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 59.第 59 章 后续
    ==第五十九章==


    在朝阳宫待了两个时辰,外间已经落了白皑皑的一片,青砖瓦上都是覆盖一层白色。


    邰谙窈回到闻乐苑时,天色还未暗下来。


    绥锦胆颤心惊地在殿内守着,见她回来,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忙忙持着伞迎上去:“主子回来了。”


    殿门、二重帘接连落下,隔开了外面呼啸的冷意。


    隔绝了外人的视线,邰谙窈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绥锦和秋鸣都是呼吸一顿:


    “去查一下,白蓉呢。”


    白蓉身为冯妃的贴身宫女,在冯妃身死这一件事中居然完全隐身了。


    闻言,秋鸣总算想起她忽视了什么,她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


    她们都心知肚明冯妃这段时间病重的原因。


    秋鸣顾不得外面还在飘着雪,立刻退了出去。


    绥锦倒了一杯油酥茶,摆在主子跟前,她拧眉不解地问:“主子在担心什么?”


    朝阳宫的事情还没有传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邰谙窈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朝阳宫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绥锦一愣,她下意识道:


    “良妃?”


    她不觉得这件事是良妃所为,但最终证据都指向了良妃。


    她也清楚为何说到最后,主子话音中会透着点若有似无的失望。


    如果在找不到真凶的前提下,其实良妃被贬位对主子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偏偏良妃如今成了邰修容后,依旧是主位。


    本朝惯来的规矩,一家不能出两个高位。


    邰修容距离不是主位,只有一步之遥,主子怎么可能会不觉得可惜?


    绥锦皱着眉头,和主子一样,都察觉到这件事中有古怪,总觉得缺少了一环。


    绥锦低声问:


    “主子觉得这件事是冲着谁来的?”


    难道真像赵修容所说,栽赃主子的行为,只是简单的挡箭牌,替良妃脱罪而用?


    邰谙窈一点点攥紧手帕,其实心底已经了答案。


    ——假的。


    许是有一层,但背后人主要的是想要挑拨她和良妃的关系。


    她和良妃是不亲近,但背后的邰家,让二人注定绑在一条船上。


    有人想让她对良妃心生怨恨。


    谁会这么大费周折?


    绥锦还是有个疑惑,她有点迟疑:“皇后说从太医院领了那些药材的,除了闻乐苑,也就只有蔌和宫。”


    她声音低了下去:


    “主子和奴婢都知道,良妃对冯妃恨之入骨,当真不可能会是她么?”


    再是笃定,在证据确凿前,还是会生出怀疑。


    邰谙窈眸眼还是冷凝:


    “不止。”


    绥锦懵了一下,才听懂她在说什么,不止闻乐苑和蔌和宫。


    她想起了什么,呼吸倏然一紧。


    皇后说的是——除了朝阳宫。


    也就是说,其实朝阳宫内也有这些药材,但冯妃身死,没人会觉得是冯妃自导自演,自然而然地忽视了朝阳宫。


    邰谙窈没有犹豫,当机立断:“让小松子进来。”


    她曾让小松子盯着朝阳宫的动静。


    她们都清楚,自从姚美人拿捏住白蓉的家人后,也就是握住了白蓉的命脉。


    也就是说,除了闻乐苑和蔌和宫,姚美人也是能够拿到这些药材的人。


    小松子来得很快,在听见主子叫他的来意后,忙不迭道:


    “姚美人最近整日待在宫中,没见她出来过,偶尔柳霜会去领膳食和药材,除此外,雨花阁再没有什么动静。”


    邰谙窈又问:“她和白蓉也没有接触?”


    小松子摇头:


    “姚美人和白蓉只有在主子您去围场那几日才有过接触。”


    小松子还感叹过姚美人行事当真谨慎。


    线索到这里好像就断了,姚美人在其中什么都没做,格外干净安分。


    邰谙窈安静下来。


    等小松子离开后,绥锦才提出不解:“如果是姚美人,那赵修容在其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而且,姚美人入宫才一年,她有这个能耐让蔌和宫的红绒替她办事么?


    如果她有这种本事,一开始也没必要和主子结盟。


    依着主子所言,赵修容这前后一系列的举动很是存疑,如果下药都是姚美人做的,那赵修容呢?


    许久,邰谙窈声音很轻道:


    “你说的对,许是我想多了。”


    她低垂着杏眸,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凝在深处久久不散。


    秋鸣是在傍晚时分才回来的,她带来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


    “冯妃去后,按规矩是要立即抬出皇宫,进行拆灵,再要停棺返乡,白蓉在这期间也一起出宫了。”


    在朝阳宫调查凶手时,冯妃的尸体就被抬出了皇宫,白蓉作为贴身宫女,也混在其中一起出了宫。


    其实按照白蓉的年龄,她早能外放出宫了,但她身为冯妃的贴身宫女,冯妃没有放人,她才一直留在宫中。


    但宫中放人是有讲究的,她这次出宫后,最终还是要和冯妃遗体一起回来的。


    都是按着规矩来,挑不出什么错的。


    邰谙窈只是冷不丁地问了句:


    “她出宫后,是不是能借机见到她想见的人了?”


    秋鸣和绥锦都是一顿,没法反驳这话。


    冯家倒台后,家中奴才跟着一起被流放,即使被人保下来,短期间也不可能直接露面。


    宫人每个月是有一次见家人的机会的。


    但白蓉显然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见到家人,这次出宫,对白蓉来说的确是一个时机。


    绥锦抬头看了一眼主子,知道她是还没有打消怀疑。


    甘泉宫,主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宫人都守在外面,里面只有一个玲霜守着。


    赵修容面若冰霜,眉眼间凝着一股冷意,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玲霜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赵修容终于出声:


    “查到了没有,是谁害了红绒?”


    玲霜越发埋下头:“奴婢还在查。”


    赵修容倏然抬头,玲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香炉上的烟圈都被打散了片刻,她额头一疼,她低头看去,只见膝盖边有一柄玉如意碎了一地。


    娘娘的冷声从头顶传来:


    “别人都把本宫的计划看透了,本宫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玲霜堪堪咽声。


    红绒是她的人。


    当初良妃宫中人全部被清洗,她怎么可能只是冷眼旁观,埋了红绒这个人,如今也恰好用得上。


    于她而言,她下令后,奴才就会将她的要求办到。


    至于是用了什么手段,她自不会去管。


    所以,在听到皇后说,所谓的药材只有闻乐苑和蔌和宫有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被摆了一道。


    红绒没那个能耐做到这一步。


    最终的证据虽然都指向良妃,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是怀疑上了她。


    甚至在良妃心底,也认定了凶手只会是她。


    红绒一死,死无对证,倒是将那个人做的手脚埋藏得一干二净。


    怪不得,这次行事如此轻松,原来是有人给她行了方便。


    赵修容攥紧了手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从她在宫中羽翼渐丰,她很久没有栽过这种跟头了,赵修容冷声:


    “查!看守梅林的狗奴才前一日接触了谁,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给本宫一一去查!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玲霜心底一紧,立刻恭敬应声:


    “奴婢这就去办!”


    坤宁宫中,皇后回来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卷宗摆在案桌上,她也没有看去一眼。


    问春一头雾水,她很少见到娘娘这个样子。


    问春有点不安,犹豫地问:


    “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一点点回神,她视线落在那堆卷宗上,才缓慢道:“没什么。”


    问春不信,娘娘摆明了是有心事。


    但娘娘不肯说,问春瘪了瘪唇,没有办法。


    她纠结了一下,才问:


    “娘娘不是一直都对仪嫔颇有好感么?怎么这次会选择顺手推舟?”


    没错,是顺手推舟,在查出铃铛的证词后,娘娘没怎么往下查,而是将这个证词报了上去。


    皇后仿佛有点愕然:


    “本宫对仪嫔有好感?”


    她要被问春逗笑了,她对这后宫妃嫔怎么可能有好感?


    只是懒得去管罢了,和她的利益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不值得她费什么心思。


    至于她今日为何这么做?


    问春都说了,是顺手推舟。


    仪嫔恩宠渐盛,她不会主动去除掉仪嫔,但如果有机会,她为什么不给背后人行个方便呢?


    问春哑声,许是也被自己的问题蠢到了。


    皇后想起今日朝阳宫发生的事情,她眼中的情绪仿佛淡了些许,许久,安静的殿内响起一声叹息。


    问春不解地看向娘娘。


    皇后只是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这宫中来来回回得宠的妃嫔太多了,本宫不需要在意的,对么?”


    问春不知道娘娘在问什么,她半点没有犹豫,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您是皇后娘娘,其余人再是得宠,也不能和您比!”


    皇后被逗笑了,她当真掩唇笑了一声,从朝阳宫回来后,她眉眼一直围绕着的情绪在问春这句话后渐渐散去,她说:


    “是啊。”


    她拿起一本卷宗翻开。


    良妃得宠了七年,尚是这个结果,仪嫔如今才哪儿到哪儿。


    良妃怀孕封妃时,她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今日就对仪嫔生出忌惮了呢?


    哦,如今该是叫做邰修容了。


    有邰修容在,仪嫔再是往上爬,也不过一个婕妤的位置,连抚养皇嗣都不能。


    她对于自己生出的忌惮情绪,有一点啼笑皆非。


    但在朝阳宫时皇上看似无动于衷但其实一直护着女子的画面,仿佛印在了她脑海中,如何也驱散不了。


    皇后按了按眉心,她翻看着卷宗,渐渐静下心来。


    后妃再得宠,也和她无关。


    她不能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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