难题,两全其美,算下来她一点都不吃亏。
沈良沉默了一下:“……梁厂长不会同意。”
刚才的骂声还历历在目。
孟香香眼眶泛着红血丝:“我同意就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孟香香侧头看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只有我们知道,你不可以宣扬出去。”
“……”
沈良气笑了,他很早就跟着父亲出来做生意,见过不少酒色之地,以前他还对爱情抱有幻想,见多了感觉也就那个样,这些年除了对赚钱感兴趣外,对女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沈良虽说做生意使了不少手段,可从没女人用过下三滥的手段,没想到孟香香竟然这么想他。
也对,在她心中他就是个浪荡子。
可她忘记了,当时要不是他,她早就被车鸣灌醉行不轨之事。
第一百零八章
孟香香抬头问:“你笑什么!”
沈良靠在墙上懒懒应道:“没什么, 反正在你眼里……”
他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混蛋。
他没再说下去。
“……沈先生这是同意了?”
沈良嗤笑一声,反问:“同意什么!”
孟香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不是说好, 我付利息后, 你就同意……你说话不算数。”
“孟小姐, 你这种干瘪身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沈良笑了一声, 抬手看了眼手表:“念在你是女人, 今天打了我两巴掌以及吐在我身上的事,我暂且不和你计较。后会无期。”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孟香香急的快要哭了。
开工厂以来,陈泽屿四人都能说会道拿了不少单子,只有她销售额十分惨淡,尽管如此,梁鸢没说她怪她还给她分了股份。
且不说之前梁鸢帮助她颇多,就说这次, 是她非要来京城, 结果事情没办好不说, 还把梁鸢害到住院。
孟香香眼睛发酸,想了想还是跺跺脚往沈良离开的方向跑去。
月如白玉盘, 沈良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 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
孟香香大步跑了过去, 殷切的看着他:“沈先生,对不起, 我不该打你也不该把你身上弄的这么脏。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我想重新去商场给你买一套衣服, 至于那个巴掌,你现在就可以打回来。”
说完, 她扬起脸,凑近他。
沈良抖落掉烟灰,扫过她的脸:“你确定?”
孟香香睫毛微颤,声音也颤抖着:“……确定。”
“我打了……”
孟香香看了眼他宽大的手掌,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打吧。”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一阵劲风来袭,想象中的巴掌并未落在她脸上。
“啧,我没有打女人的喜欢。走吧,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孟香香没动,而是拿起他的手:“沈先生,错就是错,该是我还的我一定还。”
沈良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她拉扯走,而后甩在她的脸上。
她的手很小,脸也小,用的力气却不小。
沈良迅速抽回手:“你干什么?神经病啊你。”
孟香香顶着红色的痕迹,继续道:“还差一个。”
“……另一个梁厂长打的,要还也该是她还。”
“不,我和她情同姐妹,打我也是一样。”
沈良愤恨的把烟头踩灭:“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左右我。”
“……不,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沈先生心情愉悦。”
沈良不知道梁鸢给这个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为梁鸢做到这个地步:“……我看到你心情就不会好。”
“那你说让我陪你三天……还作数吗?”
沈良垂眸就对上了她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期待而担忧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他突然开不了口。
其实原本他就是故意试探梁鸢,得到那样的答复后,他也没想什么有的没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香香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愿意?”
“愿意。”
沈良喉结快速滚动着,突然开口:“如果我说今晚就要你呢?”
孟香香愣了几秒,声音很小:“能不能明天……鸢鸢还在医院……”
看他脸色冷峻,孟香香又赶紧补充道:“……好,我告诉护士一声再来找你。还请你一定要遵守承诺,结束后,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们便两清。”
沈良没开口说话,也没看她。
孟香香微微颔首后,转身往病房跑,等她找完护士出来,外头已经没了沈良的身影,她漫无目的的找了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沈良食言了。
而她又把事情办砸了。
宿醉后再清醒,口干舌燥不说,身上的味道还十分难闻,梁鸢抓了两把头发,把趴在床边的孟香香喊醒:“走吧,咱们回江城。”
“可是生产卫生巾的机器和工艺咱们还不知道……”
梁鸢揉了揉她的头发:“昨天我已经想好了,既然现在内衣裤的发展还不错,那就着重发展这一项,等我们有足够的资金,直接去上国外购买新型的机器和材料,再不行,我就花钱请专家和技术人员来研究,我就不信生产不出来。”
孟香香眼里噙着泪:“对不起,鸢鸢,都是我的错……”
想起昨夜沈良的话,梁鸢面色不好看,严肃道:“孟香香!我现在十分严肃的警告你,若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走便是,我不需要你们出卖尊严和身体来获取资源,钱没了可以再赚,无非是难一点,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咱们的事业做大做强。”
沈良自小家境优渥,成人后跟父亲天南海北的做生意,不知道见过多少人,怎么会她这个黄毛丫头感兴趣,万一在相处期间拍下什么私密照片,亦或者把她灌醉送给别的人,她就算是哭也没地方哭。
孟香香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重重点头:“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梁鸢嗓子有些难受,轻咳了一声:“下午五点多的车票,咱们先去吃个饭泡个澡再去京城逛一逛,就打道回府。”
“好,听你的。”
医院附近就有招待所,昨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又喝了许多酒,身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梁鸢冲了许久的澡才出来。
天气炎热,洗好的头发没多久就干了。
中午随便找了个国营饭馆吃了顿饭,转而去附近几个有名的地方逛了逛。
京城不愧是京城,发展的就是比她见过的城市要好,人口多,交通便利,还有不少来自全球各地的人,若是抓到机遇,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梁鸢一边看一边想,现在京城的土地还不算很贵,若是买下一块地,盖上一座专门卖女性用品的商场,几十年后身价说不定能翻几百倍。
只可惜内衣裤的生意虽火爆,可前期借银行的贷款、工人的工资、材料等等一大批东西都需要用钱,买地这种事还是先想想吧。
她们在的山头,据说俯瞰整座京城,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确实美不胜收。
“没想到我竟然到了课本里的地方,这里可真美啊。”
梁鸢坐在凉亭里吹着风:“等咱们工厂发展起来了,以后每年我都带大家去旅游一次。”
孟香香语气热切道:“那以后可以去东城吗?听说东城有海,海水特别蓝,沙滩上除了沙子还有什么贝壳、海螺,还能吃很多很多种海鲜。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那是自然,以后不仅带你们去国内,我还要带你们去外国看看。”
“正好下学期有外语选修,那我先学学外语,省的和人见面都不知道说啥。”无意间瞥到柱子后的一道身影,孟香香声音自动减小:“……鸢鸢,咱们要不回去吧。”
再抬眼就看到沈良一脸兴味的看着她。
梁鸢站起身活动了身体,也注意到了沈良,当下脸色不好看,淡淡道了句:“沈先生好兴致,竟然也有这种雅兴。”
沈良仰头喝了口水:“梁厂长也是。怎么?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孟小姐就不认识我了?”
一听这话梁鸢脸色变了,把孟香香挡在身后:“我们还有事,就不和沈先生多聊了。”
“等等!”
沈良拍了拍膝盖,气定神闲的朝她们走来:“我知道梁厂长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前提是……”
“沈先生打错算盘了,我们没有你想要的。”
这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还想着那档子事,真是恶心至极。
梁鸢拉着孟香香走了几步,又被喊住。
沈良手里玩着一片叶子:“我要辉煌百货的股份。”
梁鸢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沈良弯起眼睛,笑眯眯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也没那么多好心,我可以给你提供机器、材料以及所需的工艺,且不收任何费用,前提是你需要给我辉煌百货5%的股份,这个交易公平吗?”
梁鸢不知道他为何改观,但是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沈先生为何突然变了?”
沈良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或许是梁厂长无意间说的话打动了我。”
无利不起早,梁鸢依旧怀疑:“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毕竟你和车主任的关系很好,我们辉煌百货又和五合工厂是竞争对手,万一……”
“我是个商人,分得清主次,一个是酒肉朋友一个是能给我带来金钱,孰轻孰重,我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提供的东西真的不收钱?”
现在工厂铺出去的大笔钱都还未收回来,订单也仅仅收到了个定金,工厂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来五合工厂取经。
沈良笑了笑:“当然不收,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看他不怀好意,梁鸢谨慎问道:“什么要求?”
“三天后,我会亲自带着机器、材料以及工艺去往江城安县,所以需要有个人员来接待……”
“你想要香香接待?”
沈良打了个响指:“梁厂长真聪明。放心吧,只是正常带我逛逛工厂和安县而已。”
梁鸢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自然。”
梁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低头询问孟香香的意见。
“鸢鸢,我可以,也只有我有时间。”
梁鸢点点头:“那就一言为定,至于股份的事,我需要看到你拿到的东西后再做决定。有一点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白忙活。”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天下午才到安县, 梁鸢水都没喝一口直奔工厂车间看了看,自从她接手工厂后,又把之前的老员工都请了回来, 大家按照培训后选择岗位, 失去工作后又重新得到工作, 一个个热的满头大汗却依旧干劲十足。
最近订单比较多, 大家施行两班倒的制度, 再加上天气热,梁鸢早早就给食堂说过三菜一汤, 荤素搭配,早晚还要各熬一锅绿豆汤,以防工人中暑。
“怎么样,质量问题多不多?”
黄瑞将这几天的记录表拿给她:“我算了一下,如今内衣裤每批次出现的质量问题与最初相比下降了不少,不过浴巾没啥太大问题。”
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内衣裤, 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浴巾和之前生产的类型大差不差, 大家都有几十年的经验, 自然错不了多少。
梁鸢扫了一眼点点头:“那就行,咱们不要求达到百分百, 但也要百分之九十以上。妈, 你先忙, 我再去看看别的。”
黄瑞叫住她,一脸的心疼:“哎, 你先回家睡个觉晚上再过来, 看看眼圈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梁鸢失笑:“我现在兴奋的睡不着, 还是看看新来的机器和材料放在哪里合适。”
“真被你和香香弄回来了?”
梁鸢点点头:“算是吧,具体还要等几天才能知道。对了, 黛黛和阿离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这个黄瑞就满面愁容:“最近北城一直在下暴雨,不少地方都被淹了,火车轨道又出了问题,她们一时半会回不来。”
梁鸢收敛起神情:“她俩没事吧?”
黄瑞摇摇头:“说是暂时在招待所住几天。”
梁鸢在北县待了两个夏天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暴雨,没想到她们一去就遇到这种事:“再等等看,如果水势太大的话,我去想办法把她们弄回来。”
“也只能如此了。”
梁鸢叹了一口气,洗了把脸再次打起精神。
当初接手工厂的时候,梁鸢就设想过专门开设一条卫生巾专线,所以机器摆放的地方早就有,只不过现在堆的有杂物。
梁鸢喊了十几个人把车间收拾干净,只等机器到来。
等她忙活完,天色已经黑了。
梁鸢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锅里还有黄瑞炖的排骨汤,喝着还是温的,她就着米饭吃了两碗。
孔达华发达后盖了不少家属院,里头还有不少空房,梁鸢接手后他们直接送了几套,梁鸢等人一人分了一套,如今住的两室一厅,别提多宽敞了。
刚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大门被敲响,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梁轩和王良吉。
“你们怎么来了?”
梁轩看到桌子上那么多杂物,顺手收拾了起来:“从南城拿回来一个大订单,等这批订单结束后,我也就开学了,到时候……”
毕竟南城离安县很远,一来一回需要一两天,他在的时候还能帮点忙,一走就要把担子分在其他人的身上。
梁鸢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放心,有我们在工厂倒不了,你只需要好好学习,万一将来咱们遇到外国客户,还要指望你呢。”
梁轩被逗笑了:“行,那我就好好学习。我听咱妈说你找到机器了?”
梁鸢把京城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万一沈良送不过来怎么办?”
梁鸢耸耸肩:“那就不做卫生巾,等以后咱们内衣裤做起来再讲。”
现在内衣裤只是小小的爆一下,就有人已经开始和他们竞争。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保证好质量,即便有新的产品出现,他们也能处于不败之地;
第二件事就是大力的推广产品,和二十一世纪的电影路演一个样,得先让人知道有这个东西且好用,大家才会产生兴趣购买;
第三件事就是不断研发新的产品,这个光靠梁鸢还不够,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设计人才,需要提供客户可以挑选的产品;
第四件事就是生产三档产品,高档专门面向有钱人士、中低档面向学生、工人以及农妇,要让所有阶段的女性都能用得上、用得起商品。
把她的想法讲完后,梁轩和王良吉大力的鼓掌:“不愧是你。之前我还担心入不敷出,现在我双手双脚支持你的想法。”
“不过南城的销售哥哥还要多负责,毕竟你需要在那里上几年大学,对那个地方也足够了解。前期良吉还可以帮帮你,等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良吉也要负责新的区域……”
梁轩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梁鸢将目光转向王良吉身上:“一直以来没给你道谢,你把铁饭碗辞了,跟我到这里,每日还那么辛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良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害,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工作,而且爸妈知道我跟着你们干,甭提多高兴了。以后有啥事尽管给我说,我一定照办。”
梁鸢笑了笑:“还真有个事。等两天有个叫沈良的人来,他点名要香香接待,我担心香香受欺负,到时候你跟着他们,千万千万不要被发现。”
她不相信沈良,所以还是保险一点为好,总之不能让孟香香受到任何伤害。
“行,包在我身上。”
焦急的等了两日,直到天黑还没见沈良。
孟香香蹲在地上揪着草:“那个混蛋一定是在耍我们,这个点都没来肯定不会来了。”
梁鸢低头看了眼手表:“再等等。”
附近有不少灌木,蚊子也多,孟香香剜出来一点清凉油涂在她的手臂上:“都怪他,你身上被咬了这么多包。”
梁鸢两辈子都是招蚊子体质,不在意的挠了挠被咬的地方:“如果沈良真的来了且带了好的材料,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你千万别再他面前说这种话。”
沈良毕竟是商人且势力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我知道。”孟香香不满的嘟了嘟嘴:“我绝对不会让他挑出任何毛病。”
“不过……安全第一,他要是敢吃你豆腐,直接揍就是。”
孟香香笑了笑:“好。”
直到半夜一点多,沈良才姗姗来迟,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大型的机器和五车材料。
“梁厂长还满意我的见面礼吗?”
说完给孟香香抛了个媚眼。
孟香香本来还挺生气,一想到梁鸢的话立刻恢复好表情:“沈先生辛苦了。”
沈良眼神黏糊糊的落在她身上:“不辛苦。直接把机器拉到工厂?”
他还带了专门的技术人员,两个小时就将机器安置好。
梁鸢激动的上手摸了摸机器:“现在就能运转?”
“自然。”
说罢直接让人操作,机器是进口的外国货,看样式就知道不便宜,运转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卡顿,不过半个小时,卫生巾就生产了出来。
梁鸢拿出来后和在五合工厂买的卫生巾对比了一下,发现竟然比五合工厂的产品还要好,虽然达不到她满意的程度,但也足够让她开心。
“沈先生一路辛苦了,我先带你们去吃个饭休息一下,明天再为你安排别的行程。”
“不用那么麻烦,先给我们找个地方睡一觉,随便做点吃的就是,走了三天三夜,熬不住啊。”
话是这么说,但梁鸢也不能随意糊弄。
好在今天特意买了食材,直接做了十来个菜,拿出几瓶好酒,让梁轩和王良吉作陪。
饭吃完天色已经大亮,沈良揉了揉眼眶:“技术人员在这待一个月,等教会你们,他们再走,我们先睡一觉,醒来再说。”
得到这个保证后梁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几人都累的够呛,梁鸢洗了个澡,刚躺在床上门被敲响了,她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我就知道是你。”
陈泽屿一把抱住她,深吸了几口气:“有点累。”
梁鸢去京城期间,他去了江城附近的几个县城,一直在连轴转,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梁鸢心疼的捏了捏他的手心:“辛苦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下碗面。”
“再抱一会。”
梁鸢安静的站在原地,听着他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陈泽屿才松开:“我去洗澡了。”
“嗯,去吧。”
“要不要跟我一起?”
梁鸢挑了挑眉:“你……能行?”
陈泽屿耳朵尖红了,一把抱起她:“这就让你看看行不行。”
当初拿到这个房子的时候,梁鸢让人把卫生间的防水做好,还特意做了个类似于现代的热水器,只不过不能插电使用,好在夏天只要打开淋浴就能直接洗澡。
陈泽屿猴急的在半路上就把二人的衣服脱掉,直接把她按在墙上亲。
梁鸢呜咽一声,痛呼出声:“咬到舌头了。”
“对不起,我的错,我多亲亲。”
这混蛋跟玩似的,翻来覆去的亲个不停。
梁鸢最开始还能忍受,等到后面有些喘不过来气,轻轻的推开他的身体:“缓一会。”
陈泽屿挑了挑眉,把她抱在淋浴下,一开始接触水还有点凉,梁鸢打了个激灵往他怀里缩:“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嗯,我就是。”
梁鸢没好气的抬眼望他:“你不困不饿不累?”
“……有你就够了。”
以前就算再猴急,也不至于这样,看他一脸的有恃无恐,梁鸢咬了咬唇:“难道说……”
陈泽屿点点头:“对,我买了,两盒!”
现如今已经有工厂生产出来避孕套,一盒十个,使用后可以清洗后反复使用。
梁鸢小声道:“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么,你欠我的也该还了。”
第一百一十章
热恋期的两人只要独处就少不了一起探讨某种生|理|结|构。
之前陈泽屿是想着循序渐进, 顺其自然,可梁鸢每次都喜欢挑|逗他,把他弄的不上不下, 自己则在一旁笑的不行。
其实他早就买好了套套, 不仅房间里备的有, 就连衣服的口袋里也有, 只不过最近梁鸢忙的不可开交, 他自然也没那方面的心思。
这次是情到深处,真的忍不了了。
二人都是初|经|人|事的菜鸟, 开始之前陈泽屿还信誓旦旦让她做好准备,结果……三分钟结束战斗。
梁鸢将自己裹在毛毯里,身体随着笑声发颤。
陈泽屿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再来一次。”
以前梁鸢就听过男人的第一次都不会太久,这还是头一次见,陈泽屿的脸色从青变白, 从白变红, 别提多好玩了。
梁鸢露出脑袋, 眉眼弯弯扫过他某个部位,故意挑衅:“真的?可是……你好像真的不太行。”
“不可能!”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没有听过荤段子, 尤其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在一起就喜欢聊这种事, 他听人说过一次能坚持多少分钟, 当时还和别人吹牛,自己一次能坚持一个小时, 结果……
陈泽屿的脸很疼, 还有点微微发肿。
他抿了抿唇, 俯身亲了亲梁鸢柔软发红的唇:“这次我一定可以……乖……多亲亲我……”
轻柔的吻令人沉浸其中,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第二次……
第三次……
……
细碎的声音被揉在喉间, 梁鸢筋疲力尽的亲了亲他的侧脸:“陈泽屿,我好累。”
“乖……马上……就好。”
这已经是第几个马上了,每每说完,下一次还会重来。
对于刚刚开荤的陈泽屿来说,这些只是开胃小菜,他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就那么一两次就满足。
对于梁鸢来说快乐是快乐了,但快乐太多导致她又困又累又兴奋,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受的很。
从清晨到日暮,陈泽屿不知疲惫,最后给二人清洗好身体,才满足的躺在床上休息。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梁鸢才悠悠转醒,低头一看身上惨不忍睹的印记,不知道还以为她被怎么虐待了。
身上很干爽,陈泽屿应该已经帮她清理干净,她套上睡衣走了出去,就是腿有些不舒服,一走一难受,嗅到诱人的香味,她的肚子不由自主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陈泽屿身上挂着围裙,一手拿着勺子,将她推到卫生间:“先去冲个澡,汤等会就好。”
看他一副餍足的神情,仿佛偷腥的猫,再看看自己,眼底厚重的黑眼圈,和女鬼没什么区别。
梁鸢双腿打颤,一挪一步的走到卫生间,洗个澡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最后还是陈泽屿把她抱了出去。
“还笑!你属狗的啊,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陈泽屿眉眼带笑,侧头亲了她一口:“我的错,要不你……咬回来。”
梁鸢现在知道有些男人不能得罪,因为他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场子:“去去去,想的美。机器刚到,我今天必须去工厂看看。”
机器到的太晚,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安排,就被陈泽屿按在床上酱酱酿酿。
“等吃过饭,我陪你一起去。”
好在饭菜足够鲜美,梁鸢吃饱后恢复了力气。
哪知刚过去就看到不少人在卫生巾生产车间门口站着,一个个伸直了脑袋往里头张望。
“怎么都在这呀?”
“第一次见这种机器,实在太好奇了。”
这么热的天,梁鸢却穿长袖长裤,声音还那么沙哑,肯定是为了工厂过度劳累才如此。
要不是梁鸢,他们现在还在失业中,这两个多月梁鸢忙上忙下,有多辛苦,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惊人的盘活了这个工厂,一时间众人神色复杂,索性也不再看,纷纷跑回去更加卖力的工作。
车间里头正有师傅在教导几个工人如何操作,一个个别提多认真了。
“学的怎么样?”
李师傅是棉纺织厂的老技术人员,很多机器都是他熟悉后,再一一交给工厂里的其他员工,平日里机器遇到问题,也都是他和几个老伙计处理。
李师傅一脸兴奋:“厂长,不愧是国外进口的机器,看着就是比咱们工厂的老机器带劲。”
“这些师傅都是从外地来的人才,你们可要虚心请教。”
李师傅哈哈一笑:“厂长说的是,原本上面的洋文我们都不认识,还是这些师傅给我们做好了标记,要不然等师傅走后,我们这些家伙可不就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嘛。”
操作台上面确实贴了一个个汉字标签,梁鸢不由得感慨沈良带的人实在太周到。
当下把李师傅喊在一旁嘱咐了几声:“你们最近不要忙活其他事,专心学习,一周后培训工人上手操作。每天带着这些师傅去国营饭馆吃点好的,每顿最起码两个荤菜。
至于所需的费用,可以先去财务那里支一点,如果不够用可以先垫付,到时候拿着票子回来报销。总之,一定要保证好这些师傅的生活质量。”
李师傅拍了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款机器半自动化,需要人工操作的部分不少,所以需要操作人员熟悉每一个步骤。
梁鸢扭头看向陈泽屿:“这几个机器还不错吧?”
陈泽屿单手托着下巴:“看起来确实不错。”
“走,带你看看更不错的。”
梁鸢找出已经做好但未包装好的卫生巾,将其平铺在操作台上,从旁边拿出一杯水倒在上头,水很快被卫生巾吸了进去,再摸上去还很干燥。
“怎么样?”
“吸水性不错。”
之前梁鸢就抓他以前研究过其他品牌的卫生巾,有的是吸水性不好,有的是长时间使用后,使用部位会瘙痒,相比较其他而言,这几台机器生产出来的卫生巾吸水性好,摸起来也比别的产品轻薄,就是不知道使用情况如何。
“等开学后,我要创造一场盛大的卫生巾热潮,到时候你要帮我。”
陈泽屿粲然一笑:“当然。”
“现在还要帮我一个忙……”
不用多说陈泽屿就已经知道要帮什么忙了,弯下腰抱起一大箱这两天生产出来的卫生巾:“给谁?”
她一个人的使用感没法参考,多人使用感全部汇总后根据大家描述的优缺点进行相应的调整,正好那些技术人员还在,有问题可以请教他们。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沈良给她的机器绝对比提供给五合工厂的机器好的多,一台进口机器最低要几万块,再加上提供的特殊材料和工艺,梁鸢觉得给沈良5%的股权一点都不多。
本以为有人会觉得这是私密事不愿意参加,没想到报名的人还不少。
梁鸢在每个车间挑选了二十个正在月经期间的工人,每人分了十片五合的卫生巾及十片刚刚生产出来的卫生巾,告知她们五合辉煌隔天试用,并清晰记好使用感。
原本就腿脚酸痛又忙活了这么久,梁鸢累的站都站不稳:“陈泽屿,今晚……不,开学之前都不许再要。”
刚刚开荤的陈泽屿眨巴着大眼睛:“……只要一次?”
梁鸢绷着脸,用力的摇头,一字一顿:“想都不要想。”
陈泽屿蔫了:“可是……你不用动,我来就好。”
即便是这样她也累,眼睛眨也不眨拒绝:“……不行!”
江城里的大学开学晚,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泽屿突然兴奋起来:“好吧,我答应你。”
梁鸢狐疑的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下午七点多,王良吉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沈先生和香香只去了附近的山上转了转,期间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辛苦你了。”
没多久,沈良和孟香香也来到这里,二人面色如常,看起来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梁鸢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随即笑道:“沈先生,昨日饭菜太过寒酸,今天提前定了馆子,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沈良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可以。”
陈泽屿本就会说话,再加上这两个来月寻找订单的经验,很快和沈良聊了起来。
梁鸢想起了沈良落在孟香香身上的视线便问道:“沈良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看看山看看水,看起来道像个正人君子。”
“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若是遇到不好的事也要及时和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我知道,不过黛黛和阿离怎么办?现在北城虽说不下暴雨,可水势太大,她们也没法子回来啊。”
“别担心,等几天安排好工厂的事,我就去北城一趟。”
“我和你一起。”
梁鸢摇摇头:“你在工厂和哥哥、良吉控制好卫生巾的质量与安全,并让那些技术人员做好相应的调整,切记一定要在开学之前做出最让人满意的产品。至于策划案,我这几天尽量写完,只待一开学,咱们就能快速实施。”
孟香香还是头一次被委以重任,脸上笑容加深:“好,我一定好好干。”
之前的家庭关系导致孟香香性格内向,很难与陌生人沟通也拉不来订单,梁鸢心里清楚,可是前段时间实在太忙没办法教导她,而其他人都要忙着各自的事情也没法教导她,这才拖到现在,香香不服输,敢于面对困难,只需要多历练就能变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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