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文自然是半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还在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不露出马脚。温希文眼神游移不定,时而瞥向左边,时而望向右边,心虚的样子呼之欲出,道:“臣妾幼时多病,自打出生以来便吃药,久病成医罢了。”我学的西医啊,中医我又不会。我跟你说我学过医的,你让我给你开药咋办……
李承乾此刻微微勾起了嘴角,又压下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皇室在选妃的时候,除了要调查候选者的家世背景以外,还要考虑子嗣绵延的问题,选得都是些从小健康而丰腴的女子。
太子妃因为要考虑家世,只可能出在那几个人之中。但是李承乾的正妃也算是矮个儿中拔高,和其他世家女一比,算是健壮的了。
而侧妃侍妾一类,只要是圣旨钦封的,必然是健康好生养的。
温希文家世显赫,但能够被封为正三品良娣,从小健康,能跑能跳,而且关键的部位丰厚而肥美,可是给她加了不少的分。
而现在温希文居然说自己从小喝药?真当大内的采选一道一道的都是摆设?
可见此人不是真正的温希文,至少不是之前的温希文。
不过这个温希文的性格倒是不错,除了有些唠叨以外,没有什么坏心眼。比起朝中众臣,此人可以算得上单纯了,而且还怪可爱的。
于是,李承乾也没有揭穿温希文,而是想了想,才道:“竟是如此?良娣平时吃什么药?”
温希文被问得支支吾吾的,道:“只知道一味人参养荣丸。”黛玉妹妹对不起,浅浅抄一下你的药。
李承乾点点头道:“东宫的药材品类繁多,便是奇珍异宝也能寻得。你到时候派人去和王英说上一说,让他替你配些来。”
温希文嗫喏道:“倒也不必麻烦王总管。”
李承乾凑过去,摸了摸温希文地脸,开始逗温希文:“诶,若是身子不好好养着,怎么替孤开枝散叶?”
“……”温希文的脸顿时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谁说古人很含蓄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感受到。这人比我说得尺度都大!
李承乾听到温希文的心声,顿时起了坏心眼,一把将温希文给搂到自己的怀里。
而温希文被李承乾这么一带,顿时失去了重心,扑向李承乾。随着一声惊呼,两人成功吻上了。
两个人都呆住了,时间就仿佛禁止了一样。
李承乾率先回过神来,笑道:“倒是没想到爱妃如此饥渴。”
温希文刚才的脸就红,而现在头上简直是要冒烟了,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指着李承乾:“你,你,你……”你也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温希文:我的初吻啊,怎么就这么没了啊,我母胎solo了二十二年的初吻啊!!!
而在温希文看不到的阴影下,李承乾的嘴则是要咧到耳后根上了。
外面日头正盛,蝉鸣声半刻不停,王英抬头看了看天,粗粗估算了下时间,早已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
王英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心里嘀咕着:殿下今日劳累,怕不是忘了?
便轻推院门,然后见看见了本不该他看见的一幕:温希文压在李承乾的身上,两人呈交缠状,温希文的脸肉眼可见地红润,而李承乾则是笑得……不可言状。
王英呆了一下,立刻退出门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过了一小会,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将自己的倒影印在门上,略大声道:“殿下,该用午膳了!”
门的那一头传来浑厚的男声:“那便命人摆膳吧。”听得出来,李承乾的心情极其好。
王英得令后便退开备膳,温希文则是被王英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李承乾的怀中弹出去。为什么是差点弹出去,因为李承乾一把给拽了回来。
还是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有碍观瞻,温希文挣扎着从李承乾的怀里爬出来,坐到一旁的凭几上,捏着自个儿的袖子使劲地攥。
温希文的内心放着烟花:这是古人吗?这是古人吗?这么会撩人,给我一个21世纪大好青年都给撩迷糊了。都说什么古代封建礼教森严,但是看李承乾好像不是这样的啊。古人这么快放的吗?真的是小刀剌屁股——大开眼界。
李承乾一下子笑出声来。
温希文看向李承乾,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李承乾捂着嘴压了压笑意,斯文道:“玉手纤纤映翠袖,笑颜如花映心间。愿得伊人常相伴,余生共度不羡仙。”
温希文很给面子地鼓掌:“好诗,好诗。”他在说什么?
李承乾假装自顾自的解释道:“既已经娶得卿卿为良娣,余生孤定会对卿卿好的。”
温希文:“啊?”他这是在告白吗?第一次被人告白诶,好感动啊。
李承乾眼中精光一闪,道:“所以卿卿知道孤这腿上的是什么毛病吗?”
温希文还沉浸在被表白的氛围之中,正要脱口而出,却被一阵叩门声打断了。
“殿下,午膳到了。”叩门的正是王英。
李承乾闪过一丝不满,此刻却不好发作,只能吩咐道:“让人送进来吧。”
顿时大门被人退开,王英率先入内,后面跟着几个小内侍抬着一张好大的饭台和两个小食床。
李承乾和温希文的位置都有所移动,离得远了些,中间隔得大了些,正好能放下整个饭台,两个人的右手边还都放了一个食床。
接着跟着的是一队似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每个内侍宫女都提着一个食盒。王英一挥手,便有两个内侍两个宫女站到门口两边,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器具,两个拿银针的是试毒侍官,两个拿银筷是试菜侍官,内侍一边,另一边是宫女。王英又一挥手,长得无边的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队伍一共有两队,每个拿着食盒的宫女,在试毒内侍跟前都要将盒子打开,由试毒侍官将银针插入菜品翻动一下,若银针没变黑,再进入下一个试菜内侍侍官面前。
试菜内侍会用银筷随机夹一部分菜品尝,然后菜品从食盒中取出来,用盖子盖上再端到桌上。
这些宫女内侍一个一个,如流水线上精密的仪器一样,一个一个精准而确定地将菜品放到前面已经托好盖盘的托盘中,然后转身行礼无声告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是艺术一般地流动。
等到足足三九二十七道菜上桌之后,兰玥和王英就站到了温希文和李承乾的身后,一个眼神,就有两个宫女端着装着温水的铜盆过来,跪倒在温希文和李承乾身边。
王英马上接道:“请殿下与良娣净手。”
温希文便将手放进铜盆内,而里面的水居然是略冰的,刚好可以消掉夏日的暑期,又不觉得过于冷。
等两位主子净完手,有用宫女端上一杯凉水,王英笑道:“请殿下与良娣净口。”
温希文懵了一下,悄悄地瞥了一眼李承乾,见李承乾将凉水在口中过了两边,然后吐到一旁的痰盂之中,就有样学样地学着李承乾的样子也做了一套这个流程。
说是凉水,其实不知道水中放了什么,比一般的凉水要清口。温希文一早上下来口中的黏腻顿时烟消云散。
好东西!温希文的眼睛亮了,这要放在现代,得有多少人买啊!
接着,餐前的准备做完了,又有内侍一道一道地将菜品打开,对于温希文来说简直是视觉盛宴,还是专门为了她一个人(李承乾被忽略)的视觉盛宴。
每道菜也都有它的菜名牌子放在一边,整整齐齐地,就是强迫症来了也挑不出刺
温希文当然是知道这个场面的,在电视剧中也看到过。只是真当自己身临其境,当这些画面成为现实的东西摆在温希文的面前时,温希文依然感到了震撼。
这个震撼不仅来自宫女内侍,能在如此复杂的流程中做得如此利索,而没有半分耽搁。也来自于她真正意识到了主子和奴婢的鸿沟。
主子可以谈笑风生,可以随意使唤奴婢,而奴婢只能受着,要以主子为上,伺候好主子是奴婢最大的荣耀。
就仿佛是现代牛马,能给老板三轮换大奔的牛马,就是好牛马。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温希文抛开自己屁股上坐的位置,在心里感叹到。接着又开始想象这些被盖着的的食物究竟都是什么,从北京烤鸭想到东坡肉,从重庆小面想到淮扬菜。
李承乾也饿得慌,除了早上对奏之前吃了点点心垫垫,为了防止御前失仪,那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幸亏李承乾只能听到声音,而不能看到温希文想象到的画面,不然他可能也要饿的把持不住,风卷残云了。
然而东宫又有这么一条规矩,太子需吃第一口菜,陪侍的妻妾才能动筷。
但是很可惜,温希文不知道,温希文已经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菜品,想要动筷去夹的时候,被兰玥巧妙的拦了下来。
兰玥也没说话,只是接着整理温希文袖子的动作,将温希文的手给拉回了原位,还背着太子轻轻摆了摆手。
温希文虽然不知道兰玥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阻止她夹菜的动作是看明白了的,顿时变得哀怨起来:啊!我好饿!我要吃东西!为什么不让我吃东西!
而正在温希文哀叹的时候,李承乾慢条斯理地看向其中一道菜,王英心领神会地夹起李承乾看着的那道菜,放到李承乾身边食床上的盘子里。
温希文的好奇心顿时被吸引过来了:王英好厉害啊,是怎么做到眼动追踪的?
接着,就见兰玥也给温希文布了一道菜。
温希文还在研究王英是怎么看出李承乾究竟想要哪个盘子,兰玥清咳了一声,将菜放到兰玥食床的盘子里,道:“良娣请用膳。”
温希文这才回过神来吃饭。
接着就是食不言阶段,院落内就只剩下了筷子偶尔碰撞的清脆声与宫女走动的脚步声。
如果李承乾能忽视温希文的心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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