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天色暗了下来。
和叶青文道别后,沈长秋和程江,还有想要戴罪立功的郭宏伟,紧急赶往开远市,他们这辆警用面包车前后,还有三四辆一同前行。
红□□交替,拖拽出一条条流动的线。
等和开远警方汇合,抓捕河口县偷渡团伙、解救缉毒警察严宁的工作即将开展。
据郭宏伟交代,他混在昆明这几个月,经道上哥们介绍,进了一个偷渡组织,用高薪工作作为诱饵,从国内带人去缅甸等地。
这段时间,中缅交界管控严格,不好跨越,他们准备横跨红河先去越南,再去缅甸。
那个哥们叫李凯杰,说等郭宏伟去了,给他安排一个主管的位子,一个月赚好几十万都是少的,他要是拉来一个人,等到了,每个人再分他五万。
郭宏伟天真的信了,甚至兴致勃勃盘算当起“蛇头”的待遇,他自己知道,这些人按照他们的话叫“猪仔”,最后是要卖给缅甸的园区搞诈骗生不如死,但他想要赌一把,他母亲,也就是郑姨,真的病了亟需用钱。
他是今天中午在开远见到严宁的,送进来时嘴里塞紧了布条,双腿双脚都被绳子死死捆住,但看起来没受什么严重的伤,衣服也很完整。
郭宏伟见她眼熟,找机会偷瞄了一眼,他吓了一大跳!
这分明是他养不熟弟弟的警察女朋友!这要是跟着淌过了红河,她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郭宏伟打听了下,送严宁来的人,手里落着好几条人命,专门拿钱替人灭口消灾,只不过这次他东家栽了,他在国内呆不下去,就将严宁留了活口,准备带去缅甸。
程江说这个人应该叫韦钢,拿出照片后,郭宏伟说有点像。
可沈长秋不太理解,去缅甸诈骗的人不要男的吗?要女的做什么?
郭宏伟冷冷笑了一声,在缅北,女人可比那些猪仔烂货值钱多了,更何况这么漂亮的,转手一卖,起价就是五十万,再加上她是警察,那些跑出去的通缉犯,还有人点了名要她。
今夜,他们已经离开开远市,在隐秘的安全屋集合,准备夜渡红河。
郭宏伟本来想找机会把严宁放了,但他们看得太紧无法靠近,郭宏伟只好假装说有几个人联系他找工作,连忙跑回昆明找沈长秋。
了解全部过程后,警方联系边境支队,原来他们对这个团伙也已经调查数月,就等一网打尽,但一直苦于找不到聚集窝点。
“这位警官哥,”郭宏伟双手拷在车最后一排,顶着一头黄草一样的枯发,探头问坐在前面的程江,“我这算是自首和戴罪立功吧?我也是被骗的,而且除了你们俩,我是真的没拉来一个人!”
“闭嘴。”程江低头整理什么。
“你帮我说说话啊!”郭宏伟肩膀撞了一下坐在身边的沈长秋,“你不得感谢我吗?而且我都没跟我妈说你在哪儿。”
沈长秋愣了一下,伸手将郭宏伟从程江的靠背上掰回座位,沈长秋望了他半晌,直到郭宏伟浑身不自在。
“谢谢。”沈长秋垂下眼眸看向窗外。
他没想到,这个讨厌了十几年的人,竟然突然带来了希望,将他从虚无的沼泽中救了出来。
这时,程江转头给沈长秋一个写着gps的一厘米圆盒,“放他袜子里,沈长秋,以防万一,我们俩什么也不能带,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件事非常危险,你真的要去?”
程江的表情很严肃。
“他得去!”郭宏伟急忙接上话,连连摇头,“他不去我就不去,身边没个认识的要我办这事……我真不行啊!”
沈长秋转过头,直接上手拽下郭宏伟的鞋,将定位器塞进袜子,又粗暴给他穿好。
“你咋放的,这太硌了……”郭宏伟扭起脚小声嘟囔。
“闭嘴。”沈长秋低斥他,抬起头,眼神坚决地说:“我必须去。”
按照安排,郭宏伟将带着假冒猪仔的沈长秋和程江,携带定位器混进安全屋,时机合适,立刻发射信号枪。
团伙的头目叫钱小龙,人称龙哥,他作为最大的中间人蛇头,这两年一直在几个市的边境打游击战,手下大大小小团伙一共有三十多人,负责各省拉人、运送、掩护等各个环节,同时,境外也有专门的接应人打配合。
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带着二十多个意图偷渡的人,已经转移到河口附近的安全屋了,他们反侦察意识很强,具体地址,就连郭宏伟都不能透露。
更严峻的是,赵小龙有一把枪。
两个多小时后,车到开远,程江一再嘱咐沈长秋诸多细节后,二人跟着郭宏伟去宾馆开了一间房,坐下没一会,郭宏伟收到消息,带着两个人从后门溜出,七拐八拐,去了另外一栋院子砖房。
房里阴森森的,一张破床,几个板凳。
就在沈长秋以为这就是中转的安全屋时,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郭宏伟那个哥们李凯杰,人还挺高,油光背头,鹰钩鼻很引人注目,另一个瘦小岣嵝,有点尖嘴腮猴,李凯杰管他叫猴子。
郭宏伟连忙站起身迎上,眼神后撇示意李凯杰,装作得意说:“哥,俩新人,可以吧?”
李凯杰仰起头慢悠悠走了几步,目光落在了沈长秋和程江身上,他眼神一动,突然揪起面前郭宏伟的衣领,凶狠道:“你他妈逗老子呢是吧!”
“啊?怎么了?”郭宏伟吞了吞口水,谄媚笑起来,“哥,这还挑人呢?咱不是说是人就行吗?”
“猴子,把门关上!”李凯杰向后朝挥手,拽着郭宏伟走到沈长秋和程江面前,“你他妈自己看看……”
他将郭宏伟推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沈、程两人:“这俩一个文艺青年,一个打扮的跟个公子一样,这皮带,爱马仕哟,来玩呢?”
李凯杰探手掀开程江敞开的夹克衣角,他皮带是个简约的h型。
沈长秋心一惊,程江这皮带上的logo他根本没在意过,而且说实话,沈长秋对自己所谓的文艺气质并没有特别强烈的认知,但他现在这样,确实也不像是走投无路、还相信国外高薪诱惑的人。
而且程江,他看起来不仅有点公子哥的贵气,身上还自带一种难以言说的正直感。
不会还没怎么样,就要暴露了吧……
“李哥、李哥!这俩真的是来找工作的!”郭宏伟赶紧配合,“你放心,他们——”
“让你说话了?”李凯杰反问。
“假的,”沈长秋看着程江的皮带突然开口,“一看就是假货。”
“你眼还尖的很……”程江笑着接过话,油里油气抬头说,“哥,我在会所实在混不下去了,我把市长老婆睡了,他们要弄死我呢……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皮肉生意就图个光鲜亮丽,这皮带,就是抬抬样子。”
会所?睡别人老婆?
沈长秋佩服程江的临场反应,还有他完美的演技。
“你他妈做鸭子的?牛逼啊兄弟,”李凯杰嘲讽的目光打量完程江,移向沈长秋,“你,你是干嘛的?”
程江和郭宏伟同时看向沈长秋。
“我?我……”沈长秋眼睛转了一半圈,沮丧着脸说:“大哥,我就是打工的,我赌博网贷滚了一百多万,就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对了,我来这的火车票是不是能报,我看网上说路费是能报销的?”
沈长秋一脸天真。
李凯杰勾起单边唇,“报,当然能报,去了就报。”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沈长秋高兴地说。
“别急啊。”李凯杰后退一步,讥笑的表情突然一变,厉声说:“你们俩,现在把身份证给我,衣服全都脱了!猴子,你检查郭宏伟。”
程江装作不明白问:“脱衣服干嘛?”
“让你脱你就脱,内裤袜子也全给我脱了!”李凯杰往旁边的破床上一坐。
程江嘟囔了几句,低头解着爱马仕的皮带,沈长秋也只好跟着做,但他很庆幸,还好程江提前预料到,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郭宏伟……沈长秋边脱边观察,那个瘦猴只隔着郭宏伟的衣服从上检查到下。
“杰哥,你看这个。”
猴子突然从郭宏伟后腰上摸出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橙红色,很小。
是救援用信号枪。
沈长秋一只脚刚抽出裤腿,金鸡独立中,人石化了,郭宏伟下意识看沈长秋,沈长秋吞了口口水,侧头看程江。
几个人眼神来回转了几轮,最后,都落回李凯杰身上。
“这东西我认识……”李凯杰嗤笑一声,接过信号枪翻转把玩,突然,他将枪举在脸前,枪口朝向天花板。
沈长秋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要是打了,整个房间就要火光冲天了!
房内死寂,李凯杰看着房间内僵住的三人,食指扣动扳机,唇一张。
“叭!”
沈长秋浑身一颤,但什么也没发生,寂静延续。
李凯杰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信号枪也需要上膛,他将枪扔回给呆滞的郭宏伟,“你他妈吃鸡玩多了是吧!还等着天上掉装备呢?”
“就……就图个乐子,这不前两天还在玩么……”郭宏伟讪讪挠着后颈,突然指着还在发呆的沈长秋转移话题,“快脱啊!你们干嘛呢!”
很快,沈长秋和程江一.丝不挂站在房间。
猴子蹲在地上,一件件翻看两人的衣服,甚至连袜子都检查了。
无可避免地,沈长秋没有毛发的隐私部位吸引了李凯杰的注意,他略微侧过身,佯装淡定,手却无意识的遮遮掩掩。
见李凯杰一直打量,郭宏伟随意说:“他天生的,从小就这样。”
“从小?你们认识?”
李宏伟眉头一皱,沈长秋额头又出了汗。
郭宏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凌乱解释:“当然不认识了,我、我猜的……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
“操,这你也信,这帮人天生个屁!”李凯杰嫌恶似地翻了个白眼:“一群娘炮!”
啊?
沈长秋无端被骂,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他瞪了李凯杰一眼,又看向别处,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这里面什么?!”
猴子突然举着沈长秋的黄色外套,还没等沈长秋明白过来,装钻戒的盒子被拿了出来,猴子直接打开:“钻戒?真的假的?”
“这能是真的?”李凯杰嗤笑一声,“骗人的玩意。”
沈长秋捏紧拳头,激动道:“你给我放回去!”
“假的啊……这么大还这么闪?”猴子并没搭理沈长秋,歪头端详戒指,“这不错,借我哄个娘们用啊。”
钻戒装进了猴子的口袋。
沈长秋气到胸膛起伏,“不行!你——”
“哥们,一个假的你急什么?”程江打断他,眼眸闪了闪,“你穷怕了是吧,这种骗女人的玩意我多了去了,回头我给你。”
沈长秋隐忍下来不再说话。
随后,两人重新把衣服穿上,但手机、身份证,通通交给了李凯杰。
“你俩,”李凯杰站起身,命令猴子和郭宏伟,“把他们头套上跟我走!”
猴子拿着麻袋靠近,套上了沈长秋的头,下一刻,他手腕直接被翻到身后,还拿绳子捆上了。
“你干什么!?”沈长秋挣扎。
“你们这是做什么?”程江也不解大声质问。
“废你妈的话,不想死快走!”李凯杰怒骂道。
沈长秋走在黑暗中,双手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他来救严宁,突然让他置身于这种环境,心里上的压力可谓是大到离谱。
他也难以想象,严宁是怎么一个人做卧底,还深入敌方内部?
这次任务,他一定会完成的,还有戒指,也一定要拿回来!
混乱间,猴子和郭宏伟连推带搡,将失去视线的两人推到室外。
“快上去!”沈长秋被人一推,膝盖被什么抵住,人前倾向前摔在铁板上。
这应该是一辆小型面包,沈长秋和程江被关在了后车厢,肩并着肩。
“别乱动!”郭宏伟按住两人小声假意警告,“我也不知道去哪,但应该没问题了。”
李凯杰和猴子坐上了主副驾,郭宏伟靠在后备箱对面,车晃晃悠悠开了,窗户开着,噪音很大。
“沈长秋。”程江突然贴近沈长秋,隔着套住头的麻袋极小声说:“买大了。”
“什么买大了?”沈长秋侧头哑声问。
“钻戒啊……”程江嘀咕,“她手指有那么粗么?”
那是因为……
沈长秋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程江又说:“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拿回来,而且钻戒都能换的,你什么时候求婚?我到时候给你们送份大礼。”
“那个……”沈长秋麻袋下的脸有些发烫,声音也扭捏起来:“这是……她送我的……”
“啊?”程江懵了,“你的,啊?”
沈长秋紧闭住嘴,剩下的,他不能再多说了,就让程江自己去理解吧……
一路上车辆停停走走,多次拐弯,沈长秋已经辨别不出方向了,但多亏郭宏伟脚上还有定位器,在犯罪分子看来,这一路,屁股后面干净到理所当然,李凯杰甚至都吹起了口哨。
但车不知到了哪,沈长秋又被拽下来换了另一辆车,这时,郭宏伟的似乎也被蒙住眼,略微反抗大叫了几声后,三个人歪歪扭扭挤在后备箱。
“完了完了……”郭宏伟似乎是知道自己恢复了猪仔的身份,害怕了。
车再次前行,轮胎飞速转过地面,沈长秋听出来这是上了高速,又过了快一个多小时,车突然停下,几个人像是赶猪一样,将三个人赶下车。
门一开,狂风灌了进来,沈长秋闻到了树木的味道。
他们好像进山了。
云南低纬度高海拔,春天的风异常狂躁,而山里的风比城市更加猛烈,沈长秋的外套呼呼作响,粗糙的麻袋几乎贴在了脸上。
还没站稳,刚才那辆车立马踩了油门呼啸而出。
之前的李凯杰换成了别人,那个瘦猴和另外两个人不断的驱赶命令,
程江在最前面,沈长秋在中间,郭宏伟跟在最后,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摸摸索索上了山,树叶不算扫过他的身体,这种感受,沈长秋深刻理解了“猪仔”的含义。
踉跄走了半个多小时,沈长秋远远听见了交谈声,眼前也似乎有了点光亮。
现在算起来,应该是快午夜了。
这时有人说话:“猴,那间塞不下了,关那间吧!”
沈长秋踩上了水泥地,跟着上了咚咚发响的铁质楼梯,吱呀一声,像是生锈的铁门被推开。
“快进去!”猴子大声命令。
沈长秋又被一推搡,跌了一间机油味极重的房子,唰的一下,他头上的麻袋被取了下来。
“都到这了,好好听话,等过去,咱们吃香喝辣,重新做人!”瘦猴说着退了出去,猛地将铁门关上,还拉上了栓。
这间房只有五六平米,两扇窗,一扇门,头顶挂着一个瓦数很低的白炽灯,昏昏黄黄,地面油乎乎的,不过,角落几张纸壳上躺着一个男人,光头,穿着一件蓝色细花衬衫,身材肥壮。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手脚都没拷,听到来人,只抬了抬眼,调整了睡姿,又闭上了。
“来,这个结很简单。”程江转到沈长秋身后,背对着去找他的手。
那个男人依旧没什么动静,但关在这里,说明他也是想要偷渡的人员之一。
没一会,三个人活动着发酸的手腕,程江回头去查看刚进来的铁门,沈长秋去窗户边打量。
这里是二层,外面树林密密葱葱,月亮升在头顶,方向应该是南方,要离开的话,这扇窗户行不通,外墙光溜溜的,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而且楼下应该就是他们来的方向,门口的破保安亭里还亮着光,地上的角落里还堆着看不懂的器械,这像是一个什么工厂。
“沈长秋……”郭宏伟小声凑近,指着程江说:“人到了吗?咱们什么时候那啥啊?”
他伸手比划,又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号枪。
“别急。”沈长秋说。
他必须先找到严宁,确定她的安全。
“我说你们……"那个地上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有点东北味,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说:"别想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还不如去那好好努力。”
沈长秋三人面面相觑,这个男人好像根本没有睡着,可他似乎不在意他们刚才的举动。
他又说话了,“别学那个女警察,想跑,还不是被抓回来打了一顿。”
“你说什么?”
“你说谁?”
程江大声质问,沈长秋急忙凑近这个男人问:“女警察,她在哪?!”
“不是……你俩干嘛的?”东北男人皱起眉上下打量,满是不信任的目光。
沈长秋脑筋飞快一转,努力变成记忆中最流里流气的模样,蹲下身侧搂过这男人的肩膀,示好道:“大哥,我这不是躲灾么,混不下去了,咱们今晚真能过去吗?我就是问问,那女警察什么来头啊?不能坏事吧?”
沈长秋讨好的样子很乖巧,东北男人眼睛眯成了缝,“你这细皮嫩肉的,你躲什么灾啊?以前干嘛的?”
“他会所的,卖身的。”郭宏伟随口说。
“不是不是!你记错了,我赌博,大哥。”沈长秋憨憨一笑,“欠一百多万了……你说那个女警察她……”
“赌博?会所?你?"
东北大哥一愣一愣的,看着沈长秋白净的样子笑了起来,他反抱回沈长秋的肩,十分亲昵地看着他,“那有啥不好意思的,等咱们到那,你就做我的人,他们说我金虎杀伐果断,去了就是领头羊,你以后,就叫我虎哥!”
金虎又说:“怎么样,你老老实实跟我处,保准你到那不被别人欺负。”
他说的话好奇怪,什么做他的人,什么跟他处?
沈长秋浑身不舒坦,拧开肩膀,“大哥,真、真不用,那个女警察在哪呢?”
“不用?”金虎皱起眉,“你咋就想着那个漂亮女警察呢?你不喜欢男人啊?”
“男人?”
沈长秋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金虎,却突然对上程江具有暗示的目光,他的眼神一次次往金虎上瞥。
沈长秋领悟到了,内心哀叹,不得已,他清了清嗓细声开口,“大哥,你也、也不是不行……我就是,没什么经验……”
沈长秋这幅尴尬模样,金虎以为他是害羞,高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啧,你真是个小可怜啊。”
说着,他直接摸上沈长秋的大腿。
“!?”
沈长秋浑身鸡皮疙瘩,立刻握住金虎的手腕挪开,趁金虎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又软软地问:“那虎哥,你说的那女警察什么来头啊,打的重吗?她不耽误咱们出去吧?”
沈长秋感觉自己要吐了,那边,程江在想办法打开西边的窗户。
但金虎像是一脸被迷住的模样,捏着沈长秋下巴左转右转,“不重,踢了几脚浇了几盆水而已,还要卖的,不过那女警察长的还怪漂亮的,可惜不让人摸,去了不是一样□□。”
“你说什么!?”沈长秋猛地挣开下巴,眼神充满了愤怒。
“怎么了?”金虎狐疑看他。
另外一边,程江打开了窗户,正探出头观望,郭宏伟立马跟了过去。
金虎刚要回头,沈长秋突然凑近金虎,压低声音说:“没什么呀,虎哥,那她关在哪你知道吗?”
因为担心严宁,沈长秋说话染上了鼻音,还死死盯着金虎,双眼竟然还有淡淡的泪水。
金虎又觉得沈长秋是在跟他欲拒还迎,这种近似羞愤的模样让金虎一下子蒙了,他怔怔说:“她呀,她就在楼上呢……啧……要我说……你比女的漂亮多了……”
说着,金虎的手又摸到沈长秋大腿上。
“滚!”沈长秋厉声将他大力推开。
这时,程江从右边窗户收回脑袋:“这应该是个老矿场的办公楼,整楼七层,我们在二层,是最东边一间,外面是铁楼梯,可以上去,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金虎一愣,站起身看着程江纳闷道:“哥们,你他妈咋跟个条子一样?你们到底来干——啊!”
“闭嘴!”
沈长秋抬手给金虎的下颌来了一拳,金虎嗷了一声,人直接硬挺挺的晕了,程江立刻从地上捡起绳子,和沈长秋将金虎死死捆住,郭宏伟脱了他的袜子,塞在他嘴里。
“沈长秋,你他妈好演技啊,我要不是知道,还以为你真喜欢男人!”郭宏伟站起身说。
“你也闭嘴!”
沈长秋气到头晕,用力擦着金虎摸过的下巴。
这人真的太恶心了!
“不是我说,你以前也没这么凶啊……”郭宏伟嘀咕。
“快走!”程江已经翻上窗户,“从这上去。”
他落地声音很轻,外立面生锈的铁楼梯只轻轻颤了一下。
沈长秋立刻跟着爬上窗户,也翻了下去,这里像是一座荒废的小型工厂。
房间里只剩郭宏伟瞪大眼睛,原地手足无措。
“快走啊!”沈长秋隔着窗户哑声喊。
郭宏伟左右看了看,摸了一下口袋里的信号枪,也跟着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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