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拖着点漫不经心的尾调,冷白指腹闲闲搭在方向盘上,慢条斯理地一句“怕我让你掏钱埋单”。


    听得姜渝都怔了下,她指尖捏着链条包,神色略感不可思议,和些许尴尬。


    默了默后,她轻呼出一口气,不由地莫名想,不愧是祁大少爷。


    真噎死人不偿命。


    无声地安静几秒。


    姜渝紧抿了下唇,她仰眸看他,好声好气回:


    “这倒也不至于,不是埋单的事。”


    “是因为,感觉不太合适,毕竟我们到底……”


    只不过“不熟”两个字,姜渝还未说完,祁既泽眼尾轻扫,他敷衍般地淡淡打断:


    “行了,别解释了。放心吧,我请客,不让你埋单。”


    他漫不经意地话音落地,驾驶位的车门打开。


    下一秒。


    祁既泽偏头,他冷峭眉眼唯唯凝视她。


    而后,他冷白指尖朝她勾了勾,喉结上下滑动,语气很轻,轻到似乎担心再次被拒绝。


    “走呗,行么?”


    -


    附近就是京川师范大学,最不缺的就是能吃又能喝的大学生。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小食街热闹的时候。


    姜渝置身于小食街热闹的夜里,过往大学四年的熟悉感,渐渐地让她格外放松了起来。


    所以,她也就不纠结,刚才在车里,听着祁既泽嗓音轻淡的话儿。


    她怎么就一晃神的点头答应了。


    “……”


    只不过,当五分钟后,在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的小食街里。


    当姜渝和祁既泽,路过了一家烧烤店,一家火锅店和一家兰州拉面,他却都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后。


    “……”姜渝抿了下唇角,她脚步微顿,没忍住地轻声问他:“你不是说要吃饭吗?”


    祁既泽薄淡的眼皮低垂,直勾勾地看向她,瞳孔里落着烟火。


    他唇角轻扯,心情不错似地懒洋洋嗯了声:“是啊。”


    姜渝嘴唇动了动,刚想继续开口,祁既泽歪头,眉梢轻佻,却宛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等她继续出声,他语气闲闲,吊儿郎当地补了句:


    “但我这人呢,比较挑。”


    听到这儿,姜渝无言地沉默了。


    脑海中,后悔地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祁大少爷这么难缠。


    刚才,她就不应该,一晃神地答应他。


    “……”


    默了默后,姜渝长睫轻眨,她无声叹口气,不抱希望地温声提议说:


    “我知道一家砂锅粥老店,开了好些年了,味道也不错,你要去尝尝吗?”


    在这瞬间,祁既泽垂下眼睫,神色微顿。


    半晌后,他喉结轻滑,语气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行啊,就吃这家吧。”


    “……”


    听到这儿,姜渝怔了下。


    未预料,这难缠的大少爷,竟然松口了。


    她眨了下眼,唇角悄悄轻弯地应了声好。


    -


    姜渝提议的砂锅粥老店,在小食街的一侧巷子里。而穿过这条巷子,只要在过条马路,刚好通地就是京川师范大学的东南门。


    东南门距离女生宿舍近。


    所以姜渝大学期间,晚上打兼职结束后,她就会走这条巷子。


    若是那天晚上,太疲惫的话,当她路过有香腾热气飘出的粥店,她也是会进去喝一碗的


    因此在姜渝的记忆里,这家粥店的味道一直都很好,生意也好。


    只不过,当她毕业后,京川这座容纳了千千万万人口的城市,太大了。


    大到,姜渝的生活和工作的轨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坦阳区和朝文区。


    两点一线,就容纳了她的一切。


    毕业后的这几年,她都未在回来过。


    所以如果。


    不是祁既泽练车,恰好路过了她母校。


    姜渝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才会特意过来一趟。


    “……”


    姜渝眨眼,她神色轻恍惚地抿了下唇,看向店铺不大的砂锅粥店。


    店内摆放着木桌木椅,落座的顾客都是清澈大学生的模样。店外支起的有双排炉灶,一个又一个的小砂锅摆在上面,熬煮地咕噜噜冒着鲜香热气。


    这家砂锅粥老店,老板和老板娘在热火朝天的忙活,店内和店外都香气四溢。


    姜渝长睫轻眨,她偏头看向祁既泽,语气温和:“我说的粥店,就是这家。”


    说到这儿,她再次看向面积不大,店内环境也一般的粥店。


    默了下后,她转而又想到祁既泽难说话的难缠劲儿,她轻抿唇角,没忍住地又补充了句:


    “听说,你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而这家店的环境是比较普通,但味道我感觉确实不错,希望你别介意。”


    她话音落地,祁既泽眼尾轻挑,目光直白不收敛地瞧她,语气却似不太乐意地闲闲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是说我会嫌弃?”


    “……”


    姜渝眨眼,长睫一颤,下意识楞了下。


    没预料,祁既泽还挺敏感。


    她讲的这么含蓄,这大少爷也能准确地听出了话里的含义。


    毕竟,她确实担心他会嫌弃这家粥店。


    姜渝抿了下唇角,强撑淡定地没说话。


    祁既泽单手抄西裤兜里,他歪头,松垮系着的领带微晃了下,冷白脖颈微露。


    他挑眉瞧她,拖腔带调道:


    “我呢,是在国外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回来没多久。”


    “但我是什么身份,现在可要郑重地告知你一声。”


    说道这儿,祁既泽站直了身体,冷峭眉眼间散漫的懒洋洋,也尽数敛去。


    他漆黑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


    姜渝呼吸一窒,跟着有点紧张起来。


    她紧抿了下唇角,愿闻其详地仰头望着他,小声问:“你是什么身份啊?”


    店内的灯光落在祁既泽身上,他发梢似浸了一层柔光,他稍弯腰地凑近姜渝。


    两人目光安静无声地对上。


    男人眉眼冷感十足,骨相冷峭,但这几秒,他漆黑瞳孔里如落有烟火。


    姜渝有瞬间的一恍神。


    下一秒,她听见微低轻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透着得意的自豪劲儿:


    “告诉你,我的身份可是党员。”


    “高中就入党了,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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