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晚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他探头向侧卧看去,傅盛锦蜷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像一个小山包。
床边手机悬在软被上垂垂欲坠,他轻轻迈着步子将手机拿开挪到床头柜上。
昨夜傅盛锦睡的不安分,梦里都是顾向晚裸着躺在床上摆处骚气猫猫的姿势强迫着他看,挺变态不要脸的。
几乎在顾向晚将手机拿开那瞬间傅盛锦就醒了,皱着眉头对上顾向晚那张熟悉的脸,昨夜的梦历历在目,顾向晚突然靠近吓得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额头覆盖着一张冰冷的手,冷得傅盛锦打了个激灵。
顾向晚迟疑一会:“有点发烧。”
被子里面闷久了,傅盛锦白净的脸都布满红晕,那双圆眼湿漉漉的紧张看向他,睡衣圆领过于大了从顾向晚那个角度可以看见起伏的胸膛,脖子上红痕褪去,但淤血黑紫看着恐怖。
顾向晚出去了一趟。
房间有窗户但是并未打开,傅盛锦裹了一圈被子依旧冷,看着顾向晚进来时手里拿着冲好的药剂。
“先喝药,我帮你请了假,你既然转来普安那就得好好学习,不能旷课。”
傅盛锦就着他的手喝完,发着烧声音也软糯的很,听着让人心疼,“你也请假了?”
顾向晚今年高三比他大一届,临近高考了请假多半不会很顺利。
只听见他满不在乎的语气,“翘了。”
“我比你大肯定要管好你。”
傅盛锦:“......”
不可否认顾向晚真的很好哄,自从他说后悔回去之后好像一切都在按照预料中发展,转变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愣神之际,顾向晚抱了几床被子进来盖在他身上,烟草味混在其中,整理时顾向晚的手臂扯着最里面那床被子铺平,有意无意擦着傅盛锦滚烫的胸膛,睡衣被揉虐的向上滑动,似乎没穿外套,被触碰到的肌肤一片冰冷。
顾向晚的小动作没被发现,偷偷揩油之后光明正大的在傅盛锦额头吻了一下,“这是哥哥对弟弟的关爱,捂一捂好得快。”
傅盛锦闻言才又正视起面前这种脸,他心里又堵的疼,缓缓收紧指尖,不知在想什么。
被子添三层寒意才散去,傅盛锦额头冒出汗水,他迷糊的想。
顾向晚应该也期待爱。
或者说,他比谁都渴望爱,所以才会将自己所期望的情感寄托的别人身上。
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傅盛锦,傅盛锦把这些当做任务完成,他的期待注定会落空,但是现在又有了一次机会...
弥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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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晚帮他请的三天假转瞬即逝,病好差不多了,傅盛锦在床上拖沓一会才起身收拾洗漱。
他睡眼惺忪的走到沙发边,桌上的顾向晚早起买的蒸饺冒着热气在塑料袋上蒙起层水雾。
“这家店好吃。”傅盛锦沾着附赠的辣椒蘸水,“但是好辣。”
两瓣嘴唇辣的又红又肿,顾向晚说了句麻烦,然后向他丢瓶豆奶。
吃完早餐踩点到校门,离学校几十米他就和顾向晚分开,二人先后分批进去。
刚进教室上课铃声响起,路过秦朗位置的时,对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坨。
惊恐不安的神色引的傅盛锦发笑,就算缩成一坨那也是一大坨。
他靠墙坐下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康亮没来,而且座位似乎也空了。康亮的前桌见他来,转头眼神带着几分惊诧,“你和顾向晚认识?”
傅盛拿出课本,他记得之前答应过顾向晚的事,摇了摇头:“认识,但不熟。”
老师开始讲课,这些知识他都快全数忘干净,为了高考考好点,傅盛锦拿出笔仔细听。
见傅盛锦这样田虚也猜他不认识顾向晚,六中认真学习的能有几个,这种人跟混子大多都不熟,顾向晚帮他出手估计就凑巧,他打量眼傅盛锦。
长相乖巧,听说那些混的大多都喜欢乖的,田虚喔了一声便转头听课。
一节课巩固了那些快忘记的知识,下课后之前的短发女生凑了过来,她穿了条绿色长裙,双手捏着裙边,大着胆子和傅盛锦说话。
“傅盛锦,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许夏安。”
傅盛锦觉得她穿着这身有些怪异,绿裙子搭配着绿色短上衣,裙下好似有红色晕染,但也有可能是配色,虽然不太想交友但还是出于礼貌回道:“谢谢。”
许夏安在原属于康亮的凳子坐下,向傅盛锦靠近,四周看了一眼小声朝傅盛锦道,“我知道你和顾向晚很熟,帮帮我可以吗。”
“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坐一辆摩托。”许夏安激动起来,“我可以给你钱。”
“康亮他现在在医院,虽然找不到证据但肯定是顾向晚帮你的,我真的没办法了。”
傅盛锦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日复一日的被欺辱她竭尽所能抵抗过,却是一次又一次被关在男厕,剪掉长发,言语羞辱。
傅盛锦沉默不语,校园欺凌是可怕的,欺凌的观看的逃避的,都有错。
如果没有顾向晚,那么现在被欺凌的肯定是傅盛锦,许夏安也暗自庆幸过,但维持不到一天,第二天又回到她的身上。
或者当傅盛锦帮她从厕所出来,就已经被归类为欺凌的一员。
但她始终保持着一种注意力被转移的庆幸。
傅盛锦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不行。”
“我不想沾事。”
他可以借助顾向晚来避免这些但也不甘给人当枪使。
许夏安向傅盛锦搭话耗尽了勇气,听见拒绝表情恢复平静,说了句谢谢回到自己的位置。
傅盛锦心有不安,欺凌这种事旁观者大部分缺乏一同抵抗的勇气,他拿着手机和顾向晚聊了会天,田虚又回头。
他没听见刚才的话,但是大概猜到了再聊什么。
“不沾事不惹事,还有一年过得很快。”他说,“许夏安也就忍一年了,再不济就和她对象一样转学,解决了全部问题。”
或许是因为刚才拒绝有一丁点愧疚,傅盛锦有点好奇她为什么会被霸凌,按理来说,许夏安长得挺标致的,也很有礼貌,便问,“她为什么被欺负。”
田虚讲八卦的心上来,向他靠近了些,眉飞色舞的说道,“之前有个厉害的追许夏安,她没同意。本来到这就结束了,谈恋爱讲究你情我愿。但后来学校通报她和另一个女生搞同性恋,之前追她的人就不乐意了,天天想着法搞她。之前都是康亮帮着他搞许夏安,估计现在康亮请假,那人亲自找了她。”
京城那边挺大同性恋也多,大部分都还能接受,但也有思想成旧的会阻止。
普安就不一样了,这边靠乡下,男娃传宗接代,女孩嫁人生儿育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按他们的话那就是,同性恋是病。
田虚总结一句:“如果她不是同性恋,估计欺负也轮不到她。”
说完还希望傅盛锦附和,投来催促的眼神,眼里鄙夷不屑也一同向傅盛锦投去。
傅盛锦将书本合上,看着他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他今天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思索时神情冷漠,有着不容接近的贵气,让田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傅盛锦笑了笑,脸颊浮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语气开玩笑似的带着点漫不经心。
“巧了,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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