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属下斗胆请主人赐雨露
商引羽忙上前,把乔北寄一把抱起放上榻,解开暗卫服查探。
你要当暗卫孤让你当,可你也不看看自己这身子是什么情况,揣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也敢上房梁!
还有这暗卫服外的腰带,行,束得不算紧,可上边这些暗器是怎么回事?
商引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入永安宫前还想着今晚放北寄回去,他现在只想把乔北寄暗榻上好好打一顿屁。股。
孤知道你身手好,可那么高的房梁,你要是失足滑了一下,可不只是孩子没了,搞不好得一尸两命。
乔北寄仰面躺在榻上,看着纱帐落下,感觉着陛下扯掉他身上的衣物,他一动也不敢动。
这可是在皇后的寝宫,他已经恢复了暗卫的身份,陛下竟要在皇后的榻上幸他吗?
乔北寄心脏跳得厉害,又羞愧又惶恐,想逃回房梁隐秘处,身子却因为陛下的触碰一寸寸软了下来。
视线与陛下灼热得仿佛燃着火焰的目光相对,乔北寄更是只剩下一处硬着了。
商引羽吧乔北寄身上的暗器全搜刮出来,将它们连着腰带一起丢到地毯上,伸手捏住乔北寄的下巴,尽力平缓着怒气,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笑,道:
“你说,孤现在是该叫你梓童,还是暗卫统领暗十九?”脱了凤袍,换上一袭黑衣往房梁跑,能耐了啊。
乔北寄几乎无法承受陛下身上的威严逼迫,他很清楚,不管是乔北寄还是暗十九,都不该躺在皇后的凤榻上。
“主人,主人,”乔北寄仰着头,露出自己的脖颈,让皇帝能更好地掌控他, “属下惶恐。”
“孤看你胆子大得很。”房梁都敢上了。
乔北寄咬唇摇头,他不敢的,他再怎么恃宠放肆,也不敢以暗卫之身在凤榻上狐媚惑主。
商引羽一手捏着乔北寄的下巴,一手下探,去掰乔北寄垂在身侧的手,轻松从对方手里掰出了一块腰牌。
暗卫·十九。
他去宫宴前才说对方可以不用穿凤袍,换自己喜欢的,乔北寄确实换了自己喜欢的,配备得这叫一个完善。
“暗十九?”商引羽看着手上的腰牌,也想像是对待那些暗器一样地丢下榻去,但见乔北寄一脸紧张地看过来,他到底只将那腰牌放到乔北寄脑袋旁。
“主人。”乔北寄双眼有些氵显,他很久没听主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一瞬间,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陛下别说是想在凤榻上幸他,就算是在祭祀的香案上,他也会全身心地服侍陛下。
商引羽看到乔北寄眼里的水光,呼吸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沉着脸道: “哭也没用,孤必须让你记着教训。”
乔北寄虽不清楚缘由,但还是恭敬道: “属下听陛下训。”
“背过身去,趴跪着。”商引羽沉声道。
商引羽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罚,打肯定不能重打,轻轻来两下还得担心孕期的乔北寄受不住疼掉下泪来。
乔北寄对这个姿势很熟悉,当即就带着身上散了大半的暗卫服转过身。
商引羽看着他动,从一旁扯过几个软枕给乔北寄,让他垫着,不至于压迫到肚子。
“孤别的都不于你计较,但你避退宫人,没做任何措施,独自带着身孕上房梁,必须得罚。”
至于惩罚的尺度控制,还真是个问题。
乔北寄茫然地眨了两下眼,他归京后陛下宠幸于他,也会寻一些由头“惩罚”他。
手不环着陛下而去抓被褥要受罚,把不喜欢的说成喜欢的要受罚。
他也不知陛下是否真心觉得他错了,但陛下罚过,他就算喜爱着陛下的惩罚,也绝不会再犯。
听陛下要罚他,乔北寄埋着脑袋,顺从道:
“请陛下赐棍棒。”
商引羽微挑了下眉,看乔北寄可以抬高受罚处,一时不知气还是该笑。
孤这是要揍你呢,你当孤跟你玩忄青趣?
不过这也是个主意,他不可能去找根棍子给乔北寄来个多少多少杖,但不能打,他还不能把乔北寄馋得求饶悔恨吗?
……
商引羽赐完“棍棒”,隔着纱帐,让宫人上毛巾热水。
毛巾换了几遍,亲自为自己和乔北寄擦洗完,商引羽看向瘫软在榻上的乔北寄,问: “可记住教训了?”
乔北寄红着眼睛点头。
他已经明白陛下这次是真想罚他,只赐雷霆不赐雨露。
陛下不给他雨露,他也不敢求,只能自己忍着。
最后没能忍住,还弄脏了凤榻,他哪敢不记教训。
莫说在怀孕期间上房梁,他现在想着离地十尺就慌,这辈子怕是都不敢用轻功了。
商引羽见乔北寄情绪低迷,有些担心乔北寄这次上下房梁,落了伤在他检查不到的地方。
拉过被子给乔北寄盖好,商引羽道: “北寄也好些日子没看御医了,孤召张御医给你看看。”
乔北寄半张脸缩在锦被里,身上还残留着陛下赐棍棒后的感觉,不敢看陛下,闻言只顺从地点头。
商引羽吩咐下去,就在乔北寄身旁躺下,隔着被子将人抱住。
张御医垂首入内,很快视野里就出现各式暗器和一方腰带,它们落在凤榻旁的地毯上。
嘶……
张御医的神经骤然紧绷,脑海里浮现的皆是陛下和皇后遇刺,以及皇后刺杀陛下未成的荒唐想法。
不敢再想下去,张御医看到一片明黄的衣角,当即上前叩拜: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商引羽看着张御医道: “皇后精神不振,还请张御医帮忙看看。”
“是。”皇家任何一点小病小痛都是大问题,张御医不敢马虎拎着药箱起身上前。
就见纱帐放下,陛下坐在榻边,隐约能看到凤榻上还躺着个人,定然是陛下刚册立的皇后。
只是那人仰面躺着,肚子有着些许的起伏。
张御医眼皮猛地一跳,在太医院待了大半辈子,他当然知道那起伏代表着什么。
陛下刚与皇后成婚,皇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肚子?
他这是得知了继大将军之后的又一皇室隐密?
张御医觉得要完,却也只得上前,隔着纱帐为皇后诊脉。
咦,这脉相……
张御医再看脉枕上的手,并不是女子的纤纤玉手,而是一双男子的手,手掌上带着习武之人的茧。
这脉相和这手他都极为熟悉,毕竟是他诊了好几个月之人。
陛下说,这是皇后。
张御医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先前陛下大婚,大将军就旧疾复发,他还以为是陛下将大将军折腾出事了。
现在一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恐怕乔家小姐乔十九只是个幌子,陛下用凤辇抬入宫是的大将军。
这册立的皇后,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也是大将军!
只是陛下为何要这样做?莫非在对大将军日复一日地折辱中,真对大将军动了情?
不,就算动了情也没必要赔上皇后之位。
张御医实在想不明白,但大将军此时是以皇后的身份接受他的诊断,他就不能再有那些私心了。
大将军,你若不愿受陛下的折辱,下官也没法再助您了。
张御医在陛下面前给大将军诊了好几个月的脉,早已练就了心中想法万千,面上不露丝毫情绪的本事。
他状若一切寻常地收回切脉的手,起身对陛下行礼,恭敬道:
“皇后身子无碍,只是……爱欲乃人之本性,切莫压抑过甚。”
商引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往他让张御医给乔北寄看,对方说的都是让他克制些,别再折辱将军,了。
今天他就勾了乔北寄一次没满足,对方改口得居然如此之快。
这诊脉的技术还真神了。
商引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问了些能不能用轻功之类的问题,就起身亲自将张御医送出。
送走了张御医,商引羽撩开纱帐,看向据说爱欲被压抑的皇后。
他的皇后耳尖泛红,垂着眸回避他的目光,他也看不出对方压不压抑。
这么晚了,商引羽也不可能再把乔北寄送回镇国将军府,他掀开被子躺进去,闭上眼思考该如何对乔北寄。
大约过了一刻钟,商引羽感觉乔北寄缓缓靠近了他,将脸贴上了他的手臂。
商引羽睁开眼,侧过身将乔北寄揽入怀中,问: “怎么了?孤罚得太狠了?”
乔北寄摇头,小心翼翼抬眸看着皇帝,道: “主人,御医说不可压抑太过。”
“所以?”商引羽按住乔北寄拉住他衣带的手。
“属下斗胆,请主人赐属下雨露。”
商引羽把面红耳赤的乔北寄抱到身上,问: “今日之事,知错了吗?”
“属下不该上房梁。”乔北寄乖顺垂首。
商引羽捏起他的下巴,指腹摩挲着乔北寄的唇,问: “以后待哪?”
“听凭主人吩咐。”乔北寄小心张口,抿了抿皇帝的指尖,没听陛下喝止,就将半截含入口中。
乔北寄知道,自己在狐媚惑主。
陛下说他是皇后,张御医说爱欲乃人之本性不可压抑,这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念想,而陛下不制止他,他就压制不住那念想。
“就跟孤身后吧,”商引羽揽着乔北寄转了一圈,上下改变,让乔北寄仰面躺在榻上,道:
“无须隐避,孤许你贴身跟随。”
“谢陛下。”乔北寄欣喜地亲了亲陛下的指尖,还是觉得不够,大着胆子倾身去亲陛下的脸。
商引羽忙着做赐雨露的准备,也就由着他去。
乔北寄边亲,边大着胆子问: “主人,您这回赐属下雨露,能更用力些吗?”
主人自从知晓他有孕后,总是待他太温柔,仿佛他被正常的力度一撞就会破碎。
商引羽把他摁回去, “孤赐你雨露,你受着就是。”
摁完还是补充了句: “重了你受不住。”
受得住的。乔北寄不敢再说,只配合着陛下。
商引羽大概也明白乔北寄所想,北寄觉得孤幸得不够爽。
北寄那般馋孤,因大婚的事与孤分开了好些天,现在睡一起了依旧无法尽幸,当然会觉得难受。
可这个要求他现在真的办不到。
可到底是心疼了,商引羽在结束后对乔北寄许诺: “待你生完孩子养好身体,要多激烈的,孤都给。”
这对乔北寄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乔北寄乖顺伏在陛下肩头,心想:陛下的意思是,会在他生下皇嗣养好身体后再满足他一回。
或许会空出半天或者一整天的时间来狠狠幸他,那之后,陛下才会赐他死。
让他的孩子被皇后教养,许乔家皇后之位,让他代皇后完成婚礼,恢复他暗卫的身份,还会在他死前还会彻底满足他一回。
陛下当真待他太好了,这样的温柔对待,他曾连奢想下都不敢。
“谢主人。”乔北寄几欲哽咽。
主人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只能再次宣誓效忠:
“属下愿为主人效死。”
好了好了,孤知道你馋孤。
商引羽揉了揉乔北寄的头。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乔北寄对生理满足的渴望,他不过答应了之后会给乔北寄想到的激烈,乔北寄就这么动容。
北寄这般馋孤,孤都要有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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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主人对属下真好。
黄桑:孤知道你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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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孤的皇后要生了
帝后大婚过去数月,乔北寄的肚子又大了些,已经接近太医院算出的临盆日子。
商引羽再不肯让乔北寄一身暗卫服成天跟着他了,就让他暂住在永安宫养胎,太医院上下随时待命。
镇国将军还在府里养伤,没法上朝,商引羽为表示皇帝的关怀,往那空空如也的将军府送了好几次礼物。
商引羽也不想拘着乔北寄,早已跟对方说过这宫里每一处没他去不得的。真要想出宫也行,跟他说一声,他来安排。
乔北寄顺从应下,却从商引羽不让他跟在身边的半月以来,从未踏出过永安宫一步。
本来商引羽还期待着自家皇后端碗汤来御书房,说“这是臣妾亲自吩咐御书房为陛下熬的汤”。
后来发现北寄一宅近半月不出宫门,商引羽只好把批阅奏折的地方改成永安宫。
商引羽照例让宫人搬着奏章前往永安宫,刚入殿,乔北寄就带着女官前来迎接。
商引羽看到乔北寄见着他的一瞬间,对方眼里就亮起了光。
而商引羽一见乔北寄这模样,就心里发虚。
北寄已经怀了快十月了,这几月是绝对不能行。房事的,北寄这都饿得眼冒绿光了。
可张御医他们算的临盆日期就在这几天,商引羽是绝不可能让乔北寄自己待着的,他不守在对方身边就不放心。
只能盼望着乔北寄定力再好些,再忍忍,待会莫要扑上来。
“陛下。”乔北寄屈膝想要行跪礼。
商引羽上前将人扶住,道: “在这永安宫里,我们就做寻常夫妻,北寄无需在意礼节。”
寻常夫妻……
乔北寄呼吸一窒,不自觉紧扣了手心。
他不敢的,他不过是一个狐媚惑主后怀了主人家孩子的奴仆,主人待他宽恕,他哪敢与主人称夫妻。
商引羽见乔北寄久久未有应答,也不再提,搀扶着对方回内殿。
北寄痴馋孤的身子,要中宫之位,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需求交易。但真正以夫妻相待要看是的心,没法这般随意地交易,商引羽也不会逼着乔北寄把心给他。
北寄虽给不了孤心,身子却是彻彻底底给孤了。
乔北寄不喜欢与他人有身体接触,商引羽算得上是仅有的例外,除了他,就算是暗卫扮作的女官,乔北寄都会与他们刻意保持着距离。
北寄这般不喜欢与他人接触,商引羽总担心北寄怀着孕走路没人扶摔着了怎么办,但也很喜欢北寄对他的这点不一样,喜欢北寄对他的亲近和信任。
于是,在乔北寄怀孕期间,商引羽走在他身边,都是能自己扶就尽量扶着,绝不会假手他人。
如果他不去扶,乔北寄绝对可以视一众女官宫女为无物,揣着十个月大的肚子健步如飞。
商引羽扶着乔北寄在内殿落座,乔北寄正往他身上贴,就见一只雪白的大猫脑袋在窗口冒了出来。
“喵。”
自从皇帝大婚后,这大猫跑出来过一次,太后就看不住它了,现在天天往永安宫跑。
永安宫的宫人已经跟这被陛下唤做“二十”的大猫混熟了,见陛下没有要赶猫走的意思,暂为皇后贴身女官的暗十四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了些,让大猫能成功钻进来。
大猫一跃入内,快步走到商引羽的桌案前蹲下,商引羽撸了把它的脑袋,它眯眼享受过,就又跑到乔北寄身前。
乔北寄学着陛下的动作,在大猫头上撸了一把,但没用,大猫就蹲他身前不走。
许是没撸够,再撸一把,依旧蹲着不走。
乔北寄不擅长应付动物,只要一下战场,他的坐骑乌云踏雪他都管不住,只能求助地看向身旁的陛下。
以往乔北寄这么看着他,商引羽都会把二十抱走,但现在商引羽觉得有只猫吸引乔北寄注意力挺不错的,免得北寄总眼冒绿光地盯着他。
商引羽假装没接收到乔北寄的求助,直接翻开本奏折开始批阅。
商引羽心想着,若是北寄贴孤身上撒娇,孤就勉为其难帮忙把十二哄到一旁去玩。
两本奏折批阅完,身边都没动静,商引羽有些诧异,借着换奏折的空隙看了眼身旁。
就见雪白的大猫脑袋贴在乔北寄的肚子上,一双猫眼睁得大大的,乔北寄单手抚着大猫脑袋,一人一猫似乎相处得极好。
行吧,也算是成功分走了北寄的注意力,北寄已经怀了十个月了,他是真没法再给对方身体上的满足。
商引羽收回视线,正打算继续批阅奏折,就听乔北寄发出一声忍痛的低哼。
“唔……”
商引羽忙抛下奏折转身看去,就见乔北寄一手按在肚子上,眉头紧蹙,大猫也受了惊般地抬起脑袋竖起耳朵。
“北寄,”商引羽虚揽住乔北寄,问: “肚子疼?”
“是。”乔北寄绷着身子倒在皇帝怀里,只能勉强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看乔北寄的模样,商引羽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胎动,边吩咐宫人传太医,边小心将人抱起,准备将乔北寄放凤榻上去。
一将人抱起,商引羽就看到原先所坐之处有着一片水痕。
这是……羊水破了?
商引羽大脑空白了一瞬。
好在每次张御医跟乔北寄讲些什么他都在旁边听着,很快反应了过来,抱着乔北寄往偏殿走。
这还躺什么凤榻,直接进产阁吧。
太医院全员待命,一收到消息,负责皇后生产的御医们立刻赶了过来。
张御医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是被皇后宫里的女官架着,一路飞檐走壁过来的,反而成了第一个到的御医。
最后落了地,脚踩在永安宫名贵的地毯上,张御医腿都是软了,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陛下果真心思慎密,为了掌控将军,连皇后身边的女官都用得是如此武艺高强之人。
强行稳定心神往产阁走去,一路上听安公公说着皇后的情况。
唔,羊水破了,腹有阵痛……嗯?陛下说要在产阁守着?
陛下这是何意?可是不信任产阁中人?
一队队宫女准备着热水毛巾往产阁送,张御医不敢耽搁,快步跟上,拎着药箱入产阁。
一入产阁就见皇帝坐在榻边,紧握着皇后的手。
“陛下,”张御医纳头便拜, “产房乃不洁之地,您身为天子,身份尊贵,不可……”
“孤不会打扰你们接生,”商引羽打断道: “今日也不会赐罪任何一人,孤必须陪着皇后。”
他知道太医认为产房是不洁之地是假,怕他一言不和把人拖出去砍了才是真。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北寄那么抗拒被他人触碰,他怎么可能把北寄一个人丢产房里。
“陛下,”乔北寄刚缓过一阵痛,就听到皇帝的话,忙道: “臣身子……”
乔北寄一开口,商引羽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无非是一些身子污秽不可沾染之类的话。
他只注视着乔北寄的双眼,道: “孤陪你。”
乔北寄就噤了声,陛下明确提出要做的事,他只会负责去执行,永远不可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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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孤陪你。
十九:听陛下的。
张御医:???御医无人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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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请主人幸死属下
商引羽说不打扰御医们,就只坐在榻边乔北寄看得到的地方,由着御医和宫人们忙碌。
流程是早计划好的,现在远还没到皇后真正临盆的时候,只是皇帝守在产阁里,一众宫人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力,就算没事干,也要做出很忙的模样。
守在一旁的女官见皇后额上还留着汗水,拿着温热的毛巾上前为其擦拭。
离真正生产还有大半天,商引羽接过女官的毛巾,边给乔北寄擦着汗,边握着乔北寄的手跟他说着话。
商引羽其实比乔北寄还紧张,为了这次生产,他和太医院做了好几个月的准备,医学院出来的相关毕业生都被弄过来了,一旦出问题,就安排上剖腹产。
但那是下下策,现在的条件剖腹,出血和感染依旧是个不小的问题。
明明已经做足了的准备,可真正看到乔北寄躺在产阁中,额角疼得全是汗,就想穿越回北寄怀上的那天,绝不碰能让北寄受孕的那条道。
“北寄,等你生下孩子养好身体,孤就送你回将军府,不再拘束着你。”
他觉得乔北寄只是想要皇后的位置,并不想在宫里和他像夫妻一样生活。
乔北寄闭着眼任他擦汗,脸上没什么表情,商引羽也只能从对方被他握着的手收紧了些许,来判断乔北寄心中是有波澜的。
商引羽继续道: “孤往将军府送了许多礼物,你回去就能见着。”
“主人,”乔北寄睁开了眼睛,低声道: “属下想守卫在您身侧。”
那是他最后的日子,他不想出宫,不想离开。
乔北寄只想生下皇嗣,就以暗卫之身追随在陛下身侧,等养好身子,陛下再幸他最后一回,他就可以去了。
“行,都依你。”商引羽现在只想让北寄心情好些放松些,自然什么都答应。
不管是以大将军的身份重入朝堂,还是以暗卫的身份跟在他身边,甚至以皇后的身份留在永安宫,商引羽都不会反对。
他给乔北寄办这些身份的时候,就默许了对方能以他想要的任何一种身份生活。
商引羽感觉自己答应下来后,北寄明显放松了许多,握着他手的力道也松了些,脑袋微微往他的方向靠,是一种信任而依恋的姿态。
商引羽看着因为他的许可而心情愉悦的十九,他脸上也跟着带了点笑,只是眼底却染上点茫然与无措。
孤懂朝臣所想,解百姓的需要,知道大夏该往什么方向发展,却总猜不对十九的心。
上一世他以为十九心悦他,就让十九日日同他好,等十九不再给他回应,他才明白十九有心上人,同他在一起是被逼雌伏。
重生后他发现,十九其实有皮肤饥渴症,因此才会那般迷恋他给的爱抚,给他十九心悦他的假象。
也是在重生后,他才知道十九那位青梅竹马也不是他爱慕的人,上一世十九不给他回应了,只是因为十九认清了身体需要和爱慕的不同,十九只是不爱他。
这辈子,商引羽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十九了,但十九祭神那日哭着说要当他暗卫,又再次让商引羽明白他还是不解十九。
包括这一次,他以为北寄只是想要皇后的位置,并不喜欢当皇后,所以不会想继续留在宫里,但北寄说想守在他身侧。
原来养好身体后回将军府,也不是北寄想要的。
“北寄,”商引羽把乔北寄的手贴在脸颊,见乔北寄看过来,就轻笑了笑,问: “你可不可以答应孤一个请求?”
阵痛已经过去,乔北寄听到太医们聚在一起讨论,说他还要好几个时辰才会临盆,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皇帝身上。
听到陛下的询问,乔北寄都没听是什么要求,就直接点头, “臣答应。”
这全身心信任的模样让商引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只好亲了亲乔北寄的手背,道: “北寄,日后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你的心中所想,多跟孤说说,行吗?”
孤现在不了解北寄,但北寄是孤的皇后,上了族谱的那种,要和孤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很长,咱们慢慢解。
“嗯,臣同陛下说。”乔北寄点了头,又是一阵阵痛,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忍痛。
握下去的感觉让乔北寄猛地想起自己的手被陛下抓着,忙松了手,当即就有声未压抑住的痛呼从口中泄出。
“唔!”
商引羽感觉乔北寄松了手,又见对方强行合上唇,不知是咬着牙还是口腔,忙道:
“北寄,张口。”
乔北寄对这样的命令不陌生,他刚回京那一月,陛下要他,他半点不懂榻上侍奉该如何做,陛下就一点点教他。
陛下说张口,他张了,陛下就会入他口中。
及时痛的厉害,乔北寄听到陛下让他张口,还是忍着缓缓张开了口。
当即就有宫人拿着新的毛巾上前,想让皇后咬住,商引羽比他快了一步,将自己另一只手塞了过去。
刚塞乔北寄咬住,商引羽就感觉乔北寄的舌头贴了上来,一下下舔着。
嘶……
商引羽忙绷住脸。
一旁的宫人见皇帝面沉如水,只以为皇后将陛下咬疼了,急得团团转。
阵痛过去,乔北寄缓缓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顿时面上烧红。
商引羽若无其事收回手,看着乔北寄,问: “北寄记得自己先前答应了孤什么吗? “
“喜爱的,不喜爱的,都要同陛下说。”乔北寄红着脸,垂下眼,不敢跟产房里任何一人的目光对上。
“北寄现在就同孤说一件,你喜欢的,想要的事物。”
乔北寄大概明白陛下是想赏赐他,可为什么要给他赏赐,因为他刚刚侍奉了陛下?
“臣……想吃御膳房的糕点。”乔北寄低声道。
商引羽召了张御医询问,张御医点头说能吃,他就吩咐宫人去准备,
龙须酥,枣泥糕,桃酥……宫里有的全安排上。
“为什么想吃糕点?”商引羽给乔北寄擦着刚刚出的汗。
乔北寄睁眼看着产阁的房梁,睫毛一颤一颤的, “当初臣离京,乌云踏雪吃不下边关的点心,一直惦记着宫里的点心,臣……也惦记着,突然就想吃了。”
商引羽道: “日后如果北寄再离京,孤给北寄配上御厨跟随。”
“谢陛下。”乔北寄不再吭声了,他惦记的从不是宫里的点心,而是这座皇宫的主人。
他不觉得还会有日后,等他生下皇嗣,陛下再满足了他,他这个污点就不该再存在了。
……
皇后临产,在产阁躺了大半日,皇帝就在旁边陪了大半日。
皇后每疼一次,皇帝都得问一问皇后喜欢的东西。
皇后的回答也从“想吃宫中的点心”, “喜欢守着陛下歇息”到“想让主人唤属下一日十九”, “喜欢主人”。
一众御医和女官看着陛下全答应了,一副要群星不给明月的模样,都对皇后得圣宠的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张御医越发看不懂陛下和大将军的关系,这是软禁逼迫折辱?昏君纵容宠妃也就是这样吧?
不过为何大将军想让陛下唤“十九”?皇后闺名乔十九,这与大将军有什么关系?
搞不懂搞不懂。
“出来了!出来了!皇上皇后,是个小皇子!”
乔北寄脱力地瘫在榻上喘息,张口无声地唤着主人。
商引羽见他这气若游丝的模样,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俯身珍重地亲着乔北寄的额头, “十九,孤在。”
“主人,”乔北寄已经没了力气,身体疲惫得很,感受到主人落下的口勿,强撑着道了句: “十九心悦主人。”
“孤知道,孤知道,”商引羽抵着十九的额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孤也心悦十九。”
乔北寄缓缓闭上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而无憾了。
北寄睡了过去,商引羽带着宫人把他送回寝宫,才有空去看孩子。
孩子已经被清理好,乳娘喂过一次乳,现在躺在小床上还在哭着,安德忠和暗十四一左一右守着在哄,大猫也蹲在旁边。
商引羽走过去,安德忠满脸都是笑,道: “陛下,皇长子像您。”
商引羽看向床上的孩子,小小的一团被包在襁褓里,他一只手就能托住。
这是北寄一心想着生下来的孩子,是他的皇长子。
至于说像他……
那么小的一只,眼睛都没睁开,商引羽真看不出。
商引羽在女官的教导下把孩子抱起来,被他抱起,孩子的哭声就停了。
他也不批奏折了,抱着孩子在北寄的寝宫转悠。
乔北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陛下抱着襁褓坐在他榻边守着。
“主人。”
乔北寄想起身行礼,商引羽发现他的意图,忙把人按住,将孩子放到乔北寄枕边,道: “十九你看,我们的孩子。”
“嗯!”乔北寄看着闭着眼睛的漂亮孩子,眼里有点热,这是他和主人的孩子,主人还记着今日唤他十九。
“十九,你瞧他多像你,可乖了。”
“像主人。”
安德忠一旁听着帝后说了半天没意义的废话,终于忍不住道: “陛下,您还未给皇长子赐名呢。”
商引羽先问乔北寄, “十九有喜欢的名字吗?”
乔北寄摇头, “还请陛下赐名。”
“叫清晏如何?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这是商引羽早就想好的名字,上一世,他问乔北寄的理想抱负,乔北寄答: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这是北寄最想要的,他就想着不管生下是的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这个名字。
“极好。”乔北寄目光温柔,缓缓把目光从陛下身上移到襁褓中的孩子身上,心想,这样有着寄托和期望的名字,陛下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喜欢就好,他去了后,陛下必定会好好待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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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商清晏养在永安宫,皇后刚生产完,也在永安宫修养。
商引羽看了看自己莫名冷清的甘露殿和御书房,吩咐人在皇后寝宫里加了张榻,也搬了过去。
乔北寄恢复得很好,当日就能下床,第十日就想上房梁。
商引羽让人搬来梯子,威胁道: “你要敢上去,孤也跟着上去”,才暂时打消乔北寄的想法。
成功把乔北寄劝住,但商引羽并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知道乔北寄婚后就格外喜欢上房梁的毛病是怎么来的,现在对方还在养身体,他不可能再来一次“赐棍棒”,只能每日一下朝就赶到永安宫盯着。
小清晏已经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每日最喜欢的事就是跟大猫互瞪,瞪着瞪着就能咿咿呀呀笑出声,手舞足蹈。
也不知那蹲在他小床前一动不动的大猫,是哪里戳了他笑点。
一开始商引羽还得在他笑得踹开小毯子的时候,帮他把毯子盖上,后来……二十就学会给小家伙盖毯子了。
行,吧。
大猫天天往永安宫里跑,为了不从此母子反目成仇,商引羽每日傍晚都要送二十回太后处,之后他自己再回永安宫用晚膳,老婆儿子热炕头。
一日,商引羽送完二十回来,刚踏入永安宫,就见北寄抱着小清晏从宫殿屋檐上飞身而下。
恰好风起,早开的桂花被风吹起,北寄踩着那片片花瓣在空中一次次跳跃,院子里只有小清晏欢快的“哇啊啊”声。
得,房梁你不上,你上天了。
继乔北寄上房梁之后,商引羽心脏再一次受到冲击,默默一挥手,数名隐藏在暗中的暗卫一起飞身而上,只为了把皇后和皇长子抱下来。
乔北寄怀了十个月孩子,分娩后又修养了一月半,近一年的时间没习过武,依旧凭着本能反应护着小清晏闪过了数名现任暗卫的联手。
气氛剑拔弩张,乔北寄的身上的杀气差一瞬就要起来了,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的皇帝。
乔北寄瞬间止住了所有动作,被暗卫架到皇帝面前。
“陛下。”乔北寄还抱着皇长子,俯身就拜,方才出手的数名暗卫和永安宫一众跟着跪。
商引羽少有的没立即将人扶起来,而是看着乔北寄道: “恢复得不错?”
“是,臣的身子已经全部修养好了。”
修养好了,就可以接受陛下给的最后一次满足,然后就该消失了。
乔北寄垂首看着陛下在他视野里的那一片明黄衣角,眼底有眷念也有不舍。
商引羽让安德忠去传太医,自己则带着乔北寄回寝宫。
张御医亲自诊断,表示皇后恢复的很好,再怀一个都没问题。
有了上一次分娩的经历,商引羽是不想让乔北寄再生了,对方有了皇长子,大概也不会准备再生。
现在的问题是,北寄已经快饿了五个月了。
商引羽送走张御医,回来对上乔北寄那闪着碎光的双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可以“赐棍棒” “赐雨露”了。
“北寄要激烈些的,还是没那么激烈的?”商引羽走到乔北寄面前,将人轻揽住。
他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北寄的,等对方身体养好后,要给他一场足够激烈的幸事。
但刚刚开荤,就吃这么补的不太好吧?要不要循序渐进?
“最激烈的。”乔北寄缠到皇帝身上,不肯撒手了。
“北寄想同孤在哪好?”商引羽按住蠢蠢欲动的乔北寄,举例道: “永安宫,华清宫,甘露宫,将军府。”
“可否再去一次陛下赐予臣的那处宅子?”乔北寄问。
这些日子,他总梦到自己夜夜歇在那处宅子里,但宅子里没有陛下,他走入通往甘露殿的暗道,发现暗道已经崩塌了。
梦里的他在那宅子里等啊等,始终没能等到陛下……
商引羽自然答应了下来,也没心思再用晚膳了,把小清晏交给女官照顾,带着乔北寄从甘露殿的暗道直入皇宫外的宅院。
乔北寄从在暗道中就腿软得走不动路了,尤其是看着梦中坍塌的地方完好无损,他差点落下泪来。
方才在永安宫里能带着儿子飞个来回的顶尖武者,此时整个人都软在皇帝身上,得靠人拖着才能走。
“陛下。”乔北寄贴在皇帝耳边,一声声轻唤着陛下,几乎能把人魂给唤出来。
商引羽被乔北寄的气息弄得心神不稳,又怕对方在暗道中就兽性大发,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另一头走去。
从暗道出来,两人一起倒在榻上。
乔北寄眼带波光,双臂虚虚环住皇帝的脖颈,软声道: “主人,您在这幸死属下吧。”
“好,”商引羽笑着答应, “待会可别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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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想死在主人怀里。
黄桑: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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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孤也心悦十九。”
从晚霞满天到天之将明,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小,好一会才响起一个低沉疲惫的男声:
“十九,你松手……让孤缓一缓。”
商引羽艰难地从十九的纠缠中挣脱出来。
他发现今天的十九简直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喂不饱。别说把对方幸死了,再这么下去,死是的谁还真是个问题。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商引羽不想皇长子满月的消息后面,跟着是的皇帝驾崩。
商引羽看着窗户处透射的晨光,只觉又累又饿。
早知道十九胃口这么大,孤至少得用个晚膳再陪他折腾。
感觉到十九再次贴了上来,商引羽身体就是一僵,十九抱着他的手臂,唇已经到了他脸上, “主人。”
商引羽僵着身子往暗道口挪。
“主人……”
这次在皇宫外,也没有暗卫守着,乔北寄想着是最后一次,也不再压抑声音,嗓子都叫哑了,却还是强撑着开口道:
“属下想死在您怀里。”
不不不,你这哪是想死在孤怀里,你是想让孤死在你身上,你好扶儿子称帝。
商引羽坚决不肯再继续,他把乔北寄从地上捞起,放上榻,用毛巾擦过,随意找了几件衣裳快速给乔北寄穿上。
里衣的带子还没系上,乔北寄就往后一倒,张开往他身上缠。
乔北寄最初跟他在一起那几月,还会脱口说那是“异处”,同他一起时,也总羞涩得想要遮掩。
现在却这般朝他门户大开,邀他入内。
孤迟早得死在你身上,商引羽抓住乔北寄轻蹭着他的脚踝,移开视线,道:
“十九,今日孤累了,你先随孤回去好好休息,咱们约来日。”
来日再战,孤定一逞龙威,让你受不住昏死过去才算完。
乔北寄听了缓缓收回腿,从榻上爬起, “主人已经给了属下太多的恩宠,属下怎能贪得无厌再求来日。”
乔北寄下榻,朝皇帝叩拜,道: “请陛下赐死。”
商引羽: “???”
看着地上叩首的人,商引羽蹲下,伸手按到乔北寄头上,在对方本就凌乱的发丝上揉了揉,不解道:
“你在说什么?”
“主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宅子是镇国将军养美人的私宅,镇国将军是与美人纵情而亡,暗道一毁,再不会有别的牵扯。”
商引羽听乔北寄称自己是美人,正有点别扭的羞涩,突然就听对方要毁暗道,联系前后的意思,商引羽懵了。
“你要寻死?!”商引羽蹙眉,伸手捏起乔北寄的下巴,问: “为何?”
商引羽仔细想了想,他今天唯一让乔北寄委屈了的,大概就只有没能彻底满足对方,因为这个就不活了?
一回而已,有那么重要吗?还有很多个日日夜夜,孤总能满足你啊。
乔北寄露出一个笑, “主人,属下这种异类,能得主人恩宠,能为主人诞下皇长子,属下已经很满足了,不该再存在于世,污了主人和皇长子的名誉。”
商引羽听不懂,乔北寄说的每句话他都懂,连在一起他就是搞不明白。
就算是七月中,早晨的地上也是凉的,商引羽已经能感觉到地砖的冰凉,不敢让乔北寄再跪着,想将人一把抱起,放上榻。
两人贴一起坐着,商引羽看着靠在他怀里,眉眼间满是眷恋的乔北寄,问: “你哪里污了孤和清晏的名誉?你是以皇后之名招了男宠?还是谋划了把孤弄下台自己当皇帝?”
乔北寄“唰”地睁开眼,又要起身跪拜,被商引羽拉了住, “回来,好好同孤说。”
“属下永远忠于主人,绝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乔北寄迎着商引羽的注视,仿佛只要商引羽不相信,他就要以死明志。
“那你做了什么污孤和清晏名誉的事?”商引羽抚着乔北寄的北寄,让这只竖起毛发的刺猬瞬间放松了下来。
“陛下的长子是异类所生,属下只要还存在于世,就是您和皇长子的污点。”
乔北寄将脑袋埋进皇帝胸膛,深深吸了口皇帝身上的气息,颤声道: “主人如此喜爱皇长子,属下愿效仿前朝,子贵母死。”
商引羽: “???”
你这可爱的小脑袋瓜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十九,你不是异类,”商引羽按住准备开口的乔北寄,强硬道: “这个认知上,你得听孤的。”
乔北寄垂下眸不吭声。
商引羽轻叹一声,把乔北寄往怀按: “孤从不觉得你是异类,是污点,你的每一处孤都喜欢。”
“就算,就算与大多数人不同又如何呢?谁也不能因此剥夺你活下去的资格。”商引羽给乔北寄捋着发丝。
乔北寄埋在皇帝怀里,紧抿了抿唇,无力道: “可……主人今日未碰属下那处。”
商引羽动作一顿,他确实没碰那条道。
怀胎十月,休养近两月,十九饿得眼睛都发绿了,分娩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种苦受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再怀。
他不想之后让十九喝避子的汤药,又没准备别的措施,就有避开会让十九受孕的道。
“孤想跟你多亲近亲近,怀上就不能亲近了,十九你明白孤的感觉吗?”
乔北寄在皇帝心口缓缓眨着眼睛,他也好想和陛下每日亲近,但他觉得陛下没了他,还有许多人,陛下永远不会缺爱慕陛下的人。
“主人要亲近属下多久?”乔北寄害怕没有时限的等待。
他在边关,他知道金国亡了自己就能回京见主人,被主人宠幸,他也知道自己生育完孩子就会被赐死。
只有明确了时限,他才知道自己能拥有多久,不用担心下一瞬就失去。
主人要亲近他,他自然愿意给主人亲近,他会好好珍惜主人的亲近。
“孤想要一生,”商引羽亲了亲乔北寄的发丝,道: “如果十九觉得太长,没法接受,可以告诉孤你想要的时间。”
亲近一生……
乔北寄呼吸一窒。
如果真的能与主人亲近一辈子,他愿意用异处永远得不到主人的眷顾来交换。
好半响,乔北寄才缓过来,道: “属下听主人的。”
主人让属下活,属下就活;赐属下死,属下就死;要亲近属下一生,属下就追随主人一生。
商引羽见乔北寄不寻死了,这才继续给他把衣带系上,再去拿自己的衣服。
乔北寄起身服侍皇帝穿戴,小心翼翼确认道: “主人,您真让臣活吗?”
“你会想让孤死吗?”商引羽反问。
乔北寄猛地摇头,坚定道: “属下用命护主人。”
“孤也是。”
商引羽抬手摩挲了下乔北寄的脸,注视着他,道: “十九心悦孤,想护着孤,孤心悦十九,也会护着十九,让十九能同孤一直在一起。”
重生后,他其实已经不觉得十九会喜欢他了,十九同他欢好,一次次说“心悦陛下”,他也只敢当那是十九身体上的喜爱,在榻上说的话,哪能尽信。
可十九说的次数太多,他那道竖在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的坍塌,他开始想跟十九在一起更久一些。于是,十九跟他求皇后之位,他给了。
再后来,十九躺在产阁中,已是临盆,十九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想给十九更多东西,问十九喜欢什么,十九说喜欢主人。
商引羽没用办法,十九喜欢宫中的糕点,他让御书房将所有点心做一遍送给十九,十九喜欢主人,他只能把自己送上。
“一直在一起……”乔北寄手指摩挲过陛下腰间玉佩的表面,在心底回味着这句话。
他是准备子贵母死的,可陛下让他活,要亲近他一生,还说心悦他,要一直在一起。
天已经快亮了,商引羽带着乔北寄从暗道回甘露殿,先在九龙池沐浴。
乔北寄这一晚也被折腾得够惨,被温热的水一泡,陛下在他身上留下的感觉全苏醒了过来,他低低抽了口气,腿软得差点直接跪池子里。
商引羽把人扶住,他还以为对方有多能呢,不要命地缠着他要,这都站不稳了。
扶着乔北寄在浴池里的玉阶上坐下,让乔北寄靠在他身上,商引羽道: “孤先帮你把东西弄出来。”
“谢主人。”方才在宫外叫惯了主人,乔北寄一时没改得了口,见陛下面上并无不悦之意,才放下心。
陛下这是默许他私下相处时唤主人了吧。
两人快速洗完,在甘露殿用了早膳,商引羽把乔北寄送上龙塌,让对方再睡会,自己则准备去上朝。
“主人,”乔北寄躺在龙榻上,入目的龙凤呈祥纹样让他不安,他小心拉住皇帝的一截衣角,询问道: “属下日后该以何身份追随陛下?”
“你喜欢当什么就当什么。”
“陛下喜欢什么?”
“孤喜欢你早晨是镇国将军,和孤一起早朝,晚上是孤的皇后,同孤在寝宫颠鸾倒凤,其余时间么……”商引羽把玩着乔北寄的手指,笑着道: “就是孤的暗卫,时刻跟在孤身旁。”
乔北寄随着皇帝的话,双眸缓缓睁大。
商引羽话锋一转, “不过这样十九就太累了,十九还是从中选一个吧。”
“一整日都能守着主人,属下怎会累。”乔北寄也不躺了,从榻上坐起就想跟着去上朝。
商引羽忙把人按回去, “不差这一日,镇国将军还在府中修养,你今日就好好休息。”
“谢主人,”乔北寄半截下巴缩在被褥里,看着陛下握着他的手,指尖悄悄在陛下手心勾了下,轻声道: “属下心悦主人。”
“孤也心悦十九,”商引羽拉过十九想抽回的手,将其按到自己心口,道: “全给你了。”
对你设立的防线早就坍塌,一颗心,全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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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同衾,死同椁
不知是不是那一日在皇宫外的宅子中,北寄答应了要与他亲近一生,商引羽感觉北寄在主动向他靠近。
那样的靠近很细微,但他能感觉到。
以往北寄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层什么。
哦,北寄是不常站在他面前的,对方总待在他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得他去寻才能找着人。
而现在,对方会在他看奏折后的休息时间从房梁上落下来,为他捏捏肩再讨个口勿,会在夜间他准备睡觉时,从他怀里仰起头,在他下巴或脸侧亲一亲。
而小清晏在被北寄带着飞过一次后,就彻底迷上了这样游戏,每日里除了和大猫一起玩,就是抱着北寄的手臂要飞天。
乔北寄被陛下排暗卫从空中架下来过一次,哪里还敢带他飞。
奈何皇长子一见着他就“哇啊”叫着伸手,一边是主人,一边是只敢在心里叫的小主人,乔北寄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帝。
御医都说过北寄身体修养好了,商引羽自己也亲身试验过,的确恢复得很好,只能点头。
反正永安宫的宫女们一个个比御前侍卫的身手还好,就算皇后皇长子在空中出了点意外,他们也能将人护下来。
商引羽和二十,一起坐在殿外的台阶看乔北寄带着小家伙飞。
“孤武学天赋不行,轻功学了三月也没能入门。”商引羽撸着二十的猫头道。
那时他刚登基,教他轻功的不是十九,而是前一任暗卫统领。他学了三月,学到对方卸任也没能学会,就把轻功这一门从武课中划了去。
等到十九成为他武课教习时,他已经不准备学轻功了。
商引羽看着天上飞北寄和儿子,心想,如果孤当初没放弃,北寄身为他的武课教习,大概得每天带他飞个几十遍吧。
大猫抬头蹭了蹭商引羽的手心,似是安慰。
商引羽等人下来了,把儿子放回小床上,让二十看着,转身问乔北寄能带多重的东西飞。
乔北寄指了指一旁的女官, “这样的,能带三个。”
身为暗卫,不能与统领计较,一身女官装扮的暗十四默默抱起皇长子的小床,带着二十,一起往阳光更好的地方去。
商引羽走到乔北寄身前,手臂往他脖子上一挂, “让孤试试。”
他学轻功的最佳年龄早过了,学肯定是学不会。
他不会,但他的皇后暗卫和将军都会啊,一天被带飞个三次不成问题吧?
乔北寄小心环住皇帝,屏着呼吸,脚尖一点,一跃三丈。
那晚,乔北寄在凤榻上与皇帝纠缠,一声声唤着主人,道: “属下十二年前就想抱着陛下飞了。”
“哦?”十二年前,商引羽刚登基,十九还不是他的武课教习,最多在他上骑射课的时候,为他牵牵马。
“那时你就想干掉暗一,争统领之位啊?”商引羽咬住乔北寄的耳朵问。
暗一是自己卸任的,不过他卸任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十九成长了起来,任何一方面都不输于他。有这样一个超群绝伦的后辈,暗一甘愿让贤。
“属下想离主人更近一些。”乔北寄红着脸缓着呼吸。
商引羽问: “多近?”
“像主人跟属下现在这样近。”乔北寄悄悄收紧了下。
商引羽差点没守住,咬牙摁着乔北寄教训了顿,才道: “你在说什么骚话!”
乔北寄已经只会哼唧了,商引羽放缓来问他: “你那时就对孤有这种想法?”
孤那时才几岁?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北寄。
乔北寄勉强缓过来,眼尾泛红软软地看着皇帝, “没,没这种。”
“什么时候有的想法?”商引羽很好奇,将乔北寄抱起来放身上问。
乔北寄已经寻着了位置,伏在皇帝肩头,道: “在海棠池,主人打开属下,属下才奢想一二。”
商引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直以为他在海棠池对十九做的,对十九来说是折辱。
他曾以为自己跟十九最终走向对立的源头,就是因为他逼得十九雌伏。
可现在,十九告诉他,他那般对十九,十九根本没有他想的怨恨和厌恶,甚至因此有了想被他占有的想法。
商引羽更不肯放过他了,抱着乔北寄在凤榻上换了一个个姿势,硬要乔北寄把当年对他的奢想全盘托出。
等乔北寄语句破碎地说完,他还要问乔北寄先前。
“先前能守着主人,属下就满足了。”
“你想守多久啊?”商引羽埋首在乔北寄肩头问。
乔北寄道: “一生。”
主人要同他亲近一生,他就守主人一生。
“只守一生啊,孤死后可该怎么办?”
“也守着。”乔北寄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样的,但他的暗卫身份又回来了,至少他的暗卫牌会守着主人身边。
“那就得生同衾,死同椁了。”商引羽道。
乔北寄无措地睁着眼,生同衾,死同椁,那是他至今不敢奢想的。
“属下听主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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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晏两岁那年,商引羽将其立为太子。
确实如安德忠所说,这孩子长得像他,越大越像,但又全然继承了十九的武学天赋,还格外喜欢军事,最喜欢跟十九玩模拟两军对战的游戏。
十五岁偷偷报名武举,表示自己要当将军。
商引羽把发现后,好说歹说告诉儿子“咱家有皇位要继承”,商清晏也不为所动。
十九跟他年纪都大了,商引羽总不可能拉着十九再生个。
只能跟唯一的儿子说当皇帝也能兼任将军,才把人哄住,没有让人直接跑前线上去了。
二十陪了他们十七年,二十走的那天,小清晏很伤心,哭了许久,最后哽咽着说要把二十葬在他以后安睡的地方。
但小清晏还只是太子,还没有自己的陵寝,商引羽就在自己的陵寝里选了个墓室,将二十葬了进去。
二十走后,小清晏的性子才稳很多,不再成天想着往前线跑。
商引羽放权让他监国,自己带着十九游天下河山,去看十九想要的“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十九还是喜欢叫他“主人”,在皇宫是还会主人陛下混着叫,出宫后就再不顾忌,天天嘴上挂着的都是主人。
商引羽前些年就发现,十九很喜欢他叫他“十九”,每次他这么唤,十九眼里都闪着光,如果是两人亲近时这么唤,十九还会把他绞得更紧。
于是他也渐渐改了口,十九唤他“主人”,他唤他“十九”。
他们微服私访游历的途中,遇到一只黑白两色的长毛狗,一直跟着他们。
商引羽问十九想不想养狗,十九点头,他们就养了那条狗。他让十九取名,十九说叫二十一。
“跟暗卫重名了。”商引羽道。
十九拿出他的暗卫牌让他看,牌子上写的是“暗十九”,没那个暗字,就不算重名。
两个取名废最终达成共识,长毛狗就叫二十一。
他们带着二十一,一起上路,途径一个镇子,就住下歇息几天。
商引羽喜欢听茶馆的说书人将故事,十九喜欢听歌女唱曲,他们傍晚在茶馆听书,晚上乘一条不大不小的船,听河畔歌女弹唱。
船舫内温着一壶桃花笑,河岸楼上有歌女弹着一曲《我侬词》,呢喃浅唱着: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十九的酒量这么多年来也不见好,饮上两杯就往他身上倒,商引羽怀疑他是装醉,不然怎么倒的位置那么好。
商引羽在十九用牙齿把他衣带全咬开前,把人拉起来,于是就尝到了十九口中清淡的酒味。
“怎么这么急?”商引羽摩挲着十九泛红的眼尾,低笑着问。
十九的双臂环在商引羽脖颈后,醉眼迷蒙, “属下喜欢这首曲子。”
歌女柔软缠。绵的声音随风传入: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商引羽将十九放倒在船舫中铺设的地毯上, “孤去学,日后唱予你听。”
商引羽话锋一转,道: “只是孤唱歌方面似乎也没什么天分,怕是得学上一辈子,说不准只能在棺椁中唱给你听了。”
“属下同主人一起学。”十九道。
“好。”商引羽轻触上十九的唇。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活着就跟你睡一个被窝,死了也要进同一口棺材。
……
十九走得比他早,那时候,十九那一头乌发已经全白了,眼也花了,却依旧坚持握着他的手,看他最后一眼。
商引羽做到了对十九的承诺,他将十九葬入他的陵寝,不关地宫门,等他死后合葬。
随着十九下葬,宫里他和十九常用的东西,一半入了陵墓,剩下的一半,等他驾崩后会一起带着去。
十九走后,商引羽按着十九曾跟他说的,将他的暗卫牌和生平卷宗送入英灵阁。
那份暗卫十九的生平卷宗,商引羽手抄了一份,放在寝宫的檀木盒中,不时拿出来看看。
盒子里还有曾经十九在边关给他寄的家书,十九回京的时候,他差点将它们烧掉。
那时是十九进甘露殿,跪在他身前,拔剑让他幸他,他才没空理睬那些信件。
后来,十九同他好了,这些信件他就又收回了盒子里,一收就是大半生。
十九留下的所有东西整理出来,商引羽突然发现,没了十九,他时间几乎全空了下来,不知该做些什么。
清晏已经是个合格的皇帝,却依旧想做开疆扩土的将军,大夏附近的国家已经被他占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把目光投向海外。
商引羽凭着穿越前的记忆,帮他改进了下船只。
白天在他曾经设立的科学院跟大匠们改进各种航海用具,晚上回到寝宫,继续分类整理十九的遗物,偶尔还能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直到一个下着细雨的晚上,商引羽坐在屋檐下饮着桃花笑,低低哼唱着他学了许多年的曲子。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院子里盛开的桂花被雨打下,空气中混杂着桂花与雨水的味道,像极了他重生前那一夜的气味。
那一夜,身为镇国将军的十九夜袭他寝宫,站到他榻前时,一身的清冷桂香。
商引羽饮下一杯酒,恍惚间,他看到一个人从雨中走来,那人一身黑色暗卫服,雨落在他身上,却湿不了他的发丝。
那人坐到了他对面的蒲团上,伸手拿起矮桌温着的桃花笑,倒下一杯,一口饮下,眼尾便泛起了红色,于是,他就醉眼迷蒙地看着他笑。
商引羽朝他伸出手,唤了声: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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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完,下一章接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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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久旱逢甘露1
“十九……”
商引羽唤着爱人的名字,却感觉嘴被什么捂了住, “十九”两字被困在他口中显得含含糊糊,他自己都听得不甚明确。
但封闭着他口的东西却骤然松了下来,只虚虚覆在他唇上,似是想要退去,却不敢退去。
商引羽闻到了浅淡的桂花清香,像是他在房檐下独酌时空气中的味道,又像是久远记忆中,乔北寄立在他龙塌前,身上带着的气息。
渐渐地,他感知到了更多,有透过他眼皮映下的光,有后背碰着的锦被,也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呼吸。
那人压在他身上,呼吸很急,一手覆着他的唇,另一只手不知在摸索着什么,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他曾无数次梦见。
在那些梦里,有时是他被乔北寄捂至窒息,一身冷汗的醒来;有时是他挣脱身上的人下榻,唤来侍卫将其拿下;有时是他质问乔北寄为何负他,乔北寄只睁着墨染般的眸子平静看他;还有时是他们颠鸾倒凤,惹得龙塌上红浪翻腾……
但那些梦只是在商引羽刚重生那几年出现,跟十九在一起久了,对当年被夜袭的事不再有那么多怨气,他也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这个场景了。
几十年过去了,人也老了,最不爱动弹,早没年轻时梦到这就想把乔北寄干翻的少年气性。
商引羽慢悠悠地想,或许这一次,他会很平静地死在乔北寄手里。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自己的死亡。
商引羽疑惑地睁开眼,他看到了撑在他身上,正单手解着黑衣的乔北寄。
以往梦中的乔北寄,目光总是凶狠而决绝,带着孤注一掷要弑君的气息,这个却只垂首解衣,连他的眼都不敢看。
商引羽欣赏了许久爱人年轻时的容颜,也看他解了许久的衣。
但这么久过去了,乔北寄也只把外衣弄了开,那件单薄的黑色里衣也不知系了什么繁复难解的结,这么久也没解开。
商引羽缓缓歪了歪头,乔北寄的似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覆盖在他嘴上的手明显一僵。
商引羽隔着帘帐看向床榻外,是许多年前甘露宫的摆设,屏风,香炉,机械钟……
与以往梦中模糊的场景不同,这一次的一切都未免太过清晰而真实了,他甚至看得清帘帐上龙飞凤舞的鳞片翎羽。
他仿佛真的回到了甘露宫,回到了那个夜晚。
不,他就是回来了!
没有梦能做到这般细致真实!
孤回来了,回到了乔北寄夜袭他寝宫的那一晚。
商引羽猛地回头看向乔北寄,心情早不复方才的平静。
他盯着乔北寄,乔北寄就像是承受不住他的注视,也不跟衣带做斗争了,缓缓往后退去,似是想将自己缩到什么他看不到的阴影去。
夜袭孤寝宫是你的,你退什么退!
商引羽趁他还没缩到自己碰不到的地方,伸手拉下对方覆在他嘴上的手,握住借力起身与乔北寄相对。
“你想弑君?”商引羽沉声问出了那个让他在意了一辈子的问题。
“臣不敢。”乔北寄垂着头,身子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商引羽早发现了,乔北寄的手只覆盖在他的嘴上,根本没捂他的鼻子。
他又不是用嘴呼吸的,没有这般弑君的道理。
乔北寄没杀孤,只是孤眼睛一闭一整,就重生了。
谁说重生就必须得死呢。
商引羽不知该恼还是该笑。
他重生后解过的,他在海棠池临幸十九,十九是喜欢的,十九也没什么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乔北寄根本就不是来弑君的。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爬孤龙榻,逼孤幸你?”商引羽看着乔北寄敞开的外衣,伸手在里边的系带上轻轻一扯。
那条乔北寄解了半天没解开的衣带,就这样被他扯了开。
乔北寄低垂着头,面部肌肉紧绷,似是在咬牙强忍着什么。
商引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乔北寄就是来逼迫他临幸的。
这种事情对方不是没干过,那时他还是被对方拿剑逼着的。
商引羽没去欣赏乔北寄健壮的身躯,他缓缓伸手将乔北寄环住,倾身上前在乔北寄唇边亲了亲,观察着乔北寄的反应。
他感觉到乔北寄的身子剧烈地颤了下,听到对方的呼吸变得更粗重,感觉到乔北寄与他之间的部位逐渐抬起。
商引羽紧紧抱住乔北寄,将其按到在榻上, “你若要,孤就给你。”
这一回,乔北寄没有了任何反抗,一倒下就随着他的动作,做出了适合承恩的姿势。
商引羽被气得差点咬掉自己这一口年轻健康的牙。
你想要孤幸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孤?你喜欢这些,为什么不好好跟孤说?!
让孤白白失恋了一回。
商引羽把乔北寄打开,俯身啃上乔北寄的唇,问: “你是木头吗?”
什么都不跟孤说,什么都自己憋心里。
乔北寄咬牙不吭声,只顺从地打开很多,让他能更好的进入;也顺从地垂着眸,接受他的质问。
商引羽什么怒火都没了,一时间只觉得心疼,心疼乔北寄,也心疼自己。
心头酸酸涨涨的,得不到发泄口,他只好抱住乔北寄,把自己全部埋进去。
乔北寄颤得厉害,也绞得极紧。
商引羽握住乔北寄的腰,忽地就停了住一切动作。
而乔北寄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商引羽缓缓抚上乔北寄的肚子,有明显的凸起,按起来很紧。
如果商引羽还是没重生过一次的他,此时怕是要问问乔北寄, “才下战场几月,你怎么发福成这样了?”
现在,有过做爹经验的商引羽一脸恍惚地问: “什么时候的?”
乔北寄颤声道: “庆功宴那夜,陛下命臣服侍。”
说完,乔北寄就闭上了眼,像是等待最后宣判的犯人。
商引羽怔在那里,只有那一晚有可能,因为乔北寄回京后,他就碰过对方那一次,那也是他对乔北寄羞辱得最深的一次。
怎么会……
天玺十年的秋猎,乔北寄身受重伤,御医诊治时就说过难以有孕了。
可乔北寄怀上了,在那个孤卑鄙地欺辱他的晚上。
商引羽身上的热意渐渐退去,他想起乔北寄方才犹豫不决解衣带的模样,问:
“你今晚来见孤,其实是为了跟孤说这事?”
“是。”乔北寄闭着眼,不敢睁开。
两人还嵌合在一起,皇帝的变化,乔北寄能感受得十分清楚。
陛下没兴趣了,不想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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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 _(:з」∠)_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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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久旱逢甘露2
乔北寄等着陛下对他的宣判。
一开始他虽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但也没想过自己能孕。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他身受重伤,御医当初说他难以有孕。
知晓的那一刻,就是失去的时候。
那之后陛下许久未曾碰他,直到他身上伤痊愈,陛下才召他侍奉。
蒙他双眼,塞他之口,束他手脚,将器具用于他身。
但他依旧迷恋着被陛下幸,哪怕是被当做器具对待。
后来陛下召他的次数越来越少,陛下开始一次次让他跪伏侍奉,陛下不想再看他的脸。
陛下让他去军中,陛下终是厌了他。
他只是个发泄的器具,一个器具怎么能有自己的想法,主人不想使用他了,他就不能求。
不能有所奢求……
乔北寄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渴望,但身体却不如他的愿,自发地绞紧,拼命挽留着还与他嵌合在一起的陛下。
商引羽想着北寄有孕,不能做,就想着退出,刚一动就被这么一夹,差点把魂都交代了。
“十九……”你先放松些。
商引羽看向乔北寄,想让他放松些,但他看到乔北寄垂眸紧抿着唇,手死死抓着身体下的被褥,手上青筋暴起。
当初他跟刚十九在一起那些年,看到对方这般模样,必然会觉得对方这是不甘又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承受他的折辱。
但现在的他已经跟十九相处了几十年,他们曾许多次谈论到过去。
十九说他自始至终都爱慕着孤,说如果孤真的在他去边关前就占了他,甚至千秋节那日在海棠池就幸了他,他也只会更爱慕于孤。
如果不是不想被孤幸,乔北寄这般隐忍的又是什么呢?
商引羽忽地想到十九怀孕的中间几月,那段时间,他满足十九的时候,都是极尽克制和温柔,生怕弄伤弄疼十九半分。
那时候,十九还觉得他幸得不够爽,他承诺等对方生育完养好身子再给一次激烈的,才将十九安抚下去。
他当初的克制,是怕伤着十九,十九现在这般克制隐忍,是不是同样很想要却担心伤着孤?
如果十九想要……
“十九,”商引羽知道对方喜欢身为暗卫时的名字,他也叫习惯了,他俯身亲了亲乔北寄紧抿的嘴角,问: “这孩子几月了?”
在商引羽的记忆中,大将军归京的庆功宴已经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久远到与他隔了一辈子,他早已记不清那时和现在的具体月份。
“已有四月。”
乔北寄并不觉得皇帝不记得时间有什么奇怪的,陛下日理万机,当日也只是用他发泄而已,记不住日子很正常。
陛下已经知晓他有孕,接下来,他听凭陛下处置。
四月啊,商引羽一时心疼又懊悔。
十九独自怀了四月的孩子,他却从未关注过对方。
不,他关注过的,他注意到乔北寄为禁卫统领的时候,总会与他巧遇。
每每他的御辇经过,乔北寄带着禁卫们停在道路一侧行礼。
那时他只觉对方在刻意窥视他的行踪,居心不良,内心烦躁得很,更不会去好好看乔北寄一眼。
“十九,孤……”商引羽一下又一下地在乔北寄脸上亲着, “孤轻一点,轻一点幸你,可好?”
四月已经可以行事,商引羽知道自己四月前曾怎样羞辱过乔北寄,他想挽回,想让乔北寄舒服,又怕吓着对方。
乔北寄许久未受到过这样的亲近,想开口让陛下随意使用他,牙关一松,先泄出的却是满足太多而承受不住的呜咽。
乔北寄知晓陛下当初塞他口,就是不再喜欢他泄出不该有的声音,忙咬牙将其压了回去,再开口时,就只是低低道:
“谢陛下。”
主人愿意使用他,他一个器具哪还敢挑剔轻重。
商引羽轻触上乔北寄的苍白唇。
随人而入的桂花清香,与帝王身上的龙涎香彻底混在一起,纠缠不清。
商引羽揽着乔北寄,让乔北寄靠在自己身上休息,自己则拉着乔北寄的手指,一根根查看有没有伤着。
方才那一次的过程中,乔北寄依旧和他久远记忆中的一样,不看,不语,不碰。
眼睛不看他,他凑到跟前去,乔北寄还会惊得闭上眼;牙关紧咬着,得他去撬,才会颤颤巍巍地打开;手也紧扣着被褥,是他一点点掰下来,才与乔北寄十指相扣。
“十九喜欢吗?”商引羽问。
乔北寄尽量平复着呼吸,垂眸回道: “喜欢,谢陛下赐雨露。”
商引羽微勾起唇,抚着乔北寄的背脊,为其顺气,柔声问: “待会还要孤赐吗?”
按他最初的习惯,也是两次起步的,但乔北寄靠着他久久缓不过呼吸的模样,让商引羽不敢妄动。
乔北寄低垂的睫毛轻颤。
他似乎冷了很久,久到都不觉得自己冷了,却突然感受到陛下赐予的温暖,才发现自己有多冷。
他疯狂迷恋着陛下的赐予,甘愿飞蛾扑火。
不,陛下不会喜欢一个器具有自己的想法。
乔北寄将那个只敢在心里徘徊的“要”字藏了回去,在他这,他的所有意愿都得排在陛下喜欢的后边。
“臣听陛下吩咐。”乔北寄道。
听陛下吩咐……
商引羽握着乔北寄的手,做出十指相扣的模样。
乔北寄就这么僵着手让他摆弄,眼眸顺从地低垂着,但商引羽能感觉乔北寄在看他们相扣的手。
如果是被商引羽呵护了一生的十九,他就算不问十九还要不要,十九也会缠着他说前后都得幸,不可厚此薄彼。
那时,十九总说他是被孤宠得恃宠而骄了。
商引羽当时只觉得那是爱人间的正常相处,谈不上恃宠而骄。
可他再次遇见这一世被他欺负冷落过的十九,这时的十九,连一声“要”或“不要”都不敢说。
他似乎不会“恃宠而骄”。
因为孤早就收回了对他的宠。
他无宠可恃。
“十九,对不起……”商引羽抱住因他这句话看过来的乔北寄,乔北寄的神情惶恐又茫然,似乎连他为什么道歉都不明白。
商引羽覆上乔北寄的唇, “孤宠你,好好宠你。”
乔北寄茫然地睁大眼,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过来,缓缓转过身,跪伏于榻上,微抬起另一个还未受过恩宠之处,道:
“请陛下宠幸。”
商引羽愣在那,他张了张唇,想解释,但他想起乔北寄方才茫然的模样,明白自己纯粹的说,乔北寄是没法懂的。
他把乔北寄伤得太深,对方早就不敢去信他的许诺了。
商引羽并不会就此放弃,他还有一生去做到他的许诺。
你不信孤说的,没事,孤做给你看。
商引羽重新看向乔北寄,乔北寄似乎因他迟迟不动慌了神,感觉到他的视线,就低声道:
“臣已清洗过,陛下可放心使用。”
商引羽一顿,只觉得乔北寄每一句话,都在往他心口戳刀子。
但那些刀子,是他曾经戳给乔北寄的,对方当初听着受着,不知比他现在难受多少倍。
“这不是使用。”商引羽伸手,将乔北寄埋在软枕里的脑袋抬起来,与他双目相对,道:
“这是世间最亲密的事,孤只会同心爱之人做。”
乔北寄的脸“唰”地就白了,似是想哀求什么,却又紧抿住了嘴,神情中是强烈自弃与绝望。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商引羽拉住颤抖着想要起身的乔北寄。
“臣一器具,不该奢想与陛下行此等亲密之事,臣有罪。”
乔北寄跪伏叩首,这次再不敢刻意抬起,甚至想将那羞耻之处彻底遮盖住,还让自己不再污陛下的眼。
“可是孤想啊。”商引羽轻叹一声。
乔北寄僵了住。
商引羽环上乔北寄,在其耳上亲了亲,道: “你不是器具,你是孤心爱之人。”
乔北寄不知是否受到了惊吓,久久没有动静。
商引羽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问: “你方才说清洗过了?”
乔北寄这才像是“活”过来了,轻声应道: “是。”
“你一开始就想与孤行亲密事?”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被孤幸,怎会特意清洗了来找孤?
想告诉孤你怀了孤的孩子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你想孤吧?
商引羽终于抓到了一点乔北寄让自己欣喜的想法,语气都轻快了些。
乔北寄回道: “臣当初为暗卫时承恩于甘露殿,安公公曾吩咐臣,每日见陛下前需得先清洗。”以备陛下时刻宠幸。
乔北寄回着话,心里依旧乱成一团。
陛下说天下是个球,围着天上的日转,他信;陛下说有药名火,能破开数丈城墙能开山炸石,他信;可现在,陛下说他是陛下心爱之人……
商引羽真不知道安德忠这么关心他的生活,唯一的欣喜即将破灭,但他还是挣扎了一下, “每日早朝你也会见到孤,难道你也会提前清洗吗?”
“自然会。”乔北寄答得毫不犹豫。
商引羽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想起那次庆功宴后,他刻意对乔北寄的羞辱,原来北寄是特意为他洗过的。
他想让乔北寄不必如此,又怕自己这一句话下去,让乔北寄以为自己再不要他了。
最后,商引羽看着跪伏着的乔北寄,问: “再来一次受得住吗?”
这时候的北寄不知是被满足的次数太少,还是当初被他调弄坏了,他每一次碰触,乔北寄的反应都很激烈,只是对方在强行隐忍。
他怕继续,乔北寄会受不住。
乔北寄强行稳住声音不起波澜,道: “臣受得住。”
世间最亲密的事,只和心爱之人做的事。
陛下说的,臣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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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孤宠你,使劲宠!
大乔:懂了!请陛下宠幸!
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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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久旱逢甘露3
两处雨露均沾,结束后商引羽抱着乔北寄年轻的躯体合上眼,享受着这许久不曾有过的温存。
却感觉乔北寄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重生那世,十九有段时间也会悄悄从他怀里往外钻。
那大概是在天玺二十五年左右,十九忽的就不爱让他抱着睡了,就算在同一张榻上休息,也要避他。
商引羽生了几天闷气后去问他原因,十九说是自己年老色衰,无颜侍君。
四十多岁怎么就无颜了,就算小姑娘见了也要叫一声美大叔好不好,肯定是宫里的镜子不够亮,照不出十九的俊美。
商引羽知道自己光说,十九是不会信的,他花了半月在永安宫打造了一间镜房,在一次恩爱中将十九抱进去,让他看看自己有多俊美英武,多让人着迷。
在满屋的镜面围绕下,十九别说再避着他了,瞬间就满面羞红,只往他怀里钻。
商引羽让他看镜中人,问: “好看吗?”
十九言: “陛下甚美。”
商引羽看着静中的爱人,道: “十九也甚美,孤想驻足欣赏一辈子。”
那之后,十九就不再悄悄钻出他怀里了,就是喜欢上了照镜子。每当十九羞红着脸欲言又止地看他,他就知道对方是想了,于是帝携后,幸于镜房。
现在的乔北寄三十还未到,应当不会觉得自己年老色衰吧?
大概……只是没有睡他怀里的习惯。
商引羽有些心酸,只能说服自己龙塌就那么大,被褥一盖,各睡各的也无妨,他随时能抱过去。
正想着,商引羽就听到了乔北寄穿衣的声音,商引羽不解地睁眼,看向乔北寄。
穿衣?是喝了要起身喝茶吗?
不对,内室的桌上就有茶,起身穿个外衣就算了,现在天凉,可你还系腰带穿戴得这般整齐是怎么回事?
这是准备丢下孤跑啊!
“十九,你这是要去哪?”商引羽起身,为乔北寄整了整衣裳。
回将军府,还是去禁军中?
商引羽虽舍不得他离开,但对方如果真不想睡甘露殿,他也会安排人送乔北寄回去。
乔北寄恭敬回道: “臣无召入甘露殿,冒犯陛下,按军中律令,臣当至禁卫房受刑。”
孤以为你是想回府睡,你居然是准备去挨真棍棒?!
商引羽给乔北寄整着衣裳的手一顿,庆幸自己习惯性多问了一句,不然他就把人送走了。
“十九,你知晓让帝王独守龙榻,按律令该如何罚吗?”商引羽绷着脸问。
乔北寄没听过这条律令,答不上来, “臣不知。”
“按律,当罚你为孤暖一辈子龙榻。”商引羽一本正经地说着。
“臣……领罚。”大夏居然有这样的律令吗?乔北寄茫然又不安地垂下眼,不管如何,陛下说要这般罚他,他领罚就对了。
商引羽还想补几句把乔北寄忽悠成他的皇后,但看对方这不安的模样,又不忍心欺负了,轻叹了口气,道:
“被窝都要冷了,快进来。”
“是。”乔北寄重新将衣物脱下,暖床最多穿一件里衣就足以。
商引羽重新躺回去,等着乔北寄进来,好把人抱住捂热乎。
见乔北寄脱好了,商引羽正要掀开被子一角招呼对方进来,就见乔北寄俯下了身。
双足所在的被褥动了动,商引羽感觉着乔北寄从龙榻尾往龙头处爬。
等对方从被子中爬到自己腰侧时,商引羽掀开些许被子,等着人上来。
乔北寄爬得很慢,怕自己碰着陛下,怕动作太大引风入被,凉着陛下,也怕陛下看到他一丝,不挂,发现了他的私心。
他真的好想被陛下多碰碰,每一处肌肤都在想。
被子就那么长,爬得再慢,也会到头,乔北寄不敢对上皇帝的目光,只缓缓将脑袋钻了出来。
“突然这样进来,孤还以为你要咬孤呢。”商引羽抱住乔北寄,让乔北寄靠在自己肩头,将对方微凉的双手捂到自己心口。
“臣绝不敢咬陛下。”
商引羽见乔北寄惶恐想证明自己,轻笑了声,抬手将一根手指抵在乔北寄唇上。
乔北寄顿了顿,微张开口将指尖含入,商引羽探入内,在乔北寄口中缓缓搅了搅。
乔北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了然,逐渐红了脸。
“这下明白了?”商引羽收回手指。
乔北寄不敢看皇帝的指尖,红着脸道: “臣明白,臣这就入被中,为陛下……咬。”
商引羽忙把人按住, “不用,今晚先休息,这个啊,等下次。”
“是。”乔北寄顺从应下。
商引羽抱着乔北寄入睡。
乔北寄安静躺了半刻钟,他觉得自己把被榻暖好了,知道自己该离去了。
但听着陛下的呼吸心跳,感受着陛下的体温,他……舍不得。
如果,如果他走后,被窝又没那么热,冷到陛下了呢?
乔北寄唾弃这般千方百计寻借口留在陛下身边的自己,又忍不住轻嗅了嗅陛下身上的龙涎香,久违的气息让他几乎醉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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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引羽是被外边宫人的动静吵醒的,年纪大了,睡得浅,一点儿动静就能把他吵醒。
因此他宫里选宫女太监第一条就是手脚要轻,他又退位当太上皇了,不需要上朝,就算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有宫人将他叫醒。
哪个不懂事的,一大早就将孤吵醒。
商引羽微蹙起眉,睁开眼,就对上了爱人年轻的脸。
商引羽随之想起昨晚的事,呼吸一顿,把乔北寄抱得更紧了些。
孤回来啊,又回到了爱人身边。
“陛下?”乔北寄唤了声。
一声陛下让商引羽彻底醒来,让他明白,他不止回来了,他好不容易养大绑上龙椅的儿子也没了,他还得亲政还得上朝。
外面那些宫人弄出声音,就是想将他吵醒,提醒他去上朝。
商引羽埋首在乔北寄脖子上啃了啃,现在只有北寄能让他觉得生活还有盼头了。
商引羽撸了把乔北寄的肚子,想到要等这个小家伙出生,要把他养大,要把他教导成一个合格的皇帝,商引羽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十九,你亲一亲孤。”商引羽抬起头道,孤需要你给孤再上二十多年朝的力量。
乔北寄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懵了一会,才屏息小心贴近,轻触上他的下巴一侧,恭顺而臣服。
没事,慢慢来吧。
商引羽低头回口勿了回去。
北寄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见着身体,商引羽没直接叫宫人进来伺候,先坐起身找乔北寄的里衣。
龙榻很乱,但北寄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角落,显然是昨晚对方起身穿衣又脱下时叠的。
商引羽伸手想将衣物取过来,可他看着那一叠,忽就有一个画面从他脑海中划过。
那是一袭黑衣的乔北寄站在他榻边,他忽的伸手将人扯上榻,同时他握着毒针刺入乔北寄胸膛。
不,那时他手里是空的,他的手被汗氵显,毒针在他动的过程中不知掉去了哪。
那么……毒针呢?
商引羽惊得后背起了一片冷汗。
那针必定滑不远,不是在龙塌上,就是在附近的地毯上。
而他昨晚,刚与乔北寄在龙榻上翻云覆雨。
嘶……
商引羽余光看见乔北寄撑身就要坐起,忙道: “十九,你待着别动!”
乔北寄也不问缘由,就停住,不再动。
商引羽小心从乔北寄身边开始,一寸寸搜寻着针。
他和乔北寄现在好好的,就说明昨晚那一夜折腾,他们都没被针刺到。
但他们现在还在榻上,那毒针说不定也在,这之前没被刺到,之后可不一定。
商引羽睁大了眼,额角已经快渗出汗水。
孤的毒针呢?那么大一根毒针呢?!
“陛下可是在寻一根针?”乔北寄问。
商引羽猛地转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戳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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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桑:孤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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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久旱逢甘露4
商引羽听见自己快而乱的心跳声。
他在害怕,怕乔北寄出事。
他才刚回来啊,他说过要宠对方一生的,这才第一天……
见陛下注视着自己,乔北寄也不再维持半撑着身不动的姿势,他起身取过自己叠得齐整的衣物,从那外衣的一处暗袋中,取出一根银白的长针,双手捧着奉到皇帝面前。
怎么会……
危险的毒针就在乔北寄的手上,商引羽也不敢在这时询问乔北寄,他屏息伸手,小心翼翼将取过见血封喉针。
转身打开龙塌上的暗格,取出存放长针的容器,将其推了进去。
放回容器,关上暗格,商引羽这才松了口气,也有心思去问乔北寄: “这针怎么会在你哪?”
乔北寄垂首恭敬道: “臣见此物从陛下手中跌落,就接了住。”
“什么时候?”商引羽问,他根本不记得乔北寄有这个动作。
乔北寄回道: “在臣跌入龙榻,陛下压上来之时。”
那种生死一线的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接一根脱手的针?
商引羽觉得不可思议,上前捧起乔北寄的双手查看,问: “可有伤着?”
“并未,”乔北寄垂眸看陛下落在他手心的手指,抿了抿唇,道: “陛下,这暗器不适合无内力者使用,臣,臣写几样您适合的暗器,您可以让暗卫准备。”
乔北寄本想说他送陛下几种暗器,但想到陛下已经不再让他接触暗卫的事宜,大概是不会再用他,不再信任他……还是让陛下信任的暗卫去准备吧。
商引羽摩挲着乔北寄的手心,低声道: “孤当时想杀你。”
“臣知晓。”乔北寄垂着眸,外边的晨光从窗口透入,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商引羽诧异抬眸,你知道还想给孤准备更趁手的暗器?
乔北寄道: “臣潜入陛下寝宫,冒犯陛下,被陛下赐死是臣应得的。”
陛下要赐死他,但他想,至少要将孩子的事告诉陛下。
一念起,就生出了偷生之心,以下犯上,再次冒犯陛下。
乔北寄垂眸看向自己那有着明显起伏的肚子,闭了闭眼,道: “臣死罪。”
商引羽倾身,口勿上乔北寄的额头, “不,你立了大功。”
“陛下?”
见乔北寄疑惑,商引羽耐心忽悠道: “若非你及时接住并收起了暗器,孤或者你和孩子,可能就没了,而无论是皇帝崩还是大将军毙,都会让天下人心不稳,朝野动荡。”
陛下这不是歪理吗?乔北寄觉得不对,想跟陛下求证,但陛下用容不得质疑的目光看着他,他就不敢有别的想法了。
商引羽: “听孤的。”
乔北寄本能地应道: “是。”
忽悠好爱人,商引羽给乔北寄和自己穿上里衣,唤宫人进来。
安德忠看着离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在外边急得团团转,终于听陛下喊他了,忙带着伺候洗漱的宫人入内。
刚转过屏风,一声“陛下”还未出口,安德忠就见镇国将军从龙塌上起身下榻。
安德忠瞪大了眼,瞬间呼吸一窒,脸上的笑也僵了住。
镇国将军怎么会出现在陛下寝宫?
对方绝不是走甘露宫宫门进来的,不然早有小太监汇报给了他,那就是私下潜入了。
镇国大将军夜入帝王寝宫!
安德忠神情慌乱,视线下意识就去寻陛下所在。
镇国将军曾经确实是陛下的榻上人,常于陛下同睡同起,但那都是数年前的事了。
大将军归京后,陛下与大将军有多势同水火,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胆大包天的乔北寄莫不是将陛下给……
诶?陛下,您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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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按时进行,只是素来都会早早到达,在偏殿与众臣一起等候的大将军,今日来得格外晚一些。
上朝时,商引羽照例给乔北寄赐了座,也不管朝臣们因他的举动在心里转了多少个弯弯绕绕。
在朝堂上听了半天,商引羽大抵解了现在大夏的情况,无非是金国刚亡国,各方都眼馋着那块大蛋糕,都想插上一脚。
商引羽任他们争破头,等到临近午膳,就宣布退朝,并且宣召乔北寄到御书房议事。
议事是不可能议事的,商引羽拉着乔北寄坐下,让安德忠去请了张御医。
张御医这一世也曾给乔北寄诊过脉,那时对方说的是乔北寄日后难以有孕。
商引羽给乔北寄揉按着腰背,问他有没有累着。
乔北寄受宠若惊,被陛下揽在怀里也不敢动,陛下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他耳力极好,安公公带着御医还在御书房石阶下,他就听出了两人的脚步声。
陛下召见的人就要入殿,他还荒唐地软在陛下怀里,乔北寄即使不舍,也还是低声提醒陛下: “安公公已到御书房外。”
商引羽知道他脸皮薄,将人松了开。
乔北寄忙起身,商引羽没来得及将人拉住,对方已经侯立在一旁。
很快安德忠就入殿,道: “陛下,张御医到了。”
商引羽让宫人给乔北寄搬了个椅子,才道: “宣。”
张御医垂首入内。
商引羽免了他的礼,道: “你给大将军看看。”
张御医数年前就给大将军诊过脉,知道对方乃阴阳双生之人,也知道对方曾是陛下房中人。
但那是以前,现在满朝堂都知道皇帝和大将军不和。
一边坐着陛下,一边坐着镇国将军,要他为大将军诊脉,张御医觉得这就是个送命题。
但陛下吩咐,他又不得不上前。
“大将军,请。”张御医摆好诊脉工具,对乔北寄道。
乔北寄伸出手,张御医不紧不慢地将手搭上去。
商引羽看着张御医手表情几经变换,不由也提起了心, “可是将军的身子不宜生育?”
与那个被他好好护了一生的十九不同,这一世的北寄曾受过伤,如果北寄的身体受不住,那这孩子必然是不能要的。
乔北寄垂下眸。
张御医则瞬间抬起头。
——陛下,您知道将军有孕呀。
张御医看着皇帝担忧模样,不由迷茫,都说陛下和将军不合,怎么陛下这么担心将军腹中的孩子?
莫非陛下与将军虽在权力争夺上对立,私下里却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关系?
嘶,大将军肚子里是的龙嗣啊。
张御医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若这是陛下和将军的孩子,就应当不是送命题。
“回陛下,大将军本难以有孕,这次怀上实在不可思议,之后好好调理,必能为陛下平安诞下龙嗣。”
乔北寄垂下的睫毛,因这句话微颤了下。
为陛下诞下龙嗣……
商引羽又问了张御医一些相关问题,确认后才放下心,让安德忠送张御医回去。
等御书房只再次只剩下他和乔北寄两人,商引羽走到乔北寄面前,轻环着他,问: “十九,欢喜吗?”
乔北寄小心地靠在皇帝身上,眉目却是前所未有的舒展, “臣欢喜。”
能为陛下生育龙嗣,臣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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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引羽觉得自己跟乔北寄间的问题彻底解决,从此就要过上封皇后立储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跟乔北寄一起用了午膳,乔北寄表示如果陛下没有吩咐他就去禁军了。
商引羽知道乔北寄格外敬业,也不会因为自己想看着他,就将乔北寄绑在自己身边不让他去工作。
于是嘱咐了乔北寄几句,商引羽就将其送出了甘露宫。
看着乔北寄离去,到底有些不舍,可他也有皇帝的工作,没法跟过去陪北寄。
无妨,北寄还要给孤暖一辈子的龙榻,晚上肯定会回甘露殿。
商引羽安慰着自己,继续批阅奏折,从奏折中重新解这段时间的事情。
安德忠为陛下奉上一杯茶,询问道: “陛下,今日是否还要将乔国公主送去将军府。”
按陛下先前的吩咐,他今早就该将人送去了。
但大将军从陛下龙榻上起来,大将军还有了陛下的龙嗣!
乔国公主已经穿好了嫁衣,安德忠却不敢把对方送进大将军府了,只好来请示陛下。
商引羽茫然了下,什么乔国公主?
仔细回想,商引羽才想起来他将当初乔北寄封为镇国公,将他的青梅竹马封为乔国公主,还给他们赐了婚。
至于将乔国公主送去将军府,则是他一时气恼下的旨意。
他觉得乔北寄拒不接圣旨,只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反抗。
他看着那乔北寄那“心上人”留在宫中,心就赌得厉害,干脆就要将公主私下送去镇国将军府,让乔北寄这婚不成也得成。
孤刚觉得自己要将皇后娶回宫,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了,却发现孤还给自己编了顶有颜色的帽子,差点就要戴上去了。
不送!当然不能送!
商引羽正想收回自己当时下的旨意,张了张口,又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那份赐婚的圣旨,终究是搁在他们之间的刺,不是一个收回能改变的。
商引羽站起身, “孤去见见那乔国公主。”
据他的了解,那乔家小姐和乔北寄并不熟,还格外不想出宫,只想留在寿安宫做个照顾宠物的女官。
如果对方依旧想留在宫中,他可以跟对方做个交易,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继续留在寿安宫。
至于“乔国公主”……依旧会嫁入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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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北寄带着一队禁卫在宫中巡逻,忽地就见陛下身边的安公公神色复杂地朝他走来。
“公公,可是陛下有何吩咐?”乔北寄问。
他还记得陛下昨晚说罚他暖一辈子的龙榻,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是陛下要召他去受罚吗?
乔北寄心底有些许隐秘的欣喜与期盼。
安德忠点头, “陛下确实有吩咐,陛下让您今日不用在宫中值夜,早些回府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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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 QAQ,这才第一天,陛下就不要臣暖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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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久旱逢甘露5
是要他回府,而非召他去甘露殿。
为何?
陛下不是要罚他用一生暖榻吗?这还未过一日,陛下就不罚他了。
也是……哪有这样奇怪的律令,是他把陛下的戏言当了真。
方才的期待,更衬得他贪恋陛下温暖的模样极其丑陋,乔北寄勉强开口,对安德忠道:
“谢公公传达,我巡视完最后几处就回府。”
“大将军,”安德忠忙唤住他,提醒道: “陛下让您早些回去。”
“乔国公主”还在等着呢,安德忠可不敢让大将军再耽搁下去,整个大夏有谁敢让那位主子独守空房?
竟是一刻都不让他留在宫中吗?乔北寄的眼神更加苦涩。
陛下并不愿见他,他回京后这些月,早就感受得清楚明白了。
他熟知陛下的习惯,知道陛下每日会经过哪些御道,他统领禁卫军,总会提前带禁卫将御道周围护好,这是他的职责。
但陛下不喜他,陛下曾数次在发现他后,吩咐抬着龙辇的宫人换道。
以往陛下只是避着他,而现在,陛下已经不让他夜间守着皇宫了。
是因为他昨夜潜入甘露殿冒犯了陛下,陛下在用这种方式罚他。
这是他应受的。
乔北寄垂眸掩下眼底的落幕,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臣甘愿受罚,臣会早早离宫。
乔北寄不后悔昨晚去见陛下,陛下知道了他怀有身孕,陛下喜欢这个孩子,还幸了他。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乔北寄依旧会这样做,至少陛下知晓了他腹中有陛下的孩子,就不会再给让他尚公主。
“明白就好,”安德忠脸上重新带上笑,道: “老奴送将军。”
乔北寄回禁军营中换下甲胄,归还武器,安公公一直跟着他,将他送到宫门口。
陛下竟然如此不信任他。
乔北寄站在宫门外,认真回头看一眼宫内的冲动,对安公公拱手道: “已出了宫门,公公就送到这吧。”
安德忠摇头, “老奴送您回府。”他还得去伺候主子呢,哪里能就这样走了。
乔北寄想不明白陛下的安排,需要让大内总管亲自送到府中,已经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了,或许陛下还有安排在等着他。
乔北寄已经不敢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盼,只能顺从陛下的意思回府,准备迎接之后的安排。
他骑上乌云踏雪,安公公乘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跟随。
还未至府邸,乔北寄就见一名自己府中的亲兵策马而来。
“大将军!”亲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道: “宫里将乔国公主送来了将军府,那引路女官手持圣旨,我们不敢拦,乔国公主的花轿已经被抬进了府里。”
乔北寄只觉脑内炸起了惊雷,他已然猜到陛下还有别的安排,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安排是让他娶乔国公主。
他的身子早就是陛下的了,他腹中还有陛下的孩子,陛下怎么会再让他娶妻?
不!他要去见陛下!
乔北寄拉着乌云踏雪转身。
马车内的安德忠也听到乔国公主的花轿已到达的消息,拉开车帘想催促乔北寄快些回府,可不能让陛下久等。
还未开口,就见乔北寄拉着缰绳转过了身,一副要原路返回的模样。
这哪行啊,安德忠忙喊道: “大将军!乔国公主还在府里等您,您至少先回府见一见。”
安德忠循循善诱, “这天都要黑了,您这若真不愿结这门亲事,乔国公主必不能在您府里过夜,老奴跟您一起去接公主回宫。”
乔北寄停住,他根本不信安公公的接公主回宫,陛下将人送进了他府里,这门亲事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让安公公送他回府,他如果返回去想面见陛下,怕是连宫门都进不了。
若是数月前,陛下不要他,他还敢抗旨求见陛下,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他现在不敢了,乔北寄握着缰绳的轻按在腹部,他得生下这个孩子。
他得听命回府,回去见乔国公主。
公主此前并未见过他,对这场婚事必然也有着不小的抗拒,或许他可以试着跟公主交易。
他在将军府中给她一处院子,给她府中半数的资产,自此各过各的。
若公主不愿,他就坦白自己的异于常人,这般公主能直接被吓跑。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陛下一般,能接受他这样的异类的。
乔北寄骑着乌云踏雪继续往将军府行去,每靠近将军府一步,他心中就仿佛多一块巨石压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亲兵也上马跟在一侧,同将军说着公主入府的细节。
乔国公主虽是被私下送入府,但那排场可不算小,几十个骑马的华服宫女引路,十二人抬的花轿。
这些宫人入府后,直接将乔国公主抬进了将军的院子。
乔国公主下轿时,又是被宫女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又是被镶着金边的大扇子遮着,他们连公主衣角都没见着,还没反应过来,公主就进了屋里。
那些宫女脚步沉稳,似乎都是习武之人,她们守着院子,在那布置着洞房,总之就是不让人进。
乔北寄听得心不在焉,在府门口下了马,问清楚府中人,公主在他房里,乔北寄便往自己的院子行去。
他夜里其实很少歇在这座将军府,大多时候都是在陛下赐他的那座宅子中歇息。
宅子下的暗道已经塌了,有火。药残留的痕迹,屋里属于陛下衣物和用品也全没了,但他还是守着。
仿佛只要一直守着,陛下就还会来看他,会抱着他,使用他。
乔北寄脑子里乱成一团,时而是一个个夜晚自己独自守着宅子,时而今日御书房中,陛下给他揉按着腰,时而又是他刚刚回京,收到陛下赐婚的圣旨。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院门前,听着院中熟悉的乐曲声,感受到院中数道强大却隐秘的武者气息。
那种混杂内力在其中的弹奏手法,是暗卫常用来遮掩行动动静方式,那些武者都是暗卫。
陛下怎么会派这么多暗卫给乔国公主?
乔北寄心中生起疑虑,他走入院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头戴珍珠头钗,一身女官服的暗十四。
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乔北寄就感受屋中有着他极为熟悉的气息,那个坐在他榻上的人,是陛下。
乔北寄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暗十四带着数名宫女上前朝乔北寄行礼,道: “大将军,乔国公主已等候您多时,还请入内。”
跟着进来的亲兵忙道: “将军,您不能进去!”
“对,绝不能进!”一旁守着的数名亲兵也忙出言阻拦,就怕将军仗着自己身手好久进去了。
仅仅是这几名宫女的气息,就让一众沙场上下来的亲兵感受到了压力,而那屋里指不定还有其他高手隐匿在内,这分明就是来者不善,亲兵们绝不敢让将军以身犯险。
一名亲兵看向为首的女官,道: “让公主出来,要见面就在这院子里光明正大地见。”
暗十四怎么可能去请“公主”出来,回道: “公主千金之躯且不提,自古洞房花烛夜都是新郎入新房,哪有让新娘出来的道理。”
“什么洞房花烛夜?我们将军早就表明了不会娶那乔国公主!”
乔北寄完全听不进身旁人的争论,屋里熟悉的气息让他没了思考能力。
他抬步缓缓走向房门处,每一步心脉都在怦然跳动。
门前候着的宫女对他行礼,为他打开贴着红色“囍”字的房门。
那亲兵还在跟女官剑拔弩张,听到响声看去,就见自家将军踏入了屋内,顿时急了, “将军!那屋里就是龙潭虎穴,不能进啊!”
守在门口的宫女将门合上,隔绝了院中众人的视线。
亲兵们齐齐上前想要将不知着了什么魔的将军救出来,暗十四手持青色小伞,带着一众宫女挡在他们面前。
乔北寄根本听不见外边亲兵的喊声,他愣愣地看着身着红黑双色朝服,头顶红盖头坐在他榻上陛下,整个人都僵了住。
商引羽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乔国公主的婚服是按乔曦的身量做的,他当然没法穿,换了身能搭的朝服就上了轿。
盖头还是在轿子里看到的,因为想起重生后掀十九盖头的那一幕,就将这盖头拿下了轿。
暗十四和乔北寄亲兵的对方他都听了个清楚,但一直没听到乔北寄的声音,接着就是开门声,似是乔北寄进来了,他听到了外边有亲兵在喊什么龙潭虎穴。
红盖头下的商引羽微勾起唇,乔北寄已经进来了,对方发现公主是他,应该很惊讶吧,真想看看北寄的表情。
还是等北寄掀开盖头,他再好好看。
商引羽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人碰他盖头,门口到榻上才几步路,乔北寄人呢?
别不是都没看到他就直接跳窗跑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商引羽猛地拽下头上的红盖头,正要找人,就见身前地砖上伏首跪着个人,不是乔北寄又是谁。
商引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你跪着做什么?”
掀盖头的玉如意都给你放桌上了,你倒给跪下了。
乔北寄闻声一颤,下意识就叩首道: “臣叩见……”
“噤声,”商引羽打断他, “这里没有陛下,只有乔国公主。”
外边的暗卫会用乐曲掩盖掉他的声音,但乔北寄说什么也不在暗卫的负责之内,将军府里皆是武者,这要是传了出去,得出事。
乔北寄微张着唇,做了好一会心理暗示,才道: “是,臣见过公主。”
公主是君,驸马是臣,这般自称倒也没问题。
乔北寄觉得这简直像是梦,可陛下如果为公主,他真的敢为驸马吗?他不敢的……
“起来吧,合卺酒在桌上。”盖头都揭了,商引羽也不好再戴回去让乔北寄掀一遍,就直接跳到下一步,先喝交杯酒吧。
乔北寄听令起身,按着吩咐去端桌上的酒,陛下说这是合卺酒。
乔北寄感觉这小小的酒壶酒杯仿佛重达千金,他几乎端不起来。
商引羽等乔北寄乌龟挪似地走过来,就拉着他在榻边坐下,放酒托盘搁在两人之间,商引羽拿起酒壶斟酒。
“发现‘乔国公主’是孤,你很惊讶?”商引羽将只倒了浅浅一个底的酒杯递给乔北寄。
“是。”乔北寄接过酒,手在发颤,若非杯中酒水倒的少,怕是早晃了出来。
商引羽给自己倒上一杯,叹道: “你那小青梅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孤换这个身份,可花了不小代价。”
“什么代价?”乔北寄有些紧张地问,不管陛下付出了什么,他必要给陛下弄回来百倍才行。
商引羽道: “十只成年的食铁兽,孤得派人去巴蜀山林里猎来。”
乔北寄懵了下,难道他要去给陛下送来百倍的食铁兽吗?
“臣去巴蜀为她寻食铁兽。”乔北寄道。
商引羽倒好酒,端着酒杯去挽乔北寄的手, “将军真要去巴蜀?可怜我这新婚的公主,刚成婚,驸马就要远走。”
乔北寄哪里受得住这个,差点酒杯都端不稳。
商引羽不逗他了,道: “饮了这杯合卺酒,自此夫妻一体,相守终老。”
商引羽看着乔北寄的眼睛,缓缓饮下。
夫妻,他怎么敢与陛下称夫妻?乔北寄知道自己受不住这誓言,却依旧像是被蛊惑了般,随着陛下的动作,将清甜的淡酒饮下。
喝完酒,商引羽把丢开酒杯酒盘,就往乔北寄身上摸, “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请宽衣。”
两人折腾一通上了榻,商引羽正要跟乔北寄行那洞房最重要的礼仪,就见乔北寄从不知哪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盒子,捧到他面前。
“请陛……您使用。”乔北寄红着脸道。
他记得陛下喜欢用哪些器具使用他,在边关时,他实在想念主人,正好有商人送他一批极好的玉,他就回忆着以往陛下用在他身上的那些,自己一样样雕制了出来。
那玉势,更是他想着陛下的模样,尽力还原。
本想回京后就呈交给陛下使用,但陛下不要他了。
好在,现在陛下又愿意使用他了,这就用得上了。
商引羽打开,就看见了整一盒的助兴道具,款式他都有着模糊的印象,似是曾经用过类似的。
商引羽倒不诧异对方榻上有这些,北寄的身子对那事贪恋得很,他冷落对方这么长时间,乔北寄不接受赐婚也不接受他送去的人,想要了,至少得想办法自己满足自己。
“你想用这些?”商引羽问。
重生那世界的记忆中十九对这些并没有格外的喜爱,反而是更喜欢来自他身体的触碰,但这个十九与那个被他好好护着的十九其实不同,他是被他调弄过的。
乔北寄将自己展露出来,道: “臣想让您尽性。”
乔北寄知道,昨夜在甘露宫那两次,陛下是没有尽性的,陛下使用他,用得极其克制。
“孤选几样你现在能用的。”乔北寄怀着身孕,商引羽想让他满足些,又担心太过刺激对方会受不住。
外边,亲兵们见将军一进去就没了声响,也顾不得面前是宫中的人了,就要往里闯。
暗十四抬起伞,道: “公主与将军正在洞房,尔等怎敢放肆。”
“我们这叫闹洞房!”亲兵也不再客气,拔出弯刀就冲了上去。
外边打成什么样商引羽都是不管的,他不觉得数十名暗卫在这,还能让人闯进来。
商引羽已经尽量选了不刺激的,但等乔北寄爽过一次后,他还是把东西全卸下,只自己来。
“不……”一切都被去除,口中也没有东西塞着,乔北寄就慌了。
眼看着陛下将他翻过身,让他与陛下直面,乔北寄哀求道: “臣会控制不住出声。”您再把我塞住吧。
“那就出声,让孤听听你的声音。”
商引羽并不打算今晚再用,那些东西会给乔北寄额外的刺激,他给乔北寄用那些服务,自己几乎就没动了,对方有身孕,不能太受过多刺激。
乔北寄顺从地试了试,却叫不出成调的声音,以往不是有口塞,就是自己强忍着,他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那些声音全部堆积在喉口,想要出来,却卡住唤不出,乔北寄眼里很快涌起了泪。
“怎么了?受不住?”商引羽轻柔为他拭去泪。
乔北寄略微哽咽道: “臣不知该怎么出声。”
商引羽哪里想到会遇上这种问题,懵了一瞬,试探着道: “不如你唤孤的名字试试?”
商引羽看着乔北寄抿紧了唇,然后试探着张开口,商引羽屏息停下动作,等着他唤。
就听乔北寄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公主。”
商引羽: “??!”
商引羽要被他气笑了,摁着乔北寄欺负了一通,听着乔北寄慌张地唤了好几声“公主”。
商引羽凑近他,问: “公主大不大?”
“大,大。”乔北寄不敢直视陛下,视线想要闪避,但陛下离得他太近,那双眸,仿佛能勾了他的魂。
商引羽再问: “公主厉害吗?”
乔北寄被牵引着,道: “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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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不敢叫主人,不能叫陛下,只能一声唤公主。
黄·公主·桑:将军撩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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