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落了座，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会议桌的主位，他点了根电子烟，目光轻飘飘的转悠了一圈，转向了他右手边的凌月峰。
王悦：“听说中国星际下个月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位吴总哪来的勇气动我家的人。”
“我家”两个字含金量颇高。
本人澄清更似一记重拳打在了造谣者的脸上。
当然，让在座高管更震惊的是中国星际这么大体量的公司竟然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凌月峰低头叹了一口气，他是想让家里支援中国星际，但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来支援。
四十分钟前，他给王悦发信息，让他来给张念心撑场，没想到把两位老人家给招来了。
张念心，比他这个孙子还有面儿。
不过，他本来就想动吴鑫，现下借王悦之手动他，也省得他再花力气，把他一点点架空。
王悦：“sky投钱，可以。”
凌月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结果王悦对上他后，眼珠一转，突然改了话锋：“写个检讨吧，吴总。”
凌月峰：！！！
凌月峰看着低头掩笑的王悦，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两下。
凌月峰：这老狐狸！
.
话说张念心在两老慈爱的目光下，在办公区收拾了东西提前下了班。
她抱着包，跟在凌老爷子和王伯的身后。
办公区一片寂静，她从不知道16楼，一整层楼安静下来，是连角落里打嗝放屁的声音都能听见的。
出了16楼，上了车，回到凌家老宅，张念心脑袋还是懵的。
凌老爷子：“念心呀，喜欢在中国星际上班吗？”
张念心：？
凌老爷子：“不喜欢就去sky吧。”
王伯笑着附和：“是呀，sky公司又大，人又少，离你家又近，到时候上班呀，还能让王悦过来接你一起去。”
sky是风投公司，她完全想不到进sky后，她能干什么？
扫地阿姨吗？
张念心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凌爷爷，王伯，下个月，我银行资金不是就解冻了吗？”
张念心：“有存款，我可以做些小本生意，就算不工作，靠我外公留给我的存款利息，也够我躺平的了。”
凌老爷子笑：“你外公留给你的存款利息有多少？三万？十万？”
张念心尴尬的笑了笑：“每月能拿三千多块。”
凌老爷子：“一个月三千多块就想躺平，你真是好养活呀。”
张念心淡淡笑了笑。
过了一段苦日子，她才知道她生活所需的花费是很少的。
最大的大头就是一个月一千五百多块的社保。
剩下两千块，足够她交电费水费买菜吃饭的了。
.
晚上，在凌家吃的晚饭。
吃完后，凌老爷子，王伯陪着她在她家门口给她外公烧了纸。
等火灭的时候，张念心趁机提到了昨天凌月峰带人来家里修东西的事。
凌老爷子，王伯听到凌月峰昨天来她家，无声对视了一眼，再转眼看她，眼里多了不少东西。
她想试着探问昨天花了多少钱，凌老爷子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凌老爷子：“问阿峰。”
张念心：？？？
凌老爷子和王伯双双笑出声。
凌老爷子：“这事，我跟你王伯都不知道，还是你说，我们才知道。”
王伯揶揄：“离这么近，也不知道回家打声招呼。”
凌老爷子乐不可支：“可能害羞。”
张念心：……
凌月峰为什么要骗她？
还有，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穷得连4.8的泡面都吃不起，穷得3块钱的线面可以吃一周，穷得……只喝水也能活下去。”
……
嗯，是可怜她。
.
凌月峰坐在办公室里抽了根烟，王悦的话还在耳边盘旋。
“人虽然是我带进来的，但我没让你对员工说她是我妹妹，是富三代，来中国星际是来找男人的。”
“怎么向员工交代是你的事！”
“但若为了出一口气，把人家小姑娘置身在风暴里就太不男人了。凌家，凌老爷子，您父亲，没有一个会这样对待女性，对待弱者的。何况她还是张老爷子的孙女。”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觉得你有必要反省一下。”
凌月峰烦躁的灭了烟，眼里老是女人手足无措的站在会议室里接受所有人审视的画面。
他低头吁出一口浊气，终于起了身，拾起外套大步往外走。
错了，就要改。
对不起别人，要认错，要道歉，要弥补。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凌月峰心理建设。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某人家的家门口。
梧桐森森，林荫道悠长。
蔓延的路灯，像是节日情庆灯，那栋曾黑漆漆的两层洋房终于不再一片漆黑。
二楼，一扇窗户后，亮着昏黄的灯光。
凌月峰望着亮灯的窗户，在某女家门外站了快一个小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烟，抽到鼻子里都快往外喷火。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
嗯，快十点。
这么晚敲门，不太好。
凌月峰抬步往车前走，只是他总是无法忽视女人家门口的那一摊灰烬。
上车后，他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女人发了条微信。
*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一下。
正用ipad查哪家宽带包年便宜的张念心以为手机流量快用完了，她打开ipad飞航，起身从写字台走到床边，边拿手机边往床上躺，余光无意扫了一眼屏幕，人呆住了。
凌月峰在【关系群】里@了她。
【凌月峰：@张念心，抱歉，吴鑫的事，是我没处理好，当时确实有些情绪，不过，我会妥善处理的，希望你可以原谅。】
张念心：……
张念心：？？？
张念心：！！！
张念心傻眼。
他怎么了？好好地，怎么给她道歉了？
【关系群】的气氛组很快现了身。
【李不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代我妹妹原谅你了。】
【萧旻：哟，这是回去被老爷子用皮带抽了一顿吧。】
【李不白：哈哈哈，看破不说破。】
【凌月峰：……】
【萧旻：光嘴上道歉有什么用，来点实质性的吧，我家念心妹妹今天多可怜呀，你说，是吧@李不白】
【李不白：萧总说得对，@凌月峰，凌总打算怎么赔偿我们呀。】
张念心：……
三人突然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凌月峰又@了她。
【凌月峰：游戏部正好缺美工，你考虑一下，明天人事会来找你聊。】
不知道回什么的张念心最后还是选择装死到底。
【凌月峰：@张念心，还有，一楼是不是在炖什么，火没关。】
收到这条微信后，张念心第一时间冲向了窗口。
窗外，凌月峰黑色的suv自她眼前一晃即过，快得都让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心脏咚咚跳。
她下意识去看手机，群里的气氛组反常没有跟着起哄，再仔细一看，李不白，萧旻都悄悄退了群。
【关系群】里只剩下她和凌月峰。
张念心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脸莫名其妙的发烫了起来。
得勒，乱想想，瞎做梦，也不犯法。
张念心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笑了。
她可真花痴呀。
人家给了半点温柔，就开始幻想拥有整个太平洋了。
太平洋要这么好拥有，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海王和望夫石呢。
张念心收回视线，抹去了心里不该有的幻想，连想都不允许自己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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