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芬芳
温柠不知道自己在玄关处坐了多久, 是门铃声惊醒她。
她起身看了眼可视通话,外面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母亲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打开了房门。
“你好,我是楼上的邻居,今天是小孩子生日,蛋糕买的太大了,我们一家三口吃不完,就来给邻居分享一下, 希望不要嫌弃。”年轻母亲笑着说完,穿着粉色花苞裙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一张童稚可爱的脸蛋双手递过来一盘柠檬小蛋糕,她一边递来蛋糕一边睁大黑葡萄似得眼睛,说道:“姐姐你真的好漂亮!比我们班的小美还要漂亮!”
“谢谢。”温柠天生喜欢小孩子, 所以被迫在幼儿园工作这么久也没觉得很压抑,她看见小孩子就觉得心里暖融融, 她伸手接过时,忍不住对着身前可爱的小女孩笑了笑。
“好,那就不打搅了,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开口, 我们就住你楼上。”年轻母亲微笑着 拢着小女孩要走。
“漂亮姐姐再见!”小女孩热情挥手。
“再见。”
温柠目送着年轻母亲带着小女孩进了电梯,她关了房门, 站在玄关门口看了一眼手上的柠檬小蛋糕, 蛋糕是切下来的一块三角形蛋糕, 但上面缀了一个橙黄色的巧克力小柠檬, 柠檬做的逼真, 连柠檬皮的纹路都做了出来, 鼻尖还有很淡的柠檬清香。
她盯着蛋糕出了会神,嘴角无意识很轻地扬了一下。
刚才失落压抑的心情被这一件小事搅乱继而一点点消散, 温柠拿着蛋糕坐在了餐桌上,用刀叉将一小块蛋糕送进了口中。
这一刻,温柠没想过晚上吃这么一块高热量的奶油蛋糕会不会发胖,糖分太多皮肤会不会容易氧化,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地一口一口地把整块蛋糕送进了口中。
吃完蛋糕,温柠把餐桌上的餐盘和刀叉丢进垃圾桶,她没有再发呆,起了身进客卧拿了她的睡衣进了客卫。
洗漱好出来,温柠回自己房间前,在主卧门口站了一会,她没有推开门,也没有面朝着主卧门,她只是在主卧和她的客卧之间的廊道站了约莫半分钟,才低着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屏幕上的客厅安静空旷,那抹纤瘦身影已经消失了很久,沈亦柏才把手机丢进扶手箱,他靠着驾驶室头枕闭眸休息了会,才偏头去看副驾驶上的一张A4纸。
A4纸上放着一张招商银行的银行卡,沈亦柏拿过那张A4纸,那张纸的左上角是温柠的证件照。
证件照上温柠披着头发,额头上有很薄的一层刘海,清细漂亮的眉眼遮不住,鼻梁秀挺,唇不染而红,清纯稚嫩感要溢出照片。
是去年她准备考研通过邮件给他发的个人简历。
沈亦柏眸光落在她个人简历的家庭住址上:长宁花苑小区三号楼一单元1002室。
隔天是周末,沈亦柏在上午的十点钟敲响了1002室的房门,门内无人应声,他稍等片刻,又敲了两下。
1003室的门推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推着小孩打算下楼散步的中年妇女,她见1002室门前站着一个身量高挺面容俊雅的男士,她热心道:“你别敲了,她们家现在没人。”
沈亦柏收回敲门的手,转身看向那位中年妇女,他温声道:“您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昨天这里闹得很凶,我在家都听见这家的大人一直在大喊大叫,后来好多医生都过来了,把她拉走了,好像是她女儿找的精神病院的医生。”
“我说其实她女儿早该找医生给她妈看看病了,我们在家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这家大人在家里一个人胡言乱语,还有一次,是前天我出门倒垃圾,那时候快傍晚了,然后我刚打开门就看见这家大人手臂上都是血出来拿外卖,当时真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被人情杀呢,结果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就伸手拿了外卖,外卖小哥也被吓傻了,我当时差点就要报警了。”
“在外卖小哥走后,我怕她死在家里给物业打了电话,让物业上门去看,后来物业给我们反馈说是她自己割的,让我们不要害怕,我们更害怕了呀,这种有自残倾向的,哪天说不清就精神错乱拎着刀上门砍我们了。”
“所以说,她女儿给她找个精神病院让她住着看病真的太正确不过了。”
那妇女说完,多看了眼沈亦柏出众的相貌和身材,她推着小孩从沈亦柏身侧走过,她笑着道:“行了,我不跟你多唠了,终究是人家的私事,我说这么多不太好。”
沈亦柏侧了侧身,让对方先过,他礼貌道:“谢谢。”
妇女摆摆手,“这有啥好道谢的,不用不用。”
沈亦柏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小区坐进了小区外的车子里。
他把西裤里那张银行卡掏出来塞进扶手箱里,他一边伸手捏着自己的山根,一边拿出手机,点开通话界面。
他没想到温柠母亲会给她这么大的压力,用自残和死亡相逼,所以温柠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所以那天她会哭的这么压抑凄惨。
长指快要摁在通话界面的【柠柠】选项上时,沈亦柏倏地摁了锁屏键。
他把手机丢在中控台上,背往后靠,仰着头阖着眸。所以她提离婚应该也有温柠母亲的原因在,但温柠一口咬定只是无法跟他过夫妻生活,只字不提母亲的事,所以她应当是不希望自己知道她母亲的疯狂和偏激。
这个电话拨过去,兴许又会让温柠哭的不能自已。
温柠不知道沈亦柏上门找千佳慧的事,彼时她正开车前往郊区的睢宁寺,她昨天一夜没怎么睡,没有哭只是在想以后的事情。
她想好了,她不打算去歌舞团了,她想继续读研然后跟沈亦柏一样做一名老师,不可否认沈亦柏对她的职业选择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可温柠欣然接受这种正面影响。
但她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心不太宁静,看不下去书,所以她上网搜索了最近的寺庙禅修,发现睢宁寺的禅修课还没结束,想起上次沈亦柏带她去的那次半途而废的禅修,里面还有一颗几年未开今年突然开了的粉色玉兰花,她心动意动便在凌晨报了名,上午去学校处理好正式离职的手续后便去寺庙报道了。
兴许上一次并没被琐事彻底侵扰心性温柠的禅修才没能坚持下去,这一次温柠能很好地坚持下去,每天的坐禅开示大礼拜晚课她都能坚持坐下去。
也因为不停地打坐听主持开示念经,温柠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在寺庙里还认识了不少同龄朋友,有一起参加禅修住一起的香客,也有寺庙里的小和尚。那些小和尚因为各种原因被送进寺庙里来辟邪养生,大多都是七八岁左右的,头发被剃干净,小身板被一件深灰色海青僧衣,看起来很可爱。
因为大多数都是家长送过来,所以那些小和尚跟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和尚还是有明显区别,就比如他们活泼好动打坐打的东倒西歪有时还直接当着主持的面趴在蒲团上睡得昏天黑地。
温柠跟其中一个小和尚关系很熟,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在晚上偷偷去玉兰花树下告状,告其他小和尚的状,不是说有个小和尚把他斋饭的苹果给吃了,就是告状其他小和尚晚上拽他的被子让他晚上冻的瑟瑟发抖。
她每天晚课结束后都要去玉兰花下坐一会,所以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小和尚念念有词的告状声,小和尚不知道听谁说的话,说这颗几百年的玉兰花几年不开就今年开花一定是里面住了神仙,所以他每天来告状第一句就是“神仙姐姐——”
温柠有一次被他稚嫩童声的告状声逗笑,把小和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结巴了,“神神神仙姐姐,你你你你睡醒了啊——”
她不忍心吓七八岁的小和尚,没有装神弄鬼,她从玉兰花树后面,走到小和尚面前朝他伸手,她浅浅笑着道:“屁股摔疼了没有?”
小和尚看见她看呆了眼,继续结巴,不敢伸手,“神神神仙姐姐,你你你你真真真真得得得好好好漂漂漂漂亮……”
“噗嗤。”温柠天生就喜欢小孩子,她看着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张圆圆嫩嫩的小脸蛋,眼睛睁得也圆圆的,很可爱,她笑出声,又往前伸了伸手,主动握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我不是神仙姐姐,我是来寺庙里禅修的香客。”
小和尚眸底失望特别明显,“啊?我还以为真的是神仙姐姐要帮我欺负回去呢。”
因为来寺庙禅修要求穿着素雅宽松,温柠带的衣服都是很宽松的服侍,她今天身上是一件雪白上衣和宽松长裤,长裤宽松更像是长裙,但即便宽松,穿在温柠高挑纤瘦的身体上,仍旧特别的赏心悦目,外加衣服是白色,在月光下更是朦朦胧胧罩着一层光,这也不怪小和尚误以为她是神仙。
“你的东西被偷吃了,去跟带你的主持师父说,不用憋在心里,也不用来这里告状,因为来这里告状没用,要告诉主持师傅才有用。”温柠笑眼盈盈看着稚嫩无比的小和尚,给他出主意。
小和尚瞧她一眼,“哦”了一声,扭头就去找主持师父了。
隔天晚上小和尚来玉兰花下找她,说主持师父教育了抢他睡过的小和尚,他今天吃得很饱,又问她如何不让睡他旁边的小胖子抢他被子,温柠给他出了主意……这样一来二去不到几天,小和尚就跟温柠混熟了。
在寺庙禅修的第七天晚上,小和尚红着眼眶来玉兰花树下找温柠,温柠被一同居住的香客绊住了一会,晚来了一会,才走到玉兰花树下就看见小和尚穿着灰色海青服撅着屁股趴在玉兰花的树根上哭。
他哭的动作太憨态可掬,温柠忍不住笑着问他怎么了。小和尚说自己被大和尚欺负了。
“就是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山半山腰有一座别墅,那里面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他每年都会来山里住一段时间,因为他每年都会给庙里捐一大笔钱,很大一笔钱……”
小和尚坐直说到这里时,忍不住伸开双臂形容那笔钱的丰厚,“真的很大一笔,所以每年他来山里别墅住,寺庙住持都会让庙里的和尚给他送斋饭,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以前每年都是年纪大的和尚去送,轮不到我们这些七八岁的小孩,但今年那些大和尚仗着主持这几天外出,偷懒便指派我去送,我昨天送了一遭,那斋饭篮子好重好重好重!我千辛万苦送完回来还摔了一跤,屁股都还疼着,今天那大和尚又让我送,还威胁我不送就不给吃的!”
小和尚泪眼朦胧着哭诉,“那个大和尚真的很坏!我还看见他偷偷在房间里吃烧鸡烤鸭,可我又不敢告诉主持,我怕他打我!呜呜呜等我爸妈这次上山,我要跟我爸妈告状,让我爸妈把我领走,我再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温柠哭笑不得安慰了几句,又问他,“你爸妈什么时候过来?”
小和尚闻言瘪嘴,“一个月一来,这次要到月底了。”
温柠算算时间,差不多还有二十多天要到月底,她道:“明天还要送吗?”
“嗯。”小和尚又哭起来,“只要主持不回来,估计都是我送,呜呜呜那个大和尚一定是嫉妒我招你们这些漂亮姐姐的喜欢才这么欺负我!”
温柠拍了拍他的背,看他小小的身板,她道:“明天起我帮你送,你把斋饭篮子给我就行。”
“可是那个和尚知道后肯定会不让的,他怕你告状!”
“没事,你把斋饭篮子偷偷给我,你自己躲庙里歇一会,等我回来我把空篮子给你就好了。”温柠温柔笑着说道。
小和尚眼睛一亮,忍不住坐起身,围着温柠转圈,“漂亮姐姐你真的人美心善!我有个哥哥,长得特别高特别帅!还特别有钱!开的车是库里南!等我爸妈这次来,我让我爸妈把我哥介绍给你!让我哥娶你!你做我的漂亮嫂嫂!”
温柠这才怔然了一会,她这几天禅修修的心越发平静,几乎很少想起沈亦柏,眼下小和尚提起嫁娶,她脑中瞬间挤入沈亦柏的脸,她垂下眸,很轻地道:“不行哦,我结婚了。”
小和尚失望地“啊”了一声,没再提这事。
之后几天,温柠一日三餐都帮小和尚给半山腰的艺术家送餐,听小和尚科普过注意事项,说给半山腰的艺术家送饭一定要守规矩,对方是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最重规矩。
小和尚告诉了温柠别墅大门的密码,说进门后把斋饭放在餐桌上,就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千万不要制造出很大动静,惊动了在二楼创作或者休息的艺术家,回来时要被大和尚责骂的。
温柠第一次进去,注意到满客厅的书和堆满茶几的碟片,她想这个艺术家应该是特别钟爱悬疑片,因为一眼看去茶几上的碟片封面,几乎都是警匪片和悬疑片。
她没有多作打量别墅内部布局,把斋饭放在餐桌上就悄无声息地退了。
一连送了三天,小和尚简直要把她当成亲姐,做完晚课结束就来找她去玉兰花树下赏花。
第四天中午,温柠从收缴手机的师父手中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她快有十天没碰到手机,温柠怕有人给她发消息,她一条没回会让对方担心。
拿到手机,温柠点开微信,沈亦柏的对话框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红色数字提醒,心里不断涌起失落,片刻后,温柠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没有消息才正常,他一向君子言行说话算话,他说过只要不涉及她的人身安全问题,都不会干涉她的自由过问她的事情,他不过是在践行承诺。
温柠想把手机再度上缴,却发现前天业主群里有人@她,是物业管家,她点开业主群上划去看消息。
物业管家小叶@一颗酸柠:温女士你好,因为添加您的微信,您没有通过,所以我只能在群里通知您,有业主反应你这几天总是会在半夜弄出噪音,为了邻居和睦,还请您夜里尽量不要挪动或者修整家具,谢谢您的配合。
温柠愣住,她这几天都在寺庙里住着,沈亦柏也不会出尔反尔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过去住,但家里又被邻居投诉说有噪音,只有一个可能家里进了小偷,并且小偷不止进了一次,兴许是发现她这几天都不在家里住,每天过来搬走一些值钱的东西。
房子里都是沈亦柏布置的家具和装饰,书房里还有笔记本和沈亦柏买来的书画没有搬走,温柠担心这些东西都被小偷偷走,她忍不住跟带她的师父说了一声要下山一天,师父听她说家里可能被盗,自然放行。
温柠在业主群里回复了管家说今天下午就回去看看,便下山开车回了市区。
她开车开了两个小时,抵达市区是在下午的三点,温柠将车子停进地下车库沈亦柏买下的停车位,她刚下车,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她身体也撞进一堵宽厚的胸膛。
手腕袖口上有熟悉的木质香侵入鼻间,温柠下意识鼻腔发酸,眼眶也生热,她喉间很轻地哽咽了下。
快有小半个月没见面了。
在寺庙,她修心养性,几乎不会多想沈亦柏,可一进入小区,停在沈亦柏购买的停车位上,她便想到沈亦柏。
她没想到下车就会被沈亦柏拥入怀里。
她没出声,连挣扎都没有,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眼前被他大手蒙住,一片漆黑,她察觉到沈亦柏用什么东西蒙住了她的眼睛,不窄不宽的顺滑布料,是领带。
紧接着,他松开手,大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地库的柱子后。
“是我。”
沈亦柏站在她面前温声说。
“嗯,我知道。”温柠看不见东西,她很轻地点头,下意识低下脑袋,分明看不见沈亦柏的脸,可她仍是下意识逃避他的眼睛,她怕自己跟他对视,又忍不住想哭。
“怕你看见我觉得难受所以才蒙住你的眼睛,柠柠。”沈亦柏说。
温柠没有出声。
“我有正事找你,涉及到你的安全问题,这一次不算出尔反尔。”沈亦柏道:“你母亲的男朋友成晋安因为诱【奸未成年少女被警方通缉,现在成晋安在畏罪潜逃,柠柠,几年前他对你试图猥亵,我怕他破罐子破摔会找上你,我需要提醒你,最近不要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
他声线平稳正经,说的正事又足够温柠心惊胆战,她点头,微哑的声说:“谢谢,我知道了。”
沈亦柏长久没说话,久到温柠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她的面前,她极力压抑着要伸手往前摸他的手,正要出声询问时,温柠察觉到鼻尖感知到一抹灼热的鼻息,不等她反应,她听见沈亦柏的声音,在安静的地库里清晰至极,“原谅这一刻的出尔反尔,柠柠,我很想你。”
她心跳声在唇瓣上感知到他薄唇挤压上来的那一刻变得剧烈。
沈亦柏在亲她。
温柠安静垂下眸,背靠着地库的柱子,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鼻腔是酸的,但是能伪装,她眼前黑暗,可好像还是能看清沈亦柏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
她下巴被几根修长的手指捏住,她被迫仰了下头。
厚重的木质香更重地侵袭过来。
温柠的舌触到他探进来的滚烫舌尖。
唇挤压着唇,舌顶着她的舌面,津液交换便显得这场吻不那么纯情起来。
很轻地接吻声在安静的地库空间里不绝于耳,即便她没有给出回应,沈亦柏单方面就能让这场吻汹涌起来。
温柠清楚察觉到自己再被欺负,在被沈亦柏欺负。
一场吻接了十分钟,都不好受。
气喘着眼红着,身体躁动着,幸运的是温柠全部都能伪装地无任何异样。
沈亦柏给她擦了擦唇角的湿意,温声道:“业主群发的消息,是我让物业帮忙发的,不要担心是否有小偷的事,我想告诉你成晋安的事,上门发现你很多天不在家。”
其实可以给她发微信的,她跟他的微信没有互删,温柠忍不住想,是沈亦柏想见她吗。
“嗯,谢谢你。”温柠能说的只有道歉,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开了口,很轻的声说:“我打算考研了,最近在你上次带我去的寺庙禅修静心,其实我不该跟你说的,可我没有能说的人,你就当我……也无赖这一次,沈亦柏。”
不该跟他汇报行踪的,可温柠忍不住。
沈亦柏说:“祝考研顺利,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准备考研资料。”
一对一教学成了两人之间不能做的事情。温柠摇摇头,“不用。”她不能依赖他,有一就有二,有二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缠着他,缠上那么好的沈亦柏。
沈亦柏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稍顿,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走了。”
温柠的手很轻地抬了下,这是一个想要抓住他衬衣衣角的动作,但被她倾尽全力压下来了,她轻轻点头,“开车,注意安全。”
“嗯。”
鼻间沈亦柏的气息在一点点消散,温柠后背靠着柱子,直到再也闻不到沈亦柏身上的味道,她像是失了所有力气,肩不再挺直,细腰也微不可察地往下佝偻,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勾着脑袋呆滞了一会,才站直身。
她拿掉眼睛上的领带,拢在手里,垂眸看了那条条纹领带一会,温柠没有上楼,她坐上车,原路折返回了寺庙。
前几天禅修静下来的心似乎因为地库这不到十几分钟的相处彻底凌乱,她需要回到寺庙让她躁动的心飞快安静下来。
折返回山上是在下午五点多,她一进寺庙,小和尚就眼巴巴地看她,她心知肚明,很轻地抿笑,朝他挥手,两人在寺庙后院隐蔽处交接了斋饭篮子。
“你才回来不歇一会就乐意继续帮我送饭,柠姐姐,你真的是全世界最善良最好的人!”今天上午下了一场雨,山路湿滑,泥泞不堪,他没想到温柠还愿意帮他忙,他嘴巴甜的跟蜜一样。
温柠接过斋饭篮子,“你去玩会吧,我一会回来。”
“好!”
温柠提着斋饭篮子出了寺庙,绕过深绿浓密的高大树木,走过一段青苔横生的古桥,开始往半山腰上走。
上午下过雨,即便有楼梯,步行还是艰难,温柠捡了根树枝当成登山杖,一步一步往半山腰的别墅走。
走到一半,温柠发现一旁杂草丛生比人高的灌木丛里似乎有脚步声,她精神一紧,猛地扭头看过去,灌木丛并不浓密,依稀可见里面情形,里面没有人,她心稍稍松了松,继续拄着木棍往上走。
快走完石头做的阶梯时,温柠又听见了熟悉的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这一次不止是脚步声,她隐约察觉到后背落了一道如芒在背的窥探目光,分明看不见那人,可她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她想到了沈亦柏今天找她说的正事。
成晋安诱【奸未成年少女畏罪潜逃,他又对自己执念很大,眼下被警方通缉,已经涉及刑事犯罪,所以眼下再来侵犯她,也不过是数罪并罚多几年牢狱之灾而已。
但也不一定,这里离市区很远,成晋安不一定会逃到这里,温柠竭力安抚着自己,脚下却飞快往五十米外的别墅里走。
即便有其他危险,进了别墅锁上大门,其他人也进不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令温柠毛骨悚然的男中音阴恻恻响在身后不远处,“小柠,好久不见。”
温柠那一刻连头都没有回,老天没有站在她这一边,身后的声音是成晋安的声音,她不可能忘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温柠猛地丢掉斋饭篮子,头也不会地往别墅那边跑。
成晋安却不紧不慢地追,他扬着声,仗着雨天半山腰没人上来,他得意地猖笑道:“你跑,别墅里那位老人今天被家人接下山了!温柠我注意你好几天,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天天见你一个人上山有多眼馋!今天是我生日,我特意等今天想让你做我的生日礼物,结果上午中午都不是你来送饭,我还以为今天上不了你,哈哈哈温柠,老天让我今天得偿所愿啊!你跑!你跑,眼下这山上没有一个人,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温柠脸色煞白,身下还被下雨后的湿滑山路绊倒,她趴在地上,余光往后看,成晋安衣着狼狈,一件白衬衣成了灰褐色,像是被山上的灌木丛剐蹭的烂了几条口子,他人也狼狈,往常会被发胶梳成大背头的头发油腻腻地粘成几条,显然畏罪潜逃的路上,成晋安过的是老鼠也不如的日子。
这让成晋安那张更令人倒胃口的脸更恶心,温柠胃里直直翻涌,她很快爬起来,顾不上双手的泥泞,抿着唇脸色煞白地继续往别墅跑。
成晋安还在不急不慢地追她,好像极其享受她逃跑他追带给她的乐趣,他阴恻恻地笑,“当年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胸而已,你让给我摸我也不会对你执念这么深,温柠你让我上了,我就去就警察局自首,你这么漂亮,我上了你我心甘情愿去蹲监狱,温柠,这么多年我只这么肖想过你一个人,我一会可得好好地慢慢地品尝你,让你好好地心甘情愿地伺候我!”
他的话让温柠胃里剧烈翻涌,她理也不理,眼里只有她的庇护所那座别墅,她拼尽全力,很快跑到了别墅门口,输入密码,结果因为太害怕,她手一直在抖,密码输错两次,她咬着唇心紧紧绷着扭头去看五十米开外的成晋安,再不顺利开门,成晋安就要抓住她。
“温柠……放轻松!”她用一只手抓着另只手,竭力平稳地输入密码,门锁在成晋安离她还有二十米的距离应声而开,她整个人撞进去,然后一把推上门。
“嘭”地一声,彻彻底底把危险的成晋安隔绝到了门外,温柠无力地跌坐在门口,她唇颤抖着,心里觉得成晋安很怪异,他如果跑着来追她,轻而易举能追到她,可他不慌不忙,只是一步一步走着跟上她,温柠不知道成晋安打的什么主意,可她也没有任何心神思考成晋安的用意,她现在只想有人来救救她。
她打开手机,庆幸着自己刚从市区回来还没有上缴手机,她点开拨号界面,本要拨打110,可在看见通话界面沈亦柏的手机号,她下意识点了下沈亦柏的号码。
电话拨出去不到两秒,沈亦柏接听了,“柠柠。”
温柠剧烈喘息着,在话筒里听见沈亦柏温和低醇的嗓音,她再也绷不住,她害怕着惊惶着哭出声来,“沈亦柏,我好怕……成晋安在山上呜呜呜我在半山腰的别墅我害怕你救救我……”
“柠柠!”沈亦柏的语气陡然焦急起来,温柠还想再说,但话筒里倏地没了声音,她无措着忙去看手机,手机已经黑屏,怎么按也打不开,手机没电关机了。
温柠慌乱着四处去找座别墅里的座机,可就在这时,温柠听见门外成晋安的踹门声,不大不小,他的声音隔着门缝传进来,仍旧不急不缓的阴恻恻,“温柠,你自己开门还是我踹门进去?
成晋安这句话让温柠下意识顶住门,不敢再动。
这一声踹门声后,成晋安再也没有踹门,温柠心惴惴不安,眼泪因为惊吓终止,她唇因为紧张被自己咬成血红色,跟她煞白的脸对比,她这个人像是一戳就破的气球,精神紧绷到下一秒就会再次崩溃大哭。
外面没了动静,温柠也不敢松懈分毫,没有动静比成晋安在外面辱骂她要更可怕,她不知道成晋安是否在寻找其他进入别墅的入口,如果他找到,走进来,温柠不敢想自己一个人在山上会被他怎么折磨。
温柠无声又掉出眼泪,她想念沈亦柏,想他可以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可他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过来的话,成晋安兴许已经找到了进来别墅的办法,砸窗或者翻墙。
她不敢再继续设想下去,温柠蜷缩在门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直到外面安静了五六分钟,倏地想起一道成晋安的凄厉惨叫。
那一刻,本就精神紧绷的温柠头皮倏地发麻,温柠不知道成晋安发生了什么,沈亦柏不可能在几分钟内赶到,成晋安这么叫兴许是找不到进来别墅的办法演戏想让她出去看,温柠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她吓得额头冷汗濡湿长发,她一动不动。
她绝对不会打开房门出去查看成晋安的情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温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因为精神时刻紧绷,冷汗一直在出,她的唇被咬的出血,也以为害怕变得干涩,她一双眸惊惶到没有焦点,呆呆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直到别墅里监控声响起,一道苍老但稳重的嗓音响起,“小姑娘没事了,我是这间别墅的主人,也是你经常给我送饭的艺术家,那个通缉犯刚被警察抓到了。”
温柠差点被监控里传来的声音吓得精神涣散,她身体轻微地僵了下,看向监控的方向,那位老人还说着话,“我刚才收到监控提醒,说有人在强行踹门闯入我的别墅,才发现是最近警方通缉的强·奸犯在我的别墅外面,我刚报了警,附近的警察迅速上了山抓到了人,我忘记说你在别墅里面了,所以民警没有上门找你,你现在缓一缓精神可以下山回寺庙了。”
她呆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监控里老人说的话,她精神没有随之紧绷,她不敢下山,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她需要有人陪着她下山,警察或者和尚都可以,她苍白着脸站起身,问监控,“请问,座机在哪里?”
监控里却再也没了动静,那位老人像是只是来通知一下她,便关了监控通话和画面,不再过问她。
温柠只能一个人在别墅里打转,几分钟后,她在吧台附近的岛台上看见了座机,她走近吧台,拿起座机,要拨通号码时,看见吧台上玻璃瓶装着的饮用水时,她才觉得自己需要喝点水,她唇已经因为流汗眼泪紧张干到不能再干,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喝进了肚子里。
解决完口渴,温柠开始拨通熟记于心的那串号码,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嗓音下意识带上了鼻音,她想哭,“沈亦柏。”
“柠柠。”沈亦柏的嗓音低沉带着气喘,像是在上山,“你现在怎么样?我五分钟可以到别墅。”
温柠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来得这么快,她想他应该在地库离开时忍不住开车跟了她一段路,所以才能在半个小时内抵达山上。
她越发觉得委屈,她哭着喊道:“沈亦柏,我我……我没事,你来接我,我害怕。”
“好……”
到了山上,手机信号变得微弱,温柠只听见这一个好字,电话又成了盲音,可她知道了沈亦柏一会会到,她放下心来,把座机话筒放下,身体还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可没一会,靠着吧台大理石的温柠察觉到不对劲,她身体很热,像是一瞬间有一股燎原之火在她小腹处燃烧起来,蚂蚁啃噬的痒意从脚往上传来,她头皮发麻,双腿忍不住紧紧绞起来,她想脱掉身上的衣服,想用身体毫无阻隔地贴着吧台冰凉的大理石,她的脸也迅速起热,她咬着唇,喘气也急促起来。
脑子开始变得模糊,但也就是这一刻,温柠注意到了不远处低矮的窗台下面的地板上,有几个沾着泥巴的男人脚印,她瞬间想到了成晋安的不紧不慢的追赶,和成晋安说的那些令她觉得恶心干呕的话。
成晋安说让她心甘情愿伺候他,所以成晋安是早就进过这间别墅,给别墅里的水下了春药……温柠克制着尚且能克制住的痒,直起身,然后,她看见了透明玻璃里清澈水面底部那覆满一层玻璃瓶底的还没彻底融化的白色药丸。
应该是春·药。
是几近于致死量的春·药。
成晋安想让她死在他身上。
温柠没有任何心神再去辱骂愤恨成晋安,因为过量的春·药摄入,她的心神顷刻间被欲望完全蚕食,她双腿站不稳,浑身高热着倒在了地面上。
从未体会过的难耐百倍千倍地折磨着她,不过两分钟,温柠浑身上下出了大量的汗,汗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她迷蒙着眼,呼吸急促,双手没有章法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沈亦柏踹门进来时,看见温柠衣衫凌乱,双眸湿漉又迷离地蜷缩在地上,他眸色发沉,大步上前,抱住在地上不断扭动的温柠,正要说话,温柠却猛地用双手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她将脸用力地贴向他的颈间。
她屈服药性攀着沈亦柏的身体,身体不断地蹭着他的手臂,她眸底残余的一点点清明注视着沈亦柏,她再也忍受不了,用力往前一扑,她把沈亦柏扑倒在了地板上。
“柠柠——”沈亦柏才喊出一个名字,薄唇便被一双软唇堵住,继而她用从没有过的热情主动塞进来她的舌头,沈亦柏重重喘息一声,大手下意识搂着温柠的腰,回吮过去。
吻到温柠满足,沈亦柏翻过身将温柠压在身下,他黑眸昏沉地盯着早就没了一丝理智只知道屈服药性像条蛇一样缠着他的温柠,他看着完全丧失理智的温柠,猜到她被迫吃了药,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温柠,直到温柠在他怀里难受地大颗大颗流出眼泪。
她没有神智,却知道自己痛苦,“求你……要我求你……”致死量的药性折磨让得不到解脱的温柠恨不得立即去死。
“柠柠。”沈亦柏一只手搂着温柠的细腰,一只手撑在地面,结实有力的手腕上被温柠折磨地青筋都快要爆出皮肤。
他抱着她站直身,青筋凸出的手臂稳稳托着温柠的屁股,任凭她迷失神智地捧着自己的脸舔吻他的脖子和喉结,沈亦柏随便找了一楼一间客卧,踢开门,走进去,将温柠扔在床上。
他在床尾扯开领带丢在地上,黑眸发沉地看着被扔在床上没办法缓解药性咬着唇含着泪蜷缩着身体像是发·情一样热烈又直勾勾盯着他的温柠,他单膝跪在床上,温柠立即爬过来,像一条柔软的蛇贴在他身上。
沈亦柏扣着她的脑袋,将她试图往下吻的脑袋掰正过来,他低头用力地深吻她,四片唇瓣彻底地胶合,两条肉色舌头在唇缝间缠绕勾缠。
重重吮吻了几下,沈亦柏退开,在温柠追吻上来他俯低身彻底将温柠柔软的身体压进柔软的绒被的那一秒,他粗哑的声道:“柠柠,醒来后一切都会雨过天晴。”
夜雨重新落下,呼啸而至的大雨砸落在落地窗外的开的娇艳的玉兰花上,粉嫩的玉兰花被大颗雨滴侵袭浸泡,颜色变得更浓艳。夹带冷雨的风吹来吹开挑高落地窗的白色纱帘,激烈的雨势在刻停止,月光重新浮现在云层开外,冷白的月光也透过透明玻璃窗流淌进室内。
几乎顷刻间,月光像是被室内高热灼烫,一点点地又羞涩地移出室内。
室内再度恢复灰暗。
*
温柠头痛欲裂地醒来,看清凌乱卧室的那一秒,她扭头看见酣睡在身侧的沈亦柏,他漆黑的短发被她揉弄的凌乱,下巴和鼻梁上有她的指甲印……那一刻,无数画面涌入她的脑嗨。
她无力地闭上闭双眼。
双手颤抖着抓起毛毯,忍着不适下了床,她用毛毯捂着身前,缓慢至极地走到床尾蹲下身,沉默着去捡衣服。
沈亦柏在她下床时睫毛动了动,他先是捏了捏山根,随后才睁开眼去看身侧,身侧没人,他撑起身体去看房间其他地方。
注意到背对着他蹲在床尾捡衣服的温柠,她纤薄后背上触目惊心,他眸深着,坐起身下了床,捞过西裤随便套上,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床尾俯下身抱住她,修长双臂轻而易举将她搂在怀里。
温柠再也绷不住,面上荒凉又绝望,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眼泪。
沈亦柏手臂上落了很多眼泪,几乎要烫到他心里,他嗓音是性感的沙哑,他低声道歉,“抱歉,昨天太粗鲁了。”
温柠却含着眼泪摇摇头,她整个人呆在那里,任由沈亦柏后面抱住她,昨晚过后,再也不用遮掩自己的自卑,她绝望到把自己的伤口用力撕开给沈亦柏看,她极度哽咽着道:“没有一个处女在床上在男人身上会这么熟练,即便是站街的妓女也不会。”
她想好的,如果她清醒着,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两人哪一天还是会发生关系,她会竭力装出一副懵懂害怕的模样来给沈亦柏看,可那种烈性药控制下,她这么多年熟记于心的练习,让她十分自如地推倒沈亦柏占据主导地位。
反反复复,她的放荡被他那双深邃昏沉的黑眸目睹无数次。
“柠柠。”沈亦柏将她抱起,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眉头轻蹙,下巴蹭温柠的额头时,却极近温柔缠绵,他道:“不要妄自菲薄。”
“我爱你,我只觉得你很美。”
温柠那一瞬间愣在原地,那一刻,听见“我爱你”的那一刻,她像是被雷击中,失了神智,她只知道呆呆地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亦柏。
“不信么?”沈亦柏俊美的脸神清气爽,他垂眸看她,眸底漾着浓郁的宠溺,他低声又说:“我爱你,柠柠。”
温柠的眼眶下意识泛红,她唇剧烈抖动。
沈亦柏不停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他在温柠不可置信的眸光下不停地说我爱你,直到温柠大声哽咽着呜咽一句“沈亦柏……”然后扑进他怀里,在他怀里放肆地大哭,他才将话头终止。
“永远做我的妻子,好吗?”怀里比他小十岁的妻子柔软纤弱到一只手臂就可以楼抱住,沈亦柏拥着她的后背,另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他嗓音醇厚又沙哑,像是诉说又像是请求,“做我这一生最爱的妻子,好吗?”
温柠在沈亦柏怀里泪如雨下,她哽咽着道:“你一开始说……你不会爱我的,沈亦柏。”
沈亦柏下巴抵住温柠的脑袋,低低地声,“是我自大,也是我说话不算话,柠柠,我想跟你过有爱情的婚姻生活,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也想爱你一辈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温柠眼泪无声地落,她伏在沈亦柏怀里,泛着泪花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自卑被袒露,可沈亦柏没有鄙夷,没有不喜,他说只觉得她很美,沈亦柏不会说假话,她永远无条件相信她,她无法抑制住心动,鼻音厚重哽咽着,却也郑重着,“我愿意。”
“沈亦柏,我愿意。”
她愿意和世界上最好的沈亦柏过一辈子。
沈亦柏很轻地在她头顶舒了口气,他慨叹地道:“柠柠,你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离婚的事……对不起。”温柠以为他说的是离婚,她语气很低地道歉。
“不止是离婚,还有昨晚。”沈亦柏揉了揉温柠的脑袋,黑眸深沉,他道:“我第一次是跟你,你昨天差点要了我的命。”
温柠伏在他怀里,睫毛颤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吗……她以为他跟赵灵毓做过的。
她没多问,迟疑一会,只是很轻地仰头,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如雨后的玉兰花,清丽娇妍,肿起的唇瓣很轻地亲他的下巴,她眸湿亮,再没有自卑,再没有遮掩,在沈亦柏面前,在她爱的人面前,她认真地问:“你喜欢,我这样,对吗?”
沈亦柏低头跟她对视,含笑的眸底全是宠溺,他低头啄吻她的唇瓣,说:“何其有幸,能和你共度一生。”
“沈亦柏。”温柠唇角一开始很轻地扬起,后来忍不住嘴角越扬越高,她双眸隐隐泛光,喜极而泣的水光,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亦柏,一字一句地说:“何其有幸,能和世界上最好的沈亦柏共度一生。”
两人相视许久许久,再无二话,却在某一时刻,齐齐一笑。
风雨在夜间终止,此刻烈阳高照,明亮温暖的光线透过挑高落地窗洒进室内。
光亮一点点驱赶走室内的昏暗,橙黄色的太阳光从温柠脚底攀升,一点一点往上覆盖住温柠整个后背。
明亮光线里,彻夜未眠的两人此刻正盖着羊毛毯依靠在沙发上交颈酣眠。
而窗外的粉色玉兰在昨天狂风暴雨的作弄下,在此刻和煦阳光的照拂下,比平常千百倍的葳蕤多姿,千百倍得鲜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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