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姚芹的祈祷可能真的起了效果, 郭家老太太明明认出了姚芹一行人,但是丝毫没有展现出认识的样子,还有心思和边上洗衣服的婆子说:“阿牛这些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又抓了一群人过来。”
“是啊, ”婆子在边上附和:“咱们寨子里的粮食不要钱的啊?没用的都杀掉就好了,总是带回来, 也没见有人来赎人。”
听到婆子的话,不仅姚芹一行人,就是郭家老太太都庆幸几位当家的不像婆子这么头脑简单, 不然除了年轻美貌的女孩子, 其他人第一时间都噶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想出把人都杀了不要浪费山寨粮食的想法?从没在古代底层待过的姚芹等人和郭家人都不能理解。
是的,别看大家嘲讽郭家是靠着女儿上位的暴发户, 但是郭家在这个时代真不算穷人。
穷人家的女儿除非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去专门调养“养女”的地方, 不然也长不成美女,只说一口烂牙以及吃粗粮庞大的咀嚼肌、粗糙的双手双脚,就不符合这个时代对于美女的要求。
郭家女收到太子宠爱之前, 家里固然不算有权有势,但是也是良田千亩的地主家庭,不然没办法富养女儿。
供儿子读书, 只需要耕读以上家境的家庭就可以, 但是同时还能让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就必须要家境良好了。
以封建时代的割裂, 姚芹和郭家老太太都没办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可是小喽啰就很能理解, 听到婆子的话, 立马说道:“黄婆婆你不知道, 除了女人之外,这些男人也很值钱的!”
“男人值什么钱?我们自己的地都不够重, 你还需要仆人给你种地不成?”婆子说道。
“有人给赎金的可以赚一笔钱,没人给赎金的,身板壮的能卖去挖矿,年轻弱不禁风但是脸蛋好的也有男人喜欢,卖去当小倌,有文化的可以卖给匈奴人,他们的帐主需要识字的奴隶。”小喽啰说着:“实在卖不出去又没有用处的,再杀了就是。”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心里一紧,郭家老太太不由庆幸,还好自家儿子机灵,让女儿假装看上大当家,争取到了时间,不然自己全家肯定凄惨不已,就好比那个杨家,别以为自己没看到,给进去的馒头都是发霉的。
姚芹则是和姚荐、云破军对视了一眼,同样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山寨和匈奴有牵扯!最起码是和与匈奴做奴隶生意的商人有联系,不然小喽啰也说不出匈奴人喜欢买认识汉字的奴隶的话来,他不可能有这个见识。
想到这一点之后,三人脑子里的警报狂响:这个山寨,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众人的表情恰当地出演了一点严肃的色彩。
寨子里的人扫过众人的表情,都看出来了,但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任何人听到跟自己一样被俘虏的人会被杀掉,表情都不会太愉快的,愉快的反而不正常。
婆子和小喽啰的对话也是为了警告这些俘虏,别想着跑,乖乖听话展现你们的价值,不然被杀了,可别怪我们没早说!
殊不知当小喽啰显摆自己等人可以试一试大当家抛弃的女人时,姚芹一行就已经有这些人不是好东西的意识了,毕竟在寨子里的人看来,女人被糟蹋算什么?听到这些话的人也都是男人和老婆子和小孩子,没有年轻女人,贞洁对他们不重要,没命才要紧。
想到这个寨子和匈奴有牵扯,姚芹三人对视之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在探查的时候,要更加注意大当家他们的去向和举动,以免端了山寨,却失去了匈奴那条线的消息。
姚芹立马想到了合作对象:郭奉圣。
怎么在不惹人怀疑的情况下和郭奉圣联系上,成了姚芹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边被小喽啰押送,一边思考的姚芹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夫,心里有了一定的计议:生病了找大夫看病很正常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自己这一行人了。
这么想着,姚芹被人押送到了监牢门口,一进门就差点被气味冲翻一个跟头。
姚芹后退一步的动作非常真实,真实到不需要掩盖:这地方可比都城的牢狱臭多了!
看到姚芹的举动,小喽啰呵斥:“你干什么呢?!”
姚芹故作小孩子毫无心机的样子,表情痛苦地回答:“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小喽啰们笑了:“你以为这么是客栈吗?牢房哪有不难闻的?!”
姚芹假装忠心,一副设身处地为山寨着想的样子,建议道:“咱们牢里那些犯人可是要卖出去的,这里环境这么差,很容易生病的,要是生病了就不值钱了,万一病死了,要处理尸体防止传染疾病不说,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多亏啊。”
阿牛听着,撸了把姚芹的头,笑道:“你倒是已经把自己当山寨的人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阿牛等人对于姚芹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向姚芹保证:“你们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也就在里面待一两天,等后面里面没人了,我们再问问三当家要不要打扫。”
姚芹当即默默记下,这个三当家大概率是负责后勤工作的。
有了这个认识的同时,姚芹嘴巴上也没闲着,对阿牛表忠心道:“我们当然是想给寨子里作出贡献,我们一定努力医治大家!我师傅医术很好的,您放心!”
“是吧师傅?”姚芹看着中年大夫说道。
牛逼姚芹已经替自己吹出去了,中年大夫还能说啥,只能假装骄傲的样子说道:“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呢?”但是到底也没否认自己的医术水平。
看到几人这幅样子,阿牛等人倒是相信中年大夫是个水平不错的游医了。
抱着这种想法,阿牛让姚芹等人进去的时候都客气了一点,没有推搡,开了门之后让他们自己进去。
姚芹几人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怕监牢里脏兮兮的,大家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云破军好奇地左右张望:“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原来牢狱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姚芹接了一句:“谁不是第一次进呢?我们之前谁进过监牢啊?”
听到姚芹这话,云破军差点脱口而出说:你们不是充军吗,怎么可能之前没经过牢狱,但是云破军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很快反应过来,附和道:“也是哈。”
附和完姚芹之后,云破军只觉得还好自己机灵,不然就暴露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偷听?
这么想着,云破军开始和姚芹、姚荐一起搜寻这个牢房里的情况,按照姚芹的说法:也许就有之前识字的人留下了什么信息呢?
众人搜寻了一圈,姚荐也只是在角落里发现了有人写了一行字。
发现有字之后,姚荐连忙兴奋地压低了声音,呼喊来了其他人,大家聚在一起扒开了稻草,扫开字上面的浮尘,又仔细看了看内容,不由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只见那上面写着:他娘的这日子老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好家伙,你闲着没事干在这里刻这行字,别的不好说,你是真的受够这日子过不下去这点,我们确实看出来了……
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姚芹等人重新开始搜寻。
除了这位之外,姚芹等人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甘心的姚芹又试着开始敲地砖和墙砖。
敲着敲着,姚芹发现有一块砖有点松动,立马招呼姚荐:“四哥快来帮我一起!”
姚荐闻言,连忙过去和姚芹一起敲砖。
“怎么样,这块是不是松动了的?我们可以撬出来吗?”姚芹用写的方式问道,主要是为了防止偷听,好在这里的四个人都认识字,根据姚芹的笔画,大致能想到是什么字。
“你退开一点,我试试。”姚荐回答着。
姚芹在边上写着:“找找看有没有又硬又细的棍子,可以一点点撬。”
“这地方哪里会有棍子,肯定怕有人越狱啊!”云破军环视了一圈,写道。
姚芹的目光集中到了中年大夫的头发上。
看着姚芹看来的目光,中年大夫不明所以,回忆了一下刚刚姚芹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头上有个簪子!
这不是完美符合姚芹对于撬棍的要求吗?就是不知道,这簪子的硬度够不够翘出砖块了。
中年大夫拔出了自己的簪子交给姚芹。
姚芹一面把簪子递给姚荐,一面心想:还好咱们这里有个大人,不然就咱们三个没留头的小孩,连根簪子都找不到。
这年头的小孩是不留头发的,最多在头顶留一两撮,用头绳扎起来。
说实话,这个发型是真的丑,而且非常检验小孩子们的头型脸型,谁美谁丑一目了然,没有发型可以遮挡。
所以穿越之后,姚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以前看的小说里五六岁娃娃倾国倾城,咱就是说,就是天仙下凡,留一个秃顶发型也没办法倾国倾城啊?
此时,顶着儿童专属发型的三个小孩都在专心致志地关心撬开墙砖背后的东西,心里默默猜测是不是有人在里面留下了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突然有了种寻宝的快乐。
姚芹几人在努力撬砖的时候,杨气筑突然动了动耳朵:“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杨气昂问道:“没有啊?”
“一个摩擦的声音,不是人说话的声音。”杨气筑回答着,开始环视四方。
“哪有什么声音?就你耳朵尖!”杨家邦训斥儿子:“省点力气,你不饿吗?”
杨气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又没你那么挑食,当然没你那么饿啊!”
杨家邦:这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吧!
讨债儿子杨气筑左看看右看看,而后确定道:“那里墙面在动!”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杨家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集中在砖块那边,眼睁睁地看着砖块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
“外面有人在撬砖?”
“撬砖做什么?这背面不也是牢房吗?众人虽然在牢房里,但是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洞,所以大家还是能分辨哪里是外墙、哪里是内墙的。
不知道对面的人想干什么的杨家人就看着那块砖一点点往外挪。
姚荐辛辛苦苦撬了半天,终于可以用手拿住砖块了,连忙双手捏住,拿着砖块往外挪动,速度比一开始用簪子快得多。
大夫也终于拿回了自己的簪子,将披散的头发整理了起来。
等到姚荐将砖头拽出来,云破军第一个伸头向前,想要看看对面是什么情况,被姚芹一把抓住:“你小心点,万一对面是野兽呢?”
这么说着,姚芹隔着砖洞一米远往里面好奇地看,一眼和占据了最佳位置的杨家邦对视上了。
姚芹眨眨眼睛,杨家邦也眨眨眼睛。
听到姚芹关于对面搞不好是野兽的猜测,杨家邦心里暗道:我说是谁呢,果然是和我非常不对味的姚家人!
而姚芹看到杨家邦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刚刚撬砖撬地那么辛苦,你们那边明明推一下就好了,结果就在你们那边干看着?
两人先是各怀心思呆呆对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杨家邦当即扑过来砖墙面前,问姚芹道:“你们不是带着差役跑走了吗?怎么也被抓了?”
说完这句话,杨家邦立马又问道:“姚万里那老匹夫呢?也来了吗?他是不是被关到地牢里去了?”
还记得可能回隔墙有耳的姚芹装傻:“老爷爷您是不是饿的眼花认错人了啊?您说的是谁啊?我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
刚刚听到姚芹的话,杨家邦的反应很直接:“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很清楚!”
而后杨家邦突然反应过来,杨气筑也紧跟着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杨家邦的话都出口了,杨气筑只能‘不孝’地道歉:“对不起啊,我爹他老眼昏花了,这牢里本来就昏暗,连脸都看不清,他看错了也是正常的啊,不好意思。”
杨家邦此时已经看到对面不仅有自己外甥豪圣请来的大夫,还有姚荐和一个陌生小孩,因为缺乏糖分摄入转速变慢的大脑也反应了过来,听到自家儿子的话,杨家邦只能暗自咬牙: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说的很高兴,要不是怕坏了姚芹他们的事,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听到杨气筑的话,姚芹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点头:“我就说嘛,肯定是认错了。”
这个话题说完,姚芹还不忘装傻说了一句:“这里墙面怎么这么不牢固啊,我们就是手贱抠了一下,结果这块砖就被抠下来了。”属于是自己搞破坏,还倒打一耙,也是没谁了。
听到姚芹的话,四人当中唯一段位不够的大夫嘴角抽搐了一下。
杨气昂根本不在意对方是怎么抠下一块砖的,他只在乎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您几位是做什么的?怎么也被抓来这山寨里了?”
姚芹当即回答道:“我们跟随师傅来山里采药,结果不小心进了人家寨子的地盘,被山上巡逻的人抓了。”
这么说着,姚芹还不忘吹嘘师傅:“不过我师傅可厉害了!是个云游天下的大夫,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给山寨里的人看病!”
说完,姚芹又假装好奇,问杨家人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呢?又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听到姚芹的话题,杨家人互相看了看,实话回答姚芹:“我们是流放的途中被抓进来的。”
“流放?”姚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个度:“你们居然是犯人?”
这么说着,姚芹给姚荐使了个颜色。
姚荐很懂,非常配合地说道:“小菜,我们可不要和犯人一起说话,谁知道他们之前犯了什么罪呢?”
“就是就是!”云破军赶忙凑热闹:“咱不能和他们说话。”
看到两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姚芹给中年大夫使了个颜色。
中年大夫发挥了中年人平时打哈哈的本事,开口道:“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何必管其他人之前是什么身份?更何况流放的就一定是坏人吗?”
“说得好!”中年大夫话一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喝彩。
姚芹心里一凛:果然有人在偷听!
就是不知道这偷听的,是因为想用大夫留了个心眼,还是因为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了,如果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那么想从这个山寨眼皮子底下送信出去,恐怕不太容易。
这么想着,姚芹和大家一起都看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
只见一精瘦的男人带着阿牛走了进来,阿牛一进来就呵斥大夫和姚芹等人:“这是我们三当家的,还不赶紧问好!”
人在屋檐下,当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对方不配的傻话,连忙装作恭敬的样子问好。
等几人问好之后,三当家才笑着说道:“不必不必,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寨子里的兄弟,还要麻烦几位医治我们的弟兄们呢。”
这话不过是套话,如果三当家是在大家行礼的同时说的,可能还有些可信度,但是等行礼完才说这话,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几人当一回事,但是人家愿意说套话,总比开口就是好好治、治不好要你们的命来的好,没人会傻到戳穿,都在等着三当家的下文。
在此之前,大夫还要代表四个人和对方寒暄:“不敢不敢,小人一定尽力医治、尽力医治。”
“有没有本事的,我们试试就知道了,寨子里不是有人生病吗?让人过来给大夫瞧一瞧?”三当家说着。
“三当家不必舍近求远,家父年纪大了,最近正不舒服呢,不如让大夫看看?”杨气筑的声音从砖块后面传了过来。
杨家邦:好儿子,你可真孝顺啊!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生病了呢?
看到杨家邦的眼神,杨气筑视线飘逸:那不是亲爹一把年纪,生病更合理吗?
三当家假装刚刚看到破了个洞的墙,惊讶地问:“这是?”
大夫连忙作羞愧状:“我这几个徒弟年纪还小,难免手贱,他们就是闲着无聊抠墙,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制止,结果给他们抠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块,发现了背面一群被关押的人。”
三当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刚刚听到您说流放的犯人,原来是和这家人见上面了啊。”
看到三当家的表情,姚芹不得不说:三当家着实是没什么演技,看起来真的很假!
不过对方现在也不需要演技,哪怕知道他是演的,难不成还会有人戳穿他?
没人戳穿,三当家主导的戏份自然是要继续演下去。
大夫还算能随机应变,一脸很自然地不好意思,姚芹想要接话,但是这场面实在是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好在杨气筑足够机灵,继续对三当家说道:“您看看,您也是要尝试大夫的医术,这不是正好拿我们这些俘虏尝试吗?万一是庸医,反而医坏了寨子里的人,那就不好了。”
“我们会不会被医坏,你怎么这么关心?”三当家问道。
“我爹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放心啊,不管是不是庸医,我们也想要先试试,万一真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呢?我们不就赚了?”杨气筑回答地非常合理。
三当家闻言,也没有拒绝,对着阿牛点点头,而后说道:“那就让你爹伸出手来,麻烦我们大夫给看一看了。”
杨家邦将手从墙洞里伸了出来,大夫仔仔细细地把了一下脉,又让杨家邦伸出了舌头,看了舌苔和脸色,这才说道:“这位老爷子是饿的狠了,最近吃的可能不干净,所以肠胃不协,大脑昏沉,不过不算很大的问题,吃点好的和温补的食物,慢慢能养好。”
土匪不可能慢慢养着杨家邦看效果,三当家开口问道:“除了慢慢来,没别的办法?”
看到三当家的眼神,大夫连忙回答:“倒也不是,这老爷子应该已经间歇腹痛几天了,我可以给他止痛。”
杨家邦惊奇地说道:“大夫您怎么知道我偶尔会腹痛?”
“你这脉象,没有腹痛才是少数。”大夫回答道;“应该是吃了带霉的东西,你现在是症状轻,只是腹痛脑子昏沉,严重的话甚至能头晕出现幻觉。”
听到大夫这话,姚芹咋舌,这症状怎么听着像吃了云南菌子?大夫真的不是胡诌?
“那就请大夫开个药方,我们来见识见识。”三当家笑着说完,又示意阿牛:“你们去抓药。”
阿牛答应了下来,等和三当家一起走出门外,阿牛还和三当家说:“我们绑过来这个大夫还挺有本事的?我看他居然能够把脉把出来人家没说的病痛?”
三当家呵呵一笑:“是有本事还是双方配合可说不好。”
阿牛一头雾水:“您的意思是?”
三当家看到阿牛傻乎乎地样子,没忍住提醒他:“你忘了那家人看到药童的第一眼,说的就是你们居然也被抓了,他们之前肯定认识,估计就是跑了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阿牛惊讶地说道:“洪子之前也下过山,要是那群人,洪子不可能忍不住来的。”洪子正是押送姚芹四人的小喽啰之一,“而且后面不是确定了,是那个老头老眼昏花了吗?”
“这可说不定,”三当家皱了皱眉头:“总之,给我把他们看紧点,我要好好查一查这些人的身份!”
阿牛连忙应下:“是的三当家,我一定让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们!一旦有破绽?”
“格杀勿论!”三当家冷声说道。
“不用再好好审问一下?”阿牛确认问。
“不用,没本事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对什么,有本事的,都经过训练,审问也审问不出来。”三当家回答道。
“明白!”阿牛保证:“您放心吧,就像您之前和我们说过的,这叫宁错杀,不放过!”
三当家点头:“不管他们说什么,不要手软!”
说完这话之后,三当家便离开了。
阿牛回到了原本监听姚芹等人的位置。
不远处膝盖高的小草垛里,和山寨里小孩一起玩躲猫猫的小孩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确定边上没有人,小孩才赶紧从草垛里爬了出来,一路跑回了现在的“家”。
郭奉圣刚在家中坐下歇息,并且思考姚芹等人假装身份过来的问题,就被自家庶出的小女儿抱住了大腿。
郭奉圣将四岁的小女儿抱在了膝盖上,问道:“怎么了?”
小女儿作出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郭奉圣想不出来姚芹等人回来的计划,难得想要放空一下自己的大脑,配合地凑了过去。
谁知道小女儿给自己放了个大招。
“爹,我刚刚偷听到阿牛和三当家说话,因为杨家人认出一个大夫手下的药童,三当家怀疑那个药童是姚家哥哥,要监视他们,发现不对就杀了他们。”
听到小女儿的话,郭奉圣心里一惊,叮嘱小女儿说:“这话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
“奶奶也不能说?”
“奶奶也不能说,你哥哥姐姐姨娘他们都不能说!”
小女儿苦着脸点头:“我只和爹说。”
“这就对了,要是说出去了,你就没有饭吃了,他们要把你抓回之前那个牢房,知道了不?”
小女儿这下子点头点地真诚多了,双手捂着嘴巴保证:“谁也不说!”
“行了,去玩吧!”郭奉圣说着,拍了拍自己女儿。
等女儿走后,郭奉圣的表情总算是失去了控制:杨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任凭谁看到姚荐姚芹他们,都知道不能乱说话,他这是添什么乱啊!
这么想之后,郭奉圣突然又觉得以杨老头的性格本事,这事也难以避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能够随机应变的,杨家那固执的老头要是懂什么叫做随机应变,他就不会现在还在牢里待着!
自我夸赞完自己的本事之后,郭奉圣又开始发愁:好不容易看到被营救出去的希望,结果姚荐他们居然被杨老头连累了,现在被怀疑监视,这可怎么是好?
恰好这时候,郭家老太太也带着一起洗衣服的孙子孙女回来了,一回来就给郭奉圣使了个眼色。
但是一个眼色已经是最多的了,很快就有婆子在门口看着郭家老太太,喊她:“老姐姐,咱们一起去山里挖野菜啊!”
“好嘞!”郭家老太太答应着,带着几个大一些能干活的孙子孙女出了门。
郭奉圣看到自家亲娘的眼色,大概猜到对方是见到了姚芹一行,这么一想,郭奉圣更心塞了:你姓杨的坑了人姚家人不说,还坑了我们郭家人!要知道我们可是假装不认识人家,我一个人还能借口读书多了眼睛坏了,我家这么多人怎么推脱?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也讨不到好。
腐儒害我!
被郭奉圣腹诽的杨家邦此时也在心里后悔:这一大把年纪,怎么就嘴巴比脑子快了呢?
杨家邦懊悔的时候,姚芹等人又何尝没想过,如果不撬砖就好了,让你们手贱!
大家都不知道,其实杨家邦不是吃坏了头脑昏沉,而是早就被土匪下了药,就是因为知道杨家人之前是军中文官,想要套出信息,只是杨家邦年纪大身体弱,最先有反应罢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懊恼没有用,不如向前看,更何况姚芹有一个“杀招”还没用呢。
姚芹在姚荐和云破军的手心都写下了一句话:对方可能会防备,以不暴露身份为紧要。
云破军和姚荐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大夫,就更不需要担心,他的任务就是看病,有机会再给几人打一下掩护。
好在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给杨家邦看过之后,开的药很快吃好了杨家邦。
四人很快被带去给寨子里受伤发烧的人看病。
“这是伤口有外毒入侵,需要挖去腐肉,重新用金疮药包扎,我再开一些清热的药煮了喝。”大夫说道。
“你身上有金疮药?”三当家问道。
大夫点头:“我们在山里行走,总是要配一些药物的,毕竟自己也会受伤。”
做戏做全套,大家来之前可是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安排上了。
“药呢?”
“可能要麻烦将我们带的药箱拿过来。”大夫说道。
三当家一挥手:“来个人,拿来给他!”
等拿到自己的药箱之后,大夫将药箱打开,拿出了金疮药。
三当家示意人拿金疮药过来给自己看,看了眼又闻了下,立马一抬手将药品扔在地上。
三当家一扔药瓶,许多人扑上来抓住大夫和姚芹四人,将他们压着跪在地上,控制了起来。
三当家质问:“这金疮药,你们怎么解释?”
第 25 章
金创药要解释什么?姚芹等人都非常不解。
云破军立刻问道:“这金创药有什么问题?”就是死, 也要做个明白鬼啊。
三当家立刻一声冷笑:“这金创药明显是云家军用的那种,你们是哪里来的?”
听到三当家的话,云破军、姚荐和大夫都信以为真了, 都以为是云守边他们准备药品的时候没有注意,直接拿了军里面的药出来。
姚芹却还试图挣扎一下, 毕竟这世道,官场腐败可严重了,有军里的药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朝廷和军队的管理不够严格。
“云家军用的金创药药方又不是保密的, 不都是御医根据千金方修改出来的吗?现在的朝廷您也知道, 我们有药方自己制作多正常啊!这天底下的大夫,但凡有个师承能够说得出名号的, 谁手上没几个方子?”姚芹说的理直气壮:“虽然我们不知道云家军的药方是什么样的, 但是我们这个是号称宫廷御方,想来如果一样的话,也是云家军抄的宫里。”
三当家闻言, 果然没有纠结,反而是一挑眉,问姚芹:“你们还有宫里的方子, 怎么来的?”
姚芹想到宫里那筛子的样子, 堆起来笑脸说道:“三当家您在边关可能没听说,我和师傅云游行医的时候就知道了, 宫里那些皇子争权夺利, 谁知道是谁拿出来换钱的呢?反正钱不到自己口袋里, 也是进了兄弟的口袋里, 搞不好不止一个皇子在偷卖宫里的方子呢。”
三当家不得不承认, 姚芹说的确实对,但也因此, 三当家不由似笑非笑:“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姚芹心知这三当家的又开始怀疑了,可以说他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因此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姚芹立马补充了一些信息,试图洗清三当家对自己的怀疑:“您是不知道,这还是我跟着师傅去到一个六品官府里,听他们说的。”
“人家当官的,在自己府里说话,还被你听到了?”三当家问道。
“可不是嘛!当时我师傅带着我师弟进去把脉,当时师弟不到七岁,不会影响闺誉,师傅一把年纪,而且也稳重,只有我因为是半大小子,被留在偏厅等他们,当时就听到了两个来探病的小姐在隔壁的花厅嚼舌根。”姚芹问道:“您要我给您学学看嘛?”
三当家点头:“正好无事,你就学给我们兄弟看一看。”
姚芹笑着看向押住自己的两个小喽啰:“两位哥哥能不能松松手?”虽然自己能够直接挣开着两人,当时做戏也要做全套啊。
小喽啰看向三当家,三当家轻轻抬了抬手,小喽啰们都放开了姚芹。
姚芹站了起来,捏了个兰花指,掐着嗓子:“一个女声说,三妹这病秧子真是好福气,就是不知道福气太大,会不会受不住。”
说完姚芹微微侧身,掐着嗓子换了另外一个女声:“另一个说,如果守得住这福气的话,三姐也不会病倒,要我说还是二姐您福气大,这三皇子府里,合该是让您去的,三妹这副病秧子的样子,看着也会让三皇子生厌,还以为我们家里慢待了他呢。”
“四妹这话不妥,总归是三妹的姨妈家女儿嫁了三皇子府里的管事。”
“她一个奴才秧子生的,哪里有什么姨妈啊?咱家的姨妈只有二姐您家的姨妈!那才是我们的姨妈,您和父亲母亲好好说说,没理由他们不选貌美如花的嫡女,反而选三妹这个病秧子,这送人进三皇子府,总是要有宠爱才有用啊!”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人家三皇子府里的管事,权利可比父亲还要大,别的不说,就是卖卖宫里的方子、收收皇商的孝敬,都买得起四进五进的大宅子。”
“要不是人家已经有两个长成了的儿子,想找个没背景关系的续弦,哪里轮得到三妹的表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狐狸精转世,迷住了人家管事。”
姚芹演完了,姚荐都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从来不知道自家妹妹有这个表演天赋,真的演的活灵活现的。
三当家看到姚芹的表演,也没忍住夸了句:“你演的还挺像。”
姚芹呵呵一笑:“我实在是印象深刻,这三皇子的管家也太有钱了,当管家的也能买大宅子,看来卖方子肯定很赚钱。”
三当家眼见姚芹已经解释清楚了,没可能再在金创药上发难,于是变了脸,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主要是要小心一点,既然没问题,那你们就继续看病吧。”
人在屋檐下,其余三人被放开之后,连忙答应着,重新开始看起了病人。
大夫操作的时候,姚芹就在旁边递用具,云破军跑腿换干净的热水,姚荐则是早就拿着药过去煮上了。
看到几人有模有样,三当家有一瞬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毕竟看姚芹这顺手的样子,不像是临时学的医术啊。
这武将家庭,难道还有让孩子学医的?
自觉难以判断的三当家让四人暂时留下了小命。
等周围没人,姚荐偷偷向姚芹比了个大拇指,这是姚芹之前在家里用过的,说是这个手势表示很厉害。
云破军看到姚荐伸出大拇指,虽然不理解,但是依然夸赞姚芹:“多亏师哥!要不是你敢和三当家说清楚,我们都要被杀了!”
“是啊,为师也没敢说话,还是小菜你胆子大。”知道有人监听,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很注意。
听到大家的夸奖,姚芹不由嘿嘿一笑,活跃气氛道:“难道你们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不知道我是傻大胆吗?”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
等确定周边没有人之后,大夫坐到了姚芹身边,正在姚芹奇怪,以为他靠着自己有安全感的以后,大夫靠近姚芹,在她手心里写字:我刚刚想到,杨家邦可能是被下药了,要看看杨家其他人的脉相才能确定。
下药?!姚芹一惊:这下药是为了什么?和匈奴人有关,还是说只是卖奴隶的常见操作?
如果只是卖奴隶的常规操作,那当然一切好说,毕竟只是为了控制人途中不要跑掉,但是如果是为了匈奴人特意审问杨家人,那么山寨对于自己一行的伏击真的单纯吗?
姚芹只觉得疑惑重重。
疑惑之下,姚芹不由问身边唯一的成年人——大夫,在手心写字:您知道郭家人下狱之前是干什么的吗?具体职务?
作为京城人,大夫还真的知道:听说是管军械的,被发现贪污,仓库里都是不合格的军械。
姚芹立马觉得大事不妙:这山寨表面上是县丞的,实际上会不会是匈奴人的?!
想一想,如果他们是提前打听到了消息,故意袭击自己一行人,既有后勤军械的数据(后勤郭奉圣),又有军队高层来往的信息(文书杨家邦),还有军队具体练兵的举措和将领的偏好(姚万里等姚家人),简直是个全方位情报库啊!
所以,自己这三家人凑到一起走流放路,是真的仅仅因为姜老将军和太子托了关系?
又或者更进一步,姜老将军的倒下,其中究竟有没有匈奴人的手笔?
姚芹所在的京城,所有人都把匈奴人当作餐风露宿茹毛饮血的蛮夷看待,但是来自后世的姚芹知道,游牧民族也可以建立类似汉族的政权,不说辽金,北魏等等国家,汉化也十分厉害,皇室和达官贵人的文化水平并不低。
结合之前小喽啰所透露的,说是匈奴人的帐主喜欢认识汉字的奴隶,匈奴是不是在飞速汉化改革,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可以等大家脱险之后再思考,当务之急是怎么捣毁山寨,姚芹想着,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姚芹意识到山寨不简单的时候,姚芝也突然知道了一些小秘密。
话要说回教坊的表演性质上。
前文说道,教坊司最主要的作用,是在官方场合进行歌舞声乐表演,这些场合自然是包括接待外国使臣的官方场合。
最近是皇上的生日,圣寿日自然有许多外国使臣过来恭贺,进行简单的朝贡并收获大笔赏赐是中原王朝周边小国发财的方式。
既然有许多国家,又是皇帝的生日,那教坊的歌舞声乐节目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要准备很多节目,有节目主次安排才行。
于是姚芝作为功课不错的小孩子,和教坊的其他孩子一起,被安排了一个孩童嬉游的暖场节目。
小孩子们举着红灯笼或者缝制好的鲤鱼,按照既定的动作跳舞,跳完舞下场,热热闹闹的,能够给教坊凑出一柱香的时长。
因为是开场之后的暖场节目,很早就表演完了,姚芝等人只能在破旧如同冷宫的小宫殿等着,等大部队结束之后一起回教坊。
等很长的时间,又表演完了,带小孩子们的嬷嬷自然不会不然大家吃喝,这吃了喝了,难免就要进行五谷轮回。
这种偏僻破旧的宫殿自然没有专门出恭的地方,好在房间里有恭桶,虽然之前其他人用过不够干净,虽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玩屏风后面大小便,中途也随时可能会进来人,但是大家都是女人或者女孩,也没有关系啦!
按理说是没有关系的,可是姚芝他是个男孩子啊!
男孩子姚芝的膀胱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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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他要小便,但是姚芝不敢在恭桶那里小便,万一有人闯进来看到了怎么办?今天的表演服可没有什么遮挡的,就是两条宽松的灯笼裤。
为了不暴露身份,姚芝找了个空档,偷偷溜出去,打算在后花园进行一些男人才能进行的排便方式,然后再偷偷溜回来。
反正找个角落背对着众人,就是被看到背影,也发现不了问题!姚芝如是想着,
而到了花园角落的姚芝刚完成五谷轮回一身轻松,就听到墙那边传来一阵匈奴语:“皇帝依然还信任云家姜家那些人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家学渊源被教授过简单匈奴语的姚芝立马回头,确定嬷嬷没有发现自己也不会来找自己,连忙悄悄后退,免得待会儿嬷嬷寻人喊出自己的名字,被匈奴人发现了,那教坊司的井里可能就要多一个人了。
姚芝一步一步往后退,远离了角落之后,赶紧偷溜回了殿里。
嬷嬷没有发现姚芝的离开,只有坐在姚芝边上的小姐姐问了一句:“你刚刚怎么不在,去干什么呢?”
姚芝害怕匈奴人会发现有人偷听,不敢说自己去了花园,连忙开动脑筋,回答道:“我刚刚看到嬷嬷偷吃酥酪!”
小姐姐啪地打了下姚芝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嬷嬷不能用偷吃这个词!”虽然她吃的真的很可能是贵人赏给自己这群小孩子的,但是人家是现管啊!
小姐姐看了眼姚芝,为他发愁:这孩子好像有点傻。
第 26 章
“有点傻”的姚芝听到小姐姐的话, 下意识地收回手去,露出了有点委屈的表情。
可能童年幸福的孩子总是比较善良,看到姚芝的表情之后, 小姐姐犹豫了一下,告诉他:“你要是实在想吃酥酪, 可以攒下赏钱之后,求门子给你代买一些回来吃。”
这么说着,小姐姐又提醒他:“但是你要注意, 一定要指定买大酒楼的, 要是吃坏了肚子,教坊司里可不一定有人给你看病开药。”
听到小姐姐这话, 姚芝立马想到, 之前估计有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才会让小姐姐专门提醒。
这么想着,姚芝和小姐姐也亲近了一点, 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平时在教坊司里还能见到你吗?”
小姐姐闻言回答道:“当然可以,我叫江潋,水光潋滟的潋, 你叫我江姐姐就好, 我平时也在教坊司里,主要是跟着专门的歌舞师父学习, 你要是想找我的话, 打听一下就可以找到我了。”
姚芝立刻惊讶地捧场:“江姐姐你居然专门在学歌舞, 那你跳的肯定很好了!”
说到这个话题, 姚芝才恍惚想起, 江潋似乎就是自己这群小孩里的领舞之一。
江潋谦虚地回答道:“也没有,我就是熟能生巧罢了。”
“江姐姐你一定学习了很多年吧?”姚芝问着。
这个话题触动了江潋的回忆, 她目光突然变得悠长,回答姚芝道:“我姨娘就是一个舞姬,小时候我和姐姐都跟着她学舞蹈……”
“那她一定是很厉害的舞姬,所以才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女儿!”姚芝夸奖道。
“是的!”江潋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当初我姨娘就是因为很厉害,才会被我爹赎身作妾,后面生了我姐姐和我,等家里出事之后,嫡母和嫡姐她们都一根麻绳送走了自己,但是姨娘告诉我们,教坊并不可怕,甚至比她之前待的地方还要好一些,让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后面我们果然活的很好,比在家里都好。”
听到江潋这话,姚芝的脸上露出了佩服的表情:“江姐姐你姨娘和你们都很棒!”逆境中生存,这就是姐姐说的百折不挠!
江潋摸了摸姚芝的头,对着这个小妹妹和善地说道:“你也很棒,你应该才进来不久吧?在教坊里也适应的很快!都可以上台表演舞蹈了。”
“因为我奶奶、娘和伯母婶娘妹妹都在啦!”姚芝露出一个缺了牙的笑容:“因为她们在,所以我才过的很好。”
听到姚芝的话,江潋好奇地问:“你们家来了这么多人?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姚芝带了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江潋说道:“我们家里比不上你们,我爷爷是村里的屠户出身,所以我爹娘他们都是在在村里长大的,没什么本事,只是有一把力气,能打而已。”
听到姚芝这话,江潋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那你家人一定是去做武婢了!除了平时吃穿用度差一些,其实也很好,而且有力气,别人也不敢怎么欺负你们。”
姚芝不知道怎么回答,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江潋羡慕地看了眼姚芝,对着他说道:“既然你有这个优势,也可以和你娘他们学一学,只要以后脸蛋别太好看,都不用再当表演的伎人了。”
如果不是没办法的话,江潋和姐姐也不会苦练舞蹈,但毕竟遗传了姨娘的脸在这里摆着,不可能不上台表演,与其被动接受命运,还不如努力成为大家,这样大概率也能有个善终。
姚芝点着头,和江潋说话间,慢慢渡过了等待的时间。
晚宴结束,教坊司的众人在管事的安排之下离开宫闱。
宫里除了皇室,其他人并没有代步工具,不管是教坊司众人,还是使臣,都要步行离开。
离开的时候,众人最害怕的就是碰到喝醉的使臣,毕竟就算他们无礼地轻薄了某个人,不仅不会被惩罚,搞不好被轻薄的姑娘还会被赏给对方。
也是因为朝廷纵容使臣这没有风骨的表现,姚芹早就说过,这朝廷迟早药丸!
甚至曾经有那么些时候,还是官员女儿的姚芹非常担心这个朝廷也出现什么二圣北狩的操蛋事。
不过现在人在山寨的姚芹再也没有这种担心了——自家都充军了,就好比人都不在公司干了,谁还在乎它能挺多久?
姚芝和江潋手拉手离开皇宫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五大三粗的婢女们很有默契地围住了歌舞伎,大家纷纷低头作出顺从的样子,以免被看到自己的脸。
江潋低头的同时,压下了姚芝的小脑袋。
管事脸上堆笑,躬身行礼,停住不懂,等着鸿胪寺的官员将使臣们送走,心里暗骂晦气,又碰到了这群使臣。
好在这群使臣本身就有心思,没有节外生枝,大家交谈着错身而过,离开了这里。
姚芝清清楚楚地听到匈奴使臣和鸿胪寺官员在用匈奴话交谈。
“这些是你们专门培养的歌舞伎吗?她们的表演确实很好。”
“是的,这些人都经过了多年的琴棋书画歌舞学习,才有现在的表演效果。”鸿胪寺的官员回答着。
“咱们大肃朝果然底蕴深厚、地灵人杰……”匈奴使者吹捧。
低着头的姚芝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这是在后花园和人会面的匈奴人!匈奴人打算使坏!
好在姚芝算是这一批当中最矮的小孩子之一,低下头之后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等到大家抬头的时候,姚芝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
心乱如麻的姚芝想到姐姐姚芹之前告诉过自己的事情:越是碰到大事,越是要表现地平静。
姚芝撑着平静的表情和江潋告别,中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等回到家之后,姚芝一把抱住万大妞的大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奶奶,我好害怕!”
“怎么了怎么了?”万大妞揽住姚芝,听着孩子压抑的不敢放声大哭的哭声,心疼的问。
姚蔷本来还想问问七哥宫里好不好玩,看到姚芝的样子,也停住了脚步,一脸着急。
万大妞给韩春梅使了个眼色,韩春梅一把抱住姚蔷说道:“让你睡觉,偏偏不睡,要等小芝麻回来听新鲜,现在和娘去睡觉吧!”
姚蔷被亲娘强行带走,冯小玉和沈兰花着急地围了上来,问姚芝:“这是发生了什么?受委屈了吗?还是被吓到了?”
姚芝发泄一般地哭了一会儿,才打着嗝结束了哭泣,超级小声地对着万大妞等人说:“我们表演完之后在房间里等结束,大家都是在屏风后面出恭,我怕被人看到,偷溜去了院子角落的杂木从里小解,结果在墙角听到两个人用匈奴话说话,他们说‘皇帝依然还信任云家姜家那些人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听到他们的话我就赶紧偷偷溜回屋子了,后面出宫的时候我还碰到了其中一个人,是个匈奴使臣,声音和我听到的一模一样!”
万大妞听到这话之后,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苍蝇。
冯小玉意识到自己儿子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嘱咐他:“这话除了我们四个人,谁都不能说,小蔷薇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姚芝狠狠点头。
沈兰花还沉浸在姚芝偷听到的话语的冲击中,喃喃自语:“没道理啊,这外国使臣参加宫中宴会,都没有人服侍监视着吗?就让他乱跑去接头?”
听到沈兰花这话,万大妞毫不意外:“就咱们朝廷这个鬼德行,谁知道是疏忽,还是有皇子和外邦勾结呢?”
沈兰花长大了嘴巴:“不可能吧,他们想要继承皇位,怎么会和外族人勾结?”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小芹菜之前看的那些话本?为了争夺皇位,一些没有底线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反正被外族人肆虐的都是底层人,和他们这些皇子以及有从龙之功的大臣有什么关系?”
沈兰花微微惊讶:“小芹菜还看过这种话本?”
万大妞回答道:“知道你有文化,喜欢看那些诗集游记,但是有时候看看话本还是挺有用的!”最起码万大妞就很喜欢姚芹挑选的话本,平时就喜欢拿她看的话本看,毕竟经过姚芹的挑选,没有万大妞觉得牙疼的才子佳人贤惠媳妇。
天知道万大妞看到那些戏份的时候,多想嘲笑写话本的穷酸书生异想天开,怎么就觉得有个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不仅要嫁给他还拿嫁妆倒贴他,并且这小姐还温柔体贴红袖添香家里家务一把抓替他孝敬公婆?人家是瞎吗?万大妞可以说,就是村里的女人嫁给秀才,都不会这样干!
挑选话本的眼光受到祖母肯定的姚芹此时正在拼命寻找出山寨的可能。
也许是山寨真的不简单,三当家等人早有防备,不仅姚芹四人没机会出山寨,就连投诚的郭家人都没机会离开山寨一千米以外,只能在周围和山寨的女人们一起挖野菜。
不是大家不想在寨子周围种菜,而是寨子为了防护,周围都布下了设施,不适合种菜,大家也只在山寨里开垦了地罢了。
据说离得远一点的河边也有种植,但是郭家人和姚芹一行都没办法过去,自然不能验证。
姚芹等人也没有坐以待毙,最起码姚芹想办法,让大夫摸到了杨家人的脉相。
先是和大夫一起医治好了寨子里的人,再找了个表面情况和杨家邦很像的老人,提出要根据杨家邦吃药后的情况来开药,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三当家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你们做大夫的,之前没有看过吗?说什么拿犯人试药!”
大夫控制着自己没看姚芹,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实在是不敢开药,怕出问题,或者您将老人家送去城里的医馆,让城里的医生看看?”
三当家不耐烦地说了句:“谁会送人去城里,是什么金贵人不成?你看的好就看,看不好就是命!”
大夫答应着,和姚芹都在可惜借口不管用,却没注意到老人用浑浊的眼神看了三当家一眼。
看到老人的眼神,三当家心里一动,没敢说什么,后面还是让人把杨家邦带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当家明明拒绝了,但是又带了杨家邦来,姚芹等人没来得及细究,按照原计划行事。
姚芹给杨家邦使了个眼色,大夫抓了一副药,杨家邦吃了之后上吐下泻,一方面是做给三当家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催吐之后给杨家邦排毒。
等杨家邦装虚弱、一副特别埋汰的样子躺在病床上无法起身,而寨子里的人都不愿意给他收拾的时候,姚芹建议道:“如果没人愿意管他的话,能不能找个他家人过来收拾照顾他?这样实在是太脏了,不利于康复,万一药有用被误导了怎么办?”
就这么,杨家邦最小的孙子被送出来给杨家邦擦洗服侍,来了之后还跑来给大夫磕头,请他好好治疗祖父。
周边一直有人看着,大夫扶起小孙子的时候,趁机摸了摸他的脉搏,心里一沉:自己本来只是想着富贵险中求,跑来土匪寨子里赚点钱,但是这寨子这么不简单,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吗?
大夫把脉之后,向着姚芹眨了两下眼睛,示意杨家邦的小孙子也被下药了。
看到大夫作出约定的小动作,姚芹心里一紧:果然是下药了!
这种情况下,姚芹不禁担忧了起来。
倒不是担心云守边等人不来,只要自己这一行人连着几天都没有消息,云守边和姚万里等人肯定会意识到不对上来攻打,姚芹担忧的是如果寨子有匈奴人在背后,那云守边带过来的士兵够用吗?
这么想着,姚芹忍不住找来姚荐和云破军商量,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其他人也许有不同的思考角度,发现了什么方法呢?
但是云破军和姚荐也没什么好办法。
三个小孩睡在一起,晚上一直在手心里写字,讨论了一晚上,都没发现什么好主意。
“这山寨里没有货郎,但是他们都有生活物品用,想来应该是固定采购会去城里,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个路径送东西出去。”云破军说着自己的观察。
“这种采购都是寨子的核心心腹,要送东西出去也太难了吧。”姚荐并不看好。
“而且他们不一定会带东西出去,也许只会采购物品带进来。”姚芹也在手心写到。
“抓一只小鸟,在脚上绑上布条,让他飞出去?”
“你以为是信鸽吗?谁知道会飞到哪里去啊?如果是信鸽的话,寨子里早就发现了。”这办法显然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此时大家只能庆幸,一路走一路留下了记号,方便云守边的人找过来。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郭奉圣找机会偷偷接触了姚芹。
“哎呀,这新婚床必须要童子睡一晚才行,你们要找几个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父母双全的童子过来睡一晚,这样才能利于子嗣!”郭奉圣想要见姚芹等人,却没有脱离监视的好方法,恰好郭奉圣拖了许久,最终还是拖到了婚期临近的日子,看到婚床之后,计上心来,提出了要求。
大当家压根不相信什么婚俗,但是既然说了有利子嗣,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随手知道,大当家也不介意配合一下。
有了大当家的配合,郭奉圣是拿了鸡毛当令箭,选妃一样地选童子。
“这个不行,太丑了,未来孩子不能这么丑!”
“这个太瘦了,未来孩子这么瘦,对身体不好。”
“这小孩这么邋遢,不会在混床上抹鼻涕吧?”
“这娃的兄弟姐妹都没活下来,他可能克兄弟姐妹!”
“这个年纪太小了,尿床怎么办?这床大当家可是要睡的!”
经过郭奉圣的反复挑剔,压床童子一直没选出来。
“这不是已经有四个符合条件的了吗?够了吧?”有人不耐烦问道。
“那怎么行!”郭奉圣立马反驳:“四这个数字多难听啊!怎么也要凑够六个才行!”
“这寨子里的童子都选遍了,哪里还有人啊?”
“我不管!你们再找找。”郭奉圣回答的冷酷:“这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要是打扰了大当家的好事,你们自己认罪就是。”
办理人员只能自认倒霉,到处扒拉了一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姚芹和云破军的头上。
突然被通知去当压床童子,姚芹是懵的,直到看到了说是要来培训童子利益的郭奉圣站在了六个小男孩的面前,姚芹才反应过来:郭奉圣很可能是借这个机会要和自己交换消息!
这么一想,姚芹也连忙配合着郭奉圣找接头的机会。
直到郭奉圣教孩子们站姿,给大家一个人头上放上了一本大部头,让大家站直保持书籍不掉落。
乘着给孩子们一个个扶好大部头书籍的机会,郭奉圣飞速将一个小纸条塞给了姚芹,姚芹也手指一动,直接将纸条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郭奉圣和姚芹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姚芹回去之后就赶忙拆了郭奉圣的纸条,仔细看完之后,为了防止被发现,直接嚼碎了吞了下去。
看到姚芹吞纸条,云破军敬佩地看向她:真正的勇士敢于生吞小纸条!
勇士姚芹看到了郭奉圣的很多描述,不得不用写字慢慢转诉给其他人,字太多,姚芹无暇纠结云破军的想法,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和这其中的机会。
“郭家人说了,他们听到三当家怀疑我们,而且一发现疑点就会杀人,我们要好好注意一下才行。”
“郭奉圣说他有传消息出去的途径,但是只能用一次,让我们谨慎使用,如果需要传递消息,记得要整理好交给他。”姚芹解释道。
“我们哪里有纸笔?”众人苦笑,唯一可以使用的纸笔都在看病的地方,有人看着也不可能拿出来用。
这确实是个问题,没有纸笔的话,大家就要口述给郭奉圣听,这样的话太麻烦了,而且风险很大。
“而且郭奉圣是哪里找到了途径?究竟靠不靠谱啊?”姚荐表示怀疑:“虽然他确实挺能忽悠的,但是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
“阿嚏!”被念叨的郭奉圣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打完喷嚏之后,郭奉圣看着面前的人,不依不挠道:“你就糊弄我吧?沉香木和红绸不可能是这个价格,我以前也干过倒卖的活计,价格是你报价的三倍以上,说好了平分,你这贪的也太多了吧!”
和郭奉圣交易的人贼眉鼠眼,听到郭奉圣的话,耷拉着眉毛说道:“就是这个价格,运出去我不用担风险不成?我多拿一些是应该的!”
“嘿!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我就是因为贪污受贿被流放的,你们里面这些花活我一清二楚!损耗什么的,都是我玩剩下的,你想清楚点,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分,后面我们还能合作,不然的话,大家都没得赚!”
听到郭奉圣这话,对方终于认输:“行了行了,最多和你六四分,不然没有赚头了!”
“见鬼的没有赚头,你要是不会和二手商人谈价格,我教你啊!”郭奉圣说着。
在两人的勾搭之下,损公肥私小同盟初步建立起来,队员是个见钱眼开的寨子里的人,郭奉圣想要搞一些信息出去,还是有机会的。
只能说,这是臭味相投的胜利!总是能准确找到人群中最贪的人,然后无视组织利益,变卖山寨财产!
也是因为这个“小老鼠”的存在,郭奉圣才敢说自己能送一次信息出去。
都说好事成双,当天晚上姚芹和大夫等人还在思考如何拿到纸笔,就听到有人急急来请大夫出诊。
“病人发生了什么?”大夫一边背着药箱走,一边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是正常吃晚饭,还没吃完他就说身上痒,然后迅速出了一身的疹子,现在都是快昏迷的状态了!”边上人解释。
去到之后,姚芹跟着大夫诊断了半天,感觉这应该是食物过敏导致的,各种症状和食物过敏很像,但是也没有直接说,和大夫对视之后获得了发言权,于是对来人说:“他刚刚吃了什么?带我们去看看?”
“难道是吃的有问题?没理由啊,我们都吃了,但是都没事,怎么可能食物有问题就他一个人出事啊!”
听到这人的话,姚芹更加确定这是食物过敏,正好那人拿着之前的食材过来,姚芹随便一看,就发现了自己和哥哥们捞出来的那种虾。
那人还在说着:“这都是正常的食物啊,虾蟹鱼都很新鲜,不可能吃坏人的,这可是我们婚宴的食物,试菜试过两遍了,绝对没问题。”
姚芹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等人被抢走虾后,郭家人就是同时吃了这虾和野草,然后就不停拉肚子。
是哪种草来着?姚芹开始仔细回想。
第 27 章
姚芹当时只是匆匆看过一眼, 并没有观察过野草的具体样子,毕竟当时知道郭家人腹泻的时候,野草都已经吃完了, 这时候回忆起来,很难回想出来。
自己想不出来, 姚芹干脆求助大夫和姚荐。
“你能想出当初郭家人吃了之后拉肚子的野草的样子吗?”姚芹看到周围空旷没人,用手挡住嘴巴防止有人读唇语,悄悄地对着姚荐问道。
姚荐:……“这谁能记得?我就单记得我们过去找郭奉圣麻烦, 结果他说了一通话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还特别懊恼。”
这种懊恼姚荐倒是能记一辈子,至于姚芹说的什么野草, 谁记得什么样子?反正以后吃虾的时候不要吃野菜不就好了?
知道姚荐靠不上, 姚芹把希望寄托于大夫身上:“您知道什么野菜和这种虾一起吃会腹泻吗?”
大夫摇了摇头:“不在神农本草上的野草何其多,我也不能认出全部。”
听到大夫这话,姚芹固然有点失望, 但是也还没有放弃:不说别的,郭家人总该有人记得吧!这可是他们采来吃的。
只要在婚宴上来个野菜配虾,应该能放倒一片?至于怎么让野菜上桌, 这就是郭奉圣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婚宴之后让云家军总攻, 寨子里只要有那么三成人拉肚子,就不用太担心云家军被反包抄了。
野草和野虾单独都没有毒, 只是食物相克, 利用这种特性, 哪怕计划失败, 郭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甚至于山寨里养的那个大夫可能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因为食物相克。
不说普通山寨能养什么水平的大夫,就说哪怕山寨是匈奴人的, 这匈奴人最好的大夫也是在奴隶主们面前用着,匈奴大夫又和自己穿越前时空所说的蒙古大夫一样声名在外,姚芹真不觉得对方医术有多么高超,真这么高超,寨子里还会留下自己这一行医生?
计划已经想好了,但是怎么传信给郭奉圣成了姚芹需要思考的问题。
正在姚芹发愁的时候,远处闹了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姚芹问名为听用取药实为监视大家的小喽啰。
小喽啰们派了个人出去看了眼,回来后回答道:“两个老太太闹了起来,正抓着对方的头发打架呢,大家都过去看热闹了。”
姚芹眼前一亮,一副期期艾艾地样子问道:“我们能去看看吗?”
刚说完,姚芹就立马反口:“我们主要是怕她们打架受伤,过去也能第一时间包扎不是?正好带上我师弟,我们一人负责一个。”
别管是谁打架,过去看了才有可能会发现新的办法——姚芹想着。
看到姚芹的样子,小喽啰们不由想到,小孩子就是心思浅,说什么包扎,其实就是想去看热闹!
热闹谁不好奇?大家互相看了看,有两人自告奋勇地陪着姚芹和云破军走了过去。
姚芹一过去,就看到郭家老太太和山寨里的一个婆子撕扯在了一起。
两个老人家一边撕扯一边骂:“这是我放在这里晒的萝卜,你拿走算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们初来乍到没有咸菜,不过是拿了你一把咸萝卜,你就和死了爹一样。”郭家老太太回复地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动了别人东西的心虚。
姚芹见状也不由佩服她:都在这种地方了,还是想要占小便宜!
虽然内心佩服,但是姚芹不敢苟同郭家老太太的价值观,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容易被打吧?
好在山寨里的婆子战斗力也不太行,和郭老太打得有来有回,双方家属虎视眈眈,只等着对方出手自己就上,一时之间竟维持了诡异的平衡。
姚芹一边看热闹,一边和监视自己的小喽啰八卦:“那个婆子怎么就敢拿别人的东西呢?”
“呵呵,以为自己家是什么皇亲国戚呗?”小喽啰说道:“也不看看自家孙女能不能得大当家的宠!”
郭家老太太的跋扈却是姚芹的机会,只要后面想办法和老太太有一点交集,凭借着她上纲上线胡搅蛮缠的本事,想来是有机会肢体接触传递消息的。
毕竟郭奉圣的压床童子培训已经结束了,总不好再来一次。
这么想着,姚芹就看到有人把两个老太太拉开了。
和郭家老太太对打的老太太被人拉到了姚芹附近,只听人家劝她:“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家闺女刚勾搭上大当家,这一时半会的气焰高涨咱们惹不起,你干什么和她打架呢?等他家闺女被大当家玩腻了,你想怎么搞她就怎么搞她!”
姚芹不由赞同,这就是韩信忍胯下之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是不知道,她不是第一次了,一开始真的就一把,我都忍了,结果今天她是给家里人一人抓了一把!我好不容易晒点萝卜,都进了他们家人的肚子了!每天东家一把西家一把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到这个老太太的话,姚芹内心不由有些同情,毕竟自家在流放路上也经受过一样的事情。
虽然同情,但是敌我双方姚芹还是分得清楚的,当天就借着要炮制药材,把寨子里人采的药放到广场上晒干。
因为姚芹要晒药,占据了一大片广场,郭家老太太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药物,自然是薅了一把。
“老太太!这是寨子里的三七!”姚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连忙追赶上去,试图拉扯住郭家老太太。
监视姚芹的小喽啰反应慢了半拍,赶紧追上。
姚芹追上老太太之后,扯住她的衣袖说道:“告诉郭奉圣,送信出去消息写上山寨中人员约六百,兵力四百,二十九号山寨婚宴可突围,你再去采一些当初你们吃了拉肚子的野草,婚宴上有当初的虾,你们想办法在婚宴上加一道野菜。”
说完之后,姚芹又迅速说到:“可以的话,送出去的东西上,加五个显眼的红绳蝙蝠编织节!”
说完之后,姚芹立马放大了声音:“这是寨子里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寨子都是我孙女婿的,我凭什么不能用?!”郭老太配合说着,一把甩开姚芹,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小喽啰看到被甩开的姚芹哭丧着脸,对自己说:“这是大当家泰山家里拿的,不能怪我们吧?你们要不然再去买点三七?”
知道郭家老太太的德性,小喽啰毫无怀疑:“那么一点没什么影响,别往上报了,不然大家都要吃挂落。”
小喽啰主动隐瞒,姚芹当然更高兴,闻言回答道:“那一点不影响,但是明天我们要看紧了,可不能再被拿了。”
小喽啰不由赞同:“明天是要多来两个人守着。”
顺利送出消息的姚芹高兴不已:果然啊,没有没用的人,只有用错地方的垃圾!看人家郭家老太太,极品的浑然天成,连寨子里的人都不会怀疑。
郭家老太太回家就向儿子转达了姚芹的话,郭奉圣明白过来自去安排不提,还叮嘱郭家老太太:“这姚芹恐怕是想要通过野菜和虾让寨子里的人拉肚子,方便山下的军队攻击,你们二十九号小心点,待在屋子里抵住门,千万别受伤了。”
郭家老太太连连点头,又担心孙女:“那在新房的怎么办啊?”
郭奉圣:“……新房的门也可以锁着啊。”
郭家老太太一下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真是着急傻了。”
思路转过来之后,郭家老太太就决定要去新房陪着孙女:那里的建筑更加牢固。
郭奉圣没有理会亲娘的小九九,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下去。
“这些是?”偷偷卖东西的人问郭奉圣。
“我家女人不是多吗?她们之前也有技能,我让她们做些绣品,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换钱,总不能白养着她们吧?”
那人仔细看了看,都是很正常的鸳鸯戏水图案,和山寨里女人用的是一个图样,而编织的也都是常见的蝙蝠节、鱼节和平安节,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心想这东西挺精致,自己提提价,还能多抽成一点。
等那人把东西送去城里倒卖之后,云守边第一时间知道了情况。
借口查土匪踪迹,云守边把有关商人都抓了起来,而后拿到了郭奉圣夹带在绣品中的消息,正是军中用的密码,郭奉圣让家中女人用锁边的形式绣在了手帕边缘。
一收到消息,云守边立马偷偷安排已经到了附近的大部队,只等着将山寨一锅端。
郭家孙辈也在非常努力地挖野草,试图让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碟野草。
郭家老太太还在和厨房的人说:“这婚宴上的其他东西少了,那些八百年没吃过肉的人肯定要闹,但是青菜少了她们不会注意,我们用野菜装个盘子抵上八大盘的数量就是,截留下的青菜,你二我八,趁着天气好晒一晒,我们冬天的干菜就有了。”
听到郭家老太太的话,知道她有多爱占便宜的厨房婆子毫不怀疑,郭家人不就是这种爱占便宜的样子吗?
再看一眼野菜,都是能吃的,虽然比较少会吃这些,但也可以借口说婚宴给大家吃一个新鲜。
反正大当家他们那桌用香油麻油做,野菜也能吃出趣味来,不会有什么事。
婆子心里已经肯了,不过还是开口道:“你四我六!不然不干。”
“你做梦!”郭家老太太暴跳如雷,和厨房掌勺婆子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两人定下了四六分,不过是郭家老太太六,婆子四,而郭家人挖到的野菜也顺利地上了婚宴的桌子。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第 28 章
姚芹等待的东风还在路上。
郭家孙子已经忍不住擦掉头上的汗, 对着郭家老太太说:“您刚刚说如果不给您六成,您就不干了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您要转身就走了, 要是那婆子最后不答应怎么办啊?”
“不答应就再回去和她磨一磨呗?”郭家老太太说的毫不在乎。
“您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对方不愿意了呢?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干菜, 干什么不让一点?”孙子不解。
“你懂什么,这种婆子我看的多了,有便宜她怎么也不可能不愿意的, 再说了, 你奶奶我是什么人,她这些天下来还不知道?要是我突然让利, 人家才怀疑呢!”郭老太太回答着。
听到郭老太太的回答, 孙子不由心想:您也知道您是什么形象啊?
一看到孙子的表情,郭老太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地给了他一个脑壳蹦:“你以为心里说奶奶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完, 郭老太太又骂了一句:“要不是我,你们连咸菜都吃不上!”
孙子必须要承认,郭老太太说的是事实, 这个家里吃的用的, 不少都是靠她拿回来的,不然大家在山寨里就是个外来户, 哪怕妹妹傍上了大当家, 人家寨子里的人可不会对外来户多么客气照顾。
想到这里, 孙子忍不住期待:“等到山下官兵端了土匪寨子, 妹妹也不用和对方虚与委蛇了。”
听到孙子的话, 郭老太太趁机教育他:“你们现在的好日子都是靠你妹妹,等下了山可不许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你妹妹还要嫁人呢!”
“您放心,我绝对不说,也会看好其他人,不会让人说出去的!”
“我谅他们也不敢!”郭老太太说着,又开始畅想了起来,“只要他们端掉山寨,下山之后,谁能想得到你妹妹差点嫁给大当家呀?反正又没真成婚,她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到时候去到边关,咱们找个当官的,把她嫁了,她能当官夫人,咱们有了靠山,日子也好过。”
郭老太太想的很美好,现在只等着婚宴的时候,官兵过来将这些土匪一锅端掉。
此时准备一锅端掉土匪的姚万里和云守边还在商量大家的进攻计划,他们还并不知道土匪们不简单,可能和匈奴人有密切的联系。
不是姚芹不想传递出这个消息,而是她能和郭老太太单独说话的时间太短,并且这也只是猜测,她怕让郭老太太知道之后反而乱了阵脚。
时间就在各方紧锣密鼓地准备婚宴与进攻计划中度过。
婚宴当天,郭老太太早早的陪在了孙女的身边。
除了郭老太太之外,山寨里的一些老人家也在,此时大当家想进来和孙女说说话,郭老太太首先说道,“这新郎和新娘没有在婚礼之前见面的道理,不吉利!”试图将大当家挡在外面。
“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讲究。”大当家不在意的说道,还想硬往里面闯。
“不行。”郭老太太严厉的制止,甚至直接关上了门,给了大当家一个闭门羹。
“你们这结婚之前说不能见,婚礼当天还是不能见,感情我娶的夫人,我都见不到。”大当家不满。
“你着急什么?今天婚宴办完了之后不就可以见面了吗?后面你们想怎么见就怎么见。”郭老太太回答。
周围老人家都有非常佩服的眼神看着郭老太太,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和大当家说话。
大当家本想发火,但是看到少女从门缝中露出来的红色裙摆,还是忍住了。
毕竟是小娇娇的祖母,总是要给一点面子,等后面自己玩腻了,再收拾这个死老太太也不迟。这么想着,大当家直接掉头转身离开。
少女握住了自己祖母的手,郭老太太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少女随即神色淡定了起来:祖母总是有办法的。
在这边为婚宴热热闹闹地准备的时候,姚芹还在和小喽啰们一起炮制药材。
“你们之前药材处理的办法太粗糙了,这样药效都没有发挥到实质,这些药材最好在这几天晒干,不然返潮就会发霉了。”姚芹一边给药材翻面,一边对着小喽啰们说道。
此时三当家路过,看到还在忙碌的众人招呼了一声:“你们这是还在忙呀?不去婚宴凑凑热闹?”
姚芹连忙在脸上堆起了笑容,对着三当家笑道:“这不是我们怕过两天会下雨,于是赶紧把药材晒干,婚宴的话,等到开席我们再去,也是可以的。”
姚芹这副样子,就像是老板宣布放假,总有一些卷王,同时当着老板的面说他自愿加班,就是为了让公司变得更好。
因此小喽啰们看着她,总觉得莫名的不顺眼,却又找不到理由,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姚芹让自己付出了额外劳动的原因——谁会喜欢导致自己加班的同事呢?
听到姚芹的话,三当家并不为所动,反而拉着姚芹的手说,“这晒药材不急于一时半会,今天天气看起来也晴空万里,不会下雨,你们小孩子最喜欢凑婚姻的热闹了,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怎么说着,三当家不由分说的将姚芹扯了过去。
姚芹也不知道三当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跟着他后面走。
但是三当家的方向并不是去往婚宴的方向,反而他把姚芹带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三当家,您这是要干什么?”姚芹装作一副不解又惊慌的样子说。
三当家一声冷笑,问姚芹道:“你手上的茧子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这是采药留下来的,这明明是用刀的人会留下来的痕迹。”
听到三当家的话,姚芹就知道,他还没有打消对于自己这些人的猜测,对于自己手掌上的茧子,确实是用刀的痕迹,没有办法掩盖,但是谁说用刀就一定是习武了?姚芹信口胡诌道:“这都是做饭切菜切出来的,您是不知道,给我师傅当学徒之前,我是给厨子当学徒的!您要是不信,我现在能给您整几个八菜一汤。”
姚芹这番解释,三当家是一个字都不信,当即倾身向前试图抓住姚芹。
以三当家的武力,姚芹自认为自己是干得过他的,甚至找机会给门口守着的小喽啰灭口也行,但是此时还没有开始婚宴,姚芹专门思考了一下,如果三当家不出现的话,会不会让人怀疑?影响婚宴的开展?到时候大家没吃野菜,云守边带来的人可不一定够用啊。
姚芹分析了一番,发现答案是肯定的,影响是一定会影响的,但是让姚芹束手就擒?谁能保证这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毕竟姚芹还没有姚万里挣脱锁链的力气,一旦束手就擒,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姚芹当即陷入了两难。
三当家门口有心腹守着自己,面对的又是个小孩子,并没有多加防备,姚芹也看出了他的放松,心思电转,最终说道:“我不知道三当家您把我当成了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是那个杨老爷子说的姚家人。”
三当家停住了动作,没忍住挑眉问:“你怎么证明呢?”
姚芹余光扫了眼三当家背后微微动了动的帘子,回答道:“您就是觉得我和杨家人之前认识才怀疑我,那我现在如果杀掉一个杨家人,能不能作为给您的投名状?”
“哈哈哈好!”三当家抚掌大笑:“好小子!我真是欣赏你。”不管是不认识杨家人,还是打算牺牲一个人,这小子都是干大事的材料啊!三当家心中感慨。
姚芹装作误以为三当家是同意的意思,立马说道,“那您给我一把刀,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杀了给您看一看。”
听到姚芹的话,三当家追问:“你有胆子杀人吗?”
姚芹知道,三当家此时说的话是在怀疑他们是不是用了苦肉计,毕竟自己这个身份原本只是一个药童学徒,又怎么会敢持刀杀人?
姚芹本该心慌着急,但是三当家背后曾经微微晃动过的帘子已经暴露了后面的人,心里已经有数的姚芹回答:“我当然是不敢杀人的,但是如果活下来必须要杀人的话,那么我想活下去。”
“行!”三当家一口答应:“我带你去监牢!”
听到三当家这么说,姚芹当即建议,“如果去到牢里的话,杨家人多势众,我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们,您如果真的想看我证明,还是单独把人带来这里比较好。”
三当家朗声大笑,依言派人去带两个杨家人过来。
姚芹心里不停计算时间,赔着笑脸。
此时正好有小喽啰来汇报:“三当家,前面的婚宴开始了,大当家让我请您入席。”
“知道了,和大哥说一声,我这里有点事情,晚点过去,自罚三杯。”三当家说着。
小喽啰应声而去,三当家的心腹又提了杨气昂和杨气筑两人过来。
“不是要证明吗?请吧?”三当家示意。
“还请您给我一把锋利些的刀或匕首,”姚芹说道:“不然我一刀下去人只是破了点皮,可不能怪我。”
三当家示意心腹:“给她!”
心腹掏出了一个匕首,扔给了姚芹。
姚芹故意没接住匕首,等匕首落地才笨拙地捡起来,在姚芹蹲身起来的时候,本该朝着杨家人方向,却突然暴起,拿着匕首直接朝三当家捅去。
一边动作,姚芹还一边招呼帘子后的人:“四叔!赶紧的!”
姚丑在姚芹招呼的同时连忙冲出来,一刀结果了三当家的心腹,又直接砍倒压着杨家人的小喽啰。
姚芹捅进三当家腹部的匕首旋转了一圈,才抬眼对三当家说:“你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第 29 章
姚芹说话的时候, 姚丑一个手刀,直接将三当家打晕了过去。
确定周围没有清醒的敌人之后,姚丑才教育姚芹:“你也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和他废话什么呢?!”
姚芹:……“这不是胜负已定,我想要装一下吗?”
姚丑实在是不解:“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装的?”这么说着, 姚丑就想要给三当家补刀。
姚芹拔出匕首,实在是不解:“他怎么这个时候又突然来试探我?之前郭家人偷听到,他吩咐人只要发现我们有不对, 格杀勿论, 结果他自己倒是磨磨蹭蹭?”
姚芹表示,实在是看不懂三当家的逻辑。
“你难不成还想留着人, 等后面审问清楚?”姚丑听到姚芹的话, 补刀的手没有落下。
“当然不了,我们可没空管他,”姚芹说道:“把他放这里, 万一被人带着逃走了呢?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现在时间不对,不然还能留他一条命。”
听到姚芹的话, 姚丑一边不客气地补刀, 一边吐槽姚芹:“那你还废话什么?”
姚芹一噎:“我就是想不通,自言自语辅助思考不行吗?”
姚丑伸出蒲扇般的大巴掌揉了揉姚芹的头:“那你思考出来什么了?”
姚芹被姚丑揉地东倒西歪, 勉强站立回答道:“缺乏信息, 我不知道, 但我感觉和匈奴人脱不了关系。”
匈奴人?姚丑一顿, 正色问:“和匈奴人有关系?”
姚芹点头:“之前传递消息不方便, 我们一直被监视着,没机会告诉你们, 这个寨子和匈奴人有关系。”
听到姚芹这话,姚丑连忙说道:“那可要告诉你爷爷他们一声,别下手没轻没重,没能留下重要的活口。”
姚芹:……所以他们如果不是特意手下留情,所过之地,寸草不生是吗?
想一想姚万里那被自己命名为天马流星锤的武器,姚芹忽然又觉得,好像确实是需要控制力道,才不会一锤砸飞一个人?
说完这个话题后,姚芹才有空追问:“这里看守这么严格,四叔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进来了,我爹他们呢?”
“你爹他们还在山寨外面呢。”姚丑说着,又自得:“我这不是从小动物缘好?山寨里正好有个方向是狗狗看着的,我略施小计把人引走了一下下,狗狗们就摇着尾巴看着我进来了。”
姚芹想到自己等人在打探山寨的时候碰到的恶犬:差点忘了自家四叔也是个挂逼!
不过姚芹曾经只以为姚丑是具有动物亲和力,让小动物愿意亲近他,没想到恶犬看到他都这么乖巧?
所以我果然不是什么天命女主吧?姚芹绝望望天:毕竟只有自己的金手指和爷爷姚万里重复了,重复了的金手指还算什么金手指呢?
绝望的姚芹只能问道:“那爷爷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进攻?”
姚丑回答着:“发现我能进来之后,云少将军就已经确定了,让我想办法联系你们,偷偷放倒一个防御点的人,如果做不到,就等婚宴开始天色变黑之后从西门进攻。”
姚芹闻言点点头,又问姚丑:“那你是怎么摸到三当家这里来的?”
姚丑回答着:“我主要是看到这里面没什么人,比较好藏匿。”
弄明白了经过,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姚芹拿了把三当家心腹手上的刀,对姚丑说道:“时间看上去差不多了,我们去西门,也许有机会里应外合,直接打开山寨门。”
这么说着,姚芹还得意地说道:“我可是让郭家人给婚宴准备了野菜加虾的套餐,就是他们之前拉肚子的那个,到时候吃过婚宴的人的战斗力肯定有影响。”
姚芹倒是没指望人家拉肚子就拿不动刀,但是肚子痛阻碍一下动作也好,双方交战,慢一拍的人总是更容易被打败。
姚丑点头,一边走一边不忘和姚芹八卦:“那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办啊?难不成真的杀一个杨家人?”
“要是没看到你,我根本不会提这个证明办法好不好?”姚芹说着:“我就是想要拿到刀,所以看到你之后,才和人三当家说了要杀杨家人证明。”
两人说话的时候,姚芹突然一拍脑袋:“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呢,杨家两位叔叔伯伯还在呢!”
姚芹这么一说,姚丑也反应过来,两人连忙回身进屋里,解开了杨气昂和杨气筑身上的绳索,拿掉了塞住他们嘴巴的布团。
眼看着姚家两个人都忽略了自己,只能发出“呜呜”声提醒他们的杨气昂和杨气筑被松绑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我真怕你们就这么忘了我们,直接去西门了。”
听到两人的话,姚芹和姚丑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行了,你们快点去吧!”杨气筑一挥手。
姚芹叮嘱:“后面可能会比较乱,监牢应该都还算安全,那里应该没什么人去,反而三当家这里也许有危险,你们可以偷偷回去和家里人一起。”
杨家两兄弟也理解,山寨里的人,如果看到打不过想要逃跑,那肯定会想要去有财物的地方搜刮一些浮财带着跑,三当家这里后面肯定会来人,反而是监牢不会有人没事干过去。
“你刚刚说山寨和匈奴人有关系,我们也听到了,我们先搜一搜这个院子,看看有什么证据,一听到乱起来的声音,我们就会离开的。”杨家兄弟说着。
姚芹和姚丑两人当即直奔西门。
在去西门的路上,姚芹看到了郭奉圣:“你这时候不是应该作为婚宴主角接受拜堂吗?怎么在这里?”
郭奉圣回答道:“已经拜堂完了,大当家正在和他的兄弟们喝酒,我出来溜达溜达。”毕竟知道马上要打起来了,谁还能在婚宴上呆的下去?
姚芹见状也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想到了郭奉圣的作用:“你能不能拿两坛子酒,给西门的人送去?就说让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然后回来告诉我们有多少人,怎么站位?”
“你们要从西门进攻?”郭奉圣立马反应过来,而后很怂地说:“不行不行,西门太危险了,万一有人不知道,砍了我怎么办?”
“给他们送完,喝不喝是他们的事情,你就说还要给别处的兄弟送,直接离开就是。”姚芹劝道:“没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姚芹的话,郭奉圣稍微想了想,确实没什么风险,于是答应了下来。
郭奉圣跑去找了两坛子酒水,三人就这么去到了西门。
过去之后,郭奉圣进守卫点送酒水,姚芹和姚丑在外面藏起来等着。
两人藏的很好,却偏偏碰到个不想走远路去茅厕,直接来两人附近小解的懒人。
懒人刚解开裤腰带,就和暮色中眼神晶亮的姚芹对上了眼神。
“什么……”对方刚准备大喊,就被姚丑抹了脖子。
姚芹也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和姚丑一起藏起这个懒人。
郭奉圣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姚丑手起刀落,第一次感受到之前张阿大说姚家人杀人如杀鸡是什么样的场面。
想到自家在路上一直得罪他们,姚家小崽子们想来揍自己还被自己忽悠走了,郭奉圣没忍住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自己脑袋一直都寄存在脖子上,应该感谢姚家人还算守法?
直到这时,郭奉圣才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不要得罪武将。
决定以后叮嘱好家人的郭奉圣连忙上去和两人说明情况:“西门里有七个人,我问了兄弟们都在这里了吗?他们说有人出去了,想来还有一个就是你们抬着的这位了。”
这么说着,郭奉圣又说道:“虽然只有七个人,但是那七人看着都是山寨里的精锐,你们要多加小心。”
姚芹和姚丑对视一眼,点点头,对郭奉圣说道:“您也赶紧去躲起来吧,刀剑无眼,可别被伤到了。”
郭奉圣拱拱手,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姚芹转头问姚丑:“七个人,干不干?”
姚丑摸了摸下巴:“你能扛住两个人吗?”
姚芹思考了一下:“还不知道这个山寨的精锐是什么水平,要不然我去喊一下姚荐?”
姚丑立马答应了下来,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嘛。
姚芹去摇人的时候,守卫们也发现了不对,队长奇怪:“麻子出去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是碰到什么走不动道了?”
“我去看看!”副队长说道,点了人:“铁柱你和我一起。”
铁柱答应着,和副队长一起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抱怨:“麻子那人就是麻烦,搞不好他碰到了什么小娘子,快活地要升天呢。”
说话的人不知道,真的碰到了小娘子的麻子是真的升天了。
两人出来,正合姚丑的意,逐个击破总比七个人一起上要好得多,姚丑当即绕到背后,捂住后面铁柱的嘴巴,一刀结果了他。
听到身后动静转身回来的副队长手刚握住刀,正打算喊人,就被姚丑直接用刀砍中脑袋,身体猝然倒地。
摇人回来的姚芹看到这一幕,非常顺畅地接受了,问道:“里面还有五个人?”
“是的。”姚丑看了眼云破军,问姚芹:“怎么云小将军也来了?”
姚芹悄悄地回答道:“他一定要跟着,我想了想,我们打架,他可以趁机开门,也不算没用。”
姚丑没有拒绝。
于是,当云守边趴在丛林里等着天色全黑的时候,就看到山寨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自家弟弟穿的鞋子被木棍撑着送了出来。
云守边:???这什么意思?我家弟弟被抓了?被发现身份了?
第 30 章
这只鞋子, 正是云破军脱掉自己的鞋子,用棍子撑着送出门外的。
一开始的时候,云破军打算往外送的是自己的小脑袋, 还是姚芹看到云破军的举动,在架着对战的人砍来的大刀时叮嘱云破军:“你别把脑袋伸出去啊!万一外面的人看不清射了一箭呢?你用东西试一试, 最好是别人能认出是你的东西!”
这么说完,姚芹一用力,将对面的刀顶了回去, 反手就是一刀, 砍中了对方的手臂。
对方手臂受伤,抓不住刀, 姚芹见状连忙上前补刀。
听到姚芹的话之后, 云破军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这天色暗下来,埋伏的人可不一定能认出自己, 万一栽倒在这件事情上,未免太冤了。
这么想着,云破军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只有鞋子是娘之前制作的, 没有特殊印记,但是绣了自己喜欢的苍鹰, 哥哥云守边一定能认得出来。
云破军开了门, 用棍子顶着鞋子送了出去。
云守边果然认出了鞋子, 但是想法却和云破军姚芹的想法不一样, 他还以为这是山寨的人发现了云破军的身份。
“少将军, 那是小将军的鞋子吗?”手下问道。
云守边点头,吩咐道:“拿我的弓来。”
手下连忙将弓箭递给了云守边。
云守边站起来拉满弓弦, 一只箭射出去,将云破军的鞋子钉在门上。
云破军看到鞋子被弓箭钉在门上,认出来那是自家亲哥的箭,不由咽了咽口水:亲哥可真猛啊!要不是自己听姚芹的话先试了试,现在被钉在门上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这么想着,云破军默默地再次脱下另一只鞋,伸出了门外。
云守边见状皱眉:这是在挑衅?
反而是姚辰对自己女儿颇为了解,见状忍不住说道:“有没有可能她们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身份,所以才伸出您认识的鞋子?”
“你是说,破军他们控制了大门?”云守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要怎么做到?
砍死三人、砍伤两人并将人绑住的姚家三人可以回答云守边:只要把守门的都砍了,不就做到了?
原来三人一进门就根据郭奉圣提供的信息,直扑方便偷袭的位置,杀掉一人伤了两人,而后姚丑和两人周旋,姚芹和姚荐各抗一人,武力值比姚荐更高的姚芹搞定自己的对手之后,帮了姚荐一把,稍后两崽子帮着四叔一起三打二,在云破军伸出第二只鞋子试探的时候,已经搞定了战斗。
还在揣测对方用意的云守边眼睁睁看着门被打开,敞开等着自己的人进去。
云守边:这着实有点超出了我的想象!
虽然姚芹几人搞定了大门,但是塔哨还是存在的,云守边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山寨,就必须要搞定高塔望风的人。
需要庆幸的是,高塔的哨点在大门的上方,看不到大门是否打开,可能是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人会开门迎客,忽略了这个问题。
也因此,云守边射出的箭没被发现的情况下,大家完全可以尝试一下“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云守边队伍里的神射手都拿着弓箭瞄准了高塔哨点的人滋源由君羊八把三凌七七勿散六收集上传,甚至两三个人瞄准一个人,势必要把人射下来。
云守边身边有军中精锐强弓手,那是能将敌军城墙上的棋射下来的人,射一个山寨望风放哨的,毛毛雨而已,很快就搞定了。
等云守边带着人进入门口房间的时候,依然处于一种脚步虚浮的状态:“你们就四个人,搞定了一个门厅?”
“我没帮上什么忙。”云破军说道。
“郭奉圣也帮了点忙。”姚芹和云破军同时开的口。
云守边知道现在不是问他们怎么做到的问题,而是赶紧趁着山寨匪徒没注意,扩大战果。
只是姚万里没忍住拍了自己儿子姚丑一巴掌:“你说说你,你能通过那些恶犬,怎么不知道带上兄弟们一起啊?!”
姚丑委屈:“我就是试一试,想着它们应该不会攻击狂叫,不会引来人,怎么知道它们还会对着我摇尾巴啊?那守门人正好要回来了,我来不及赶回去外面的林子,可不是只能翻过栅栏去山寨里面躲着了吗?”
云守边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家弟弟一样有特殊本事的人,说是特异功能也算不上,但说他们是普通人也太亏心,最后也只能说确实有人就是有动物缘、就是方向感奇好无比。
如果说人人都有比其他人优秀的特质,他们只是优秀的有些明显的话,郭老太太的特质一定是极品的比较明显。
这时代的婚礼就是在黄昏举行,等天色黑下来,大当家也喝完酒,想要去洞房了。
此时房间里只有郭家少女郭雪晴和郭老太太两人。
大当家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还是有基本的判断,进到房间里就对郭老太太说:“今天麻烦老太太了,你可以下去歇着了。”
大当家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郭老太太可不客气:“不着急,你们交杯酒都没喝,掀盖头这个动作也没做,还有我孙女以后也是主母了,总要让她认认人才行。”
大当家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给他们点面子,真当自己是正房太太了?摆什么谱呢?!
这么想着,大当家一声冷笑:“老太太你说的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郭老太太被威胁,郭雪晴没忍住抓紧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虽然极品,但是也很懂得识时务为俊杰,看到大当家要发火,自己和孙女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就怂了。
怂归怂,郭老太太也不愿意离开让大当家糟蹋自己孙女,毕竟朝廷都派人来剿匪了,这一时半会儿撑过去就好,何必牺牲孙女?留着孙女去边关联姻不好吗?
这么想着,郭老太太对着大当家说:“您身上也出了一身汗,想来是吃饭喝酒惹的,一定不太舒服,要不要先洗漱一下?我让孙女也洗漱一下,不然一脸的粉,您看着也不清爽。”
大当家貌似很习惯郭老太太的变脸,闻言也没有反驳:“那就洗一洗,娘子要不要和我一起?”
郭雪晴连忙装作脸红害羞的样子,拒绝道:“不,不必了。”
大当家大笑出声,去到隔壁洗漱去了。
大当家走后,郭雪晴着急地握着祖母的手:“奶奶,怎么办啊?”
“别着急,我估计这野菜和虾的威力要发作了,他去洗漱,搞不好就蹲在恭桶上下不来了!”郭老太太安慰道。
郭老太太预料的不错,大当家果然拉了肚子,同时山寨里不少吃了野菜和虾的人都开始腹痛。
云守边带着人,正好杀了进来。
大家从外围包围,平铺着扫过去,争取不放过一个人。
云守边看着姚家人一锤一个喽啰、一刀一个山贼,不由羡慕起了姜国公:这家人都是猛将啊!
不过……嘿嘿!云守边突然想到太子的骚操作让姚家人受到连累流放,不由在内心感谢了一番太子:现在姚家这群猛将是我们云家手下的了!千里送猛将,这是情轻礼物重啊!
想来这次剿匪结束,就能给姚家人捞出送死营,配发武器战甲,好好发挥他们的作用了。云守边想着。
并不知道自家山寨已经陷入水深火热,拉稀结束的大当家又试图染指郭雪晴。
“哎呀大王!您别着急啊!我们总要喝一杯交杯酒,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啊!”郭雪晴心里着急,但还是打起精神对付大当家。
“好好好!”大当家一口答应了下来。
郭老太太说的时候,大当家不耐烦,但是小美人娇嗔撒娇提要求,大当家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她想要金银珠宝都能答应,更别说一杯交杯酒而已!大当家一口答应了下来,亲自斟满了两杯交杯酒。
郭雪晴和奶奶打着眼色,无奈举杯的时候,突然有人被踢飞,撞开了新房的门。
大当家见状,第一时间劫持了郭雪晴,拿她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踹人将门撞飞的正是姚万里,但是最先走进房间里的是云守边。
“大当家是吧?不用抵抗了,你们这里的人被我们抓的抓、杀的杀,你负隅顽抗没有意义。”云守边看了一样房间里的情况,对着大当家说道。
大当家收紧了掐住郭雪晴脖子的手。
郭雪晴呼吸受到限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双手握着大当家的手,想要扳开他。
云守边当即掏出一盒袖箭射中大当家的手腕。
大当家脸色一变:“云弩!你是云家人!”
云守边点头:“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大当家手腕受伤,自然掐不住郭雪晴的脖子,郭雪晴适时挣脱,连滚带爬地回到郭老太太身边,才咳嗽了出来。
大当家本想继续抵抗,但是扫了眼门外,终于还是举起了双手:“我投降。”
云守边当即示意人把大当家压下去,此时外面也只剩收尾,姚芹等人都慢慢聚集到云守边身边。
只见咳嗽完成的郭雪晴偷偷和郭老太太对了眼神,而后对着云守边盈盈下拜,泪凝于睫地说道:“雪晴能留下性命,多亏少将军打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雪晴唯有以身相许!望少将军不要嫌弃雪晴蒲柳之姿,雪晴不求名份,只要待在少将军身边就好!”
郭老太太听着雪晴的话,一副看傻孩子的表情:“你这孩子,真是痴儿、痴儿啊!只能拜托少将军日后多加照顾老身这孙女了。”
刚进门就听到郭雪晴要以身相许的姚芹差点一个踉跄:不是,你们郭家人脸皮是不是有点厚了?这就要唱念做打地以身相许了?你嫁给人云少将军,究竟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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