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一晚回到别墅时,江礼和霍慕东都默契地没提起白天“见面不相识”的事。
霍慕东见江礼一切如常,没有一点跟他闹别扭的意思,不由得对这个床伴的“懂事、得体”愈发满意。而江礼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沉迷男色,一定得及时掐灭任何偏离轨道的苗头。
晚上霍总没有应酬,俩人一起用的晚餐。
江礼口味比较清淡,而霍慕东无肉不欢,自从他住进来,菜色也渐渐改变,现在至少一半菜都是迎合江礼的口味。霍慕东给他夹一块果仁豆腐:“清爽不腻,你尝尝。”
江礼:“谢谢。”
霍慕东又给他盛一碗竹笋山药小排汤,“上回看你爱喝这个,让阿姨多做了些。”
江礼:“谢谢。”
霍慕东好像很喜欢投喂江礼,一直没闲着,貌似符合江礼口味的菜,都要给他尝尝,如果江礼爱吃,那么一段时间内这道菜都是桌上常客,如果他不喜欢,那么就pass再换新。
江礼是很容易被这些小细节感动的人,但现在霍总每给他夹一口,他都要在心里默念:别乱想,想多了你就是小丑!
以至于一顿饭下来,霍慕东也有所察觉:“怎么今天胃口不好吗?”
江礼只好说:“可能换季,胃口不太好。”
阿姨正好过来收拾碗筷,关心道:“天气冷了,饭后给你们煮一点热的酸梅汤吧?又暖身,又给小江礼开胃。”
霍慕东替江礼答应:“去煮吧。”
今天不是“功课日”,江礼懒懒的,喝了汤就借口犯困,说想去睡觉。霍慕东有心找他“加餐”,把某人当饭后甜点再舒服一回,可见江礼这蔫蔫的样子,好像确实不舒服,只得作罢。
江礼钻回客房,连书桌也不想用,抱着笔记本电脑直接上床,开了机也没心情工作,正在发呆,恰好手机响起,是白天刚加的小霍少爷。
霍迟夏:在忙吗?
向天再借500跟毛:没,有事吗?
霍迟夏:可以视频吗?
江礼愣了愣,觉得刚认识的人,就视频通话,有点超过社交距离,就算是老板的堂弟,他也不想配合——这都过了下班时间了。
向天再借500根毛:我已经躺下了,霍少,你有急事的话,我们打语音吧?
霍迟夏:你睡这么早呀,那明天当面再说吧,我把问题攒着。
霍迟夏发了个俩小人儿盖被同眠的晚安表情包。
江礼没多想,毕竟现在的聊天软件只要输入汉字,就能自动匹配海量表情包,估计对方就是随便一点,江礼也回了个中规中矩的晚安,以示礼貌。
霍慕东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他拿着一碗酸梅汤,以及一包塑封包装的中药汤,微微蹙眉:“这么晚跟谁聊天呢?”
江礼抱着手机,打字的手还没收回,正要回答,响亮的来电铃声唱起: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今年财运滚滚,投资净利无限~~~
霍慕东:“……”
这小财迷的铃声好直白。
直到一首发财之歌唱完,江礼也没动,反而给手机静音,扣着放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霍慕东早就走过去瞄到来电显示,“你养父的电话,不接吗?”
江礼从来没跟他提过自己的家庭,但霍慕东如此了解,他也不意外,毕竟霍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把来历不明的人接到住处“同居”呢?
江礼摇摇头:“他是催我给内幕消息的。”
江礼并不介意霍慕东调查他,甚至还想顺势问问大佬的意见。自从之前用一张假的聊天截图从江家骗了一部新手机(已经卖掉折现),江雄杰就一直追问那只股票的走势。
“我哪知道什么走势啊。”江礼把前因后果简单跟霍慕东科普了下,说,“再继续编的话,就只能给他‘真料’,聊天截图已经不管用啦。”
“没错,如果想继续给你养父下套,就得有点真东西,没人会傻到相信一个小实习生的‘内幕消息’,即使你那个急病乱投医的便宜爸爸。”霍慕东熟练地爬上床,占据属于自己的位置半躺半坐下,一手拿一杯饮品,问:“先喝药,还是先喝酸梅汤?”
江礼:“怎么又拿一杯酸梅汤?”
话虽这样说,听到酸梅汤三个字,他就感觉口舌生津,心情大好。
霍慕东:“想着你要喝药,就拿一杯酸甜的饮料,帮你解解苦。”
江礼接过已经烫热了的中药包,撕开小口,皱着脸一饮而尽,然后连忙夺过酸梅汤,灌了一大口,酸甜汤汁解苦效果立竿见影,青年漂亮的眉眼都舒展开。
不由自主地,霍慕东的眼睛就没离开江礼的脸,心里想:他好像从前不爱吃酸的,怎么口味突然变了?
苦味尽除,江礼抱着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我没想套路他,虽然他对我不好,但好歹没把我扔出去冻死、饿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养活我,总归把我养大了,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那部分。”
霍慕东不置可否。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但霍慕东总觉得江礼的想法会变,有时候想做个坚守底线的善良人,未必是件容易事。
果然,江礼说:“但如果不敷衍过去,他可能会来公司闹,我怕造成的影响不好。”
霍慕东笑了:“闹了半天,你是给我打预防针呢?”近日家属可能来青铜科技胡闹,敬请老板谅解?
江礼不敢看他,只闷头喝汤,“我没有办法嘛,他们家人……有什么不痛快都要发泄出来,小时候打我骂我,夫妻吵架也要拿我撒气,一人揍我一遍。后来我长大些,有能力反抗,他们就去学校闹,闹得我社会性死亡,不得不顺从,现在如果不理他们,八成是要杀到公司的。”
所以还是要跟霍总报备的。
但江礼自己并不很怕,因为养父母的苛待而丢脸,从小到大不是一次两次,他早就习惯了,也许再过半个月,江礼就能跑路,换个城市生活,到时候山高水远,谁也找不到他,在这儿再丢一次脸又怕什么呢?
霍慕东问:“你们说的是哪只股票?公司名称告诉我。”
江礼:“什么?”
霍慕东:“巨辘的合作伙伴,多半也是科技公司,都在一个圈子,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去他的‘家务事’,眼泪汪汪地多喊几声疼,他就舍不得用力摆弄的枕边人,被欺负成这样,还动辄被打骂。他管一下怎么了?整治那种贪心不足的蠢货,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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