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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停留更加危险,走!”
霍禧指向远处的小山丘:“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去挨着山边搭建一个住所都比待在这里强!”
“我们自己搭建住所?还来得及吗,哥哥?”
霍望拉着他的手,虽然是疑问,但却毫不犹豫跟着他往山边滑去了。
从远处看,山丘挺矮,走近了看,倒也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山上原本布满野草山石,欣欣向荣。
一场速冻,将整座山冻在那儿了。
霍望凑到一颗野草前,指着上面被冻住的瓢虫惊奇:“哥,这里有个昆虫冰雕!”
“乖,别乱碰。”
眼看血橙色的太阳就要落山,天空变得昏暗,霍禧绷着脸,将霍望拉到身后。
张羌迅速巡视了山丘一圈,踢开老百姓堆在山脚下的玉米枯杆和一些禾谷堆堆,发现一个嵌进山里的能拥挤着容纳七八人的山洞,一喜:“快过来,这里有山洞!”
“山洞?”
几人连忙凑过去。
郎鸢掏出手电筒往里探照。
原本黑漆漆的山洞登时变得亮堂起来。
山洞里有人类储存食物的痕迹,地上还留有些许已经变得枯黄,被冻脆的玉米芯子。
四下照了照,山洞矮小,洞壁凹凸不平,布满石块儿土块儿,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怪物侵略过的迹象。
郎鸢率先佝偻着腰背进入山洞查看了一番:“没问题,都进来,快。”
霍望几个迅速进入山洞,下一刻,血橙色的太阳下了西山,天空“歘”的一下,瞬间陷入黑暗。
张羌和霍禧两人断后,小心翼翼的搂起玉米杆子和禾谷堆堆遮掩好洞外的痕迹,然后五个人挤在一个矮小拥挤的山洞里,就着手电筒光,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儿,霍望嘻嘻一笑:“我们能不能就着山洞,接着往里挖呀?”
丧世爆发前,他还挺喜欢黄金矿工游戏的:“说不定能在山里挖出金子来!”
霍禧盖住他脑袋揉了一把,无奈:“乖,别添乱。”
生死关头,他们不能出声吸引怪物,别说挖地的动静了,他们说话都得贴耳小声。
“我们脚地下是空的。”郎渊忽地提醒。
众人齐刷刷头皮一麻:“你,你在说什么?我们脚底下怎么可能是空的?!”
“啊嗷,你别吓我嗷,下面不会有恶心又恐怖的怪物吧……”霍望下意识往霍禧怀里靠,小脸煞白。
郎渊语气淡淡:“下面空的可能是农民存储粮食的地窖,或者……”
“或者……?”霍望小心翼翼。
“……或者是怪物打出来的窝。”
毕竟那些靠听觉进行捕猎的诡异巨型蚯蚓,已经到处都是。
那种东西就喜欢钻进土里,在这里出现也不稀奇。
霍望直接扭头埋进霍禧怀里,小声呜呜咽咽:“不要,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不想看到那种蜷缩成一团一团的玩意儿……”
太恶心人了!
“下面不可能是蚯蚓窝,别怕。”
霍禧无奈,拍拍怂兮兮的霍望的后背安抚。
如果真是蚯蚓窝,那他们刚才进山洞时那么大的动静,地底下听觉敏锐的蚯蚓早就翻出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毫无动静?
“那,那会是地窖?”
张羌咽了咽口水:“这样放任着也不安全,更不安心,不如我,我们挖下去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郎鸢点头:“找找有没有下去的通道。”
真是地窖的话,就一定会有下去的入口。
“成!”
张羌和霍望两人立马跟小狗狗似的,撅着屁股在地面翻翻找找,地毯式搜索。
玉米枯杆子掩盖住的山洞外面,忽地“轰隆”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山洞顶部的灰土扑簌簌往下掉。
郎鸢躲闪不了,眯眼看着一块洞顶的土块儿朝他脑袋砸下来。
“小心。”
郎渊眼疾手快单膝跪地挡到他身上,把他护在怀里,背部挡住了大部分扑簌簌掉下来的灰土。
“你唔……”
郎鸢刚想说话,郎渊直接揽住他脖颈,反手捂住他的嘴:“嘘——”
等了一会儿,地震过去,四周陷入平静,一股诡异的压迫感却一直盘桓在山洞外边儿。
霍望刚想开口,张羌灰头土脸,慌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摇摇头。
霍望惊恐的瞪大眸子,土唰啦啦从他脑袋上往下掉。
山洞陷入死寂,他们互相紧挨着半蹲,大气不敢出。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外面恐怖的怪物打了一个鼻息,轰隆隆走远。
又沉寂了许久,山洞外那股子恐怖的压迫感散去,他们才敢长出一口浊气。
张羌用眼神疯狂问:我们还要接着找往下的地窖入口吗?!
郎渊四下扫了几眼,视线最后落在张羌脚下,低声说:“让开。”
“怎,怎么了?!”
张羌登时就像碰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慌忙往边边一跳。
“这里是地窖入口。”
霍禧倒是看出点门道来了,蹲下身子扫走地面上的灰土和草屑,露出一块灰扑扑脏兮兮的泥土色木盖板。
他试了几下,但是无法将木盖板拉开。
“有人从里面锁住了。”
“那怎么办啊哥?!”
霍望蹲在他身边,双手伸在身子和大腿之间,揪着地窖拉环:“要不我们和下面的人商量商量……”
张羌:“不如撬开!”
经历过几次生死,他算是看清了人性的恶:“下面还不知道有没有活人,问也没用,我们直接进去。”
“万一有活人呢,这可是人家活命的地窖,我们总不能乱来。”霍望不赞同。
如果因为他们擅作主张就害得地窖里的人失去了一层活命的保障,那他们可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但是就算地窖里有活人,叫他们开地窖口,他们也不可能开的。
郎渊神色冷漠,发话:“撬开。”
都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了,他们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下面的人都不可能给他们开地窖门。
尤其现在外面还有那劳什子见鬼的月度审判,稍大点声儿,他们就有被怪物围攻的风险。
霍禧看向郎鸢。
郎鸢洁癖犯了,一边脸色难看的胡乱拍走身上的灰尘,一边从空间掏出一把锋利的钢筋钳递给他:“动静小点儿!”
霍禧颔首,让张羌帮忙翘起一条小缝,硬是把钢筋钳子探进了地窖口挡板里面,啪嗒一声,把老式锁头剪断了。
“成了!”张羌大喜,连忙小心翼翼用手电筒往地窖里照。
“小心点,下面不一定有活人。”
倒是很可能突然窜出一个怪物来!
而且,下过地窖缺氧窒息死过的人都知道,地窖下为了储存食物,密封性相对较好,稍微深一点的地窖里面根本没有氧气。
“知道,放心。”
他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张羌打着一个防风打火机,往地窖里一丢。
原本昏暗的地窖里面登时有了一丝微光。
燃烧的打火机映衬出紧贴着墙壁惊恐站立的一群村民。被父母紧紧抱在怀里的几个小孩儿瞪着大眼睛,浑身脏兮兮的,可怜的看着地窖口方向。打火机的微光在他们眼眸中跳跃。
他们根本不敢出声,没人敢出声。
张羌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山洞外,剧烈的震荡又开始加剧,地动山摇,怪物恶臭的气息喷洒,竟然冲进了山洞里面。
“都进去,快点!”郎鸢当机立断。
张羌第一个跳进地窖里警戒,紧接着霍禧跳进地窖,反手接住毫不犹豫跟着他跳下来的霍望。
郎渊断后,留下小麻雀在外面,顺带把地窖入口遮掩干净。
下一秒,山洞口遮掩的玉米枯杆子瞬间被怪物撕裂,飞得到处都是。
“嘶啊!”
猛然闯进洞穴里的百鬼千足虫仿若一条条人体拼接的蜈蚣,灵活的闯进山洞里肆虐。
恢复成老鹰大小的小麻雀可不惯着它,加上没了郎渊的束缚,属于地狱凶兽的狠戾气息泄露无疑。
一窝密密麻麻涌进来的百鬼千足虫登时被越来越庞大的麻雀啄进肚子里,吃了个一干二净。
怪物的哀嚎嘶吼声尖锐刺耳不断。
躲在地窖下的众人警惕的盯着地窖入口,大气不敢喘。
直到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再次陷入死寂,时不时传来几声诡异愉悦的“啾啾”声。
郎鸢扭头看向郎渊:“是你召出来的小麻雀在外面守着?”
郎渊眼眸幽深的看了他一瞬,伸手将他保暖帽檐上的草屑捻走:“嗯。”
“你们是什么人?!”
惊恐的村民中,一个领头小伙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趁我们还有耐心,外面还算安全之前,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
张羌“嘿”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能不能好好说?这地界儿写有你名儿啊一上来就这么凶……凭什么让我们滚!?”
霍望小心翼翼扯扯他衣角:“别凶,我们没有恶意的……”
“我管你们有没有恶意,这是我们村子的地盘,你们赶紧给我滚!”
领头青年身后的一个中年壮汉脸色不虞,压低了声音低吼:”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外人!”
外人?
听这话,他们之前是被一些外人出卖过?
郎鸢连忙扬起一抹自认为和蔼的笑解释:“大哥,别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之前也是好好在赶路,结果被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引着怪物追了一路,也是误打误撞才进入这里……”
“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的。”霍望连忙跟着补充。
他的模样乖,眼底满是清澈的愚蠢。
为首的青年上下打量他几眼,难看的脸色缓了些许,但还是不肯松口:“甭说那个,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滚不了。”
他们油盐不进,霍禧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拉着霍望在旁边一个突起的泥土块儿上坐了下来。
地窖很大,四周的墙壁不太平整,都是泥土突起。
地窖里面的密封性还算不错,一股子人类生活的怪味儿在空气弥漫。
“一帮混蛋……”
“妈的,自私自利的狗东西!”
村民们见他们巍然不动,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身上剜。
郎渊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们被村民们排斥在外,也不好暴力凑过去,只好在地窖口下方坐下来。
现在走是不可能走的。
头顶地面上,似乎有无数巨型怪物奔腾路过,地震似的不断震动,灰土扑簌簌往下掉
诡异怪物的威压感一阵一阵的,恐怖骇人的空灵鸣叫声幽远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郎鸢的娇气洁癖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作了,小声骂了句:“真脏死了!”
郎渊扭头看他一眼,抬手挡在他头顶上:“忍忍。”
一只手就想挡住到处乱掉乱飞的灰尘?
郎鸢一言难尽的把他手扒拉开:“别废那事儿,到时候洗洗得了。”
“空间里不是有伞么?拿伞出来挡挡?”
他倒是想,但是那群村民们生怕他们干点什么,死死的盯着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么高调的从空间里掏东西……
“……这不太好。”郎鸢犹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懂的。
在这种道德败坏,随时有可能面临生死诀别的丧世,他可不想因为太过高调而死于非命。
“问题不大。”
“还是算了。”
郎鸢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将自己和队友陷入危险之地。
他们俩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村民里有声音类异能者。
几个壮汉青年脸色古怪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一阵,为首的青年沈锡招呼了沈虎子,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郎鸢问:“你有空间异能?”
虎子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空间里都装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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