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番折腾,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卫辞却抱着宋吟浸于宽大浴桶中。
她将下巴搁在卫辞肩头,有气无力道:“公子今日可还要出府?”
“嗯。”卫辞懒得提醒她不可探听主子行踪,顺势说道,“近日忙,腾不出空去看你。”
宋吟佯作伤心,双臂紧紧缠着他:“自是公务要紧,反正有香叶香茗陪我上街,只要公子别嫌我花多了银子便好。”
他轻“哼”一声:“喜欢便买,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闻言,宋吟眨巴眨巴眼睛:“府上众人皆有月银,吟吟也想要。”
“……”
卫辞曲指在她额心敲了一下,“月银能有多少,想要便问香叶,让她领你去钱庄。”
“多谢公子。”宋吟在他唇上嘬了两口,兀自起身穿衣,恨不得即刻便出发。
玲珑有致的胴体就这般直喇喇地敞在眼前,曲线迷人,容貌姣姣,宛若丹青手的得意之作。
卫辞舔了舔唇,移开眼,免得一整日皆要耗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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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玉蕊被接入府中。
同宋吟一般,虽是奴籍,却被当作小姐养大,尚做不来伺候人的事,以至于成天惴惴不安。
宋吟看在眼里,诚心宽慰道:“人各有长,玉蕊,听闻你擅女工,教我绣荷包如何?”
上回顺道买的荷包,卫辞非但留着,偶尔还佩在腰间,是以宋吟道说要亲手缝制一个,聊表心意。
果不其然,玉蕊听后自在了许多。
再说,近来卫辞神龙见首不见尾,宋吟得闲,将《胖员外》的故事画了出来。
她先是从钱庄取了张千两银票,借着买首饰的由头兑了不少碎银,这日,打发玉蕊同香茗去买时兴布料,自己携香叶去了书肆。
宋吟已是常客,精神矍铄的掌柜摸了把山羊胡,将东来先生的新作递给她。
“姑娘,你今日赶得巧,还剩下一本。”
她收了话本,支使香叶去对街买袋桂花糕,继而同掌柜说:“不知能否帮我寻一位雕工好的师傅,我也想试卖话本。”
掌柜摊开一看,心道此画本非彼话本,奇也妙也,却也难也。
“还求掌柜的帮帮忙。”宋吟掏出一锭银子,“工钱我自己出,就当是在您这儿寄卖。倘若行情不好,我也能早些断了念头。”
她本就容姿不凡,如此低声哀求,怕是没几人能狠心拒绝。
掌柜的收下画纸和银子,如实道:“这可比寻常话本复杂多了,找几个老师傅雕一雕,怕也要二十日。”
“无妨,我等得起。”
宋吟从未做过生意,与其闭门造车,不如趁着金元宝尚在锦州,用他的银子多试试错,如此方能攒出经验。
既说拢了,她颔首道谢,拉上半只脚跨过门坎的香叶去往成衣店。
除此之外,另有一事叫宋吟烦忧,那便是卖身契。
如今玉蕊的卖身契在她手里,若是攒够银钱,即能去官府销了奴籍,从此做自由人。
当然,宋吟并未将此事说与旁人,只待他日卫辞回京,再桩桩件件慢慢儿地办。
可她自个儿的卖身契却不见踪影,想来需寻个时机同卫辞提上一提,否则,按大令朝律法,唯有良籍方能置办田地、从商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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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书房。
心腹苍术呈上密报:“公子,宋姑娘的来历查清楚了。”
卫辞接过来一看,的确如王才富所言,宋吟六岁被卖入府中,居至今年。只是,生父生母却写着不详,他当即皱眉:“何意?”
“回公子,十八年前锦州大旱,乡民逃往各地,而后陆续返乡,但路引多数不详,官府便放宽了盘查。”
“哦,于是顺手拐带孩童。”
苍术福身:“宋家村的乡邻道,宋氏夫妇长相平平,独女却生得粉雕玉琢,且他二人发卖了女儿后也不见丝毫伤怀,故有此猜测。”
卫辞轻点两下桌案,神色淡淡,瞧不出是喜是怒。如此静了半晌,方开口:“继续查。”
“是。”
算起来,卫辞在锦州已住了十余日。此地距离京中尚远,阴雨连绵,每回出府俱要裹一身水汽而归,湿湿腻腻宛如宋吟,却又不似她那般惹人喜爱。
他想了想,唤来当值小厮:“告诉你们吟主子,我今夜回府。”
听闻消息时,宋吟正苦着脸同玉蕊学刺绣。
绣出来的鸳鸯似是饮了毒,绣出来的花蕊也似临近凋谢,毫无天赋可言。
她讪讪放下银针:“我且换身衣服,玉蕊你也去罢。”
虽说卫辞将玉蕊赐给了宋吟,可他才是府宅的主人,亦是玉蕊的主子。往后一月少不得会碰面,该有的礼节省不得,也刚巧认认脸。
既是夜间,宋吟无意盛装,只往发髻上戴了根玉钗,着一袭水蓝色长衫,婉约有致。
玉蕊同为女子,却仍是看得怔住。心道淡妆浓抹总相宜,怪不得能入卫公子青眼。
两人相携立在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倒比先前宋吟独自等候要来得惬意。
她问玉蕊:“你可想过今后的事?”
玉蕊愣了愣,似是有些陌生:“今后?”
宋吟道:“有些女子终其一生盼着嫁个好夫婿,有些女子却也喜爱吟诗作对,还有些女子办学从商,你呢,今后想做什么?”
“我……我从未想过。”
玉蕊无措地看着她,“从前只学了女工与讨好贵人,如今连伺候你也比不过香茗姑娘,我实在不知往后还能如何。”
“莫怕。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念着公子再过月余便要走了,若你有心寻一归宿,由公子相看自是比你我要来得妥当。若你无心嫁人么,同我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也无妨。”
玉蕊喉头发涩:“吟吟,我何其有幸能结识你。”
宋吟笑着摇了摇头,眼前浮现出桃红的脸。从前在县令府,亦是桃红多次为她挡下责罚,明明非亲非故,有时却胜似家人。
“对了玉蕊,你后来可曾见过桃红?”
“不曾。”玉蕊道,“可我听说周大人在京中亦是妻妾成群,既如此,想必会将桃红姐姐也带过去。”
“是么……”宋吟低低道。
惆怅并未停留太久,很快府门打开,是卫辞回来了。他身后跟着李知应与周环山,两人似是纯粹将卫辞相送回来,并无意小坐,步子俱停在大门之外。
然而,廊下烛火摇曳,映照出女子的婀娜身姿,一蓝一紫,于夜中点缀出几缕颜色。
李知应曾近距离观摩过宋吟的容貌,仍是见之心颤,更罔论头一遭看清她的周环山。
察觉到两人的出神,卫辞回头,见同样怔愣的宋吟正立在不远处。她许是感到惊慌,脸色比往常更白,纤长眼睫轻轻颤着,平添了一抹动人。
“好、看、吗。”卫辞一字一顿道。
周环山抖了一抖,压下惊艳,低垂着头颅:“公子早些歇息,臣、我等明日再来叨扰。”
李知应苦涩地扯了扯唇,弯身告辞。
待厚重的府门缓缓合上,宋吟这才敢迎上来,规规矩矩地行过礼,道:“公子,您还不曾见过玉蕊,我——”
卫辞将她拦腰抱起,阴沉着俊俏的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宋吟从未见过他动怒,当即吓得噤了声,无措地蜷着身子。
进了屋,卫辞直奔里间,坐于雕花罗汉床头。宋吟被摆弄成伏于腿上的姿势,她尚来不及反应,臀部遭受重重一掌,在僻静中响亮至极。
“你……”她既羞也愤,脏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在触见卫辞寒星般的眼之后,识趣收回。
卫辞冷笑:“我什么?”
说着,再落一掌,听宋吟发出不得已的哼叫。
她红着眼,委委屈屈地去够卫辞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公子,我疼。”
“那便疼着。”
卫辞将她扔上床,兀自解了腰带。
宋吟试图翻转过身,却遭他无情按住,小脸被迫埋进衾被里,顿觉惊慌。
好在卫辞理智尚存,确认她葵水走了个干净,方开始入侵。
“公子。”宋吟艰难地转过头,露出脆弱神情,“且先让我闻闻公子身上可沾染了旁人的脂粉香气。”
她故作吃味的模样取悦了卫辞,狠戾渐收,由着宋吟爬起,扑过来细细嗅自己的前襟。
瞧她一寸一寸地核验,卫辞气消了大半,低笑一声:“你当我这般不挑?”
宋吟主动吻上他的唇角,瓮声道:“公子如此威武,自然有的是人前赴后继。再者说,吟吟何尝不是奴婢,您若要挑剔,哪里轮得到我。”
这番话实在大逆不道,然而卫辞双唇遭她堵住,命脉也被捏于手中,于是拢着她的后腰深深吻了下去。
待她气息凌乱,卫辞退开些许:“你倒是提醒我了,明日让苍术取了你的卖身契,改回良籍。”
宋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话当真?”
卫辞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开怀,重重吮过红肿的唇肉,喑哑着嗓音:“当真。”
“吟吟最喜欢公子了。”
“哦?”
他不轻不重地揉着,“证明给我看。”
宋吟放下羞涩,主动塌腰伏于锦衾,一手捞过胸衣,掩住通红的脸。
卫辞清晰听见脑中传来弦断之音,他吞咽几下,眸底冷意化为熊熊火光,欲将自己与宋吟一同燃烧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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