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连连摇头, 语气急切：“不是不是。”
“不是阿拿。”
“是”吱吱想到什么，慌张捂住嘴巴，瓮里瓮气地说：“叔叔不要（我）说。”
顾宴辞微愣。
又是那位叔叔。
吱吱四个月前刚来到他身边时, 曾因为没有见到“叔叔”大哭过一次。
哭得直吐，甚至为此进了一趟医院。
对于吱吱来说, 叔叔很重要。
她平常不提, 生活看似正常，无论何种情况却能乖巧地记住“叔叔的教导”。
重点是——
世界上没有“叔叔”这个人。
“叔叔”是吱吱自言自语的对象。
顾宴辞曾经带吱吱见过心理医生, 着重就“叔叔”展开过询问。那时心理医生推断“叔叔”是吱吱幻想出来的人物，是她在福利院“自我保护”“寻求呵护与被爱”的一种方式。
顾宴辞以为只要给予吱吱足够多的爱意，她就不会再提起“叔叔”。
吱吱对“叔叔”的执念、面对“叔叔”时的“听话懂事”, 让顾宴辞不得不多想。
顾宴辞照顾了吱吱近四个月，摸清楚了吱吱的小脾气, 清楚她不会听一个“幻象”的话, 不得不开始思索“叔叔”真实存在的可能性。
如果叔叔存在，又会是谁？
顾宴辞有点乱。
郁黎清对顾延川要做手术的事守口如瓶, 连他都被蒙在鼓里，吱吱一个小朋友怎么会准确无误地说出“手术”这类平常生活中很少使用的词汇？
“叔叔”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 知道“手术”；第二，向吱吱传达“顾延川做手术”一事, 所以, 他必须跟吱吱有过接触。
至于“手术一定会成功”，顾宴辞暂时理解为对未来的一种美好期许。
但吱吱平常接触的人很少, 只有他、顾晏礼、顾知野、顾既白以及郁黎清、顾延川、方管家；知道顾延川动手术的人更少。
同时满足两项要求的只有郁黎清、顾延川、方管家以及顾既白。
可他们看起来都不像“叔叔”。
吱吱见到“叔叔”，一定会激动得蹦起来。
即便在“叔叔”的要求下被迫“隐瞒”, 假装不认识，吱吱的日常举止里仍然会无形间流露出对“叔叔”的偏爱。
吱吱单纯真诚, 她的举止行为骗不了人。
顾宴辞扶额沉思，眉间微皱。
吱吱捂着嘴巴不敢说话，又不想看到顾宴辞皱眉的模样，她试探性地伸出小手，抚平顾宴辞的眉眼。
“爸爸不生气。”
顾宴辞轻声安抚：“爸爸没有生气。”
吱吱明显不相信，小手纠结地拧在一起，磕磕巴巴地解释：“叔叔不准我说阿拿。”
“不行说爸爸的弟弟。”
“不是书，我是活着的人。”
“我不骗人，”吱吱表述得不成逻辑，顾宴辞听不懂，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藏在吱吱身上的疑团又多了一点。
“爸爸，我不是怪物，”吱吱苦恼地说：“不去医院。”
系统叔叔再三强调，如果向别人说出他的存在，她有可能会被当成怪物送到怪物医院里。
吱吱不想去医院。
顾宴辞轻声道：“爸爸不会送你去医院。”
“知宝安心睡觉。”
吱吱松了一口气：“不能骗我。”
顾宴辞：“无论知宝说什么，爸爸都不会把知宝送到医院里，不会把知宝送到不想去的地方。”
这句话给了吱吱一点信心。
爸爸从不骗她。
爱意，让她无限大胆。
吱吱本来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小漏勺嘴巴，闻言有了底气，低声解释：“我有很多很多梦。”
“叔叔不准（我）说出去。”
“我是大孩子，要一个人睡觉。二叔坐飞机，飞机坏掉，”吱吱小脸皱成一团：“阿拿说要想办法，（才）能见到二叔。”
吱吱说的内容模糊又奇怪。
梦境、大孩子、叔叔、时不时蹦出来的阿拿，顾宴辞听得困惑。
吱吱感觉到她无法准确地表述想表达的内容，苦恼地双手撑脸：“我太小啦，不是爸爸。”
顾宴辞：“没关系，知宝长大想说，一点一点说给爸爸听。”
吱吱小鸡啄米地点头，煞有介事地说：“要去上学，变第一聪明。”
顾宴辞揉揉她的脑袋：“现在先睡觉。”
吱吱侧身躺进被子里，睡了两秒，睁眼偏头看顾宴辞，格外认真地强调：“爸爸，我不是怪物。”
“我是好人。”
小脸真诚。
顾宴辞无奈。
原本沉重不解的心因她轻松起来。
“爸爸知道，知宝是一个好人。”
“没有人可以把知宝送到怪物医院里。”
“安心睡觉。”
顾宴辞轻声安抚着，眼前蓦地闪过一个想法。
怪物医院会不会是精神病医院？
也就是说——
“叔叔”担心她说出一切实情后会被当成精神病人。
结合吱吱奇怪的出现，查不到的身世以及“虚幻的叔叔”，一个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
如果吱吱来自未来？
顾宴辞暗自摇头，不敢多想，派人检修顾晏礼的私人飞机。
*
翌日十点，顾晏礼私人飞机的安全检修报告送到顾宴辞手上。
报告显示飞机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可以出行。顾晏礼仍在吱吱的要求下搭乘动车赶到南城工作，中途还跟吱吱视频电话。
“小芝士，二叔没有坐飞机。”
屏幕里，吱吱的小脸不断放大，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二叔真棒。”
顾晏礼淡淡一笑，问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下次出门我可不可以坐飞机？”
吱吱摇头，小奶音坚定：“不可以！”
“每次都不能坐飞机？”
“嗯！”
“那我怎么出门？”
吱吱掰着手指头数交通工具：“公交车，出租车，汽车，卡车，火车，还有”
“火箭！”
“这么多（选项），不要坐飞机。”
“它很危险~”
“看不到你，我会哭的。”吱吱板着小脸，严肃又认真。
顾晏礼笑得无奈。
能怎么办？
小芝士发话，他只能听。
“不哭不哭，我不坐飞机。”
吱吱霎时阴天转晴，笑得开朗：“给你打一！百！分！”
“二叔真棒~”
顾宴辞若有所思地看着吱吱。
十点半顾既白在顾知野的连声催促里来到九楼。
顾宴辞将吱吱交给顾既白和顾知野后进了书房，试图和几位专家理清楚“未来穿越”等不切实际情况出现的可能性。
十点四十五，顾宴辞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吱吱沉浸在即将学习跳舞的兴奋里，根本顾不上蹲下来跟她念叨的爸爸，小脑袋里只有“我要跳舞，要跳漂酿舞蹈”一个念头，彻底无视了即将离开的爸爸。
顾宴辞无奈低笑，拍拍吱吱的小脑袋，起身。
等顾宴辞离开，跳舞教学正式开始。
顾知野双手环胸坐在观赏区，懒洋洋地欣赏吱吱第一堂舞蹈学习课，想到什么，他笑了笑：“你还挺积极，大哥前天刚交学费，你就知道上门一对一教学。”
顾既白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顾知野：“不会说话就安静。”
他会来这，半是因为郁黎清看到顾宴辞的转发后催的；半是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顾知野现在一点都不怕顾既白。
他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看向吱吱：“小知姐，看看，他好凶。”
“你不害怕？”
吱吱昂着小脑袋：“我不怕，我们都是公主~”
顾知野拱火失败，撇撇嘴：“行行行，你们是公主。”
只有他是路边的野草。
顿了顿，顾知野好奇问：“你要教知姐前天跳得同手同脚舞？”
他说的是顾晏礼拍的那段视频。
顾既白表情稍有缓和：“是那段舞。”
他会选那段纯粹是因为吱吱跳得太“搞笑”，搞笑到看了三遍之后，他这个原版都忍不住同手同脚。
顾既白不相信，势必要把吱吱教出他MV里的水准。
他打开电视播放MV，让吱吱跟着音乐跳一遍，实地观赏，看哪里的问题最大，哪里又有可改造的地方。
音乐开启。
吱吱熟悉这首歌。
“大美人舞！”
顾既白：“跳吧。”
吱吱双手虚握放在腹前，一本正经地给观赏区的顾既白、顾知野鞠了个躬，仪态很好。
俨然一副优雅小公主的模样。
下一秒——
开始同手同脚，抬起左腿举起左手向上戳，抬高右腿时又举起右手向上戳戳，蹦蹦跳跳，无限热闹，嘴巴里不时发出“哈嘿”的声音。
顾既白：
一曲结束。
顾知野幸灾乐祸地看着顾既白，等他出手纠正。
顾既白沉默半晌，选择鼓掌。
“好看？”吱吱歪头问。
顾既白弯唇温声道：“很可爱。”
发自内心的一种赞赏。
只要她做，做什么都可爱。
顾既白放弃男团舞，教吱吱几个最简单的动作，吱吱起初不想学，只想学男团舞，在顾既白耐心地引导以及顾知野外出吃饭的诱惑下，学了半小时。
第三十一分钟，怎么都不肯再学。
她摸摸小肚子，说得严肃：“我的肚肚没有肉肉啦！”
顾知野适时打断教学，笑着说：“那知姐，我们出去吃饭？”
“吃牛排。”
“好耶~！”
**
顾既白没有顾知野、吱吱的轻松。
作为娱乐圈明星，他容易被狗仔偷拍，有时不注意还会被粉丝认出来。
他出门的次数很少。
近段时间跟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以及吱吱接触后，日常出门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顾知野换好衣服，催促着：“三哥走吧。”
顾既白迟疑了两秒，顾知野明白什么，笑着说：“大哥知道，我们可以带她出门，小心点没事。”
“大哥说了，年后或者知姐四岁生日时，他会为知姐准备一个盛大的晚宴，向圈内人介绍她的存在。”
“一切顺其自然。”
“不需要遮遮掩掩。”
吱吱牵着顾知野的手，朝顾既白挥了挥：“快来快来，吃肉肉喽。”
顾既白不再犹豫，全副武装准备好，刚走过来，吱吱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一左一右都牵好了，蹦蹦跳跳离开家门。
她抬起头，杏眸清澈，兴奋地向第一次和她出门吃饭的顾既白介绍：“我们全部去吃牛排。”
想到什么，她捏紧顾既白的手，嘿嘿一笑：“我第一会拍照。”
“有人拍照片，要跟我说哦~”
她松开顾既白、顾知野的手，双腿叉开左手右手同时比耶，下巴微扬，神气十足：“漂不漂酿！”
顾既白有不好的预感。
顾知野笑着点点她的脑袋：“有人拍照，不能比耶，你要捂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呢？”吱吱一脸愁苦。
顾知野哄起小孩来如鱼得水：“因为知姐太好看，别人拍你就不会拍我们了。”
吱吱恍然大悟，笑得眉眼弯弯，不自在地摸摸漂亮揪揪：“好叭，我们一起漂酿。”
第 92 章
顾既白第一次和吱吱、顾知野出门, 不熟悉吱吱出门的流程。
到停车场后，吱吱率先跑到几辆改装过的商务车前，纠结今天要坐哪一辆。
西游记、星黛露、懒羊羊、玲娜贝儿还有帕恰狗以及吱吱命名的“黑暗库洛米”主题车。
黑暗库洛米是一辆通体黑色, 印着库洛米与骷髅头主题贴画的商务车。
吱吱逐渐养成了“好与坏”的意识，“黑暗”一词是吱吱有一次从顾知野那学到的, 从此就成了“反面形象”的总结词汇。
动画片《汪汪队立大功》里韩丁那是一位一直给狗狗们找茬的反派角色。每次提到他, 吱吱都会义正言辞地说：“他是黑暗人，一直做坏事。”
“我不能做。”
“我是闪亮知宝~”
每次吱吱自封“闪亮知宝”, 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都会被她逗笑。
平凡的日常生活因为她多了点趣味。
顾既白第一次见到这种排面，站在两米外感叹地打量吱吱的出行商务车。
顾知野调侃：“怎么样，我们家小顶流比你这位前任过气顶流的排面还要大吧？”
顾既白沉默以对。
顾知野转头笑着问吱吱：“知姐, 今天要不要坐黑暗库洛米？”
吱吱接触的玩偶形象已经和他们这一代人产生了“年代感”，此前顾既白连听都没听说过库洛米。
黑暗倒是听说过, 但只有黑暗贝利亚奥特曼。
顾既白扫了一圈, 寻找可能是“库洛米”的主题车。
吱吱小大人似地摇头：“不开心（的时候）坐黑暗库糯米。”
“是黑暗知宝。”
吱吱一本正经：“现在是闪亮知宝，是好知宝。”
“我是好人~”
顾知野失笑：“所以, 闪亮知姐现在要坐什么车出门？”
吱吱选来选去，选了星黛露。
顾知野拒绝开车, 把车钥匙丢给顾既白后和吱吱一起坐到后排，顾既白在陪吱吱说话还是开车前, 选了后者。
他还不会哄知之。
一路上, 顾知野和吱吱的讨论话题千奇百怪，什么“孙悟空现在去了哪里, 肚子饿不饿”；“下次坐懒羊羊的车，它在家里睡觉会孤单”等等。
约四十五分钟后, 他们抵达西餐厅。
照旧是吱吱喜欢的那家森林风格西餐厅，顾既白下车后十分谨慎, 吱吱抱着保温杯吨吨喝热水，杏眸微转，看到顾既白，奶声奶气地问：“你跟爸爸一样？”
顾既白：“什么？”
“小时候爸爸带我吃饭，他不吃，在车里吃肉包包，”吱吱放下水杯，说得认真：“我买肉包包也给你吃。”
小孩的重点和大人不在一条线上。
顾既白：“你小时候？”
“嗯！”吱吱奶声奶气地严肃回应：“我都长大呐。”
顾既白、顾知野失笑。
顾知野：“行行行，从三岁三个月长到三岁七个月，知姐又长大了。”
吱吱嘿嘿一笑：“是不是成大人呐？”
“等年后上幼儿园，你就会成为上小班的小大人。”
聊天间，菜上齐了。
顾既白全程没有摘下口罩，他不吃，便承担了给吱吱端茶倒水的重任。
他将牛排切成小块放到吱吱面前，吱吱嘿嘿一笑，埋头吃肉。
顾知野漫不经心地说：“你背对着其他人，摘口罩吃点没关系。”
顾既白扫了一圈，对上吱吱清澈的杏眸，吱吱边吃边说：“你漂酿，给我看呀。”
吱吱小大人似地正经道：“做人不要小气嘛~”
顾既白：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无奈间，顾知野手机响了。
顾宴辞打来视频电话，顾知野切换摄像头，将镜头对准吱吱。
吱吱吃了一块肉，看到手机屏幕，激动道：“爸爸~！”
“你去哪里呐？”吱吱放下儿童筷：“我好想你。”
顾宴辞轻笑：“爸爸晚上回来，知宝吃的什么？”
“牛排肉肉。”吱吱抢走顾知野的手机，双手握紧，视频角度从正面直拍变成了斜下角仰视，只能看到吱吱的下巴和鼻子嘴巴：“爸爸，我学跳舞很辛苦。”
吱吱煞有介事地强调：“要多吃一点，（不然）晚上会饿。”
顾宴辞清冽的声音里带着数不清的笑意：“嗯，知宝多吃一点。”
顾知野在一旁搭话：“知姐还要吃什么？”
“肉肉！”
顾知野：“我再点一份牛排，你吃一半，大美人吃一半。”
“嗯！”
顾既白：“那一半你吃。”
顾宴辞扫向还没摘下口罩的三弟，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
“老三吃吧，不吃东西没精神，带不了知宝，她闹起来需要两个人一起摁住她。”顾宴辞淡淡一笑：“有什么事家长承担。”
“我的知宝没那么见不得人。”
顾知野打趣道：“怎么会见不得人，知姐一经露面绝对要成为唯一的顶流，让‘知流’席卷全球。”
顾宴辞不喜欢事业上的阿谀奉承，独独喜欢其他人赞美他的女儿。
别说，彩虹屁这种事，说对了方向谁能不爱听？
他低笑着，轻声嘱咐吱吱：“在外面听大美人和弟弟的话，不要乱跑。”
“好~”
“爸爸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要草莓糖葫芦。”
顾宴辞：“嗯，多喝点水，你们吃。”
他说完挂了电话。
“肉肉捏，”吱吱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吃不够~”
顾知野：“小知姐先吃，已经点了。”
吱吱满意地低头吃肉。
一份牛排上来后，顾知野给吱吱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给顾既白。
顾既白环视一周，确认周围没人看过来，背对着其他顾客摘下口罩，享用午餐。
吱吱嘿嘿一笑：“好吃叭~”
**
午餐过后，吱吱不想回家，还要在外面玩。
顾既白便带着她在外面转了两圈，临街很多小零食商贩，吱吱拽着顾既白的手，使劲把他往里面拖。
“要吃饼干。”
顾既白看向顾知野：“她能不能吃？”
“能倒是能，得少买点。”
“不买就挪不动路。”
顾既白无奈跟着她进去，吱吱熟练地推起儿童推车，儿童推车设计得可爱童趣，都是动物造型。
吱吱跳了一个熊猫造型的推车，在店铺里四处乱窜，顾既白、顾知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怕她摔倒。
吱吱活泼大方，在里面购物的客人很难不注意她。
她像一只灵活的小猫咪，左躲右闪，奔向零食目的地看到喜欢的食物时，一把松开小推车，蹦跳着跑到货架前。
顾知野老实推着她的小车前进。有几位在店铺里购物的客人看到吱吱，弯身偷偷跟她打招呼，顾既白见到有人走近，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走到顾知野身后。
“小朋友，来买什么零食呀？”
吱吱指着上面的饼干，奶声奶气：“兔兔饼干。”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把几位很少跟小朋友接触的大学生迷得不行，“小奶音好甜，喜欢吃兔兔饼干？”
吱吱蹦蹦跳跳：“嗯，要兔兔！”
“给你。”一位大学生从货架上取下兔兔饼干递给吱吱。
吱吱：“要二个。”
大学生内心激动死了，幼崽随随便便说个话怎么都这么可爱。
他们又给吱吱拿了一盒兔兔饼干：“还要什么？”
吱吱不怕生，但面对好几个大人，忍不住有点害羞，嘿嘿一笑，撒腿跑到顾知野身后：“不要不要啦。”
“小宝宝你真好看。”
吱吱听到过很多次类似的夸赞，顾宴辞教导过她，每次旁人夸她，她要有礼貌地回应。
吱吱从顾知野身后探出脑袋，弯唇：“姐姐，你好看。”
跟她说话的几位大学生里，有人蠢蠢欲动地握着手机，想拍拍吱吱，看到照顾吱吱的大人不得已收住。
吱吱双手抬起，被顾知野抱在怀里。
她一被人夸就找不着北，小漏勺嘴巴重现江湖。
“他是我的大美人，跟我（一样）一百分漂酿，”吱吱戳戳顾既白的肩膀：“是不是好看？”
吱吱奶声奶气：“他小气，不给你们看。”
顾既白：
幼崽不会撒谎，但她会胡说八道。
几位大学生被逗得笑意连连。
“我可以看。”吱吱骄傲挺胸，几位大学生顺势看向她一心夸赞的“大美人”，其中一个是顾既白的铁粉。
她能根据顾既白的背影在大型晚会上一眼找出顾既白的身影，每回八卦狗仔拍摄的一些“据说是顾既白的片段”，她也能侦探附体精确说出不是顾既白的证据。
看到“大美人”，她愣了两秒。
“大美人”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勉强露出额头和耳朵，她低头试探性地想看清楚没有戴墨镜的“大美人”的眼。
“这？”
顾既白压低帽檐。
吱吱以为夸她的漂亮姐姐想看大美人，偏身，奶声奶气地跟顾既白说：“不要害羞，要大方！”
说着，小手一抬，就要摘顾既白的口罩。
顾既白赶忙捂住，推车里的零食还没结账，匆匆抓着顾知野往门外走去。
吱吱着急：“兔兔饼干！”
“我的兔兔！！！”
徒留几位大学生呆愣在原地，其中，顾既白的铁粉愣愣道：“那个大美人，好像是我白哥。”
“顾既白？？”
“是的。”
街道上顾既白跑得很快，跑到街角气喘吁吁停下，点点吱吱的小脑袋：“不可以摘我的口罩和帽子。”
吱吱戳戳小手：“为什么。”
她小脸皱成小包子，苦兮兮地说：“有口罩不能吃饭饭。”
“不要饿肚子。”
“会痛的。”
小棉袄很贴心。
顾知野：“知姐不想大美人戴口罩，因为这样不能吃饭对不对？”
“嗯！”吱吱正气道：“爸爸说要大方，不要害羞~”
顾既白轻抚她的小脑袋：“会有很多人追过来，还有人拍照。”
吱吱挣扎着从顾知野怀里下来，跑到距离顾既白一米的地方，得意仰头，提胯摆POSE，小手比耶：“我会拍照片~”
想了想，左手张开捂住自己的眼睛、鼻子以及小半嘴巴。
右手比耶。
顾知野：？
“知姐，这是做什么？”
吱吱说得理直气壮：“我太好看啦~”
“要捂住！”
顾既白、顾知野：
第 93 章
顾既白和顾知野沉默地面对面, 无言于小朋友搞笑又让人无奈的脑回路。
顾知野笑着攥住吱吱捂脸的小手：“会不能呼吸。”
吱吱捂脸的动作未变，藏在外面的左侧唇角扬起，露出小小的牙齿：“可以~”
“捂住脸, 拍你们。”吱吱牢记顾知野出门时跟她说的话：“我们一起漂酿。”
“原来小知姐是为了我们。”
吱吱：“当然呐。”
顾知野笑着：“待会有人拍我们，小知姐你就这样捂着, 现在没有人拍照, 先放下来？”
吱吱透过指缝往外看，后知后觉发现好像确实没有人, 放下小手傻乎乎地昂头朝顾知野笑了笑：“都没有人。”
“对，现在没有人。”
吱吱蹦了一下，完美结束拍照pose：“兔兔饼干没有付钱。”
顾知野看向顾既白。
顾既白：“我们在别的地方逛一圈再过去, 回家的时候给你买兔兔饼干。”
吱吱欣然同意，没有吵着现在就要过去。
在顾家, 大人们都信守承诺, 无形间给吱吱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她潜意识里明白只要大人答应她的事，一定能做到。
此刻, 她不吵不闹地牵着顾既白和顾知野的手，四处逛逛停停, 遇到要买的东西，顾既白付钱, 顾既白拿。
顾知野主要负责牵住吱吱不让她乱跑。
吱吱古灵精怪, 模样可爱，吃得好气色佳精神更好, 本来回头率就很高了，她还喜欢说话, 遇到什么都要指着大声说两句，小奶音穿透力极强。
回头率再加100%。
比模样出众的顾知野、以及藏着脸但能感受到绝佳气质的顾既白的回头率还要高。
顾既白不敢和吱吱走得太近, 担心遇到几位观察力不同凡响的路人。
偏偏吱吱是个小话痨，时不时要回头跟顾既白说两句，得到回应后再跑去别的地方玩。
吱吱的高回头率吸引来的目光在顾既白、顾知野以及吱吱本人身上来回打转。
吱吱浑然不觉，握着小蛋糕小口小口吃，顾知野左手护在吱吱脑后，有时候要过马路，就直接搭在她脑袋上带着她往前走。
顾既白跟在距离他们半米的地方。
吱吱吃饱喝足后没事干，无聊地左顾右盼，想到什么，两手一摊：“没有人要拍照呀？”
顾既白、顾知野从吱吱的小奶音听出了几分“一身本领无处施展的委屈与苦闷”。
顾知野不知道怎么回答，将难题留给顾既白。
顾既白措辞寻找着合理解释，吱吱忽然重重“哦”了一声，杏眸明亮：“我知道啦！”
顾知野笑着问：“你知道什么？”
吱吱：“他戴了口罩，看不到。”
“不漂亮不拍。”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小知姐聪明。”
顾知野比了个大拇指。
吱吱笑了笑，欢喜蹦了两步。
几秒之后，又聪明了一次的欢喜情绪消失，吱吱意识到了一件事，回头困惑地说：“我想拍照呀。”
戴上口罩，就拍不了。
吱吱说想拍照片的奶音过于嘹亮清脆，周围暗地里打量她的人听到后，笑着用手机拍她。
吱吱杏眸一亮，下意识比耶。
顾既白、顾知野无可奈何，又有点乐在其中的意味。
吱吱确实很会拍照，面对镜头不露怯，很大方，会数次重复比耶的动作，但她表情丰富，完全看不腻。
吱吱珍藏了许久的“拍照才能”终于展现出来，反响很不错，面对一个个手机镜头，有种“小顶流”首次在官方场合露面，聚光灯闪烁，一堆记者粉丝追捧的感觉。
吱吱恍恍然。
顾既白习惯被围观，如今以旁观者的姿态站在一边打量她，和站在人群中的感受大不相同。
此刻他更像是吱吱的“粉丝”，看到“正主”被喜欢，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深感没有粉错人。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顾既白唇角微勾，桃花眼温和，看得认真。
他无意间扫向人群时，发现有一个人的镜头没有对准吱吱，似乎一直盯着他，顾既白笑容微抿，压低帽檐，拍了拍顾知野的肩膀，示意赶紧走。
顾知野想都没想，抱起吱吱绕过人群往外。
吱吱刚摆了55秒的POSE，还没拍完，想起顾知野之前说过的话，被扛在肩上还不忘捂住小脸继续比耶。
下午的外出之旅到此结束，结束得匆忙，但吱吱很满意，在很多人面前展现了她的拍照天赋，情绪价值拉满。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没有她认为的那么简单。
顾既白回家后，跟顾宴辞说了他好像被偷拍的事，同时让经纪团队密切观察网上的舆论动向，检测着与“顾既白”有关的一切词条话题。
四点半，一段视频在某著名吃瓜APP里转发过百。
【我朋友出门看到了顾既白带着一个小朋友视频为证】
主贴刚出来，招来了一群吃瓜群众。
【呃，视频里的男人藏得连亲妈来了都辨别不出来，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是顾既白的？】
【哈哈哈+1，如果真和顾既白有关，合理怀疑是团队下场想提前为顾既白官宣孩子铺路】
【感觉很像？造型风格不一样但眉骨和第八秒一闪而过的眼睛，绝对是他！！】
【孩子就是左下方打了马赛克的小宝宝？感觉是个女宝】
【没有人关心顾既白身边的男生是谁吗，感觉好年轻，清澈中透露出一丝愚蠢】
【哈哈哈男大学生无疑了】
视频转发超过二百次时，顾既白的团队紧急联系了APP的八卦论坛的版主，和对方沟通撤销视频一事。
事件扩散得很快，仅仅十五分钟，微博上顾既白词条下的广场里已经有了相关的询问。
【？？顾既白隐婚生娃？真还是假？？】
彼时，顾晏礼给顾宴辞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三分钟后，从不上微博的顾晏礼发了一条微博。
【@顾晏礼：别碰瓷，@顾既白倒是想，但孩子不是他的。他只能帮着照顾一天】
【？？？我错过了什么？什么孩子？】
【顾既白在带娃？】
【啊？？谁的娃？顾既白在当德华？】
【为什么最近他们发的微博都是汉字，但我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是你的孩子？哈哈哈怎么有种争抢孩子、女儿奴的味道】
【啊啊啊啊那个可爱的小宝宝真是你的女儿？】
很快，有知名吃瓜群众出来汇总，将八卦论坛里顾既白带娃视频的前因后果、顾晏礼出来发声的事按照时间先后整理，放在热搜词条下。
【求求视频原贴】
【视频已经打不开啦，但是嘿嘿嘿我朋友的朋友今天在现场看到过那个宝贝。宝贝超级可爱，摆拍照姿势，据说被扛走的时候还在比耶，另外一只小手捂住了肉乎乎的小脸，感觉超级软】
【妈耶，好可爱的小宝宝】
【听描述我都要化了】
【所以是顾家二公子的孩子，顾既白帮忙带一下？】
【感觉是的哈哈顾晏礼发的微博里有一种“这是我的女儿，通通给老子闪开”的霸气】
【笑死，我以为顾既白澄清的方式会是：这不是我的女儿，没想到他们顾家的策略是顾晏礼出来，发微博质疑：这怎么能是她的女儿？明明是我的。】
【好像也不是他的诶】
【！！！卧槽，去看顾宴辞的回复】
顾晏礼微博下方的第一条高赞评论是：【那是你女儿？】
楼中楼一溜的惊叹。
三分钟前，顾宴辞特意回复：【不是，是我的女儿】
还没等吃瓜群众们震惊完，顾宴辞发了平生中的第二条微博。
【@顾宴辞：是我的女儿，既白带她出门逛街。】
【我以为顾既白被“隐婚生女”的新闻缠上后，需要花大力气澄清，事实上是：顾宴辞比他更着急】
【顾宴辞：？这不是我女儿吗？你们在瞎说什么？】
【所以顾晏礼在澄清什么哈哈，小丑！】
吱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沙发上快乐地玩积木，网上顾宴辞有一女儿的消息满天飞，但有关吱吱的视频查不到一点。
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5G上网冲浪选手顾知野吃完晚餐后看了一圈微博，网上都在好奇顾宴辞的女儿长什么样，怎么隐婚，女方又是谁。
问题很多。
更多的还是赞叹他。
【属实人生赢家，有能力有天赋，事业顺遂还有一个可爱女儿】
【能做顾宴辞的女儿好幸福，出生坐拥亿万家产（）】
【有钱不说，顶流亲自带娃，情绪价值拉满】
顾知野扫了一圈，眉眼紧拧。
夸小知姐的评论怎么这么少？
不对劲。
作为小知姐的死忠粉，顾知野有以下三点要说，他想了想，发了一条微博。
【@野弟：顾宴辞应该庆幸他有个女儿，才能让他一路扶摇直上，爹凭女贵。】
顾知野玩微博一般不用这个账号，账号里的粉丝都是一些圈内好友，有人迅速转发。
顾晏礼今天活跃得像个高仿号。顾知野微博刚发出来两分钟，他已经出现在了顾知野的评论区：【嗯。】
渐渐的，有一些圈内贵公子、大小姐们或转发，或点赞。
有些顺着顾晏礼跑到“野弟”微博的网友看到这条评论，忍不住出声询问：【爹凭女贵认真的？】
【这是玩梗？怎么顾晏礼还回应了？】
【有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
顾晏礼亲自下场解释：【顾宴辞的四弟，视频里那个清澈中透露着愚蠢的男大学生。】
顾知野：？
【所以爹凭女贵是真的？】
顾晏礼、顾知野停顿了一秒，齐齐回答：【嗯。】
短更
顾晏礼和顾知野平淡中又显高调的两声“嗯”, 将“爹凭女贵”四个字推上高潮。
【笑死，所以顾家的老四和老二公开承认不喜欢顾宴辞，只是看在侄女份上勉强跟他做兄弟是吧】
【爹凭女贵=如果不是你有个女儿, 老子会理你？】
【我说继承之战怎么结束得这么快呢（）】
【不是，顾宴辞不讲武德, 大家都用业绩上位, 他用女儿？】
【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其他人：搞事业征服股东高层；顾宴辞：发动女儿攻击, 征服一切】
【啊？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你们怎么能接受顾宴辞用这么肮脏的手段继承顾氏集团？】
【不愧是顾家，你们是懂继承之战的（比大拇指）】
【总结一下：顾宴辞的商战好脏（狗头保命）（是那种无法抵抗只能接受的脏手段）】
全网吃瓜群众未曾料到他们之前期待满满的“继承之战”竟然会以这种“荒诞滑稽”的方式结束。
——啊？亿万家产不要，顾晏礼、顾既白和顾知野却愿意去当“德华”？
——别人当“德华”都是孩子的爸爸妈妈送钱给德华；他们当德华是失去继承权（无情嘲讽脸
——有一说一, 我也需要这种无私奉献帮忙带娃的人
——课代表总结：顾晏礼、顾既白和顾知野不值钱。
临近过年，无聊吃瓜的人越来越多。
#顾宴辞爹凭女贵获得继承之位#的热搜词条慢慢从后排爬到前列, 热搜广场针对“爹凭女贵”玩梗的、询问女儿照片的都有。
顾既白早前从经纪团队那看到了网上的舆论, 听说顾知野发了微博后，登录微博看了眼。
用户“野弟”微博的评论区来了很多网友, 顾知野面对吱吱的话题时非常活跃，忽略“清澈的傻瓜”等等恶评, 回复了很多询问“顾宴辞女儿”的问题。
【是的，她世界第一可爱】
【没错, 没有她, 顾宴辞还哪凉快哪待着呢】
【她能让我们团结一心】
【她喜欢拍照，捂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漂亮, 脸露在外面拍照的人就不会拍我和顾既白】
【顾既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顾知野回复了十多条评论，有一位网友总结：
【从回复的评论里能看出来, 他确实清澈中透露着一丝愚蠢，有问题是真回答】
【哈哈哈野弟别看, 是恶评！！】
【不都说顾家四公子嚣张有脾气吗，怎么会给自己取个野弟的名字】
【听起来好像很自豪做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的弟弟，隐形兄控？】
顾知野正打算退出微博，临关上瞥见这条，秒回：【？他们不配】
顾知野收了手机从阳台走过来，扫了眼正在沙发上打字的顾既白，顿时警铃大阵：“你在回什么？”
顾既白：“回答野弟的来源，让你在网络上骄傲的称呼。”
顾知野：！！
他三步上前夺走顾既白的手机，扫了眼手机屏幕，根本没有微博界面。
顾既白只是在微信上回复经纪团队，压根不是什么微博，暗自松了口气。
顾知野威胁道：“你爆我的，我就爆你的。”
都别想好过。
顾既白：“我没有你那么幼稚。”
顾知野撇撇嘴。
好好好，他世界第一幼稚。
**
网上因顾知野说的一句“爹凭女贵”闹腾时，顾宴辞刚回家。
顾知野打趣道：“呦，父凭女贵的父亲回来了？”
顾宴辞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击：“野弟，你的知姐在哪？”
顾知野：
“爸爸——！”
沙发上的吱吱听到顾宴辞的声音，小跑到顾宴辞面前，昂着脑袋嘿嘿一笑抱住他：“爸爸，我拍照片呐！”
顾宴辞笑着抱起她：“爸爸看到了视频，谁让你用手手捂住脸的？”
“弟弟！”吱吱小脸苦闷：“他们不好看，我藏住脸脸，（就会有人）拍他们。”
顾宴辞轻笑：“是是是，我们知宝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他放下吱吱，嘱咐着：“知宝，现在去收拾行李，今晚我们要回公主的家。”
“去吃饭？”
“要去过年。”
吱吱：！！
“终于要过年啦？”
“耶~”
吱吱竖起剪刀手，激动得活蹦乱跳。
顾宴辞摁住她激动的双手：“知宝，现在听爸爸说。”
吱吱杏眸睁大，清澈含笑，戳戳耳朵：“耳朵在这里。”
“现在知宝要选一些喜欢的玩具，我们带上它们回家过年，过年期间不会过来，知宝要把所有喜欢的都带上。”
“知宝懂不懂？”
吱吱重重点头。
顾知野下楼收拾行李，顺道按照顾晏礼列的清单把他的行李也收拾了。
顾既白在九楼，他临时接到了一个通告，要在大后天也就是年三十那晚开个直播，跟粉丝一起庆祝新年。
大概一个小时。
他正在阳台上跟经纪团队商量工作，吱吱把喜欢的玩具丢到沙发上，来来回回，跑得满头是汗，脸上笑容灿烂。
“过年喽~”
“压岁钱钱。”
“吃饺紫！”
吱吱把画画本丢到沙发上，回头笑着说：“爸爸，我给你买法呐呢。”
顾宴辞：“你有钱？”
“我有压岁钱呀~”
顾宴辞低笑：“你准备给自己买什么？”
“大大大游乐园，”吱吱小手在空中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圈：“这么大。”
顾宴辞：“买了大游乐园，就没有钱给爸爸买法拉利。”
吱吱呆呆眨眸，缓慢接受了这个稍显沉重的信息，半晌，她回头继续摆放画本，小手一挥十分豪气：“没事~”
顾宴辞走近：“想到办法了？”
“嗯！”
吱吱昂着头，说得认真：“不给爸爸买就有钱啦~”
顾宴辞：？
有点爱，但不多。
第 95 章
顾既白默默围观, 听完了全程。
吱吱侧头，得意洋洋地问他：“我说对不对？”
顾既白：
“对的。”
吱吱欢喜地摇头晃脑：“我第一聪明。”
顾宴辞无话可说。
*
晚上六点，天暗了下来。
顾知野开车和吱吱、顾宴辞、顾既白往顾家走, 因要在顾宅住十天，顾宴辞让吱吱带了很多她喜欢的玩具, 又给她带上了保温杯、小黄鸭书包等等她喜欢且习惯用的日常用品, 以及吱吱喜欢的一些布置顾宅的装饰物。
吱吱坐在儿童座椅上晃悠脚脚：“去布置我的家。”
顾知野：“呦，现在是你的家啦？”
“是我的家呀, 公主家。”吱吱奶声奶气：“挂红灯nong去。”
顾知野调侃着问：“小家主，准备怎么布置你的家？红灯笼挂哪里？”
问题里带着点“刁难”的意味。
吱吱摆弄着车上的胡萝卜玩偶：“我想挂在哪里就~挂在哪里~”
小奶音语调自然，内容却十分“豪气”, 有家主的一家风范，不容家庭成员“指责”“询问”她。
顾知野笑意不止：“谁教你说的, 还你想挂哪里就挂哪里, 这么厉害？”
吱吱：“我（本来就）厉害呀。”
顾既白听着吱吱放肆的童言童语，唇角微勾。
他们到家时, 顾延川和郁黎清刚到家十五分钟。
顾延川在医院待了快小半个月，术后调养得不错, 能下地走路，但气色肯定要比正常人差一点。
郁黎清和顾宴辞等人已经不奢求他长命百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生活得不虚此行, 就已经心满意足。
郁黎清原本提议去南城过年，冬日温度好点, 顾延川的膝盖不会疼。
顾延川拒绝了这一提议。
吱吱回家的第一年，想在顾宅过。
老一辈固有的仪式与传统, 顾宴辞没什么意见。
郁黎清劝不动，好在临近春节, 天气好了起来，阳光温热还没有风，待在室内，顾延川的膝盖不会疼。
顾知野刚停好车，郁黎清从大门口赶过来，吱吱降下车窗，嘿嘿朝她一笑，小奶音清脆：“奶奶~”
郁黎清第一时间开门抱起吱吱，顾宴辞、顾既白、顾知野随后下车。郁黎清没来得及看他们，往里走，脸贴着吱吱的小脸笑着问：“回来过年的？”
吱吱：“当然啦。”
“有压岁钱。”
郁黎清轻笑：“知宝为了压岁钱才想过年？
吱吱老实巴巴点头。
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年，吱吱没什么经验，只知道发压岁钱很有意思，没体会过其他过程。
郁黎清笑着点点她的酒窝：“奶奶会给你很多压岁钱。”
吱吱捏捏小手，认真问：“可以给爸爸买法呐呢吗？”
顾延川拄着拐杖过来，听到这话淡淡一笑，郁黎清笑得桃花眼眯起，无限温柔。
“我们知宝还要给爸爸买法拉利？怎么有这么孝顺的宝宝，”郁黎清越说越喜欢：“小知宝是个天使宝宝。”
吱吱害羞一笑：“我是公主，不是天使呀。”
“好好好，公主宝宝。”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郁黎清给所有阿姨、管家、司机等人准备了一份大红包，放了他们的假期，让他们早日回家过年。
顾宴辞拖着吱吱的小行李箱和他的行李箱走过来，身后，顾知野带着他的行李，顾既白则抱了两箱玩具。
一箱是吱吱的，还有一箱是刚停下车就窜到门口四处跑的“大哥”的。
郁黎清：“还带玩具做什么，这里有。”
顾宴辞：“都是她的心爱之物，每天都要摸一次。”
郁黎清点点头，忽然一笑：“刚才知宝还说要用压岁钱给爸爸买法拉利。”
顾知野笑着开玩笑：“有听说这件事，然后她转头又说如果没钱就不买。年纪轻轻，会画大饼。”
吱吱被郁黎清抱在怀里，想了想：“我会画饼饼呀。”
“什么画大饼，知宝有这个心思就是孝顺贴心，”郁黎清越说越欢喜，仿佛吱吱要给她买法拉利一般，笑着问：“知宝喜不喜欢法拉利？”
吱吱：“我喜欢呀~”
顾延川声音沉闷沧桑，带着点淡淡笑意：“爷爷送你一辆法拉利？”
吱吱连连摇头，严肃教育道：“不行~”
“我是小孩，不能开车。”
“会受伤的~”
郁黎清笑着：“有小孩开的车，想不想要？”
吱吱隐约记起很久很久之前，“弟弟”顾知野曾经带着一辆牛魔王小车车去见二叔。
吱吱杏眸一亮：“我要~！”
郁黎清：“奶奶待会让人送过来。”
郁黎清之前听其他圈内的太太提过，北城内有专门和豪车合作的儿童车代理商，安全性高。
“要法呐呢！”
郁黎清：“好的，小公主。”
吱吱昂起脑袋，笑得露出几颗小白牙：“我不是小公主，我是闪亮知宝。”
郁黎清失笑：“又不当小公主了？”
她找圈内太太询问代理商的电话，顾宴辞、顾既白、顾知野站在顾宅门口晒太阳。
这两日好不容易出了点太阳，北城整体气温升高。
之前放在门口的旋转木马和儿童蹦蹦床等玩具项目挪到了室内，门口空旷。
农历新年之后，郁黎清还得再设计一番。
顾宴辞、顾既白、顾知野等人都是第一次团圆着过年，他们都想让这一次的春节，过得有年味一点。
起码要让吱吱喜欢上“春节”这个传统节日。
顾既白主动打破安静：“现在布置？”
顾知野调侃：“我去问问小家主窗花贴在哪。”
顾宴辞：“不用问。”
话音落时，他目光定格在亦步亦趋跟着郁黎清的小姑娘身上，吱吱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奶白色绣着几朵春花的毛衣。
背上，猫咪模样的隔汗巾随着她蹦蹦跳跳的举动一晃一晃的。
顾宴辞语气淡淡：“她一心只有零食，无暇当小家主。”
郁黎清早前让方管家准备了一部分年货，又让顾知野带着吱吱采购了一些吃食，东西都放在一楼客厅里。
方管家特意准备了四层的储物柜，点心分类摆好，吱吱看着满墙零食，挑花了眼。
左手揣着小布丁、奶酪棒，右手抱着几袋糕糕，兴高采烈地跟着郁黎清坐在沙发上开始享用零食。
近段时间，顾宴辞很少让吱吱吃零食，吱吱断了几天，没怎么再提要吃零食，连最爱的“毛毛虫”软糖都没提过。
零食“戒”了一小半，碰上一年一度的热闹春节，顾宴辞不想扫兴，让她吃。
顾宴辞、顾既白、顾知野将买来的装饰物一件件摆好，顾延川负责照看吱吱，郁黎清则去联系吱吱的“法拉利”，分工合作。
晚上九点多，他们装饰好了一切。
吱吱临到要睡觉，终于想起她的法拉利，躺在床上奶呼呼地问：“奶奶没有给我买法呐呢？”
吱吱小手戳戳，想到什么，杏眸刹那水汪汪一片：“是生我的气吗？”
“吃太多零食。”
“肚子不痛呀。”
“可以吃。”
吱吱越说越委屈。
顾宴辞轻声安抚：“奶奶不会生知宝的气，明天知宝醒来后就能看到你的法拉利。”
吱吱：“二叔捏？”
顾宴辞点头：“也能看到二叔。”
“好耶~”
吱吱躺在被子里，乖乖睡觉，无比期待第二日的到来。
**
除夕当天。
顾晏礼七点匆匆赶回家，吱吱刚好起床，在床边看到他杏眸弯弯，声音里带着刚起床的迷糊与奶气：“二叔还工作吗？”
“不工作，今天在家陪你。”
吱吱咯咯笑了两声：“公主家好漂酿，你看到吗？”
顾晏礼：“小芝士有没有帮忙？”
吱吱不自在地傻乎乎一笑，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跑出去，果断换了一个话题：“看到我的法呐呢没有。”
顾晏礼微愣：“你有法拉利？”
“嗯！”吱吱牵着顾晏礼的手下楼，激动解释：“奶奶买的。”
八点，法拉利终于在吱吱的千呼万唤中送了过来。
吱吱下楼时，顾知野已经帮她签收。
红色酷炫小跑车停在主宅门口，吱吱兴奋地绕着车跑了三圈，顾宴辞、顾既白以及郁黎清、顾延川闻声，先后下楼，给吱吱的“提车仪式”增加点人气。
吱吱坐在跑车上，按了下喇叭，听到嘟嘟声激动得昂天捂嘴笑，顾知野笑着问：“知姐有没有驾照？”
“没有可不让上路。”
吱吱迷茫了一会，顿了顿，朝顾知野比了个剪刀手。
“我拍照啦。”
顾晏礼勾唇：“驾照是一张会开车的小证书。”
吱吱昂头：“我会开~”
“嗯，你开。”
儿童开车很简单，切换模式就能分前进和后退，顾知野教了会吱吱，吱吱学得不是很明白，好在有顾知野帮着，开车事业进行得很顺利。
玩了约二十分钟，顾晏礼抬腕看时间：“得去吃早餐了。”
顾宴辞：“知宝，准备吃饭。”
吱吱玩得正在兴头上，连连摇头，摆弄驾驶座又玩了一会，顾宴辞：“现在不吃饭，肚肚会饿。”
吱吱依然不听。
顾宴辞让顾知野进门，强制关了她的车，弯身轻哄：“有兔兔肉包。”
吱吱鼓着嘴，双手环胸，气呼呼地说：“爸爸坏。”
“吃完再玩。”
大部分小朋友都不爱讲道理。
吱吱有时也是。
道理都懂，就是不想听。
她偏身背对着顾宴辞，奶声奶气地强调：“是黑暗知宝，不听爸爸说话。”
倔强气鼓鼓，哄不好啦.JPG
顾宴辞无奈扶额，不得不寻找一个更有意思的活动，给她画个大饼：“知宝，你的法拉利是新拉来的，很脏。待会我们洗洗才能开。”
“新衣服买回来是不是要用水清洗一遍？”
吱吱背影动了动。
“好不好，黑暗知宝？”
吱吱绷不住，噗嗤一笑，昂起脑袋笑着看顾宴辞：“是闪亮知宝啦爸爸~”
“你说错呐。”
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不生爸爸的气？”
“嗯嗯嗯！”吱吱主动下车牵着顾宴辞的手：“吃完饭饭洗车。”
“嗯。给你洗车。”
早餐结束得匆忙，晚上的年夜饭才是正餐。
顾晏礼原本要为晚饭做准备，吱吱坚持“邀请”大家去看她的新车，顾晏礼、郁黎清以及顾知野、顾既白不得不过去围观。
顾家主宅门口停了三辆车。
最左侧的一辆是顾延川、郁黎清昨日从医院回来时开的商务车，《西游记》卡通主题的车是昨天吱吱、顾宴辞一行人回来时停在门口的，今早顾晏礼又停了一辆。
往常都会有家里的司机帮他们开到家里的停车场，如今司机等人全部放假，他们又有可能要出门，便直接停在了门口。
郁黎清扫了眼，“把车停在左边的空地上吧，别挡着家门。”
顾知野：“OK。”
顾知野接下“停车”任务。
顾宴辞帮吱吱洗车，冲洗完之后，吱吱蹲在地上拿着小手绢学着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的模样擦呀擦。
郁黎清笑着：“知宝过来，有水。”
吱吱从车后起身，一本正经地强调：“我不害怕水。”
郁黎清笑了笑，放任她继续玩。
半小时后，吱吱的法拉利焕然一新。
她站在车边嘿嘿一笑，右看看左看看，目光定格在左侧整齐停放的三辆车上。
顾宴辞、顾既白、顾知野站在主宅门口，留给她空间让她上车玩，等了一会，穿着红色毛呢裙的胖嘟嘟身影没有动。
顾知野：“怎么了知姐？”
吱吱迷茫回头：“我的停车位呢？”
“停车位”三个字，吱吱一点都不陌生。
每次出门或者回家，爸爸、弟弟二叔都要找停车位，她懂“红灯停绿灯行”的常识，在他们的影响下，懂得“车要停在停车位”的道理。
顾知野：？
顾宴辞、顾既白、顾晏礼：
郁黎清笑出了声，顾延川同样被吱吱的“脑回路”逗得眼底含笑。
吱吱摊手，煞是认真地说：“我没有停车位。”
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看着那辆小小的跑车，沉默无言。
第 96 章
顾延川让顾知野开走一辆车, 吱吱大声道：“我要停在爸爸旁边。”
顾知野笑得无奈：“收到，小知姐。”
顾知野把顾宴辞旁边的车开走，留下一处大大的空位, 吱吱笑着坐上驾驶座，兴致冲冲“开车入库”。
可惜, 第一次尝试开车的吱吱只会横冲直撞, 两次差点撞到顾宴辞的车。
几位大人看得心惊胆战，担心她出事, 顾宴辞不得已打断吱吱：“知宝，爸爸帮你开到停车位上。”
吱吱没有坚持，乖乖点头, 下车时还奶声奶气地自我解释：“我太小了，没有夏照（驾照）, 不会开。”
吱吱跑到顾晏礼旁边, “等我长大就会呐。”
顾知野低笑：“不愧是我知姐，还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
吱吱听不懂, 认真看着帮自己倒车的顾宴辞。
顾宴辞弯身站在车外，企图操控遥控器倒车, 吱吱忙道：“爸爸不是这样。”
她着急地跺脚脚：“要坐在车车里。”
“戴上安全带，（不然）会受伤的！！”
“不可以不可以。”
吱吱连连摆手, 语气里满是担忧。
顾宴辞无奈, 扫了眼“贴心的漏风小棉袄”，坐在狭小的车座里开车, 一把成功入库，进入停车位正中间。
顾宅左侧空地原先放摩天轮的地方停了四辆车, 以“大大小大”的奇异形状摆放着，吱吱不觉得突兀, 专注欣赏。
顾晏礼：“小芝士，这是你的停车位？”
吱吱：“是呀。”
她跑到停车位前，弯身，小手指着地面，弯身撅着屁股指着地上的空白，睁眼说瞎话：“知——宝——停——车——位。”
“这里写呐~”
顾既白无奈摇头，顾知野鼓掌：“行行行，这个家都是你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吱吱点头：“我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
——小家主的地位！
顾晏礼扶额：“嗯，说得对。”
吱吱欣赏了一会，蹦跳着返回顾宅，牵着顾延川和郁黎清的手进去找吃的。
顾宴辞进去时，吱吱左手巧克力，右手草莓牛奶，无比享受地半躺在沙发上，身边坐着郁黎清和顾延川。
两个人侧身和蔼地看着她的吃播。
“很喜欢？”郁黎清问。
吱吱嘿嘿一笑，“好吃。”
透过郁黎清，她无意间看到刚进门的顾宴辞，下意识双手背在身后藏零食，唇角沾了两三点巧克力。
顾宴辞无奈，语气温柔又宠：“吃吧，不说你。”
过年难得开心，一年就一次。
吱吱杏眸眨眨，当着顾宴辞的面咬了一口杏仁巧克力，脆生生地说：“我喜欢过年~！”
吃零食，爸爸不说捏~
顾宴辞拍拍她的脑袋，上楼。
顾晏礼则要去准备今晚的年夜饭，郁黎清主动请缨打下手，顾知野闲着没事进了厨房。
顾既白则在准备下午四点的直播，吱吱交给了顾延川。
吱吱朝旁边的顾延川傻乎乎一笑，咬了一口巧克力，“你吃不吃？”
顾延川摇头。
吱吱点头，以“小老师”的态度教育：“这个很甜，吃了长蛀牙的，爷爷不能吃。”
“我可以~~”
顾延川淡笑：“你不怕长蛀牙？”
吱吱笑容灿烂：“我会掉牙，爸爸说有牙仙子。”
“六七岁掉牙，你只有三岁半。”
吱吱想了想，挥挥小手豪气道：“没事。”
“我三岁半掉牙。”
——小知总说几岁掉牙，就~几岁掉牙。
顾延川：
他轻叹，坐在旁边看吱吱吃。
“吃完要刷牙。”
“好捏！”
**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
尽管顾宴辞没怎么管吱吱吃甜食，临近四点下楼时，他收走了吱吱所有零食，不允许她再吃甜的。
“待会要吃年夜饭。”
吱吱起初闹腾了两秒，后来逐渐心虚，没有再吵闹着要吃东西，跑上楼去玩了一会，路过顾既白的书房时，看到他桌上摆满了坚果、水果以及杏仁糕之类的糕点，杏眸微亮。
她小手扒在门槛上，露出一双清澈杏眸：“大美人。”
顾既白刚摆好直播器材，扫了她一眼：“怎么上来了？”
吱吱挪了两步，站到门口正中间，扭扭小手嘿嘿一笑：“我上来玩。”
她跑到书桌前面，抬着小脑袋：“你在偷偷吃零食吗？”
顾既白勾唇，温柔道：“我待会要工作。”
“吃东西工作？！”吱吱震惊抬眸，隐隐有些羡慕。
小朋友的羡慕不加掩饰，顾既白扫了眼满桌吃食，原本没什么幸福感的时刻突然因为她的羡慕，多了几分淡淡的幸福。
“对，一边吃东西一边工作。”
吱吱扣扣手指甲：“你真厉害。”
“爸爸不行。”
顾既白：“你的爸爸更厉害。”
即将开始直播，他牵着吱吱下楼，顾宴辞正在跟顾延川谈论集团明年的规划，找顾延川取经，看到吱吱，顺手抱起她。
顾既白上楼，吱吱看着他的背影，难过得连连扭身子，不断挣扎着从顾宴辞怀里下来。
“知宝想去哪？”
吱吱：“我想陪大美人工作~”
顾知野正好走过来，闻言连连摆手：“知姐，他要直播跟很多人说话，要跟大家拜年。”
吱吱鼓着嘴巴，一脸不服气：“我会拜年。”
“长年百岁，恭喜发财~红包来来~。”
郁黎清笑着，“是是是，我们知宝最会拜年。”
吱吱小奶音委屈：“都不让我去。”
嘴巴瘪瘪。
顾宴辞无奈：“好，知宝上去陪大美人工作。”
吱吱小脸阴雨转晴，骄傲地“哼”了一声，从顾宴辞身上滑下来。
她抬起小正步准备上楼，顾宴辞淡淡嘱咐着：“知宝，不要吵大美人，待会有很多人看你。”
吱吱顿了顿，回头：“他们不喜欢我？”
“不会，都喜欢你。”
吱吱笑出小小的小牙齿，高高兴兴上楼。
顾知野：“是的知姐，都喜欢你。去给顾既白增加人气。”
吱吱随口应道：“好捏~”
顾知野跟着吱吱上楼。
吱吱刚进去，顾既白收到了顾宴辞的微信消息，而直播已经开始，弹幕一连串，顷刻间盖满整个屏幕。
“你在干森么？”吱吱欢喜跑过来。
顾既白正欲起身，顾知野连忙抓住准备冲到顾既白面前的吱吱，把她抱到顾既白对面坐下，镜头四角，什么都看不到。
“坐在这里。”
【有小孩！！】
【？？传说当中让顾宴辞父凭女贵的宝贝吗？】
【另外一个说话的男人是谁】
顾既白扶额，“是我大哥的女儿。”
“另外一个人是我弟弟，顾知野。”
顾知野安排好吱吱，关门安静离开。
顾既白看着对面乐得歪头的小女孩，苦涩一笑。
【从白哥身上看到了我带侄女时的无奈】
【呜呜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宝贝】
【救命我想看宝贝】
“你来做什么？”
吱吱小奶音甜甜：“我来陪你工作呀~”
【卧槽卧槽好甜好贴心的宝宝】
【难怪能凭一己之力让天天吵架的四个顾家公子哥和好一起带娃，真的甜】
【啊——宝宝啵啵啵】
吱吱盯着糕点来回看。
忽地。
上千万直播观众忽然看到，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出现，拿走了顾既白面前的栗子糕。
再是——
杏仁糕。
小小的手上还有一点肉窝窝。
万分可爱。
只是——
她说着最贴心的话，却做着最无情的事。
【哈哈哈上一秒：陪你工作；下一秒：你的吃食都归我】
【宝宝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顾既白刚才的表情哈哈哈，不可置信里又带着几分无奈与意料之中的宠溺】
顾既白无奈：“你真是来陪我工作的？”
“当然呐~”吱吱绞尽脑汁回忆着顾知野说的话，想了想，小奶音掷地有声：“我来气人的~”
她的词汇列表里没有“人气”一词，记不住。
顾既白：？
【哈哈哈哈宝宝你怎么那么可爱】
【顾宴辞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是他的福气】
【活该他父凭女贵！！】
【要是我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我在家也能母凭女贵TAT（但我单身】
顾既白抿唇：“谁让你来的？”
吱吱吃了一口栗子糕：“是爸爸~”
顿了顿，补充：“弟弟，奶奶。”
【？？什么，宝宝有个弟弟？】
【藏得这么好？】
【哈哈全家人让宝宝过来气白哥，你在家好没地位】
顾既白习惯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深知不经意的一句话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赶忙解释：“顾宴辞就她一个女儿。”
顾既白看向对面眯眼笑着吃糕糕的吱吱，温声问：“知宝，告诉他们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们？”吱吱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呀。”
“他们在电脑里。”
吱吱了然点头，不紧不慢地放下糕糕，抬起手手：“要喝水水。”
顾既白无奈，将橙汁放在她面前：“知宝，说说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一个孩子，但有个弟弟？】
【是我的语言系统出现不明BUG了？全是字，拼在一起怎么看不懂？】
【顾宴辞还有个儿子？】
【不是，把儿子保护得很好，却承认女儿的存在，对不起，我要开始阴谋论了】
吱吱咕噜咕噜喝完橙汁，慢悠悠地说：“我的弟弟叫顾知野~~”
【？我还没阴谋论完】
【顾知野好像是顾宴辞的四弟？】
顾既白又道：“顾知野是顾宴辞就是你爸爸的弟弟，怎么变成了你的弟弟？”
吱吱：“爸爸把弟弟送给我了呀~”
“我是姐姐。”
【】
【所以野弟的弟是知姐的弟弟？】
【笑死，有人父凭女贵，有人弟凭姐贵】
弹幕热热闹闹，顾既白扫了眼微信，跟粉丝互动之时无奈扫了眼对面哼哧哼哧吃糕点的小姑娘：“我求证过。”
“他们是让她来增加人气，不是来气人的。”
【我的宝宝真的太可爱啦】
【来气人的哈哈】
第 97 章
吱吱抓着栗子糕小口吃, 不经意看到顾既白，朝他嘿嘿一笑，低头继续吃。
鼓着嘴巴像只小仓鼠。
直播间热闹至极, 不多时，有关“顾知野被顾宴辞送给自家女儿当弟弟”的评论散发到了微博。
【顾宴辞的女儿听起来是个小孩姐, 有个大她十几岁的“弟弟”（）】
【之前有听说过吧, 说什么顾知野脾气不好，事实上——一个三岁小孩的弟弟】
【哈哈哈被当成礼物送了出去, 顾知野好不值钱】
全网都在笑话相差十几岁的“姐弟”关系，吱吱浑然不觉，继续吃糕点。
直播间里弹幕很多, 快速闪过的评论里七成都在祝福顾既白新年快乐，还有一部分则在关心他接下来的工作, 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询问吱吱的评论。
【宝贝叫什么, 怎么喊你的？】
【想听崽崽说话】
【白哥，让崽多说, 她在做什么？怎么没声了】
顾既白忽略弹幕，按照正常工作流程和直播间粉丝互动。
聊了大概十分钟, 弹幕询问吱吱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崽崽还在吗？】
【小孩静悄悄，势必在作妖, 白哥不慌嘛】
【看到微博热搜激动点了进来, 传说当中的小孩姐在哪】
吱吱带来的讨论度超乎想象，一会要看“父凭女贵”的小宝宝, 一会要看小孩姐。
顾既白扫了眼吃完盯着自己小手看的吱吱，正欲说话——
一双沾着糕点屑的小手伸了过来。
吱吱杏眸干净。
顾既白将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 “想吃什么自己拿。”
吱吱：“要洗手手。”
“很脏。”
顾既白哪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抽了张湿纸巾给她擦手。
【好白净的小胖手, 捏捏！！】
【呜呜呜看着就好软，养得很不错】
【这崽食欲肯定很好，不挑食】
吱吱抽回手，小手背在身后看向满桌吃食，小奶音清脆：“我要吃葱（松）子。”
顾既白把松子挪到她面前。
吱吱：“我力气小，不能剥。”
“手手痛。”
她笨拙地把松子往前挪，小手戳戳：“你剥。”
顾既白迟疑。
他在跟粉丝聊天，不能分心。
吱吱迟迟没有等到顾既白的反应，以为他跟顾宴辞一样不想让她再吃东西，撒娇地扭扭身子昂起下巴：“葱子葱子嘛，要吃葱子嘛~”
【啊啊啊这小奶音】
【给她剥！！】
【她不就是要吃葱子，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给她剥葱子怎！么！了！】
顾既白无奈看向镜头：“出现不可控因素，待会直播延长半小时以弥补大家。”
“预祝新年快乐，健健康康。”
【！！多半小时！！】
【哇开心~崽崽真是个小福星，让我们能多看半小时】
【白哥新年快乐~】
【谢谢白哥诚意满满，不用这么疲惫啦，剥松子而已，又没有耽误我们，再说崽崽声音那么甜，超级喜欢】
顾既白跟粉丝说这话，吱吱很想凑过来看看，想起顾宴辞的话，乖巧坐在椅子上，好奇满满地看着顾既白：“你在跟谁说话？”
“跟手机那边的人。”
吱吱：“他们说什么？”
想到什么，她心虚地扣紧小手：“爸爸（让）我不要乱动。”
“（他们）会说我。”
“我动呐。”
顾既白看着她，温声道：“他们不会批评你。”
“都很喜欢你。”
吱吱唇角微弯，奶音亮了一些：“（因为）我是公主？”
“公主做什么都~可以。”
【哎呦还是小公主呦】
【已经能想象出她说公主做什么都可以时的得意劲了】
顾既白勾唇：“不用害怕被批评，我们都会陪着你，做错了改正即可。”
吱吱听不懂，自顾自地问：“他们没有说你？”
“没有。”
吱吱得意笑着：“你是大公主，不可以说你。”
“我是小公主。”
“我们都是公主~”
顾既白剥松子的动作一僵。
吱吱出现在他的书房说要陪他工作时，顾既白料到可能会出现“类似”的丢脸情况，总归隐隐抱着一丝期待。
昨日吱吱跟他说话时一直唤“你”，很少提到“大美人”，如今幻想梦碎，顾既白到底是演员，表情管理迅速，藏下僵硬的笑容，正经地说：“现在不能说这个。”
“我不是公主。”
吱吱困惑了两秒，“不是公主，是”
她顿了顿，杏眸弯弯，灿然道：“我的大美人吗~”
顾既白：
弹幕里满是“哈哈”。
【大美人，大公主哈哈哈哈恭喜白哥喜提新称呼】
【有一说一，小孩姐取的称呼还挺符合白哥人设的】
【笑死，父凭女贵的家庭里总有一个人要凭借颜值“上位”】
网上弹幕看不了一点。
“新年快乐”以及“哈哈”的评论里夹杂着一些顾既白大美人、野弟以及父凭女贵的话题。
顾既白无言。
再让吱吱待下去，今晚他得“身败名裂”。
他快速给她剥好松子，催促她下去，吱吱不肯，奶声奶气地坚持：“我要陪你工作呀~”
顾既白：“不用。”
吱吱不听，继续晃悠脚脚，悠闲自在地吃松子。
顾既白换了种方式：“爸爸、二叔还有弟弟没有吃东西，他们很饿。这些吃食都给你，让他们吃一点。”
吱吱小脑袋一歪：“给爸爸吃？”
“对的，他还没有吃东西，很饿。”
吱吱连连点头。
“不能爸爸饿。”
【忽悠小孩姐，大美人你良心过得去吗】
【但凡我小孩姐再长几岁，就不会被你如此简单的拿捏了】
【哈哈哈建议家人们保存下来，等小孩姐长大了让小孩姐自己看】
顾既白将所有不用剥的吃食摆放在餐碟里，三块栗子糕，两块麻薯以及两块杏仁糕。
东西不多，很轻。
吱吱期待满满，等到装满喜欢吃的东西，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书桌旁双手接过，顾既白挡住她的视野，跟顾宴辞发了条消息，让他上来接人。
吱吱一只手将果盘抵在胸前，右手拿着糕点吃，走一步吃一口，极其专注，快走到门口又匆匆走了过来，认真解释：“我没有帮你工作~”
“没有（说）拜年话。”
【哈哈哈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小孩姐还知道帮忙工作】
【小孩姐：我从不吃免费的糕点！（志气满满】
【来来来，想听崽崽拜年】
顾既白无奈，取下收音麦递给她：“说吧。”
吱吱熟悉拜年语录，最近时不时有人教她说两句。
吱吱把果盘递给顾既白，短短的十根手指交握，奶声奶气地说：“祝糊你，长年百岁，恭喜发财，kong（工）作顺腻。”
顾既白：“还有健康平安，不生病。”
吱吱晃晃小手：“健康不身（生）宾（病）。”
顾既白弯唇，戴上收音麦，拍拍吱吱的小脑袋示意她出去，吱吱慢吞吞离开，弹幕激动一片。
吱吱不知道，一手笨拙抱着果盘，一手啃啃啃糕点，吃一口走一步。
顾宴辞上来时，吱吱刚走到门口，嘴巴咀嚼着食物，眼睛盯着果盘里剥好的松子。
典型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灵动又专注。
顾宴辞失笑，弯身接过果盘问：“这么好吃？”
吱吱笑嘻嘻地点头，把剩下的栗子糕塞到嘴巴里，沾着碎屑的小手牵住顾宴辞，一起下楼。
**
顾既白直播到五点半下楼，年夜饭于十分钟后开始。
吱吱糕点零食吃得太多，一点都不饿，被顾宴辞以“可以喝果汁”诱惑到餐桌上。
小圆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清淡红烧系列都有。
吱吱本来不想吃，看到肉肉昂头：“没有小孩吃的肉肉。”
她指的是没有红色辣椒的肉肉。
顾宴辞转动餐盘，将清淡菜系放在她面前，顾晏礼、郁黎清、顾知野、顾延川、顾既白相继走过来坐下，“大哥”有它的专属餐位，已经美美吃起了肉。
这是他们第一顿年夜饭。
氛围稍显局促，又有一丝自然在。
最自然的当属吱吱。
“我要喝果汁。”
郁黎清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又给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以及顾知野倒了四杯白酒，她陪顾延川喝温水。
吱吱握着橙汁正要喝，探头盯着顾宴辞一杯小小的“白水”，好奇地闻了闻。
下一秒——
嘴巴张开，“呕~”
小脸皱成一团，做出“yue”的模样。
顾知野笑着：“这是酒，不要什么都闻。”
因为这一茬，众人不知所措的紧张氛围消散了些，变得轻松起来。
顾宴辞作为家里的大哥，主动端起酒杯：“知宝，跟奶奶爷爷、二叔、小小叔还有弟弟干杯。”
吱吱站在餐椅上，握着玻璃杯跟他们碰了碰。
酒杯、水杯还有盛了果汁的玻璃杯靠近，杯与杯在大年夜晚上相拥，发出清楚的“砰”声。
吱吱笑容灿烂：“干杯——”
奶音很高，好像“干杯”是一件非常兴奋快乐的事，无形间调动了在场其他人的心情。
郁黎清笑着：“喝酒少喝点，吃点东西垫垫。”
顾晏礼：“知道的，郁阿姨。”
顾既白弯唇。
顾知野调侃道：“知姐，我们交换吧？”
吱吱惊恐地抱紧果汁，昂起脑袋“吨吨吨”，顾宴辞低笑：“知宝慢点喝。”
顾延川坐着，无声看着满满一桌佳肴和孩子们，鹰眸动容。
郁黎清笑着，“想说点什么？”
顾延川摆手。
郁黎清：“说点吧，最后一次机会。”
“前任家主说完，轮到我们小家主，明年的除夕夜你想说都没有机会。”
顾宴辞、顾晏礼几个人齐齐看向顾延川。
顾延川沉默半晌，看向吱吱：“新年好，旧年同样好。”
“都辛苦，吃饭。”
顾知野忙道：“等等，我们新任小家主还没发表年夜饭的饭前感想。”
他拍拍喝完橙汁的吱吱，“知姐，归你说话了。”
吱吱一脸困惑。
顾知野附耳在她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顾晏礼语气淡淡：“小芝士知道说什么吗？”
吱吱嘿嘿一笑，举起喝空的果汁杯，小奶音豪气：“大家吃好~喝好！”
顾晏礼低笑：“好，小家主。”
郁黎清：“都听小家主的。”
吱吱想了想，杏眸灵动：“还要一杯果汁。”
顾宴辞：“不行。”
吱吱站在椅子上扭屁股撒泼：“骗人骗人，不听我的，我是小家祝（主）。”
顾知野煽风点火：“不听你的，把他赶出去。”
“扫地出门！”
吱吱重重跺脚，指着扫地机器人：“爸爸去——！”
顾宴辞：
半晌，他低声“老实巴巴”地，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好的家主，我给您倒果汁。”
第 98 章
顾宴辞倒着果汁, 吱吱欢喜之余，有点惊讶，没想到爸爸真的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双手捂住嘴巴笑，杏眸灵动。
“小家主”有用捏。
“最后一杯。”顾宴辞低声说。
吱吱“嗯嗯”点头, 小手鬼鬼祟祟的往果汁边挪：“喝多肚肚痛。”
道理都懂, 她还是要喝。
顾宴辞无奈，任她在除夕夜放肆一把。
吱吱握着果汁杯欢喜道：“我喜欢当小家祝~”
顾知野笑她：“知不知道小家主是什么意思？”
吱吱：“爸爸听我的话。”
顾知野继续笑着拱火：“这么理解没什么问题, 知姐，以后他欺负你，你就把他扫地出门。”
吱吱小口喝了一口果汁, 闻言连连摇头，唇角微扬, 奶音甜甜的：“我喜欢爸爸~~”
“不要爸爸扫地。”
顾知野：“呦, 给你倒杯果汁又成贴心小棉袄了？”
吱吱昂头轻哼，重复说：“喜欢爸爸, 不要爸爸累。”
众人轻笑。
吱吱吃了一整天的糕点、坚果、饼干，小嘴啃啃没停过, 又喝了一杯果汁，一点都不饿, 在饭桌上坐了会, 跑下去一会蹲在“大哥”旁边观赏它吃饭，一会抱着玩具绕着圆桌走来走去, 自顾自地玩。
吱吱玩的变形金刚玩具，在人形和车型中反复摆弄, 遇到不会的地方扯扯顾知野的衣袖。
她不需要照顾，自娱自乐。
顾宴辞没有催她吃饭, 剥了两只虾给她吃。
年夜饭结束后，顾宴辞牵着吱吱去散步，“大哥”交给了顾知野。
他和吱吱绕着主宅走了一圈，扫了眼兴致勃勃打量四周的吱吱，顾宴辞声音清冽：“喜欢不喜欢过年？”
吱吱：“当然喜欢啦。”
“为什么喜欢？”
吱吱酒窝深陷，说得天真：“爸爸不说我。”
“吃好喝好不说我。”
顾宴辞低笑：“知宝知道什么吃好喝好是什么意思？”
吱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顾宴辞：“爸爸过几天可能会说你，不能天天吃糕点对不对？知宝晚餐时没有吃饭。”
吱吱心虚地左顾右盼。
顾宴辞轻笑：“爸爸今天和明天不说你，知宝吃好喝好。”
吱吱咧嘴一笑：“爸爸最好啦~”
顾宴辞：“小家主还要把爸爸扫地出门？”
吱吱连连摆手：“不可以！不要爸爸扫地。”
满足了愿望之后的吱吱很好说话，贴心得像一个小天使，散步二十分钟始终没喊累，自己走到了顾宅。
*
吃过年夜饭，旧年还未结束，等来了一年一度必要的“熬夜时刻”——守岁。
顾延川手术伤口还在恢复期，八点半就和郁黎清一起上楼，半躺着休息，守岁的任务交给了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以及顾知野。
他们围坐在一楼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顾宴辞给吱吱剥松子，顾知野刷着手机，顾晏礼、顾既白则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吱吱。
顾晏礼：“小芝士，今天很晚才能睡觉。”
吱吱没被吓到，欢喜雀跃地跑到顾晏礼身前求证：“真的吗，可以不睡觉？”
她之前每晚九点必须洗漱睡觉，有时候正玩到兴头上被打断，闹过好几次脾气。
“晚睡”是她的愿望之一。
顾晏礼：“不是不睡觉，是很晚睡觉。”
吱吱：“好耶！”
吱吱不懂“熬夜”的困难，沉浸在晚睡的快乐里，抓起一把松子小口吃。
顾宴辞希望吱吱能收获一个完整的春节，愿意带她体验各项习俗，如果能得到她的一句“我喜欢过年”，算是给她的童年带来了一丝值得回忆的经历。
顾宴辞：“知宝，今晚我们要守岁。”
吱吱想了想，认真说：“我三岁半啦。”
顾晏礼低笑，轻声解释：“今天结束后，明天就是新年。守岁是全家人围在一起，等待新年到来。”
吱吱不是很明白。
顾知野从手机里抬起头，笑着说：“传说今晚会有一只叫‘年’的凶兽，我们要把灯开着，清醒着赶走它。”
“知姐，怕不怕？”
吱吱瞪大眼睛，惊讶得忘记了吃松子，过了两秒，她飞速往楼梯口跑。
顾知野起身跟上：“知姐，你去干什么？”
吱吱头也不回地慢吞吞爬楼梯：“金箍棒。”
“变身——！”
顾知野笑了笑，上楼看着她翻箱倒柜找金箍棒和面具，戴好齐天大圣的凤翅紫金冠，抱着披风和金箍棒，艰难下楼。
顾既白看到她的战袍与帽子，唇角微勾。
很久之前，他抓包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背着他偷偷带娃，那时吱吱穿得正是这身战袍。
顾晏礼：“小芝士，换上这个想保护我们？”
吱吱跑到顾宴辞身前示意帮她穿上，闻言害羞一笑：“是呀~”
“我不怕。”
她穿戴好一身孙悟空战袍，自娱自乐地东跑跑西跳跳，时不时学着孙悟空的模样蹦跶两下，小手弯曲附在眉眼之上左顾右盼。
顾知野愿意陪她玩，坐下偷了几颗顾宴辞剥好的松子，一边吃一边问：“知姐，有没有发现凶兽？”
吱吱眯眼笑着摇头。
顾知野笑着：“知姐，你要说‘报告，没有’，你是保护我们的孙悟空小警官。”
吱吱第一次听说“报告”两个字，很是新奇，奶声奶气地欢喜复述：“报告，没有。”
“收到，顾知之警官。”
吱吱抱着孙悟空咯咯大笑。
她肩负保护大家的重任，没有闹着要吃东西或者看电视、让人陪她玩游戏。
吱吱快乐地在客厅里四处跑，检查凶兽有没有来。
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带娃四人组久违地轻松下来。
顾晏礼没事，帮着顾宴辞剥松子，顾知野刷着微博，笑得幸灾乐祸：“呦，我们前任顶流怎么又在热搜上？”
顾晏礼面无表情地道：“如果是夸赞，可以略过不说。”
——不想在大过年的听到有人夸赞他的弟弟。
顾宴辞知道顾晏礼有意打趣顾既白，淡淡一笑。
顾知野闻言笑开了花：“二哥，既然你对他的态度摆在这里，这条微博热搜我一定得说，绝对让你心情愉快，新年大吉。”
顾晏礼：“说说。”
“顾既白被侄女唤大美人，二哥，喜欢吗？”顾知野笑着。
顾晏礼慢条斯理地放下松子，擦拭双手，打开了久久没碰的手机，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他喜欢。
大美人的相关热搜在夹杂在春晚热搜里，排名第六。
词条置顶微博上，主持人上传了顾既白被“小孩姐”唤作大公主、大美人的前因后果，微博广场实时互动很多。
【感谢小孩姐给了我今晚的第一笑】
【小孩从不撒谎，“大美人”三个字足以展现顾既白在她心里的地位】
【没想到是这样的顾家，前有霸总父凭女贵，后有嚣张小少爷弟凭姐贵，现在还有大美人靠颜值争夺地位。总结：你们家好卷】
【一群女儿奴】
【恭喜顾既白在新年喜提新称呼，让我想想，明天是叫你大公主~，还是大美人呢~】
【白哥（叹气），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沉重），换个赛道吧（语重心长）】
【想看顾既白在家里媚粉，天天媚小孩姐】
【我想好了明天的热搜头条——《顾既白下场媚粉，竟然只为博得她的笑颜》】
【哈哈哈那热搜第二条就是——《代言人顾既白媚粉，顾氏集团董事长勃然大怒：滚》】
【好的，热搜第三条——《顾晏礼斥责顾既白不配，手段肮脏》】
【我也凑个热闹，热搜第四条可以使——《顾知野和顾既白亲兄弟撕破脸，当场让顾既白滚远点，别碰我姐》】
顾晏礼淡淡一笑，关上微博。
还是网友会闹。
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时不时看两眼，听点声音。
顾既白看得认真些。
吱吱玩累了，抱着金箍棒跑过来。
顾宴辞：“背背有没有汗？”
吱吱背对着顾宴辞站好，让他检查，奶声奶气地强调：“不脱披风。”
“我保护你们。”
顾宴辞摸了一把，背上全是汗，轻哄道：“知宝，我们擦背背，上楼换一件衣服。”
吱吱连忙跑走：“不要！”
“我是厉害警官，保护你们的。”
顾宴辞：“换完衣服下来保护我们。”
吱吱固执地抱着金箍棒站在原地，有点小纠结，顾宴辞顺势抱起她，边上楼边哄：“换一件更厉害的衣服下来。”
“如果不换衣服，感冒生病，知宝还怎么保护我们？”
顾晏礼上楼帮忙，擦去吱吱额头上的汗：“没有小芝士，我们会被凶兽打败，所以小芝士不能生病。”
吱吱唇角微弯，拍拍胸脯：“放心叭~我在这里，不让你们受伤。”
二十分钟吱吱换完衣服，兴高采烈下楼，顾宴辞放她去玩，嘱咐了两句少跑，和顾晏礼、顾知野、顾既白围坐在一起，于吵闹的安静里等待新年的到来。
顾知野摆上准备好的一副类似大富翁的桌游，四个人玩了一会，吱吱觉得新奇，抱着金箍棒站在一边好奇地探头探脑。
“谁赢啦？”
顾宴辞：“爸爸赢。”
“爸爸~加油！”
贴心的小棉袄举起小手加油打气，还没等顾知野“酸”两句，她又坐到沙发上吃着东西看电视里的跳舞节目，有时跑到睡着的大哥身边拍拍它的脑袋，玩一会玩具。
时间慢慢流逝。
困意随之来袭。
十点半，距离新年到来只剩一个半小时，吱吱一动不动地站在顾宴辞旁边，。
桌游一局结束，顾晏礼扫了眼吱吱，看清她的表情后，笑得万分无奈：“大哥，看看你的女儿。”
顾宴辞偏头。
吱吱左手抱着金箍棒，小脑袋抵在金箍棒上，右手拿着一块栗子糕，清澈明亮的杏眸呆滞无光，笨拙缓慢地小口小口吃栗子糕。
很呆很傻。
明显电量已经耗尽。
顾宴辞弯身抱起她：“爸爸带你上楼睡觉？”
吱吱呆呆摇头：“我要玩。”
顾知野失笑：“知姐，还要玩？”
顾宴辞淡淡一笑，没有再玩桌游，轻轻拍打吱吱的小背，慢慢晃悠她，有节奏的拍打像是一首摇篮曲，不到三十秒，困倦不已的吱吱埋在顾宴辞怀里，杏眸不断往下。
没过几秒，沉沉睡去。
顾既白递来薄毯，顾宴辞给吱吱盖上，剩下的一个半小时，单手玩桌游，时不时低声聊两句，有围炉夜话的温馨。
时间悄然流逝。
十一点五十九，外面隐隐传来烟花的轰鸣声。
春晚倒计时结束，顾宴辞低头，笑着看向怀里的吱吱。
吱吱睡得双颊泛红，卷而密的睫毛翘起，睡姿安静乖巧，好梦酣眠，顾宴辞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知宝，岁岁平安，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凑过来，围在吱吱身边。
“小芝士，新年不挑食多长肉。”
“知宝，新年快乐。”
顾知野声音突然放高：“知姐，起来喽——！新年快乐！”
熟睡中的吱吱吓得一抖，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面无表情扫了眼顾知野，又关切地看向吱吱。
还好，她没有被吵醒。
顾言辞起身，抱着吱吱，一步一步踏上二楼。
长夜里，烟花闪烁轰鸣，无数花火在黑夜里灼灼绽放。
除夕夜在一阵平静安宁中缓缓过去。
没什么特别，又处处特别。
***
第二日吱吱睡了个大懒觉，九点才醒。
顾宴辞坐在床头等她。
吱吱看到顾宴辞，下意识埋在枕头里企图赖床，小奶音迷糊：“我还要睡~”
顾宴辞淡淡一笑，拿出一件大红色的毛呢小裙子：“知宝，你不要压岁钱了吗？”
被子里拱起来的一团动了动。
“咻咻咻”三下，吱吱跌跌撞撞又“坚强”地爬了起来，小脸委屈：“我要的。”
就不能再睡会嘛！
吱吱朝空气哼了两秒，起床气渐渐消失，哄好了自己，她侧头嘿嘿朝顾宴辞笑：“爸爸，新~年~快~乐~”
顾宴辞笑着给了她一份大红包。
吱吱：！！
顾宴辞：“知宝新年快乐。”
第 99 章
吱吱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喜不自胜。
她双手紧紧护着大红包，说什么都不肯放，连顾宴辞想跟她换衣服都哼哼唧唧地说不要, 抱着红包躲过顾宴辞的双手。
“知宝，是换这件新衣服。”顾宴辞抬高手里的红色呢绒小裙, “前几天买的。”
吱吱偏头想了一会：“放在我的枕头上。”
顾宴辞：“嗯, 昨晚放了一晚上。”
买下这件呢绒小裙时，吱吱想第一时间穿上, 等不到新年，顾知野、顾晏礼劝了两句，吱吱欢喜上头不听劝, 顾知野只好忽悠她这件衣服是新年战袍，要在新年来临当晚放在枕头边上储存法力, 第二天穿上能得到许多压岁钱。
顾宴辞：“想不想穿？”
吱吱“嗯嗯”点头, 临末嘱咐着：“不（要）抢我的钱。”
“我会哭的~”
顾宴辞低笑：“没有人抢你的钱。”
“喜欢压岁钱？”
吱吱右手拿着红包，左手穿进衣袖里, 穿好之后两手交接，不让红包离开小手半分, 闻言嘿嘿一笑：“我喜欢呀~”
“买大游乐场呢。”
顾宴辞：“压岁钱不够买游乐场。”
吱吱歪头，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不能给多一点吗？”
想了想, 她摆手豪气地说：“没事, 爷爷奶奶给我。”
顾宴辞弯唇：“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二叔、大美人都要给你压岁钱。”
“知宝待会好好表现。”
吱吱杏眸瞪圆：“都给我？”
“嗯, ”顾宴辞低声解释：“大美人是吱吱的三叔，二叔、三叔都是知宝的长辈, 要给知宝压岁钱。”
“弟弟呢？”吱吱穿好衣服，任由顾宴辞给她整理小裙子, 抬起脑袋问得认真：“弟弟给压岁钱吗？”
顾宴辞顿了两秒，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沉思半晌，无奈道：“爸爸已经把弟弟送给了你，他不是你的小叔，是你的弟弟，不能给你压岁钱。”
吱吱乖乖点头，从床上滑下去，穿上红色小皮鞋，背着一个小号链条水桶包，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
顾宴辞跟在她后面：“去哪？”
吱吱回头，笑靥如花：“找爷爷奶奶呀~”
昨日顾晏礼、顾知野、顾既白睡得太晚，都没起床，顾延川和郁黎清起得很早，早早准备好了红包、礼品，等着知宝过来拜年。
顾宴辞把给吱吱的红包放在她的包里，敲了敲顾延川、郁黎清的卧室，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后，开门让吱吱独自进去。
吱吱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到郁黎清、顾延川，嘿嘿一笑，不知道说什么了。
郁黎清弯身：“知宝新年好。”
吱吱灵光一闪，双手握拳，一字一顿：“奶奶新~年~快~乐~”
郁黎清笑着将准备好的新年礼盒递给吱吱：“知宝新年平平安安，欢喜快乐。”
等吱吱接过后，郁黎清又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吱吱的小包包里，吱吱嘿嘿一笑：“好多钱钱，我可以买大游乐场。”
顾延川走来：“想买什么游乐场？”
“西游记游乐园。”吱吱昂起脑袋，精神满满：“弟弟带我去，有牛魔王和观音菩萨呢~”
“那是他们的家。”
郁黎清一笑：“知宝想把西游记的家买过来？”
“嗯~！”吱吱拍拍大红包：“我有钱。”
吱吱随口的一个想法，顾延川和郁黎清听得真切。
他们没有忽视吱吱买游乐园的愿望，正思考着收购“西游记主题乐园”的可能性。
既然知宝想要，那必须买下。
只是单单有钱还不行，需要调查对方公司有没有出售的意向，总不能强买强卖。
不仅如此，收购之后还要寻找合适的管理人，让主题乐园蒸蒸日上，也是给吱吱留下的一份产业。
顾延川沉思着，郁黎清唤了他好几次，第四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知宝在喊你。”
顾延川回神。
半米之外的小姑娘笑容满面，小手握拳又在拜年。
“爷爷新年快乐，不要生病。”
顾延川摸摸她柔软的头发，递给她一个薄薄的红包。
吱吱笑着接过，感觉到这个红包薄薄的，钱不多，但是笑容依然不减，欢喜道：“谢谢爷爷。”
她笨拙地打开包包，准备把红包卷成一团放在包包里，郁黎清忙道：“知宝，爷爷给的红包不能折起来。”
“里面是支票。”
吱吱迷糊。
郁黎清：“这张支票拿回去，知宝可以给爸爸买法拉利。”
吱吱双手捧着红包看了一会，杏眸逐渐迷茫。
里面只有一点点，怎么买游乐园？
顾延川：“知宝，大游乐园爷爷给你买。”
吱吱迅速道：“不要！”
“我买。”
“你有钱？”
吱吱拍拍顾宴辞、郁黎清给的鼓鼓红包，底气十足：“我有红！钞！票！”
“一百块，最大的钱。”
“好多好多。”
郁黎清桃花眼含情，笑得无奈又温柔。
她给的红包不值钱，贵重的是礼物袋里的红宝石。
“知宝，拿一百块出来给爷爷，让爷爷帮你买大游乐园，还是你花的钱。”郁黎清哄着：“知宝太小，买不了，爸爸很忙。奶奶和爷爷帮你买了再给你。”
吱吱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乖乖把顾宴辞给的红包递给郁黎清。
郁黎清笑着抽出一张红钞票，其余的还给了吱吱。
吱吱一头雾水。
爸爸说压岁钱不能买游乐园，爷爷奶奶只抽走了一张钱。
吱吱愣愣站在那，小奶音认真，努力想表达清楚：“爸爸的钱不够（买）游乐园，爸爸、爷爷奶奶、二叔和大美人全部（给我压岁钱才）可以（买）。”
“游乐园很贵。”
郁黎清笑着：“相信奶奶和爷爷，知宝一岁两岁三岁的时候爷爷奶奶没有给知宝压岁钱，现在攒到一起，送一个游乐园给知宝。一百块钱是给爷爷的辛苦费。”
吱吱捂着脑袋：“我都晕呐。”
郁黎清失笑：“不晕不晕，是用知宝过去的压岁钱给知宝买游乐园，去找二叔、大美人吧。”
“爷爷给你的红包不可以折。”郁黎清提醒道。
吱吱呆呆点头，双手捧着红包离开顾延川、郁黎清的主卧。
门外，顾宴辞第一时间接过她臂弯里的小礼盒，扫了眼被她双手高举着的红包，低笑：“这是做什么？”
敬拜压岁钱？
“奶奶说不可以折。”
顾宴辞了然，打开看了眼。
吱吱：“可以买法呐昵吗？”
顾宴辞点头。
“不买大游乐园？”
吱吱笑着：“奶奶和爷爷买。”
“他们知道游乐园的事，要给你买？”
吱吱从包包里抱起郁黎清、顾宴辞给的红包，一边欣赏一边点头：“是呀，我给钱了的~”
语气自然，仿佛自己没偷没抢，给钱买游乐园理所应当。
顾宴辞低头：“新年第一天，你让爷爷奶奶大出血。”
吱吱说的那个游乐园市值超二十亿，想收购有点难度。
吱吱笑容消失，煞有介事地严肃道：“没有。”
“爷爷奶奶不受伤。”
“我们没有打架。”
“不流血。”
顾宴辞轻抚她的后脑勺，带她下楼去找顾晏礼、顾既白，闻言淡淡一笑，附和道：“是的，是爸爸说错了。”
吱吱满意点头。
**
二楼，顾晏礼刚醒。
看到吱吱，自觉送上红包以及一份他和顾知野花费不少心血搭建的积木城堡。
吱吱很开心。
大年初一的上午，她没有哭。
从顾晏礼、顾既白那里又得到了两份厚厚的红包，顾既白还送给了吱吱一架钢琴，以及带粉钻的麦克风。
顾知野起得最晚，十点半才下楼，看到客厅里的吱吱，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暗示吱吱给他拜年。
吱吱彼时正站在电视机准备唱歌，看到顾知野，展示般地举起定制款麦克风：“这是我的新年礼物。”
顾既白弯唇，主动介绍：“知之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顾知野勾了点兴趣，“名字？叫什么。”
吱吱：“闪亮麦宝~！”
顾知野：
“好好名字。”
顾知野赞美得敷衍，发现吱吱即将进入唱歌模式，他赶忙走到她面前明示：“知姐，记不记得压岁钱？”
吱吱攥着话筒沉思半晌，三十秒后放下麦克风打开特意用来装压岁钱的包包，从顾宴辞给的一大摞压岁钱里取出一张红钞票，走到顾知野面前，举起小手豪迈道：“给你压岁钱。”
“拿去！”
“随便花~”
顾知野：？
顾晏礼、顾既白眼底带笑。
顾晏礼久违地开始“阴阳怪气”：“要不要我再给你准备一份，小侄子？”
顾既白：“想必不用。”
“一百块钱，足以让他随便花。”
顾知野：
***
新年第一天，凡事都要博一个好彩头。
不能洗澡，不能扫地，规矩很多。
吱吱几乎没有哭，一整天下来要么和顾既白一起唱儿歌，要么和顾知野在室内儿童玩具区玩秋千、攀岩或者滑滑梯。
除了玩得满头大汗不想换衣服，被顾宴辞强制抱走委屈哭闹了一会，吱吱其他时间心情都很好。
她中午睡了个午觉，下午精神满满。
大年初一，没有烦心事出现，平安喜乐四个字算是映入了现实。
晚上九点，吱吱躺在床上不想睡觉。
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都在她房间。
顾既白暂时不习惯和他们一起待在儿童房，陪吱吱玩完会自觉离开，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稍显局促，但整体又有七分熟悉。
顾宴辞低声讲故事，吱吱睁着眼睛，一点都不困。
“不想睡？爸爸换一个故事？”
吱吱眨眨眼：“要听大美人讲故事。”
顾知野懒洋洋地起身：“好的小家主，我这就传唤他过来。”
他站到门口，给顾既白发了条短信：
【过来讲故事，小家主有请】
【顾家家训：违者，扫地出门】
顾既白：
他到时，吱吱乖巧地躺在床上，满脸期待地看着他：“要好听的声音。”
顾既白无奈扶额，从顾宴辞那接过故事书：“你们走吧。”
吱吱连忙坐起身：“不行。”
“我要爸爸、二叔和弟弟。”
她喜欢所有人都围在身边的感觉，会很开心。
顾知野撇撇嘴：“就讲吧，说得好像我们想听一样，又不是没听过你的夹子音。”
顾晏礼抬腕看表：“抓紧时间。”
顾宴辞哄着吱吱躺好，起身将床头讲故事的绝佳位置留给了顾既白。
顾既白退无可退，温声道：“我讲完故事，一定要睡。”
吱吱笑着点头。
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围坐在床边，顾宴辞轻拍吱吱的小背，顾既白温柔讲着故事。
如沐春风。
吱吱起初听得认真，顾既白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像柔软的羽毛，有节奏地抚弄着她的头发。
又像在潮起潮落的海边，宁静舒适。
吱吱渐渐有了困意。
可她不想睡。
爸爸、二叔、弟弟还有大美人围坐在她的床前，她喜欢的人都在这里，吱吱很开心。
她喜欢过年。
即便不懂“新年”与“旧年”的意义，可是他们都在，吱吱幸福得仿佛在做梦。
她在福利院时完全不敢想象会有这般如梦如幻的一天。
吱吱唇角弯弯，笑容满面。
第二个故事讲完，她有点困，但固执地不想睡觉，想让这一刻再延长一点，多快乐一会。
顾宴辞嗓音低沉动听：“知宝还不睡？”
吱吱揪着被子，小奶音软甜又傲娇，“才不要睡呢~”
“知姐，为什么不想睡觉？”
吱吱：“还要看大美人跳舞。”
顾既白：
“再讲两个故事？”
“不要嘛，要看跳舞。”
顾晏礼：“看完跳舞，小芝士一定要睡。”
吱吱应得非常快：“好捏！”
顾晏礼语气淡淡：“跳吧。”
顾知野：“我们答应了知姐，赶紧跳。”
顾既白：
“不是我答应的。”
“你的意见不重要，”顾知野态度懒散：“重要的是知姐想看你跳。”
沉默三秒。
顾知野起身：“那行，我现在把你的东西全部打包起来，扫地出门，趁早离开。”
顾既白：
“我跳。”
顾知野再度坐回床边，给顾既白支招：“知姐现在很困，马上睡着，你随便跳一段舞满足她的心愿，再讲两个故事，保准立马睡。”
顾知野知道顾既白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跳其他舞蹈，建议着：“跳个机械舞？模仿机器人哄她睡觉？”
顾既白在哄小孩这方面没有顾知野有经验。
在家人面前跳舞是一件十分不自在的事，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顾既白和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相处起来和谐自然了点。
按照吱吱说的话，他现在有了在他们面前“打臭屁”的勇气，面对哥哥和弟弟，不再那么紧张、尴尬。
顾既白没有纠结，放了一首音乐。
BGM响起的第十秒，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机械般地抬手，正想用电子音哄吱吱入睡，床上乖乖躺着、有了点睡意的吱吱“嗖”一下坐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顾既白的舞蹈，睡意全无。
杏眸锃亮。
顾既白：
顶着顾宴辞、顾晏礼面无表情的眼神，顾既白默默停下所有动作。
四个人围坐在床边，面面相觑。
让顾既白哄睡，孩子没睡着，反而把她最后一点睡意驱散。
一点用都没有。
吱吱激动不已：“还要看跳舞，好厉害。”
顾宴辞无奈地给吱吱穿上睡衣外套，“不睡觉了，玩累了再来睡。”
顾知野：“我们还喝酒吗？”
“喝。”
“三哥怎么办？”
顾晏礼没好气地道：“让他伴舞。”
顾既白：
第 100 章
睡不着再度爬起来的吱吱缠着顾既白。
“跳舞跳舞嘛~”吱吱小脚蹦蹦, 揪着顾既白的衣袖来回扭：“要看跳舞。”
顾既白双手抬高，艰难地在不撞到吱吱的情况下“逃”到别处。
吱吱撒娇不成，直接抱住顾既白的大腿, 小圆脸紧紧贴着顾既白：“不行走。”
顾既白求助般看向正围坐在桌边喝酒的顾宴辞、顾晏礼、顾知野，三个人整齐扫了他一眼。吱吱对上顾宴辞的目光, 委屈巴巴地控诉：“他不跳舞。”
顾宴辞：“嗯, 是他的问题。”
顾晏礼：“他不听话，小芝士不和他一般计较。”
顾知野笑得幸灾乐祸：“今晚我们休息, 你一个人照顾知姐。”
照顾吱吱能得到精神上的快乐，经常能被她的古灵精怪逗得笑意连连，但小孩感兴趣的事, 大人有时会觉得“无趣”。
比如过家家游戏，不仅要陪着她玩, 保持高度注意力；而且要跟着她的节奏走, 有时收到消息偷偷回复，她会收走手机认真提醒“别玩手机啦, 会瞎掉。”
和小孩相处是一门极其讲究的课程。
顾晏礼、顾知野学成毕业，轮到顾既白了
顾宴辞和顾晏礼下棋, 顾知野在旁边围观，吱吱不喜欢看, 抱着顾既白的腿摇来摇去, 有点着急：“到底什么时候跳舞呀。”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吱吱一脸真诚地抬头。
她知道自己说话含糊，有时候大人听不清, 会问一句“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几次提出要求没有得到回应，吱吱拽了拽顾既白的衣角, 一字一顿地解释：“我在说，跳——舞。”
顾既白：
他弯唇无奈轻抚吱吱的头顶, 察觉到两位哥哥、一位弟弟没有帮忙的打算，牵着吱吱往琴房走。
“去哪里？”
“琴房。”
半个小时后，吱吱笑着跑到顾宴辞身边，额上一圈汗。
吱吱：“我有汗汗。”
顾知野：“你的大公主怎么没有帮你？”
吱吱认真解释：“他没有隔汗巾，（要我）找爸爸。”
顾既白拿了一包湿纸巾下楼，顾宴辞指着沙发扶手：“那里有三条。”
“给她擦脸，再抹宝宝霜。”
吱吱不喜欢擦脸，被毛巾或者湿纸巾捂着“袭击脸部”的感觉很不好，油腻的宝宝霜胡乱在脸上涂抹的感觉更难受。
顾既白抽了一张湿纸巾过来时，吱吱下意识地往顾宴辞怀里钻，顾宴辞轻笑，抱住她抓住小手不准她跑。
吱吱：！！！
顾晏礼丹凤眼微抬：“小芝士，这就叫做自投罗网。”
吱吱：“我不要，我不要。”
顾知野双手交叠，乐呵呵地旁观着。
顾宴辞低哄：“知宝，大美人给你擦脸，你感受一下，是喜欢爸爸擦脸还是他擦脸。”
吱吱杏眸咕噜转了一圈，重重点头。
顾既白第一次给吱吱擦脸，还是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莫名有种“上学交作业被全家人围观点评”的严肃感。
他动作温柔，如清风拂过，擦额头时还好，擦眼睛和鼻子时很慢，没有像顾知野一般胡乱地往脸上摸一把，极其细致。
擦完润肤露，吱吱笑着点评：“喜欢大美人。”
“要轻轻的~”
顾宴辞低笑：“好，爸爸知道了。”
吱吱满意，滑下去站在棋盘桌边好奇地看着黑白棋子。
棋局正进行到紧张时分。
吱吱的出现打破了围棋棋盘上的厮杀，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每下一步，吱吱都要问：“谁赢啦？”
顾既白站在吱吱身后：“还没有。”
棋局上正打得难舍难分，顾知野不想走，嘴巴苦又想吃点什么，笑着跟吱吱说：“知姐，去拿点吃食过来。”
吱吱点头，乖乖跑去放年货的储物架上拿了五颗软糖，蹦跶着跑过来。顾知野失笑：“知姐，拿点水果。”
顾晏礼：“给二叔拿一瓶水。”
吱吱放下软糖，飞速接单。
再度回来时，她怀里抱着两颗山竹、两个小橘子以及一小袋果冻，还有一瓶酸奶。
顾宴辞摸摸她的小脑袋：“你二叔要的是水，不是酸奶。”
吱吱呆呆地看了一会。
挠挠头，再跑去拿水。
趁她离开这段时间，顾宴辞状似随意但速度又极快地将山竹、小橘子、果冻塞给顾知野，酸奶丢给了顾既白，只给吱吱留了两颗软糖和一个小橘子。
吱吱第三次终于抱着水回来，双手递给顾晏礼，朝他一笑，满心欢喜地站着准备吃“宵夜”，结果——
她的面前空空荡荡。
顾知野咽下山竹：“都被大哥吃掉了。”
吱吱双手攥成小拳头，委屈巴巴：“我再不跟大哥玩。”
顾宴辞扫了眼吱吱噘起的小嘴巴，知晓不让她心想事成还有得委屈，低声道：“知宝，要不要吃一根香蕉？”
吱吱鼓着嘴巴点头。
“自己去拿。”
吱吱：“爸爸拿。”
顾晏礼面不改色地忽悠：“小芝士，小孩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吱吱没有幼儿园文凭，逻辑思维跟不上，不会反驳前两秒使唤她使唤得很热情的大人们，气了两秒跑去拿香蕉，顾知野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说：“小知姐，我也要香蕉，多拿一根。”
顾宴辞扫了眼棋盘：“知宝，带纸巾过来。”
顾知野低笑出声：“想到了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小孩不拿来玩和使唤，就太浪费了。”
顾既白偏头看向抱着两根香蕉，下巴抵着纸巾盒，动作笨拙，小脸却洋溢着欢喜的小姑娘，唇角微勾。
正要上前帮她，吱吱路过楼梯时被忽地唤住。
“知宝。”
吱吱缓慢挪动小脑袋瓜：“奶奶。”
郁黎清秀眉微扬，扫了眼她怀里的东西，“他们让你拿的？”
“嗯！”
郁黎清下楼，探身看向正在下棋的顾宴辞、顾晏礼，没有打扰他们，拍拍“被使唤”的小宝宝的脑袋，笑着说：“下次不帮他们拿东西，让他们自己拿。”
吱吱想了想：“我吃香蕉。”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郁黎清笑了笑，“去玩吧。”
她上楼时远远看了眼吱吱的方向。
顾宴辞、顾晏礼下着棋，吱吱小口小口啃香蕉，顾既白站在吱吱身后专注看着棋盘，顾知野吃两口香蕉点点吱吱的脑袋。
吱吱昂着头：“不要点我~”
她低头，继续啃啃啃香蕉。
窗外夜色浓浓，大年初一，顾家灯火仍在。
少有的热闹。
郁黎清笑意渐浓，静静上楼。
**
吱吱玩到十点半，坐在顾宴辞怀里看他下了两盘棋，小手抓着顾宴辞的毛衣，另外一只手揉眼睛，小奶音又轻又迷糊：“爸爸赢了吗？”
顾宴辞低头：“赢了。”
坐在对面对弈的人换成了顾既白，顾晏礼围观笑着：“小芝士，你的爸爸赢了我和弟弟，即将全胜。”
吱吱打了个哈欠：“爸爸聪明。”
极度困倦之下还不忘给顾宴辞竖起一个大拇指。
顾宴辞低笑，捏捏她的小手。
他一手抱着吱吱，一手下棋，不知不觉，吱吱沉沉睡去。
大年初二，到了拜访亲戚的日子。
和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无关，郁黎清又因顾延川术后气色差，再加之前些日子弟弟郁臣闹出的事，郁家上下氛围僵硬，郁黎清的父母没有在国内过年，跟郁臣断绝关系后出国散心。
郁黎清没有出门，在顾晏礼的指导下煲汤。
晚餐结束后，吱吱和顾延川、郁黎清玩了一会现实版的医生过家家。
吱吱扮演小医生，拿着小小的听诊器有模有样地对着顾延川的肚子听了一会：“肚子里有虫。”
吱吱严肃地把听诊器放在一边，双手插口袋：“是不是吃坏肚子啦？”
郁黎清“一脸为难”：“是是是，我让他少吃糖果、甜食，他不听，肚子里全是小虫。”
吱吱摆手：“没事！我可以治好他。”
顾宴辞、顾晏礼、顾既白、顾知野拿着“挂号单”在“门口”排队，闻言笑意连连。
吱吱在病历本上胡话了两笔，拿出假药片：“给你吃。”
“吃完就好啦。”
吱吱得意洋洋：“我会治好你的病。”
“放心叭~”
郁黎清笑着，很是入戏，倒了半杯水让顾延川装作喝药的模样，扮演“肚子不痛已经被医生治好的病人”，让吱吱体验一把“神医妙算”的感觉。
她正要拿药片，吱吱慌忙摆手：“不行不行，这个是假的，不能吃。”
“我们是玩游戏。”
“吃真药（才）能好。”
顾知野在沙发外侧提醒：“只需要装作喝水。”
郁黎清恍然大悟，顾延川假装吃药喝水，吱吱这才松了一口气。
郁黎清带顾延川离开吱吱的就诊室前，笑着说：“知宝小医生，我们还没有给钱，你要多少钱？”
吱吱不懂，随口道：“一百块钱。”
郁黎清给了她一张红钞票，带着顾延川离开沙发。
医生过家家游戏到此结束。
吱吱举着一百块钱冲到顾宴辞面前：“爸爸，我赚钱啦~”
顾知野笑着：“知姐，这么快下班？不当医生了？”
吱吱嘿嘿一笑：“赚到钱呐。”
顾知野逗她：“给我吧，我给你买玩具。”
他抬手去拿，吱吱迅速躲开：“不行。”
“给爷爷买药的（钱）。”吱吱宝贝似地把钱放在口袋里，蹦蹦跳跳上了楼。
八点半，吱吱洗漱后，全身上下香喷喷的，跑到每个人面前伸出小手，得到他们一句赞许的“好香”，站在众人面前举起小手比耶：“是香香知宝~！”
顾既白桃花眼含笑。
顾晏礼、顾知野笑容各不相同，前者相对克制，后者笑得肆意，举着手机拍吱吱。
顾宴辞若有所思地看着所有人的视线中心——吱吱，半晌，轻声道：“知宝，过两天奶奶带你出去玩。”
为吱吱正月十六上幼儿园做准备。
顾宴辞给吱吱安排的幼儿园小班只有九个小朋友，现在他们是上小班的下学期，小朋友之间已经认识。
为了让吱吱入学后有小伙伴一起玩，顾宴辞委托郁黎清带吱吱去另外两家豪门，找他们的孙女见两次，相互熟悉。
吱吱激动扭屁股：“去哪里玩？”
“见和你一样的小女孩，和她们玩。”顾宴辞语气放轻，为吱吱去幼儿园做铺垫：“去幼儿园后，你每天都能见到她们。”
吱吱小脸一皱：“我不想去幼儿园。”
顾晏礼哄着：“幼儿园里会有老师教你们唱歌跳舞，很好玩。”
吱吱：“你忘记了吗？大美人教我呀。”
顾晏礼：
他确实说过这件事。
顾知野毫不犹豫地接话：“知姐，他跳得不好看。”
“幼儿园里的老师跳得最最最好看。”
吱吱杏眸一亮。
顾既白：？
就诋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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