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滋滋冒着细密的粉色泡泡,沈长秋立在一边看手机。
边缘型人格产生的原因,除了遗传之外,在儿童幼年时期遇到身体或性虐待,照看者或父母离开、逝去等因素,都有可能造成该人格障碍的产生。
渴望爱却害怕失去,内心充满了自我贬低。
不过,她并没有像极端的人那样喜怒无常,除了冷漠孤僻一些,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
沈长秋揣测琢磨,浴室的门咚咚敲了两声。
严宁刚走,又回来了。
“篮子里的衣服。”细长的手从门缝伸了进来,指了指角落的脏衣篮,“还有你的,我拿去洗了。”
“哦哦哦,好。”沈长秋连忙将篮子递过,又站在门后脱得只剩内裤,把自己衣服从门缝塞了出去。
门关上,他坐进浴缸闭上了眼,慵懒地斜躺。热水浸过锁骨,轻柔缓慢拍打肩膀。
不知怎么,或许是被热水包裹得太过舒适,他想起某种触感,水中的手沿着下午被灼烧过的腰,寸寸向上。
浴室墙壁挂满了水珠,唇也覆上潮湿的热气,独自一人的沈长秋,再度陷入了那场梦幻又惊心动魄的亲吻中。
前胸和后臀,她停留的太久,唇,吻得也太深,那迸发的炽热不像经年的冰山,更像地下翻腾不止燃烧的火海。
就像沉寂的火山在某一时刻汹涌喷发。
沈长秋循着记忆中的轨迹,从腰摸到胸骨,经过喉结摸上了自己的唇。
迷乱的心在回想某种柔软的触感,在不经意发出一声哼叫后,指腹,触到了舌尖上的湿漉。
“哗”地一声,浴缸的水溅了出来。
他惊醒般睁眼坐直。
沈长秋拍了拍自己涨热的脸,然后盯着浮满泡泡的水面小口喘气,哗一下,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水里。
没过一会,他憋不住了,一把将头发捋上头顶。
哗啦啦的水嘀嗒,沈长秋拿起一旁的手机,沫沫和叶青文又聊了好多,见沈长秋一直没回复,沫沫@他。
沫沫:「什么情况呀,怎么一直不说话@autumn。」
z叶青文:「哎呀,说不定他俩恩恩爱爱呢,十一点多了,小孩子该睡了不要管大人啊,不然长不高[偷笑]」
沫沫:「这才几点啊,你个老年人」
沈长秋回信息。
autumn:「没有的,之前不太方便看手机,我在洗澡呢。」
z叶青文:「鸳鸯浴!大伙瞧瞧!」
沫沫:「真的吗????啊啊啊啊」
沈长秋满头黑线。
autumn:「我一个人,你们也早点休息,今天真的麻烦大家了。」
z叶青文:「别客气,国庆有你忙的,现在大半夜还有人要订房,吵死我了。」
沈长秋立马想起来什么。
autumn:“那个叶律师,以后几天我白天晚上都可以在店里,所以国庆后面几天,我能不能请个假呀?”
沫沫:「啊,你不休息啦?」
z叶青文:「不能。」
z叶青文:「吓你的,可以。」
沈长秋手抖,一连按了三个感激的表情图。
沫沫:「沈长秋,等会你出去别穿上衣」
z叶青文:「我觉得他不穿裤子比较好」
沫沫:「?」
沫沫:「这有点太刻意太直接了吧??」
z叶青文:「你也知道啊」
沈长秋汗颜,觉得时间差不多,不想让严宁独自在外面太久,他从水里起身,刚用浴巾擦了两下,发现他确实……
没衣服穿了。
他进来时只拿了浴巾,唯一的衣服已经通过门缝递了出去……
叶律师他的嘴,是开过光吗!?
浴室门锁一响,微黄的光落在严宁卧室黑黢黢的木地板上。
没开灯,但房间门是开的,她那张靠墙的床,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沈长秋的脚背还沾着头发落下来的水滴,蹑手蹑脚迈着小步跨出门。
他裹着浴巾,准备快速到对面自己的卧室……穿衣服。
但他裹浴巾的方式有些奇葩,不像平常的男人只围在下半身。
而是像女人一样,浴巾是从胸上开始,特意包住那两点,围了一圈落在他大腿根。
他是真的觉得袒胸露乳非常奇怪,就像男人的胸也是什么隐私部位一样。
可果然,没胸浴巾有点挂不住,沈长秋捂着胸口,刚准备关浴室的灯,一侧头,看见了右边黑暗中的衣帽间。
他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
那是光脚站在她衣帽间时,在视野边缘的一个角落里,玻璃柜门后放着一个四五十厘米的、白色略微透明的塑料置物箱。
样式很常见,蓝色盖子,但微微发黄,有些年岁。
沈长秋闭眼回想。
而她这间主卧,只有第一天和今天吵着要穿裙子时来过,其他时间都是锁着门的。
她房间如此空荡,甚至看不出有什么不让参观的地方,除非……真的有什么。
可说实在的,他就算是清醒的,也根本分不清那个置物箱里是什么东西,可紧贴在箱侧的一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脑海。
甚至闭上眼,那个黑点在漆黑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下下,闪烁流动的白点。
它莫名像一个眼睛。
沈长秋感觉自己的目光透过白色箱壁,黑点旁棕黄色的轮廓看起来像一只小熊,更重要的是,那颗意指为眼睛的黑色圆点,只有一个。
一个独眼小熊。
而在更深的记忆中,他对此有着更为熟悉的触感,甚至,他摸过那只不见的眼睛。
它就在小小的手心。
那年,几个大男孩抢了她唯一的小熊,沈长秋去要,最终是抢到了,但还是一如既往地被踹在地上。
最后,他踉跄爬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的土和呛了一鼻子的灰,把小熊细心拍干净就往回赶。
可等递给她时,那只眼睛,被他护在怀里挨打时,揪断了。
沈长秋放在浴室开关的手换了位置,慢慢向衣帽间墙上的开关摸去。
他忐忑极了,甚至不敢呼吸,头发上的水一滴滴从肩膀滑了下去。
冰冷但格外提神。
他也兴奋极了,似乎能确定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种证据。
卧室外,客厅一片寂静,没有她的呼吸声,没有她的脚步声,也没有她消消乐或斗地主的游戏声。
或许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沈长秋摸到了开关,他的手在发抖。
他即将按下去,他做好在灯亮的一瞬间,打开那扇玻璃柜门的准备。
也决定不会问她这件事,无论她承认与否,这件事本身也不再重要。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剩下的距离应该靠他自己。
“啊。”
“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在外面碎了,还伴随着严宁一声低喊。
沈长秋心一惊,头也不回地放下手,从马上踏入的衣帽间冲了出去。
“怎么了?”他捂着胸口,湿着脚边喊边跑,路过右手的客厅什么也没有,一侧头,餐厅后面的厨房灯是开着的。
“你没事吧!”沈长秋立刻冲了过去,他刚抬脚进门,被严宁喝住了脚步。
“别!别踩!”
她换好了睡衣,蹲在地上指着突然出现的沈长秋,门口地上好几块白瓷碎片,炸了一地,好像就是沈长秋今天忘在厨房用过的盘子。
她正在用手一点点捡起碎渣,可左手第二指节上明显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溢了出来。
沈长秋一拍大腿,他怎么就忘了收拾厨房呢!
“我没事,碎碎平安,你洗……呃……”严宁自顾自说.,抬头看到裹着浴巾的沈长秋愣住了,讷讷道:“你这是什么造型……”
“什么什么造型,你的手!”沈长秋在门口对自己气得有些着急,刚抬脚准备跨过这片玻璃碎渣,严宁先把他推出门外。
“进来干什么,你都没穿鞋。”她似乎也很是责怪。
“你别动,你都流血了。”沈长秋顾不得其他的,很是愧疚。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去够餐桌上的纸巾盒,他挂在胸口的浴巾散开了一些。
刚用纸巾粘干净血,可丝丝缕缕还是涌了出来,沈长秋脑子一急,按照自己的行为习惯,索性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伤口在第二指节,沈长秋吞得很深。
严宁打了个激灵。
“你……你松开……”她的声音带着慌乱的气息。
“嗯……”沈长秋微微摇头,含着她的手指嗡嗡说,“这样好的快。”
“什么?你说什么?”严宁根本听不清,她的面色微微发红,神情像是被火车的汽笛声碾过。
沈长秋握住她想收回的手腕,用胳膊肘夹住快要下滑的浴巾,暂时刚开嘴快速说:“我说这样好的快。”
刚说完,他又立马阖住嘴,这次用舌头贴在了她手指的伤口上。
严宁再次抖了一下,低头闭眼吐了一口绵长的气息。
“松手。”她说。
“嗯……”沈长秋摇头,喉间发出拒绝的嗯声。
“我手上有洗洁精。”严宁又说。
沈长秋心里盘算着时间,继续摇头。
严宁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扬起眉悠悠说:“我刚才,摸了见手青,还没洗手。”
沈长秋的脑袋下意识摇了一下,眼睛见了鬼似的瞪出了眼白!
啵一声,严宁的手指拿了出来,水灵灵的。
“不会吧!”沈长秋捂住嘴大喊,随即侧过头呸呸呸吐着口水。
“不会吧不会吧!”他看回严宁,感觉自己已经要晕了!他在医院已经知道见手青摸完都必须要洗手。
新闻上有个人,也是切完就嗦了一口手指头,就是重度中毒!
“怎么办!”沈长秋慌极了,“我我现在去医院,我现在应该还没复发,我自己去就行……严警官你先休息!”
真是自己做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见手青!
沈长秋放开她的手,死命拍着自己的脸颊,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不清醒了。
可他的脑子被吓得确实不清醒,还挂着松散的浴巾就要往玄关跑。
“等等!”严宁在身后焦急追上,想要将他拽回来,“你穿什么就要出门!”
“我真的,我自己可以的!”沈长秋拍着脸,踏着小步,压根没听严宁说什么。
“沈长秋……不是……我,我骗你的!”严宁懊恼大喊一声,没拽上他的手臂,反而将他后背快掉的浴巾,猛地扯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沈长秋终于听清楚了最后这句,红着眼睛回头,却发现严宁盯着自己。
盯着的……是身子下边。
他低头一看,浴巾不知道怎么落在脚边……
!!!!!?????
沈长秋本想着去对面自己卧室换衣服,所以他连内裤也没穿!
不是吧!?
“啊!?啊啊啊?!”
他大喊一声,慌忙捡起地上的浴巾,可不小心脚踩住了一半,接着,他手猛地一拽。
整个人,在严宁面前,自己把自己掀翻了。
掀得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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