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为只请了一上午假,江礼匆匆折回出租屋,把中药包放回去,便赶往公司,就是这一来一回,没了时间吃午饭。
江礼于是在路上拐进便利店打算随便买个三明治,结果发现货架上竟然有验孕棒。江礼灵机一动:这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假如现在能确定怀孕的话,他就用不着再费尽心机去缠着霍慕东,也用不着喝一千多一副的中药,□□上、经济上双重解放!
然而,价签显示:xxx验孕棒18元一根。
……
“这么贵吗?”江礼瞪着价签,缓缓抽回了手,然后瞄向其他品牌,发现更贵。
他上辈子没研究过这东西,是三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变大,不得不去医院检查,照b超才得知怀孕。不过算起来,这东西还是比b超便宜多了。
江礼拿了验孕棒,又把三明治放回去,换成更便宜的白面包。
.
江礼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上班时间,他打了卡,就溜去卫生间测验孕棒,再回到工位开电脑,咬开面包袋,带薪吃午饭。
工作堆积得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些没技术含量的琐碎活儿,他现在还处于实习期,没有正式接触业务,目前辅助吴淘调试程序,主要是检测错误和缺陷。倒是刘主管把一堆杂活交给他,包括但不限于日报周报、各种总结、ppt。
不过江礼不抱怨,毕竟每个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至少现在这个岗位过实习期的概率非常大,不像他的理想职业原画师,画测试画到眼花,测试过了面试又没戏,一大把大厂裁掉的大佬等着再就业,像他这种没工作经验的菜鸡,连实习offer都不要想。
月亮还是六便士?他这种没背景、没存款、没靠山的三无青年,根本不用犹豫。
不过,那是江礼上辈子的看法。
现在重开人生的江礼,已经预见到经过努力,他是可以实现理想和财富自由的,虽然过程艰辛无比,但未来有希望。
只是这份工作不会长久,他决定适当摸个鱼。
江礼先测试程序,看时间到了,便把验孕棒拿出来,只见一条亮堂堂的白板。
“……”
没中吗?还是现在测不出来?
江礼忍不住用手机偷偷查资料:如何正确使用验孕棒?最早什么时候能测出怀孕?
网页跳出的答案五花八门,有很多不登录不能查看完整版,没办法,江礼又顺着这些页面,下载了几个孕妈app,现在许多软件算法都是大数据推送,搜索几回,就能看到满屏幕的验孕棒和验孕试纸。
不少都是晒一长串试纸,她们似乎每天都测,还可以从试纸双杠的深浅来判断孕酮增长是否合格。
江礼还真涨了知识:试纸比验孕棒便宜得多,但只能去旗舰店网购,18块能买18条,还包邮。
而且不少备孕的准妈妈还买一种叫做“排卵试纸”的东西,据说可以按着这东西测具体排卵时间,这倒跟医生说的原理差不多,可这种试纸似乎是根据雌性激素的浓度来判断的,他一个男的,有雌性激素吗?
江礼犹豫许久,还是咬牙花138买了一套,万一能测出来,以后岂不是可以精准作案,少“运动”几次?……其实霍总技术不错,但太频繁了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江礼下意识揉了揉腰。
说起来,医生建议隔天一次,昨晚他一个人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今天又到了该“做功课”的日子,江礼决定主动邀请一下霍总。
霍慕东的微信名就是本名,非常商务,跟他的微信名好像不在一个次元,俩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江礼问他转账是不是发错了,对方并没搭理他。
江礼只能厚着脸皮发送:霍总,今晚可以见面吗?
虽说这样问,可他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可能,准备放下手机先工作,一会儿再发一遍。结果霍慕东竟然秒回:可以。
?!
江礼有点小激动,这么简单就约上霍总的档期了!
这回他在对话框删删减减,慎重地编辑半天,大意是:下班比较晚,让霍总留个地址,约个双方都合适的时间,他赶过去。
想了想,他决定再配个可爱表情,让这段冗长的邀请不那么像工作汇报。
打开表情选择,输入“爱心”,界面便弹出一串相关表情包,江礼在长草颜团子的爱心攻击和花栗鼠歪头比心之间犹豫,手指滑来滑去,然后一不小心……点击发送了熊猫人抱一颗巨大红心的图片。
“…………”
想撤回时,江礼看到霍慕东的对话框变成“正在输入”。
……完蛋,他看见了。
然而霍慕东“正在输入”片刻,又没了下文。江礼怀疑他是被那张猥琐的熊猫人图片给雷到说不出话。
许久没收到回复,虽然尴尬得想一头碰在数位板上撞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题继续下去:江礼发送了自己出租屋的具体位置,和大致到家时间,表示霍总也可以过去找他。
。
不过,一不小心又花了一百多,让江礼的工作热情重新高涨起来,测试完软件写报告,写好报告改ppt,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正常五点半下班,不过巨辘的食堂六点半有免费员工餐,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再多加班一小时,江礼平时也是如此,但今天他有其他计划,夜里还有“约会”,只能忍痛拒绝营养均衡且不限量的免费晚餐。
江礼把随身的笔记本电脑塞进双肩包里,便打卡下班,13号线永远那么挤,站满了疲惫的打工人。江家在南城,差不多需要横穿整个帝都,等江礼下了地铁,再导两趟公交终于到幸福小区时,已经过了七点。
——能从一楼奶奶家敞开的玻璃窗里听到新闻联播的声音。
草丛里钻出一只狸花猫,灯泡似的眼睛亮闪闪的,江礼试探着叫:“来福?是你吗?”
小猫似乎认出了人,嗲声嗲气地“喵喵”,弓起身子,绕着江礼的腿蹭,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意思非常明显:来摸我啊!
但江礼没时间撸猫,掐住后颈皮把它抱起来,敲玻璃:“奶奶,你家来福又跑了!”
王秀琴这些年有些糊涂了,叫了很久才过来,来福挣脱江礼的束缚,一溜烟蹿回屋子,王奶奶却仍盯着他看:“是江礼呀,放学怎么不回家,天都黑啦,你爸妈又打你啦?到奶奶家躲会儿?”
江礼忙说不用,可那部隔三差五闹罢工的电梯又坏了,他只能走楼道,爬楼梯时听了半天王秀琴的絮叨:“可怜呀,作孽哦。”
工作后经常加班疏于锻炼,爬到七楼时,江礼已经气喘吁吁,他在门口喘匀了气,确保气势不会输,才敲响门。
防盗门很快被打开,漏出扑鼻的饭香,以及零散的对话:
“肯定是我的快递!老爸给买的新手机到了,我去开门!”
“手机不是刚换过,儿子还是学生呢,你给他买那么贵的干嘛?真有钱烧的。”
“他非要!我能怎么办?而且是江礼寄的钱,不用白不用。”
……
“你们懂什么?我们班那些女生可物质了,家里没钱的她们都不正眼看,你们也不想我大学四年连个女朋友都谈不上吧?”
大门被彻底推开,江光宗同学的抱怨戛然而止,诧异道:“江礼,你怎么来了?”
江光宗比江礼小一岁,却从来不叫他哥,从小到大直呼其名,跟使唤小跟班似的。
昔日的小跟班已经长成芝兰玉树的帅哥,普通的格子衫牛仔裤也盖不住他那张帅脸的光芒,反而再一次强调了他在大厂工作、有出息、能赚钱的事实。
许久没见,江光宗看到他,竟然有点自惭形秽,心里不大是滋味儿,就听江礼低声问:“买新手机了?”
江光宗:“?”
丰盛饭菜铺满桌子,但一家三口没一个对突然造访的养子客套一句“吃饭了没”或者“快进来”。
江礼不用他们让,自顾自蹲下翻鞋柜,发现自己那双旧拖鞋不见了,只有两双客用的塑料凉拖。他犹豫片刻,放弃了换鞋,直接踩着光洁的瓷砖走进去。
餐桌也没有多余的椅子,江礼便干脆坐在江光宗的位置上:“回来看你们,正好我也没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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