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 我碰到了你家商总,结果就拍到了这个,啧啧。”
纪姐看到季余发的偷偷去世.jpg的表情包, 并没有放过他, 抓着这个机会使劲逗。
并且形象的总结了一下视频里发生的那段对话:“这就相当于什么呢,你听我总结的对不对。”
“财经杂志主编:我的小孩真可爱。”
“商总:是吗?我的老婆也很可爱,还很爱我,很粘人,对了你知道吗,我老婆还把他得到的奖杯送给我了。”
纪姐:“反差萌啊反差萌,真是没想到商总还有反差萌的这一天。”
季余羞耻到脸都在发烫, 微弱的发出一点挣扎:“只是聊天说到奖状了吧也算正常,没有那么夸张。”
纪姐:“呵呵, 他不是在秀我给你表演一个生吞摄像头。”
“像杂志主编这种,除非说访谈的问题,否则你家商总会理他?!”
“这个主编拍马都够不到你男人那个层次,当然, 我也是够不上的,看在你的份上他会理我一下, 我就不过去让他看到了,我不想再吃一次狗粮。”
“最后,商总绝对,百分之100000, 是在秀老婆。”
杀人还要诛心,戏弄朋友就要享受让朋友恨不得社死的快乐, 纪姐贴脸开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季余细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触着,打出字又删, 删了又打,停顿,迟疑,犹豫,纠结,不需要看他的脸,只凭着这只手就能看出他复杂的情绪。
纪姐看不到他的动作,但仅仅靠着聊天框最上方不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就能让她笑死。
隔了好半天,季余才纠结万分的发过来一个小猫抱着头把头埋起来的表情包。
“纪姐,我去看龟背竹了。”
纪姐:“你转移话题的生硬程度和商总也不相上下,不愧是一家人。”
季余:“”
纪姐逗够了人,这才说道:“你刚刚没有反驳那些老婆之类的。”
“你们和好了吗?你想好了吗?”
季余看着叮咚作响的手机屏幕,眸光闪了闪,另一种程度上犹豫着打字道:“我也不知道。”
因为获奖了,攒够钱的速度一下拉快了不少,所以他回来的时间也比他预想的要早。
时间加快了许多,心绪却难平,他很想大大方方的告诉商远舟,他们结婚吧。
但超出了计划太多太快的时间又让季余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商远舟也没有提这件事。
季余本以为他回国以后,商远舟会迫不及待地提及,可是没有。
他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情,完全忘了季余说过等他回来,他们就结婚。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所以现在的情况,季余也不知道。
纪姐:“?”
“那你是怎么想的?”
季余:“纪姐,我真的出门了,下次再聊吧。”
他收起了手机,朝着他种下龟背竹的公园走去。
龟背竹喜阴,喜潮湿,季余种下的地方是处在阴凉处的长满草的土壤里。
装在花盆里时,这株龟背竹是房间里唯一的绿色,显眼得很。
但种在这里,和周围的草长在一起,又不起眼到从这里路过的行人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它。
季余在蹲在它面前,阳光穿透树叶缝隙落下碎金洒在他身上,风带着龟背竹的叶片晃动,也吹起季余的衣摆。
龟背竹长得真的很好,葱葱郁郁,还拔高了些,先前纪姐说变黄的叶片也已经褪黄了,绿油油的散发着生命力。
季余没有把它带回去,只是摸了摸它的叶片,很小声很小声的,用近乎只比在心里低语大一点的声音说着:
我们都长得很好哦。
有些幼稚,但又像是对着一位彼此交心的老朋友。
说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碎金般的阳光在他眼尾染上一抹明亮的色彩。
等明天就去找商远舟吧。
不管商远舟在犹豫什么,他只管拉着人去民政局。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商远舟的办公室就来了一位让他应该会很乐意见到的客人。
只是这位客人来的时间有些不太巧,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助理在和季余说着里面的情况:“商总正在和金茂科技的执行总裁在里面,季先生要进去吗?”
季余害怕打扰,问了问:“我等等吧,他们在里面谈生意吗?”
助理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不是,是商总在邀请金茂科技的执行总裁参观。”
他对这位季先生印象很好,从来不拿架子,每次都客客气气的,他是职场上的人精了,也看得出来季余是有些腼腆的性格,所以在参观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参观?
季余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就见助理眼神中像是百感交集,“这几天,商总在和其他公司的人谈完合作以后,都会客气的邀请对方参观办公室,以及”???
季余瞳孔微微放大了点,和助理对视了一眼。
不会是?
助理沉重的点了点头,是。
两个人简单的完成了一次默契的眼神交流。
季余吓得压低了声音:“那我就先走了,不要告诉商远舟我来过。”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背影消失得飞快,快到助理来不及说商总如果问起的话怕是不行。
季余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快走。
他不在现场的时候,商远舟说一下,他还能催眠自己,没人看到他,不尴尬不尴尬。
并且季余也已经决定瞒下来,在商远舟面前若无其事,假装自己不知道。
奖杯已经送出去了,话商远舟也已经说出去了,再想把奖杯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对此毫不知情。
只要他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但如果踏进那个办公室的门,踏入现场,季余不敢想会是什么场景。
太恐怖了。
恐怖得让他掉头就走装作自己从没来过。
短时间内,他绝对不会再来商远舟的办公室找商远舟了,绝对不会。
至于结婚领证什么的,他打电话把商远舟叫出来也是一样的。
季余走出电梯,又走出大门,脚步这慢慢缓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等商远舟这股劲头过去了再结婚领证也不是不行。
而且商远舟看上去也不是很急的样子。
此时季余心里的想法诡异的和纪姐的那位朋友达到了不谋而合的地步。
拜托了,把商远舟的高冷画风换回来吧
季余决定了等商远舟的画风改变回来以后才和他提结婚的事情,也就没有着急着打电话。
他一头扎进沙漠里很久,出了沙漠又忙于工作又要参加比赛,事情多又繁杂,告一段落以后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国。
放下心里的事情以后,季余开始了一段时间的休息。
日子变得漫长而又悠闲,早上起来变着花样做一顿早餐,犯懒就出去吃,然后走路到超市,买些食材,提着布袋子混迹在大爷大妈堆里,买完后又走路回去。
一来一回,加上做饭的时间,早上就简简单单的度过了。
下午挑一部喜欢的纪录片或是电影,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若是外面天色昏暗正在下雨,那就是季余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
一个人看电影看纪录片这件事,原本季余已经很习惯了,但现在总是会在看的时候想要分享诉说。
于是就会拿起手机,找到商远舟,告诉他自己又看了什么,讲讲里面的情节。
商远舟有时候回得很快,有时候回得很慢,但无论季余说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这几天季余和商远舟都只在手机上联系。
两个人没有见面,季余不提是害怕又撞上什么容易让他社死的现场,或是和商远舟一起的时候撞上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想等风头过去。
奇怪的是,商远舟也没有提。
从聊天的话语间,季余隐约感觉他除了工作处理公司的事情,还在做一些别的。
商远舟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偶尔提及一点也会很快的带过,哪怕季余试探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两个人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了。
季余拿着手机,盯着和商远舟的对话框,手里打着字,每句话反反复复的被打出来又被删掉。
你明天有时间吗?(delete)
我们去领证吧?(delete)
你最近在做什么?(delete)
没等季余想出来该怎么开场,商远舟像是和他心有灵犀知道他的纠结一般,先发过来了消息。
“小鱼,明天可以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为了明天,我准备了很久,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季余看着这一行字,心猛地在这瞬间快了几拍,然后又慢慢平复下来,他打字回道:“可以。”
或许,他好像知道这段时间商远舟在忙什么了。
他突然起身,从护照本里翻出夹在里面的身份证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商远舟准备了很多的话,他什么都不准备会不会不太好?
要不然
季余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身份证,抿着唇,表情很严肃,耳根却一点点红了。
他的腿轻轻的晃着,眼眸亮晶晶的,像有雀跃的小鱼在星海里摆尾,拍打出一阵阵星光似的水花。
手机此时叮咚响了一声,是商远舟发过来的消息:
“到时候可能需要一点你的血。”
血?
季余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去民政局领结婚证需要血吗?
第 72 章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意, 一大早就出太阳,好似寒冷都被驱散了不少。
季余站在楼下等着商远舟过来,他穿着一件风衣, 棕色的围巾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单手揣在兜里,身姿颀长,眉眼间情绪淡淡的,像是和周围隔了一层。
季余不知道商远舟要做什么,在家里也坐不住,干脆就提前下来等。
吹会儿冷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楼下, 走过去打开门时发现开车的是商远舟,不见司机。
季余坐上车, 商远舟递给他一个面包店的纸袋,“给你带的早饭,里面有牛奶。”
“谢谢。”季余接过来下意识道了句谢。
商远舟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微微揉乱了些季余的头发。
有点像揉一个小孩,或是撸一把可爱的猫猫狗狗小动物。
季余吃着面包, 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我们要去哪里?”
商远舟眼神变了变,却没有明说,而是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开了很久,一直驶向了城郊的山上, 刷卡进去后,里面的建筑都透着冷硬。
白和黑为主的建筑物, 无论是柱子或是墙面的线条都以笔直的线条为主,没有多余的装饰, 除了白和黑,其余的色调要么是深红,要么是灰色。
走进这里,人不自觉的心情就会改变,会变得沉着严肃,不敢大声喧哗。
刚刚进入门禁时,商远舟开着车进去,季余只看清了门牌上的三个字,信息素研究所。
季余心微微不安了起来,“你带我来研究所干什么?”
并且还需要他的血。
商远舟不止一次说过,为什么季余不是Omega。
季余知道,商远舟是alpha,天性中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alpha的本能在渴望标记。
他是beta,beta是不能够被标记的。
这件事他很清楚,商远舟也很清楚,他也清楚商远舟在因此而痛苦。
但无论如何,季余都不可能变成Omega,他很清醒,做不出为爱改造自己的事情。
到现在,季余知道也相信商远舟不会伤害自己。
可他还是无法自控的慌乱了起来,在这件事上,他太害怕了。
商远舟带着他走进研究所,一位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这里最高级的的研究员接待了他们。
像是等候多时,带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最深处。
季余有些惴惴不安,抿了抿唇问道:“我们是要做什么?”
商远舟的手落在他的后腰上,掌心的滚烫像是在传来力量,“别怕。”
“我分化后两年没有易感期,第一次易感期来的时候推断出它是受你影响。”
他笑了下:“还记得吗?我让实验室的人提取了我的信息素分析,发现它和现存的信息素数据库里的Omega的信息素都没有任何反应。”
季余点了点头,“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你和其他的alpha不同,不会被信息素控制。”
商远舟眸色微暗,却低笑了一声:“小鱼真是看得起我。”
“我没有高尚到哪里去,也依旧会被信息素控制。”
“只是它的开关,在你身上。”
说着话的时候,商远舟落在季余后腰上的手轻微的摩挲了一下,像是带着某种暧昧暗示的抚摸。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靠得很近,手臂贴着手臂的距离,研究员又在他们前面,商远舟不担心这个小动作会被发现。
季余身体微微颤了颤,默不作声的往前面站了一步,又偷偷偏过头,恼怒的瞪了商远舟一眼。
商远舟低笑了下,很快收敛起笑意,说起了正事:“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让他们研究一件事。”
“现在出结果了。”
季余心一下提了起来,也顾不得恼怒,转过头来道:“什么事?”
商远舟看着他,和季余对视,平静的说道:“你可以标记我。”??!
季余瞳孔在这瞬间骤缩,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疯了吧?
不可能吧?
一个beta怎么可能标记一个alpha。
他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一旁研究员的神情带着些兴奋紧张,闻言开口道:“这件事是可行的。”
“季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和商总是如何认识的又经历了什么。”
“但我不得不说,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比他更爱您,连你自己也没有。”
季余眉头微微蹙起来,“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研究员摇头:“不,这是这件事能实行的前提条件。”
“我从未见过一个alpha的信息素会如此不排斥另一个人的血液。”
“除了他的心,还有他的身体,他的信息素,他体内的血液,都在渴望你。”
这位研究员是个外国人,说话好不含蓄,哪怕明知道时间不对,季余还是心脏微微快了几拍。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偏过头,看向商远舟:“我的血?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血?”
商远舟:“你昏倒的时候,医生抽了你的血做检查。”
季余:“从那时候你就在让他们研究这个了吗?”
商远舟给出了一个季余想都没有想过的更久远的时间,“准确来说,在我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
“需要你的血,是为了进一步具体实验。”
季余愣住了。
商远舟第一次易感期,是他们刚刚住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有假结婚的时候。
那么早之前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摇着头后退,“这太荒谬了。”
“beta不能被标记,alpha就可以吗?”
季余的情感在为商远舟的所作所为动摇,理智却始终像混乱海域中的锚点,丝毫不动。
“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可以,那早就有alpha做了,alpha和beta相恋是很少,全世界那么多年下来总也有一些人,但是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个alpha被标记过。”
“还有alpha和alpha相恋的那么多,就连alpha也不能标记alpha。”
研究员:“商总的情况是特殊的,就像我说的,他的身体和信息素完全不排斥您。”
他还在继续说道:“这个手术很简单。”
“只需要提取一部分你的血,将它浓缩放进一个晶体当中,再将这个微型晶体植入进商总的腺体就可以了。”
“因为不排斥才能做这个手术,否则一个beta就算把浑身的血液抽干了,也没有办法标记alpha的。”
“好,就算你这么说,”季余不为所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这个从未有人做过的实验,就真的安全吗?”
研究员顿了顿,“它是安全的。”
季余却没有看他了,转而看向商远舟,走到商远舟面前,紧紧的盯着商远舟的眼睛,轻声道:“阿舟你来告诉我,它安全吗?”
商远舟刚要开口,就听见季余说道:“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你还记得吗?”
空间好似凝滞沉默了一瞬,商远舟笑了下,有些无奈:“它是有一定的风险。”
季余:“什么风险。”
为了防止商远舟美化弱化那些潜在的风险,这一次他看向了研究员,“你说。”
研究员见老板都开口了,也就没有再隐瞒:“如果出现排异反应,有信息素衰竭或是腺体残疾的可能。”
“我们做实验的时候只是提取了商总的一小部分信息素和您的血液,由于没有人体实验的数据支撑,谁也不知道真的开启手术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如季余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alpha被标记过。
更别提是被压根没有信息素,只能用血液的beta标记。
季余一把拉住了商远舟的手,“我们不做了,走。”
被他拉住的人却没有动,而是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商远舟:“我想做。”
“手术失败的风险只有百分之一,我想冒这个险。”
“小鱼,”他顿了顿,轻声叫了一声:“老婆。”
季余的动作停住,转过头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商远舟:“我不明白。”
“我是beta,这种标记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它也不该发生在我们之间。”
他眼眸里满是不解,“你是alpha啊,应该是渴望标记其他人的那个,怎么会愿意被标记。”
“没有任何一个alpha 能接受自己被标记,你应该也不例外才对。”
商远舟似乎在笑,唇角却带着一抹苦涩,他抬手抚上了季余的后颈,在光洁的皮肤上轻微的摩挲着,带着不甘,带着渴望。
没有说话,动作却分明是想从那里得到什么。
片刻后,商远舟才缓缓开口:“我是很想。”
“可是老婆是beta,是无法被标记的beta。”
“所以我想,我被标记也不错。”
他很想在季余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想得要命,可是做不到啊。
季余是beta。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商远舟偶尔是有过如果季余是Omega就好了这种想法,但却从未想过要把季余变成Omega,舍不得,也不想伤害季余,更不敢让季余冒一点险。
那就在他身上留下季余的印记,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和季余捆绑在一起,他是季余的,季余是他的。
“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
“这个标记虽然对小鱼看上去没有什么影响,但小鱼那么心软,是没有办法放开我的。”
“以后如果我又做错了什么,小鱼想到他标记了我,说不定就会原谅我。”
商远舟俯身,在季余眼尾落下一吻,温柔的说道:“对吗?”
那个吻是咸的,带着季余不知道何时落下的泪。
第 73 章
季余没有转过头看研究员, 声音不大不小,藏好了其中的哽咽,“抱歉, 可以拜托你先出去吗, 我们两个想单独聊聊。”
研究员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说着好,赶紧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商远舟和季余两人。
实际上,站在门外的不止研究员一个人。
一群人早就等在外面只等着季余同意就立刻开始手术的人看着研究员走出来,这些人里包括了技术最精湛的外科主刀手术大夫,医生, 麻醉师,助理, 实验人员。
他们签了保密协议,不得泄露在这里的一切,每个人都在这里严正以待。
这里是研究所,安全性和隔音都是最高级别的, 他们即使站在门口,也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走出来的最高研究员摇了摇头后, 都静默的守在这里等着最终的结果。
里面,商远舟拉着季余在一把白椅子上坐下。
大手轻抚过季余的脸颊,有些无奈又很温柔:“哭什么。”
他的小鱼,永远那么心软。
偏偏又最有原则, 底线的问题上面理智不会为心软让步。
商远舟知道要说服季余很难,但在这件事上, 他也有他的私心。
季余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眸被水汽侵染, 泪水在眼眶里打滚,摇着头,轻微的动作带落不堪重负的睫毛上的水珠,“我不明白。”
“我不想你做这个手术。”
“beta不可以被标记,alpha难道就可以吗?”
他看着商远舟,很认真的说道:“不行的,它也是不行的。”
季余抿了抿唇,将软嫩的唇般抿的发白,伸手轻轻拉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商远舟的衣角,“我知道alpha的占有欲很强。”
“不能标记另一半会让alpha变得焦躁。”
他仰着头,自下而上的看着商远舟,可爱的,乖顺的,“我每天都让你咬一口,你不要做这个手术好不好。”
商远舟的喉结难耐的上下攒动着,垂眸久久的看着季余那张清秀白皙的脸,看着他眼中的希冀,听着他的许诺。
牙根好似也在一瞬间痒起来,渴望着咬破那片白皙的后颈。
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对季余的提议蠢蠢欲动。
老婆越来越会了,懂得说什么能让他最大程度的动摇。
但商远舟想要的不止是这个。
在季余带着期待的眼神中,商远舟缓缓摇了摇头,“我想做。”
他的手落在季余的后颈,指腹或轻或重的摩挲着那里光洁的皮肤,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任何腺体的微微凸起。
“无论我在这里咬多少次,灌入多少信息素,都会淡去,消失,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商远舟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眼底是翻滚的不甘,“小鱼。”
他叫了季余一声,而后沉默了,再开口,语气越来越低沉:“这不够,远远不够。”
像是平静的海面下涌动不停的暗流。
商远舟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平静又带着隐隐濒临爆发的危险和疯狂:“我要的是我们之间永不磨灭的联系。”
Alpha标记Omega以后,会让Omega本能的对alpha产生臣服。
但这个手术并不能达到那个效果。
商远舟是顶级的Alpha,没有任何人能真正标记他,哪怕是采用手术的方式直接把血液植入腺体深处,效果也不会像alpha标记Omega那样。
它更像是一种链接,或是打上了一种烙印。
手术过后,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商远舟的信息素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拥有伴侣的alpha。
所以会消失的咬痕远远不够,那甚至不是一个临时标记。
他无法标记季余,那就把属于季余的一部分融进他的骨血当中。
即使是身为一个alpha 的他被标记,可那又如何。
商远舟要的是死亡也无法抹去的痕迹,要的是无法分离的粘连。
“你的血会融进我的腺体里,除非把我的腺体挖出来。”
他笑了下,声音不复平静,满是恣意疯狂:“否则即便是死亡,我的身体里也永远有你的一部分。”
“哪怕是死后,我的灰烬当中也有你的血液烧尽的痕迹。”
季余完全被他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商远舟,他没有动作,泪珠却不断滚落,心酸涩到难以呼吸。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那个问题季余问过商远舟,得到过解答,又像是没有,此时他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做到这个程度。”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alpha愿意被标记,可商远舟愿意。
季余的眼中盛满了泪,心口酸涩却又像是被莫名的情绪充满,“为什么”
“能这么爱我?”
商远舟替他擦着泪,季余盈满水汽的眼睛看不清商远舟的表情,似乎在笑。
笑着发出了一声叹息,“宝贝,我不得不承认这些爱最初都是征服欲。”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恶劣的想要将追求自由的鸟折断翅膀关在鸟笼里,听鸟儿发出绝望动听的悲鸣。
在漫长的注视中,这份征服欲慢慢变了质,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渴望。
又在相处中一步步越陷越深。
对季余越了解,就越心疼,也越明白,季余永远都不会成为被圈养在鸟笼里的雀鸟。
而他,
囚鸟者反被囚。
作茧自缚却甘之如饴,早已回不了头。
他就是渴望季余,无论用什么手段,即使是冒险,也偏执的要在两个人之间亲手搭建起无法磨灭的联系。
想要得心都在疼,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动,像是哪里空了一块,急切的渴望用季余的一部分去补足。
只能是季余,必须是季余。
商远舟半蹲在季余面前,两个人视线齐平,“标记我吧。”
“失败的后果我承受得起,”他轻轻的碰了碰季余湿漉漉的睫毛,“不要拒绝我。”
季余死死的抿着唇,沉默着摇头。
商远舟的眼神黯淡下来,轻声叫着季余:“老婆。”
他有时候不知道该拿季余怎么办。
商远舟现在有的很多,每个接近他的人都对他有所图谋,他一眼就能看透,并且借着那些目的让那些人为他所用。
可他有的很多,季余要的却很少。
他时常觉得自己给季余的不够多,又觉得季余心软。
那么容易原谅他,会不会又被其他人轻易哄骗。
如果能将人融进自己身体里,血液交融,密不可分就好了。
季余心跳得很快,又很乱,又很酸涩,商远舟的情绪在感染他,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有一只手揪着,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商远舟很爱他。
可是爱这个字,就是在心底反复排练,念上一千遍一万遍,烙在心底了,说出来也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这个字没有办法涵盖爱的分量。
究竟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最让季余感到伤心的是,他恐怕永远也无法回报商远舟同等分量的爱。
他喜欢商远舟,但绝不可能为了商远舟违背自己的本性。
一个人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到老到死本森*晚*整*理性都根治在身体里。
Alpha是天生的支配者,不允许任何人压他们一头,骨子里刻着的是标记其他人的本□□///望。
Omega娇弱漂亮,腺体发育成熟后每个月都会有发情期,会无比渴望来自alpha 的标记,这种渴望的本能会让他们失去理智,没有伴侣的Omega不得不靠打抑制剂来勉强度过。
所有Alpha和Omega都是如此,全世界都不例外。
可现在,商远舟在违背他的本性,只为了得到一个和他之间无法磨灭的连结。
季余感受过的爱很少,商远舟像是来补足它们,给他浓烈到极致的爱。
装得他的心太满又太重,不可自控的酸软下来。
可即便如此,季余也不想商远舟去冒险:“你咬我吧。”
“每天都给你咬一口,好不好?”
“如果手术没有风险,我可以同意,抽多少管血都可以,但是它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不是吗?”
商远舟轻笑一声,语气随意:“即使腺体真的损伤,我可以和你一样做个beta,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余闻言蹙紧了眉,眼睛里还盛着泪,一蹙眉就往下掉,说出口的话也没了气势:“那怎么行?”
商远舟却很坦然:“为什么不行。”
“身为alpha,我的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标记你,占有你,但我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它折磨着我。”
“所以为什么不赌一把,胜算有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吗,即使失败了,也好过在这种无休止的折磨里煎熬。”
季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看着商远舟。
商远舟牵起他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俊美的脸上笑着,淡红色的眸子带着蛊惑,“老婆不想试一试吗?”
“标记我,拥有我。”
他带着季余的手游走,从心口往下滑。
像是某种暧昧的抚///摸,划过胸口,在块垒分明的腹肌上寸寸游走,声音暗哑引诱:“标记这具身体。”
季余心跳一点点开始加快,细长的指尖像是被烫到,往后缩了缩,想躲,却被商远舟的手带着抚///摸。
商远舟眸色渐深,停止了这个让他倍受折磨的逗弄,探身在季余的唇上亲了亲,“而且,我刚刚说错了一点。”
“胜算不是百分之九十九。”
他勾了勾唇,“是百分之百。”
商远舟的话直白露///骨,带着笃定:“我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又怎么会排斥你的血液。”
“相信我。”
第 74 章
季余没有那么乐观, 他是beta,没有体验过什么是信息素对身体的影响。
他不认为个人的意志思想能影响到身体。
但被叫进来的医生却给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论。
即使是beta,情绪也是会影响身体的。
而商远舟要做的手术, 理论上来说风险确实很小, alpha的信息素在面对非Omega信息素的存在时一般都带有一定的攻击性。
但商远舟的信息素提取出来,却对Omega的信息素也有着明显的攻击性,可季余的血液却没有被它排斥。
一旁的研究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即使产生了排异反应,在出现反应的第一时间将带着血液晶体取出来,就几乎不会有任何损伤。”
“会信息素紊乱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人会有些虚弱,但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季余一愣:“那这个刚刚怎么不说?”
研究员说起专业领域的事情, 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其实植入后出现排异反应是很正常的现象。”
“只要不是太强烈的排异,都可以通过吃降低排异反应的药来让身体逐渐适应。”
“我说的这种方法,是不给身体适应的时间,只要出现反应就立刻将它取出来, 宣布失败。”
“成功率从百分之九十以上,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五, 但不会有信息素衰竭和腺体残疾那么大的风险。”
“只是在我们看来,会出现严重排异反应的可能性很低,没有必要因此放弃这么高的成功性。”
研究员也有自己的打算,beta标记alpha这种前所未有的事情能在他手里出现, 这几乎是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研究信息素研究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想这样世界上可能仅有一例的事情在自己手里促成。
虽然他签订了保密协议, 但也是有时限的。
几十年后,他的手稿会被后人公开, 他将成为这个崭新领域的第一人。
做研究的人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诱惑。
而他的老板,显然也很在意成功率,这对他来说是不谋而合,所以顺理成章的,能极大降低风险的这个事情他没有提。
但现在,另一个人咬死的不松口。
百分之十五的成功率也好过零,权衡过后,研究员选择了坦白,更详细更专业的术语被他省去了,用不是这个领域的人也能听得懂的方式,将其中的原理解释给了季余听。
季余想了想,“那我们就按这个做。”
商远舟捻了捻指腹,有些不易察觉的焦躁:“小鱼,排异反应不会有那么严重,相信我?”
季余摇了摇头,一步不退:“你懂还是别人专业的懂?”
他看向研究员道:“你说是吧?”
商远舟淡漠的扫过后者一眼,研究员面上点着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狂跳起来,他突然觉得也许商远舟什么都知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
可商远舟刚刚听到他说那些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眼神表情。
研究员惊疑不定的用余光看着商远舟,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信息,心中的天平在摇摆,直到最后即将开始手术,他也没能得出答案。
季余的手臂绑上了压脉带,他肤色白,手臂伸开时青色的血管,紫红的细小血管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显露得很清晰。
针头刺入血管时一瞬间的刺痛感袭来,季余有些眩晕。
并不是抽血带来的不适,他只是很紧张。
身为beta,他从未想过标记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还是用他的血,标记一个alpha,一个顶级alpha。
他没有抽血的手在桌下被商远舟握着,商远舟像是在哄一个害怕打针的小朋友,一下一下用指腹轻微摩挲着他的手背。
季余有些无奈,又心软。
如同一滴柠檬汁落在了心口,酸涩得厉害。
商远舟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在季余的额头亲了亲,轻柔的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带着安抚,“等我。”
季余的心在他进去后就提了起来,他坐不住,在门口走来走去,一次次看向紧闭的门。
时间像是变得格外漫长,感觉过了很久,一看时间却才二十分钟不到。
季余强迫自己不去想里面的情况,大脑听话,却又不听话,一点点在脑海里回忆起了他和商远舟所有过往。
甚至记起了一些原本并没有在意的事情。
刚来柏林高中的商远舟很独,独来独往几乎不和谁说话,身上却隔三岔五的会出现伤。
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季余绞尽脑汁去想,却根本想不起来。
他高中时期对商远舟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也从未想过去了解。
现在回想起来,隐隐有些后悔当时排斥商远舟靠近的行为了。
在这里等待的时间中,季余想了很多,从高中,到重逢再分开,到现在。
上一次在医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虽然不是在医院,却和医院几乎无差。
季余心里一直藏起来的细小疙瘩在等待的时间里慢慢散去,他笑了下,眼里又带着泪。
没有人在意只能呆呆的坐在窗边自说自话的小孩,也会有人想尽办法的走到他身边,越过alpha的本能在爱他。
虽然听上去只是将晶体植入腺体深处,但是腺体几乎是alpha最重要的存在,对手术精度的要求极高,等了整整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刀医生走出来,有些疲惫带面露喜色的说道:“手术很成功,他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麻药过去了再醒来。”
“为了检测是否出现排异反应,这段时间他恐怕只能呆在这里,这里的仪器足够精良,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商远舟被退了出来,身后的手术室门关上前,季余回过头看了一眼。
仪器和手术台冷硬冰凉,手术台上的绿色无菌布上面血迹斑斑。
季余心底猛地酸涩起来,眼眶也在瞬间红了,他匆匆的擦掉眼泪,跟着一起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商远舟还处在麻醉未醒的状态,脖子上围了一圈纱布,季余看不见他后颈的情况。
季余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描摹他的五官。
看着看着,视线落在了那圈纱布上。
即使是围了一圈纱布,商远舟还是很帅,准确来说,是更加带感,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他眉眼凌厉,哪怕熟睡也并不温和,反而因为缺少伪装,而锋芒毕露,尽显侵略性,脖子上的纱布没有中和这种攻击性,反而更填了几分危险。
很帅。
可季余只是手指轻轻碰了碰纱布,指尖就有些轻微颤抖,他动作很轻,只有一点点的接触都害怕弄疼了对方。
下一秒,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商远舟发出一声喟叹,“不要这么心软,我会得寸进尺的。”
季余被他突然出声惊到,接着胡乱擦掉了眼泪,有些惊喜:“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商远舟轻笑了一声,“想听实话吗?”
季余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在问要听痛还是不痛的实话,连忙点头。
商远舟眉梢微挑,带着些风流邪性,声音更是暗哑:
“爽死了。”
单纯的小鱼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你在说什么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正经点!”
商远舟低笑两声,“我很正经。”
他看向季余,眸色晦涩:“我说过的,我那么渴望占有你,我的身体又怎么会排斥你的血液。”
“但这不是占有。”
季余不会被他唬住,既心软又担忧,“alpha的天性和本能都是拒绝被标记的。”
“你到底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远舟正儿八经的感受了一下。
腺体很热,他甚至能感觉到腺体中属于季余血液的位置在哪。
因为那里聚集着浓郁的信息素,欢欣雀跃的围在那周围,争先恐后的想要挤上去蹭一蹭。
做了手术,那里被刀划开过,痛肯定是有一些,但心理上的愉悦已经远远超过了疼痛。
他的身体里融进了季余的一部分。
只是想想就足够让商远舟兴奋,更别提还有激动鼓噪起来的信息素。
“腺体没有不舒服,只是。”商远舟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实人小鱼几乎是立刻就咬钩了,摆着尾巴急切的咬上这一击直钩,“只是什么?”
“其他地方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吗?”
商远舟眼神含笑,淡红色的眸子里晦涩的欲///念在翻滚,“信息素太兴奋了。”
季余愣了下:“那我去叫医生?”
商远舟却摇了摇头,声音渐渐带上了引诱:“可以帮我叫季医生吗?”
他伸手,指腹在季余的唇瓣上轻微摩挲,“季医生,我记得这里没有监控。”
“要试试吗?”
商远舟舔了舔唇,眼神像是捕获到猎物般闪烁着兴奋,“我现在麻药的药效没有完全消失,身体还动不了。”
“老婆要试试主动吗?”
他喉结上下攒动着,声音越发暗哑:“骑一下?嗯?”
“会很爽的。”
“我保证。”
季余的脸越来越红,几乎整张脸都烧起来了,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很想就此起身出门,放着这个满脑子都变了颜色的人一个人在这里。
又顾念他刚刚才做了手术,无法离开。
只能僵直着身体站在这,面红耳赤的听他越发过分的形容,羞恼的打断:“不许说了!”
第 75 章
商远舟的麻醉药效没过, 哄诱都只能动动嘴皮子,只能遗憾的看着一张脸红透的季余站在旁边恼怒的盯着自己不为所动。
季余也没有办法真的生气,自顾自的闷葫芦似的闷了会儿, 红着耳根又在商远舟床边坐下。
耳垂烧得通红发烫, 却板着脸,“现在开始,你好好休息。”
“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除了这个以外,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
商远舟不说话了,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微微示意。
季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没有床单的遮盖,精神奕奕的地方让人想忽略都难。
商远舟笑了下, 短促的笑声带着促狭,季余在这声笑中脸上的热度又迅速往上窜了窜。
“季医生,空调好像坏了,我有点冷, 要不给我盖上被子?”
为了这场手术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设备样样不缺,空调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却骤然被扣了一口黑锅。
商远舟的确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给了一个可以下台阶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胡扯的理由。
虽然理由很扯,可季余只需要将被子给商远舟盖上,就可以顺势揭过这个让他羞耻万分的话题。
季余也的确给商远舟盖上了一床薄被。
“你真的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他盖好被子以后问向商远舟。
商远舟有些无奈又很受用,“小鱼, 我好歹也是顶级alpha。”
“这样一个小手术,能有什么问题。”
季余知道这个手术不是商远舟口中那样轻描淡写, 再三问了,确定了商远舟除了一个地方以外身体好得很以后松了口气。
当然, 那个地方也不是做了手术被刀划开的腺体。
“你怎么你怎么”季余有些服气了,耳根红红的小声嘟囔着:“怎么麻药都没过都能想那种事情啊。”
身体还是不太能动得了的,某个地方却是精神奕奕的。
他更小声的,细如蚊吟的咕哝道:“好变态。”
季余以为商远舟听不见后面这句,却忽略了顶级alpha 的身体素质包括听觉等五感都要比普通人好很多。
商远舟不仅听见了,还听得清清楚楚。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在老婆心中的形象。
所以啧了一声,替自己辩解道:“宝贝,这不能怪我。”
商远舟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又毫不客气的把所有责任推给了腺体,“腺体植入了你的血液,信息素太兴奋了。”
他看着季余,表情无辜:“我也很难受。”
季余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清秀的脸上红成一片,神情有些挣扎,而后像是做好了决定,咬了咬牙,慢慢伸出来手探进被子里。
“嘶。”
商远舟倒吸了一口气,眼神猛地沉了下去,变得晦涩无比,紧紧盯着季余的脸,眼眸里闪烁着捕捉到猎物般的兴奋。
手心滚烫粘腻,季余不敢看向商远舟,视线闪躲游移,一开口声音都羞耻得抖,结结巴巴的:“好好点了吗?”
商远舟喉结上下攒动着,嗓音低哑:“重一点,揉揉上面。”
如果麻醉的药效完全过了,他现在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的压着人
商远舟喉咙一片干渴,用舌尖死死的抵住上颚,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学会知足。
老婆的脸好红,睫毛在抖,好可爱。
眼尾都湿了,明明都有过几次全套了,还像雏一样青涩。
手嫩死了
妈的,商远舟暗地里磨了磨牙。
他知足不了,他就是贪得无厌。
商远舟试探性的尝试着动动身体,郁闷的发现只有手能动,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身体有感觉,却怎么都动不了,现在甚至不到医生预计的他醒过来的时间。
只是因为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太强,他才会提前醒过来。
他满是遗憾的无声叹了口气,开始哄着季余凑过来让他亲,“小鱼,宝贝,老婆。”
几个常叫的称呼被商远舟叫了个遍,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余,引诱着,蛊惑着,“要不要接吻?”
“我们很久没亲过了对吗,我知道小鱼喜欢深吻对不对,每次吻得深了,小鱼腰都在抖。”
“你不要说了”
季余羞耻得要死,却还是乖得不行的主动凑过去让商远舟亲。
唇瓣微微张开,很快就被侵///入得更深,细微粘腻的水声随着唇舌的交///缠在耳边被无限放大,让人脸红心跳。
一吻结束,季余身体都是软的,唇瓣红润润的,看得商远舟口干舌燥,眼神越发滚烫。
“好好了吧?”
季余有些着急了,小声的催促着。
商远舟闷哼了一声,而后眉梢微挑,带着些风流邪性:“好了,多谢季医生妙手回春。”
季余:
团着卫生纸正准备去扔进卫生间里毁尸灭迹的季余没忍住磨了磨牙,又是羞耻又是恼怒,很想把这团卫生纸砸在商远舟脸上。
这个人这个人
自从说开了以后怎么就怎么就
季余不擅长招架,也形容不出来,毁尸灭迹后默默的站起身去找医生了
真正的医生。
他发现了自己和商远舟待在一起并不安全,而且商远舟也完全不会好好休息,他自己又容易心软。
所以还是去找医生比较好。
直到一群人脖子上都带着东西出现在房间里,季余默默的站在旁边,听着医生和研究员一个接一个的专业问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商远舟刚刚做了多荒唐的事情。
怎么能在手术后,麻醉还没过就做那种事情。
商远舟的变态劲像是能传染,他怎么就心软了,鬼使神差的就伸手了!!
季余越站越靠后,原本已经恢复白皙正常的脸也随着他的懊恼羞耻慢慢升温。
一个人贴着墙角站了会儿,发现冰凉的墙壁不能让自己降温以后季余又偷偷去了卫生间,一个劲的往脸上浇冷水。
脸红得发烫,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一会儿等医生研究员他们问完商远舟问题,要是注意到他了那就完蛋了。
季余不停的用冷水降温,又控制着不让自己乱想,好半天才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这才走出卫生间。
他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对上了一群人的视线。
整个套房里的人都在看他。!!?
季余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做出伸手捂住脸这样的奇怪动作。
“怎,怎么了?”
研究员向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主刀医生、季余和商远舟四个人。
商远舟的表情看上去,脸色很黑,像是很不爽。
在外人面前,他极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难道是?
季余的心猛地一下慌乱起来,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急切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出现排异反应了?!”
床周围都摆着仪器,上面跳动着数值,季余看不懂它们代表的什么意思,并且那些仪器也没有任何连接到商远舟身体的地方。
研究员:“不用担心,目前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比我们预想的情况都要好。”
“那这是?”季余稍微松了口气,又不解的问道。
研究员咳嗽了一声,人在尴尬的时候,开口前像是不咳两声就说不出话来,“是这样的,商总的信息素活跃度有些太高了。”
“这个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高到哪怕我们都带着阻断器,待在里面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
这个商远舟也对季余说过,季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个会有什么影响吗?”
研究员指着一个仪器上的数值给季余看,“像这个数值,已经远远高出了正常水平。”
“如果在标记刚刚完成的这个时间段里,长期保持着这样高的数值。”
研究员顿了顿,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话讲给了季余听:“商总的信息素会对您上瘾。”
“到了那时候你们可能不得不寸步不离的跟着彼此。”
季余一惊,下意识道:“那怎么行?”
一旁的商远舟脸更黑了,“小鱼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吗?”
“我是说寸步不离有点”脱口而出的话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季余心虚的解释道。
研究员又猛地咳嗽两声,打断他们,“所以,这段时间内你们最好不要有任何亲密接触。”
“是任何亲密接触都不可以,牵手都不行。”
他的视线落在季余嘴巴上,咳嗽得更厉害了,“接吻之类的更不行。”
季余一下瞪圆了眼睛捂住了嘴,他站在原地,实际上灵魂已经去世了好一会儿了。
研究员在离开前又补充了一下注意事项,“这段时间里商总只能暂时住在这里,观察后续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等到一切稳定下来才可以离开。”
主刀医生则叮嘱了一下伤口的注意事项,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季余语气都是飘的,窘迫极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刚刚”
他声音小了点,不太好意思:“亲了?”
“能从信息素水平里看出来那么多?”
商远舟原本很不爽,闻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只觉得老婆可爱死了。
“他们又没有摄像头,怎么可能知道。”
“研究员一辈子跟实验打交道,哪里叮嘱过其他人这些事情,难免会觉得不自在。”
他短促的笑了笑,又道:“但是小鱼刚刚捂嘴的动作那么快,恐怕不知道也知道了。”
季余:
好想短暂的去世一下。
第 76 章
放着各种各样仪器的房间内, 商远舟在书桌后面开着视频会议,季余则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一页一页的往下划着, 浏览着信息。
碎金似的阳光透过窗洒落进来, 坐在窗边沙发上的人发丝都好似镀上了一层柔光。
商远舟有些贪恋现在的感觉,在视频会议结束后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走了过去。
季余警惕的抬头看他,平板也不看了,抱着膝盖往沙发上缩了缩,像一只紧张的咬住尾巴团成一团的小鱼。
不等商远舟开口,季余就抢先道:“不能抱,不能亲, 碰一下也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话的话就可以说。”
商远舟啧了一声,满是遗憾的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季余:“在找工作。”
四个字,让商远舟眼神猛地变了,一瞬间喜悦陡增, 但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前,还压抑着, 试探性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回Aidan他们团队了?”
季余摇了摇头:“我和Aidan商量过了,以后每年我跟着他们出去一次,算编外人员?工资按百分之八十算。”
他眼眸含着笑,亮晶晶的像是盛着能将人溺毙的星海, “我们要结婚啊,总不能一年只见十几天吧?”
商远舟喉结攒动着, 只感觉喉间一片干渴,季余的眼睛很亮, 藏着能救他的水。
“那你打算做什么?不回原来的地方吗?”
季余见他比起什么结婚,好像更关心他接下来的打算,微微抿了抿唇,也说不清楚心里是高兴还是有些失落。
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回去。”
“我想去花店上班怎么样?学一下怎么更好的养花,或者去奶茶店摇奶茶?”
“宠物店洗狗呢?感觉也很好啊。”
商远舟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了,“不是喜欢摄影吗?怎么想做这些。”
“摄影每年都有机会,而且其实比起摄影,我更喜欢的是野外。”季余摇了摇头说道。
他追逐的是无人的旷野。
而现在,终于攒够了还给季家的钱,和季家再无关系,放下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负担,和商远舟也没有了隔阂,有了一个爱人,也有了几个朋友。
他可以去尝试人生的另一种自由旷野。
商远舟想了想:“要不然来我公司上班?”
季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要。”
“我再也不要做坐在格子间里死气沉沉上班的工作了。”
商远舟失笑:“我们公司氛围没有那么恐怖吧。”
季余看向他,有理有据的说道:“但你们公司招聘条件很高吧,我原本就不符合那些条件,干嘛强塞进去呢。”
“而且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做普通的工作也很好啊。”
“那个摄影银奖,可能就是我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大的奖项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季余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或是自卑。
他坦然的接受自己,明白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beta,不想用尽全力去追逐世俗眼中的成功,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追寻人生的可能,生命的旷野。
“我这个月可以在花店,再过两个月可以去宠物店洗狗,洗不动了就去摇奶茶,奶茶入门了就去烘培店里当个学徒,学学怎么做甜品。”
说着,季余伸出手指开始掰,“这些工作的工资虽然低点,但是Aidan那边高,汇率换一下,加起来完全够我生活了。”
他抬头偷瞄一眼商远舟:“你的生活开销就更不需要我操心了。”
“对吧?”
商远舟失笑,揉了一把季余的头发,“对。”
季余嗖的一下往后缩,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保持距离,商先生。”
商远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走吧。”
欸?
季余愣了下,看着商远舟已经站起身,连忙道:“去哪?”
“领证。”
商远舟哼笑一声:“去把商先生变成阿舟。”
季余耳根有些红,又有些惊讶:“现在就去吗?这么快?”
“而且你不是要在这个房间里面吗,可以去吗?”
“快吗?”商远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今天二十四号,宜结婚,民政局也上班,这么好的日子,就今天了。“
“只是离开几个小时,不会有事的。”
他朝着季余笑了下,剑眉微挑:“走吧,季先生?”
季先生耳根微红着跟商先生走了,他不让商远舟开车,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他有些紧张,胡乱找着话题,随口说道:“好像不管是谁来开迈巴赫,都会显得很像司机。”
“那你就是我老板了。”
商远舟啧了一声:“没有老板想压着司机把司机淦哭的,宝贝。”
季余:
话题被商远舟轻而易举的聊死了,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季余还是不太习惯商远舟这种。
正常谈话中偶尔冒出来一句少儿不宜又极为粗俗的荤话的风格。
商远舟见他沉默,轻笑了一声,没怎么走心的道歉道:“抱歉,刚做了标记,满脑子都想和小鱼运动。”
这话倒也没有假,他腺体依旧很热,和季余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商远舟无论在做任何事情,都控制不住的分心去看季余。
一刻看不见人都会焦躁,信息素会疯狂的蹭着腺体中属于季余的血液,像是无形的触手在贪婪的舔///舐,品尝着它的味道。
想触碰,想占有,想将人抱在怀里死命的亲。
研究员的话没被商远舟放在心上,偏偏季余执行得很严格。
碰一下头发都要躲。
商远舟看季余的眼神带着欲,却忍耐得很好,随意的,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话。
季余懵懂无知,还在忍着羞耻无奈,艰难挤出声音开口:“这种事情”
“就不用说出来了。”
又顿了顿,补充道:“更不用为了道歉说出来。”
完全没有能感觉到任何歉意,被道歉的当事人甚至窘迫到想逃。
商远舟轻笑:“下次注意。”
季余没忍住偏头看了他一样,磨了磨牙,突然有些不服气。
每次都是他招架不住,商远舟永远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像是完全不会尴尬。
季余想了想,很想撑出气势,却只小声的哼了一声,“说得像是没有标记之前你心里就没有整天想这些事情一样。”
毫不客气的戳穿商远舟,小鱼已经等着看商远舟尴尬了。
一旁的商远舟诧异的看了一眼季余。
季余下意识的坐得更直了,他才不会一直被商远舟捉弄,也是会反击的。
“原来小鱼知道。”
季余:?
商远舟悠悠开口:“那我以后就不需要尽力忍耐了。”
这个人,字典里就没有尴尬着两个字吗?
季余困惑住了,怎么能承认得这么坦然啊!
商远舟不仅承认得坦然,还能更过分。
“小鱼还想听更多吗?比如我心里小鱼现在应该是什么姿势,”他勾了勾森*晚*整*理唇,带着些蠢蠢欲动:“车///震应该很爽的,小鱼什么时候和我试试?”
“把车停在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车内密闭闷热,肉///体碰撞带着车身晃动,可能会有人路过,会。”
商远舟突然笑了,低沉磁性的笑声带着胸腔都在震动,笑着,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季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虽然羞耻得要死,但还是不想认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商远舟失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
“要是出点车祸,车毁人亡,”商远舟啧了一声,悠悠道:“离领证就差一步,死不瞑目。”
他正经了起来,“不逗你了,握方向盘的手松一点,别紧张。”
今天在黄历上确实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比起上次来时的空无一人,今天的民政局显得很热闹。
一对新人走进来,很快又傻了眼走出去。
复婚。
是需要离婚证的。
商远舟原本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没有将离婚证撕了也是在为第二次真正结婚留着,即使季余出了国,他也从没怀疑过他们不会再没有可能。
只是满脑子都是现在立刻就去领证的男人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两个人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将离婚证取回来再一起走进了民政局。
每一对领证的新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拿着新红的结婚证,站在民政局红墙之下,或是亲朋好友拍摄,或是自己记录,亲吻拥抱,定格这一瞬间的幸福。
商远舟目光灼灼的看着季余,没开口就换来了拒绝。
季余小声的说道:“不行,研究员说了这段时间内我们要保持距离。”
商远舟垂眸看向他,声音有些低,像是很失落:“好。”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很轻易的就同意了。
季余见状却犹豫了,拉住了商远舟,“要不然亲一下?”
主动说起这些亲昵的话,季余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害羞,耳根微微泛着红,“毕竟今天结婚嘛,可以例外对不对?”
“对。”
商远舟勾唇笑了,淡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得逞的兴奋,拉着人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不是亲了一下。
是亲了个爽。
季余走出角落到上车的这段路里,都是用结婚证遮着嘴巴的。
如果有人看到,就会知道他被欺负得有多可怜。
唇瓣肿了,红艳艳的,还破了皮,被人含着又亲又咬不说,还过分深入的舔///吻,到现在舌根都在发麻。
总感觉
像是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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