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徐凌鹤有没有相信,反正夙钰打算装到底,打死也不承认。
离开剑冢地后,天气终于不闷热了,他们来到一处草木葱茏的寒渊,雾气湿重,一条宛如蛇形的深谷横卧眼前,银瀑飞流直下,宛若一匹上好素练,石壁上古藤缠杂。
秘境变幻莫测,云谲波诡,寒渊之下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夙钰看见石壁上居然有梯子。
徐凌鹤目光平视前方,望着那些梯子,开口道:“秘境中有妖族的骸骨,此地说不定有妖族暂居过。”
物换星移,这些云梯早已作废抛荒。
夙钰歪过头,一脸钦佩地看向他:“仙长你真厉害。”博闻强记,了解的真多。一路走来他也算长见识了,这样的人如果在生他那个时代,肯定是个学霸,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听见这个小骗子又开始拍马屁,徐凌鹤抬眸,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
夙钰甜滋滋拍完马屁,就去清点自己的财产,灵石已经堆了好几个小山丘,灵草跟灵果也不少,青牛角和凤喙被他泡在了水里养着,等养好了以后可以拿出去卖钱。
今日不用慌着赶路,他还可以生火做饭,吃上热乎的饭菜,秘境中的食材蕴含着灵气,非常营养,而且味道鲜美,他的小铁锅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没一会儿,夙钰就升起了柴火,准备熬汤喝,丹药入口苦涩,味同嚼蜡,根本不好吃,他一连吃了好几天,感觉人都快疯了。
反正这辈子他大概跟仙途无缘,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快乐过好每一天。
夙钰欢快在喝汤的时候,徐凌鹤忽然开口,问他:“你在月楼没有修炼?”
夙钰抬起头,有些诧异看着他,很意外徐凌鹤会跟他随口闲聊,毕竟这个人每天忙着卷跟修炼,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而且看样子也不会在意关心一个凡人。
修士寿元很长,一百年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夙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不是月楼的人。”
他就是个倒霉鬼,别人穿越一次就够了,他居然穿越了两次,人生地不熟,连路都摸不准,严格算起来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穿越了。
徐凌鹤没再问他。
夙钰老早就想说了,他指着徐凌鹤的左臂,被划破的窄袖上好像还在渗血:“仙长,你的伤口不需要包扎吗?”
徐凌鹤看了眼,浑不在意:“小伤而已。”
夙钰心里啧啧啧不已。
那条血口子可不像小伤,换作一个凡人可能会引起破伤风,但对于修仙的人来说完全没有影响,这大概就是修仙的好处,那些拥有天生道体之人死不了,就算不幸陨落了,还可以转世重生,从头再来。
而且修界的医疗条件也挺牛的,一粒小小的仙丹,可以枯骨生肉,脱胎换骨,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夙钰想他这个脆皮身体,这点“小伤”估计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慢慢才能好。
喝完汤,把柴火灭了,夙钰勤快地洗好锅碗,仰起头就在小溪边看见了一些淡紫色的漩涡,绮丽又梦幻,好似一个个漂游的紫泡泡。
他想伸手去碰一下,看泡泡会不会破。
正想抬手时,徐凌鹤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按住他的手。
夙钰感觉手腕有些疼,下一秒,他却听见青年道:“那些是冥界乱流,碰不得,凡人一旦陷入冥界,便再也无法归来。”
夙钰心头生出一身后怕,幸好没碰到。
又过了半日,等徐凌鹤修炼完,他们继续往前走,一路走来,寒渊崖底几乎没有妖兽,非常安静,直到他们在一处裂缝前停下。
夙钰看见徐凌鹤的表情变了,眸中又露出那抹熟悉的兴奋感,仿佛野兽锁定了猎物。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
寒渊的另一边,由于秘境的融合坍缩,崖底裂开了一道谷缝,横生出了一条隘路,往前走竟是处宛若巢穴般的地洞。
整个地穴下全是一股纯净之气,数十条矿脉蛰伏其中,源源滋生出崭新的青灵石,这些刚被化育灵石,品质相当精纯。
几个蓝衣修士骑着骊驹走来,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天赐良机,一来就遇上如此大的机缘。
李炎迫不及待翻身下马:“师弟,你看居然是矿脉!”
楚江放出神识一探,果真是矿脉,数量相当多。
一个偌大的宗门,灵石开支不少,又掌握了这几十条灵脉,每年又可以产出上千万的灵石,不容小觑,这几个北岳宗弟子赶紧布阵护法。
李炎大笑道:“有了这笔灵矿,以后我们北岳宗何惧那些人。”
言罢,他从芥子袋一口气拿出几件上品法器,准备布下天罗地网,这几十条矿脉他们要定了!
寒渊中浓荫蔽天,葱蔚洇润,穆良拿着罗盘一路寻来,不得不给自己掐了个隐身诀,生怕遇上不该遇见的人,他手中的黑色罗盘正是溟海派的神物,跟着指针所指示的方向,竟一路畅通无阻。
片刻后,他来到一处裂缝前,晃眼见到地上的马蹄印,神思一动,露出一抹阴鸷的笑。
他披了件黑袍,遁入地穴中,往前走还碰到了结界,悄悄用神识一窥,见到几匹骊驹,果不其然,还真是那几个伪君子,手中的罗盘不断发出金光。
此地定有好东西!
穆良也不上去打草惊蛇,他屏气凝神,蛰伏在一旁。
几息过去后,结界中,那几个北岳宗弟子,满头大汗,可算完好无损的挖出全部的矿脉,纷纷面带喜色。
楚江正要收入囊中,刹那间,穆良早已瞧准时机,罗盘中飞出几张血咒,布下一道缚魂阵,红光夺目,眨眼他就破了结界,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人替他将灵矿挖了出来,他喜滋滋上前。
北岳宗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见一个黑袍人缓缓走来。
李炎下意识道:“有魔修!”
楚江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看了片刻,眉头一皱:“师兄不是魔修,是穆良。”
李炎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居然强行破开脚下的阵法,他们北岳宗人擅长阵术,破一个缚魂阵绰绰有余:“好你个穆良!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小人走狗也敢算计我们!”
听见他们夹枪带棒讽刺自己,穆良慢悠悠取下斗篷:“大家各凭本事往上爬,怎么在你们口中我就成了小人。”
“你们溟海派是怎么得来这次秘境名额,不用我多说吧。”李炎嗤之以鼻。
穆良冷笑了声:“你们北岳宗是清圣浊贤,至圣至善的活菩萨,我就是小人?我呸!你们几个伪君子!”
李炎怒目横眉,楚江直接打断他:“师兄,多说无益,直接动手,他只有一人,不足为惧。”
话音落下,楚江直接提剑而上。
穆良也不是浪得虚名,眨眼间这几人便大打出手,打斗成一团,这些人都是金丹修士,出手更是卯足了劲儿,地穴下空间狭小,直接震碎洞顶。
北岳宗团团将穆良围住,占了人多的优势,穆良丝毫不惧,可谓是不慌不忙,他可是有备而来,躲闪间,道袍一甩,地穴中飞来一群虫潮。
被这些虫子蜇过一口,浑身麻醉乏力,几个时辰后才能恢复。
“卑鄙小人!”李炎暴跳如雷。
穆良直接夺走他们的芥子袋:“你几个手下败将,真是嘴硬。”
楚江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动手,不怕我们把事情都抖出去。”
“我当然不怕。”穆良直接踩住他的头,面露精光,计上心来:“你们北岳宗欺我溟海派无人,居然敢对我们宗门下毒手,害我们宗门惨死。”
李炎咬牙:“胡说八道!”
穆良杀心已起,反正活着回去也会受责罚,还不如将溟海派团灭一事嫁祸给这群人,他们溟海派跟北岳宗早就积怨已久。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妙计,穆良心一狠,直接杀了两个北岳宗弟子。
他心里正得意,势必要狠狠折磨楚江跟李炎一番,再把他们杀了,这两人真是讨厌。
地穴中,传来一阵快笑,穆良总算翻身了,他脚踩着两人的头,欢快地数着芥子袋中的财产。
大赚了一笔。
他嘴里哼着小曲,然后抬眼就见到一人,吓得连储物袋都掉了。
不知何时,徐凌鹤站在结界外,剑佩戴在腰间,似乎饶有兴致看了他许久,一个弹指下去,他精心布下的结界顷刻毁于一旦,眨眼烟消云散。
剑抵在他的喉间,穆良一下子腿软了,立马举起双手,几乎是顺溜地跪了下来,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搜肠刮肚道:“仙长,别来无恙。”
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挪开喉间的剑刃,利落地献上自己的储物袋:“这些,我都给您,求仙长饶我一条小命,我还可以告诉您,天音宗的人四处找您。”
夙钰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分明是就是黑吃黑现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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