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秋按住叶青文,抖着手把连拍照片打包。
或许严宁正在找的线人梁泽坤,已经沉在一百多米深处的黑暗里了。
110?
蓄意谋杀抛尸,若是直接报警,这件事将会飞速在系统内传播,既然有内应,如果知道他们是谁发现这件事,又知道是用相机记录下来的。
那按照那些亡命之徒的作风,一定会登堂“拜访”。
沈长秋给严宁发去照片,在院子里给她打了电话,他回头,落地窗里三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他低下头,飞速想怎么解释这件事。
依托叶青文拍的照片,玉溪警方很快定位抛尸地点,恰好是北部湖中心一片极深的水域,最大深处达到一百五十五米。
抚仙湖位处高原,周围的潜水俱乐部都只在近岸设立潜水点,普通人的下潜极限只有六十米。
位置、深度,再加上给尸体绑上石头,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抛尸方式。
经过监控调查,当天,整个抚仙湖三十多个水文摄像头并没有拍摄到这辆船舶的进出画面。
那艘船神奇的消失了。
警方开展捕捞行动,三天后,水下机器人在一百二十米深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消息来源被隐藏,官方通告是群众游船时有人溺水失踪,搜救时意外发现的。
十三号正午十二点,一艘蓝漆锈蚀的渔船,孤立黑蓝色的水面之上,发电机轰鸣,水下机器人正在全力打捞,提前割断了缠绕石头的绳索。
严宁身边除了玉溪警方和水下机器人技术员,还有另外两名专业潜水员,他们将会下潜给尸体“放气”。
一百米水深,又处高原,压强超过十个大气压,不提前穿刺放气,直接捞上来尸体就炸了。
水面波动,方才下去的潜水员顺着绳索冒出头,对着渔船上的人比了ok的手势。
太阳高照下,一滩难以形状的灰色衣服捞至甲板上,早已面目全非,除了骨架,多被鱼虾啃食,根本无法辨别,但那身衣服,确实是梁泽坤那日监控里的穿着。
严宁忍住强烈的生理不适,第一时间检查他身上是否有留存证据。
北岸,沈长秋远远站在湖边眺望,严宁勒令他留在昆明,但沈长秋自己放心不下,一个人开车跑来了。
正午热气缥缈的水面之上,只有一个隐约浮动的小白点。
慢慢的,船越来越大,直至靠岸,沈长秋躲在车后,看见严宁的身影从船上下来,其他人正抬着盖雨布的担架。
手机嗡了一下。
宁:「一切都好,放心。」
沈长秋偷偷跟着他们去了玉溪公安局。
不知为什么,沈长秋一路右眼皮狂跳,等他们拐进院子,沈长秋捂住右眼守在远处,下午五点,严宁发消息说回昆明,沈长秋又一路跟随,看她进了自家公安局的门,说忙完就回家,这才安下心来。
他也是很高兴的,毕竟明天是二月十四,今年过年晚,再过两天,十六号就是春节。
回了家,他的右眼皮终于不跳了。
晚上九点,家里的门锁刚嘀一声,沈长秋立刻从玄关鞋柜旁站直,伸手打开家门。
严宁一愣,手还端在空中,眉眼间满是毛躁和疲惫,她的大脑就像是高速运转的电脑,不停发出轰鸣的声响。
但目光和沈长秋一相视,她神情瞬间平静下来。
“阿宁。”沈长秋牵她进来,门一关,将她揽进怀里。
“别抱我了,太脏了。”严宁笑着叹了口气,想要推开他,“我可是跟尸体接触过的。”
“他是不是很可怕……”沈长秋顺着严宁的后背,脑海里是那些搜索过的画面。
从搜救到捕捞,一路百度到水下尸样,泡水里的尸体,巨人观、尸蜡化,又或者是被鱼虾分解,面目全非说的都轻了,视觉上太过冲击。
“还好,真没事,我又不是法医,”严宁轻松说,“亲眼见过这可是老来谈资,别人见不着还羡慕我呢。”
“你们警察还比这个……”沈长秋淡淡吐槽,“那你们今天顺利吗,有新发现吗?”
“顺利,你看。”
严宁起身从衣服内袋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把十字花老式钥匙,环上还挂着一个又灰又黑的熊猫,大概五厘米左右。
强子身上除了这把带熊猫的钥匙再无其他,拿出来的时候一团黑,清理消毒,白色只能恢复到灰色。
沈长秋端视这把钥匙,就是那种外挂门锁,钥匙片上几个字母看起来很是普通。
“这种熊猫到处都是,别碰。”严宁放在一边,思索说:“这把钥匙不是他之前住的那间房,这两天我再查查他的路径,或许我们之前遗漏了什么,但是……”
一声转折,严宁的神情突然严肃,像是审视嫌疑人一样打量沈长秋。
“怎么了,遇到什么了吗?”沈长秋紧张问。
“今天呢……”她仰头贴到沈长秋耳边极小声说:“……一路上啊,屁股后面都跟了个跟踪狂,走哪跟哪,甩都甩不掉,要不是他太傻,我们差点把这个尾巴抓起来审问,关个三天三夜的。”
严宁边说边正回身,刚才严肃的神情已经带上笑了,她点了点沈长秋的鼻尖,低下头开始换鞋。
“跟踪狂!?”
沈长秋大喊,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住嘴,抓着她胳膊焦急说:“那你们怎么不抓他呀?太危险了!”
严宁说这么清楚了,沈长秋压根没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是在跟踪,还以为能骗得过警方的眼睛。
“抓他?”
严宁抬头,看着极认真的沈长秋噗嗤一笑,“沈长秋,你就这么想被按在地上吗,今天你应该换一辆车的。”
沈长秋眉头一皱,“……换车,换车?你们发现我了?”
“上午我就看见了,但幸好你开的是我们的车,”严宁笑着捧住他的脸,“不然你要是换一辆,我们今天就得在审讯室见了,我亲自捞你,太丢人了。”
“我、我只是……担心,对不起。”沈长秋低软道歉,生怕给严宁带来什么困扰。
“好啦,没关系的,我跟他们解释过了,但是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沈长秋连连点头,严宁又问:“你导师回复你了吗?他怎么说?”
“他说我初试成绩很不错,虽然是第二次考研,但能自己去做调研很有钻研精神,还约我复试之前联系他。”
12号,沈长秋将简历和ppt都发给了导师,那封回复邮件,每个字他都看了好久。
“是吗?”严宁由衷欣慰,“我家的小兔子这么厉害,快让我亲亲!”
“唔!”
话音未落,严宁扑上来,她吻得太用力,压得沈长秋腰向后弯。
一分开,两人傻傻笑起来。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严宁瞟向墙上的挂钟,“我想泡澡,沈长秋,快给我放水吧。”
她拧过沈长秋的肩膀,推着他的后背向房间走去。
浴室里,雾气氤氲,白茶玫瑰的香气越来越浓郁,沈长秋飞快擦干净浴缸放好水,又去给严宁拿睡衣,等他回来,严宁站在长满粉色泡泡的浴缸前,全身只剩纯黑色的内衣内裤。
她衣服扔在一旁,银白色的手铐从衣下显露出一个亮闪闪的半圆。
沈长秋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平时,她都是穿着一件黑色细带背心。
现在她肌肤躶露,腿纤长笔直,马甲线上能看出几道腹肌的轮廓。
在往上,那里……
沈长秋脸微微发红,怕她不喜欢这种凝视,垂眸小心将她衣服放在一旁,小声说:“……我先出去。”
“沈长秋。”
严宁轻轻喊他,双手伸向背后,摸到了内衣的钩扣上。
“别走。”她说。
沈长秋眼眸应声抬起,严宁肩上的黑色细带恰好滑过手臂,唯一遮挡的那片黑色从身前散落。
小巧,却圆润挺翹。
“阿宁……”
沈长秋呼吸骤停,慌忙让开眼神,又发现严宁的手垂下,放在了黑色内裤边沿,往下一抹,外突的胯骨露了出来。
“你……”沈长秋连忙侧过头,结结巴巴,“你、你你先洗……”
他双眼疯狂乱眨,喉结不住翻滚。
严宁笑了一声,似乎起了什么兴致,她光着上半身迈步走近,语意挑逗说:“怎么了?你不穿衣服我都看了,怎么还不敢看我呢,是我不好看,还是我……太小了?”
她说着,将沈长秋的双手放在上腰处。
沈长秋掌心鱼际挨到了那一小片圆润的弧度,只虚虚停在边缘不敢乱动。
“好看,好看的!”他只敢注视严宁的眼睛,口中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她很、很可爱……”
可爱?沈长秋懊恼拧过头闭上眼。
他在说什么呢,好像是在说她真的很小一样,但是确实好看,那儿和她纤瘦紧实的身材,还有她清冷的气质,都很匹配。
“真的吗?沈长秋,”严宁追着他躲避的目光故意贴上来,“你不会骗我吧?”
她身前的体温直接穿过沈长秋丝薄的白睡衣,气息扫过鼻腔,吸入肺部深处,丝丝缕缕在流淌发烫。
沈长秋吞了下口水,正回脸。
严宁眨动双眼,还是一副调皮从不知羞的模样,沈长秋知道,她就是在故意挑逗他,但她依旧能蛊惑到他的内心。
可爱,是真的可爱,人也可爱。
但是他忘记了回答,只怔怔低头,向她勾笑的唇凑近。
唇与唇即将接触,沈长秋快要沉溺闭眼,严宁右手突然捂在了他嘴上。
“帮我剪指甲吧,太长了不方便。”
严宁手半握拳,指甲怼到他面前。
也不过才长了两毫米……哪里就不方便了?
沈长秋再次回来,严宁坐在浴缸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吹起捧在手心的泡泡。
她见沈长秋进来,立刻将双手做美甲似的搭在浴缸边缘,十根手指头还在上下摇摆。
沈长秋搬了个小凳坐在浴缸边,从她右手的小拇指开始,剪得及其认真,剪完还吹吹手指尖,按了按她圆圆的指肚。
沈长秋换到左手。
严宁剪好的右手像小爪子一样张开收起,挠了一下沈长秋的手背。
沈长秋轻笑出声。
“笑什么呢?”严宁凑近问。
“我感觉在给小猫剪指甲。”沈长秋说,“还是只坏坏的小猫。”
“我坏吗?那我应该……挠这里。”严宁手伸到他胸前,拨拉到他左边衣下粉红的小点。
“哎呀,阿宁,别乱动,小心剪歪了。”沈长秋抖了一下,严宁悻悻收回手。
沈长秋想起什么说:“前两天沫沫做了指甲,好长的,上面还带钻呢,估计那个挠起来才疼。”
“那我也去做一个,就做这两根手指怎么样?”严宁漫不经心用右手比了个耶。
食指和中指。
“嗯?为什么只做这——”
沈长秋剪指甲的动作顿住,低头小声说:“会疼的……阿宁。”
“啊?”严宁扭回头,装模作样问:“疼,哪里疼呀?做指甲不好看吗?”
“但是那里会疼……”
“那里,是哪里呢?”
严宁故意追问,仿佛逗弄沈长秋是一件让她快乐至极的事。
“阿宁……”沈长秋眼神埋怨。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嗯?”
严宁头支在浴缸边缘,表情是无辜不懂,但那双眼里的光,明明是使坏的狡黠。
那里能是哪里,可名称怎么说都让他难以启齿。
沈长秋欲言又止,眼神向后瞥,唇微微开了一道小口。
“屁屁……屁屁会疼的……”
四周仿佛寂静了一瞬,严宁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啊……别笑我了,嗯?!”
他正在羞意和懊恼中,严宁抓住他的手腕,猛地拽向浴缸,另一只手又抬在他肩下。
噗通!浴缸水花四溅,泡沫随着水面浮起,不断从浴缸边缘溢出,淡粉色的水变得清亮无比。
沈长秋翻进浴缸,深深埋进严宁的怀抱,他朦胧睁开眼,浴室的顶灯透过水面,波纹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沈长秋隐约看到她被波光所包裹的身体。
是那么的纯真无暇。
咕嘟,他嘴里吐出泡泡。
哗啦一声,沈长秋从水里扑腾而起,跪坐在她的腿上咳嗽,白色睡衣在水的浸润下变得透明,贴在肌肉上勾勒出他肩膀和手臂的线条。
“咳……”沈长秋刚抹去脸上的水滴,她的手强势地揽住他的后颈,沈长秋身体被迫微躬,下一刻,他们的唇紧紧相贴。
她的舌探了进来,是令人窒息的、密不可分的湿吻。
不知是水烫,还是赤躶的她太烫,很快,沈长秋在炽热中喘不过气。
“哈……哈……”一放开,他扭过头疯狂地大口呼吸。
严宁只是微微喘气,打量湿身的他片刻,伸手捞他黏在皮肤上的睡衣。
“别穿了。”
她不讲道理,忽视本来就有的白色纽扣,径直将水中的衣摆大力掀起来。
沈长秋跟着抬手,啪一声,衣服被扔在浴室地面,他白皙的上身和二十几天前似乎有所不同。
晶莹的水珠不断从他发尾、皮肤滑落,肩膀、背部,手臂,经过这段时间的拳击锻炼,肌肉增涨不少,在他与众不同的青涩里,夹杂着符合年龄的成熟味道。
就像青苹果落上一小片薄红,更加清甜诱人。
“沈长秋,你最近锻炼很有效果。”她微微点头赞赏,手在水中扯动他的裤腰。
“阿宁,我们、我……”沈长秋捂住水里她的手,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了?一起洗澡,不好吗?”
严宁勾了勾唇,起身抱上他,身前的曲线借着微凉的水贴合,这一瞬,沈长秋的心像是被烫出了一个洞,完全不知所措。
她仰头笑起来,似乎很满意沈长秋的反应,将静止的他向后一推,缓缓靠近说:“小白兔……不是每天都弄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等我回家吗?”
沈长秋手后撑在浴缸那头,她的手在水中摸索,流波将他们的身体不断浸没。
是的,严宁每次回来,沈长秋都会提前清理好自己,只是前段时间,她回来就困倦地睡着了,哪里还能做的了别的事。
沈长秋怔怔看她,身子一抬,里外两条裤子浮上水面,严宁从他分开的腿间,拥了上来。
褪去一切遮挡,没有亲吻,只有两具赤躶的躯体犹如胚胎般,在温热的水中极致拥抱。
严宁仿佛回到了母亲孕育她的子.宫。
这种后知后觉的安全感,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在他脖颈前呼吸,他的心跳与脉搏像是在她皮肤上奏响,她和他就像是融在一起的共同体。
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在任何名义上都应该是,世界上最闪耀的东西应该送给他,而自己,不应该再纠结什么了。
“明天,我们去拍照吧?我约好了。”严宁从他颈前抬起头说。
“拍照?好啊,拍什么样的?”沈长秋轻轻按揉她思考过度的脑袋。
“就那种……”严宁斟酌了一下,“情侣照片吧,明天不是情人节吗?小猫小兔子也要过节的。”
“那……它是礼物吗?”沈长秋激动问。
严宁想了想,“算是吧,但得早上去,中午我们回民宿和他们吃个饭,下午我得去单位了。”
“那沫沫和赵远见也要来吗?”
“你不想跟他们一起吗?”
“怎么会,”沈长秋甜甜笑起来,“我是怕他们快过年了没有时间,一起也好,就当是跟他们提前过年,他们像一家人一样。”
“我都跟他们说好了,明天他们肯定会来的。”严宁重新将头靠回,手开始在他身后的缝里摸摸索索。
“说、唔!说好了?”沈长秋缩起身子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想明白,既然是礼物的话,那他也应该……
“阿宁,你等我一下。”他想去拿他想送的恋爱记录本,抱着严宁坐直,“我马上回来。”
他从浴缸翻出来,色心早已大起的严宁一把握住他,直接来回捋动。
“你要去哪?”
“我!我……”
刺激让沈长秋腹肌绷得清晰,两团红晕猛地拍上两颊,他话也说不出来了。
严宁拽着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回来,“我们要干正事了,你看,都帮我剪好指甲了。”
她从水里站起来,将他的双手扶住一旁的花洒,加重右手力道。
“嗯!”沈长秋并紧膝,腰向后落,看着地面自己拧起来的脚趾,“我很快就、就回来,我真的会回来的……”
“不可以。”她侧过身,右手不停的同时,左手拿了什么东西。
轻轻地咔嚓一响,沈长秋腕间冰凉,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他右手挂上了手铐。
“啊?阿宁,阿宁,我不骗你,我只是去拿个东西。”沈长秋慌到小步乱踏,可说话间,手铐绕过淋浴的竖管,又拷在了左手的腕间。
咔嚓。
他像个自行车,锁在了淋浴花洒上,还赤身躶体。
“有什么事,等我开心再说吧,上次的事还没办完呢,爱你,沈长秋。”
严宁吻了吻他的侧脸,身上的水也不擦转身就走。
“阿宁,阿宁,”沈长秋向她的背影委屈求饶,“别拷着我好不好……阿宁……”
金属相撞刺啦啦响,浴室布满了温热的白茶玫瑰香,严宁脚步轻快头也不回,湿漉的脚印径直出了浴室。
沈长秋知道她是去拿什么了。
他紧咬下唇,望着上下都固定死的花洒,又左右看了看这间浴室,淋浴区隔断外侧就是洗漱池的大镜子,沈长秋也看到了白花花的自己拴在花洒上。
他想到等会要发生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花招来……
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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